叶隐风的身子微微一震,忽然间上前将陆云袖紧紧搂在怀里,沉声道:“我知道你在怪我,这几日你一声夫君都不肯喊我。”

“不是…我不是…”陆云袖张了张口,自己毕竟一个名分也没有,不唤夫君完全是因为怕别人听见了笑话自己,所以每每想喊,又怕自己习惯了后容易出错,便也随着其他人唤一声将军。

“夫君,我没有怪过你。”她柔眉顺眼的替叶隐风宽衣解带,烛火摇曳下那张娇俏清秀的面上,淡淡的五官如同一幅水墨,恰到好处的让那翠星的眸子,乌黑分明,令人难以忘怀,“我爱夫君还来不及,哪里有过埋怨。”

勾住那里衣的带子,陆云袖坐在床榻上,将自己的外裳褪去,露出内中翡翠色的肚兜,两只藕臂洁白如雪,一下子眩晕了叶隐风的眼。第一回见到这小女子如此主动,当真娇媚的快要令人疯狂。

叶隐风俯身,将自己躺在床上媚眼如丝的陆云袖扣在身下,他深深的看进去,却是想起二人的诸多不易。目光如梭,在陆云袖美丽的身躯上,缓缓滑过,至小腹处却又突然停下——她想要这个孩子真的太久了,太艰难了。

叶隐风垂下身子,在那小腹处轻轻一吻,长叹口气,“你身子骨这般不经折腾,若是将这孩子不小心弄没了,为夫罪过可就大了。还是莫要强求。”

他起身想要离开,陆云袖却又拉住了他,一双眸子执着的很,她咬唇不语,最后面色绯红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我今日定要服侍了夫君…”

她将长发捋到脑后,缓缓低下头来,将叶隐风的裤子松开,露出那坚硬的硕大,顿时整张脸都红的炙烫起来。先是用舌头轻轻舔了舔,陆云袖张开檀口,缓缓的将那硕大包裹在口中,几度吞咽才努力的含住。

“袖儿?!”叶隐风薄唇之中低吟出声,从未曾有过的战栗感觉,自下身缓缓传至全身。可是让陆云袖做这等事情,他实在是不忍心。

陆云袖似乎适应了下,才抬起头来,低声说:“让娘子服侍夫君。”

她将叶隐风缓缓推倒在床上,又褪下男人的长裤,这才跪在中间,低头继续含弄着。感受着口腔之中的逐渐肿大,她也越发的呼吸困难,小脸挣的通红,时而牙齿不小心刮过,倒是让叶隐风轻笑出声,坐起身来,让她到自己怀中,握住她的手放到龙蛇抬头的地方,“夫人用手便好。”

不知为何,哪怕只是握着那粗硕的根部,已是让陆云袖不敢直视,可每每抚弄过去,却又惹来男人的一阵不能自抑的喘气,这等奇妙的感觉令她加速了手中的动作,好似也晓得了哪里是叶隐风喜欢的部位。

PS:墨白今天大姨娘光顾T-T喝了好多红糖姜茶,也还是精神涣散很是难受…这两日可能会更的比较晚,不要介意。尤其是字句的雕琢,不能像往常那么尽心尽力。(大姨妈就是女人的天敌啊5555555

第4卷 陌上桑,缓缓花开至天涯 251 莫兰

恰在另一边的房间里,小碧也未曾睡去,小碧因为如今正是陆云袖的妹妹身份,住的也是这个主院,房间虽不如叶隐风的那般大,但肯定比以前的住处要好太多。她始终想着日间里的一切。尤其是三夫人莫兰今日对她下的毒,到底意味着什么?小碧在床榻上想了许久也未曾想明白,莫兰为何要对她下那等缠丝草的毒。

她在床上翻了几回身,却突然听见小窗轻响,顿时警醒的坐起,看向外面。只见一只纤手果断的撑开窗户,三夫人迅速的跨了进来,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踏到小碧床上,捂住了她的嘴。

“呜呜!”小碧挣扎了几下,结果根本挣不脱三夫人莫兰的桎梏,别看莫兰娇小,可这身手的确灵敏,一下子便点住小碧的穴道,令她再也叫喊不出。

小碧惊恐的看着莫兰,心说自己到底哪里招她惹她了,一双水眸死死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莫兰骤然间伸出手来,撩开小碧的衣裳,显然是要拨她肚兜的意思——这个女人是有病吧?小碧简直要疯了,可一句话也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肚兜也被拿掉,露出上身光裸的肌肤来。

莫兰根本不说话,所有的动作都极为迅速,也非常小心。她自然是怕引起更强的高手叶隐风的注意,只是当她细细的贴在墙上听去,也晓得那边正在做什么,便放下心来,抓住桌上的烛台,昏黄之中,莫兰往常那张毫无心机的脸庞居然看着极为谨慎。

小碧的眸子陡然睁开又陡然闭上,那烛台分明照照向自己的胸口,莫兰的手指轻轻的在胸口的伤口处划过,终于问了一句话:“你解开毒了?你居然能解开缠丝草的毒?你是如何办到的?”

小碧怒目看向莫兰,她又不能说话,让她如何回答。

莫兰摇头失笑,“我才不能给你解开穴道呢,万一被隔壁房间里头热火朝天的两个人发现了,莫兰三条命都不够收拾的。”

莫兰忽然间又逼近小碧的脸,她这时候才发觉小碧脸上的肤色似乎与身上的白皙完全不同,顿时悟了的在她面上细细的摸了一圈,“你们这姐妹两个人果然有些来头。”

莫兰的手刚要揭开小碧面上的软皮面具,却听见旁边传来吱呀的开门声,便立刻收了手,眸色之中都是惊疑,她低声说道:“你若是心中有所猜测就别声张此事,我以后有机会再来与你说。”

她拍开小碧的穴道,施施然的正了正衣裳,果然,小碧坐起来后出了一头的汗,却咬着唇瓣不敢开口说话。

莫兰推开小碧的门,正巧坐在院子里头乘凉的居然是将将服侍完叶隐风的陆云袖。说来这也算是有些可笑,她弄的时间久了,居然给自己弄出了一身欲火,不得已,便也在结束后说想出来凉快一下。

谁料想正坐在院子里头扇着团扇的陆云袖就与莫兰撞了个对眼,不觉微微一愣。

莫兰本想着不管是将军还是那个洛白烟,她都要会一会,虽然目的不同,但总归对自己没有太大坏处。见是洛白烟,莫兰心里头也不晓得是遗憾还是无奈,也便叹了口气走到了院子中央。陆云袖没想到三夫人今日坑害了小碧后,居然夜里头还跑了过来,不觉脸色微冷的说道:“三夫人你来此做甚?”

莫兰微微一笑,夜色之下的娇艳如花绽放,蓝衫如水波在风中轻摆,“姐姐你不要多想,我自然是来瞧瞧洛白璧姑娘,假如她没办法解去这身上的毒,我可也不能害了她啊…”

原来是想过来看看小碧的毒解了没有,还算有些良心。陆云袖这才缓和下来,没好气的说了句:“三夫人今日这手段未免有些歹毒,幸好我家妹妹晓得如何治,否则…”

莫兰抢先问了句:“可为何她会晓得治毒的方法呢?”

一句话说的陆云袖反倒愣住,莫兰难道发现自己与小碧的异常了么?假若说小碧是从上官先生那里学来的也不对,容易露出破绽。可若小碧凭空便会解毒,却也奇怪。但陆云袖倒是淡然的笑了笑,回答道:“江湖之上奇人辈出,既然三夫人有办法下毒,自然也有人会解毒,是不是我妹妹又有什么奇怪的。”

“咦,不是她解的么?”一句话说的莫兰奇怪起来,单手覆在唇上思索了片刻,莫兰这才缓缓起身,“既然如此,莫兰便也告辞。”

这时她侧头瞥了眼陆云袖,在自己嘴角点了点,“洛姑娘当真用心良苦,这唇上还未曾擦干净。”

陆云袖顿时红了脸,持着帕子在方才莫兰指着的位置擦了下。

莫兰这才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话,“我原先以为将军可能不太在意容貌美丑,现在想来,可能是莫兰想的有些误解。”

这女人平日里受大夫人驱使都是装的吧!陆云袖心口一惊,还以为自己与小碧被她发现了端倪,顿时紧张的看向她,谁料想她却嫣然一笑,“不过这些事情与我无关的,幸而今日大夫人被将军整治了下,想来近些日子应是会平静一些,洛姑娘需更加谨慎、小心啊…”

直到莫兰离开,陆云袖都未曾想明白,她是通过哪一桩事发现了自己和小碧的伪装,又是因为什么而对她们起了疑心。但是这些都不要紧,她若是与其他人说了此事,可就越来越不利。

兼且…

陆云袖只觉着自己是不是哪里想的少了一些事情,才出现了这等纰漏。可如今…团扇在小嘴上一拍一拍,她只觉着眼前是云山雾海,反倒把自己弄的更加迷惘,甚至还要担心莫兰会不会将她与小碧伪装之事告诉大夫人玉烟罗。忽然间眸光一闪,陆云袖甚是莫名的看向小碧的房门。原先以为莫兰三夫人就算是寻衅也是找自己下手,可她分明不是冲着自己而来,全是往小碧身上招呼,这又是为什么?

第4卷 陌上桑,缓缓花开至天涯 252 求变

天色已晚,陆云袖却心里头一团乱。目光再掠过小碧的房间,陆云袖却失去了去房间里询问的勇气。

也许,只是她无端的多心吧…哪里那么容易撞见很多蹊跷。即便有事,也等明日叶隐风不在了再说,小碧恐怕有苦衷也是不敢让别人晓得的,这般想来她心里头也踏实了些。

转日,叶隐风照例于鸡鸣之时准备早朝,陆云袖将上朝的官服替他穿上后,才低声说了句:“夫君早些回来。”

叶隐风眸光轻柔,在她唇上亲吻了下,这才依照往常带着叶茗衷往皇城里去。整个将军府的一日之晨,便是从飞影的对天长嘶开始。

陆云袖送走了叶隐风后,换上日常的衣裳,对着镜子梳了个简单的发饰,待小碧进来后,这才轻声问道:“小碧。”

小碧显然是有心事,突然间吓了一跳,抬头问道:“姐姐,姐姐有什么事情?”

陆云袖看向小碧,她眸中有些错乱,却是真诚如斯,她的小碧不可能欺瞒她,即便是欺瞒,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陆云袖自知她对小碧一向信任,情同姐妹,却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与自己说的。陆云袖原本就不打算试探小碧,她与小碧之间根本无需有那么多纠结,所以只交代了句:“小碧,若有什么难处,记得姐姐说。姐姐早就说过,只要是你的事情,莫说百件,便是千件,也要去做。”

小碧霍然间泪涌双眸,皱着眉头说道:“小碧没有。只是昨夜三夫人来的时候,查看小碧的伤口,似乎发现了小碧罩着软皮面具的事情…所以这会不会是个麻烦。”

陆云袖奇怪的抬眉,“就只这桩?”

小碧说话间是越发的艰涩,显然是情绪激动到了极点,她跪了下来,“姐姐,恕这桩事暂时还不能与你说。若是说了只会牵累姐姐,还不如让小碧烂在肚子里头。假如有一日可以说,我定会第一个告诉姐姐的。”

陆云袖叹了口气,果然。不过她原本就知道小碧是个好姑娘,便是有个**,亦是正常,她何苦要穷追不舍,缓缓上前将小碧扶起来,刮了下她那秀挺的小鼻,“我知道,你以后别随意与我下跪。我是你姐姐不是外人。这三夫人你还需小心,我觉着她估计还会寻你麻烦。”

小碧咬牙,“我知道。不过她应是不会将我们面具之事说给她人,这点姐姐可以放心。”

“嗯,你去替我寻见衣裳,我今日要去见个人。”陆云袖暂且将小碧的事情放下,心头也松了口气,既然伪装之事不会被人晓得,那她就没什么后顾之忧。

自昨日叶隐风在玉烟罗院子里头遭遇那等事情后,她便清楚的认识到,这个大夫人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纵然会有片刻安宁,假以时日她定是要采取别的方法的。陆云袖昨夜并未睡好,为了小碧也是为了这玉烟罗,今晨送叶隐风走的时候她倒是突然灵光一闪,三位夫人各怀鬼胎——大夫人玉烟罗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三夫人明显也是有自己的想法,二夫人可并非如此。二夫人宋巧云显然在三个人里头最是势单,加上那日陆云袖对她的印象极好,所以她在想,三个人里头她是不是能先让二夫人帮帮她,假如以后大夫人有什么异动,至少能通过宋巧云知道。

这么一想,陆云袖也觉去见见二夫人是必要的,但因为宋巧云也在东院住着,与白虹院的玉烟罗挨着有些近,毕竟还是不太方便的,便让小碧出外头打听了下,便是这二夫人宋巧云在午膳之后,有去五角亭逛逛的习惯。大好,这五角亭她恰好知道在哪,陆云袖也就不吝制造一下与二夫人亲近的机会。

叶隐风也并非每日都很清闲,他带着叶茗衷上朝后,朝会结束后,有时候会回来,有时候却要四处商议军机要事,偶尔还要陪皇帝说说国家大事,所以往往踏进门的时候,都是晚上。陆云袖晓得他身有重任,自然不会因此而觉无趣,午膳过后便带着小碧往五角亭而去。

五角亭处在整个将军府内院的中心园林处,临了近处便会听见亭上铃声叮当,树叶轻摇,将阳光的碎影撒在琉璃碎瓦上,亭下水池中的锦鲤泛着鲜红,仿若工笔画里的鲜明一角,分外迷人。宋巧云携着自己的侍女在亭子上头静静的站着,昨日里发生的一切仿若烟云在心头掠过,她答允嫁给叶隐风全是因为自己的爹爹受了老将军的重恩。她还记得当初老将军离世之前只这般与她说:巧云啊,男儿三妻四妾本是正常,但我这灵秋闺女心性天真,我看这玉烟罗不是个好相与之辈,你若能嫁给麟儿,帮衬着一点灵秋,以后灵秋也不至于受了委屈啊。

宋巧云便是因为这番话才嫁给了叶隐风,虽然这些年叶隐风从不碰她,但对她多少也比其他两个人好一些。当然宋巧云心里头清楚的很,叶隐风完全是因为她是老将军许给他的。她不像玉烟罗,心里头的计算那么多;也不像莫兰,总是逢迎着玉烟罗。她自己也不晓得要些什么,所以每日午后便会在五角亭上站一会,偏就是越看越迷惘——叶灵秋也并未嫁给叶隐风,而她也并未能与叶隐风圆房,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这后院里头该做些什么。

早前听闻叶隐风在外,有了相爱的女子,名叫洛白烟,她一点也不意外。叶隐风是个什么样洒脱的男人,平生最怕拘束,三个女人相继被强塞到自己的后院,对他便是个莫大的侮辱。叶隐风从来不肯正眼看下她们亦是正常,好在她一向无所谓,不似其他两个人那般激愤,所以心里头也好过许多。爱?这东西她这辈子都不一定能遇见啊…

宋巧云微微叹了口气,却听见旁边传来声软糯而又温柔的声音:“这么巧,二夫人也在此?”

第4卷 陌上桑,缓缓花开至天涯 253 求救

宋巧云奇怪的转过身来,就看明明灼灼的日光之下,那洛白烟与洛白璧一对姐妹二人款款走来。其中洛白烟身着翠色袖衫长裙,上缀水波纹饰,非但青翠欲滴,水光若隐若现,袖衫领口略低,微露胸前一抹白皙,及下方淡粉的小衣。洛白璧则是嫩黄色小衫罩在身外,举手投足显然更加娇俏,姐妹二人虽不是殊色,却让宋巧云恍惚想起了上古时代的娥皇女英。

那日有大夫人与三夫人在,宋巧云一直都未曾仔细瞧洛白烟,只觉着她除却相貌平凡,似乎十分可怜,性情又十分柔顺。若是一般得宠而娇的女人,哪里会肯在昨夜放将军去白虹院。但是这样的女人却会让叶隐风那般喜欢,甚至会放出宁肯被众人耻笑,也想放她们三个人各自离去。

宋巧云不为叶隐风,单单为他那般喜欢,也想了解下这个洛白烟。

陆云袖见宋巧云一直看着自己,不觉摸了摸自己的软皮面具,戴的挺齐整,今日并没有戴错啊。她甚至下意识的看了眼小碧,以为自己和小碧弄错了对方的面具。好在确实没问题后,为何这宋巧云一直都痴痴的望着自己,她奇怪的问了句:“二夫人?”

宋巧云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妹妹来坐,方才我有些走神,抱歉。”

陆云袖顿时无奈的愣住,转瞬便笑出了声。宋巧云略微尴尬的抚了抚发鬓,低声道:“往常总是太过无趣,习惯了放空自己。”

陆云袖垂眸看着宋巧云,依旧只觉她罗裙飘飘,不类凡俗,柔声道:“二夫人,我瞧你确实常常心不在焉,是真不在乎么?”

宋巧云“啊”了一声,显然未料陆云袖会开门见山,顿时窘迫的脸都红了,“不在乎什么?”

陆云袖苦笑了下,“不在乎与将军之间…”

宋巧云慌忙摇手,“妹妹你别误会,我从来没有因此责怪过你,感情之事本就是天经地义,有就有,没有便没有,不需强求。”

陆云袖对其他两位夫人倒是一般,可不知为何,看见宋巧云的时候,总会有些愧疚的感觉,她垂首说:“其实应该是我说抱歉的。”

宋巧云侧头去看陆云袖,但见她眸光清澈如水,举手投足隐有大家风范,尤其是那白雪皓腕,乌云青丝,以堪称妩媚的姿态目视着前方一波池水,这女子总有些自己的好,能让叶隐风倾心相待吧。

她笑了笑,“相爱的感觉很好吧?”

“什么?”陆云袖听的一下子怔住。

宋巧云双眼弯成月牙形状,温婉动人,“我是问,你与将军相爱的感觉,很好吧?”

陆云袖顿时羞赧了起来,倒是小碧在旁边帮她说了句话:“二夫人不晓得,将军与我家姐姐经历了好多磨难才在一起。”

陆云袖这才发现一桩事,宋巧云从未曾喊过叶隐风夫君,口口声声的亦是和小碧一般的将军二字,难不成她对叶隐风真的毫无夫妻之情?宋巧云显然对这句话很感兴趣,“哦?我前些听闻,说是白烟姑娘被将军所救…然后…”

陆云袖为这段自己编过的话感到些微羞耻,她拍着手中的扇子,只觉脸庞燥热。不过这般看来,二夫人宋巧云的确是可以拉到自己这边的人,她不觉两眼微微一弯,陡然间声音激动起来,“二夫人…救我…”

宋巧云微微一愣,扭头看向陆云袖,只见那双眸子里头皆是滚滚热泪,不觉惊讶道:“怎么?为何要如此说?”

“二夫人你也晓得,我如今怀上了将军的孩子,但你应晓得,大夫人是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此事宋巧云自然知晓,以玉烟罗的手段,她恐怕如今已经恨洛白烟入骨,又如何能放过她肚子里的孩子。莫说玉烟罗的背景最大,其手段更多,心机之深,武功最高,叠加起来,足以让如今这手无寸铁的洛白烟死无葬身之地。她哀声叹了口气:“可是我亦是个寻常女子,哪里有能耐能救你。”

陆云袖听闻她这般说便知有戏,便也安定了些,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是大夫人对你与三夫人还是比较信任,有什么事都会与你们商量,白烟只求,假如有日二夫人听着什么风闻,只要告诉白烟,让白烟提前做好准备便好。”

宋巧云垂眸不语,心中更是起伏不定。说来她一向清静自在惯了,能否当真帮的了洛白烟呢?她不晓得。

陆云袖便又说道:“二夫人你可晓得,白烟的身体不佳,很难怀孕。这次有了第一个孩子,以后还会不会有…都不知道…所以当初白烟死活不肯嫁给将军,便是因这身体缘故。如今怀上亦是心惊肉跳的。所以白烟只求,能将这孩子生下,此生余愿已足。”

原来…这便是洛白烟不嫁将军的原因么?这是个痴情的女子啊…

宋巧云叹了口气,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好吧你放心,若有什么事,我会与你说的。”

“谢谢二夫人。”陆云袖大喜,与小碧互相对望了一眼,这也便是说,三位夫人,至少已经争取来一位。

另外两位,大夫人玉烟罗暂且不说,三夫人莫兰那天晚上的态度甚是暧昧,似乎与小碧之间颇有关联,这般看来,自己的处境也就没那么难熬了。陆云袖自五角亭叙话之后,便也安下心来养胎。在将军府足足待了一月,两个月身孕时常会有些孕吐的反应,肚子虽没起色,但这等将军有后的喜事越发明显了起来,大夫人玉烟罗在一月内还未曾来寻过麻烦,三夫人莫兰也安静许多,倒是二夫人宋巧云因为那次叙话,时常会来瞧瞧陆云袖。

这日,她与小碧正围坐在一起绣花,小碧绣的是一幅鸳鸯戏水,陆云袖则是观音送子,两人心情大是不同。似小碧,绣着绣着,就忽然间垂下了眼眸,眸光隐隐又有泪珠渗出,陆云袖晓得,她怕是又想崔圣之了。

一个月,足足有一个月,崔圣之都不再托叶隐风说句什么,往常只要叶隐风踏进房中,小碧都会极为期待的看着他,但他甚为无奈的摇着头,显然是…一无所有。见小碧这样,陆云袖自是不知如何安慰。

第4卷 陌上桑,缓缓花开至天涯 254 败露

“小碧…你是在想先生么?”

小碧一听,周身微微颤抖着,两双眼睛不自觉的便开始掉眼泪,她将那幅鸳鸯戏水的图放在一旁,忽然间伏在陆云袖的肩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姐姐,前几天,我去前院替姐姐领月例,听见他们说…”

“他们说什么?”陆云袖都一下子紧张起来。

“圣上最近心情不错,一下子定下两桩大婚的时间,一桩是睿王府小公子与李家千金的,一桩则是先生与荣华公主的…”

陆云袖顿时惊慌起来,什么?这么快?叶隐风一句都不曾与自己说,可小碧却居然藏了这些日子,这种煎熬的日子小碧是如何扛下来的,她心疼的咬唇看向小碧,就见她泪眼婆娑的伏回桌上,不觉轻声说:“小碧…”

她根本不知要如何劝慰,如今这时候只能让她发泄出来。看小碧哭的可怜至极,她却束手无策。荣华公主那是圣上最亲的小妹妹,哪怕是叶隐风又能有什么作为?

崔圣之啊崔圣之…你这般无情,又如何对的起一心为你的小碧。

小碧哭着呢喃:“他为何不能等我…为何就是不能等等我…”

陆云袖不懂此话的含义,只静静的坐在旁边,思忖着待叶隐风回来,亦是要想点办法。她绝对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小碧受苦。

外堂那里突然间传来一声温文的佛号,“大夫,烦劳在此等候一下,我去唤洛夫人来。”

是阿怀夫人?

小碧忙慌擦了眼泪,阿怀夫人正好拂帐走了进来,笑着说:“白烟你出来一下,让大夫给你探探脉。”

这将军之子到底身份尊贵,阿怀也在意起来,前些日子每日里都让厨房做了炖品送到房里头,今日还特特带了大夫过来,便也是谨慎万分的。

阿怀算是看出来了,至少自己这个儿子是死心塌地的要与陆云袖在一起了,只是当她突然间看见陆云袖突然换了个相貌,微微一愣。

上一回她被叶隐风抱进来的时候,分明不是这个模样。

陆云袖这才想起自己如今是拿着洛白烟的长相见人,但上一回在云隐别院的时候,因为太过突然,所以未曾准备好软皮面具,这一下子等于顿时出了差错,她愣在那里好半天,倒是阿怀镇定了下来,先说道:“你先与我出来谈谈脉。”

她说话间已是冷了几分,哪里还有方才的温和。阿怀自也是非常奇怪,难怪其他人都说洛白烟相貌平凡,可她见过的却是那般秀雅天然。

小碧也被吓的没了眼泪,哪里还能惦记的上崔圣之的事情,总觉着今日被阿怀发现,以后说不定还得有别人发现,这下子就更加紧张起来。

陆云袖强自镇定下来,揉了揉小碧的头发,让她安稳住,自己转身去了外堂。

在外堂桌旁坐下后,那大夫挑出根红线,阿怀面不改色的接过,系在陆云袖的腕上,至此她一句话未曾与陆云袖说,显然是只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了。

那大夫探视了片刻,便拱手说道:“这位夫人脉相平稳,想来近些日子调养较好,再添些补血气的汤药便好。”

阿怀夫人点了点头,吩咐下人将大夫请下去,这才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陆云袖垂首不语,阿怀夫人也不着急问,她念了念佛,才淡淡的说:“取下来吧,如今这房里没有别人。”

陆云袖不敢抬头,只转过身去,将那层软皮揭下后,才垂眸面对着阿怀夫人。她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上一回阿怀夫人见她,便应是将今日的事做到打算。可那日之后她以为自己会跟叶隐风天涯不见,便也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

谁料想今日却无心之中还是败露了出来,她感觉到阿怀夫人的手在隐隐颤抖,终于问出了那句话:“你…到底是谁?”

陆云袖明白,自己与叶隐风如今在阿怀夫人这里,全盘皆输,再无可能。她一咬牙,决定自己背负起这等大罪,“怀夫人,我本叫陆云袖,是睿王府小公子亡妻。”

这话一出,阿怀的身子整个都在颤抖,她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与睿王府再有瓜葛,甚至与小公子的娘子有这等…这等…

阿怀的头开始晕眩起来,险些栽倒在地,小碧吓的赶紧从后头扶住她,她捂着心口,冷声道:“继续说。”

陆云袖缓缓跪在地上,流着眼泪说道:“是云袖不守妇道,定要勾引将军,这些皆是云袖不对,与将军无关…”

阿怀倒抽了一口凉气,“什么?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若非念在她怀上孩子的份上,阿怀已然想要上前扇这女子一巴掌。老天为何要这般对她,明明她想与睿王府彻底划清界限,此生再无干系的。

陆云袖颤抖着说道:“是,是云袖勾引的将军,让他想办法带我离开的睿王府。全是云袖不对…”

小碧听见陆云袖这般说,哪里还能再忍,跟随了陆云袖这么长时间,她是最清楚这些事情的人,“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姐姐说的这样,当初若非将军强要了姐姐,你根本不会沦落到今日,想嫁不能嫁,连真实面目都不能露出来,过的这么苦。”

陆云袖拼命摇着头,她爱叶隐风,这些事情如果不是你情我愿何必这般执着。

只是她刚要张口,却忽然间捂着唇开始犯呕,小碧吓的赶紧扑了过来,哀求着阿怀,“夫人,你不要为难姐姐了,当初发生了什么你去问问将军便就知晓,是将军缠着姐姐不放,她才会倾心将军。若非如此,姐姐如今说不定都是世子妃了,何苦在将军府里头隐姓埋名。”

阿怀心里头何尝不苦,她深喘了几口气,强压下方才席卷而上的痛苦回忆,走过去跟着小碧一起扶起陆云袖,“你如今怀上孩子,还是不要激动了。这桩事我自会去问麟儿,是与不是,我心里头也能分辨。”

第4卷 陌上桑,缓缓花开至天涯 255 错误

陆云袖一直窝在椅子上头,根本不敢抬头去看阿怀夫人。此事的暴露,这最后只会有两桩结果:要么她会被赶出将军府,运道要是好一些自还是能维持原状,只是她不知道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待阿怀夫人离开了锦麟院,她才呻吟了声,沉声对小碧说:“小碧,去找骆虎,让他尽快将将军寻回来。便说身份已经被阿怀夫人晓得,让他着紧去平息下夫人的怒气。”

往常她从来不叨扰叶隐风的公务,可如今…如今…眸光微闪,两行清泪不由自主的便流了下来。若阿怀夫人实在不容她,恐怕她只能出府寻个安稳的住处,待孩子生下来再离开朝都。她实在害怕睿王府若是晓得了自己还活着,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似沈风景那等痴情的性子,怕是又要疯了似的,索了自己的命吧…

叶隐风的几个得力手下中,叶茗衷平日里在议事堂负责训练“杀破狼”,而骆虎则会在这将军府里头主管将军府的安危,如今只能去求骆虎将将军找来了。一时间,她心乱如麻,手脚都冰凉了起来。

叶隐风听闻了事情前因后果,匆匆忙忙的便从议事堂往回赶,一路上不断的策动着飞影的速度,他甩开马缰,大步流星的冲进了房间,就看陆云袖正伏在桌前,不停的干呕着,立刻上去抱住她,“袖儿,袖儿你别激动。”

陆云袖可以隐藏心机,她可以为了叶隐风让自己笑里藏刀,但对方不同,对方是叶隐风至亲的娘。陆云袖纵然有天大的本领,此刻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她深喘了口气,哭着说:“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被阿怀夫人发现。”

这怎么能怪你。叶隐风将她搂在胸前,“我去与娘亲请罪,你安心住在家里,不要多想。”

陆云袖颤抖着身子,闭上眼便是一片空白,她揪着叶隐风的衣裳,似是风中落叶般的轻抖着,“你说…我们两个在一起,是不是个错误?从一开始便是错误?”

若不是错,为何总是这般波折。她不过是想安稳度日,做个寻常的女人。似寻常能嫁,似寻常能孕心爱男人的儿子。可这仅仅是寻常都不可得。

叶隐风面色冷峻了下来,他搂紧了陆云袖,寒声说:“以后再不许说错误二字。”

说完话,他转身朝外走去,只是掷门的那一刻,传来重重的响声,一下子砸碎了陆云袖的心——自相爱以来,叶隐风从未曾与她生过气。

佛堂里头始终以碧玉雕花龙耳炉烧着梵香,入了其中便会感觉到一股令人心舒体展的香味溢满房间。前后两堂以一道淡青色的纱幔遮掩,前堂是往日阿怀夫人供佛的地方,后堂则是她的住处。只是住处除却一应寻常的床榻、柜格,也会有一尊禅阁供她参拜。

如今她正一袭素衣跪在禅阁前头,两手合十。虽看似平心静气,可这眉宇之间始终紧紧皱在一起。

听见脚步声,阿怀已然习惯,这便是这么多年来从不间断每日来问安的儿子的脚步声。她轻声说:“我方才一闭上眼皆是睿王府的熊熊大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眼看着火越烧越近,你却哭的比谁都厉害…”

“娘。”叶隐风晓得陆云袖的这桩事掀起了阿怀心中掩藏了十年的噩梦,他不得已,只好沉沉跪下,面对着自己的娘亲。

阿怀没有睁眼,而是继续说着:“当时我只觉着,我死了没关系,但绝对不能让你死。所以生生的从墙侧的狗洞爬了出去。我养你这么些年,便是让你能做这天底下的大英雄,让当初想烧死我母子的人看看,大梁若是失了你会如何面临外族侵略,内部混乱。”

当她转过头看向叶隐风时,眉眼疏朗,风姿傲然,这样的大将军,即便是面对着自己跪下,也依旧是气势逼人,仿若朗朗乾坤之下最不可撼动的坚定信念,才铸就了大梁如今的安稳太平。

可如今倒好。如今你居然将睿王府的女人弄回了将军府里头,甚至让她怀上了自己的孩子。这个麟儿,何时是我阿怀的养出来的儿子?字字泣血,句句逼人。触动了往事的阿怀,已然上身开始颤抖,她深吸口气问:“是她勾引的你么?”

“不是!”叶隐风矢口否认,当初的袖儿恨自己还来不及,何曾勾引过。

那日在睿王府听闻了世子拒绝与自己的弟媳圆房,他只是随意去看了一眼那个抱着牌位坐在房中的陆云袖。只是瞥见的那一刻,便觉心头被撞了一下,顿生怜爱之情。那样秀雅天成,如清水芙蓉的女子,一脸茫然的看着房间里头的摆设,时不时风声吹过,吓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只觉,这样的女人是应该被疼爱的,仇恨沈风景的心情堆叠了对这个女人的怜惜,诸多情绪酿就了他迈入新房一刻的错误。

对,袖儿说的没错。从一开始他与她便是个错误。若非当日的一场圆房,如今的陆云袖或许当真已经是世子沈风栖的女人,而不是在这将军府里头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