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原怔了怔,无奈的抿起唇。
窗外阳光刺眼,连忆晨背靠白色转椅,面朝远方。湛蓝的天空一览无遗,她右手食指与无名指夹着支黑色钢笔,顺着指间依次旋转在手指间。
是的,她很早前就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傍晚,连忆晨准时离开公司。她乘坐直达电梯到地下停车场,黑色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哒哒’清脆声。
连忆晨解开控锁正欲上车,突然一辆黑色轿车挡在她的车前。
“连小姐。”
司机神态颇为恭敬,“少爷有请。”
“少爷?”连忆晨扫了眼那辆车的牌照,瞬间明白过来。
前无去路,似乎只能妥协。另外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上前,连忆晨将车钥匙丢过去,转身坐进黑色轿车里。
黑色轿车平稳开走,连忆晨盯着车镜,她的白色悍马跟在后面。
二十分钟后,北街一家久负盛名的西餐厅。
司机将车门打开,连忆晨挎着皮包走进旋转玻璃门。
西餐厅的服务生前方带路,连忆晨抿唇跟在后面。转过前厅,后面全部是包间,且每间包厢的装修风格各异。
服务生走到最前那间包厢驻足,彩色玻璃门楣,非洲花梨门套。连忆晨推门往里走,拼花木地板瞬间把人拉进另外一种时空。左侧靠墙的挂棱雕花玻璃六角柜,壁纸与灯光反射造就出三十年代的昏黄光线。
红木座椅配上现代牛皮按摩沙发,连忆晨再次感触御家人的品味。
“有事?”欣赏过后,她很快冷静下来。
“记性真不好。”男人微扬起头,宠溺的口气。
他话里有话,连忆晨蹙眉,“什么?”
“不说晚上听我的吗?”
连忆晨想起会议室里的对话,目光暗了暗,“对不起,我晚上要回家。”
鉴于今天的见面,她丝毫不想再与御兆锡有任何纠缠。她疲惫的很,只想回家睡上一觉。
御兆锡挑了挑眉,嘴角蓦然勾起抹笑,“你回家要做的事,跟我也能做。”
“…”连忆晨瞬间无语。她回家想睡觉的好吗?!
到底欠他一个人情,连忆晨勉强问了句,“你想做什么?”
“吃饭。”男人回答的简练而平和。
连忆晨松了口气,原来御少爷是来履行承诺的,正好她也不想承他的人情。
拉开椅子坐下,连忆晨笑道:“确定婚期就可以了,不必麻烦。”
御兆锡眼角余光自她脸上睨过,“我们家定日子的事情,都要我奶奶说了算。”
“你奶奶?”连忆晨皱眉。
“坐吧,”御兆锡指了指对面,“这里的厨师手艺还不错。”
订婚日期一波三折,如今又多出御家老太太要参与吗?连忆晨眼睛盯着脚尖,有些担心。
服务生将餐点送进来,连忆晨看到摆放在面前的餐盘,充满惊讶。她捏起牛排摆放的那片柠檬,眼神沉了沉。她对于御兆锡的私生活全无了解,但那个男人却能洞悉她的喜好,甚至她吃牛排时喜欢加些柠檬汁的细节都能清楚。
“还合口味吗?”御兆锡礼貌的问。
牛排恰好八分熟,连忆晨笑了笑,“御少精心安排,怎么能不合?”
这话里藏着贬损,御兆锡不会听不出来,但他并没生气,那双摄人的眼眸染着柔色,“所以说,你这个未婚妻不及格。”
连忆晨干笑了声,未置可否。
一个小时的相处时间,连忆晨尽量隐忍。晚餐结束,她还没等到关于订婚日期的任何消息,终于再次爆发。
“御兆锡!”高高台阶上,连忆晨快步走向他。
餐厅洋楼外沿最高处有五彩射灯照下来,那些细碎的光影落在男人的鬓角。御兆锡转过身,绯色唇角染着笑意。连忆晨满肚子的质问,就那么都卡在喉咙里。
“这个周末,带你去见我奶奶。”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肩头,将她白衬衣的领口抚平,“你有时间吗?”
连忆晨根本没想到他有这样的动作,等她回过神时,才注意到御兆锡身上穿着与她同品牌的白色衬衫。
“应该有。”连忆晨敛眉,只要能快点确定日期,她都可以迁就。
男人点头,“那就好。”
银色跑车划出优美的弧线,连忆晨站在原地,长长呼出一口气。今天的两次见面,明明白白告诉她,想要跟御兆锡打交道,哪怕保持十二万分的精神都不够!
有人将她的白色悍马开过来,连忆晨驾车离开。
回家的路上,连忆晨觉得疲累异常。董事会暂时得到安抚,但她心里清楚,爸爸一天不回来,那些人就不会安分。
佣人将大门打开,连忆晨车还没熄火,斜侧方那辆跟她同款的白色悍马,明目张胆出现在她的眼底。
车牌照末尾只相差一个数字。这款同系悍马,安城有两辆。而这两辆车,又都在连家。
连忆晨推开车门下来,低头往里走。客厅里传出的欢笑声刺耳,她蓦然顿住脚步,垂在身侧的五指忍不住紧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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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复杂关系
立夏傍晚,微风拂面,那夹带莲香的风飘散。暗纹大理石台阶上,落影萧瑟,连忆晨双手托腮坐于石阶,静望不远处池中的幽幽睡莲。
欢笑声夹带嬉闹,连忆晨背对身后的别墅而坐。即使她不回头,也能仔细描绘出这栋房子的每一处角落,每一分线条。
五岁那年,父亲将她揽在膝间,握紧她的小手画出别墅的设计图。那时父亲说过:这是给我小云朵的生日礼物。
既然是礼物,为什么要让她不喜欢的人住在这里?!
“小姐?”
佣人无意间打开门,连忆晨微微抬起头,“几点了?”
“十点多,”佣人把边上的高跟鞋,摆在她面前,道:“地上凉,小姐快进去。”
连忆晨起身往里走,客厅亮如白昼,欧式风格的金碧辉煌刺人眼球。
“这么晚才回来。”白色真皮沙发里,穿着金色长裙的女人开口,连忆晨挑眉望过去,目光却看向别处。
“厉渊哥哥,你要吃这个吗?很好吃的。”
沙发侧面,穿着一袭黑色休闲装的男人挑了挑眉,接过身边女孩子递来的糕点,薄唇不自觉弯起,“你做的?”
女孩子乖巧点头,“妈妈教我做的。”
“新月。”
广碧云拉过女儿,望向还站在门前的人,神色略沉,“忆晨,上午周律师来过。”
“说什么?”连忆晨在沙发另外一侧坐下。
“具体我也听不懂,”广碧云叹气道:“他说明天一早去你办公室。”
周律师负责连少显的案子,连忆晨清楚眼前的形势,哪怕再精明强悍的律师,手里没有证据,也是徒劳无功。
今天算是戏剧化的一天,在她以为自己四面楚歌的时候,御兆锡出其不意拉她一把。而且这把拉的恰到好处,好到她没有能力拒绝。可她心里比谁都清醒,招惹上御家不是好事,只可惜,她不能不去招惹!
神经过度紧绷,松弛后人更加疲惫。连忆晨想上楼,侧面沙发里双腿交叠而坐的男人突然开口,“原来那些老家伙们中看不中用,轻而易举被你搞定?!”
裴厉渊阴测测的开口,连忆晨低垂的眼帘一点点抬起。
经他说起,广碧云也想起什么,忙追问,“他们难为你了吗?”
连忆晨勾了勾唇,不知道该为这虚伪的关心笑场吗?
“如果我被他们为难,这时候站在你们面前的,会是来讨债的人!”连忆晨语气不高,但声调很沉。
广碧云脸色变了变。
“忆晨姐姐,我妈妈是关心你,你这么凶干什么?”欧新月翘起二郎腿,扬起的视线里染着不服气。
她是广碧云嫁进连家带来的拖油瓶,欧新月这些年还算规矩。起先她能记着自己不姓连,不过时间久了,有种习惯养成很难戒掉。
连忆晨不想搭理她,对面男人指尖微顿,自糕点上方转了圈,最终还是收回去。
“我以为,你至少不会把云深视作儿戏。”连忆晨语气里带过一丝失落。
男人镌刻的五官尽在咫尺,明明相隔一步之远,但她无法再看清曾经熟悉的脸。
“儿戏?”裴厉渊站起身,连忆晨眼前发暗,男人勾起的唇角映入眼帘,“有你在,云深怎么可能垮?”
裴厉渊半垂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他眼底的眸色,“一山不容二虎,有你在前,我不想把云深当儿戏都不行!”
连忆晨咻的抬起头,只看到他走远的背影。
一山不容二虎?!这是他,对于他们之间关系的诠释吗?
回到卧室,连忆晨褪掉脚上的高跟鞋,整个人倒进床里。卧室四壁铺贴天空蓝的壁纸,层叠云雾的图案,令人有种置身云间的错觉。
屋顶中央垂下来云朵造型水晶灯,炫目的白色光源明亮。连忆晨盯着那盏灯发呆,脑海中有片刻的空白。
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才能百看不厌。当初为选一盏钟爱的灯具,她任性的跑遍安城所有灯具城。只可惜,好看的有很多,但能入她眼的,却没有。
直到她一眼相中这盏灯,沿用至今。
“厉渊哥哥,你说我适合哪种发型?”
“你喜欢长发的女生,还是短发的?”
“还有啊,你刚才送的香水很好闻,我洗过澡就用了,你闻闻看…”
额头两边的太阳穴一个劲跳,连忆晨缓缓坐起身,镜子里映照出来的那张脸,不知何时染满嘲讽的笑。
空气中发散着淡淡的香气,裴厉渊侧身倚在门前,欧新月距离他很近。眼前的这张脸蛋,宛如刚刚剥壳的鸡蛋,光滑细腻,吹弹可破。
“啊!”
欧新月突然用手护住脖子,叫道:“连忆晨,你放手!”
右肩撞上墙壁,欧新月本能抬手还击,却被人横空拦住。
“妈妈!”欧新月尖叫,“她打我!”
“闭嘴——”
广碧云一把将她拽到身边,训斥道:“忆晨喜欢清静,你话太多!”
欧新月不敢反驳妈妈,咬着唇的神色阴霾。
“今晚厉渊刚回来,新月有些激动。”广碧云笑着为女儿解释,同时拉住连忆晨的手,“别跟她计较。”
连忆晨抽回手腕,“管好你的女儿。”
广碧云笑了笑,拉着欧新月离开。
走廊恢复平静,连忆晨垂眸站在原地。自始至终冷眼相看的男人,从袖扣中捏起一根长发,轻笑着在她面前吹开,“你真凶。”
连忆晨目光很冷,“裴厉渊,我希望,我的家是干净的。”
男人耸耸肩,回答她的,只有“碰”的关门声。
…
巨大幕布投影清晰,高层会议持续一个多小时。连忆晨按下开关,四周遮挡物逐渐升起。
“听说厉渊前天就回来了,怎么不见他来公司?”高层们陆续离开,叶原对裴厉渊缺席很不高兴。
连忆晨手中握着笔,头也没抬。
“我让人把他揪回来!”叶原嗔怒。
“叶叔!”
男人的声音夹带戏虐而来,“背后说人坏话不是好习惯。”
叶原气哼哼放下手机,“还知道回来?!”
“我给你带了礼物。”裴厉渊拉开他身边的椅子坐下。
“你啊!”叶原瞪着他,“公司这么多事情,忆晨一个人忙不过来。”
裴厉渊挑起眉,神情毫无起伏。
扣扣——
“总裁,有您的电话。”
连忆晨抬起头,“什么事?”
助理沉了下,道:“御少四十分钟后在楼下等您。”
听到这话,叶原眉头皱了皱。
黑色转椅里,裴厉渊抚平微皱的袖口,“还真是忙,可惜这‘忙’,我帮不上!”
将签署好的文件递给助理,连忆晨收起笔尖,唇角流转的笑容明媚,“既然裴副总无能为力,那就给我闭嘴!”
裴厉渊盯着她走远的背影,笑容霎时收敛。
公司楼下,银色敞篷跑车惹眼。男人带着一副黑色墨镜,遮住大半张脸,连忆晨站在玻璃门后,远远瞧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扣方向盘。
须臾,御兆锡转过脸,那双隐藏在墨镜后的眼睛,鹰隼般锐利。
连忆晨心尖一抖,忙抬脚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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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高不可攀
“上车。”
银色跑车发动起来,御兆锡根本不给对方时间。连忆晨打开车门,犹豫着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性能卓越的跑车冲击力很大,连忆晨扣好安全带,眉头轻蹙,道:“第一次去见你奶奶,我应该准备什么礼物?”
经过前两次的接触,她对于御家人的品位全无把握,也猜测不到他们家人会喜欢什么,厌恶什么,不敢贸然准备。
御兆锡左手握着方向盘,挑眉扫了她眼,唇角自然划过一抹笑。
他的笑容太过迷人,连忆晨怔了怔,回过神后心里有些不自在。虽然他带着墨镜,但他嘴角那抹笑似乎让她有种‘自己就是礼物的错觉’。
银色跑车一路前行,连忆晨再也没开过口。这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御兆锡不开口,她就找不到说辞。
这种极强的压迫感,令人非常不舒服。
不久,车子停在素西堂外。御兆锡熄火下车,连忆晨站在外面看了看,红唇轻勾起来。外面的人都说御家老太太吃斋喜清净,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男人将车钥匙丢给迎出来的佣人,径直往前。
这座素西堂在安城很有名,御老太太久居于此,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堂前石砌台阶高耸,连忆晨惊讶的仰起头,目测也有一百多阶。
身侧的男人双手插兜,修长双腿迈出的步子不紧不慢,悠然自得。可她低头瞥着自己脚上的高跟鞋,不由叹气。
拾级而上,连忆晨心底感触渐深。一百零八层石阶,这是何等的霸气。
安城凡是属于御家的东西,都拥有这种与生俱来的气场。
“很累?”男人突然开口,连忆晨被他那张妖治的脸晃得眼睛难受。废话!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这么多台阶能不累吗?!
“呵呵——”
御兆锡抿唇笑了笑,瞥见她鄙夷的目光,轻声道:“能走到我身边的,应该懂得珍惜。”
闻言,连忆晨怔住,男人转过身,有人将大门打开。
素西堂是一栋中规中矩的四合院,三进三出的院落,打理有序的花草树木竞相盛开。
御兆锡走在前面,连忆晨在他身后,两人隔着半步远。
“少爷。”圆形拱门边,站着一位五十来岁的妇人。看她同御兆锡打招呼的态度,应该是这里常年服侍的佣人。
御兆锡抬脚跨进去,那位妇人见到连忆晨,依旧面无表情的开口,“连小姐。”
连忆晨没见过她,不知道如何称呼,只能礼貌的颔首,“您好。”
四四方方的厅堂里没人,御兆锡坐在右边的红木椅子里。连忆晨提包站在他身侧,看着左右两边摆放的座椅,一时间很难确定自己如何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