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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早点休息。”匡穆朝转身打开门,连忆晨送到门边,笑道:“路上小心开车。”

这话听着还算顺耳,匡穆朝点了点头,出去后将大门关上。

连忆晨没有多送,她站在门板后面,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嘴角缓缓溢出笑来。以前真是她看错人了,怎么会把他想象成变态呢?!

脱掉脚上的高跟鞋,连忆晨坐在沙发里仔细看了看,脚尖以及后跟都有磨破皮的迹象,但并不严重。脚底板有两个水泡,沙沙的疼。

她抿起唇,光脚踩在地板上,走出找医药箱。上次那个白色药箱里,不止有胃药,后来她又看过,那简直就是个万能医药箱,从内服到外敷,样样不落。

消炎药?连忆晨还记得刚才匡穆朝的话,打开药箱找。不过一时间很难找到,她需要一层层翻看,到底哪种适合外敷。

门铃响,连忆晨眨了眨眼,放下药箱直起身。她脚步比较快,还以为是匡穆朝忘记什么事情交代,去而复返的回来。

“匡总。”连忆晨笑着打开门,可门外站着的男人哪里会是匡穆朝?

“匡总?”

门外的男人双手插兜,那双隽黑的眼眸霎时腾起一片寒意。

猛然见到他,连忆晨脑袋有些懵。等她反应过来,最先反应的动作就是关门。但御兆锡是谁,他想进来,难道还能被她阻止吗?

御兆锡伸出一条胳膊抵开门板,高大的身躯强势挤入进来。几乎一瞬间,连忆晨紧扣的门板就那么轻而易举被他打开。

下一刻,御兆锡挺拔的身影,直逼连忆晨的眼底。

眼见他站在面前,连忆晨脸色变了变,本能往后倒退,“御兆锡,你出去!”

她的声音坚定透着怒意,御兆锡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缓缓低下头,很容易看到她受伤的双脚。那个男人送她上楼,直到离开,前后5分37秒。

原来是她的脚受伤?!

“过来。”御兆锡原地没动,朝她伸出手。

垂在身侧的五指一点点收紧,连忆晨心底的怒火翻滚。这个混蛋大刺刺撞进她的家,此时能如此坦然的对她说过去?

疯子!

连忆晨咬紧唇,情急之中只能抓起那个医药箱,举起来就朝他砸过去。这一下她卯足全身的力气,御兆锡反应极其灵敏,他抬手扼住她的手腕,顺势收起双臂,将她拉进怀里。

眼前落下一片黑影,紧接着唇瓣便被他堵住。

连忆晨惊愕不已的瞪大眼眸,却只能更清楚的看到他那张放大在眼前的完美脸庞。唇上的气息火热,她一只手腕被扣住,本能抬起另外一只手朝他挥舞过去。

她的身高,只能到御兆锡的肩膀。所以当她挥起手臂动作时,仅仅能打到他的肩膀。

连忆晨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她拼尽全身的力气,手脚并用的挣扎。察觉到她的动作,御兆锡眼神一凛,宽阔的胸膛强势将她圈入怀中。

她这样过于大力的挣扎,很容易把伤到自己的筋骨。

可男人这样的动作,在连忆晨感觉,只会更加屈辱。她手无缚鸡之力被他困在怀里,任由他如此欺压,这种委屈瞬间能令她窒息。

唇齿纠缠间那股熟悉的味道,令御兆锡眯了眯眼。他伸出两指抬高她的下巴,迫使她扬起脸,更加贴近他的唇。

这种滋味让他无比欣喜,激动中完全丧失理智。

倏然间,御兆锡嘴角一痛,甜腥味道在他口中散开。连忆晨找不到还击的武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咬他!

皮肉撕扯的痛并没对他有什么影响,倒是连忆晨眼角坠下的眼泪,彻底让他心疼。

御兆锡一点点抬起脸,但并没有松开怀里的人。他双手轻扣住怀里人的肩膀,能够感受到她瑟瑟发抖的身体。

过度的愤怒积压在心口,连忆晨手脚一片寒意。她仰起脸,很想把眼底的泪水抑制回去。

可惜,今晚的眼泪,不再受她支配。

御兆锡抬起手,想要抹掉她脸上的泪,却听她歇斯底里的叫道:“不许碰我!”

伸出去的手指,徒然悬在半空中。

“御兆锡,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对我?”

面对她的质问,御兆锡心尖紧了紧,黑沉的眸子敛起,“如果我说,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会不会相信我?”

“不会!”

连忆晨冷笑了声,用手背自己把眼泪擦干,“你可以为了心爱的人,当众取消我们的婚约,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现在你又跑来跟我说,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说我能相信吗?”

御兆锡垂着脸,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连忆晨扬起下颚,红红的眼眶落在他的眼底,“这个游戏不是这么玩的!谁都没有伤害别人的权利,上一次是我傻,是我笨,我活该被人骗,我认了!可是——”

她深吸一口气,眼角迸出的神情令他心惊,“我绝对不会允许,再有第二次!”

御兆锡定定望着她的眼睛,这一刻心口涌动的激动就快要淹没他的理智。

他有很多的话想说,可千头万绪,他终究还是不能将她带进那个深渊。

连忆晨拉开门,五指紧紧扣住门板,“你若不走,我立刻报警。”

医药箱摔落在地时,那里面的药盒都散落开。御兆锡缓缓蹲下身,拾起药盒,又把散落的药一样样收拾起来,规整的放进盒子里。

末了,他将一个绿色药盒放在药箱最上面,然后站起身,默然离开。

他的动作很快,前后不过一分钟。连忆晨立刻关上门,肩膀还在发抖。

眼泪滴落在手背,连忆晨背靠着门板,紧紧咬着唇,不想听到自己的哭声。

是气,是怒,是委屈又或是羞辱。太多的情绪困在她的心中,那些眼泪便是最好的宣泄出口。

直到双腿发麻,连忆晨才终于收住眼泪,扶着墙壁站起来。她拿起医药箱上面的那个绿色盒子,连同医药箱一起,全都丢进垃圾桶。

洗过澡,连忆晨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她调暗卧室里灯,走到窗口看了看,确定没有御兆锡的车后,才安心回到床上。

楼下的树荫下,御兆锡站在墙角一侧,静静注视着面前那扇窗户关掉灯后,才敢从暗影中走出来。

有过了一小会儿,他确定连忆晨不会再有事后,方才转过身,一步步走到小区外面。他本来已经要开车离开,但是不放心又步行走回去。

夜空乌云密布,今晚没有月亮。御兆锡完美的侧脸隐在路灯下,潋滟嘴角那一抹淡淡的血色,妖娆刺目。

他用拇指在嘴角按了下,真的很疼!

第二天睁开眼睛,连忆晨觉得头疼欲裂。她揉着太阳穴坐起身,摸了摸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站在浴室的镜子前,连忆晨看到是一张憔悴的脸,她把毛巾用冷水浸湿,捂在眼睛上。

哎,这样怎么见人?

冷敷效果还不错,连忆晨喝了杯牛奶,并没什么食欲。脚下的伤,经过这一晚的修养,倒也好了不少。

连忆晨换了套休闲一些的衣服,穿了双平底鞋,走出家门。她先打电话回公司,跟组长请了两个小时的假。请好假,她又走到公交车站,坐车赶去市郊的一家疗养院。

最近工作很忙,周末都没有空闲。连忆晨背着包来到疗养中心,很快有人带她去VIP病房。

病房中设施齐全,唯独那扇玻璃门不合时宜。有护士守在边上,摆明监视连忆晨的举动。她走到玻璃窗前,只能隔空望向躺在病床上的父亲。连少显还没任何苏醒的迹象,只能用机械维持他的生命。

但可以维持多久,没人知道答案。

“爸爸。”连忆晨红了眼眶,却没有再哭。她相信爸爸可以感觉到她,所以她不能在爸爸面前流泪。

病房里有滴滴的仪器声,连忆晨站在窗前,黑亮的眼眸一片酸涩。

如今的她,已经身无所有。曾经连家万千宠爱的大小姐,现在不过沦落到连父亲的医药费都凑不齐。她不知道,她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御兆锡惦记?

连忆晨嘴角泛起冷笑,从来不作亏本买卖的御兆锡,对已经一无所有的她,还会有什么苦衷?!

这种鬼话,她半个字都不会信!

他有爱人,有儿子,凭什么又来扰乱她的生活?

连忆晨收起嘴角的笑容,她要做的就是不受任何影响!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来搅乱她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

坐车回到KMC大厦,连忆晨背着包上楼,迎面恰好与匡穆朝撞上。

“匡总。”连忆晨急忙打招呼,不自然的将脸压低。

匡穆朝单手插兜,目光落向她的脚,“你为什么请假?”

“额!”连忆晨不想让他知道什么,只好找借口,“脚疼,去看了下。”

有这么严重?匡穆朝眼里不容沙子。

连忆晨心虚的地下头,但他也没继续追问,“去工作吧。”

“好。”连忆晨快步走向办公区。她拉开椅子坐下,打开电脑的稳了稳心神。

“晨晨,你眼睛怎么了?”孟一说话嗓门有些大。

连忆晨皱眉拉住她,敷衍道:“昨晚看电视剧看的。”

“哈哈!”孟一笑出声。

前方透明办公室前,匡穆朝打开门进去时,不自觉抬眼往窗边扫过去。

连忆晨恰好也抬起头,遇上匡穆朝的眼睛后,立即低下头。

整个上午,她都坐在椅子里没有动。中午吃过饭就回到座位,想把她早上耽误的时间弥补上。

酒店咖啡厅的设计图,她昨晚心里已有雏形。此时静下心来,画的倒还顺手。

下班前,连忆晨便完成图纸,交给组长,忐忑的等待对方的意见。

不久,组长通知连忆晨,让她去匡穆朝的办公室。

平时这些设计师都归组长管,有问题也是匡穆朝亲自出来沟通。能够进他办公室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奖,要么罚。

“晨晨。”孟一有点担忧,连忆晨丢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须臾,连忆晨站在那间透明办公室外,心情还是有些紧张,她敲了门,男人低沉的声音飘来,“进来。”

连忆晨推门进去,走到他的办公桌前,“匡总。”

匡穆朝放下手里的笔,黑沉的眼眸看不出喜怒,“今晚有时间吗?”

连忆晨一怔,“您有事?”

“请你吃饭。”

为什么要请她吃饭?连忆晨发懵,刚要开口拒绝,可面前的男人早已站起身,朝她走过来。

“可以走了吗?”

连忆晨愕然,转头往外一看,这才发现周围同事都没了。她看了看腕表,原来已是下班时间。“匡总。”连忆晨还想拒绝,但匡穆朝蹙起的眉头令她为难。

“那天你送给甜甜的娃娃她很喜欢,”匡穆朝低声开口,在她抗拒的目光中说道:“她昨晚特别拜托我,要请你吃饭。”

连忆晨暗暗吃惊,现在的小孩子这么懂人情世故?

“我可以走了。”匡穆朝单手插兜把门打开,连忆晨回到自己的位置,关掉电脑后,提着包走出来。

匡穆朝站在电梯前,手指按在开门键上面良久。连忆晨快步跑进去,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匡穆朝给她一个甜甜的理由,但单独跟随老板出来吃饭,她整个人还是感觉不安紧张。

匡穆朝先去取车,连忆晨站在路边等,并没留意有辆车子朝她靠近。

等她察觉到后,御兆锡已经站在她的面前。因为距离不远,她能看到他右边嘴角有伤。

相对于他完美的脸庞,哪怕有一星半点的伤害,都会显得那样突兀。

连忆晨本能后退两步,但想到这是在外面,他应该不敢乱来。

关于昨晚的行为,御兆锡很想跟她解释一下。他一直告诉自己,他就来说几句话,什么都不会做。

“你!”

连忆晨反抗的情绪明显,她正要转身,另外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的身边。

匡穆朝并没熄火,打开车门径直走来。对面那个男人,他早已看到。

蓦然间,匡穆朝轻轻开口,连忆晨惊讶的望向他,只觉这是天籁之音。

“好啊。”连忆晨配合的点点头,往前一步站在匡穆朝身边,两人转身就要上车。

御兆锡一个大步跨过去,隽黑眼眸危险的眯起,“他是谁?”

虽然知道颜家,但这位显少露面的颜家三少爷,很多人并不识真面目。

御兆锡看到他的侧脸,便已认出他是昨晚送连忆晨回家的男人。

连忆晨慢慢抬手挽住匡穆朝的臂弯,嘴角的笑容无懈可击,“他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

御兆锡心口一阵收紧。

124 警告

“他是我的男朋友。”

前方那辆黑色轿车已经开走,可御兆锡整个人还杵在原地,被男朋友那三个字震慑的回不过神来。

车水马龙的马路,熙攘人流经过。御兆锡双手垂在身侧,潋滟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男朋友?!

这三个字,竟让他一瞬间抽空所有力气。

黑色轿车开出大厦,连忆晨半侧着身,眼睛一直盯着身后。直到她确定御兆锡的车没有跟上来时,她才松了口气。

连忆晨抬手拍拍胸口,那个混蛋,真是把她逼急了!

身边的男人双手轻握方向盘,连忆晨转过身,低着头,眼睛盯着脚尖,“匡总,对不起。”

她声音有些小,“我是胡乱说的,您别生气。”

“男朋友?”匡穆朝挑起眉,锐利的眼眸望向身边的人,连忆晨倒吸口气,等着他接下来的怒火。

“谢谢你给我这么高的评价。”匡穆朝挽起唇,语气竟会有种春风般地暖意。

连忆晨怔住,不敢置信的瞅着他。

“怎么?刚刚不是挺自信的吗,现在怕了?!”匡穆朝调侃式的玩笑,并没有生气的迹象。

“咳咳!”尴尬的咳嗽了声,连忆晨简直无地自容。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面对这样的匡穆朝她觉得好丢人!

“匡总,我,我——”连忆晨心里越急,越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她情急之下用人家作挡箭牌,真是太不应该了!

车子转过弯,匡穆朝抬起一只手在她手背轻拍两下,以示安慰,“放心,我暂时不会让你负责的。”

连忆晨忍不住笑出声,她捂着嘴瞥向匡穆朝,能够看到他闪亮的黑眸中一片笑意。

不是吧,沉默寡淡的匡穆朝竟然也会开玩笑。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很快的功夫,连忆晨就发现,匡穆朝不仅会开玩笑,还是治愈系的高手!

晚餐所选的餐厅是一家中餐馆,匡穆朝带她进来以后,直接要了个小包厢。鉴于今晚的失礼行为,连忆晨死活要请客,匡穆朝拧不过她,只好应允。

“匡总,您喜欢吃什么?”连忆晨举着菜单问。

匡穆朝并没接,有些不高兴的开口,“我很老吗?怎么总是用您?”

“额!”连忆晨语塞,用敬语是跟上司说话的基本礼貌啊。

“你我相称吧。”匡穆朝如此说。

连忆晨想了想,没有反驳。

“你点。”匡穆朝把菜单推给她,连忆晨以为他是出于礼貌,因为今晚请客的人是她。

既然让她做主,那她可就不客气了。这几天被御兆锡气的不轻,她有必要用吃来发泄一下。

迅速点好菜,连忆晨全凭自己的喜好。她并没想太多,等待上菜的十几分钟里,她一直都在想要怎么对匡穆朝解释,而匡穆朝只是坐在椅子里喝茶,没有说过半句话。

包厢的门推开,服务生将菜一样样端上来。连忆晨闻到香气便勾起唇,食指大动。

反观边上的男人,好看的剑眉却是越蹙越紧。

“好香!”连忆晨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干煸肥肠丢进嘴里,模样享受。

匡穆朝抿起唇,狠狠别开目光。

半响,身边的男人都没动筷子,连忆晨狐疑的皱眉,盯着她点的菜看了看,脸色一变,“哎呀坏了,我点的菜你都不吃。”

那次相亲遇见时,匡穆朝说过的话突然涌入脑海。她咬着筷子,好像做错事的孩子,“匡总,真是不好意思。”

顿了下,她拿起菜单递到匡穆朝面前,“你想吃什么自己点。”

她真是给气糊涂了,点菜的时候完全没想起来匡穆朝的口味。

“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吃完吗?”匡穆朝瞥了她眼,随后拿起筷子,端起自己面前的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