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我们好久都没有生过孩子了,再生一个吧。”

“傅晋臣,想生你自己生去!”

“心肝,生孩子这种事总要一起呀,来吧,我们今晚就造人…”

傅晋臣一口牛奶喷出来,无比怨念的瞪着女儿。傅宝宝,你又敢偷听?

餐桌上气氛莫名尴尬,沐良额头两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些话傅宝宝竟然能够一字不漏的都记住,这孩子真是…

“妈妈,什么叫造人?”傅宝宝突然又问。

傅果果咂咂嘴,一脸鄙视的回答:“造人就是我们又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呀!”傅宝宝惊讶的瞪大眼睛。

对面的傅太太彻底听不下去了,她伸手抱起孙女搂在怀里,转身狠狠瞪了眼儿子算是警告,“宝宝乖,跟奶奶去楼上看电视?”

“好啊,宝宝要看小黄人。”傅太太抿唇笑了笑,抱起傅宝宝上楼。傅果果自然也被奶奶带走,这些话题怎么可能让孩子听到。

这次轮到傅晋臣面有难色,不自然的咳嗽了声,“宝宝总是语出惊人,你习惯就好。”

连忆晨忍住笑,并没有生气,“宝宝太可爱了。”

对面椅子里,沐良脸色火烧,愤然的瞪着傅晋臣。看吧,又丢脸了吧,这一切事情都是傅晋臣搞出来的!

桌上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连忆晨看到号码,立刻起身告辞上楼。每天早晚都要通电话,这是连忆晨离开安城以后,每天跟御兆锡保持的习惯。

“吃早餐了吗?”

“吃了很多。”

连忆晨关上卧室的门,非常珍惜同他说话的时间。虽然他们相距并不远,但因为御兆锡身处的环境,他们暂时不能见面。

“今天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说起好玩的事,连忆晨自然就想到刚刚那一幕。她坐在床边,把刚刚傅宝宝的行为原本讲

行为原本讲出来,自己笑得前仰后合,“老公,你说宝宝是不是很可爱?”

“是。”御兆锡同样弯起唇,语气温柔下来,“你和宝宝都很好吗?”

连忆晨握着手机,重重点头,“我们都很好,傅家的人对我太照顾了,你不需要担心我,只要办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顿了下,她弯起唇,道:“老公,等你来接我。”

御兆锡隔着话筒,轻轻吻了下,“等我。”

早上十点钟,云深准时召开董事会。所有股东们一一到场,顶层大会议室的门打开,居中的椅子空置,并不见连忆晨的身影。

叶原不断看表,起身将金曼拉到边上,“晨晨怎么还没来?”

连忆晨离开安城这件事,公司里只有金曼一人事先知晓。她低头覆在叶原耳边说了几句话,叶原怔了怔,随后脸色沉静的回到座位。

眼见叶原跟金曼私底下有话,御天鸣立时警觉。他瞥向身边的男人,压低声音问:“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裴厉渊手指攥着一根烟,明显心不在焉,“什么?你说什么?”

望着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御天鸣瞬间沉下脸。

大概二十分钟后,会议室的大门再度打开。走进来的男人上半身穿着白色衬衫,下身黑色西裤,那张完美的脸庞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股东们一片沸腾,云深集团股东大会,御兆锡出现做什么?

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会议桌前,顿时令众人惊讶不已。金曼配合的走上前,竟然主动伸手帮他拉开椅子,笑吟吟殷勤道:“御总请坐。”

御总?!

众人再度惊讶万分,怎么御兆锡又变成御总了?他竟然坐在连忆晨的位置上,而从开始到现在,连忆晨都没有出现!

“大家好。”

御兆锡单手抵着下颚,轻笑的眼眸中透着几丝温柔。众人看得愣住,这眼神…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消受的起啊。

“从今天起,连忆晨名下所有的云深股权都委托于我。”

他上半身靠着转椅,道:“也就是说,云深最大的股东是我。”

有股东瞬间拍了桌子,御兆锡招招手,金曼立刻吩咐助理将股权转让书的复印件分发下去,依次摆放在股东们面前。

“这怎么可以?”

“连忆晨竟然把全部股东都转给御少,这不是把咱们云深拱手送给御氏吗?”

四周一片吵闹声,御天鸣黑眸眯了眯。御兆锡半路杀出来,这是想要跟他争夺云深的所有权?他又想邀功,抢在他之前拿下云深交给爸爸?

裴厉渊看到那份股权转让书,眼底的神情似乎很平静。他只是从头看到尾,俊脸始终没有太大的起伏。

“不会拱手送给御氏。”

主位上的男人笑着开口,道:“这些股权虽然在我名下,但跟御氏半点关系都没有,我不会把云深跟御氏牵扯在一起。”

众人再次被惊呆,这又是什么意思?御兆锡拿到云深大部分股权竟然不吞并,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放弃?

这次股东大会的内容,原本要选举连忆晨能否继续留任云深集团总裁的位置,可御兆锡突然接替股权,众人完全始料不及。投票结果变成平分,很多人并不敢轻易得罪御家,虽然御兆锡说云深不会归为御氏,但商场中的事情变数太多。第一次股东大会没有投票得出结果,只能再次召开股东大会。十天以后的股东大会,将再次投票选择集团的最高决策人。

散会后,裴厉渊先回办公室交代好助理工作,随后便驾车离开集团。他将车开到江边,远远瞧见御天鸣倚在车前吸烟。

御天鸣抽出一根烟递给他,两人并肩站在江边。江面缓缓有货轮驶过,嗡嗡的汽笛声不时飘来。御天鸣抿起唇,沉声道:“你尽快把股份转给我,看起来御兆锡想要抢在我们前面行动。”

香烟的雾气萦绕在周围,裴厉渊眯了眯眼,盯着忽明忽暗的火星,淡淡一笑,“连忆晨把股权都转给御兆锡,我们谁都没有料到。”

御天鸣警惕的蹙起眉,“你反悔了?”

“不是反悔,而是担心。”裴厉渊手中夹着烟,薄唇弯起的弧度凛冽,“毕竟你们都姓御,怎么说也是兄弟。如果我把股份转给你,到时候你们兄弟连手,那云深就彻底属于你们御家了。”

听到他的话,御天鸣不禁笑了笑,掌心在他肩头轻拍,“厉渊,你想的太多了,我不会跟御兆锡连手的。”

这话并不能打动裴厉渊,他依旧吸着手中的烟。半响将烟蒂丢在地上,抬起脸来,“大少,你的话,我可以相信吗?”

御天鸣忽然发笑,漆黑的眸子里染着几许阴霾,“你还有选择的权利吗?裴厉渊,你别忘记了,御筝这笔帐我们御家还没跟你算?!”

江边吹来的风有些潮湿,裴厉渊单手插兜,蓦然笑出声,“既然如此,那大少就让人准备合同吧,准备好通知我。”

须臾,白色悍马消失在江边。御天鸣望着江面慢慢泛起的白雾,扶着围栏的五指一根根收紧。拿到云深交给爸爸,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唯一的出路。

午后阳光燥热,院子里知了声吵人。二楼书房内,一片凉爽,御兆锡推门进去时,御坤正坐在桌前,低头认真的雕刻印章。

“爸。”御兆锡走到桌前,规规矩矩的喊人。

御坤带着眼镜,头也没抬,沉声道:“坐吧。”

桌面摆放着几块石料,都是御坤最近新收集到的,准备用来雕刻印章。他手中攥着的这块就是上好的田黄石,石头本身色泽深黄,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大家听说他要用这块雕印章,纷纷劝阻,上百万一块田黄却只被他用来雕刻成一枚小小的印章,太过浪费奢侈。

可御坤没有听从大家的劝告,这日午后便坐在书房里,任性的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去雕刻。世间所有物件都有价,唯独喜欢两字无价。

无论这东西贵贱,重在他喜欢,那就是无价宝。

御坤依旧专注的盯着刻章,御兆锡拉开椅子坐下,将他带来的资料袋放在父亲面前,“妈妈当年的事情跟连少显无关,御雍的父亲并不是他。”

既然御雍的身世已经闹开,那就索性就摊牌吧。御兆锡拿出连少显与御雍的DNA检测对比报告,想要劝说父亲不要再对云深报复。

“怎么,你查到那个男人了?”御坤手中的刻刀一顿,继而挑眉看向儿子。

御兆锡瞬间明白过来,“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御雍不是连少显的儿子?”

轻轻放下手中的刻刀,御坤仰起头,冷峻的眼眸噙着几丝笑,“如果他是,那我就不会单单只是要云深而已了。”

御兆锡心尖一沉。

“当年连少显怕事,没有带你妈妈出城,我想要一个云深,不是便宜他了吗?”宝蓝色的真丝手帕浸湿后,御坤轻擦手指。

御兆锡沉下脸,反驳道:“这件事跟连少显真的没有关系,跟晨晨更没有关系。连家并不知道妈妈是谁,他们没有参与过当年的事情!”

御坤蓦然沉下脸,神情瞬间变的阴霾,“当年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如果连少显那晚可以把你妈妈送走,也许她…”

也许?

御兆锡不自觉低下头,这世上就是没有也许。

“找到那个男人了吗?”御坤猛然提问,御兆锡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还没有。”

他不能再此时告诉父亲,因为御雍在匡玉手中,他必须要保证御雍的安全。

“云深算是一个条件,你跟天鸣谁先把云深交给我,这个家我就交给谁!”御坤的态度依旧不变,御兆锡没有再说。

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父亲的决定。

书房的门再度关上,御坤重新戴上眼镜,低头继续雕刻印章。随着他的刻刀一笔一画的落下,沅字的笔画逐渐清晰。当年她的手帕上就是绣着这个字,他觉得好看,便多看了一眼。

沅沅,也许那时我不应该多看这一眼。

深夜里,忽然惊醒的女人脸色煞白,惊恐的眸子里满是恐惧。

卧室木门被人推开,荣芝拥着被子惊惧的转过头,“谁?”

“是我,荣芝太太。”舒霞披着外套推门进来,手中还端着一杯牛奶。她先把灯打开,见到荣芝苍白的面容,抬脚走到她的身边,“又做噩梦了吗?”

“我口渴。”荣芝敛下眉,惊魂未定。

舒霞把温热的牛奶递给她,安抚道:“喝点牛奶吧,听说这个安神。”

荣芝接过去喝了口,立刻问她,“我没有吵醒老太太吧?”

“没有,”舒霞笑了笑,“老太太住在北屋,距离远着呢。”

荣芝暗暗松了口气,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一点多了,“天鸣还没回来?”

“没有。”舒霞摇头,如实道:“估计今晚大少爷不会回来了。”

素西堂内冷飕飕,荣芝将空杯子交给她,拉高被子盖住肩膀。如果不是最近常常噩梦缠身,一个人住在家里害怕,她才不愿意住在这里。原本就是祠堂,此时荣芝更加感觉阴森。

“荣芝太太,你早点睡吧。”舒霞起身往外走,荣芝蹙起眉,“不要关灯。”

舒霞手指一顿,没有去碰开关,关门后离开。

卧室面积虽然不大,但一个人睡依旧空旷。荣芝再也没有睡意,她靠在床头,慢慢又回想起那些陈年往事。当初她抱着只有一岁的天鸣出现在御苑内,原本信心满满,可在见到寇沅那副淡然的模样后,顿觉失落。没有她预想的争锋吃醋,更没有那些女人的打打闹闹,甚至寇沅淡漠到连一个凶恶的眼神都没有留给她。每次她们见面,她总是一副很客气的模样。好像那站在她面前的女人,并不是跟她争夺丈夫的情敌,她就是能把每个女人都无法忍受的愤怒,表现到漠然。

没有怒火,没有嫉妒,什么都没有。

荣芝怎么都没有想到,寇沅给她的竟然是这样的回应。可就是一个看似与世无争,心怀大度的女人,却暗藏着所有人都看不到的狠毒。她从不在御坤面前哭闹,却只用一句轻飘飘的话,永远将他们母子阻隔在御苑那两扇大门之外,永远都不给她的儿子,留下半点机会。这个狠毒的女人,她表面伪装成温柔大度的女子,背

的女子,背后却使绊子、下毒手,让天鸣永远只能背负着私生子的名声,永远不让她们母子名正言顺。

荣芝恨,特别恨特别恨。即使寇沅已经不在了,可她心底的那份恨意却变的更深。因为她死了,御坤永远都把她放在心里。可她穷尽一生,耗费掉这辈子所有最美好的时光,还是不能踏进御苑半步!

荣芝冷冷勾起唇,她就想不明白,一个心里藏着别的男人的女人,御坤到底喜欢她什么?

倒是她这一生,终日都活在痛苦中,她心中满满的怨恨积压,怎么能不恨?!

下午两点,御兆锡开车来到医院。今天出化验结果,他没有让庄乾过来,亲自跑一趟来拿检测结果。也许心中太过彷徨,所以他站在医生办公室外时,好看的剑眉紧蹙。

护士取来一个密封的档案袋,医生拿过后放在御兆锡的面前,道:“御少,这是您要的DNA检测结果。”

面前这个素白的袋子,好像什么恐怖毒药,御兆锡不敢随便触碰。缓和许久,他才伸手撕开密封口,取出里面的化验结果单。前面种种数值他都掠过,直接将视线落在最后的结果上。

非父子那三个字映入眼帘,御兆锡眼角的神情霎时沉下去。他握紧手中的检测结果,质问道:“这个结果会不会出错?”

“不会。”医生极为肯定的回答,“我们经过严密的检测方法,在将近五年的测试中从未出过半点差错…”

御兆锡抬手制止医生后面的话,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俊脸阴霾,声音渐渐冷冽下来,“帮我再另外检测一份DNA。”

走出医生办公室,御兆锡低头上楼,来到三楼的加护病房。保镖们恪尽职守,见到他来,纷纷低下头,“御少。”

御兆锡点点头,推开病房的门进去。护士不久前刚给御筝打过针,她这会儿又昏昏沉沉的睡着。拉开椅子坐在床前,他黑沉的眸子有明显的黯然。

“筝筝。”御兆锡轻轻握住御筝微凉的手指,完美的五官隐藏在暗影中,瞬间被勾画的更加深邃,“也许我们都错了。”

他独自低喃,那双隽黑的眼眸盯着御筝苍白的脸颊,心底的滋味复杂。

三天后,御兆锡再次来到医院。医生将另外一份DNA检测报告交给他,“御少你看,这份检测中证实您与您相检的人,为亲兄弟,并且你们为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同父同母!”御兆锡脑袋嗡响起来,有什么东西不断在他耳边炸开,“你怎么能够肯定我们同父同母?”

医生含笑推了推眼睛,摆着一副专家的架势,“我特别查过你们的Y染色体基因,结果不出意料,证实你们同父。”

垂在身侧五指瞬间收紧,直到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御兆锡健硕的胸膛不断起伏,虽然那天他心中已有猜测,但今天亲耳听到医生的话,他内心依旧无法抑制这种震撼。

原来御雍…根本就是御家的孩子?!

傍晚的御苑红灯高悬,远远看过来,半边山脊都被染红。司机将车停在院前,冉漾提着大包小包下车,无精打采的跨进大门。这座豪华庭院,清冷萧瑟。御雍死了,御筝跳楼重伤,如果可以,她情愿逃走。可惜御坤不点头,纵然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而且她一个人跑了,家里还有父母兄妹。

重重地叹了口气,冉漾忽然有些同情起寇沅来。虽然当年的那段御家往事,她并不是很清楚,但寇沅是不是也有过这样的无奈与绝望呢?

“冉小姐。”佣人看到她进门,恭敬的打招呼。

冉漾敷衍的点点头,眼角余光扫到后院中那抹熟悉的身影,不禁惊喜道:“御兆锡回来了吗?”

“是,少爷回来了。”

抬手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佣人,冉漾笑着转身跑向后院。湖边的遮阳伞下,御兆锡正把手伸进鱼桶里,耐心的喂养他的那对天鹅。再过不久白糯米就要生产,御兆锡最近吩咐家里人要特别喂养。黑珍珠时刻守护在爱妻身边,可见这对天鹅夫妻感情良好。

冉漾一路小跑过来,御兆锡见到是她,微微一笑。

“御筝怎么样?”每次看到他,冉漾都很紧张,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御兆锡将手里的鱼丢出去,黑珍珠叼住后游向白糯米,“嘎嘎!”

“情况还算不错,医生说下周用药量逐渐减少,御筝就会清醒过来。”

自从御筝出事后,御苑更是笼罩在愁云惨淡中。远处夕阳渐渐落尽,御苑中一盏盏红灯亮起。御兆锡双手插兜站在湖边,看到黑珍珠和白糯米交颈嬉戏的模样,心底霎时涌起几分羡慕。

这个时间,傅家应该也开晚饭了吧?不知道晨晨吃的多不多?孕吐症状是否减轻?肚子里的宝宝今天闹腾没有?

身边的人呆愣愣瞅着某处,但嘴角的笑容却异常温柔。冉漾瞥见御兆锡眼底升腾起的那抹暖意,明知不是为她,却依旧被感动。

他一定正在想念他的爱人。

冉漾失落的低下头,能够被他爱的人,肯定会很幸福。

“有事吗?”御兆锡收回神游的思绪,冉漾也收起爱恋的目光,伪装上淡然的神情,“最近家里发生很多事

发生很多事,更加显得冷清了。”

既然永远都不可能得到他的爱,冉漾想,她就把自己那份感情永远埋藏在心底。那就好比是她自己私藏的一个小秘密,放在只有她自己知道的角落。哪天她疲惫不堪时,便把这个小秘密拿出来自己欣赏,然后她就又可以满血复活。

家里接二连三发生变故,确实气氛压抑。御兆锡叹了口气,笑道:“你后悔住进御苑了吗?”

“早就后悔了。”冉漾自嘲的笑了笑,“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愚蠢的决定。”

荣华富贵纵然人人向往,可如果失去自我,再多的珠宝金钱又有什么意义?

听到她这么真实的回答,御兆锡倒是没有生气。是啊,这座院子,多少人都想挤入,甚至包括御天鸣母子,可到头来,住在这里面的人,却没有人愿意呆在这冰冷无情的地方。

也许这就是人生,‘觊觎’它就是一种毒,不经意间深入骨髓,让人无药可救。

“好像开饭了。”冉漾转头往客厅扫了眼,看到佣人们进进出出忙活。她笑了笑,转身往前走,身后的男人突然开口,“冉漾。”

冉漾眨了眨眼,御兆锡双手插兜走上前,“帮我一个忙。”

“假扮我妈。”

冉漾怔住,震惊的半天才缓过神来。

深夜的御苑幽静一片,御兆锡挂断电话,从露天阳台走进卧室。他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那是连忆晨对他道晚安时,他的欣慰。靠坐在床前,他那双隽黑的眼眸慢慢沉寂下来。御雍就是爸爸的儿子,但却被所有人认为是妈妈外遇的孩子,这中间肯定有阴谋。还记得当年妈妈生下御雍前,一直都被爸爸关在地窖中,那时全家并没有人知道,只是偶然一次他发现秦叔去地窖,好奇心才尾随他下去,结果没有想到竟发现妈妈被关在里面。

那年他已经十八岁,很多事情都懂得。所以他问过妈妈,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当时妈妈只是对他笑了笑,拉住他的手,道:“兆锡,他是你的弟弟。”

直到今天,御兆锡还能清楚记得妈妈说话时候的那个表情。她没有笑,也没有悲伤,但那双黑亮亮的眼眸中散发的都是爱。

御兆锡分不清妈妈眼中的爱,是因为御雍,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御筝。又或者…因为爸爸。

这个答案,御兆锡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了。

人来人往的市中心,各种豪华商场林立。司机将车停在商场门前,对身后的人恭敬道:“荣芝太太,我一个小时后来接您?”

“好。”荣芝打开车门,提着包走进商场。

天气越来越热,老太太这几天晚上都睡不太好。荣芝出来买一些补品,还想为老太太选两套轻薄的衣服,尽尽孝心。如今御兆锡和天鸣正在竞争,她只能千方百计讨好老太太,才能为儿子争取到最有保证的一张牌。御家老太太的话,终究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哪怕御坤怎么偏心寇沅的儿女,但老太太偏疼长孙,他总是需要顾及的。

商场人不少,身边过往的女人们都是大包小包。荣芝也没少买,她手里拎着两份补品,一份打算给老太太,另外一份她要让天鸣交给御坤。提着东西继续上楼,三楼有服装,她回想着老太太穿衣的尺码,耐心的逐个专柜挑选。

“太太,这件桑蚕丝的上衣不错,透气性好,老人穿着也舒服。”有专柜的店员殷勤介绍,荣芝抬手摸摸衣料,感觉手感还不错。她选中暗红色,觉得上年纪的人穿这个颜色漂亮。

“包起来。”荣芝很大方的开口,店员见她肯花钱,更加卖力气帮她介绍,“太太您看这件长裙,可是我们的新款,今早刚到店里。”

荣芝挑眉看过去,店员手里托着件淡蓝色长裙,周围还有蕾丝花边,很有少女气息。她心头微动,一眼就看上这条长裙。老太太穿自然不合适,但她还能穿。

斜侧方有道人影闪过,起先荣芝并没留意。可身边有人朝着那个方向指过去,小声低语,“你们看,那个女人的旗袍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