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就是要走这一条路线!现代的歌曲剧,舞台剧和话剧,她要弄到古代来!

“好了,我的好小姐,如今这夜也深了,要是有旁的打算也便回去了之后再说,这赶了那么久的路,您也该歇下了。”

锦瑟无奈地笑笑,她给云姝将被角掖好,这才起身去吹熄了烛火,小心翼翼地在床侧躺了下来,原本她这一个丫鬟也便是不该同主子睡在一张床上的,只是这出门在外的,房中也没有可供她休憩的地方,也只好这般先逾了规矩。

云姝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将自己脑海之中的想法罗列好,等到她将这些个事情想了个妥当之后她也想好了初一正式开张的时候是要做些什么了,这有了头绪之后云姝自是不着急了,等到睡醒之后,她这梳洗妥当吃了点东西之后也便出了客栈视察这惠城之中,挑选出比较适合开铺子的地方。

谢淮隐同李檀越一早便是去驿馆之中等着白泽宣,等着那从雍都之中而来的水泥。

这惠城别看不像是雍都是国都,但这城也不算小,云姝这走了一圈和混合从客栈店小二哪儿打探来的消息,也算是大致了解了一下行情,这惠城之中的购买力也没有她所想象的那样的差,也有不少富户,在这里开了铺子自也可算是可行的。

云姝也看了一圈那闹市之中的商铺,多半也就是那常见的,也不算太过新奇,这看了一圈之后,云姝心中也有一个打算,这铺子还是可以开的,但也没有多少必要是和雍都之中那样一个一个分开。雍都之中那商铺全部分开,那便是因为她手上铺子多的关系,反正开了也不会少了她一块肉,总比空置在那里好,而在这惠城之中若是一个铺子一个铺子零散地开着,那就是一种浪费了,哪怕这铺子如今的价格也不算是太贵,但有钱也不兴这般浪费的,所以这想了一下之后,云姝决定就是要确定三个铺子,瓷器琉璃一个铺子,沙发弹簧床,连镜梳妆柜一个铺子,而这化妆品店自也是要一个铺子的,那制作的小型梳妆镜一类的也可以在化妆品店里面一同出售。

决定了之后,云姝也便是看起了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出售的铺子,打算从牙行问看看关于铺子的事情,又在思量着那些个陶瓷和琉璃和那小型的梳妆镜倒是可以从雍都之中运来,但那些个大型的东西却不能够舟车劳顿地从雍都之中运来,这意思也就是说她还得再惠城之中寻工匠打造这沙发和弹簧床一类的…

云姝想的认真,却觉得自己这腰际被人微微一触,那动作倒是极快的,在云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见一个衣着褴褛的人朝着前头狂奔而去。

“小姐!”锦瑟急急忙忙地扶了云姝,这细细打量过一番之后这才发现云姝的确是没什么事发生,但这系在腰际缀着一方玉佩的红璎珞不见了,锦瑟想了想便要去追的,这可是夫人亲自给小姐打的璎珞,而且那玉佩还是老爷给送的。

“莫追。”云姝急急忙忙地扯住了一脸心急就想要跑起追人的锦瑟,“如今情况未明,万一这前头还有更危险的事情怎么办,只是一方玉佩而已,遗失了倒也没什么,万一出了一个好歹,你怎么办!”

云姝可不能够让锦瑟去冒那样的风险,这要只是一个偷儿,这追到了也不过是就是将那玉佩追了回来而已,但万一要是遇上什么穷凶极恶的,这后果就有些不堪设想了,她哪里敢让锦瑟一个人落单去的。

“可这是老爷送的玉佩,这璎珞还是夫人亲的呢。”锦瑟有些不甘心地道,她刚刚看到那偷儿还没有跑远,她真的要去追的话也未必是追不到的。

“玉佩重要还是人重要?”云姝道,心道这孩子怎就不听的,玉佩再珍贵没了也就没了,这要是遇上危险,那命都没了还要玉佩来干嘛,给自己当陪葬啊!

锦瑟有些恨恨然地跺了跺脚,没的什么办法,心中却有几分感动,觉得这到底也还是自家小姐最是心疼她们这些个丫鬟,这半点危险也都是不让她们沾的,但又觉得有几分舍不得,到底是老爷送的夫人做的,只恨那杀千刀的贼子透了什么不好却是要偷了这个东西!

“姑娘莫要再看了,你家小姐说的也对,这万一要是遇上一个险恶的人,你这一条性命都是不够赔的。”一道微微有几分冷意的声音在一侧响起,他道,“只是不晓得惠城这近天子脚下的地儿竟是也变得有人当街强抢东西了。”

那声之中带几分不悦,他这声音刚落,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已经窜了出去,他这步履十分快速,并不是在路上奔跑而是在这个街道两边的屋檐上如履平地一般地跑动起来,不一会便像是鸿鹄一般跃了下去,这前方也是有几声惨叫声传来,不一会的功夫,那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走了过来,

他的手上提着一把古朴的长剑,那面色之中也没什么神情,手上捏着那系着红璎珞的玉佩,低声道了一声“公子”。

云姝这方才去看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两三步的一个年轻的男子,这年纪大概在二十一二岁左右,眉眼之中有几分冷意,云姝也可算是见过那清冷冷的人,比如说白泽宣,他就常年绷着一张脸作面瘫状,但这认知了之后便是能够发现白泽宣那人个性上倒不是真的清冷,而是纯粹的面瘫而已,又或者这样的姿态比较能够在军中神震慑住人方才练成了那样的习惯罢了。

而眼前的人是真的冷,那一双眼中仿佛是没有半点的情感一般,看过来的眼神有几分空洞,像是在看又不像是在看,而且对上那眼神之中的时候更是觉得浑身透着一股子寒意。

那容颜倒也可算是不错,清俊的让人光是看上一眼便觉得这印象深刻,甚至那眉宇之中还有一两分谢淮隐的影子,不过那影子也是极淡,几乎快隐灭了一般。

云姝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有先入为主姿态的人,通常她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那都是经过一些事情的演变之后发展而来的,厌恶,喜欢,又或者是旁的,但这人,云姝只看了一眼,她就下意识地觉得眼前这个人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物,甚至是还有几分危险。她觉得这人身上有着一股让自己觉得危险的气息。那有一两分像是谢淮隐的影子,云姝觉得大概是自己看错了,谢淮隐那样的二货一看就知道这人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直朗明白的很,哪里像是眼前这人真古井无波。

他接过了侍从递过来的玉佩,上前了两步,将东西抵还给了云姝道:“这往后的时候便是要注意一些,并非是每一次都会有人能够助你。”

云姝接过他手上递过来的玉佩,倒是客客气气地道了一声谢,也不同他多攀谈什么。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径自地离开。

倒是在他走开了有好一会,即便是连个背影都看不到的时候,锦瑟方才对着云姝道:“小姐,那公子这般帮了忙将东西寻了回来,小姐怎的也不开心?”

“我自是开心的,但我也已经同他道过谢了,所以也可算是做到了自己应当做到的礼仪,这种事情于他不过就是举手之劳,于我来说也不过就是可有可无,所以自不能上赶着去欠人家人情,毕竟这钱好还,人情债难还。”云姝认认真真地道,“而且我不喜欢这个人。”

那是一种没来由地觉得危险不可触碰的感觉,云姝也不明白自己怎会有这样的感觉,毕竟这人也是自己第一次见,或许这是自己那直觉在作祟而已。

“那种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云姝交代着锦瑟道,“反正这样的人这下一次遇上的时候,你要是见到就提醒我绕道走。”

锦瑟不明所以,那公子刚刚出手帮了忙,小姐却是这般说的,“那公子一看就是个正直的,小姐怎的这样说?”

“因为每一个江洋大盗的脸上都不会写着‘我是江洋大盗快来抓我’,每一个作奸犯科的人脸也不会刻着字儿,最重要的是你小姐我觉得那个人不是个什么好惹的,这惹不起咱就躲得起。”

末了,云姝说完还朝着锦瑟多看了几眼道,“这长得好看的人不代表着没有半点的危险。哪怕是看着再正直不过的。”就像是柳云轩那样的,看着是个温文尔雅的孩子,但做起蠢事来的时候,这世上大概也没有比他更加缺心眼的了。

“走吧,赶紧将事情处理妥当,我们也能够早点回了雍都之中去,只怕我不在,这家中也是会有人做出傻事来。”

“傻事?什么傻事?”锦瑟忍不住问道。

她那心肠软又扛不住那柳意璇性子的母亲只怕是要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要去寻了柳云轩了,云姝心道,不过她觉得要是她母亲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是什么意外的,她原本就想着让柳云轩回到柳家来,在自己面前在柳博益的面前早就已经说了无数次,只是她是当做没听到,而柳博益是听到了安奈着不动,现在没她在柳家看着她,她要是不去劝柳云轩那才叫一个奇怪的。

不过云姝也不反万淑慧去寻了柳云轩哪怕现在去了注定是会碰壁,毕竟往后还是要在一家之中过日子的,总不能永远都像是陌生人一般,她也不指望柳云轩能够把自己母亲当做是亲生母亲来看待,但好歹也别总是整的和杀母仇人一样地看待。而且她私下也是告诫过章妈妈的,章妈妈是过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了,自是晓得如何做的。

在云姝前往牙行处理这关于铺子的事情的时候,不出她所预料的,万淑慧还真的是去寻了柳云轩。

万淑慧早就已经听说了这孩子在城门口摆了摊子给人写书信贩卖字画为生,她心疼的不得了,一直劝着人将他给劝回来,要云姝去道歉,云姝便是直接当做没听见,让柳博益去劝,他这便是面一黑然后不说话。如今趁着云姝去了惠城而柳博益上了朝堂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万淑慧便是带着章妈妈前往了那城门口。

柳云轩依旧是在城门口的那一个小摊子上,一旁挂着代写书信的白帆,而一旁则是用是一块干净的粗布摆着折扇,那扇面是自己所画的,有花鸟虫鱼,也有字,还有几幅自己画的画卷。

他啃着用一文钱买来的两个馒头,倒也算是十分知足。这代写书信的也不是日日有的,这写一份信也便是收人四五个铜板而已,昨日原本还以为自己是要撑不下去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却不想倒是有人来买了他的折扇和字画,给了五百文钱。

若在以前的时候柳云轩哪里会将这五百文钱看在眼内,这出门身上所带的至少也是几块碎银子,但昨日看到那五百文钱的时候,这钱对以前的他来算是不多,可现在就已经足够让他高兴的了,昨日收了摊子回到那赁的房子同那阿生哥提的时候,阿生哥也便是替他十分开心,说是这五百文钱是可以让他这个月交了租子之外还余下不少的钱来,只要这样下去,他也不用整日吃那些个糙米,而是可以吃上精米和白面了,还能偶尔买一斤肉来打打牙祭了。

柳云轩十分小心地将那五百文钱给妥帖收好,他想将钱慢慢地存了起来,现在的确是少了一些,但只要他在这么坚持下去,早晚也是能够靠自己的双手挣来不少的钱的,到时候他也便是可以拿了那些个钱砸到云姝的面上,告诉她,是她太看轻他了。

一想到这样的画面,柳云轩便觉得自己身上像是浑身充满着干劲似的,这天一亮他便到了城门口来摆了摊位。

集市上也有几分热闹,他这一早上也便是写了两封书信,那书信所写的也不过就是一些个家长里短的事情,但在他写完那些个书信的时候,那来让他书写的大婶这面上也带着几分柔和的笑,仿佛像是收到了久别的亲人的书信似的,连带着柳云轩也忍不住有几分开心了,觉得这能够识字书写也的确是意见不错的事情,至少在现在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轩哥儿。”

万淑慧也便是站在那隐秘的地方看了良久,看着柳云轩给人写着书信的时候,她这越发觉得难受了,好不容易等到如今没有什么人的时候,万淑慧这才上了前去,她的声音之中也有几分惴惴不安。

“轩哥儿,同我回家去吧。”万淑慧道。

柳云轩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万淑慧的时候,他的眼眸之中还是忍不住闪过了怒火,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来寻了自己的人是万淑慧。

“不必了,我现在过的挺好的,有吃有喝什么都不愁。”柳云轩冷着声道,“不需要你来关心。”

“轩哥儿你莫要这么说,你爹一直很担心你,这些日子以来都一直在清瘦,你且回去看看你爹吧。”万淑慧道。

柳云轩听到自己父亲一直在清瘦的时候,他微微蹙了蹙眉,但很快地想到云姝所说的,他又冷下来眉眼来:“如今我已经不是柳家人了,回去作甚。柳夫人,你若是没什么事情就请回去吧,莫要在这里打扰了我的生意,我还等着赚钱养活自己呢!”

万淑慧听着柳云轩这般决然的话,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是泱泱地道:“你这银子可够花,要不,我给你一些…”

柳云轩听到万淑慧这般一说,他这面色一黑,当下便是要恼怒。之前他姑姑也是这般来寻了他,要给他银子,但那到底是他的姑姑,就算是他不收却也不会动怒,但现在万淑慧这般说,他觉得像是给人狠狠打了一巴掌似的。

“谁要你的臭钱!”柳云轩恶声道。

章妈妈也听到了万淑慧这说,又见柳云轩那面色青黑,她也便是想到云姝的吩咐,急忙开口道:“夫人,如今他也不是柳家的少爷了,你这银子又怎么能够随便给的,这银子得让他堂堂地挣才对!”

章妈妈靠近了万淑慧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万淑慧原本这面色上还有几分惴惴不安,但听到章妈妈这么一说之后,万淑慧的神情之中也有了几分坚定,她在柳云轩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抬着头看着柳云轩道:“请帮我想写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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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更新一万字的勤劳的我,快来夸奖我!

下一章就是琴卿的苦逼时代了,唔,齐王和云姝之间也算是第一次见面,嘻嘻嘻嘻,齐王是个十分重要的角色,真的,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正文、第一百章 波斯之夜(一)

柳云轩见万淑慧有几分不耐烦,但又做不出什么伤人的行为来,认真地说,柳云轩就是不怎么喜欢万淑慧而已,但事实上除了自己的不喜欢之外她倒真没有对自己做任何的事情来,所以现在要他做出一些个伤害人的事情来,他还真有些做不到,而现在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别的让他接受不了的话,自然地他也没有道理要将她直接赶走了。

“写什么?”柳云轩的神情之中多少还是有几分不耐烦,却也没有将万淑慧赶走的意思,只是拿了信纸,提笔沾了墨汁等着给万淑慧写信。

万淑慧见柳云轩并没有将自己赶走,她的心中也便是有几分高兴,听到柳云轩这般问着自己的时候,她也便是觉得章妈妈这话说的也的确是有几分道理,要是她贸贸然地对着柳云轩说要他回到柳家来这等话,又或者像是刚刚那般说是要给他银子的话反而是会让他黑了颜面,倒不如像是现在这般说,他还能够给自己好脸色。

万淑慧忍不住朝着章妈妈看了一眼,那眼神之中带了几分欣喜,章妈妈见万淑慧这般看着自己,她心道,夫人这不是我这老婆子聪慧,是姝儿小姐聪慧,也便是知道她这一走您必定是会忍不住想着来寻了大少爷,知道您定是没有考量的那般清楚怕您到时候又说错了什么话让大少爷恼火,所以早早地就提点了我这老婆子。

“我…我想写一封信给我的儿子。”万淑慧有几分犹豫地道,她这话说完抬头一看,只见柳云轩的面色之中有几分青黑,似乎有摔笔的姿态,万淑慧急忙道,“继子,我想写一封信给我的继子。”

柳云轩的神情变得有些扭曲,他实在是不知道万淑慧这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她说是要写信这也就算了,还说是要写给继子,这作为的继子不就是他么!

“你什么意思?”柳云轩啪地一下将手上的毛笔一放,那笔端所沾染上的墨汁也因为柳云轩这动作有几分大力而在一旁溅了开来,桌上斑斑驳驳的,就连万淑慧身上的衣服也沾染上了几星点的墨迹,很快晕染了开来,晕了一小片一小片的痕迹。

他可不相信万淑慧是不识字的,毕竟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出身的,就算是不甚精通倒也不至于是完全不识字的地步,如今却是来让他书写着,这不是拿他开了玩笑还是觉得他现在已是到了可以随意戏弄的地步了?

“我…”万淑慧被柳云轩这一喝之下微微一惊,几乎是要从凳子上惊坐起来,她真是没什么意思的,她知道现在不管她说些什么,这孩子多半也是听不进去的,所以在章妈妈建议她要不让柳云轩代写书信,实质上却是将她心中所想要说的那些个话说给眼前这人听听的时候,万淑慧这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他不愿意听自己说话,那么她便是借着由写信的由头将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些个事情说给他听罢。

章妈妈见柳云轩这般模样,她也便是觉得这一切还真是如她那姝儿小姐所料的那般,只要是说起这件事情来,大少爷就还是一副暴脾气的样子,她道:“这位小哥,我家夫人要写信,你便只管代笔就是,这银钱又不会少了你,又何必管我家夫人这信是要送给谁的不是?难不成小哥你给人代笔写书信还得看人家是给谁的书信,还有挑客人的事不成?”

柳云轩听到章妈妈这么说的时候,尤其是在听着章妈妈管着自己叫小哥的时候,柳云轩这面色上也有几分的难看,她这意思便是已经不将他当做柳家的少爷来看待了,他在她的眼中不过就是一个街边给人代写书信的小哥而已,柳云轩也算是心中憋着一口气,心道左右不过就是写一封信而已,管他是要写给睡的,这要是真说是要写给他的到时候他不接也就是了,又何必是为了争这一时之气而闹得那般的不愉快呢。

这样想着,柳云轩又重新地提起了笔来道:“你想写什么?”

章妈妈看着柳云轩,心中忍不住有几分偷笑,也便只有自家的姝儿小姐才会想出这样的事情来,想着用激将法来的。不过这想归这样想,看着柳云轩这一个好好地世家大少爷在街边卖字画代写书信这种事情,她这个当老婆子的人心中也便是有几分的不忍心。

万淑慧听到柳云轩这般同自己说的时候,她这心中也是有几分激动,却也还是按捺着性子在那边写着。

万淑慧想了一想之后方才开口:“吾儿离开已有几日,不知在外过得可好…”

柳云轩寒着一张脸看着万淑慧在那边说着,他提笔写着,很想告诉自己完全不用在意眼前这人所说的是什么,她不过就是在自己的面前装出了那样一番姿态来而已,可却又身不由己地将她所说的话听得认认真真的。

她说在自己离开的这些日子里面,爹也是整晚都没有睡好的,精神也一直不算大好,日渐消瘦着,却又要为朝堂上的事情所忙,而她也是一直都在想着他在外头的时候是否有吃饱穿暖,也想代云姝同他说一声对不住,却又怕他不会原谅他们。

这所说的也都是一些个十分家常的琐事。

柳云轩寒着一张脸写完,他这心中也不知道是该有什么样的心情,尤其是在听着万淑慧说要代云姝同他说一声对不住的时候,他心中还是有些郁结难平,却还是没有当场朝着万淑慧发作起来,她女儿做的事情,他也不至于会将一切都报复在她的身上去,而且她现在还是一个有身孕的人,他再怎么过分也不至于是会做到这种份上。

他木着脸将信纸折叠起来塞进了信封之中,递给了万淑慧道:“往后不要再来了。”

柳云轩的声音有些清冷冷的,像是在警告着万淑慧似的。

万淑慧接了这信,本想掏出银钱来,但章妈妈却是先着她拿出了六个铜板放在了桌上,这也是云姝叮嘱过的,在外头写一封书信也不过就是几个铜板而已,就怕万淑慧是会借着写了书信的时候顺便给多塞了银子,想来现在就算是多塞了银子给了柳云轩他也不会觉得高兴,反而是会觉得自己被折辱了一般,所以云姝刻意地叮嘱了章妈妈,到时候就只要按着市价给几个铜板就好。

万淑慧朝着章妈妈看了一眼,又见柳云轩神色坦然地将铜钱收了回去,她也可算是放下了心来,便是扶着万淑慧小心翼翼地起了身,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扶着万淑慧朝着柳家而去。

“章妈妈,你怎么就只给这几个铜板儿呢,你看他在外头几日,这定是没有吃好的,如今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住着,身旁也没有个伺候的人,手上没个银子可怎么得了。”万淑慧忍不住絮叨着,那言辞之中对于刚刚章妈妈只给了那么几个铜板十分的不满,按着她来说怎么的也得给个好一些个银子才对。

“我的好夫人啊,您要给银子也得看看大少爷他愿不愿意拿了这银子啊!大少爷原本就是一个性子犟的厉害的人,那又怎么可能会拿了夫人您给的银子,您要是给的多了,只怕大少爷还会觉得您这是拿了银子去侮辱了人,倒不如像是现在这般,人家写一封书信给多少银子咱们也给多少银子,不给多,这样少爷也不会多说什么。您看刚刚少爷不就是没有说什么就将银子给收了回去了么,要是您刚刚给多了,只怕少爷又是要不欢喜的了!”章妈妈苦口婆心地道,“咱们也不能做得过了,现在少爷也不怎么喜欢咱们,还是按着一步一步来就成,夫人您每日来让少爷写一封信,这样下来少爷的日子也不会过的太难过了,也是能够让少爷知道夫人您心中所想的,也显得夫人您很是有诚意,这般下来不是更好?”

万淑慧听着章妈妈这说的,她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想着自己刚刚同他说是要给他银子的时候那孩子的眼神几乎可算是要吃人了似的,她就是心急了一些,见不得他在外头吃苦这才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忽略了,或许也真是应该像是章妈妈所说的那样,应该慢慢来而不是想着能够一步登天的。

“那孩子的日子过的也怕是不好,我看他身上这衣衫都洗得有些旧色了,这鞋子都有几分磨底了,一会咱去扯点布,给这孩子给做一身衣衫吧。”万淑慧又道了一句,这声音里头有些止不住的心疼、

“哎!”章妈妈应了一声,但又很快地反应了过来道,“那夫人且不能买了太好的布料子,您也晓得现在少爷这性子,咱们还是慢慢来。这衣服鞋子的,倒是不能让旁人做了去,您也晓得如今这府上的衣衫都是让绣房里头做的,这绣房的管事同小姐也便是十分的相熟,要是让小姐晓得夫人您给少爷做了衣衫,只怕到时候是要…倒不如夫人您自己亲自动手来做显得有诚意一些,到时候少爷要是晓得这衣衫是夫人您亲自做的,这必定是会十分的高兴。”

万淑慧一听,也连连点头道好,也便是觉得这么一个道理。如今她在府上也没有旁的事情要做,每日里头也多半是闲着,现在也正好是给人做一身的衣衫和纳一双鞋底。

“我这许久都不动针线了,怕是要做的不好。”万淑慧有些担忧地道。

“夫人莫要担忧,夫人愿意给少爷做一身衣衫那便是有着夫人的情意在了,这即便是做的不好了一些,少爷想来也是不会怨怪着夫人的,这礼轻情意重,夫人只管做了便是,老奴也能够给夫人搭一把手。”章妈妈道。

“说的也是。”万淑慧点了点头,也算是同意了章妈妈所说的,她现在也没有什么所求的了,唯一只希望的就是这两个孩子能够好好地相处,也便是希望着柳云轩能够早日地回到柳家来才好。

章妈妈搀扶着万淑慧朝着布料店里头而去,嘴角也忍不住是带了几分笑,也便是只有夫人才没有察觉了,她一个老婆子哪里会有这么多的想法,这些可都是小姐所想的,人人都道姝儿小姐是想要霸占着柳家的一切,可这其中的弯弯道道的又有几个人能够晓得姝儿小姐这般费劲是为得什么,她今日看那柳少爷,虽说还是那般的性子,却也是比以往的时候要来的平和的多了,只要夫人再好好地同柳少爷相处一段时日,柳少爷想来也是会懂得的。

等到云姝牙行哪儿回来的时候,她这也差不多是将铺子给敲定了。牙行也便是带着云姝去看了几家出售的铺子,云姝考量了一番之后也便是觉得也的确不错,所以也下定了,决定了明日一早就将银子给付了,到时候也便能够从官府里头换了契回来,这般一来,也可算是事情办妥了。

这刚回了客栈,她还没有收拾妥当,谢淮隐便是来扣响了门,这神情之中还有几分微微的激动。

“姝儿!”谢淮隐道,那神情之中还有几分的雀跃,像是遇上了什么好事似的,眼睛润润地透着亮,这一进门之后就已经兴奋地叫嚷了起来,一副遇上了什么好事的样子。

“你来的正好,我今日已经去过了牙行,也已经是将铺子差不多敲定了,定金也已付下,明日一早的时候便是会去换了官府的红契,将尾数付清。你下午若是得空,那就去看一眼,也好对七公主有个交代。”云姝道,她是打算明日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就是要回到雍都去的,这出门在外的到底也还算是十分的不方便倒不如是在雍都之中,而且这接下来也还是有一系列的事情要忙活,指不定还得两处地方一直来回奔波的,而且重要的是,她要赶着在下月初一的赏花宴之前将手上最重要的事情给办了。

谢淮隐随意地一摆手:“你做事我和七姐都是十分放心的,你也无需同我们交代着什么。”

他这说的也是十分的坦然,这谁都可以信不过,但云姝这丫头的事情还是十分的能相信的,她做事稳妥的很,绝对不会出什么岔子,若是七姐不相信她的话当初也就不会选择同她合作了。而且他也便是十分的腻烦处理这些事情,他在朝堂之中管着那户部的时候就已经可算是十分的厌烦了,现在出了门还要他操心这等事情,他又不是事儿妈,不管不管…

他这手摆得十分的畅快,但很快地又被更多的兴奋所替代,他道:“姝儿,我今日来可是要同你说一件大事!”

云姝对于谢淮隐所说的那什么大事兴趣缺缺,道:“你捡钱了?”

谢淮隐被云姝这问话噎了一噎,“没有。”

“那就是你发现有偷窃国库的贼了,然后发现那贼家里面私藏了一大笔属于国库的银钱。”

“…”谢淮隐听着云姝这话,他那原本的小兴奋劲儿也是被云姝打击了不少,“我说姝儿你能够不三句不离银钱的事情吗?”

“不能,因为对着你那张脸我只能想到银钱的事情,我十分惧怕的就是你要对我哭穷。”云姝十分诚恳地道,只要是看到谢淮隐这张脸,她心里面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件事情,尤其是他那一脸兴奋的模样的时候,那就和看到了银钱没有什么差别,这让她也不免地有些纠结,毕竟他那样的一个名头担在哪儿呢!

“…”

他最近没有要用银子的地方好么!

谢淮隐有些无力地想着,真想默默地蹲地儿去了。

“好吧,既然不是为了银钱的事情,你有什么事?”云姝看着谢淮隐那一张就快扭曲的脸,这奔波了那么久的辛苦也觉得一扫而光了,这看到有人比她更难受的时候,她这心里面也就觉得有几分的平衡了。

“哦,对了,我是来叫你一会去用了午膳来着,有个人倒是想见你一见。”谢淮隐有重新高兴了起来,这人的情绪恢复能力实在是叫人叹为观止。

“谁?”云姝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声。

“我九哥。”谢淮隐道。

九皇子齐王谢淮蕴?这个已经有五年时间没有出现的人?

云姝听到谢淮隐这话的时候,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对于这皇家的人也不算太熟,毕竟这皇家的人多数都是骄矜的很,像是谢淮隐这样*的是一个另类,当然像是七公主谢瑾婳那样威仪天成的也算是一个另类的,别的皇子她倒也的确是没怎么接触过的,只是听柳博益听说起过而已。

当初她同这两姐弟合作的时候,她也是同柳博益问起过关于朝堂上那些人的情况,只有这些个皇子一类的,柳博益也是同她说过,这谢淮隐虽说个性有些小怪异,但这人可算是顶好相处的,而至于七公主谢瑾婳,虽是看着有些严肃,但只要是安分守己之人自也不会有得罪的她的机会,这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堆,这齐王谢淮蕴,柳博益倒是最后只落了一个“不好说”的评价。

云姝也不知道为何柳博益最后会齐王下了这样的一个定义,她这也是有几分好奇所以也便是多问了一些,柳博益也同她多说了一些,在五年前这个皇子可算是元熙帝最是宠爱的儿子之一,甚至在朝堂之上的呼声也很高,只是突然有一日,元熙帝的宠爱不在了,而这皇子也突然离开了雍都,说是要去游历天下去了,然后就五年的时间都没有出现过了。

这其中的道道,几乎是谁都说不清楚,大概最清楚的也就只有元熙帝同这个齐王了。

只是这好歹是一个皇子,五年的时间音信全无,元熙帝也没有派人去找寻,甚至也不曾多提一句,而这皇子五年之中一点消息也没有,现在却是突然之间回来了,这…

“其实这原本我来雍都除了有那些个正经事外,也便是前几日的功夫七皇姐收到了九哥的信件,说是不日便是要回到雍都之中来的,皇姐想着这要回到雍都也便是要经过惠城的,所以就让我顺便在这里等上一等,方才在驿馆之中也可算是见到了九哥,九哥谈起了如今正在修建的水泥地,又听到这主张修建的人也在惠城就想着见你一见,也没旁的意思。”

谢淮隐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云姝的神色,像是在揣摩着云姝如今是个什么表态。

原来如此,这也倒还算是过得去。

“我听说齐王已经是五年不曾回过雍都了,今日也可算是有荣幸。”云姝不惊不喜,她也无所谓去见一见那齐王,左右回到雍都之中说不定也还有机会见到,现在见上一面也好,要是看着不喜欢以后就绕道走。

“的确,九哥倒也算是走过了不少的地方,甚至还去了楼兰,吐蕃和大理。”谢淮隐道。

云姝点了点头:“既然齐王殿下都已经开了口,我自是要拜见的。”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也还有几分意外,原本还以为云姝是会不乐意去见九哥的,毕竟云姝这性子也有些捉摸不定,她也可算是一个有脾性的人,这一个不爽说不见就不见的事情也是做得出来的,现在听到云姝说要去见的时候,谢淮隐倒是有几分不适应了。

“你真要见?”谢淮隐迟疑地道。

“这不是你要我去见的么!”云姝也便是觉得有些奇怪,他这巴巴地跑来不就是通知她去见人么,这现在她都同意了去见了,他还有什么可说的,而现在他这意思是什么?难不成刚刚他这说的都是一些个客套话。

也是…

谢淮隐默默无言,他不就是觉得云姝刚刚这答应的太快了让他这心中多少觉得有几分怪异么,要是她会有旁的拖延之词,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这午膳也便是摆在惠城之中最好的酒楼里头,惠城虽不大,这菜色倒是做的十分不错的,尤其是鱼。惠城里头有一道溪,名曰桃花溪,这溪水里面的鱼名曰桃花鱼,在桃花花洵的时候最是肥美,肉质鲜嫩,等到桃花谢尽的时候,这鱼的肉质便是有几分苦涩了,所以可算是惠城之中最是出名的美食,也有不少食客在这个时节之中到了惠城来为的就是一品这一年之中难得一见的美食。

而惠城最大的临江楼便是整个惠城之中做桃花鱼最好吃的地儿。云姝她们昨日到了客栈的时候这店家小二也便是同云姝他们推荐过这一处。

等云姝同谢淮隐一同到了这临江楼的时候,这三楼的雅间包厢里头已是人到了,也便是在等着他们的到来了。

这靠在窗前的也便是那李檀越和白泽宣两人,李檀越面色温润,一贯如同三月春一般的怡人,这未语先笑的,最是温和,而白泽宣这神情一贯拘束,虽没有表现出严厉的模样来却是看着让人便觉得分外的严酷,再加上他这神情永远都是一副泰山压顶没有什么变化的模样,和李檀越坐在一处的时候倒也还算是消融了他给人的那冷酷意味。

这两人对于云姝也可算是相熟的,所以在看到云姝的时候,李檀越自是不吝啬地给予了一个春风拂面般的浅笑,而那神情有几分冷酷的白泽宣也是微微颔首算是向云姝打了一个招呼。

这屋子里头唯一对于云姝来说可算是陌生人的也便是坐在一角微微垂着头的人,那身上有着几分清冷冷的,如岩岩如孤松独立一般,倒是听得厢房门开,微微抬了抬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这眼眸之中也有了几分惊讶之色。

是他?!

云姝也没有想到自己这进了门来之后所看到的人竟会是这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也难怪她之前觉得这人的眉眼之中还有一两分同谢淮隐有几分相像的,原来这是一个爹的产品。

“九哥。”谢淮隐叫了一声,那人微微点头“恩”了一声,云姝也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人就是那齐王谢淮蕴。

她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礼叫了一声齐王殿下。

“免礼吧,本王倒是没有想到这水泥路竟然是你主张修建的。”他缓缓地道,“果真是本王离开的太久了一些,看来雍都之中出了不少的人才。”

谢淮隐听到谢淮蕴这么说的时候,那神情之中也露出了有幸荣焉的姿态来,甚至这脸上还有几分得意之态,只差没有在脸上写上“我哥哥夸奖我了”这几个大字。

“十三,我没说你。”谢淮蕴又补上了一句。

谢淮隐的面色上的兴奋劲儿一下子垮了下来,那尾巴还没来得及伸出来摇上一摇就已经彻底被人给懒腰斩断了,他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谢淮蕴道:“九哥…”

“你的那些个事情,还需要我来说什么不成。也就是七姐由着你在一直胡闹着!”他又道,“整日的也没个省心的时候。”

谢淮隐那嘴角都已经开始抽了,啊呸,九哥你也就会在现在这个时候来说说我了,当初你要是没有离开,这等事情由得着我来干么,这干都干了你现在才来说这种话,你当初怎么就没留下自己包揽了这些个事情呢,闹得现在又是弟弟服其劳了你还不夸我两句,这一见面就训我,训我也就算了,你为毛要当着一个姑娘的面来训我…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谢淮蕴看了一眼谢淮隐之后又问了一句,“小十三?”

“没有!”

谢淮隐道了一句,算了,九哥难得回来,他一想大度不同九哥计较,等到回去之后让七姐去折腾九哥去!谢淮隐一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眼中更是有了几分笑意,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真不错,等到回去之后一定是要让七哥狠狠地折腾一番九哥来着,把这五年的份一起算上,到时候他看九哥还有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来说他!这果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九哥吃菜吃菜!”谢淮隐眉开眼笑地招呼着,“姝儿你也坐吧,不必拘礼。”

云姝倒也不客气,在这下手位上坐了下来,自然是等到谢淮隐和谢淮蕴两人先动了筷子之后方才动了筷,到底也还是因为有齐王所在缘故,这不单单是云姝,还有李檀越和白泽宣这也算是有几分的拘谨,这唯一觉得无所觉的也便是只有那谢淮隐,顶着那一张没心没肺的脸该吃的就吃改喝的就喝,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而谢淮蕴也是十分的坦然,他就像是独自一人在用餐一般,半点也没有察觉到身边的那些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