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的面色越发的黑沉。

方姨娘“呸”了一声,她道:“我说朱家夫人,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什么叫做弄死你的女儿好娶新妇?你这是忘记了朱二小姐是咱们侯爷府上的姨娘这个身份了吧,别说是用死了她,就算是没得弄死她,这新夫人该进门的时候也还是会进门的,哪里还需要经过朱姨娘的同意不可,她这一个姨娘的身份,说好听了是个主子,说难听了姨娘也是半个主子半个下人什么时候倒是轮到朱姨娘当家做主起来了?!”

李氏被方姨娘反问的哑口无言,也的确是这么一个理,如今自己这小女儿只是一个姨娘而已要管也只能管管自己院子里头的下人,这云家的事情那是半点也插手不得的,但她刚刚侧重点那是在云家苛待了她女儿这件事情上,但被这方姨娘这么一说,反而是有她将自己女儿的地位放的高了一些有当家做主逾越了规矩的嫌疑。

李氏咬了咬唇,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是个姨娘,我开口的时候有你开口说话的地儿么,这当家做主的都还没有说出口呢!”

李氏说罢这一句话,朝着端坐在靠窗边太师椅上的周氏狠狠地一眼看了过去,她道:“老夫人,今日这事情你总要给我们夫妻二人一个交代吧?我们朱家好端端的一个女儿到了你们云家的门上来,你现在就是这样待了她的?就算是个姨娘,你也不该这般待她吧,你今日要是不说出个道理来,我朱家也不是什么破落户,好歹还有在天家身边的人在的,我倒是要看看我那大女儿舍不舍得让自己的妹子受了这样的委屈。”

李氏这话之中已经算是蕴藏了要去宫中告诉那朱碧莲的意思了。

若在以前的时时候,周氏或许还会看在宫中那一位的面上对于李氏善待一些,但今天她实在是咽不下这一口气,更何况如今李氏这模样那是完全是仗着自己的大女儿在皇宫之中,所以觉得自己是有人撑腰了所以完全都不把他们云家放在眼内了。周氏那一张脸越发的黑沉,她道:“朱夫人好大的威风!就算这件事情让莲嫔娘娘知道了又如何,既然朱碧琴进了我云家的门成了我云家的姨娘,依着大庆律法,为妾者通买卖,就算我这老婆子将她给卖了那也不是不可以的!如今已算是给了朱家颜面,特地将你们请了过来,若朱夫人觉得我这老婆子做的过了那就出去吧,反正朱碧琴生是我们云家的人,要怎么处置也就是我们云家的事情了。我倒是要看看,莲嫔是要怎么来插手我们云家的事情!”

周氏这话已经是完全同李氏撕破了脸面,甚至连宫里面的莲嫔也已经半点颜面也不给了,周氏可不是不清楚的,陛下这些年一直都在休养,所见的人虽不少却也不多,后宫之中的那些个小主那都是没怎么见的。莲嫔无子,那么多年了也只在嫔的位子上,想要爬上去还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能耐呢,再说了后宫之中的人一贯都不能参与政事,更何况是府中的大小杂事,她莲嫔能够管到哪里去,她李氏会发狠,难道她就是被人拿捏着不成,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她就干脆状告到陛下面前去,看她朱家还怎么横。

李氏被周氏这一句话顶得难受无比,她哪里不知道真的要同周家计较起来,他们朱家未必是能够得到什么好处,也便是只能拿了自己的大女儿来压压场,可现在连这点办法也已经没有什么用处的情况下,朱氏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了,只能朝着自家相公朱丛瞪着眼道:“老爷子,你好歹也开口说一句,难道是真的要被人这般地作践自己的女儿不成?!”

朱丛也觉得有些难堪,但周氏刚刚所说的那一番话也实在不得她心,他板着脸道:“老夫人,虽说我朱家门庭上的确是不如你们靖远侯府上,我这小女儿也的确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但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法外不外乎人情,你这张口闭口就是要把我女儿卖了,你这也太过分了一些吧。好歹也得说清楚我这小女儿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让你这般的容不下!既是你云家留不下我这女儿,那么我便带回去,往后同你们云家也便是再也没有旁的瓜葛了。”

“朱大人你这话说的好,我们云家可是不敢再留着你家的女儿了,赶紧地将人给领了回去算了。”周氏冷笑道,“再留着你家这女儿,可不知道要惹出什么祸事来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李氏怒道,这话也不过就是她家相公顺口一说而已,但周氏倒还真会顺杆子往上爬的。如今这世道和离改嫁也不是什么大事,像是万淑慧那样的人还越嫁越好的也不是唯一的,但她的女儿可不是做人家的嫡妻出来的,而是姨娘,要是从云家出去了,那就是被云家所丢弃的妾室,这哪里是能够寻个再好的下家啊,这种话怎么可以随便地说出口!

“我家小女儿不是为了你们云家生下了子嗣,你这老虔婆说出这种话来的时候难道都不觉得有什么亏心的,你这种人也是不怕被天打雷劈的?!”

“就算是要被天打雷劈要劈的也是你家那种!”周氏恼怒地道,她狠狠地在桌子的扶手上一拍厉声而斥,“你说我是老虔婆,你当你女儿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个遭天谴的种,你自己且回头看看她到底生的是个什么东西!那东西都在地上躺着看着你这个当外祖母的人呢!”

李氏被周氏这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她刚刚进门来的时候也就只看到自己的女儿和那一堂屋子里头全然做审判意味的人,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旁的,现在听到周氏所说的,她下意识地就回过了头去看周氏所说的,但也就这一眼的功夫,她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声音颤抖着,就连话都说不出口。

朱丛也看了一眼,他这一个可算是见过不少场面的人也一下子骇住了,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去。

“原本她安分守己,我全当我们云家多养了一个废人,自也不会为难于她,但现在你们也看见了,她竟是生下了这样的东西来,我们云家还不想倒了大霉,这样的人我们云家无福消受还是回了你们朱家另寻良人罢了。依着旁人的,遇上这种情况下早就已经将这妖孽和生下妖孽的人给生生烧死了,也便是我们云家心善,所以也没有做出那等事情来,但要将她留在我们云家那是绝对不可能了!”周氏见这两人都被眼前那一幕给骇住了这才开口。

李氏也被那东西给骇住了,这死胎她倒是不怎么害怕的,那好歹还是个人,但这狸猫…这可不是要被人当做妖孽么!李氏的心中虽是怕的厉害,可脑子还转着,这件事情也不是能够善了的了,就算是她将人给带回去了,难保不会有什么风声透露出来,要是被别人知道她的女儿生下妖孽,这寻良人的事情就不要指望了,能不能再留在雍都留下这条性命还是一个问题呢,而且就这样将人给带了回去也实在是太便宜云家了。

李氏这一想之后整个人在地上一滚,哭天抢地地道:“我的闺女哟,你看你看上个什么人家了,这种事情能怪到你的头上来么,就算是生下妖孽又怎么了,这是你一个人能够生的下来的么,现在可好什么屎盆子都往你头上扣了,你这丫头怎么的也不为自己辩解一句。有些人真是要天打雷劈了,这自己家要遭天谴却是报应到你的身上来,这胆子还要你来扛…”

周氏气得不轻,李氏这话分明是在说是他们云家遭了报应来着了,这话即便周氏自己心中有点底也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说出这种话来,这不是指责云家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么。

“朱丛,你听听你家的说的什么话,这叫人话吗?”云弘也恼了,他见到朱碧琴生下这东西之后对于朱碧琴那仅剩下的那一点怜惜已经荡然无存了,她要是能为自己生下一个儿子或者是个女儿也成,云家到底还会留着她,哪怕自己再怎么不喜欢她也还是会让她留在这儿,但她都已经生下了这样的,他也不想将朱碧琴给留下来了,他本还想贪求朱家能够帮衬着自己一些,但现在才有些后悔,如果当初不是为了眼前这人鬼迷心窍而是将云姝和万淑慧留在府上,那么现在自己不单单是财源滚滚而且只怕早就已经被陛下和七公主另眼相看了,而且现在也应该是有了两个白胖的嫡子。云弘追悔莫及,恨不得时光能够倒回到最初的那个时候,他定不会被眼前这个女人所勾引。

“这怎么不是人话了?”朱丛恨声道,他恨当初自己怎么就没有看好了女儿,要是知道自家女儿同云弘的那档子事,拼上了一条性命他都不会让自己女儿做出这种事情来的,这官位上他的确是不如云弘,但年级上还有辈分上,他云弘即便是不称呼他一声岳父,好歹也要管他叫一声伯父,连名带姓地喊着,分明根本就没有将人当做一回事。

“我夫人到底是哪里说错了,若没有你云侯爷,我的女儿还是黄花大闺女,她能生出个什么来,要我说,这就是你们云家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才报应到了,只是倒霉地应在了我女儿的肚子里头,谁让你们云家现在有孕的人也就只有她一人,要是有旁人有孕说不定这生下来的也是一个妖孽!”朱丛红了一张脸粗着脖子道,“就算我要带我女儿回去,这话也得说说清楚可不能由着旁人这般地污蔑下来,否则你们云家还真当我们朱家没人了是不是?”

“云弘,你敢说你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也莫要将什么事情都朝着我女儿头上推了去,她这般年纪,你都能够当了她父亲去了,你却是诓骗了她,现在到手了觉得没什么了是吧,这天底下的好事哪里是能够都被你这样占了去的。你且自己想想你的所作所为,你当初是如何对你夫人的,你敢说是半点都问心无愧的,你敢说你是能够对的起天地良心的,哼,自己这般不是个东西还要当做自己是个好人,这事情原本就是报应你来着!”朱丛道。

云弘听着朱丛这话,他头上的青筋直冒,他可不是要恨得厉害,“你这般说了我来,你又怎知道你女儿是个什么好货色,这样的角色原本在烟花之地一抓就是一把,当初我可没得对她有什么乱心思,是她自己主动来投怀送抱的。”

朱丛同云弘两个人如今哪里有半点像是有朝中大臣的模样,那争得面红耳赤的样子分明就是两只斗个你死我活的斗鸡,那话语也越发的不堪起来,而李氏也同周氏吵闹起来,再加上那四个姨娘在旁边你一言我一语的,整个房间之中全然比那菜市场还要来的热闹几分。

朱碧琴冷眼看着这样的情况,她想,这大概就是云姝最想要看到的情况了吧,这个歹毒的丫头,经过这一次之后,云家和朱家已可算是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她哪怕是能够再留云家,多半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

“哈哈…”朱碧琴冷冷地笑了起来,“哈哈哈…”

李氏原本和周氏同那四个姨娘吵得不可开交,只恨自己刚刚匆匆忙忙来的快没得带上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几个婆子和丫鬟,否则这每个人吐一口唾沫都能够淹死这群人了,这乍然听到朱碧琴笑起来的声音的时候,李氏忘了同人争吵,回头看向朱碧琴,见她这般笑得越发的癫狂起来的时候,这般疯狂模样让李氏觉得心惊不已,自己这孩子莫不是因为这些事情疯了吧?!

李氏也懒得同周氏再争吵下去,她搂住了朱碧琴,十分紧张地问道:“琴儿,琴儿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可千万别吓娘啊!”

朱碧琴依旧是在撕心裂肺地笑着,现在的她实在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云姝她彻底地将她还残留的那些个幻想破坏了个干净,她当不成云家的当家主母,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在云家留下了,甚至现在连云弘也是那般说着,原来不过就是因为她的主动,身为男人的就觉得这有便宜可占的时候不占白不占而已。

她现在可算是彻头彻尾成了整个雍都的笑话了!

但她想就这样将自己踩在脚底下,没那么容易的事情,她就算留不了在云家,也不会让云姝赢得这般的容易,她宁愿不要里子面子也要将云姝扯进来。

她这般想着,也一下子收了笑,抬头看着周氏和云弘,那眼神之中充满着怨毒,“既然你们是这么觉得的,云家既然已经留不下我了,那么我又何必在这里摇尾乞怜,我走可以但有些事情我也得说了清楚再走!我根本就没有生下那所谓的妖孽来,因为我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落了孩子,根本就没有孩子可生,这些人不过就是我花了钱买通了来做一场戏而已。那个死胎也是,我原本还想用那死胎去换万淑慧的一个孩子回来,可谁知道云姝那贱丫头比谁都心狠,将两个人又买通了将死胎还给了我也就算了,竟然还弄来了那样的玩意想要将我置之死地。云弘,你可生出了一个够绝情的女儿来,你可要小心一点,你得罪了她那么多,小心你以后连尸骨都无存了…”

顾妈妈迷迷糊糊地听到周碧琴竟将自己的所作所为清楚地说了出来之后,她震惊且又心疼的很,她这小姐怎么就这么的傻,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呢,这往后小姐应当要如何是好啊往后…

“小姐,你怎么,你怎么就这么傻呢!”顾妈妈对着朱碧琴道,她这般一说之后,是完全将自己给放弃了啊,她这往后能够去了哪里,老爷也是个好面子的,即便是有夫人在一旁帮衬着,到底也还是不抵事的。这云家留不下,朱家只怕也不能够留下,这往后只怕不是要送到了远处去就是要被送去庵堂里头对着青灯古佛一辈子了啊。但又觉得朱碧琴这样说出来也好,这样事情就牵扯上了柳家,云姝想要看着云家和朱家交恶,但这事实一旦说出来之后,那么云姝也就会被牵扯到其中,小姐受了这么多的苦难,她自也是不希望只有小姐一人受苦,也要让云姝吃吃厉害才成。

“我是傻,原本还以为自己能够找到一个好拿捏的,结果却将自己本该好好的人生搞成了像是现在这般的模样,既然她云姝不想便宜了我,我又为什么要便宜了她!”朱碧琴在说出那一句话来的时候声音之中更是带了几分恨意,她不得好死云姝也别想好活,她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两个产婆,“我落胎这件事,是城中董春堂的董大夫一力将我隐瞒的,这落胎药也是董大夫给我煎的,那个时候孩子的也已经成型了,那骸骨就埋在院子里头的花树下面,若是不相信的话,尽管去挖了出来就成!”

“你——”周氏看着朱碧琴,“你竟然敢骗我们?!”

周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除了愤怒还是只有愤怒,她也不想去深思这一切,不管哪里出发,朱碧琴都在诓骗着他们。

“朱姨娘,你可莫要说这等话将柳小姐给牵扯进来,我们刚刚可是给你接生的人,这事情再清楚不过了。”那两个产婆的心中也有几分惊恐,但还是打着精神反驳着朱碧琴的话,她们不知道到底应当如何是好,只是云姝提点过,不管朱碧琴说什么,到时候只要是咬死了自己帮了她接生过就好。

朱碧琴站起了身来,她上前了两步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着周氏狠狠扇了两耳光,“你这老恶婆子,我早就还想对你这么做了,打从我进了门来做的得再好再听了你的话,你总是用那嫌弃的眼神看着我,你凭什么这般地看着,你们云家除了这世袭的爵位,哪里还有什么可让旁人说的,也不过就是个虚名,雍都之中那些个朝堂上的谁不当 你们云家是个笑话,就你们还当自己是一回事。骗你又如何,若我当初不骗你,你只怕早就已经板着脸要将我赶出去了不是!”

周氏被朱碧琴打的那耳朵是问问作响,龇牙咧嘴地就是要去和朱碧琴拼命,两个人你一掌来我一抓的,颤抖的完全不可开交,李氏生怕自己女儿吃亏,也紧跟着上了前去缠斗着。

“够了,”云弘发出一声怒吼,他只觉得今日这一日来所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突破了他所能够想象的极限了,他也有几分相信朱碧琴刚刚所说的话。闹真这样,她是不可能再在云家呆下去了,而她所说的那些个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一想到云姝那人,云弘也觉得这种事情不像是云姝干不出来的,所以,云弘寒着一张脸吩咐下去, “去将那董大夫给请了过来,将院子里头给我翻起来,给我挖出是那骸骨来!”

云弘所做这件事情当然不是为了朱碧琴,他只是为了要验证真的是有这件事情的,等到真的有朱碧琴刚刚所说的事情,那么他也就有理由上了柳家闹上一闹,到时候…

府上的人也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云弘这一声吩咐下去之后,自是有人去请了那董春堂的大夫,也有人拿了锄头开始在院落里头的花树下开挖了。

但这挖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院里面的那些个花树几乎已经是连根拔除了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那些个挖掘的人也可算是挖得十分的仔细,这原本还算整理的妥妥当当的花园现在就像是战乱的时候被践踏过似的。

“侯爷,院子里头的花树都已经挖掉了,所有能挖的地方也已经全部挖过了,没有什么骸骨!”领头的婆子回道。

朱碧琴一听那回答,她也呆愣住了,就连顾妈妈也呆了一呆,惊道:“怎么可能!那孩子的骸骨我明明是葬在花树下的了!”

顾妈妈是亲自做这件事情的人,那个时候朱碧琴小产,府上的人又盯得紧,她不敢让旁人来伺候朱碧琴,又不好怎么出府,所以只能将孩子的尸骨趁着夜色埋在了院落的花树下,想着小姐哪天想起这孩子了也可算是能够见上一见,这是她做的事情,她再清楚不过了,怎么可能会没有?!

而那董大夫也已经被请来了,他这身上背着医药箱子,头上都是因为刚刚被急匆匆地拉扯过来而冒出的一头汗水,这才踏进门,他的声音就已经响起了:“怎的,朱姨娘这胎不稳妥还是如何?之前是动了点胎气情况不是很好,但只要好好将养着也没什么,依着情况也是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了,老夫这是大夫也不是接生婆子,这接生的事情可不是十分的在行啊,莫不是这生产的时候情况不怎么对…”

董大夫的声音絮叨,却透着一股子医者父母心的味儿,这一踏进门看到了那么多的人的时候,他方才住了口,只是很快地就发现了朱碧琴,他道:“朱姨娘你有身孕怎能赤脚下地,这是不要孩子了是不是?”

云弘听着董大夫这一句话,他的面色更凝重,他看向董大夫道:“董大夫,你是说她上一次只是动了胎气,这孩子是保住的?”

董大夫听闻云弘这么问,他不假思索地是道:“是啊,老夫当日被请来的时候,这情况的确是有几分凶险,依着旁人,动了那么大的胎气孩子可是要落了下来的,倒是那孩子同朱姨娘十分的有缘,倒是撑住了。这安胎药还是老夫亲手煎的呢,当时老夫还嘱咐了朱姨娘要卧床休息一个月才够稳妥,朱姨娘还喜得给了老夫不少的诊金呢。依着脉象,再算上时间,这也差不多是到了要生产的时候了,可是生产了?”

云弘听到董大夫这话,他几乎是咬着牙道:“董大夫,你不曾骗了本侯吧?”

董大夫听到云弘这问话,他也恼了道:“侯爷这是什么意思,老夫又怎会欺骗于你,还是侯爷你自己不喜多个孩儿?即便是不喜这也不当是算在老夫的头上吧!若是侯爷没得旁的事情。老夫铺子里头还有不少的等着老夫去看诊之人,老夫是怕朱姨娘赶上了生产怕难产大出血这才匆匆撇下了人赶来的!”

云弘听着董大夫这么说,他也没有阻拦,放了那董大夫离开,转而是瞪着朱碧琴,磨牙霍霍地道:“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们?”

云弘的声音之中有些失望,也不知道这失望的是朱碧琴生下了那妖孽不敢承认反而是要嫁祸于人,还是是失望这件事情看起来是同云姝半点关系也没有让他没有办法趁着这一次的机会谋来一些个好处而失望。

“怎么会,怎么会?”顾妈妈瘫软在地上,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原本还想着也能够借助这一件事情将云姝一并给拉扯下来的,可现在就连这帮着他们蒙骗人的董大夫竟是这般说着,再加上那产婆咬死了朱碧琴是生产下来的,又找不到那埋藏在花树下的骸骨,只有朱碧琴一个人的说辞那显得十分的无力,这完全就像是朱碧琴刻意要栽赃给云姝的话来了。

顾妈妈心中一急,再加上之前失血的缘故,整个人朝着地上一载,倒是厥了过去。

“云姝!云姝!你果真是个好样的!”朱碧琴疯狂地大叫起来,她的神情之中满是疯狂,恨不得现在就冲到了柳家去寻了云姝,“你果真是算到了每一步,你算无遗策,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这样的害我!万淑慧,你反正都已经嫁到了柳家去了,你生了云家的孩子作甚,我帮你养大了有什么不好的!云姝,你这小贱人,你处处针对我,是你逼得我没了正妻可做,是你逼得我落了孩子,就连现在也是你逼得我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那么好的算计,你为何不放我一条生路——”

李氏觉得自己女儿是有些神志不清了,只恨自己当初因为顾着颜面而没有多关心她一些,现在才害的她这般的疯狂,而她虽是心中有几分怀疑这一切是那云姝做的鬼,但又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只是这一面之词真心不够啊。

她抱着那疯狂大叫要杀了云姝的朱碧琴呜呜地哭了起来。

云弘看着癫狂的朱碧琴,他冷着脸看着朱丛和李氏,“你们两人将人带走吧,这样的女人,我是一秒也不想再见到了!”

朱碧琴听的仔细,她一把挣脱离开李氏,朝着云弘扑了上去,她这人动作之中带了疯狂,云弘也没有料想到她会突然朝着自己发癫,一下子被她扑了个正着。而朱碧琴攀着云弘,那一张疯狂的脸对着云弘,他下意识地就转过了头不愿去看现在朱碧琴那扭曲地脸,却是给了她一个机会。

朱碧琴狠狠地咬上了云弘的耳朵,以前两人亲密的时候也没有少做过这般亲密的动作,你咬我一下耳朵,我咬你一下耳垂,全当做是闺房之趣,但朱碧琴这一次咬得用力,狠狠滴咬住了云弘的耳朵,那力气之中带着足够的恨,竟是一下子咬下了他半个耳朵下来。

云弘猛地吃疼,狠狠地将朱碧琴摔了下来,朱碧琴被一摔,似是受了内伤,呕了一口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呕出的血水之中还有那半只耳朵,她吃吃地笑着,似乎是极其满意自己这做法。

云弘捂着自己那半边耳朵,暴跳如雷——“滚,给我滚出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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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哈,这个段落终于宣告结束鸟,撒花,转圈…

正文、第一百十九章

云家的动静颇大,这附近的住户多半都能够听到那动静,再加上朱家的人被匆匆忙忙地带了来,之后又请了堂里头的大夫,周遭的人早就已经是将关注的目光投递了过来,一个一个的恨不得是能够冲进了靖远侯府上去看个究竟。

但这接下来的情况也没有让围观的人失望,朱家两夫妻离开的时候带了那已经成靖远侯府上姨娘的朱二小姐,还有那些个丫鬟也是跟着一同出来了,这丫鬟们背着大大的包袱卷,那沉甸甸的很。

而在朱家的人走出来没多久之后,昔日那些个可算是让旁人羡煞的嫁妆,那些个粗苯的家具全被云家的那些个下人从宅子里头丢了出来,那可真真是丢的,而朱家的人多数都是一脸的愤恨。

那些个家具自然都是些好东西,旁人自是看的仔,见朱家人没有打算要搬着走的意思,有些个厚了脸皮的人也便是上了前去想问朱丛这些个笨重的家什到底要还是不要。

朱丛原本就一身的怒火,他刚刚从云弘哪儿受了一肚子的气回来,如今这有几分像是被人扫地出门的姿态对于他来说也是丢脸至极,原本这房中的那些个东西他都不想拿,但李氏不是这样想的,她觉得这些东西都是当初自家女儿出嫁的时候所备下的,现在已经同云家闹翻了,这自然也没有道理要留在云家白白便宜了云家才对。她只恨刚刚自己没有带了人手来,吃的这样的亏,也没有赶了马车来,现在这回去的时候还要被人看到,一想到这接下来可能会有的那些个传言,李氏也觉得难堪的厉害。这细软收拾了也便算了,即便那些个家什都是用好料子打造的也便是不要了,难不成还要回到朱家之后让人拉了马车来拉不成?

那些个附近的百姓晓得朱家是不要这些个东西了,当下吆喝着将东西给拾了去,这自家用也好还是将这东西又卖给了旁人都是不错的选择。

云弘被咬下了那半个耳朵,他现在急着找了大夫,想着有没有办法补救,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朱碧琴竟然会做的这样的心狠,竟然这样伤了他,周氏也愤怒的很,原本还想卖给朱家一个颜面,但现在看来朱家根本就是一家子的疯子,尤其是那朱碧琴,这种事情也能够做的出来这不是疯子又是什么。她一面骂骂咧咧的,一面让人将朱碧琴院落里头的东西全部都丢了出去,如果这院落不是在自己的宅子里面,她是恨不得直接一把火放了烧个干净,将朱碧琴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抹杀的干干净净。

朱家和云家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很快的,整个雍都城之中都已经传遍了,说是这朱碧琴生下了一个死胎和一个妖孽,导致云家发了怒,将她赶出了门,至于这生的到底是个什么妖孽,那就越传越离谱,有说是是生下狸猫的,也有说是生下老鼠,也有说是生下了一窝蛇的。

而云弘的伤也不胫而走,也顺带地传的越发的离谱,从说被朱碧琴咬掉了半个耳朵开始到后来演变成了咬掉了整个耳朵,到最后的时候甚至还发展到了说朱碧琴怒火攻心之下陷入到了疯癫的状态,将云弘的子孙根给咬断了。

各种传言好不热闹,几乎像是旋风一般地席卷过了整个雍都之中。

谢淮隐整日听着这样的传言,这今天这样的说辞明天那样的说辞,上一个时辰还这样,下一个时辰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这热闹听得他是那一张嘴完全合不上了。

而这传言传开了之后,也有不少人上了朱家的门庭去闹,说是让朱丛将朱碧琴给交出来,要不就是将她赶走,说是生下了妖孽的朱碧琴是个不祥之人若是还留在朱家留在雍都,这定会给城中的百姓带去灾祸。朱家的大门也是一直都紧闭着,但那闹得人也不算是少数,在朱碧琴被朱丛和李氏从云家接回来的第二天一早,一辆青棚顶的小马车从朱家驶出,那马车上安置了两个人,一个是那朱碧琴,一个便是那顾妈妈,这马车的目的地便是城外二十里地的一个朱家的庵堂。

朱丛也是个好颜面的人,他当着云弘和周氏的面前自是梗着一口气不愿意让人看轻了去,所以也便是将朱碧琴给接了回来,但这决定在他出了云家的大门的时候他就已经十分后悔了,却又没得什么法子,再加上这闻风的百姓也开始在闹腾了,他哪里还能够将朱碧琴给留在家中的,这种情况下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了,朱丛也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去那庵堂也是一个好的选择,这常伴青灯,守着先祖这也可算是一个好的去处了。

李氏自是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年纪轻轻地就去了那种地方孑然一身地是过活,闹了又闹,最后被恼怒到了极点的朱丛狠狠甩了一巴掌,说是她要再闹便将她给休弃了又或是一并送到那庵堂之中这样的决定之下这才安静了下来也不敢再闹腾了。

朱丛也没有明说是避祸还是要让朱碧琴去哪儿躲一阵子,事实上这意思就已经摆的十分的明确——朱家也不想要这个惹是生非的女儿了。换成以往的时候朱碧琴自是要狠狠地闹上一闹,但云家的事情似乎是给了她一个十分承重的打击,一夜之间华发早生,整个人像是老了几十岁似的,甚至连神智都有几分不清了,倒也可算是安静地去了。

这些个事情自然都是一字不差地到了云姝的耳中,她也不知道那朱碧琴到底是真的有些疯癫了还是假的疯癫了,她被送往庵堂永远没有被接回来的日子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是最满意不过的了,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朱家和云家的关系也彻底地闹掰了,从此云家在朝堂之上的敌人也会多那么一个,这事儿对于云姝来说那是最满意不过的事情了。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是如何让那董大夫反指正朱碧琴是有孕的,又如何使得那原本埋在花树下的骸骨不见的?”

谢淮隐对着这一件事情一直都处于十分关注的地步,一来是这件事情同云姝相关,只要是同云姝相关的事情,他自然是最关心不过了,二来这雍都城之中难得有这样吸引人的事情,这精彩的段子即便是茶楼里头的那些个说书先生所说的都没得这般精彩,一贯爱凑热闹的他又怎么可能会不在意,这在意了之后,他自是要将其中的那点弯弯道道的事情给知道个清清楚楚的,否则他这一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就觉得抓心挠肝的好奇,这还让他怎么睡得着呢。

所以趁着今日有空,谢淮隐爬了柳家的墙,寻了如今得了两个弟弟之后也不怎么去博来居的云姝问个清楚来了,其实这问清楚倒也还是个其次,而是打从遇上那柳云轩之后,那人完全是将他当做贼子一般地看待,这有空的时候也便出现在云姝身边,还用那一双十分提防的眼神看着他,恨不能将他隔得再远一些方好。

云姝这丫头也是个小没良心的,同他做了那样的约定之后转头就和什么都没说过似的,对于柳云轩这样动作她全然当做没看到,甚至在他千辛万苦地翻墙进来的时候,那眉眼之中还是见惯的冷淡,好歹也是应该给他一个笑脸吧?谢淮隐觉得有些不大公平,但这觉得不公平也没得法子,他即便再翻墙一次,大概云姝也不会朝着他笑得和春花似的。

“董大夫那边自是好说,他收了朱碧琴那么多的好处,当初已是帮她瞒下了这件事情来,那么现在不过就是提点他一句,他一反悔,那么之前他为朱碧琴所做的蒙蔽云家和世人的事情就会揭露在人前,一个会说谎言的反反复复的大夫,要么他是不要想在雍都之中再行医了,否则,他的药房也是开不下去的。朱碧琴给的银子再丰厚早晚也是要有用完的时候,但他这名声还在,那可还能够赚钱。这般一来之后,那大夫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云姝漫不经心地道,如今已到秋日,天高气爽的很,这满院子里头开着那各种颜色的菊花,只是那树木看上去已经有了几分萧瑟的感觉了,到了冬日的时候只怕是要更加的萧瑟了。

“这倒的确是这个道理,”谢淮隐道。那大夫自然不是个傻的,当初帮着朱碧琴瞒了这件事情得了好处,现在又重新推翻了过来那可就是证明了他同朱碧琴一起在骗人,那就是将云家给得罪了,倒不如是咬住了当初朱碧琴说的孩子没掉,这对于他来说也没得什么损失,自还能够坐馆行医的。有点长久之计的人多半也都是会这样地想着的。

“但那骸骨…”

“那骸骨顾妈妈倒是真的埋在了花树底下,朱碧琴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云家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姨娘,顾妈妈自是不能够做的太过明显,所以也只能够在自己院落里头处理了。但这一个院落的,顾妈妈再小心也不会完全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再加上之前朱碧琴对付我的时候,最后却用了自己身边的一个丫鬟来顶替,狡兔死走狗烹,她能够让一个丫鬟来顶替自己,那么也就可以用第二次。丫鬟也是人,所谓的忠仆一类的并非没有,但作为人,当危险来临的时候首先要考量的就是自己的安危。”

“所以你收买了朱碧琴身边的丫鬟将那骸骨给挖了出来?”谢淮隐已经想出了云姝的办法,他也不得不感叹云姝这办法的确不错,只有朱碧琴身边的人才最清楚她身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最有可能将这件事情给办妥。

云姝点了点头,打从谢淮隐哪里知道朱碧琴已经落了孩子的时候,云姝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这一切了,原本是本着有备无患的概念,这也是她给朱碧琴最后一次的机会,她自己所做下的决断决定着自己最后的命运到底是如何的。而朱碧琴之前对自己的婢女所做的事情也可算是让她失去了人心,帮她顶罪的那个丫头是个忠心耿耿的,同其余几个丫鬟之间的关系也十分的不错。但在那人帮着朱碧琴顶罪被杖责的奄奄一息之后,朱碧琴全然没有做到自己所答应的事情,甚至请一个大夫帮着她看上一看都没有,最后给了那丫鬟一家人的只有那用草席裹着的尸首,甚至连一丁点的抚恤金都没有。

这些个丫鬟心中都是知道那丫鬟顶罪就是为了家里人能够过的更好一些,可现在看到换来这样的命运的时候,心中怎么可能甘心,这心里面一个一个就怕自己重蹈覆辙了。所以云姝也便是趁着这一次的机会,许诺了她们只要换来任何有利的讯息,等到事情解决的时候,会给了她们家人银两将她们的卖身契赎回,也会让她们成为良籍。

这个时候时候有分贱籍和良籍,当了下人的多半都是要入了贱籍的,而从贱籍到良籍,也不是没什么办法,可以掏了银子买回去。

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使得她们能够在这件事情上出了一把力,将那骸骨给挖了出来,又能够瞒住了顾妈妈和朱碧琴两人,在最后朱碧琴破罐子破摔想要将所有的事情挖掘出来的时候,压根就找不到这骸骨的所在。

这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么说来,根本就是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算计好了,只要朱碧琴是有心怀不轨的成分在,那就会使得这样的局面产生,但朱碧琴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不动手。

“其实我觉得当初那个死胎,你可以不送回去的,反正是要说她生下个妖孽,这有没有死胎都不重要吧?”谢淮隐道,他觉得其实这只要送回去那狸猫,别的有没有都好说。

“怎么不重要了?”云姝看了谢淮隐一眼,道,“难不成还要我将那个死胎留作几年不成?既然是她的东西,自然是要还给她,难道还要我去处理不成?”

她可没有这样的好兴致去帮着她处理这件事情,当然是要把这东西一并还给她才好,让她自己感受感受那是什么样的心境。

果然是这样…

谢淮隐嘴角抽了一抽,原本还以为云姝将那死胎也一并塞过去是个什么意思呢,原来根本就是出自这个原因,这样的做法也的确是符合云姝一贯的个性。

“反正朱碧琴如今都已经被送出去了,就算这往后要是再回来,只怕也没什么气候了,朱家现在已经彻底同云家交恶,两家再也不可能联合成一气。不过现在的云弘只怕是要躲着过日子才对了。”

云姝哪里不知道云弘是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也没有料想到最后朱碧琴这反抗起来的时候竟会这么做,咬掉了云弘半个耳朵,这可算云弘最耻辱的事情了吧,他最近只怕也没有胆量和颜面出来见人了。

“罢了,趁着你如今来了,我倒是要和你说一些接下来的事情。如今已经秋日了,越往下,冬日里头蔬菜一类的越发减少了,你说是吧?”

这冬日的时间颇长且有几分的难熬,而且这古代的百姓那可都是靠天吃饭的,现在便是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存储冬天的时候要用的东西了,这冬日里头也少见那些个新鲜的菜色,这地窖之中的确是能够存储不少的大白菜,但这时间放置的越久,那菜也便难以新鲜,多半都是一些个腌制的。云姝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在自己花地附近又买了一片地,用水泥砖头盖几间房子,但这里头还是土地为主,到时候给在房中用炭火供暖一些,应该是能够中出差不多的大棚菜来的。

“的确是这个道理,但这冬天的时候也都是这个样子,”谢淮隐道,冬天的时候什么都比较匮乏,这么多年来都是这样过来的,他也没有觉得有多奇怪,“姝儿你莫不是有什么想法不成?”

“这自是有的,只是如今还没弄成,等到差不多有眉目的时候再同你说吧。”云姝道,现在天气还不算太冷,有些不耐冻的花木原本就要移到暖房之中去,所以她可以一并这样打算着,到时候这也不算耽误了功夫。

这么说,那就是根本就有了主意了。

谢淮隐那眼睛转了一转,“那我就等着姝儿你到时候给我一个惊喜,对了,明日是洗三了吧,你说,我要不要也来?”

洗三对于刚出生的孩子来也可算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是寄予厚望的表现,这洗三之后也便是满月和周岁抓阄比较重要。这洗三一般都是比较亲近的家人会参与,谢淮隐觉得这样的场合也他也应该出现一下。

“你来?”云姝扫了谢淮隐一眼。

谢淮隐挺了挺胸膛,觉得自己怎么说不出意外可算是那两小子未来的姐夫这样的人物了,也应该是出现一下,柳云轩给他甩绊子,他也可以从柳博益这老丈人方面下手么,好歹提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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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冷忽热的随机天气啊,好蛋疼…

正文、第一百二十章 夺子(一)

谢淮隐觉得自己这个提议十分的不错,从柳云轩那边肯定是行不通了,但从柳博益还有万淑慧这父母的手上下手,还是很有可能的。

当然最有可能的是让他老子下一道圣旨,当然,谢淮隐内心之中也是这样地期待着的,尤其是在自己那一次跑去寻了父皇的时候内心之中其实还是希望着自己父皇能够下一道赐婚的旨意的。

但现在看来,他那父皇压根就没这个意思,甚至还乐得看戏,昨天他入宫去看他的时候,一贯清净休养的父皇还以十分好奇的调儿问着他:“你同那丫头之间如何了?”

很显然地,他那父皇根本就没有想要帮他一把的打算!谢淮隐十分深刻地明白,靠旁人帮忙多半是指望不上了,眼下大概也就只能指望一下自己了,这想要在这几年之内不会出现任何的意外状况,那必须得要看好了啊,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人跑出来抢了他看上的人,而且这还没有进了他的门,这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不长眼的出现了,又或者是趁着他没有防备到时候趁虚而入那可怎么是好?毕竟两个人的约定之中,云姝可没有说绝对会嫁给他,他不看好了这可怎么行。

云姝看了谢淮隐一眼,这洗三只邀请了万家的亲眷,也就是她的舅舅和外婆一家子来,柳家在雍都之中的亲眷也就只有柳意妍和关家这个姻亲所在了,按着柳意妍对她们母女两人一贯的仇视,这邀请了只怕也是不会来的,更何况这生的还不是柳博益的孩子,所以不管是云姝也好还是万淑慧也好,都觉得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邀请了柳意妍为好,省的到时候在洗三的时候闹了个不痛快。

“你以什么身份来?”云姝漫不经心地问着。

“当然是未来姐夫的身份啦!”谢淮隐听着云姝这般问,心中欢喜的很,脸上也带着那灿烂的笑容,倒是在这已经开始有几分萧瑟的春日里面看着都让人时觉得有几分阳光的意味。

谢淮隐这话也是说的完全都不含蓄,这追媳妇什么的,要的就是一个厚脸皮,这旁家的小姐或许还是个娇羞的,但自家看中的这媳妇那是要头脑有头脑,可不是那种只给人说上两句面色都会绯红不镇定的小娘子。

而且谢淮隐觉得自己大概什么都不多,唯一胜在的优点那就是脸皮够厚。如此司马昭之心也就只有他说的这样的坦然也没有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丢不了脸面娶不了媳妇。

云姝听着谢淮隐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她也有几分被谢淮隐逗乐,这人虽然有时候做事实在不着调,但胜在人实诚,至少在她的面前从来都不隐藏自己的情绪,虽然人是囧了一些二了一些,但至少也远比那些个表面一套背地里面一套的人来得好一些。

“是么,我还以为你是打算以上门女婿的姿态来的。”云姝淡淡道,“话说,你在朝堂上能不能不要用看着大金库的眼神看着我爹,他最近一直都在怀疑是不是哪里需要赈灾又或者是我最近是不是在合作的事情上动了什么手脚,导致你整日地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浑说,他那明明是用看着未来岳丈的诚挚眼神在看着,什么时候是演变成了那种感觉。谢淮隐嘴角有几分抽搐,“我哪里有用什么看元宝的眼神。”

“好吧,就算你没有用这样的眼神去看,但我爹最近也可算是被你吓到了,你说你要是在洗三这样的场面上出现,我爹到时候只怕是只有惊吓没有惊喜。”

至于是到这样的程度的吗?

他长得也不算丢人,怎么就成到了洗三宴上就会变成惊吓而不是成为惊喜了?谢淮隐巴巴地看着云姝,这样的认知对他来说十分的不公平。

“对了,你想让我们柳家也会变成第二个王家,号称‘晋王与狗不得入内’吗?”云姝轻巧地补上一句,依着现在柳云轩仇视谢淮隐的程度,要是他真的在洗三的时候出现,这人自是不会赶,但之后这同王家一样的举动那就完全说不定了,云姝觉得极其有可能。而且现在柳云轩就已经叮嘱了门房的人,要是谢淮隐出现没什么紧急的事情来寻了柳博益的,只要是说了寻了云姝,那一律都避而不见,若不是如此,他又怎会爬墙而入。

这个极有可能!

谢淮隐十分诚恳地认为,这件事情到了柳云轩的手上,他绝对会这么干的!现在他爬墙而入也是因为柳云轩从学堂之中还没有下学的缘故,所以他也只能趁着柳云轩还未下学的时候先来了,等到柳云轩回来之前再离开。否则到时候被柳云轩看到之后,他极有可能命人将柳家的围墙再筑高一些。

“现在想来,真是有几分怀念当初柳云轩完全不将你当做妹妹来看的时候。”谢淮隐甚是有几分怀念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柳云轩对云姝那是爱搭不理的,虽说看着有几分让人觉得气愤,但也好过现在用这种护卫的姿态一直守在云姝身边来的好啊,相比较之下,谢淮隐还是比较中意当初柳云轩闹别扭的时候。

“那现在真是叫晋王殿下失望了。”柳云轩那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柳云轩自觉已是提点过了门房,也提点过了府上的人,即便云姝现在年纪还小,但终究还是一个女子,又怎么能够整日地同男子处在一起,而且还是没有婚约的,当然,这有婚约的也不能时常见面免得落人话柄。谢淮隐平日里头吊儿郎当也就算了,刚刚进门的时候他也问过门房,没有人来过,而现在谢淮隐在此,那也就证明着这家伙走的不是什么正道,这样的人又怎么配得上他家的云姝,更何况这岁数上还年长了那么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指一个妃子,他又怎么舍得自家妹子去受了委屈。

再者,柳云轩对于刚刚谢淮隐所说的那一句话也是十分的在意,想他当初也可算是不晓事的方才是那样地对了云姝,现在他都已经放开了,可他却那样地说,这叫他的心中又怎么可能服气呢。

谢淮隐看着柳云轩走进来,还有听着他那有几分像是在咬牙切齿的话,他也有几分头疼,这凡事背后莫言人,他不过就是这么顺口一说而已,结果还是被柳云轩听了个真切。他这运气到底是有多背!

“柳公子。”谢淮隐朝着柳云轩露出笑来,“今日下学倒是早的很啊!”

这寻常的时候不是还在太学之中的么,怎么今日回来的这样的早,如果再迟一些回来,他也就不会被他逮住了好么!

“是呀,今日下学的确是早了一些,否则还真真是不晓得晋王殿下又大驾光临,让蓬荜生辉了。”柳云轩那脸上也可算是皮笑肉不笑的,“我听门房的人说,今日没有人了府上来,那殿下又是怎么来的?定是那门房的人不守规矩,明明殿下来了却又说是不来的,姝儿,你说是这般不守规矩的人是不是要狠狠地打杀了一回?!”

柳云轩说的是门房的人,但那灼灼目光却是看着谢淮隐,而那想要打杀的人不言而喻也就是眼前的晋王殿下才是。

谢淮隐自知道理亏,自然不在这个时候同柳云轩辩解什么,这辩解赢了他也讨不了什么好处,这辩解输了更加讨不到什么好处,他何必是现在同柳云轩争夺这一时之气呢。

“殿下,这时辰也是不早了,您也差不多应当回去了。”柳云轩毫不犹豫地下了逐客令,他觉得这晋王殿下是越发的没有下限了,这以前的时候说晋王殿下不着事被王丞相拒之门外的时候他曾爬过王家的外墙,这也使得王丞相对于这个晋王十分的没有办法,那个时候柳云轩听来的时候全然是当做一件趣闻来听,但发现谢淮隐极有可能是爬了自家墙头的时候,那种心情就完全是没有办法当做趣闻来看待了。

他根本就没来多久!

谢淮隐朝着柳云轩看了一眼,可柳云轩一贯是个倔强的人,他做下的决定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改变,所以谢淮隐只好又看向云姝,觉得要是云姝开口让他留下来的话,就算是他也没得什么话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