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淑慧也知道苗氏这是个什么意思,这话虽问着有些不妥,但也可算个心病所在,她笑了笑道:“母亲放心,老爷待两个哥儿是极好的,下了朝堂回来都是要去看上一眼的。”

万淑慧现在才觉得当初云姝所说的是半点也不假的,柳博益这人真真是难得的好男人,他完全地将两个孩子视为亲生的,日日都要看上一眼,那笑呵呵的样子半点也不作假,她原本也一直都隐隐吊着的心也一下子松了下来,这才真的觉得自己的苦日子是完完全全地过去了,希望这往后的日子也能够像是现在这样越过越好才行。

“也多亏姝儿。”万淑慧看着那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逗弄的云姝,她轻笑道,“我这辈子,也就亏得生了这么一个有主意的女儿,否则这日子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过呢。”

苗氏也跟着看了一眼云姝,暗暗地点了点头,也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这也的确是亏得姝儿了,否则还真不知道是要如何是好了。

胡氏看着苗氏,她心中有焦急,觉得如今这种情况下差不多也是应当开口说事了,否则这过了这个时候就没了这个机会了!

胡氏轻咳了一声,本还想说话,但她这口还没开反而是让章妈妈劫了先:“舅太太,您这伤风咳嗽的怎的也不说一声啊,哥儿还小,夫人又在坐月子,这是最要注意的时候了,大人也还好说一些,可两位哥儿是受不住的。”

胡氏狠狠地瞪了一眼章妈妈,心中啐了一声这贱婢越发的不将她放在眼内了,眼见万淑慧的神情一下子变了一变,胡氏只得讨好地道:“我刚刚只是嗓子眼有点发痒,哪里是伤风了,也亏得章妈妈你这般的大惊小怪!”

云姝将怀中的孩子交给奶娘,低声嘱咐着奶娘将孩子先抱回房中去,不管是伤风也好还是什么都好,她可不想让孩子传染上和胡氏有关的。

胡氏见云姝让奶娘将孩子抱走,她也忍不住道:“姝儿你出去同你远哥儿说说话吧,你和你远哥儿已经许久不见了呢,定是有很多话要说的。你们小时候感情可好了,远哥儿小时候可喜欢你了,时常带你玩呢!”

云姝微微一笑,半点也不理会胡氏要将她给指派出去,“也算有些时日了,离上一次表哥对我说要我好好学学《女戒》,安安心心地像雍都之中其他女子,不要坏了自己的名声也不要连累到万家的时候的确是有几个月了。”

云姝这话一说出口,胡氏的面容之中有几分不自在,她呵呵干笑了两声,声音之中干巴巴的厉害,“远哥儿这孩子真是的,他前两天还在说许久不见你了,之前这件事情是他做的不对呢,你们两人是表兄妹,没得这种隔夜仇,姝儿你又何必同你那表哥计较。”

云姝但笑不语,只是看着胡氏自个在哪里自顾自说着,万淑慧虽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心里面对于自己那个侄儿多少也是有些不满的,尤其是那个时候这个被自己看着长大的侄儿甚至是对她说要守妇德这样的话,当时的她恨不得狠狠一巴掌扇了他,那样目无尊长的态度,万淑慧到现在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外头有老爷和轩哥儿陪着,咱们这些个女子也就在内院之中好好地说说话吧,这七岁不同席,如今姝儿和远哥儿都已经年长了,知道的人说是表兄妹说说话,不知道的人只怕还要说成私相授受,这样的说辞我可受不起,我还想着要给我的姝儿寻一个好的,先留在身边几年再说呢。”万淑慧不咸不淡地道了一句,她看向胡氏,那神情之中冷漠的很,“你说是吧,嫂子?”

胡氏被万淑慧这话说的,只能是站在一旁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好看向苗氏,希望苗氏能够说出点什么来。

苗氏也是记着这件事,她如今看着云姝,倒也的确是觉得云姝越发的像是个大人一般的老练了,这样的姑娘要真是柳博益嫡亲的女儿只怕是一家女百家求了,只可惜…

苗氏看了一眼云姝,又看了一眼胡氏,这才又将视线对上了万淑慧,她张了张口道:“姝儿这年纪也是到了定亲的时候了,你心里面可是有了什么主意了?这…”

万淑慧哪里能够不知道苗氏的意思,还有胡氏那一双眼睛勾勾地朝着云姝身上打着转,那眼神之中尽是坦然的色泽,之前胡氏就已经打过了那样的主意,没有想到胡氏被说了一次还不够,现在还鼓吹了苗氏来当这劝客了。

“母亲,有些事有些话您知道我不会答应的,您也就别提了。”万淑慧看着苗氏,那神情之中也带了几分冷然,“我有些话不说,不代表我这心里头没什么,我只是不想说了这种事情免得伤了彼此的和气,但并不代表着我是一直都打算着这样委曲求全的。姝儿是我的命根子,我的眼珠子,我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应承了下来的。”

苗氏被万淑慧这话说的有几分戳心窝,她绷了绷脸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也是姝儿的外祖母,难不成还能够亏待了自家嫡亲的外甥女不成?”

“母亲您亏不亏待姝儿这一点我是晓得的,但有些人亏不亏待那就是说不得准的了。我自己是个嫁过人的,没能嫁个好的男人没有好的婆婆,受苦的也就只有自己,我自己受的苦已经够多了,自是不希望姝儿会成为另外的一个我。”万淑慧道,“母亲你应当知道的。”

胡氏这样性子的就连自己的小姑子都是不放过的,要她好好地对自己的女儿只怕也是不容易,万淑慧自然不会傻到明知道是火坑还将自己的女儿推了进去的,而且万淑慧是真的一点也看不上这整日里头想着算计人的胡氏。

胡氏听着万淑慧的话,她的面色上也有几分难看,道:“小姑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说我会苛待你的姝儿不成?就你那女儿的性子,她能是个被苛待的主?嫁进门没有苛待公公婆婆就已经不错了!”

“那也得看那公公婆婆是好人还是坏的,我一贯都是给人三分颜面的,但要有些人给了三分颜面就开起了染坊来,这种人多半都是要没事来找我的茬,鸡蛋里头挑骨头难道还要我忍着?”云姝笑笑道,“上一次舅母你不是已经提过这件事情了,我的话也说的十分的清楚明白了,那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地说一回,不单单是我看不上表哥,更多的,我更看不上你。”

云姝也懒得同胡氏同苗氏兜圈子,她道:“今日是我两个弟弟的好日子,要是舅母和外祖母只想说这种无关紧要的话,那我和母亲实在是心有不喜,若是是来诚心诚意祝福的,我们自是欢喜的。外祖母,您怎么说?”

苗氏看着云姝那一张显得有些冷冰冰的脸孔,她这个外甥女的意思说的十分的明确了,你们要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那么我们也就不留你们了,要是来祝福的那就留下。

这丫头越发的有着一种手握大权的感觉了,那浑身上下所透着的压迫力,这原本不该出现在她的身上的。苗氏很快就做了选择,云姝的意思已经表现的十分明显了,她不会因为她们的说辞而有什么改变的,她看不上,如果不是自己的亲孙子,苗氏也的确有些看不上胡氏这人,可偏偏她是自家孙儿的亲娘,她再看不上也没什么办法,而且她也已经试探过了,如今换来这样的局面也不算在意料之外。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胡氏哪里肯休,眼见如今这好不容易拉来的同盟苗氏都已经有了几分动摇,她心中着急,“我远哥儿是哪里不好,我哪里不好?”

云姝用一种“你这人有病”的眼神看着胡氏,她薄唇轻启,道:“舅母又是觉得我哪里好?上一次不是还将我说的一文不值么,这样的人你应当是看不中才对,你又为什么整日看着我不放?舅母你且说说我到底是哪里好,你看中我哪里,我改成了吧?”

胡氏听着云姝这么说,她还要说,但苗氏轻呵了一声:“够了,这事情你就不要再说了。我当初也已经说了,这事我帮你你问问,也听了淑慧的意思,这事能成就成,若不能成,自是不能勉强的。你又何必在这里勉强,你若还要这样,那你就回去吧。”

胡氏恨苗氏这老婆子不帮衬着自己也就算了,现在还帮着这两母女来压制自己!胡氏黑着脸站在一旁,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若能够这样简单就放弃了,那她也就不是胡氏了,她正琢磨着要如何能够达成自己的心愿。

苗氏将这件事情放下了之后,倒也没再说什么,反而是认认真真地关切起了万淑慧起来,家长里短地说了好一阵子话,直到这前头来了人说差不多是到了用膳的时候这才离开。

万淑慧还在月子之中,所以这洗三的场面上自是去不了的,苗氏也明白,又嘱咐了几句之后方才去了前头用午膳。

因着只请了万家一家子,所以这席面在庁也就只开了一桌,余下的倒是开了三桌在偏院子给了府上的丫鬟婆子小厮们,当初给接生的两个婆子也都来了,两个奶娘也便就将两个孩子给抱了出来,先是给了还没见过的万守义看了一眼,万致远也看了一眼,看着那两个孩子的眼神之中全然都是厌恶的神色,甚至还从鼻孔之中哼了一哼。

这一声哼虽不算是太过响亮,但也足够让所有的人都听了个清楚,柳博益朝着万致远扫了一眼过去,那眼神之中全然是不高兴的神色。想他给自己两个儿子洗三庆贺,要不是看在万守义是舅舅,苗氏是外祖母的份上,一定得请了过来,否则又怎么愿意同万守义这样连自己亲生妹子都能坑害的人相处,而且他这儿子刚刚那样算个什么意思,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头触什么霉头!

柳云轩的脸也难看了起来,他刚刚同万致远了聊了一会,只觉得这人何止是眼睛长在头顶上,一般看人是用眼白部分,回答一般都是用哼,柳云轩觉得自己以前面对云姝的时候也已经算是足够不给人面子了,但同眼前这人相比较而言,他觉得当初自己也已经算是可以了,至少眼前这人让他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有想要狠狠地扁他一顿的冲动。

“这人绝对有毛病!”柳云轩压着声音对着云姝道,“刚刚同他说话的时候,我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才克制住了自己没狠狠揍他一顿。”

云姝也十分不屑于万致远这态度,听到柳云轩对着自己这般说的时候,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表哥今日是不舒服么,怎么都不会说话了?说起来话都只能哼哼了,咱们柳家可没有哈哈,想要凑成个哼哈二将应应喜庆都没得,倒是可惜了。”

云姝这话说的十分脆生生的,但这话却不是什么好听的,在指责着万致远刚刚那样子十分没规矩。

万守义也知道自己儿子那脾性有时候还真是同胡氏一个模子里头刻印出来的,不分场合也不分时候闹着性子,他忍不住朝着万致远瞪了一眼,示意他莫要再这样了。

万致远被万守义瞪了一眼也没什么觉得害怕的,他看了云姝一眼,那牙尖嘴利的样子叫他心中十分的不爽,只觉得这丫头果真是没有将当初自己所说的话听了进去,尖酸刻薄的很。

“姝儿表妹近来是没学什么《女戒》吧,姑父学识渊博,怎的也不教上一教,这样下去只怕这败坏名声的时候还在后头呢,姑父到时候莫要说什么才好。”万致远道,“当初闹得那样满城风雨,表妹还嫌不够?可真真是丢人,倒是柳公子,现在还能够同表妹你像是亲兄妹一般的相处,真是为难柳公子了。”

柳云轩听到万致远这么说的时候,他笑了笑道:“我这念书还没有念到那般迂腐了去,谁对我真的好还是假意的好也是能够知道的,姝儿当初那般做,我只觉得是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想来致远表哥是没有这样处处为你着想哪怕是累上名声也要让人大侧大悟的亲眷在的,所以这其中的感受,你大概也是不会懂得的。”

笨蛋!蠢货!

万致远僵着一张脸在心中骂道,他当然是不会懂得,也不会在被人那样耍了一通之后还能够笑意盈盈地把人当做亲人开看,在万致远看来,柳云轩就不应该还有颜面回到太学之中去上学,更不该有这样的脸面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似的在哪里谈笑风生。

“休得胡闹,在洗三前头闹个什么,也不怕你两个弟弟看轻了你!”柳博益假意地训斥了柳云轩一句,但那声音之中却是带了几分笑意。

“是,爹,我错了。两个弟弟我看的欢喜,刚刚也不过就是浑然一说,自是不能耽误了弟弟们的事情,这洗三也还是我头一朝瞧见,我还等着见了场面。”柳云轩笑着回答道。

两接生婆子也已经是准备好了,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这香案上什么都准备妥当了,也是有着柳薄益先上了前,往那两木盆之中各添加了水,各放了金裸子和银锭子,喜得接生婆子在那边道:“长流水,聪明伶俐,金裸子银锭子,富贵又荣华。”

柳博益也笑着下了来,接着便是苗氏走了上前,也添加了水同银锭子还放了桂元,接生婆子也笑着道:“桂元桂元,连中三元。”

苗氏下了来之后也便是轮了万守义这舅舅。

因为人数不多,所以这添盆也算是快,但那两个接生婆子依旧是眉开眼笑的,这盆里头的东西最后都是要归了她们两人所有的,虽是人少,但这放的喜庆钱倒是不算少。等到胡氏也放了喜庆钱,婆子说了喜庆话之后,便拿了这一旁摆着的棒槌往盆里面一搅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

柳云轩看着有趣,他也是头一次看着孩子的洗三样子,对于那婆子的说辞也觉得逗趣不已,眼里嘴上都带着笑。

婆子放了棒槌要准备给孩子洗澡。

“这洗三这样的场面事,怎的我这当爹的能不到场呢!”在婆子要解开孩子身上的襁褓的时候,一道强硬的声音插了进来,那声音之中带了几分怒意。

柳博益看着那邪里插出来的云弘,整张脸都黑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今日这个好时候云弘竟然会是这样不顾脸面地出现在这里。

云弘的身边跟着几个魁伟的护院,而柳家的小厮身上都带了几分伤进了来,尤其是管家柳贤,他的面上除了不好看之外还带了伤痕,眼角被揍了一圈,带了几分乌青,其余的小厮身上也是多少带了伤。

“老爷,老奴没用…”柳贤一脸愧疚,他刚刚也是试图阻拦着云弘的闯入,但柳家府上的家丁也可算是传了柳博益温和的性子,平日里头也就是在夜间巡视巡视护了安危,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出过什么事情,拳脚功夫虽是有一些,但也不过就是有一些而已,自然不是云弘身边那生的十分威武有力的人的对手,这一交手之下不免地就有了几分吃亏。

柳博益摇了摇头,原本这件事情就怨不得柳贤,他示意柳贤下去疗伤,这才黑了脸对上云弘道:“靖远侯爷,你今日什么意思,带着人闯进我柳家的门,这是打算做什么?”

云弘看了一眼柳博益,自是不将柳博益放在眼内,在他眼中,柳博益除了这官位稍稍比他高了一些也比他多了一些实权之外,旁的也没什么能比得过他的。

他嗤笑了一声道:“什么做什么,我的儿子洗三,我这个当爹的怎么能够不在场,我母亲这个当祖母的,又怎么能够不在场,所以我今日是要来带了我云家的嫡子回到云家去,至于这两个孩子的洗三,那就不劳烦柳大人了。”

站在云弘身边的周氏原本还有几分顾忌,想着这事情不应当是做的这般的狠绝,好歹也是要给柳博益留下几分颜面的,但这个念头在她看到那两个婆子手上抱着的襁褓的时候,她已彻底忘了干净。

她那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面只有这两个被襁褓所包裹着的孩子,那两孩子个头长得真不错,一看就是个精神的!周氏这么多年来也没瞧见云家的嫡子,如今一看到这两孩子,整个人的魂都飞了,当下就要上前去抱。

云姝一个箭步上前,挡在周氏的面前,她冷眼看向云弘,落在了他那还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一只耳朵,笑眯眯地道:“靖远侯爷的伤好全了?在自家窝了那么多日,今日倒是终于舍得让那乌龟脑袋伸出来了?我还以为靖远侯爷还要龟缩很长一段时日,现在看来,倒是我小看了侯爷你的脸皮。”

云弘被云姝那左一句“乌龟脑袋”右一句“龟缩”说的十分的恼火,他的伤口因为他的恼怒而隐隐作痛,这点痛也在提醒着云弘,他耳朵上的伤口都是拜眼前这丫头所赐。

“你这丫头什么意思!”周氏原本见那孩子离她不过几步之遥,她只要再上前几步就能够将孩子抱在怀中如今却被云姝拦在前头,莫说是要抱了孩子了,就连看都看不清楚,她伸手就要将云姝给拨开。

可她这手一碰到云姝,就先被云姝身边的一个丫鬟给挡住了,那丫鬟力气也大,一下将云姝护在身后,还将周氏推开了两步。

“梅子,小心些,小心被人给赖上了。”云姝道了一声。

挡在云姝面前的梅子憨厚一笑道:“小姐放心,梅子有经验的很呢,像是这种随便一推借故一倒转而哭天抢地要讹诈银钱的老婆子梅子在乡下的时候也见到不少个了,有分寸的很,保证不会让云老夫人有这样的机会的。”

周氏被这两人一搭一唱气恼不休,她拔高了嗓子道:“云姝,那是我们云家的嫡子,是我的嫡亲的孙子,你没怎么资格在这里不让我见自己的孙子!就算我要将两个孙子带回云家,那也是合理的,这是我们云家的种!”

周氏这话喊得尖锐,两个原本还睡得香甜的孩子被这么一吓,一下子哇哇大哭起来,那哭声嘹亮的很。

“奶娘,抱着孩子先进去!”云姝分神朝着两个奶娘道了一声。

“你敢!这是我们云家的孙子,我们云家的骨肉。弘儿,将孩子给抱来,快把孩子抱来给我这祖母看一眼!”周氏急得跳脚,她急着朝着云弘吼道,只恨自己被这个叫梅子的丫鬟挡住了,没办法上前。

云弘也有这个意思,他朝着自己身边的护卫看了一眼,让他们上前去。

“谁敢!”柳云轩也吼了一声,“这是柳家,不是你们靖远侯府上,我看谁敢动手!”

柳云轩撩了袖子一副要同人拼命的姿态。

云姝手一扬,将元熙帝赐给她的令牌拿在手上,她对着云弘道:“御赐令牌在此,云弘,你还想做什么?!”

云弘看了一眼云姝手上的令牌,有一瞬间的退缩,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道:“你莫要整日拿了御赐之物在手,就算是陛下来了,这件事情也还是我们云家占理!来人,将孩子给我抱过来!”

云弘想好了,只要自己先将孩子抢到手,到时候就算陛下来了,滴血验亲之下,这也是他的孩子,他完全有资格将孩抱回来。

“爱卿府上今天可真是热闹。”一个温和之中带了是几分虚弱的声音缓缓地响起,这声音弱弱的,却又有着十足的尖锐,“云爱卿,你怎生也在,今日柳家好不热闹。”

那声音是云弘和柳博益怎么也不敢遗忘的,即便已经有近半年的时间没有听到了。

门外一个拔尖的声音厉声地喊着:“皇上驾到!”

“唰”的一下,云弘跪了下去,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这一嗓子还是因为腿发软的缘故。

------题外话------

嗷嗷嗷嗷,终于有雄起的感觉了,剧透一下,明天的更新云弘会倒霉,然后差不多就可以到两年之后的步调了。

龟X什么的居然是和谐词,卧槽…

正文、第一百二十四章 削爵

来的人是元熙帝,这个已有大半年没有出现在朝堂上的人,在元熙帝清醒之后,朝堂之中也有呼声让元熙帝重掌握国事,但元熙帝王却依旧处于休养状态,那些个保皇党上了一封又一封的谏言书,只差没再来一次死谏了,可元熙帝依旧是让谢瑾婳监国,而自己则是一直都在后宫之中休养,百官求见的也很少见,自称是病重的很受不得劳心劳力的帝王如今却出现在柳家。

元熙帝很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到底是有多么的不合乎现实,他的身边紧跟着的也便是监国公主谢瑾婳,她的神情之中带了几分冷漠,就像是盛开在高岭上的鲜花一般,有种贵不可亲的感觉,她搀扶着元熙帝慢慢地走了进来,而落在谢瑾婳身后两步的,那脸上的神情要说有多玩世不恭就有多玩世不恭,趁着人不留神的时候甚至还抛了一个媚眼儿给云姝,那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讨好卖乖。

柳博益很快缓过了神来,他急忙跪下元熙帝一行行礼,云姝则是拉了拉那撩起了袖子正打算着要同人干架似的柳云轩,示意他也跟着一同行李。

这是柳云轩第二次瞧见元熙帝了,那几个月前的宫宴上虽也是瞧见过元熙帝的,但这天颜又怎么能够随意地让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再加上那一日是在夜幕之下,酒席之上又同元熙帝离得远,元熙帝在宴席上不过就呆了半柱香左右的时间就离开了,他也没怎么看的仔细,所以在刚刚首领太监那一声吆喝之下,柳云轩已是目不转睛地看了元熙帝许久了,在云姝这样一扯,他方才回过了神来,也跟着一同行礼。

一下子呼啦啦地跪了一圈人。

周氏也不敢像是刚刚那样的叫嚷,她跪在地上,身子骨甚至有些发抖,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元熙帝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柳家。

“平身吧,”元熙帝道了一声,“朕看今日天气不错,近来身子骨也可算是利索便想着出宫转悠转悠,小十三说柳卿你新添了两个儿子,今日是洗三的好日子,朕也便是来看看,顺带给添点喜气。”

元熙帝这话说的轻松,他这哪里是自己想要来的,今天一早小十三这孩子又不知道是犯了什么轴,进了皇宫之中一通腻缠,各种好话说尽,说什么他这休养也是需要多走动,然后又说到了这柳博益得了两个大胖儿子作为曾经的伴读如今的御史大夫,他这身为帝王的也应该是要亲自去看上一看,作为一个帝王应有的,这样才能更好的收买人心让臣子效忠巴拉巴拉…

他实在是被自己这个儿子折腾的没了法子,只好撑着这“老弱病残”的身子骨出了门了,不过现在看看,元熙帝可算是明白自己儿子这般尽心尽力地哄着他出了皇宫是为了什么来了。

这媳妇还没进门呢,就已经先把自家老子给丢一边了,若是这媳妇进门了,这还了得!元熙帝看了站在自己身后的谢淮隐一眼,但如今的谢淮隐哪里还顾得上自家父皇的,那一双眼睛早就已经落到云姝身上去了。

嘛,不让我用“未来姐夫”这个身份出现在这洗三宴上,我还是可以用别的方式的出现在这里的,正所谓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么!

谢淮隐怡然自得地想着。

柳博益得了元熙帝这一句平身,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元熙帝会在现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柳家,但又是十分高兴也便是因为现在元熙帝能够出现在柳家,使得云弘也不敢当着元熙帝的面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来。

但柳博益还没起身呢,只听到云弘在那边已经嗷开了:“陛下,陛下您要为臣和臣的母亲做主啊!”

云弘被元熙帝的出现吓了一跳,虽然元熙帝的出现不在他的计算之内,但他也没有想着这一次也是要被动挨打的,心中想着绝是不能让柳博益占了半点便宜去。

这人真是无耻到家了!谢淮隐几乎想要啐云弘一口,他一次一次地做出无耻的事情来,现在更还有这样率先哭诉的,他想也不想地就道了一句:“云侯爷这可算说错了吧,刚刚看云侯爷那般英勇的样子,本王私以为应该让父皇做主的是柳大人一家子才对。对了,本王听说侯爷受伤严重,请了好几日的朝假,这受伤严重之人不在府上好生休养着,跑来柳大人家是作甚|?!看云侯爷中气十足面色红润的样子,似乎也不能算是受伤严重嘛。”

谢淮隐这话语之中透了几分嘲讽的意味,即便云弘那一张老脸多厚,也受不住谢淮隐这般揭露,而且谢淮隐这话里头的意思分明是在暗指他故意不去朝堂之上,根本没有时候将陛下放在眼内。

云弘哪里是能够受的这样的罪名,当下就是哭天抢地的,指着自己的耳朵,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或许云弘还会将缠绕在耳朵上的布条全部解开,然后让元熙帝看看他的伤处,好验明正身了。

云姝不理会云弘的嗷叫,将梅子叫了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梅子听了云姝的话,当下悄悄地退了下去。

不一会的功夫,六个小厮抬着三张太师椅过来,而梅子和另外的两个丫鬟的手上抱着一块锦缎做的坐垫和一个抱枕。

小厮将太师椅子抬到了正位上,然后梅子上前将锦缎坐垫安置在椅面上,又将抱枕靠着,方才小声地道:“陛下请上座。”

元熙帝看了云姝一眼,脸上带着几分笑,道了一句:“倒是个蕙质兰心的。”他自是将刚刚云姝悄悄吩咐着梅子做事的样子看了个仔细,也倒是这丫头是个聪慧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够注意到这一点。

“府上小厮们多少都受了点伤,若是在寻常的时候自是不会污了天颜,只是如今府上能够用的人手也便是这些,陛下还请不要责罚才是,”云姝笑着朝着元熙帝行了一礼,她转而回头吩咐着两个还没有退下的奶娘道,“将两个弟弟抱上前见了天颜,今日洗三这样的大日子陛下能够亲临,也是我这两个弟弟的福分,自当是要到陛下面前讨一个赏的。”

奶娘听了云姝的话,心中虽有几分惴惴不安,却也还是怀抱着孩子上前了几分。

元熙帝听的云姝这话,见奶娘上前了几步却又不敢走得太近,又出了声让奶娘抱了孩子到跟前来一些,这才将两个孩子看了仔细。两孩子刚刚虽是受了惊吓哭闹了起来,但在奶娘刚刚一哄,倒也一下子停下了哭泣,只那一张小脸还有几分通红,眼角还挂着泪珠看着有些可怜巴巴的紧。

谢瑾婳也看了看两个孩子,看着孩子那刚刚哭过的模样倒也有几分心疼,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谢瑾婳这样的年纪早就已经成了孩子的母亲,可她如今孑然一身,看着这抱到眼前来的孩子哪里是能够有不动容的,当下便要求抱了一个,那眼神之中都是柔软的色泽。

谢瑾婳开口,奶娘哪里是敢说不的,当下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给了谢瑾婳,还教导她应当如何抱着孩子。

那孩子抱在谢瑾婳的手上倒也不认生,甚至连哼唧一声都没有,反而是张开了眼睛朝着谢瑾婳看着,那小嘴抿吧抿吧,抿得谢瑾婳的一颗心更柔软了。

她看了一看在另外一个奶娘怀中的孩子,也倒是乖巧的,谢瑾婳道了一句:“倒是两个乖巧得紧的孩子,柳大人,可取了名儿了?”

柳博益哪里不知道云姝刚刚那一番动作是有拉拢元熙帝和谢瑾婳的意思,只要是讨得了两人的好,就算云弘想要再横也没得办法,他也在心中夸奖了云姝特地让奶娘们抱着孩子上前这举动,七公主是个可怜人,若如今白将军还在,两人的孩子也应当至少有*岁了,可打从白将军战死沙场之后,七公主孑然一身,对于孩子自是渴望的很,如今孩子到了她的面前哪里有不欢喜的。

“好不容易选了名,依着规矩,臣的孩子是排了云字辈的,所以这两孩子便取名叫了柳云初和柳云起,公主手上的便是初儿。”柳博益道。

“倒是个好名字。”谢瑾婳笑了一笑道,“倒也乖巧的很,希望长大了之后也便能这般的乖巧,柳大人倒是要多费心了。”

“这养儿育女是正理,哪里谈得上什么费心不费心的。”柳博益道了一句,脸上也有着止不住的笑意。

云弘见谢瑾婳那眼角眉梢的都带着笑,而且刚刚同柳博益的那一番对话已然是认同了柳博益才是那两个孩子的父亲,这完全就是狠狠一巴掌扇到了他的面上,云弘的面色青了又青,他出声道:“陛下,公主,这两孩子是我云家的嫡子,今日我来柳家为的就是将我云家的骨肉带回云家去,这两个孩子应当姓云,而不是姓柳。”

谢瑾婳闻言,她微微抬了抬头,眼角扫了云弘一眼,那眼角透着厉光带着森冷,她抱着孩子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原来云侯爷你还在啊,本宫还以为你早就应当走了才对。”

那言语之中完全不掩藏自己对云弘的厌恶之情。

云弘被谢瑾婳这一刺,当下面色更加难看起来,他道:“公主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诚心偏袒了柳家不成?这两个孩子是我云家的血肉,若是公主不信,即便是滴血验亲也是能够验明的。陛下,老臣已经一把年纪,如今膝下尤空,如今得之老臣昔日的妻子产下老臣的孩子,特才来了柳家要回自家的骨肉,老臣这也实在是没得什么法子了,还请陛下要为老臣做主啊。”

元熙帝看了一眼云弘,那面色上也没有半点的欢喜,只是一片木然,他全然像是没听到一般,接过了自己身边首领太监所递上来的蜂蜜银杏茶,慢慢地抿了一口。

云弘瞧瞧地看了一眼元熙帝的面色,他实在拿捏不住帝王之心,事到如今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云弘朝着傻愣在一旁的自家母亲看了一眼,提示着她赶紧出声。

周氏接收到了云弘的视线,母子两人同心许久,自然明白云弘那一眼是个什么意思,她当下跪了下来,朝着元熙帝哭诉道:“陛下,您要为老妇人做主啊,老妇人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这两个孙儿,想要带回云家好生抚养。陛下,老妇人如今这年纪一大把了,就想着能够有孙儿在自己的身边,还请陛下能够应允了老妇人这唯一的请求。”

周氏说的十分悲切,面容之中甚至一派的悲伤,甚至还落了泪,任谁看到一个年级一把头发也有几分花白的老妇人在面前哭诉的时候多少都几分动容。

柳云轩一脸的怒不可遏,他道:“陛下,请原谅在下的莽撞,对于这件事情,在下实在有些不吐不快的话,他云家在今日带着人马闯入了我柳家,将我家家中家丁打伤,还要抢夺在下的两名幼弟,如今还要恶人先告状,这等恶行,实在难容。”

柳云轩可算是明白了当初云姝为什么要和云弘断绝父女堂前三击掌了,这云弘真是恶心到家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来都没有遇上过这样一个能够将自己强取豪夺的行径还当做是理所当然的人,这云家的人根本就是疯子!

元熙帝听了柳云轩的话,他微微一笑,轻声道了一声:“哦?”

他之前还听说柳博益这儿子根本就不喜欢云姝和他如今的夫人,却不想在现在这个时候,他竟会出声维护,还口口声声说是“幼弟”,这倒是件有趣的事情。

云弘见元熙帝迟迟不表态,他的心中也有几分着急,他急道:“陛下,这件事情的确是老臣莽撞了一些,但这两孩子嫡亲嫡亲是老臣的骨肉,老臣并不觉得将自己的骨肉带回云家是有什么不对的,对于冲撞之下伤了柳家的家丁一事,臣也是愿意赔偿的。只是这骨肉,老臣是半点也不会退让,老臣父亲在世的时候便想着能够瞧着云家有继承的子嗣,如今这子嗣已有了,若是臣不将孩子带回到云家,只怕在九泉之下的父亲也是要不瞑目的。”

云弘原本也不想拿了自己已经死去的父亲说事,但现在这种情况下要是不将事情赶紧地解决,只怕再拖延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事,途生变数。而且他的父亲是跟着太祖皇帝也就是元熙帝的老子一同打江山的人,生前在世的时候元熙帝也是给了几分薄面的,如今这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元熙帝自也是应当要给他那死去的老子几分薄面才对。

“陛下,老臣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不能如了父亲的遗愿,现在好不容易能够满足父亲了,也好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云侯爷,你这是在威胁陛下?”云姝慢慢悠悠地道了一句,“你这是觉得如果陛下不随了你的意思,那就是陛下害得老侯爷死不瞑目了是不是?啧啧,老侯爷都已经去了好几年了,若说死不瞑目早就已经不瞑目了,你这身为儿子的非但没有自省,现在反而还说这种话,真是张着眼睛说瞎话呢,老侯爷也委实可怜,这么多年下来在你这嘴上都没个安宁的。”

谢淮隐听了云姝的话,一下子笑了出来,他就知道云姝肯定不会站在一旁一句话不说,但这一上来就是这样戳心窝的话,也的确是云姝的个性。

在这样的氛围下笑出声,自然地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谢淮隐哪儿看了一眼去,谢淮隐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他微微端正了身体,轻咳了一声道:“柳小姐接着说罢。”接着说云老侯爷如何被云弘逼得死不瞑目还时不时被问候一声吧。

“你这贱丫头浑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是这个意思了,当着陛下的面有你说话的份?还不给我退下!”云弘红着一张脸斥道。

“云侯爷,本宫提醒你一句,如今是在柳家,不是在你靖远侯府上。”谢瑾婳冷冷地道了一句,“父皇都还没有开口,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当着父皇的面发号施令?”

谢瑾婳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诉云弘一句话——你逾越规矩了。

云弘听了谢瑾婳的话,身上的冷汗蹭一下就落了下来,他刚刚只顾着训斥云姝,忘记了如今自己所处的位子是在云家,也忘记了自己刚刚是当着陛下的面说着那些个话,若是陛下要追究下来,的确是他坏了规矩。

“臣只是气愤,臣并非是有心为止,还请陛下责罚。”云弘低下了头,沉声道。

谢瑾婳将怀中的孩子小心翼翼地交给了奶娘,示意奶娘抱了孩子退下,这才又看了过来,那模样已没了抱着孩子的时候那温和,多了几分威仪,生生地压着人喘不过气来,万守义和胡氏他们早就已经被眼前这阵仗迫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别说开口说话了,即便是连脑袋都不敢抬一抬,垂着头拱手站在一旁,四肢发软只差没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了。

而云姝早就已习惯了谢瑾婳这浑身透着无形压力的模样,甚至还敢在谢瑾婳的面前同她讨价还价,半点也不相让,自是无所畏惧的。

她上前了一步道:“陛下,我这两个弟弟,姓柳。”

她这话是称述,而非祈求。

“或许在血缘上,是同云家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但我认为那不过就是微末的,几乎可以省去不计了。毕竟当初云侯爷休了我母亲的时候,明知我母亲有了身孕却能够轻描淡写地要求我母亲落胎,他都能够如此做了,又有什么颜面来要回孩子?打个比喻来说,他云侯爷自己不要已经结了果子却还没有成熟的果树,自己挖了丢了,旁人看到拾了去,等到收获的时节,果子成熟了,云侯爷看不过眼又来说这是他家的果树,要将果子全要了去,试问这天底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云姝道,“云侯爷口口声声说自己膝下尤虚,可我记得云侯爷膝下可并非空虚,尚有三子四女,长子也已有十五,虽说是个庶子,但也是他的子嗣,流着的也都是云家的血脉,而且当初老侯爷去了的时候,也并没有死不瞑目,倒是云侯爷口口声声拿了这样的话语来说事,其中又是个什么心思?陛下一贯仁厚,云侯爷拿了老侯爷来说事,这是想着借着老侯爷当年同太祖陛下一同征战的份儿逼迫陛下给了这颜面不成?”

云弘被云姝说的哑口无言,他想了一想之后又道:“那两孩子是我嫡亲嫡亲的骨肉,这一点你无需再说什么,即便我要回孩子,那也是有理可依的。”

“理?什么理?云侯爷贵人事忙,当初看上朱二小姐要取之为妻的时候,休弃弃子一事都是能够做的出来的,如今还来说这个理?你也不觉得有亏心的地儿。”云姝冷笑,“若是当初应了云侯爷的说辞,那如今可就不是两个活生生的孩子,而是一团血肉了。云侯爷你也真心说的出口!你上了柳家来强取豪夺,我倒是要问问有没有这样的理?”

云姝说着,朝着元熙帝方向跪了下来道,“陛下,臣女想问一句《大庆律例》是否能做的准数?”

元熙帝不知道云姝缘何会有此一问,他慢慢地放下了手上的茶盏道:“《大庆律例》乃我大庆国之根本,律法严明,只要是触犯法令者,不管是王侯还是平民一律适用。如何做不得准?”

“那敢问陛下,想他云侯爷带了人马硬闯入我柳家,伤我家丁,这可触犯了私闯民宅一罪?”云姝又问道。

“自然。”元熙帝道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