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铭,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在背后支持着你。”若希体贴而温和地说着。

霍东铭扭头,深深地凝视着她俏丽的脸。

在顶楼灯光的照耀下,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爱妻眼里那一抹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情,她对他都不会变的眼神。

握着栏杆的双手松开了,改而捉握住搂着他腰肢的那双柔软的玉手。

然后轻轻地,叹息地把她拉上前,拥入了怀里,低哑地说着:“没有了阳光,黑暗的夜晚变冷了,你跟着上来,会冷着的。”说话的同时,他已经解开了西装外套的钮扣,张开西将外套把她娇柔高佻的身子更往自己的怀里压,不让冷空气袭击到她。

“我担心你,我想陪着你。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都陪着我,默默地关心着我,当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也会陪着你,默默地关心你。东铭,别太担心,东恺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他不会只相信他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他会先问原因的,你在他心里是他最敬重的大哥。”蓝若希偎在他的怀里,喜欢他这样拥着自己,发自内心的暖流扫走了划过身边的寒气。

有他在身边,有他拥着,她觉得就算是身处冰天雪地,她也觉得如同夏天。

提到了霍东恺,霍东铭又沉默着。

片刻后,他才低沉地说着:“如果不是因为妈还爱着爸,如果不是因为东恺是我的亲弟弟,我会让江雪生不如死。”

这一句话带着浓浓的恨意。

他对所有人的感情,都只会在蓝若希的面前流露出来。

其实他现在已经让江雪濒临崩溃了。

这一句话蓝若希并没有说出来。

柔软的玉手轻轻地抚上他的俊颜,俊颜上还有一丝的紧绷,他的脸一绷起来,便硬得如同大理石。

“东铭,现在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想,好好地搂着我,好吗?”若希温和地说着,杏眸含情地仰视着他,玉手随着她的话,轻轻地继续抚着他的俊颜,借着自己的温柔来扫走他的不愉快。

霍东铭低首,深深地凝视着她。

扯开的西装外套包住她娇柔的身躯,有力的双臂再一次收力,把她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又小心地不压迫到她的小腹。

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发丝,因为她常洗涤头发,她的发丝带着淡淡的清新香味,让他闻着都觉得心情舒坦。

“好,我什么也不多说,什么也不多想,我好好地搂着你。”霍东铭抛下所有烦恼,所有爱恨,用纯净的心,纯净的情,不带一丝杂质,搂着她,轻吻着她,把温暖传递给她。

夜幕越来越黑了,哪怕才晚上七点,却和夏天的晚上九点一样。

早到了用餐的时间。

不过没有人敢到顶楼来打扰这对夫妻,大家都知道霍东铭在生气,此刻除了蓝若希可以灭火之外,谁来都会被烧得半死。

其他人都坐到了餐厅里,开始吃饭。

而霍东铭和蓝若希爱吃的饭菜,老太太则吩咐美姨留了出来,打算等到他们下楼来了,再热给他们吃。

夫妻俩静静地站立于苍穹之下,时而共仰黑色的苍穹,时而共俯大地。感情之深,默契之浓,不是一般夫妻会有的。

“饿了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东铭忽然低柔地问着,那熠熠生辉的黑眸就如同两颗黑珍珠一样,凝视着蓝若希,散发着温柔的,动人心的光芒,又如同寒冷的冬夜里,那两束星光,带给人一种难以表达出来,却感受至深的温暖。

“你呢,你饿了吗?”蓝若希仰起俏脸,她妊娠反应已过,胃口好了很多,瓜子脸也有了些许的肉,让她更显俏丽迷人。

她的杏眸顾盼间,同样流露出星光。

夫妻俩四目相对,有着说不尽的情,道不尽的爱。

“走吧,下楼去吃饭。”霍东铭揉了揉她的头发,搂着她,转身就往楼下走去。

越过那碧蓝的游泳池时,他的眸子闪了闪,大概是想起了在这里,他和若希曾经留下了一些让他至今都回味着的回忆吧。

因为,就是在这里,让他看透了自己的感情。就是在这里,他有机会把她霸到了自己的身边来,他们的婚姻,他们的爱,都是从这里开始。

“以后,别傻傻地陪着我挨饿,你要是饿坏了,我会心如刀割的。”霍东铭沉沉的声音有着掩不住的怜爱。

“我也一样,你不吃饭,饿着肚子的时候,你可曾知道,有一个我在背后担心着你。等会儿你一定要吃两碗饭,不,你这般高大,至少要吃三碗。”蓝若希碎碎念着,淡淡的幸福却从她的碎碎念中流淌而出。

霍东铭忍不住浅笑,刚才所有的怒气,此刻都被爱妻的碎碎念扫走了。

“我都不知道我娶了一个傻呼呼的小妻子。”

“我是傻呼呼,不过你不觉得你更傻吗?宁知我傻呼呼了,还要娶,就是比我更傻了,咱俩就是一对傻夫妻。还有呀,你老婆我一百七十公分呢,标准的模特身材,你别说我小行不。”若希也浅笑着。

霍东铭再次浅笑。

搂着她的手臂收紧,把她拥得更紧了。

“在我心里,你就如同六岁一样,还是个小小的粉嫩的,漂亮的,可爱的小丫头。”若希六岁时的样子和现在二十六岁的样子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记得她是粉嫩嫩的,很漂亮的,杏眼总是忽闪忽闪如星星,可爱极了。

“你还记得我六岁的样子吗?我都不记得了。”

“只要是你,不管多少岁的样子,我都记得。”他可是看着她成长的。

他记忆力好得惊人。

“这话听起来有点肉麻的味道。”

“女人不都喜欢肉麻的话吗?”

“嘻嘻。”

若希回给他一记清脆的笑声。

顶楼在这对夫妻离开后,恢复了平静,那碧绿的游泳池在晚风吹拂下,荡起了层层波粼,仿佛感染了夫妻之间的深情,也在笑着一般。

第144章 心死,胎动

下了楼,大家已经吃完了晚饭,看到夫妻俩下来,也没有人多说什么,只有老太太赶紧吩咐美姨把饭菜重新热了热,让小夫妻俩吃饭。

江雪已经沮丧地,带着心伤离开了。

她闹了那么长时间,渴望了几十年的事情,到了今天依旧难以成功,而且连她的亲生儿子都不支持她。

她觉得自己做母亲,做得相当的失败。

别人家的儿子都会和母亲亲近,只有她的儿子是和他的大哥亲近,那个大哥还不是一母所生的。她知道,这也怪不得儿子,都是她咎由自取,都是她的错。她当年就不应该把霍东恺送回霍家来,那时东恺都有几岁了,和她才有了感情,就被她生生送走,斩断了母子之情,给孩子心里留下了阴影。

霍东恺的心情还是很沉重。

他为母亲感到悲哀,也为自己感到悲哀,可这些都不是他可以选择的。如果他可以选择,他也不愿意母亲是小三。

霍启明数次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的,最终在看到章惠兰的时候,选择了没默。

章惠兰从院落回来之后,也是一直沉默着,她经常性地盯着霍东燕的小腹看,让霍东燕以为她又想打掉肚里的孩子,霍东燕吃完了饭后就赶紧上楼去了。

所以等到霍东铭和蓝若希下楼后,一大家人,还坐在大厅里的人已经不多了。

那二房三房的人,在晚饭后,除了霍东禹一家人还留在这里,霍东禹被蓝若梅推回房去了,胡晓清夫妇还坐着,韩影一家四口也离开了。

“英叔。”

霍东铭不急着吃饭,倒是叫来了管家英叔。

听到他的叫唤,还坐在大厅里的几个人都忍不住看向了他,每个人的眼神不同,心思也各异。霍启明这个所谓的一家之主的眼神是带着紧张的,好像他猜到了霍东铭会吩咐英叔什么似的。霍东恺眼里掠过了痛苦,好像他也猜想了霍东铭想说什么似的。

“大少爷。”

英叔是快步地走到了霍东铭的面前,毕恭毕敬地叫着。

“以后,不准江雪再踏进霍家大门半步,如果她强闯,把她丢出去!”霍东铭沉声吩咐着,他吩咐这一句话的时候,甚至没有看向霍东恺,更不会看自己的父亲。

蓝若希和他十指相扣,紧紧地扣着,掌心对着掌心,把她的支持和理解传递给他。

迟来的吩咐呀,他早该这样做了。

“东铭。”

霍启明有点难堪地低叫起来,原本他才是当家之人,可权利什么的全都被这个比他优秀数倍的大儿子夺了去,所有佣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对这个大儿子才是言听计从。

“雪是东恺的母亲,你不让她进门,不是阻止他们母子相见吗?雪的话是伤人了点,可是…”

“爸,看在你的份上,看在东恺的份上,看在我妈还爱着你的份上,我已经通融了那么多年了,她却得寸进尺。有些人,是不能再通融的了。东恺,你对此有意见吗?”霍东铭沉冷地说着,锐利的眼眸像利剑一般扫向了霍东恺,眼里的质疑让霍东恺都不敢接。

“大哥,我…我没意见。”

霍东恺心痛,可他还是咬着牙接受了大哥的吩咐。

霍东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转看着霍启明,疏离而沉冷地说着:“如果我的生命不是你赋予,如果不是我妈傻傻地还死心塌地爱着你,你以为你还能这般好端端地生活着,还能左拥妻右拥情人吗?”

霍启明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气得指着霍东铭想骂霍东铭几句话,可接收到霍东铭极少会露出恨意的黑眸时,他忽然全身发软,无力地坐着,一句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第一次知道他最疼爱的,最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原来恨着他,还恨得那般的强烈。他以为儿子也是男人,能理解他的感情出轨,可他却忽略了儿子毕竟是儿子,心是向着自己的母亲。

再说了,每一个男人对爱情的看法都不同。

霍启明觉得自己的婚姻是拴在利益上的,他可以不爱妻子,他是委屈的,他可以为自己再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陪在身边,替他生儿育女,他觉得那是自己弥补自己,在他身边,像他这样的男人,多了去。

反正在这个年代,养情妇,包小三,已经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可是霍东铭的想法却不一样,他是个责任心重的男人,不爱的,他不会娶,娶了的话,必定不会让妻子受到任何伤害。在感情上,在婚姻里,他都是自己的主人,他不会容许自己的婚姻被人摆布,他的人生由他自己操纵。他一生一世都不会背叛蓝若希,就因为他对婚姻绝对忠诚,所以他怨恨父亲的不忠,导致母亲心里压抑着痛楚,郁屈,才会天天以打牌为生,疏于照顾东燕,累及东燕脾性不好,为人所用,最终落得今天未婚先孕的下场。

“大少爷,饭菜热好了。”美姨走了出来。

霍东铭拉着蓝若希,冲老太太说了一句:“奶奶,我和若希先吃饭,若希饿了。”然后便拉着若希往大厅旁边的餐厅走去。

老太太浅笑着挥手,示意他赶紧吃饭,对于他的吩咐,老太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知这位孙儿终于还是决定出手了。

唉,是她教子无方了,她教不出像霍东铭这般的好儿子,如果她教子有道,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长长的餐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因为今天是大家的聚餐,菜式很多,几乎每一样都给夫妻俩留了出来,所以才把桌子摆满了。

蓝若希替霍东铭先盛了一碗汤,也替自己盛了一碗,霍东铭也不多说话,端起了汤,喝了个精光。

蓝若希又替他盛了一碗饭,他也是端起来,三两下地扒着,甚至连菜都没有夹,就把一碗白饭扒完了。

这一次蓝若希没有再帮他盛饭了,而是坐在他的旁边,支头看着他。

察觉到爱妻没有动作了,霍东铭蓦然回神,看向爱妻,眼里有着疑惑。

“我不喜欢这样的你,决定的事情,做了就做了,不必在心里纠结。拖泥带水,心软都不是你的本性。”蓝若希轻轻地说着,漂亮的杏眸看透了霍东铭的心思。

结婚步入了第四个月了,她和霍东铭的心灵相通已经达到了十分。

别人看不透他的心思,她能。

霍东铭忽然低笑,然后自己盛了一碗饭,夹了一些菜,一边吃着,一边说着:“我只是在后悔自己出手太迟。快吃吧,天气凉,菜,很快就会冷下来。要不…”他神色一转,转为促狭,黑眸带着笑,夹着宠,瞅着蓝若希,说着:“我喂你如何?”

若希一笑,嗔他一眼,嗔捏一下他的手背,俏脸含潮,应着:“又把我当孩子了。”

霍东铭呵呵地低笑。

神情恢复了正常。

一顿晚餐,反而是他有史以来吃得最多的。

楼上,章惠兰呆坐在女儿霍东燕的房间。

“妈,你心情不好,要不要出去逛逛?”霍东燕看着呆坐的母亲,在江雪的面前,母亲从来不示弱,但在她和哥哥的面前,母亲所有的痛苦都会表露出来。

章惠兰扭头看看窗外,窗外一片漆黑,都快八点了吧,出去逛夜街倒是适合,可她不想出去,此刻也没有心情出去。

“东燕…”章惠兰瞅着女儿,欲言又止的。

江雪污辱东燕的话,她是非常在意,尤其说东燕难以嫁人,更刺着她的心。当母亲的人,哪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孤独一生未嫁?她想替东燕找一个好男人,想让东燕有个属于自己的家,想让东燕肚里的孩子将来出生时,填写资料时父栏那一项不用写着“父不详”两个字。

她相信这个世间上还是会有能接纳霍东工以及她肚里孩子的好男人。

千寻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是不可能切出来当成霍东燕的嫁妆,但霍东燕的嫁妆一定会很丰厚的,如果有好男人愿意娶东燕,她会把自己所有私房钱都拿出来贴给霍东燕做嫁妆的,她不会让未来女婿吃大亏的。

“妈,你想说什么?”

“东燕,不如你去相亲吧,妈认识的人多,妈让别人帮你找几个好男人,你看看去,行吗?”章惠兰一鼓作气地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霍东燕愣了愣,她没想到母亲欲言又止,想说的却是关于她的事情。

愣过之后,她又神色黯然,知道母亲始终难以接受她未婚先孕这件事。她又如何能接受,可她又不得不接受。

手,不由自主地又滑到了自己的小腹上,两个多月了,这个孩子已经在她的肚里生活了两个多月,她能感觉到孩子生活得很愉快。“妈,我不想嫁,至少不会在现在嫁人。”

“可是…”

“妈,别说了,说说你和爸吧,都这么多年了,爸粉碎了你无数的希望,你还要再继续这样下去吗?”提到自己的父亲,霍东燕的心情是错综复杂的。对父亲,她有敬爱,可她也和霍东铭一样对父亲有着怨恨。

章惠兰不言,最后才苦叹一口气:“妈也想放下的,可每当妈想放下的时候,你爸对妈又很好了,让妈不由自主地贪恋他的关怀,他的示好。”反反复复的爱与伤害,她真的倦了,她也想着放下,不再爱丈夫了,可真正放下,还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爸太过份了,他就是想一直坐享齐人之福。”霍东燕忿忿不平地嚷着。

“唉,都几十年了,妈以为他会彻底回头的,谁知结果依旧,妈现在也没有太多心思和江雪争斗了,妈只希望你大嫂生个白胖孙子让我解解闷,天天打牌逛街购物旅游的日子,其实真的很无聊,过得一点也不充实,感觉就是在虚度光阴一样。”章惠兰叹息着,脸色灰暗沉重,人似乎倾刻间便苍老了很多似的。

都几十年了,要是她能放下,她也早就放下了。

母女俩聊了一会儿,章惠兰才离开霍东燕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里,一推开房门,却看到了霍启明穿着睡袍躺在她的床上,夫妻分房而睡已经多年了,他怎么?

绷起脸,章惠兰淡冷地说着:“你是否走错房间,上错床了?”

“惠兰,我们能聊聊吗?”霍启明温柔地招呼着老妻,可他的温柔却让章惠兰觉得格外的刺眼。

在房内的沙发上坐下,章惠兰淡雅地坐着,淡冷地说着:“你想聊什么?如果是与江雪有关的,还请你不要开口。”

霍启明脸现窘色,他想聊的就是与江雪有关的。

刚才江雪打电话给他,在电话里大骂他无情无义,不帮她,还哭哭啼啼的,说她不会让他们霍家安宁的,说霍东铭有种的,就把她杀了,看她的儿子会不会帮她报仇什么的。那些话霍启明难堪也头痛,觉得江雪越来越不像话了,可是几十年感情了,他又真的做不到对江雪不理不睬。

“惠兰,对不起,是我的错。可是…东恺都快二十九岁了,他现在也有了一定的能力,东铭不让江雪再进霍家大门,东恺会不会对东铭有怨?我担心他们兄弟俩反目。你劝劝东铭吧,让他撤回那条命令,你也知道,在这个家,他才是皇帝,他的吩咐,他不撤了,没有人能阻止得到。”霍启明还是厚着脸皮说着和江雪有关的事情。

原来是为情人求情来了。

章惠兰很想笑,可她挤出来的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她真的不该再抱希望的,如果这个男人意识到了错误,愿意回头的话,早在当年江雪第一次找上她,她开始闹的时候就回头了,也就不会拖到今天。

“我儿子的决定,我一向无条件支持!”

章惠兰咬着牙,吐出一句话来,摆明了是不会帮江雪向霍东铭求情。

“霍启明,你还能再偏心一点吗?我才是你的妻子,你明媒正娶的,如果你说你不爱我,为什么又和我生了东铭和东燕?你爱我,为什么又对江雪如此的偏心?这么多年来,你陪江雪的时候,可曾想到过我的感受,年轻时,你带着江雪在外面风流快活,我却带着小东铭守在这间大房间里,盯着亮着的灯,盼着你归家,你知道那种日子的煎熬吗?从你早上出门,我就带着小东铭盼着你归家,天色黑了,黑得越来越深,深夜过了,凌晨来了,没有上锁的门始终等不到开门的声音。那种失望,那种痛,那种孤独,你尝过了吗?你给我的痛苦还不够?你想让我替江雪向东铭求情,除非我死了。”

章惠兰说得很平静,内心却波涛翻滚。

这就是她嫁了三十几年的丈夫。

一直都对她不公不平。

东燕出事时,他会冲她发脾气,怪她没有当好妈妈,可他自己呢,他什么时候又当好爸爸了?

“惠兰…”

霍启明老脸上呈现出歉意。

他是对不起这个结发妻子呀。

他也对不起霍东铭和霍东燕,甚至是霍东恺。

他对二儿一女都没有尽到爸爸的责任。

“启明,孩子都大了,我也不用担心对孩子再有什么影响了,我们…散了吧。”章惠兰心死了,真的心死了。自己爱了几十年的丈夫,心始终是向着情人的。

哪怕离婚,她的心会如同刀剜一般,可她真的不想再承受这种爱与恨的折磨了。

她不想再爱了,她想让分离的时间来冲淡彼此之间的感情。

霍夫人的身份,她不要了。

“惠兰!”霍启明不敢置信地低吼起来。年轻时他不会离婚,现在他更加不会离婚的。

“我想静一静,你不想惊动儿女们吧,所以请你出去,这个房间已经没有你的份了。”章惠兰别开了视线,泪却在眼里打转。

霍启明还想说什么,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只能无奈地出去,在关上房门那一刻,他扭头沉沉地说着:“以前,我不同意离婚,现在我更不会同意的!”

在房门合上那一刻,章惠兰泪如雨下。

章惠兰向霍启明提出离婚的事情,并没有公开化,是暂时没有公开,因为就要过年了,章惠兰不想影响大家的心情,但她已经开始对霍启明不理不睬,视而陌路,哪怕背后她常常落泪,心如刀割。

江雪得知霍东铭下令不准她再自由出入霍家,气得大吵大闹,却只能在霍家别墅门口像个猴子跳舞一般。

她不甘心。

她向霍启明施压,霍启明已经被章惠兰提出离婚的事情整得焦头烂额,天天想着办法和章惠兰沟通,讨好章惠兰,想让章惠兰打消离婚的念头。江雪的施压无疑是让霍启明雪上加霜,这对男女,自认真心相爱的男女,也开始了争吵。

霍启明吃力不讨好,回家,老婆视为陌路,到另一个家,又是无休止的争吵,他第一次尝到了出轨的难堪。

江雪还找霍东恺闹,在霍东恺的面前极力抵毁霍东铭,挑唆霍东恺和霍东铭兄弟反目,还再一次指出霍东恺是否爱着蓝若希,还唆使霍东恺去争夺蓝若希,争夺千寻集团,说那些都是他应得的。

霍东恺夹在母亲与兄长之间,更加痛苦,到了最后,江雪一来,他就躲起来,对母亲避而不见。

他做不到争夺蓝若希,他是爱若希,可他知道若希爱的人是大哥,只有和大哥在一起,若希才会幸福。他因为深爱,所以想看到若希幸福,他是绝对不会意图抢走若希的。而对于霍家的家产,他真的不想要,别说去抢,就算主动给他,他也不会要的。他是有能力,和大哥相比,他觉得他差远了,他不想背负家族事业那个沉重的担子。

这种表面平静,暗中浪涛汹涌的日子悄悄地流动着,转眼间便过年了。

大年三十是中国传统的除夕夜,家家户户都喜庆横溢,忙着贴春联,忙着准备年夜晚,外出工作的人大都会回家,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吃饭。

不管贫穷富有,对除夕的到来,都是抱着欢迎的态度。

不管贫穷富有,都会在这一天晚上,合家吃着团圆饭。

一年的结束,又是一年的开始,这一天晚上,大家都会守旧迎新。

电视里,春晚不停地变换着各种各样的节目,把除夕夜的气氛推到最高点。

蓝若希在霍家吃过了团圆饭之后,便和蓝若梅一起,带着大量的礼物,携着丈夫的手,回蓝家。

霍东禹还是坐轮椅,因为结了婚,有蓝若梅爱的滋润,他整个人变得神情气爽起来,为了不让蓝若梅跟着自己受委屈,他一直都在积极着康复治疗,雷医生说以他这种拼头,这种坚强,这种精神,估计不用半年他就可以重新站起来了。

为此胡晓清对蓝若梅更好了,觉得这都是蓝若梅的功劳,庆幸自己当初还是把儿子摆放在第一位,拉下了老脸去求蓝若梅嫁给霍东禹。

胡晓清夫妻只有霍东禹一个孩子,对蓝若梅会视为女儿一般疼着,让蓝若梅都有点不能适应婆婆过份的疼爱了。

从蓝家回来后,天色已沉,又是入夜之时。

随着夜色加深,宠妻如命的某个男人便早早拒绝了一班死党的相约,躲回房里陪着爱妻。

暖气横流的大房间里,那个宠妻成瘾的男人正斜歪地靠在沙发上,深邃的眸子瞅着正在吹着头发的某个高佻更显丰满的女人。

仅穿着睡袍的女人,小腹处微隆着,那里孕育着一个已经三个半月的宝宝。

片刻,男人站了起来,走到了女人的身前,伸手就夺过了女人手里的吹风机,温柔浅笑着,说着:“老婆,让你老公我为你服务吧。”

霍东铭说完,便开始替蓝若希吹着温漉漉的头发。蓝若希的头发长得很快,现在已经齐肩了,章惠兰老是抱怨,说她帮蓝若希补的营养都让头发吸光了,意思是让蓝若希剪发,老太太迷信地说怀孕期间不能剪发,说什么如果怀的是男孩,剪发的话会把男孩的特征剪掉了,变成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