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抱。”妞妞反倒是大方许多，很快伸出手。唐正亚一下抱起来：“跟伯伯蹭蹭。”
妞妞跟他蹭了蹭额头，褚玑视而不见地拉过丫丫到那边去。唐正亚打量着妞妞，又看看那边的褚玑：“还真像。”
“这不是废话吗，人家亲母女。”尹俐俐推了唐正亚一把：“唐院长，有时候做朋友比作夫妻好，不是吗？”
“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不过是合作的关系。”唐正亚笑起来：“她这个人当断则断，就是个男人也未必能够比得上这份气魄。”
“好好的，下这么大雨。”尹俐俐坐在葡萄架下，刚刚还跟唐正亚掰扯褚玑的事情，结果过了五分钟不到就下雨了。
“我忘了，最近雨季到了。”褚玑看着人拿了不少雨披和雨篷过来搭上：“这里就是因为雨量丰沛，所以葡萄的甜度和酸度正好。不过酒还是要看年份，不是每年都好。”
“上次我们喝的那个就好。”尹俐俐一直对上次褚玑给她喝的那瓶白兰地记忆犹新：“后来都没有喝到那么好的。”
“那个年份就剩下那两瓶，谁知道你一会儿就给我喝完了。”褚玑笑笑：“回去的时候给你托运一箱子。”
“诶，唐总也喜欢这口。”尹俐俐什么时候都不忘揶揄她一下：“要不你也送人家两箱，当做是这次给你打工的业余奖赏？”
“你真是多事。”褚玑始终牵着妞妞的手：“妞妞，冷不冷？”
“不冷。”妞妞大眼睛望着雨篷外的倾盆大雨：“哥哥他们都跑哪儿去了，都没看见。”
“你说，你们母女两个能不能别这么样子。我想要是若耶家的妮妮遇到妞妞，只怕是甘拜下风。我先说是我生个儿子，结果你有两个。若耶生个女儿拔得头筹，你又有个妞妞。不管是做人还是生孩子，还真没人能胜过你？”尹俐俐抱起妞妞：“妞妞，跟阿姨到北京去。阿姨家有个小哥哥，跟你玩好不好？”
“我家有两个哥哥，还有妈妈。妞妞哪儿都不去。”妞妞虽说是搂着尹俐俐的脖子，还是眼睛盯着妈妈不放：“妈妈也舍不得妞妞。”
“瞧你女儿这张嘴，我看啊以后就跟你一样。”尹俐俐摇头：“你瞧你两个哥哥，就是两个野小子。尤其是那个豆豆，简直是比丫丫还能折腾。我以前就觉得丫丫就够能折腾了，结果没想到这个豆豆还厉害些。或者是妞妞就是跟豆豆一样，结果妞妞就这么大点儿，还真是应了那天唐总那句话。”
“不好的话，你就别说了。”褚玑不满地接过女儿，妞妞一下扑过来：“妈妈。”
“人家唐总说，妞妞跟你一样，纯青衣身份。要京剧里面的行话说，现在还是个闺门旦。”尹俐俐最近弄了几场京剧演出下来，都被那些东西搅得头都晕了。真不知道褚玑怎么能够把那么多东西都放到一起也没出过错儿。
“行了，我们妞妞跟这个没关系。”褚玑摇头：“我被陷进去一个，不能再让坑了一个。”
正文第五卷卷土重来第三十四章分工协作
第五卷卷土重来第三十四章分工协作
“师叔，你快过去看看。豆豆跟丫丫两个不知道怎么弄的，一下子掉到水坑里去了。”贺蕙蕙被淋得浑身湿透了，一下冲过来。
褚玑愣了一下，马上回过神：“俐俐看着妞妞，不许她跟着，一下子不惹祸真是不舒服。”什么也来不及披，拉着贺蕙蕙就跑了出去。
两个皮儿子掉在水坑里，上面是雨水下面是泥水，两个臭小子还在里头玩得不亦乐乎。褚玑自己都被雨水淋透了：“我说两位褚先生，是不是可以上来了？“
“妈，光会下来不会上来了。”豆豆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抓着丫丫的胳膊：“哥哥也是一样。”
“快上来，当心冻坏了。”褚玑头疼，这两小子就是不会省心。
“妈，真是上不来了。”丫丫笑嘻嘻地：“你看，我俩的脚都在泥里。”
手边什么东西都没有，就是连根棒子都没有。两个家伙要是在水里站久了，恐怕真是要感冒了，一下也没有好办法把两个小子弄上来。只好自己走到水坑旁边，伸手拉住小的一个：“快上来，不许在水里呆久了。”
豆豆握紧妈**手，脚下有些不得力，不敢用力去拉妈**手。褚玑执意要把孩子拉上来：“褚赢炘，你先把豆豆推上来。”
“我知道。”丫丫嚷了一句：“他抱着我的手，我没力气。”一面帮着妈妈把豆豆先往上推，褚玑这边也是稀泥。不等丫丫往上推，自己眼看就要滑到水坑里。
一双手臂从后面拉开褚玑：“我来，你到那边去弄条绳子过来。”褚玑一下扭过头，唐正亚站在她后面：“两个男孩子，你拉不动。”
迟疑了一下，褚玑没说话转过身去找绳子。唐正亚看着泥坑中的两个孩子：“你们两个不许在淘气，要不谁都不管你们，就把你们扔在水坑里。”
褚赢炘默不作声，只是把豆豆往上推。唐正亚好气又好笑，一下拽住两个孩子的手：“我可不是你妈，什么都能跟你们好好说。上来”一用劲，加上自己多年在舞台上的基本功，就算是在泥泞难行中还是站住了脚，借助着惯性把两个孩子拉了上来，就是冲上来的一瞬间，三个人全都趴在地上，泥水混杂在全身上下。谁也看不清谁。
褚玑带着两个庄园的工人过来的时候，三个男人已经从泥地上爬起来，褚玑自己也是浑身上下全是泥水，冻得哆嗦得不行。这几年最怕的事情就是沾冷水，这时候更是从脚底下到头发丝没有一处是干的。可是两个小的还在旁边打打闹闹，好像刚才在水里的情形一下子都忘光了。
看着两个儿子还是不知道危险的样子，上前几乎就要一个人给一个耳光。唐正亚已经拦住她：“都还是孩子，哪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打了他们，就知错了？”
“妈，我错了。不该带着豆豆往这儿来。”丫丫看出情形不对，要是老妈真发火了，把自己扔给这个人不是还没意思些，赶紧认错就对了。
“妈妈，我也不敢了。”豆豆跟在后面认错。
“回去换衣服。”褚玑嘴唇乌青，看着两个浑然不觉的孩子。
两个臭小子飞也似地跑回去，另外两个大人还站在雨水里。褚玑看着唐正亚：“谢谢你，要不只怕还在泥水里陷着。”
“我练功还算是派上点用场。”唐正亚擦擦头上的雨水：“法国的雨比北京的大多了。”
“先换衣服去。”褚玑没有多的话，只是转身往那边的别墅走。唐正亚笑笑，跟着一起过去。
浑身上下好像是火炉一样，手探上额头一摸有些烫手。真没想到这个做**反倒是不如两个在泥水里泡了好久的臭小子。那两个不过是洗了个澡，喝了一碗热汤就好了。她在热水里泡了好久，还是感冒了。
本来挺好的一件事，想着在人家回国以前来这里坐坐。没想到一场大雨加上两个孩子胡闹，把一群人都陷在干邑。而户主本人睡在被子里，浑身酸软无力。只能是让尹俐俐帮着招呼人，三个孩子跟在贺蕙蕙后面去玩，余下的人自己实在也不想多想。
太阳照进房间，床上的人被阳光叫醒。沉睡了一天一夜，精神终于好了起来。
“小姐，尹小姐他们走了。”贝蒂敲开房门：“公司派来的车，而且照你那天说的，给每位先生小姐的东西也都找航空公司托运了。”
“嗯。”褚玑靠在厚实的大枕头上：“今天我们也回巴黎去。要是丫丫他们都没事的话，自己收拾自己的东西。你跟管家不用管他们。”
“三个小朋友已经装好自己的东西了。”贝蒂看她还是懒洋洋的样子：“小姐是在房里用早餐还是到楼下去吃？”
“我下去。”褚玑披上旁边的睡袍，真的是个梦。身上的睡衣还是入睡前的样子，自己真是已经无聊到了没人可以比拟的境地。
李若耶坐在尹俐俐的办公室里面，什么时候变得敬业了？从法国回来以后，就是一副把事业当生命的样子，这有点像是褚玑的作风，不会是去了一趟以后就真的改了常性了？
“诶，你还没把在法国的故事给我们说说呢。那位大小姐是不是真的就闹得不可收拾了？”李若耶也看到不少从法国发回来的视频和照片，但是尹俐俐始终是什么话都没说，她也不好给褚玑打电话，这女人还有什么好话说？
“等我忙完了再说，好吧。”尹俐俐抬起头，飞快瞄了眼李若耶：“我们今晚一起吃饭，我把什么事都跟你们说一通，行了吧？”
“嗯。”李若耶这才没了话说，翻看着尹俐俐带来的相册：“褚玑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居然比以前要和煦多了，都知道笑了。”
“现在比起两年前是要好多了。”尹俐俐叹了口气，正要说话苏荻推门进来：“尹小姐，这个包裹指名要你签收。”
尹俐俐接过来拆开，里面是戈帧明跟褚玑的很多东西。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是褚玑从没有一张单人照。否则就难得解释了，也可以看出来褚玑谨慎低调做人还真是没错。要不就会有很多诸如此类的东西流传出来。
“怎么，还想再来一次？”尹俐俐朝苏荻笑笑：“你给戈帧明的经纪人打电话，直接告诉他。要是再有诸如此类的东西流传出来，戈帧明将会被公司起诉。到时候只怕就不是仅仅只有罚款的事情发生。我们将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
“尹小姐，有件事我们已经找人跟了很久。”苏荻看着两个人：“戈帧明好像正跟人接触，准备跟别的公司签约。”
“这个不归我们管。”尹俐俐一点也不意外，褚玑说过，这个人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要不也不会让褚玑忍无可忍到最后摊牌的境地，或者说这个人真的是褚玑遇人不淑还是倾注了太多的感情，所以最后大家都不可收拾？
“我们还需要继续跟下去？”苏荻也知道戈帧明不可能继续续签的事情，公司里面人事这一块都是由她在负责，每一个人的去留问题她心里最清楚。
“继续。”尹俐俐点头：“一点消息都不要错过。
“又在搞什么？”李若耶皱眉看着尹俐俐：“不是已经没什么了，钱也了了人也了了的，还要纠葛不清干什么？”
“你以为大家都是闲着没事？”尹俐俐笑笑：“现在我们Magge小姐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早知道说什么我都不要给她打工。这个女人太难伺候。”
“你刚知道啊，她成天忙得团团转，我就闹不明白她怎么还有精力去做这些事情。”尹俐俐拿出两个郁金香式的酒杯，又从下面拿出一瓶白兰地：“这是她托运给我的，自己酒庄里的白兰地。我去了以后把她最好年份的喝完了，最后带回来的就只有这些了。”
“不吸烟改喝酒了？”李若耶坐下来，听尹俐俐把事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我还说呢，我们把好话说尽，褚玑就是不搭理。电话不接，电邮不理足足两年。就连两个孩子扔在外头不闻不问，不说是不知道她为人的。就是我们这几个，谁不是在心里把她骂了多少遍。她能够不理不睬，只是等着这个人熬不住了，才最后抖搂出来。”
“事情发生之前褚玑一个字都没漏，我只知道有天戈帧明跑到她房里，要是褚玑不答应的话，只怕就要霸王硬上弓了。可是褚玑就是用一把枪抵着戈帧明，随时准备勾动扳机。”尹俐俐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笑起来：“说到这个枪呢，我就想起来那天唐正亚看到褚玑把枪装进包里，要去摊牌的时候，最紧张的人居然是唐正亚。他担心褚玑做傻事。”
“你不是说两个人表演的时候，简直就是珠联璧合了？”李若耶想象着当时的画面：“总不会是说，两个人谁还有那个心思吧？走到今天，只怕说什么褚玑都不会回头的。”
“唐正亚刚做了爹。”尹俐俐盯着酒杯，晃荡了一下闻着里面的香气：“再说褚玑自己对这件事本来就是忌讳得很，跟唐正亚说话也是公事公办的口吻，绝不会让自己走上那条路。加上身边现在是三个孩子，我想这几年恐怕都不会去做这件事。就算是要做，也不会是唐正亚。”
“褚玑的为人，说什么都不会是破镜重圆的。已经做过的事情，褚玑不会给自己后悔的机会。她这个人做了就不后悔，后悔就不会做。”李若耶喝了口酒：“这酒真不赖。”
“废话，你不信出去瞅瞅去。看看这个年份的什么个价格，褚玑庄园里头的酒是最好的。”尹俐俐晃荡着酒杯：“给大家每人一件，还叫航空公司托运来。也不叫人多说什么，只是带来就行了。”
正文第五卷卷土重来第三十五章早有预谋
第五卷卷土重来第三十五章早有预谋
“进来。”尹俐俐抬起头，苏荻脸色凝重地进来：“尹小姐，李小姐，出麻烦了。”
“怎么回事？”苏荻的为人是很信得过的，而且很多事情她现在出面都能搞定。在巴黎的时候，跟褚玑讨论过公司的人事问题。就算是离开公司两年多，褚玑依旧能够准确说出每个人的为人和工作能力，甚至比自己还要了解得多。看人的精准程度，自忖赶不上。
“你看，这是我们刚刚拿到的资料。”苏荻给尹俐俐东西的时候，手指明显的发抖：“褚小姐的事情被人说得很不堪，不知道是水客还是怎么回事。说的上面简直是一无是处，而且还有很多绘声绘色的描写。说是褚小姐以前跟戈先生之间的事情，几乎是要铺天盖地了。”
尹俐俐拿过来，看了两行脸色铁青：“还要闹？他知道不知道，要不是褚玑最后念在当初替她挨得那几下，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了结的。那一百万说是他的片酬，只是这几年他把钱已经折腾得差不多了，最后核算下来哪里还有什么一百万，不过是拿钱买个清净。现在反倒是不依不饶，要真是这样的话恐怕还真是没人能救得了他了。”
“苏荻，你把能够收集到的东西全给我收集起来。我倒是要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真要是把那位招惹急了，我看谁来收场。”尹俐俐仿佛是下了大决心：“这件事我来盯着，若耶是不是要劳烦你先生的大笔，帮我弄张宣传照？”
“什么宣传照？”李若耶恍惚间觉得尹俐俐某些时候越来越像褚玑，尤其是眉宇间带着的冷然镇静，是不是跟她在一起越久，就会不知不觉受到她的感染。
“上次我们在巴黎的时候，褚玑跟唐总在那边即兴演出的照片。我弄了一张，一直没给你们看。唐总要出去巡回演出，这是最好的宣传。”尹俐俐笑笑：“不是说褚玑有什么吗？唐总他们圈子里可是多少人都对唐总这次成功艳羡得很，我又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有人蓄意闹事，还是要把褚玑的名头彻底弄坏。今天我就要这张照片去唐总家走走，唐总的爷爷可是时刻盼着唐总重振家声的，老爷子在梨园行里可是一言九鼎的人物。”
李若耶笑起来：“你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这要是闹出来的话恐怕谁都没有好果子吃了。”
“我可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走之前也说过这些那些的事情。褚玑只是说人心不死，或者会闹出这样那样的笑话来。所以事先就说好了，一旦出了什么事儿的话，叫我看情形处置。”尹俐俐笑起来：“你说为什么都被她说中了？”
李若耶摇头：“这个女人啊，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行，我现在就打电话。你是不是要跟拿什么唐总说一声，要是冒冒然去了恐怕会有麻烦。他们家老爷子想见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我给他打电话。”尹俐俐成竹在胸的样子：“这件事我绝对能搞定，唐正亚，哼”
“怎么，你们两个不是还有了什么吧？”李若耶对于这种洒狗血的八卦一向最有兴趣，尤其是这两个人。
“褚玑可是有名的铁门闩，我还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弄出什么故事来？”尹俐俐哭笑不得：“唐总现在是他们京剧院的正院长，我们跟他们可是长期合作伙伴。他还敢不好好跟我们合作？”
“行，我算是服了你们了。”李若耶摇摇头出去了。
尹俐俐看着苏荻送来的东西，褚玑还真是没说错，果然是咬着这件事不放。不过就算是他拿来什么，褚玑都有好东西给他预备着。就是褚玑上次说的话：朋友来了有好酒。底下那句话褚玑没说，可是底下的话只要是中国人都知道：若是那豺狼来了，等待他的有猎枪。
“唐总，不会打扰老爷子休息吧？”尹俐俐带着苏荻一起，还有公司里的两个员工一起拿了不少东西到了唐正亚祖父家里。
“不会，这两天精神好着呢。还跟我说戏来着。”唐正亚笑笑：“我跟他说有人来看他，高兴得了不得。来，这边走。”
尹俐俐进了电梯：“这边的小区还不错，比我们家那边的绿化还要好得多。我每次回去总说那边跟个菜园子似地。”
“你那边还是菜园子？”唐正亚看着后面跟着的人：“照你目前的收入，恐怕就是买栋别墅都没问题。早点买，要不又要疯涨。”
“再说吧，这个是我先生操心的事情。”转眼就到了门外，唐正亚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想了想还是按照家里的规矩轻轻敲门。
“哟，正亚回来了。”出来开门的家里很多年的保姆，唐正亚的祖父是非常著名的京剧老生演员。年过八旬早已脱离舞台，现在做得最多的就是在家里颐养天年。偶尔出去转悠，在舞台上露两句不在调上的唱腔，更多时候都是在家和唐正亚的父亲给唐正亚说说戏，验证一下他的功夫。
“爷爷在干什么？”唐正亚把带回来的菜和东西交给保姆：“奶奶今天吃药了？”
“爷爷刚跟奶奶遛弯回来，奶奶早上吃药以后情绪很好。”唐正亚的祖母有轻微的老年痴呆，以前都是老太太照顾老爷子。如今换成了老爷子照顾老太太，每天两个人总要出去走走才算好。老太太除了认识相濡以沫多年的老伴以外，就只认得唐正亚这个长孙。
“嗯，来我们进去。”唐正亚知道今天这个机会很好，只要是奶奶情绪好的话，爷爷那边就算是有问题也没问题了。
“爷爷。”推开这边的二进客厅，老两口正在看着早年的京剧演出：“奶奶。”
“回来了。”老爷子点头，一边坐着的老太太也是转过脸。有些漠然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好像除了老头子以外就是唐正亚能够看到。
“唐老，您好。我是尹俐俐。”尹俐俐上前给老爷子鞠了个躬，地上早就准备好的红封：“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
“这么客气，来来来坐。”老爷子也不客气就收下了：“正亚，泡茶去。”
“唐老，您太客气了。”尹俐俐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奶奶好吗？”
“现在不大认识人了，除了他孙子回来认识以外，谁都不知道。”老爷子扭头看了眼旁边的老伴，感慨无限。
“唐总这次在国外的演出非常成功，我们都很高兴。”尹俐俐笑着把手里画册递给老爷子：“那边的大使馆都说是多少年没见到这么好的场面了，所以我们的文化交流还要继续下去。”
“这是你们工作做得好，要不正亚那个嗓子还能这么出息？”老爷子从不愿在别人面前去夸奖自己的儿孙，不过这次唐正亚确实很长脸：不仅在国外得了一个大彩头，让所有人都看到唐家后继有人。而且也成了京剧院的正院长，这是多年的夙愿终于达成了。
“还是唐总基本功扎实。”尹俐俐发觉自己就是在背台词，褚玑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事先就知道老爷子要说什么以后，想好的。不得不说褚玑把这些人的心思摸透了：“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兜不下来。”
“这不是我们家褚玑吗？”一直都是在老爷子手里看着画册的老太太忽然冒出一句话，手指着其中那副最出彩的相片。就是最后谢幕以后，两人加唱的那一幕。褚玑的红裙仿佛还在眼前晃过。
“唐老，这个？”尹俐俐故作不住的样子，唐正亚一定不会把自己跟褚玑的关系说出来，据说这在他们家是个不能说的话，不过看样子还真是虐恋情深。
“褚玑是正亚的前妻，正亚的奶奶一直都只认这个孙媳妇。”老爷子对这件事一定也没有讳莫如深的样子：“她怎么也在法国？唱的什么？“
“哦，她是我国驻法大使馆特聘的文化交流大使和负责人，跟唐总唱的《野猪林?庙会》，反响很不错。”尹俐俐只说唐正亚会跟家里说的话：“谢幕五次呢”
“我就说她不错，也不知道两个人为什么离婚？那么小的孩子看都看不着。”提起曾孙，老爷子愤愤不已，或者因为唐正亚跟卢蝉荭的儿子没有保住，现在这个还不知道怎么样。所以总是在挂念那个满月就离开的曾孙。
“年轻人的事，管不了。”还是老爷子一个人在说话，老太太盯着那张照片不放：“这是我们家褚玑。”
“是她。”老爷子也凑过去：“好看不？”
“好看。”咧开没多少牙齿的嘴，老太太笑得很开心：“他们两个孩子，还有小的。”
老爷子扭过头：“很久没说过这么清楚的话了，还一句都没错。”
尹俐俐心里叹了口气，不管是怎么做都回不到以前，不管是唐正亚还是褚玑。
“你今天来找我，就为了给我看这个相册？”老爷子收敛住笑容和对着老伴的和蔼：“还是有什么要跟我谈的？”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这件事真是要借助唐老对我们这些年轻后辈的提携才能做。”尹俐俐拿出一张宣传海报递给老爷子：“您看，这个是唐总下一期的巡回演出计划。因为有可能还要跟褚小姐的公司继续合作。我们担心会有什么不合适，虽然都是娱乐圈传媒圈里混的人，对这件事多是无所谓。只是您家是梨园世家，要是有什么不利于您家的传言，总是不好。不能让您家的清誉毁于一旦，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只是我们，就是褚小姐心里也过意不去。”
说这番话的时候，尹俐俐一直都在关注老爷子。当时褚玑跟自己面授机宜的时候，还觉得她这个人是不是太唠叨。因为这些话别人未必需要考虑，不是梨园界最不喜欢人提的那几个字，其中第二句就是戏子无义。其实前面也非常合用，不过没想到褚玑还真是说对了。看得出老爷子对这件事非常在意，这番话可以说是每一句都说在他心里。
正文第五卷卷土重来第三十六章升职
第五卷卷土重来第三十六章升职
“爷爷，喝茶。”唐正亚适时进来打破了片刻的安静，他也一下子看到奶奶手里的画册，那张相片照的真好。
“你们下一次的演出是在什么地方？”老爷子抬起头看着唐正亚。
“这次是国内的，有几个大的京剧老码头要走。不过下半年可能要去德国。”唐正亚没敢做好，只是坐了半个凳子方便随时起来说话。
“嗯。”老爷子点头：“笔给我。”唐正亚还没会意过来，尹俐俐赶紧从手包里拿出一支签字记号笔递给老爷子。老爷子早年学过书法，虽然耄耋之年写出来的字还是那么清隽潇洒。几乎是一气呵成写下自己的名字。
“我们合个影。”老爷子签完字笑道：“一家人都在这上头合影，然后加上我的签名应该要去那个城市的话，只要是正亚的戏都可以用那个做宣传。”
“唐老，真是麻烦您了。”尹俐俐知道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只要是有了这个作为保护伞，谁也不敢不给老爷子面子。不给老爷子面子，但凡是唱戏的还能在这圈子里混下去。
至于娱乐圈和传媒界的话，也有自己的生存法则，戈帧明这样的人，既然是在挑战人的极限的话，那么就不用担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谈麻烦，我有一个请求。”老爷子指着老太太拿起来就没有放下的画册：“这个给我留下，老伴儿喜欢。”
“当然可以，这就是来送给您的。还有这个。”尹俐俐指着一份光盘：“这是唐总在法国巡回演出的全部录像，好像还有个小朋友跑前跑后。”
“那太谢谢了。”老爷子看着尹俐俐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果然是精明的生意人居然打起亲情牌来了。
“唐老，打扰您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话一说完，就没有必要继续留下去，说不定等下还有什么说露馅了反而不好。
“正亚，送送尹小姐。”老爷子也不起身，反倒是专注地跟身边的老伴一起翻看那本厚厚的相册。
“她心思好深。”苏荻他们没有跟着进屋，只是站在外面等着尹俐俐出来。唐正亚跟她没有坐电梯，两人从楼梯上下去。
尹俐俐很清楚这个她指的是谁，只是也不想说破：“唐总，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子，不要告诉我是为了所谓的艺术，至少经济利益还是会放在所有事情前面。没有市场没有观众的话，什么艺术不艺术都是空谈。”
唐正亚没说话，只是跟她并排走着。尹俐俐笑笑：“看不出来，老太太还认识她。”
“奶奶对她印象很深，如果说她在我家最没有坏印象的人就是爷爷奶奶。以前只要是回来，爷爷奶奶都很喜欢。”唐正亚似乎有些感慨：“一转眼好多年了。”
“好多年了。“尹俐俐点头：”到了，我先走了。“
“Magge，开会的资料。”菲丽推开办公室的门，褚玑埋头在写东西：“比尔那边等你。”
“知道了。”褚玑头也不抬答应了一声：“五分钟以后开会。”
“我出去了。”菲丽关上门，褚玑直接打开视屏：“比尔，什么事？”
“你的任职报告下来了，下一期的总裁换成你了，除了我自己担任董事会主席以外，所有的事情都是你来负责。我开始给你打工。”比尔那边摇晃着一张戳着公司标识的报告：“怎么样，五分钟以后我就要宣布这个消息了。心情如何？”
“没什么心情。”褚玑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是你意料之中的事情？”
“我觉得你比我合适，至少我觉得你会做得比我好。”比尔笑起来：“因为从一开始你就是从最简单的分公司总经理助理到分公司总裁，一步步到现在的位子。所了解的事情还有你的观点，工作业绩都是董事局最欣赏的地方。而且你能够在休假的时候，还能把自己的生活和工作结合在一起，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董事局对你的工作几乎是全五分。”
“你说的我好像是个十全十美的人。”褚玑靠在椅子上：“要是你给我考评的话，多少分？”
“这很重要？”比尔笑着：“还是你觉得我们的关系可以改善？”
“比尔，我们只是同事关系。不要混为一谈。”褚玑笑笑：“你完全可以从那么多女朋友里面找一个，一大把年纪了也该有个窝了。”
“时间到了，我们要开会了。”本来是想说她的，没想到自己反倒是被他说了一顿。比尔看看手表：“Magge，jolly。你的任命马上生效。”
褚玑笑着关掉视频，喝掉最后一口咖啡。拿着菲丽拿进来的资料出了办公室。
比尔在董事局会议上刚宣布完关于公司的人事变动和褚玑的职务变动以后，雷鸣般的掌声在会议厅内响个不停。
褚玑起身深深鞠了一躬，抬头的时候看到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不喜欢在人前露出自己情绪的人，这时候也被感染了。职业性的微笑挂在唇边：“感谢董事局和公司总部对我的信任，也感谢比尔对于我的新人。我想以后只有做得更好，跟大家通力合作做到最好才是我应该考虑的事情。”
比尔起身鼓掌，然后让出自己的总裁位子：“Magge，你是第一个坐到这个位子上的女人，也是第一个亚裔坐到这个位子。你可以召开任职以来的第一个董事局会议了。”
褚玑略带着腼腆的笑容，在所有人看来似乎有些害羞的样子。就是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坐到了那个位子上，娴熟而流利的法语很，容易让人误以为这个女人除了长着一张东方人的面孔以外，其实就是个法国人。
她的观点和处事原则常常叫人耳目一新，有时候不按牌理出牌，却可以达到最佳效果。这就是工作的最高境界，永远也不要让人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只要你做了，也不会有人质疑你的权威性。因为你所做的，就是大家所期待的。
“今天的你让人刮目相看。”比尔跟她一起在餐厅用餐，比尔面前是纯正的法式大餐，褚玑面前还是一菜一汤的中餐，不过今天两人面前都有一杯红宝石般的葡萄酒。比尔举起酒杯：“祝贺你。”
“谢谢。”褚玑抿了一口：“今天我们在工作时间喝酒，算不算违反公司的禁令？”
“现在你做总裁，可以改变。”比尔笑笑：“我想你不会改的，这个规定限制我的行为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