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该去睡觉了。明天还要到学校去。”褚玑在儿子额头上亲了一下：“有些事妈妈很认真去想，你还小不到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不许被这些事情把自己搅昏了。”
“嗯。”褚赢炘乖乖从沙发上下来：“妈妈晚安。”
“晚安。”褚玑笑笑，看着儿子出门。有时候还真是不能把他当做是小孩子看，他想的事情有时候确实是觉得多余，但是从一个大人的角度去看，尤其是从自己的角度去看儿子的话，他能够为妈妈想了这么多，还真是很不容易，至少他知道妈妈需要什么，甚至都没有说错，对于孩子来说或者有些残酷。不知道其余的两个是不是也像这样，要是这样的话真是要让孩子暂时摆脱这个环境，是不是会好些。
“不要这样看着我，亲爱的。”比尔被褚玑盯着足有五分钟，心里有些毛毛的：“我只想跟你说，我们不能这样下去。每天朝夕相对，就是你们中国人经常说的，日久生情。难道你不相信这话？”
“行了，不要再说了。”褚玑想了想：“我不想继续听下去。”
“当我什么都没说，行了吧。”褚玑摆手：“我看到菲丽送来的文件，下个月要到东京去？你去吗？”
“我们一起去。”比尔纠正了她的错误：“东京电影节的开幕式，是你一手策划的。作为主办公司的主席，你应该要列席开幕式，而且下次柏林电影节开幕式，也是我们公司的工作项目之一。我想你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又是东京又是柏林的，你是不是打算我在今年内都没有假期？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差不多是卖给公司了。没有哪个公司管理层需要做这么多的事情，反而是我每次都不能休息。”褚玑很不耐烦，答应了儿子要去度假，估计又是一场空谈。很明显比尔不打算让自己出去，要是出去也是公干。
“去了东京再去柏林，难道还不是度假？”比尔很在意地看着她：“这样的安排，我已经考虑得再详尽不过，可能发生的所有问题我也想过很多遍。把所有的事情降低到最少，只要你答应我出去走走。你要是能离开孩子远一些，想到自己的可能性就多一些。Magge，我一直觉得你就是替别人想得太多，很少会想到自己要什么。你要的东西不多，不过想要个优裕但是相对简单的生活。自己跟孩子们平平安安的话，真的就是别无所求。至于别的什么，都应该是男人去想的东西。”
褚玑没说话，起身倒了杯咖啡送到嘴边。也没试试温度就抿了一口，马上触电似地弹开：“哎哟，嘴巴也烫了。”不经意间冒出一句汉语，不止是比尔没想到就是褚玑自己也没想到，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对不起，我走神了。”
“Magge，我知道你在想我说的话。”比尔听得懂简单的中国话，刚才褚玑的神态告诉他，那一刻她确实是在专心想事情。
“我想东京电影节，我需要做什么。”褚玑抬起头：“我习惯了用中国人的思维去想事情，不过没想到这一下失神了。”
“Magge，你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难道有了孩子就能陪你一辈子？孩子终于是要长大成人的，等他们都成人以后你怎么办？”比尔看着她坐下，又开始慢慢悠悠啜饮着咖啡：“以前错过的事情，不代表以后都会错，不是说每一个男人都是无情无意的，我不是要给谁辩解什么，只是说我跟你能够有更好的未来。”
“比尔，我们先谈工作上的事情可以吗？”褚玑抬起头：“关于电影节，我想还有很多环节都是有可能出错的，我只想把这个可能发生的问题全部解决掉。”
“我们只是策划方，不是主办方。就是有问题也不是我们的责任，你最好能够分清楚主次。”比尔第一次否决了她的建议：“你不要岔开话题，你已经做到了最好。就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
“那我不知道再要跟你说什么。”褚玑推开手边的杯子：“比尔，我现在真的是不想再听任何一个关于我跟你之间的任何话题。”
“好，我一个字都不说。”比尔看她有些要发火的样子，担心要是自己继续说下去的话恐怕会把她真的惹火：“错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行不行。我知道你还有事情要做，先出去了。”
“你最好短时间之内不要再进来。”褚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每当有人影在面前晃来晃去的时候，就是叫人不能好好做事的时候。尤其是这个人没有眼力价，喜欢坐在人面前唠叨不停。
“晚上估计你会忙很晚，需要我给你送什么吃的来？今晚我还有几部样片要看，要是你有空的话跟我一起？”走到门口的比尔忽然又转身过来：“保证是很不错的片子，相信你会有兴趣。”
“我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电影。”褚玑看着他：“要是你再不走的话，我想接下来会有一部暴力惊悚片出来。”
“为什么不是西部言情片？”比尔忽然站住脚：“要是有华语片参评的话，你看不看？”
“好了，我不做了。你来。”褚玑彻底被惹火：“你如果觉得自己实在是闲得发慌的话，可以自己来做我要做的事情。”
比尔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发火的样子，要是不怕继续出事的话甚至想要看看她失控的样子，据说越是做到高层的女人越不容易发火，而褚玑也是高管一级，为什么不看看她发火是什么样子？
“走不走？”褚玑站起来，也是双手抱着肩：“你不走我走，行了。”
“都不走。”比尔反手关上门，把她按着坐下：“我跟你两个人，不过是个这一堵墙的办公室，你写你的东西，我看我的样片互不干涉，不过要是打掉这堵墙的话，还是可以互不相扰的。”
“随便你，我回家了。”褚玑随手锁上抽屉，刚要起身却被比尔环进怀里拉到椅子上坐下：“放手。”
“Magge，要是我放手了你就不会再给我机会了。”比尔那双微微透着海水幽蓝的眸子对上褚玑黝黑的瞳仁：“我不会说汉语，除了英语之外我几乎不会别的语言。只是褚玑，我愿意为了你去学中文，我学会了我就可以跟你用中文对话，也能知道你背着我说什么。”
褚玑被他刻意制造出的暧昧弄得浑身不自在，恼火地背对着他不搭理他说的话。比尔并不灰心，看着她清瘦的背影：“我爱你。”
四声不分的汉语听起来很像是牙牙学语的孩子，褚玑却是在公司里第一次听到有人用汉语说话。比尔压低了嗓子：“我活了一大把年纪，才第一次跟人说这话。这是我跟着一个中国人教汉语的CD学的，我知道说的不标准。褚玑，以后我会慢慢学。哪怕就是一天学会一个字也行，只要你不嫌我学得慢，不要歧视我的国籍行吗？”
正文第五卷卷土重来第五十二章深思
第五卷卷土重来第五十二章深思
褚玑转过脸看着他：“你锲而不舍地做着一件或者是没有结果的事情，值得吗？”
“只要我做了就一定会有收获，哪怕是你到以后还是不答应我也行，至少我学会了一门外语。这样的话跟你交流起来就不止是法语和英语，还有中文也能应付。就算是你用中文骂我，我也可以听懂，知道你不是在夸我。”明明是一句笑话，比尔嘴里说出来还是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Magge，我只是很想跟你在一起。我们会有一个家，只是一个家仅此而已。我非常不喜欢别人叫我做钻石单身汉，哪怕就是顶级钻石也只是单身汉，没有一个家给我分享的话，什么钻石都不够瞧了。”
褚玑沉默了一下，抬头看着他：“比尔，给我时间让我想想。我已经被这么多事情搅得晕头转向了，你还要再插上一脚，是不是看我活得很清闲？”
“你慢慢想，我不在乎你要想多久，只是觉得只要你肯静下心想想，给我一个答复就行。现在不行，以后不行，总有一天可以。哪怕永远都不行也可以，至少你肯去想就够了。”比尔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在你不答应之前，我不会做出任何让我们两个为难的举动出来。”
褚玑点头，然后推开他：“等我写东西，如果时间早的话，我过去跟你一起看样片。”
“那你晚上吃什么？”比尔放开她：“牛扒还是中国菜？要不我们让中餐馆送饭来，我们一起吃。你让我学着用筷子吧？我不想以后输给你儿子。”
“最近中国菜吃多了，我想吃松露。”褚玑狡黠地一笑：“要不用松露跟鹅肝配，有人说吃了要下拔舌地狱。”
“你先看看你坐在什么地方，这是个随时都会叫人下地狱的地方。我不介意，只是不知道你介意不介意。”比尔指指自己的大腿，褚玑这才想起自己是坐在比尔身上，一下推开他：“起来起来，这儿是我办公室。”
“刚才菲丽在外面看到你坐在我身上，不知道她会想成什么？是你找我还是我找你？”比尔一下放开她，褚玑赶紧起来紧张地东张西望，好像真是做错了什么一样。
比尔忍不住笑起来：“我哄你的，难道一把年纪了还不会面对这些事情？”
“请你离开我的办公室。”褚玑恨得牙痒：“行了，出去。”
比尔笑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女人真是有意思，不过是害羞的厉害。要是跟她多相处一段时间，或者还能够了解的更多。
“不逗你了，我出去了。”比尔这才算是推开门出去，褚玑终于可以坐下来安心写自己要用的东西。只是看着喝了一半的咖啡，忽然想起刚才他说的要去东京的话，从来就对日本有着莫名的排斥，那是个地震多发的岛国。本来还要继续写下去的手，哆嗦了一下索然无味。
“你好。”手机震动了一下，褚玑拿起电话：“我是褚玑。”
“褚玑，是我。”尹俐俐熟悉的声音在那边响起：“我们已经准备启程了，唐正亚的膝盖复查过三次都是顺利过关，每次都是恢复得很好。他现在每天按时练功，虽然还有点吃力，不过都能够一个人扛下来。所以我给你电话说一声。”
“嗯，那边我已经给领事馆和子公司说好了，只要是你们去就没有问题。这个可以放心。”褚玑点头：“有很多事情在外面需要自己打点，不要疏忽大意。不要以为自己是公司的一份子，就可以什么都不顾不在乎，我想你应该是比我明白这个道理。至少你比我走得多，闯得多见得也多。”
“好的，我知道了。到时候我给你电话吧。”尹俐俐想了想：“我看公司宣传的日程安排，你要去东京电影节？”
“嗯，过两天就要过去，是我们的总策划。”褚玑在这边没什么表示，只要是想到东京就有些反胃。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不愿涉足到这个国度，有时候也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所以才会对日本有着莫名的反感。
“你一向不喜欢日本，自己一路上小心。”尹俐俐很贴心地说道：“最近那边还比较安静，我想是我想多了。”
“比尔跟我一起去，应该没问题。”褚玑毫不介意地说出来：“我想这次的柏林之行，应该可以取得不俗的收获。京剧院这次的巡回演出可以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到时候你可以要唐正亚请你一顿好的，要他把这次耽误你的收入全都赔偿给你。”
“我也是这么想的。”尹俐俐传出一阵奸谋得逞的笑声：“还是你了解我，知道我最喜欢做什么。”
“我想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褚玑淡然一笑：“你在外头不要太自由了，那么多人都是看着你的，还有啊，你们的德语翻译是不是熟人？要是不熟悉的话，最好能够换个人。”
“我知道，翻译这个事我们家翻译官最近正在德国出访，由他充任没问题。”尹俐俐自信满满：“他这个人德语比较过关的。”
褚玑沉默了一下：“我还是担心你们在外面，尤其是那几个人总是有点毛毛躁躁的。你还是盯紧点好，只要是有人不放心的，一定要尽快给我打电话，我会在第一时间给你回电话。”
“你就不要担心别人了，还是好好想想自己。有些事情过去就要把这一页尽快翻过去，你跟人总是这样僵持着，算是什么呢？不说自己，就是别人看到你这样辛苦心里也不愿意。说是说，笑是笑，其实唐正亚不适合你的。不要总想着你们或者还有可能在一起。这件事从你们决定离婚开始就不会再有复合的一天。”尹俐俐少见的沉稳，而且对褚玑从来没用过这么沉重的口吻。
“我麻烦问一声，你们是谁听到我说过要跟他复合的？还是你们觉得我最有可能跟他在一起？”褚玑略略提高了声音，这件事的确很叫人恼火。为什么总是会要怀疑自己跟唐正亚会做出破镜重圆的事情来，还是觉得自己一定就会跟唐正亚在一起。
“不是我听说过什么，而是你自己怎么想。那天我送妞妞到你那儿去的时候，你们不就是一起都在病房里，还有人叫你师母来着。有时候误会多了就会变成真的，我想这件事你应该是比我清楚得多。你总不会说我在胡说吧？”尹俐俐沉默了一下：“褚玑，我觉得你还是要想想，这个人不适合你。”
“我再次重申一遍，我跟他不可能，永远都不会有可能再在一起。做朋友也只是能够跟你们在一起坐着聊聊天而已，余下的只剩下合作关系，而且不是直接合作关系。我这样解释，你满意了？”褚玑按捺住脾气：“麻烦下次不要猜测我的感情生活，我能保留住自己最后一点隐私权。这点事情不需要任何人参与，纯属是我自己的私事，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褚玑，我真的是出自关心你。我不想你再把自己陷入到一个漩涡里面。这些男人都不值得你的感情付出，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一样。就算是当着你的面说的天花乱坠都是假的，能够陪着你过你想要的日子，只是管你高兴不高兴就行了，其余的都不重要。钱和名利，都不是重要的，只有对你好才是最重要的。你要的是一个家，属于自己的家。”尹俐俐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感触，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哽咽。
褚玑最近听多了这些话，包括儿子都在说同样类似的话，弄得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让人抓住把柄，每天都在喋喋不休重复同样的话语。刚才比尔也跟自己这么说，好像真是自己必须到了要下决断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人看到自己跟唐正亚在一起说多了话，就觉得两个人是旧情复燃。
或者是说自己做了什么，给人的错觉就是这样。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真是应该检讨自己的问题，要是做得不是这么明显的话，至少周围人包括唐正亚自己都不会有这样的错觉。其实那天已经说的很清楚，这样的相处都不多。那天去看他，纯属是因为合作的关系。如果不去看他的话，以后说出去也不好听，觉得是自己对于很多事情还是耿耿于怀。
只是谁也不知道，从自己跟他离婚那天起，就注定这一生都不会再有在一起的可能。唐正亚就算是有这份心，自己哪怕一个人孤独一辈子也不会再去跟他在一起。因为错过了就不会再有机会，在一起也好分开也好，都是注定的。不合适或者是背叛，都说明两个人不能在一起。这就是最后的结局，而不是自己预先写好怎样的发展。
路始终都是自己的一双脚慢慢走出来的，谁也不能说自己是对还是错。路上的风景不同，那是因为选择的道路不同，也是因为两个人所看到的风景不同。同时一条路还是走，走到最后分道扬镳也好，殊途同归也罢，那也是别人无法改变的。
“行了，我知道的。你别管了。”褚玑淡淡地一笑：“我还有事，不跟你说了。挂了。”
“嗯，到时候有事再给你电话。”
正文第五卷卷土重来第五十三章限量版的衣服
第五卷卷土重来第五十三章限量版的衣服
褚玑靠在头等舱的高大椅背上，每次只要是坐飞机的话，总是会觉得非常疲惫。手边放着一杯喝了两口的白水，本来想翻翻关于东京电影节的介绍和照片，拿到手里又不想再看了。
“Magge，给你。”比尔递给她一杯咖啡：“让空乘帮你现磨的，咖啡都是我自带的。”
“谢谢。”褚玑点头，接过来抿了一口：“这是哥伦比亚的豆子，有点涩。应该是买了一段时间。”
“真是瞒不过你。”比尔坐在另一边：“怎么，这次出来怎么一个孩子都没带？还以为会把女儿带来。”
“妞妞要上学了，最近在礼仪学校学得很带劲儿。我就不想让她请假，而且总是要学会在集体中生活。从小培养的话会对她很有好处，等长大了就会自然而然顺应学校生活的。”褚玑翻看着手里的资料，看了两页就扔到一边：“这次都是你策划的，为什么一定要拉上我去？我实在是不喜欢日本那个地方。”
“就是想你出来走走，总是闷在家里会闷坏的。”比尔很认真地看着她：“Magge，柏林的电影节就是你的杰作，我倒是想要看看。我们两个谁更有本事做好这些事情，而且我要看看我们是不是能够做到最好。”
“我没有这个心情。”褚玑淡淡一笑：“我都觉得自己已经有了职业倦怠了，要是可能的话是不是可以申请提前退休？”
“怎么，想要要做我身后的女人了？”比尔扭过头看着她：“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把装了很久的戒指送给你当时求婚信物？”
“你？”褚玑被比尔条件反射般的举动吓了一跳，比尔已经从荷包里掏出一枚熠熠生辉的戒指：“我只要是有可能跟你出门或是在一起的每件衣服里都装有钻戒，只是等到你有一天答应了我的话，我想我就可以不用带这么多戒指出门了。”
“受不了你。”褚玑叹了口气，继续抓起宣传册看着，没想到这个人真的是这么多情，居然是想到能够跟自己出门的时候，就一定会准备这些东西。不过想想，他能够为自己准备的同时，同样也能够为别人准备就觉得没什么好意外的。钻石王老五不是白当了这么多年的，能够游戏人间的话，没有自己的本事是不行的。
“希望这次的策划方案能够得到所有人的认同，至少是大部分评委和演员的认同。你知道那些记者的笔下是不容人的，我真是怕了他们。”比尔摇头：“为什么这些娱乐记者就是以点评那些人穿什么样的礼服出场，或是电影节主办方如何来衡量这届电影节是否成功。怎么就没有人关心参评影片是否合乎观众需求呢？”
“有了需求就有了市场，现在的人关注的都只是表象，绝不是你说的那些东西，所以我想你说的东西短时间之内都是行不通的。”褚玑端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看法，很多人最先开始也不是这样的，只是越到后来就会随着别人的眼光去走，到时候就会觉得这件事理所当然了。而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够有阻止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那么就只有竭尽所能做到最好，不要落人口舌。”
“你很认同这种观点吗？对于你来说，每一届的电影节都难得看到一部华语电影参评，会不会觉得失望？”比尔这句话已经在心里闷了很久，看起来褚玑并不是一个忘本的人，尤其是每次只要是说起中国的话题，褚玑多半不会参与进来。但是从她的孩子们在家时候要求说中文，而且还要会写中国字就能看出她不会不在乎没有华语影片参评。
“东西方文化的交流障碍就在这里，往往是华人喜欢的东西，西方人多半都是不以为然。同样，西方人喜欢的东西，华人未见得会欣赏。”褚玑没有什么表情的声音，只是在陈述一段事实，不带个人色彩也不带任何个人意见。
“那你在中国人里面算是漂亮吗？”比尔打量着她的侧脸，褚玑因为清瘦的缘故，总是显得很冷静的样子。加上也不像有些人喜欢笑脸迎人，就显得缺乏亲和力。
“比我漂亮的人多了去了。”扭过头看着比尔：“比尔，好像我刚上班的时候就是你在北京创立第一家分公司的时候，那时候我还是何清邈的助理。这一下都是好多年了。”
“嗯，我对你最深的印象就是有一次你负责组织的一次合作会议。当时好像有个什么岔子我记不清楚了，我还记得那次是何清邈在会场里面，你一个人维持外面的秩序。那么多人只有你一个女人，所有人的加起来都没有你给我的印象深刻，恰恰就是这时候我准备提拔你，你那时候好像才结婚不久？”
“嗯，刚结婚不久。”褚玑点头：“何清邈说，要不是我那时候非要结婚的胡，或者是当时就可以坐到很高的位子了。因为当时已经准备要提拔我了，是吗？”
“何清邈当时说要把自己的职位给你，我没有答应。”比尔笑笑：“所以才会有华南分公司的存在，直到你要组建北京的娱乐公司，为什么都是畅通无阻的？我就是要看看自己的眼光是不是准确的，你是不是确实具有这份让我放心的才干。这是不是你们中国人经常说的那句，量体裁衣？”
“看来你关注我真的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么发生在我身上的每一件事你都是清清楚楚的。或者说，我的每一件事没有一件事能够瞒得过你？”褚玑端起咖啡一饮而尽，虽然酸涩但是喝下去以后还是叫人觉得莫名舒服。那份甘香不是任何东西可以比拟的，只是想要品味这份甘香必须要忍受先前那种苦涩，足以破坏人味觉的酸涩莫名。
“有一次你去香港述职，带着丫丫一起去。好像是刚去华中不久，是吗？”比尔喝着自己手边的咖啡：“我记得你当时叫我是老头子，我真有那么老？”
“我始终觉得能够做到你这个位子的人，多半都是抽着雪茄，拿着文明棍的那种。当然，还会有两撇小胡子。”褚玑笑笑：“没想到见到的却是个像你这样吊儿郎当的人，虽然你有时候喜欢做出这种正襟危坐的样子，还是改变不了我对你的固有印象。”
“我还真希望自己是个老头子，这样的话就能给你安全感了。”比尔伸手想要握住褚玑的手，但是想想自己答应过住褚玑的事情，还是忍住了。只要有一天褚玑不答应自己，就绝不会碰她一下，这是说好的，作为男人难道连自己的许诺都不到？如果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怎么可能去做别的事情。
“比尔，这对你来说很重要？”窗外不时掠过几朵棉絮般的云雾，褚玑看着窗外有一种想要抓住云朵的梦想。不过想想还是不可能，只好作罢。这件事还真是不能做到，有时候冒冒傻气也是可以的。
比尔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褚玑一笑：“有的事情对于被人来说不值一提，但是对于我来说真的是没有什么能够比这更重要的。”
距离电影节开幕还有一天的时间，虽然电影节主办方早就准备好庆祝活动和餐饮酒会，比尔笑着拒绝了。像褚玑这样的女人，恐怕更喜欢在各种购物场所来消磨时间。虽然身边从来不缺乏社交名媛，但是谈到陪着女人逛街恐怕还真是第一次。褚玑的购买欲实在是太强烈，只要是大商场和各种名牌专柜前面，一定可以看到褚玑的身影。
“小姐，你买了多少了？“比尔陪着她进了有一家MALL，褚玑漫无目的但是却又是目标明确。漫无目的可以说是不打算买什么，可是目标明确就是法国那边偶尔会有某商品因为来不及上柜就换了档期，所以与之失之交臂，可是东京一样是国际大都市。这边的档期正好跟巴黎有个空当在里面，很有可能会碰到漏网之鱼。
“这条裙子还有灰色？”褚玑指着橱窗里那件模特身上的裙子，这是她在官网上看到的款式，一开始就预定了款式和尺码颜色，结果发货过来干脆就说已经被人预定完。褚玑为此懊恼了很久，因为那天有两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来不及最后确认。所以就那么看着i帧及最喜欢的东西没有收入囊中。
“有，小姐可以进来试试。”导购小姐看到她很专业的样子：“这个款式的灰色很抢手，我们店里只剩下一条。而且是仅此一个尺码，不知道是不是小姐的尺码。”
“你先给我试试。”褚玑点头：“你们家的尺码有时候不太准确。”
“小姐这边请。”导购带着褚玑到了里面的试衣间，褚玑接过这条曾经以为再不可能买到的裙子，先是看看做工才试图往身上穿。
正文第五卷卷土重来第五十四章关于衣服关于自己
第五卷卷土重来第五十四章关于衣服关于自己
果然就是褚玑所要的那个尺码，穿上去以后简直就是比量身定做还要合身。就连导购看到也是赞不绝口：“小姐，真是很合适。”
“合身倒是蛮合身的，就是档期已经过了。不是当季时新的款式。”褚玑吹毛求疵的脾气不论是什么时候都不肯稍微收敛一下，明知道这条裙子难得买到还要当面叨叨不停，这好像是很多女人都固有的毛病。可是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褚玑穿着这条裙子从试衣间出来在店堂里镭射灯的照耀下，面对硕大的穿衣镜打量身上这件衣服。
比尔也看到褚玑穿着这条裙子出来，褚玑实在是跟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差不多，但是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经历过两次惨痛非凡的感情经历以后，褚玑时不时还能接受后来的感情？自己对于来她来说或者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伴侣，曾经有多次流连花丛的经历，这跟人未见得能够容忍得下。而且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去安排自己的感情生活，实际上是匮乏得很。每次都是满心付出，最后却是铩羽而归。
表面上这个女人无坚不摧，但是心底的落寞又岂是别人可以理解的？要想真的被这个女人所接受，只能是自己能够做到让她相信，所做的一切真的在为她着想，是因为自己不能失去她。
“小姐，这条裙子很适合你。就算是这条裙子不是在它的档期内上市，或者说是被你买回去。可是适合你的才是最好的，要是当季的买回去并不适合你，就算是最新的裙子的也没有意义。”
怎么现在的导购小姐一个个都弄得像是哲学家似的，说起话来都是透着哲理的。褚玑看看身边那个若有所思地法国人，又看着这个满嘴流利英语的导购小姐：“行了，包起来。”
“小姐，你可以试试这个胸针。”导购指着旁边配饰柜里的水晶胸针：“这是为了搭配这一款的衣服，后来专门制作的胸针。因为这种裙子看上去都是那种比较沉熟稳重的款式，顾客穿上去以后，有时候会觉得比较单调。可是一旦搭配上这样的胸针以后，不仅不会觉得单调，反而多了一分情调。小姐干脆穿上试试，或者会是意想不到的效果。”
“好。”每次只要是看到好东西就不会挪动脚步的人，最见不得的事情就是这种场合。比尔好像也很喜欢看她试穿裙子，满脸的若有所思地神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满肚子的心思，所以对她穿哪条裙子，穿出来的效果如何都没有很认真地发表过意见。
褚玑看看裙子再看看胸针，还真是绝配：“好了，谢谢帮我包起来。送到我住的宾馆去，账单直接记账。”
“你不去吃大餐，就在这儿陪着我吃芥末寿司？”褚玑咬着自己最喜欢的日本小吃之一，那种加了新鲜芥末的三文鱼寿司。
“这比那些冷餐会上的东西好吃多了。”比尔看她穿了一条牛仔裤加上T恤坐在街边的小店里吃着芥末的样子，猛地吸口气泪水马上涌了出去。褚玑笑着递给他一张纸巾：“吃芥末的时候不能吸气，要不然就跟呛到了一样难受。”
“你不早点告诉我。”比尔忍了好久，才没有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不过刚才那一下还真是不一般的难受，一直都是很认真地一个人这时候忽然觉得这样一下落泪，真的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我怎么知道你是第一次吃这个。”褚玑很无辜的样子，不过这个人一向喜欢看别人出糗，能够看他失态一回也很有趣。
“你喜欢这个东西，我记得你有次跟人说，凡是很难得入口的东西你都吃。首现列举出来的就是我们的羊奶芝士，还有就是泰国的极品榴莲。”比尔忽然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我记得你还说有你们中国的腐乳跟北京那个什么豆汁儿，都是你的最爱。”
“是啊，这些东西都是臭难以掩盖奇香。”褚玑点头：“你不觉得羊奶芝士吃习惯了以后，真是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它的美味？”很久都没有喝过豆汁，上次回北京的时候已经到了豆汁店，很想进去。结果褚徽妘捏着鼻子说了一句话：妈妈，喝了这个会让你身上的香水味都没有了，你还进去喝吗？
真不知道褚徽妘这个小丫头以后从礼仪学校毕业以后，会变成个什么样的怪胎？或者就是尹俐俐说的，凡是自己身边的孩子就跟自己一样，多半就是这个社会上的怪胎。巧就巧在，这伙怪胎还能够在社会上如鱼得水的生活着。真是不知道都是怎么回事，反正这一家人全都是从一个门进去的。
“我迄今不喜欢芝士。”比尔摇头：“还好我父母不跟我住在一起，要不我会被他们熏坏的。他们都是羊奶芝士的拥趸。”
“我也只是偶尔为之。”褚玑吃掉最后一个芥末寿司，喝了一口清酒有些醺醺然的样子：“现在还早，你是准备出去走走还是回宾馆去？”
“看你想做什么。”比尔无所谓地摇头：“我对东京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不过不喜欢那边银座的气氛。”
“你不是一向最喜欢那种纸醉金迷的气氛，好像是香榭丽还有香港的兰桂坊都是你的最爱。尤其是在兰桂坊喝酒，不是你到香港的必修课之一？”褚玑擦擦嘴角：“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一起回去？”
“好，你要是喜欢的话，明天晚上没事以后我们去吃女体盛？”比尔也不否认曾经去过这些地方的事实：“女体盛现在都是很难得，想要吃一顿必须要提前预定。而且还不一定招待女客，这是日本很久以来的风俗习惯，你知道的。”
“大和民族一向都是生食的专家，而且女体盛也是日本男权主义的象征之一。一向都是那些有钱人去的，我没兴趣。”褚玑摇头：“要是明天结束以后，就能够回家的话，我会第一个搭乘飞机离开这个叫人浑身不舒服的国度。”
“我们的下一站是德国。”比尔陪着她一起往宾馆走：“要不要买点什么上去，恐怕晚上你没吃饱，我想我也喜欢半夜起来找东西吃。”
“买点烤白薯，这里的烤白薯是唯一能够跟北京的相比的。白薯比较甜也很面，吃起来有味。”褚玑指着那边：“你看那边就不错。”
“买两个，我们一人一个。”比尔很高兴地过去挑了两个：“好烫。”
“你慢慢吃，我晚上不吃东西。”褚玑看比尔很兴奋的样子：“你不会是第一次吃这个吧？买两个白薯值得高兴成这样。”
“第一次的东西很多，比如说第一次跟你单独出来办事，第一次吃到什么芥末寿司。更是大半夜第一次在街头买什么日本烤白薯，这都是以前没做过的事情。我想以后第一次的事情还要多得很，我要学会去适应这样太多的第一次，是不是？”
褚玑笑着摇头：“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您还真是有这么多闲情逸致。要是我肯定想不出这么多诸如此类的话来说。就算是第一次都是闷在心里不让人知道，省得别人笑话我是土包子，没见过世面。”
“要是你肯笑话我的话，我会比什么都高兴。”比尔拿着两个热乎乎的烤白薯，左右倒换着手，嘴里不住吸着冷气。褚玑看不过，接了一个过来：“你怎么不记得买的时候，找人要个袋子装起来，就不会这么烫了。”
“如果不烫，你还会帮我拿？”比尔笑笑：“Magge，有时候你比我还要像个孩子。”
褚玑叹了口气：“我不该帮你拿的，早知道就该让你把手烫坏了才好。最起码你就没有这么多话说了。”
“行了，你该回自己房间了。”不知不觉两人说话已经是到了分手的楼层处，褚玑有意没有跟比尔住在一层楼上。
“知道。”比尔盯着她看了一会：“买了那么多东西，我估计你晚上又要整理半夜才能睡。要是一个人忙不过来的话，记得找我来帮忙。我不介意大晚上帮人整理东西。”
“谢谢，我不会找人来给我添乱。”褚玑把手里的白薯还给他：“你的烤白薯，不要吃多了。要不会胃疼的。”说完了就自己回了房间，比尔看她进门以后才从楼梯转角上去。
穿着睡袍从浴室出来，褚玑看着收拾好的各色东西，这回好托运回巴黎还要让贝蒂帮着收进房间，要不然让几个小魔怪看见，只怕要又说妈**扫货热情再次回来了。只怕褚徽妘还会说要妈妈在柏林再给她买些什么芭比回去，这丫头的芭比只怕占据了她房间里的半壁江山了。
习惯性地端了杯咖啡在手边，拉开一侧窗帘看着窗外璀璨的灯光，好像是置身于银河一样。难怪都说夜间的都市好看，只是在家的时候没有这份闲情逸致去看夜景，也只有是一个人出来的时候才能这样。不过这样的机会恐怕会越来越少，因为孩子们也大了。虽然不用总是盯着他们做事，也不用担心自己不在身边的时候，他们会做什么。可是自己对于孩子的依恋却变得与日俱增起来，不可能舍弃掉任何一个。
正文第五卷卷土重来第五十五章地震来了
第五卷卷土重来第五十五章地震来了
头突然感觉到发晕，有些像是天旋地转那种低血糖发作的样子。褚玑马上伸手往桌上放着咖啡黄糖的盒子里，试图马上拈起一枚放进嘴里好减轻自己的不舒服，只是这一刻好像不舒服的不只是自己的头，就连房间里的每一件东西都像是在晃动。桌上的咖啡已经从一边移动了另外一边，褚玑有些慌乱起来：“地震了…”
想起自己曾经刻意学习过的应急预案，一旦遇到地震该做些什么。旋即马上让自己蜷缩起来，躲到桌下。听到桌上咖啡杯不住抖动地声音，微微闭着眼睛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自己这么就好像都是在为别人活着，或者是说自己一直都是活在别人的眼光里。没有一件事从本质上是替自己考虑的，比如说自己的感情。
好像都是为了什么而坐，反倒是没有哪一件是因为自己喜欢或是非要不可才给自己拥有。
“Magge，Magge。”门外传来凄厉地叫喊声，褚玑想要起身开门却想着地面还在抖动，因为头顶的杯子还在不住抖动，不知道这会持续多久。门外那个法国男人能不能不要继续这样叫下去，最好是自己先出去，地震持续时间很短的，或者是指眨眨眼睛就过去了。可是这段时间也是逃生最好的时间，只要他逃出去就行了。还在外面做什么，非要等着自己一起出去不成？
紧接着又是一阵猛烈地撞门声，褚玑一下探出头‘咚’的一声，头撞到了桌上，杯子跳起来掉在地上，咖啡泼了一地杯子也碎了。褚玑看着深褐色的液体在身边荡漾，直到浸湿了周边的地毯和自己的睡袍。
‘咚’又是一声巨响，房门被踹开了。比尔气急败坏地冲进来，四处寻觅着人：“Magge，Magge。”
“我在这里。”褚玑艰难地从桌子下面出来，身上和手上全是乌黑的咖啡渍。站起来的时候，因为刚才的脚下虚浮还有些不稳，一下跌坐在床上。
“地震来了，你不是急着出去，居然还有心思躲在桌子下面，我真是服了你。”比尔看着穿着睡袍的女人“你不是最害怕地震的，还不走？”
“你确定跑得出去？”褚玑按捺住自己的害怕：“地震时间很短，而且日本的酒店都是抗震处理的，你在屋里肯定是比往外跑要安全得多。”
“跑不出去也好，跑出去也好。我要的是你的安全，不是说时间的长短。”比尔坚定地拉起她的手：“哪怕我出不去，你也要出去。我知道你最怕到日本的原因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要你到日本来了。这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褚玑来不及说什么，比尔疯了似的要把她拖出去，就是这一下的迟疑。门框忽然掉落下来挡住了两人的去路，比尔用力去推门框居然推不动。真不知道日本人怎样自诩自己的建筑是这世界上最坚固的建筑的，而且还敢说是最能够抗震的，就连这一点都抗不住，怎么敢说是最坚固的。
“不要紧，等下会有人来救我们。”比尔看着褚玑：“你说你最想做的事情什么？”
“回家，跟孩子们在一起。”褚玑索性躺倒在床上，既然是出不去那么就等着人来了。虽然门框掉下来，两人不能浪费体力去推这个门框，地震应该是过去了，那么就等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