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忙走回去劝道:“太后您息怒,慈安宫里有经验的老嬷嬷多,赶紧派人过去帮着看看才是正道,论起这小孩子的毛病,老嬷嬷可比那些太医们还拿手。”

太后立即让自己身边的宫女去叫几个嬷嬷 去皇后的凤栩宫。

太后自己也坐不住了:“不行。我得去看看。”只是她才走了两边就有些摇摇欲坠。

老王妃与静太妃吓了一跳,赶紧一人一边将她扶住了。

“娘娘,您怎么了?快去叫太医。”

太后摇头:“我没事,刚刚站的有些急了,所以头有些晕。”太后毕竟是上了年纪了,刚刚才被皇帝的事情吓到,如今皇子也出了事,自然是抗不住了。

“太后娘娘,您还是坐下歇会儿吧。三皇子那边有皇后照看着,又有太医和那么多的嬷嬷,不会有事的。”静太妃也劝道。

太后却是怎么也放心不下:“皇后她还年轻,毕竟没有带过孩子。我去那里,有什么事情也好帮她拿个主意。你们别拦着我。”

老王妃道:“要不这样,我过去帮您看着。您还是先歇着吧,若是让皇上知道您这样了还走动的话,怕是会生气。”

静太妃也道:“别人您信不过,阿媛您还信不过吗?她是再稳妥不过的性子了。娘娘,您就算是为了皇上和三皇子也要保重身子。”

太后苦笑着摇了摇头:“终究是老了,以前再难的日子都过过,哪里像这样弱不经风?罢了,我还是服这个老吧。阿媛,你去帮我看着吧。若是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让人过来禀报,不要瞒着我。”

老王妃和静太妃将太后扶到了风踏上躺着,又让人去请太医过来。

“娘娘您放心,我每隔半柱香就派人过来与您说一声就是了。您好好歇着,静太妃就在这里陪着你吧。”

静太妃点头:“你去吧,我陪着姐姐。”

老王妃也不多说,冲着三娘示意了一下,就出了慈安宫。

三娘跟了上去。

“太后身边的老嬷嬷都是有经验的,孩子有什么疑难杂症都难不倒她们。你虽然还未生育,但是也快了。多看看,说不定也能学着点东西。”老王妃对三娘小声道。

三娘乖巧地应了一声是,心里却是有些无奈,老王妃这教育她时机抓的……

两人赶到凤栩宫的时候,凤栩宫已经乱成了一团。

皇后正在大发雷霆:“……不是让你们好好照顾三皇子了吗?怎么才睡了一觉醒来就吐成了这样?若是他有个什么闪失,你们也……”

“娘娘,庄亲王妃和太后派来的嬷嬷过来了。”一个宫女打断了皇后接下来要放的狠话。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安静了下来。

三娘跟着老王妃进去的时候,就看到皇后一脸的焦躁还没有完全掩饰下来,眼睛里还有红血丝。三娘很是奇怪,皇后能对不是她亲生的三皇子这么上心。

三娘与老王妃对皇后见了礼,皇后扶了老王妃一把。

老王妃一边让那几个奉了太后之命过来的嬷嬷去看三皇子,一边对皇后道:“娘娘不用着急,孩子都难免有些小病小痛的,过会儿就好了。”

皇后勉强点了点头,两人也一起跟着那几位嬷嬷进了内室。

三娘想了想,便跟在了两人的后面。

只是在看到三皇子的时候,三娘也吓了一跳。

一个月都不到的小婴儿被一个老嬷嬷抱在了手里,轻轻拍着背。他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紫,面部却还在不停的抽搐,似是还想要吐,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甚至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尽管三娘没有生过孩子,但是看到一个这么小的婴儿这个模样还是觉得很心疼。

老王妃和那几个老嬷嬷也吓了一跳,一个嬷嬷赶紧将那孩子接过去,自己摸了摸他的身子,又问了奶娘今日吃了什么东西。

宫里的奶娘,每日的饮食都是被严格把关的,几位奶娘吓得直发抖,都说自己没有吃过额外的食物,只是照着每日的规矩吃的。

老嬷嬷又问了别的一些问题,十分具体细致,甚至连孩子今日尿了几次,都问了。

最后几个老嬷嬷在一起商议,却是没有得出什么结论。

皇后急了:“你们不是最有经验的吗?怎么连你们也看不出他是怎么了?”

老嬷嬷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老王妃道:“太医应该也来了吧?不如让太医也看看?”

皇后又让太医们进来。

只是令人失望的是,太医最后也只得出了一个伤风导致肠胃不适的结论。

这个时候,三皇子已经快奄奄一息了。

老王妃想了想,还是让人去报给了太后知晓。

太后最终还是过来了,待看到三皇子的模样的时候,差点晕了过去。最后让人赶紧宣蒋太医入宫来。

直到夜幕快要降临了,老王妃才带着三娘出宫回府。

只是在马车上,老王妃一脸可惜地道:“作孽啊,这三皇子怕是也养不活了。”

三娘吓了一跳。

老王妃叹气:“大皇子,二皇子……现在又是三皇子,难不成还真有诅咒?”

三娘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尽管她并不信鬼神。

只是这位三皇子,虽然是早产,可是一只都是身体健壮的,连吃奶也比别的小孩子能吃,今日太后说起这个的时候还是一脸欣慰,怎么会说生病就生病?

会不会是有人下毒?三娘在心中琢磨着。

可是皇后对这位三皇子宝贝的很,别说是他的衣食上有多人照顾,连那几个奶娘都像是被对待国宝一般的看着,要想下毒谈何容易?

车厢里闷闷的,三娘想着刚刚那个孩子的惨状,心中也无比烦闷。

第五百零一章 命运的分岔路

二娘正闭目躺在马车里,突然感觉到马车帘子被掀开了,接着有人进来了。她一睁开了眼睛便看到了沈惟。

二娘赶紧坐了起来。

沈惟的脸色却是有些苍白,面容也十分疲倦,似乎是有些神不守舍的样子。

这是二娘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沈惟,在她的印象里,他的这位夫君从来就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连衣服上有皱褶这种事情都是绝不可能在他身上出现。

“夫……你……怎么了?”二娘原本是想要开口唤夫君的,可是想到上一次……她便将那个字咽了下去。

沈惟突然抬头,紧紧盯着二娘,二娘吓了一跳,往后靠在了车壁上。

沈惟赤红着一双眼睛道:“皇上他没有受伤?”

二娘闻言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我虽然一直装晕,但是还是注意着周围的情形。皇上他被那法海和尚掐着脖子的时候,三娘的夫君赶到了,一箭射死了法海。皇上毫发无损。”

“宣韶?”沈惟一双黑不见底的眸子中,乌云翻滚,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二娘点头:“还有三娘和一个宫女,她们拼命去阻挡那位刺客,最后那位宫女重伤,不知道死了没有。”

“果然……”沈惟低着头喃喃道,只是他的声音太小了,二娘没有听清楚他之后说的是什么。

“你……还好吧?”二娘有些担忧地道,她自然是看出来沈惟这个时候的情绪有些不对,眼前的沈惟让她觉得十分的陌生,也让她觉得有些恐惧。

沈惟闭了闭眼,靠在了车壁上,一言未发。

二娘看着他,也不敢开口说话。

其实她心里也有很多的疑问,却是不敢开口问沈惟。

今日沈惟让丫鬟给她传话,说让她想办法让三娘去玉泉宫。她原本还以为是沈惟对三娘余情未了。想要借机相会。不过之后的事情却让她感觉出了不对。沈惟让丫鬟给她吃了一枚药丸,说是能让她神志清醒,并让她在遇到混乱之时装作晕厥。

她又以为沈惟是要算计三娘,心里还高兴了一把。于是她一直注意着三娘的神色,却是见三娘似乎与平日里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她真有些疑惑,变故就发生了。

当时她虽然有些不明白,不过有一样她却是明白的,那就是想要看着三娘倒霉。于是在三娘想要后退的时候,她看到了法海拿出了匕首要刺杀皇帝,于是狠狠将三娘往正要躲避的皇帝身上推过去。想着若是皇上能用三娘来当刀那就最好不过了。可惜后来事情没有朝着她算计的方向发展。

只是沈惟的用意她还是没有弄明白。他想要害三娘的话,为什么三娘什么事情也没有?二娘甚至怀疑沈惟也事先让三娘服了药。

不过她也不笨,自然是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沈惟与今日刺杀之事脱不了干系。至少她知道皇上会在玉泉宫被人刺杀。而且从他刚刚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希望这次刺杀能够成功的。

二娘这么想着心里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她觉得她对自己的夫君想要做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些了解了。

马车回到沈府的时候,沈惟才下马车,就有一人急急跑了过来。

“公子。刚刚宫里传来消息,三皇子有些不好了。”那人急急道。

沈惟伸手去扶二娘的手一顿,僵在了空中。

二娘刚想要握住沈惟的手下马车。沈惟却已经收回了手,转身就上了身后一位侍从的马,掉转马头就走了。

二娘尴尬地看了一眼自己伸出去的手,沈惟早已经连个背影也看不见了。

丫鬟赶紧去扶着三娘下了车。

在前面下车的沈夫人走了过来,问道:“惟儿他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那位报信的人又说了一遍。

沈夫人吓了一跳:“怎么可能?我刚刚从宫里回来的时候,三皇子还好好的,怎么会说病了就病了?”沈夫人不知道,三皇子在她前脚刚踏出凤栩宫就开始吐奶憋不过气了。

二娘已经从刚刚的尴尬中回过神来,她上前安慰沈夫人道:“母亲,三皇子贵为皇子。自然是有一点儿小毛病大家就担心得不行。依媳妇看,三皇子平日里都是健健康康的,怎么会说病就病?您放心吧。

沈夫人觉得也有些道理,便没有说什么了。

二娘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立即吩咐了丫鬟们送水进来洗澡。她今日为了装晕可是倒在了地上的,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一身。想一想就觉得浑身难受。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地身体很是疲累,连走路都有些提不起劲儿来。更让她觉得奇怪又不好开口的是,她下身的那一处有些不适。有时候动一动就会疼。这种症状自她从慈安宫的偏殿里出来的时候就出现了。

当时她还吓了一跳,可是她记得她在偏殿里的时候就一直坐在那里打坐,和尚们也都是在一旁念经,况且内殿里还有那么多的嬷嬷和宫女。

而且她出来的时候,沈惟派去找她的丫鬟就在偏殿外站着,她当时因为心里有些不放心还特意问了那丫鬟一句,丫鬟却说她只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念经声。二娘便放了心,觉得可能是因为秘术的原因才会如此。

丫鬟珍儿在伺候二娘沐浴的时候突然“咦”了一声。

“少夫人,您……月信提前了吗?”

二娘转头便看到自己刚刚褪下来的亵裤上有一点血迹,她想说可能是在玉泉宫的时候沾染上的,可是那血迹只在亵裤上不容易看到的地方有一点点,外衫上却是没有。

二娘想起自己下身的不适,突然就就些害怕起来,她从浴桶中站起了身,急急忙忙地开始打量自己的全身上下。可是身上的肌肤洁白细腻,一点别的痕迹也没有。

“少夫人,您怎么了?”珍儿有些奇怪地看着二娘道。

二娘皱眉:“你先出去。”

以前二娘沐浴的时候都是珍儿伺候的,珍儿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拿着二娘换下来的衣裳出去了。

二娘见净房里没有别人了,便从浴桶里出来,走到一旁的小马扎上坐下,忍住羞耻往自己身下探看。

她从未这样打量过自己的身体。难免有些臊,可是她也看不出什么来。只是想起自己大腿根部的疼痛,她忍不住将双腿张开了一些,却是发现在两边大腿内侧靠近根部的隐蔽之处,有些发青。

二娘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淋下,让她有些忍不住发抖。

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觉得自己那种隐蔽的地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受了伤。

而且她想到了今日在玉泉宫的时候那些宫人被控制的事情……

二娘虽然只是有些怀疑。但是这种怀疑却是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这不可能……一定是我自己吓自己……他们怎么敢……”二娘一篇一篇地安慰自己道。

沈惟骑着马从沈家冲出去了之后,却是在宫门口停住了。

他拉着马站在宫墙外的暗影处,看着那巍峨庄重的红色宫门发愣。

他觉得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不然怎么会一切都乱了?

原本应该受重伤不久于人世的人,豪发无伤。而原本应该健健康康长大,最后成为一个忘恩负义,让他无比痛恨的那个人的人却是突然生病了。

他是恨不得那个人去死,可是却不希望他现在就死。因为他若是这个时候死了。他哪里还有机会名正言顺的去布置那些?

而当今皇上,他从来就没有真正放在眼里过,在他心理。顺德帝不过是一个空有满腔抱负的短命皇帝而已。谁来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这次也是因为王家三娘还有宣韶?”沈惟攥着拳头,面色阴冷。

正在这时候,一个人影走到了他的面前。

沈惟愣愣地抬头,却是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眸子。

“你怎么了?”礼亲王刚从皇宫里出来,正要回府,却是看到沈惟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站在路旁,身边连个随从也没有。

沈惟看了礼亲王很久,还是面无表情。

礼亲王有些担心:“惟儿?你到底怎么了?”他不由得小声地叫出了两人平日里私底下的称呼。

这两个字似是让沈惟从自己地世界里回过神来,他张了张唇。却只说出了两个字:“无事。”

礼亲王第一次看到情人如此脆弱地样子,不由得有些心疼。他看了看周围,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周围只有自己的几个心腹,便拉着沈惟上自己的马车,他不敢让沈惟自己在这里待着。

“我送你回去。”马车行了起来。礼亲王叹息着道。

沈惟却是突然扑到了礼亲王的身上,咬住了他的嘴唇。他真的是用咬的。

礼亲王“嘶”地叫了一声,想要将人推开,可是手在碰到他的腰上的时候却是忍住了,最后只能叹息一声,四仰八叉地躺好在马车上,任由沈惟啃。

在沈惟伸手探到他身下的时候,礼亲王苦笑着一把将他的手握住了:“惟儿,这里是马车上。我还要送你回府。”

沈惟却是凶狠地看了礼亲王一眼,眼中有着野兽般的光芒。让礼亲王不由得把话咽了下去。

只是沈惟自己却是停了手,坐直了身子。

礼亲王也跟着坐了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出了什么事情了?今日你……很不对。”

沈惟靠到了礼亲王身上,闭上了眼睛。

礼亲王讶异地看了沈惟一眼,他觉得沈惟今日好像比平日里要脆弱,仿佛一碰就会碎了。

“如果你知道有些人挡了你的路,你会如何?”沈惟闭着眼睛道,声音疲倦又平静。

礼亲王皱眉:“那要看是什么事情了,无关痛痒之事……便算了。”

“关乎生死性命呢?”沈惟接着问。

礼亲王这一次沉默了许久,开口却是道:“惟儿,你虽也在朝廷任职,却也不过是个闲职,每日吟风弄月也就罢了。我想不出能有什么关乎生死性命的事情会落到你身上……至于你父亲那些……惟儿,你与他不同,何必牵扯进去?”

沈惟睁眼,却依旧没有抬头,他扯着唇角笑了笑,只是这笑意中却是含着一些讽刺意味的。

“王爷,您想说什么?”沈惟没有看礼亲王,轻声道。

礼亲王却是认真道:“我与你说了许多次了,沈家是沈家,你是你。即便有一日,沈家糟了难,我也会护着你!”

沈惟这次终于抬头了,面上的讽刺表情也毫不遮掩:“然后呢?我就该隐姓埋名被你压在身下一辈子?甚至连你的那些娈童也不如?”

礼亲王皱眉:“你为何总是要曲解我的好意?你知道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沈惟笑了笑:“王爷刚才说,即便有一日,沈家糟了难,你也会护着我……您说的这么肯定,是因为皇上打算对沈家动手了?”

礼亲王语塞。

沈惟定定地看着礼亲王:“若是我说,我会与沈家共存亡……王爷,你当如何?”

礼亲王眉头皱的死紧:“本王说了很多次……”

“沈家是沈家,我是我!”沈惟漫不经心地接口道,接着他轻笑着看相礼亲王,“王爷,您怎么不说皇家是皇家,您是您?”

礼亲王嘴唇动了动,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惟看了礼亲王许久,却摇了摇头,又靠在了礼亲王怀里闭目道:“我不回去了,去你那里。”

礼亲王呆了呆,他低头看了沈惟一眼,见沈惟只是有些疲倦地伏在了他怀里,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也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他还以为这一次沈惟会跟他吵,不想却是到这里就停了。

想起沈惟这善变的性子,礼亲王苦笑一声,除了无奈只有无奈了。

只是今日的话却是让礼亲王纠结了许久。

他觉得自己以前想的确实是有些不近人情了,若是沈家没有了,沈惟又是什么身份?他知道自己怀中的人的骄傲。若是真到了那一日,他与沈惟怕也走到了尽头了。

他没有看到,在他怀中的人却是睁开了眼,眼神十分的清冷。

第五百零二章 相公生气了

三娘与老王妃从宫里回来之后,老王妃有些累了便打发三娘回了自己的院子。

三娘刚坐下喝了一杯茶,正琢磨着今日宫中发生的那些事情,丫鬟就在外头禀报道宣韶回来了。

三娘顿时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她似乎忽略了回来之后,还有一个人需要应付?三娘正想着要怎么应对,宣韶已经走了进来。

三娘立即站起了身,扬起了笑脸:“相公你回来啦?”

宣韶看了三娘一眼:“嗯。”

见宣韶往屏风那边走去,似乎是想要将身上的衣裳换下来,三娘赶紧走过去帮他更衣。这一点宣韶很好,他不会一丁点儿小事就叫一大堆人上来服侍,很多时候他自己就动手了。三娘若是看见的话会主动上去伺候。

宣韶没有拒绝三娘为他更衣,只是当三娘帮他将衣裳整理好了之后抬头,却发现宣韶那双深沉黝黑的眸子一直注视着她。

三娘回了一个灿烂的笑:“相公,不沐浴吗?”一般宣韶回来都会先沐浴,今日却是先换了衣裳。

“嗯,我有话与你说。”宣韶往里间走去去。

他平平淡淡的音调听不出什么喜乐,三娘苦了脸,心想:算账的来了。

跟在宣韶身后进了里间,宣韶在榻上坐了,抬眼看着三娘,一副想要长谈的架势。

三娘走到他身前,笑着问:“相公你渴不渴?我让人上茶?”

宣韶却是拉住她的手臂,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宣韶的动作总是很轻柔,即便是拉着三娘坐下的动作,也是用的巧劲儿,没有把她弄疼。

三娘眨了眨眼,一脸的乖巧:“相公,你想要说什么?”

宣韶看着三娘,没有说话。

三娘与她对视了一会儿。很快就败下阵来,叹了一口气:“好吧,今日是我不对,我自己检讨错误。”

宣韶轻轻挑了挑眉。

三娘低头道:“我不该在白兰不在场的情况下还往二娘的圈套里面跳。跟着她去什么玉泉宫。既然我已经装了一次身体不适了,当时就应该厚着脸皮再装一次,即便是太后也奈我不何。”

三娘看了宣韶一眼,见宣韶看着她依旧没有说话,想了想,又道:“你可别听皇上说的,说我奋不顾身去救什么驾。”

一想到这个三娘就觉得憋屈。救你妹的架!还悍勇!悍你妹的勇!

“我是被二娘给推上去的!”三娘苦着脸道。

见宣韶一脸的高深莫测,三娘想了想,厚着脸皮扑到了他怀里,抱住了他的腰,蹭着他的脖子装可怜:“相公。你要相信我啊,我最怕死了!是二娘她从后面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到了皇上面前,这个时候正好那法海和尚拿匕首刺了过来。我只有把自己手里的罐子朝他砸去。高公公老眼昏花看错了,以为我是上去给皇帝挡驾的。之后……之后法海想要杀了给皇上挡刀子的莺歌,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拿那香炉砸了那和尚。”

三娘小心地觑了宣韶一眼,伸出手指在他胸前戳了戳:“相公?相公你说句话?你这样人家好害怕。”

“你还知道害怕?”宣韶有些叹息的声音在三娘头顶响起。

有反应就好,三娘赶紧动手把宣韶的胳膊圈到了自己的腰上,宣韶也没有松开她。

三娘打蛇随棍上:“我当然害怕了,我最怕的就是相公生气了。看到你这表情,我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那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你满脸是血的站在那里的时候,心里作何想法?”宣韶低头看着三娘道。

三娘对上宣韶的眼睛,宣韶的眼睛很美,三娘总是会不小心溺在当中。这一次她却是从那里看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她无法形容,只是这种东西让她觉得有些心疼,心里也不由得难过起来。

她不由得抱住了宣韶的头,倾身上前去吻宣韶的眼睛,细细的。轻柔的吻落在了宣韶的眼睛上。

“别这样看我。”三娘喃喃道。

当三娘的吻停下来的时候,宣韶却是很快地压了过来,他的吻不像三娘的轻柔,带着一些他平日里没有的暴躁,三娘惊怔了一瞬,随即紧紧抱住了他,更加用力的回吻了过去。

两人倒在了榻上,三娘不小心将一旁用来放差距的梅花小几给踢翻了。

“小姐。”白英有些担心的声音各种门在头响起。

两人的动作一顿,三娘趴在宣韶的胸口喘气,朝外头喊了一句:“没事,别进来。”说完这句之后她才回过神来,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话一出,外头的人不浮想联翩才怪。

不过既然说都已经说了,三娘觉得还是不要吃亏了。

抬眼见宣韶正看着自己,三娘抱住宣韶的脖子将他的头拉低了,咬住了他的唇瓣。继续刚刚有些狂热的吻。

宣韶的激|情很快就回温,两人在榻上吻得难舍难分。直到两人都有些动情。

三娘抽空瞟了一眼蒙着玻璃纸的窗外,见外头已经有些暗了,平常这时候已经可以传膳了,不过偶尔晚一些的话……应该也不打紧吧?

三娘一边想着一边去扯宣韶的衣带,宣韶顿了顿,有些疑惑地看了三娘一眼。

三娘有些脸红,又不满他的分神,将唇移到了他的喉结处,添|吻了起来。宣韶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腰。夏天本来就穿的薄,三娘忍不住有些颤栗。

突然一阵裂帛之声响起,三娘一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原来她在扯宣韶的衣带的时候不小心用力过甚,将衣带与衣服相接的地方扯了一道扣子出来。

三娘有些窘迫,刚想放手,旁边却是传来了笑声。偏头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肩头闷笑的男人,三娘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用力将宣韶的身体推到了一边。

宣韶正要说话,三娘却是跨坐到了她的腰上,索性将宣韶身上的衣裳全给剥开了。

宣韶愣了愣。挑眉看着三娘,似乎不信她还能做什么。

三娘咬了咬牙,索性沿一路吻了下去……

一个时辰之后,三娘趴在了宣韶的身上。她觉得自己的腰都腰断了。

宣韶手放在她的腰上,为她轻轻按捏,三娘一个指头也不想动了。

“相公……”但是嘴还可以动的。

“嗯?”

“你不生气了吧?”三娘可怜兮兮地问。

宣韶放在三娘腰间的手一顿,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今日这么……悍勇,是因为我生气之故?”

悍……悍勇?

三娘咬牙切齿:“相公!我刚刚那明明是柔情蜜意!”

“……”

宣韶忍不住笑了,轻咳了一声:“唔……柔情蜜意。”

三娘蹭着他嗲声道:“相公……人家今日这么柔情蜜意。不辞劳累。你就原谅一回嘛?我保证,这种事情绝对没有第二次了!二娘那个混蛋下次若还想要害我,我也不跟她耍心眼儿了,直接让白兰灭了她!”

说着说着,三娘还是忘了她的“容情蜜意”,悍勇了起来。说起来她总觉得王筝身上带着一股子匪气,其实她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平日里遮掩的好罢了。

宣韶搂着三娘坐直了身子。三娘一愣:“相公?”

宣韶伸指在她额间一弹:“看看外面。”

三娘转头,便看见外头已经全黑了,而她和宣韶还未用晚膳。

三娘暗自叫了一声糟糕。

“还不起?”宣韶的声音里带着些戏谑。

三娘看了他一眼。咬了咬牙,索性又将人扑倒在了床上,压着他道:“相公,你还生气不?咱们说好了这个再出去。”

宣韶:“……”

“相公?”

宣韶沉默了片刻,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三娘眨了眨眼,看了看宣韶,有些为难:“相公,我很累了,腰都直不起来了。”

“欠着?”

三娘想了想,视死如归地点头:“好。相公说什么就是什么!”

宣韶莞尔,拍了拍她地腰,让她起身。三娘乖乖地起来了,帮宣韶整理衣裳。

“记得你答应我的,以后不可涉险。”宣韶摸了摸三娘的头,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