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婶,我觉得我真的帮不了什么忙,你还是回去劝劝田翠兰,这样折腾自己也没有什么意思。”杨铁柱苦口婆心。

田婶子表情很激动,扑上前拽着他的衣角,杨铁柱扯了半天都没能把自己衣裳扯回来,不禁有些窘意。

“婶子,你这是干什么啊,快松手、你这让我、让我”

田婶子仿若未闻,“你能帮忙的,能帮忙的,我知道翠兰就想见见你,你去劝劝她,她就能吃东西了!”

林青婉坐在一旁气笑了。

这话怎么说的出口,这田婶子当她不存在是吗?

好吧,别人确实一直表现的当林青婉不存在。

可是这叫什么事,什么叫田翠兰就想见她男人,她男人劝劝就能吃饭了?那是不是她田翠兰吃不吃,死不死,还要赖在他们头上?!哪条王法规定,别人绝食寻死,就一定要别人去看去劝?为什么这田婶子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就能表现的这么理所当然?还有她说这话,把她放哪儿去了?

“田婶子,我就想问问,你不会不知道杨铁柱已经有了媳妇,你闺女田翠兰现在是单身一人吧?”

从田婶子进来,这是林青婉说的第一句话。

田婶子低着头也不回答,估计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当,松开手捂着老脸一个劲儿哭。

哭你也就哭吧,她哭一会儿就抹抹老泪,又去求杨铁柱,仿佛至始至终没听到林青婉的话,又或者根本就当没她这个人。

马婶儿在旁边也气笑了,可是又不好说难听的话,只能压着火态度良好的劝着。

“这位田大婶,你也体谅体谅我们,你也是当娘的,你心疼你的闺女,但是我们也心疼青婉啊。平白无故因为你们田翠兰的事儿,就被人说一些不吉利的话,青婉还怀着身子呢,而且,铁柱怎么说也是有媳妇有娃的人了,你让他去看你闺女,会不会太为难我们了啊?”

杨铁柱也在旁边说道:“真的对不起,田婶儿,这个我真的没办法答应你。上次听说村里都这样传,我就想去找那些乱嚼舌头的人了,还是我媳妇儿说,不要理会,慢慢也就平息了,出去闹,只会闹得更大,到时候大家都没办法出门。今天我要是去了,不是火上浇油吗?!”

也不能怨杨铁柱狠心,毕竟这些日子田家这么一出一出闹,是人都会烦。尤其前两天她连着上门打探林青婉是不是‘不好了’的行为,彻底把杨铁柱给膈应了。

上次羊奶那事,他就觉得是田家人下了个套给他,这次他难免会想到是不是又是个套,怎么可能会答应。

田婶子仿佛听不见大家说的话似的,还是一个劲儿哭着求。

杨铁柱说完拒绝的话,就没有出声了,林青婉也一直没有吭气。

整个堂屋里,就听到田婶子的哭声和哀求声。马婶儿站在一旁皱着眉头,有些烦了。

本来就厌恶这姓田的一家子,今天这田老婆子似乎打定主意,铁柱不答应她就不走了似的。又见杨铁柱满脸为难,林青婉忍不住想发火的样子。她索性倚老卖老,反正她不是这个村里的人,也不怕别人指着脊梁说道什么。

她上前拉起田婶子,嘴里说着,边把她往外面拉。

“我说你这人也真是的,你闺女寻死寻活,干我们家什么事儿。你上门闹着让别人男人去看你闺女,你有没有想过别人媳妇会怎么想?我们青婉还怀着身子呢,别被你气怎么了。”

马婶儿生的人高马大,不说是南方人,别人都会以为她是北方的妇人。田婶子也算是比较壮实的北方媳妇了,被她一拉,可能也是最近折腾的有点虚,想反抗都反抗不了,直接就被马婶儿拽了出去,一路被拽得直踉跄,推出院门外。

杨铁柱还在考虑怎么开口把这田婶子弄走,听到马婶儿说的话,才扭头看媳妇。

一见林青婉气得满脸通红,忙说道:“婉婉,你可别气着了,我不会去的。”

他手忙脚乱给林青婉顺气,林青婉心里烦的不得了,忍不住把他手挥开。可是要能被她挥开,那也不是杨铁柱了。所以她只能坐在那里,任男人给她顺气。

马婶儿从外面走进来,嘴里抱怨道:“铁柱,你别怪我撵她出去啊,我是怕青婉被气到了。怀孕的妇人,可禁不起这么气。这一家子,欺负人都欺负上门了,这哪儿是求人,明明是赶鸭子上架嘛。”

“马婶儿,我怎么能怪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们又是小辈,也不好出口撵人。”

林青婉忍不住瞪了杨铁柱一眼,“这都叫什么事儿!”

话音刚落下,院门那里又传来敲门声,隐隐还听得到田婶子的哭声。

屋里三个人脸顿时黑了下来。

☆、第117章

田婶子恍惚之间就被推出了院门外,直到眼前油黑色的大门被狠狠的合上,她才反应过来。

她知道自己行为荒唐可笑,可是为了闺女,她真的什么也顾不上了。不管怎么样,今天她一定要把杨铁柱带回去见见翠兰,其实田婶子也知道闺女的心病就在铁柱身上。只是她没想到杨铁柱会那么狠,回绝了她不说,还让人把她撵了出来。

此时见那油黑的大门紧闭,她就仿佛看到棺材的盖缓缓合上里面是自己闺女的脸,心里怎么能够平静,甚至隐隐有一种绝望几欲疯狂。

田婶子那会边哭边跑来杨铁柱家,村里有很多人都看到了,有几个人远远想看她到底干什么去。见她进了杨铁柱家大门,个个都眼神暧昧,谁知道没一会儿人就被从里面撵出来了,大家就都凑了上前。

“田婶子,你这是干什么啊?”有人离老远就在搭腔。

田婶子仿佛没听到似的,老眼一闭,牙一咬,就扑到大门上面,使劲捶门,边捶还边伤心欲绝的哭。

旁边看笑话的也不拉她,任她在那儿撒泼的哭着。

田婶子也算精明,只捶门哭,也不说话。

她心想里面听到外面动静大,肯定会忍不住开门让她进去,只要让她进去她就一定非求着杨铁柱去看她闺女,不同意她就不走了。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大家纷纷站在一旁议论着。

因为田婶子不说话,大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凭着猜测在一起议论起来,田翠兰和杨铁柱的事儿又被大家拿出来‘回顾’了一遍。

马婶儿听外面动静越来越大,忍不住跑到院门那儿听了一会儿。

回来后对杨铁柱和林青婉急道,“那个田家的老婆子在门口撒泼起来了,我听着动静似乎外面围了不少人。”

说完以后,又有点自责,“哎呀,都是我想的不周全,早知道不撵她出去了,谁知道她会这么不要脸,被人撵了,就在别人家大门口闹了起来,这老婆娘还要不要脸了?”

林青婉此时也有点心烦意乱,但还是安慰马婶儿。

“马婶儿这不怪你,我估计她今天就是破釜沉舟来的,非要闹着让相公去见那个田翠兰。刚才她那个样子我也看出来了,估计是今天不得逞,她就不准备走了。”

这人不要脸了,谁也拿她没办法,要不怎么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不要命怕不要脸的。不要命容易,但是不要脸却是很难。人不要脸了,那可是真是天下无敌了,一般人拿这种人没办法。

杨铁柱也是烦躁不已,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本来心里还有点为难的,觉得自己有些无情了,此时被田婶子这么一闹腾,他彻底只剩下厌烦了。

这边正说着,姚氏抱着还在襁褓的蛋蛋过来了。

姚氏在家里带儿子,听到外面动静很大,就从院门往外瞅了几眼。见围了一群人在二嫂家院门外,就赶忙过来问是怎么一回事。

马婶儿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对姚氏说了,姚氏听完就无语了。关于田家那档子事,姚氏也清楚,包括田婶子前两次来家里的事,她也知道。

没想到今天又来了,还提出这样荒唐的要求,连好脾气的姚氏都忍不住怒了。

你说这田家人到底什么意思?被人拒绝了,一个年长的妇人在别人小辈家门口闹,这到底算什么?别人赶你,算是不敬长辈,不赶你,你就耍不要脸。

这是欺负人家家里没长辈是不是?!

姚氏安抚了杨铁柱两口子两句,让他们不要去开门,一开门这事就算没完没了了,那田婶子不达到目的算是不会走的。她去找大姑去,看大姑怎么说。

杨氏此时正在后院小作坊里干活,院子里坐了几个小媳妇在那边说话边干活。因为距离前面太远,也没听到前面的动静。

此时听姚氏过来一说,杨氏顿时怒火心头烧啊。

这田家的老虔婆是在耍不要脸啊!

旁边的大菊、杨老爷子家两个媳妇还有周氏也有点火了,对于这其中的事,外人知道的不清楚,她们这些亲近的人可是都知道的。

别人避着你,这田家敢情还上门不要脸缠上了!

“你跟铁柱两口子说,让他们在里面不要开门,当小辈儿的不好说,我这个平辈的出去会会那个死不要脸的!”杨氏为人向来和善,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真是怒了。

几个妇人都丢下手里的活计,洗洗手,准备出去好好跟那个不要脸的老婆子掰扯掰扯。

小作坊这边有出去的门,杨氏她们就顺着侧门出去了,姚氏则是从小作坊又回到了前院给杨铁柱两口子通信儿。

杨氏从侧门出去绕到前面,离老远就看到侄儿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她扒拉开人群走进去,就看到田家那个老虔婆跟死了爹似的趴着门上哭嚎。

“我说田家婆娘,你这青天白日的趴着我家侄儿门口嚎什么丧?你家要是死人了,回你家门口嚎去,你跑别人门口嚎什么?”

杨氏的话极其难听,火药味十足。

周围的人一见杨氏来了,又满脸怒意,立马把场地空了出来,准备等着看好戏。

跟着一起来的大菊还有杨二老爷子家的两个媳妇和周氏都没有吭气,毕竟对方是长辈,小辈和长辈是不好吵嘴的。跟自家长辈吵两句那是在自家,出去在外面和别家长辈吵嘴,那可会被人戳脊梁骨说这人没家教不敬长。

不得不说,这种老传统的老思想非常烦人,明明是对方的不对,自己都恨得牙痒痒了还只能忍着。

不过杨氏就没有这种顾忌了,那是说话一点都不给人留脸。

田婶子听到杨氏的话,身子一顿,但还是不理会继续趴在杨铁柱家的大门上哭。

不得不说,这种人挺狠的,一不要脸皮,二对你说的话仿佛没听到就赖着不走,你能拿她怎么样?

杨氏怒了,上前去拽田婶子,“你要发疯,回你自家发去,你这样到底算什么?”

有人看戏嫌不热闹,插了一句,“就是啊,田婶子,你趴别人家门口哭也要有个理由啊,难不成你家田翠兰被杨铁柱怎么了?”

话音刚落下,人群里的大菊,就瞄上她了。一个嘴欠的媳妇子,年纪比大菊大不了多少,成日里喜欢说三道四,别人说是非都是有根有据,但是就有那些人说话从来嘴上不堵门,想说什么说什么,胡编乱造的厉害。很多事到了这样的人嘴里,就走形了。

大菊也不是善茬,直接拽着她就不依了。

“你是嘴上没把门,还是家里粪池满了都进你嘴里了,要不要我帮你清理清理?”

那媳妇子见大菊虎视眈眈,知道大菊不是善茬,那是敢拿刀撵着婆婆围着村里跑一圈的狠角色,又看杨二老爷子两个儿媳妇也是一脸不善的盯着她,顿时胆怯了。

但嘴里还是不甘示弱,“这不能怨我们这样想啊,你看田婶子哭得那样子,没啥事闲吃饱了撑的跑别人门口哭。”

一旁有和她要好的媳妇子,也插嘴道:“是呀是呀。”

又有人在旁边火上浇油插两句,“田婶子,你要是没啥原因就赶紧走吧,无缘无故趴人门上哭,谁理你啊。”

这话说得颇具挑唆的意味,意思就是有原因你就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乐呵乐呵。没原因,肯定不可能没原因。

田婶子当然听出这话意思了,本来还想留点老脸的,此时却是骑虎难下。又想她这么闹,本来就是把老脸泼出去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田婶子也不趴门了,转身拽着杨氏手哭道:“杨姐姐我求求你,你让你侄儿铁柱去看看我家翠兰吧。”

此话一出立马惊起一片波澜,顿时像是炸开了锅。

田婶子继续火上加油,“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我不要脸。可是我也没办法啊,我家翠兰卧病在床,东西也不吃药也不喝,大夫说再这样下去,撑不了几天了,我真是没法子了,我才来这里的。”

杨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哪怕田婶子和她对骂,她都不惧这个。

可是上来就来哀兵之计——

周围的人都开始议论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这田翠兰真是不要脸了,为了杨铁柱,连饭都不吃了;还有的人说摊上这样的闺女,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这田婶子也真是可怜,为了闺女,连老脸都不要了

田婶子还在那里继续哭着诉苦,“你们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大夫说翠兰再不吃东西喝药,人就快不行了,我要不是逼得没有法子,也不会这样”

都是一个村的,虽说有时候人的嘴确实很伤人,但是大多数人都还是有同情心的,听田婶子说的如此可怜,又关于了一条人命,舆论还是站到了弱势的一方。

“唉,总归是一条人命啊”

“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想不开”

“也不过是去瞅两眼的事,杨婶子你就答应了吧”

“就让杨铁柱去看看田翠兰呗”

聂二堂嫂也是个嘴皮子厉害的,见田婶子这样做作,让一群看热闹的人围攻杨氏,忍不住就开口了。

“什么叫做也不过去瞅两眼的事?合着不是摊你们身上吧?”

大菊跟着呛声,“敢情这老婆子不是让你们家男人去看她家闺女吧?有上赶着让别人男人去看自己家闺女的吗?田翠兰是啥人?她一个被休回来的单身妇人,让别人有媳妇娃儿的男人去看她,真亏你们怎么说得出口!”

夏大成媳妇周氏还有杨二老爷子的大儿媳妇也纷纷帮腔。

周围围观的人也懂他们说的道理,但是毕竟是一条人命啊。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几个帮腔的人声音立马被压了下来,田婶子还在一旁拉着杨氏的手哭诉。

杨氏被逼的进退两难。

就在此时,一直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杨铁柱、林青婉和马婶儿从里面走了出来。从姚氏过来说杨氏几人出去了,屋里几个人不放心,就一直在门后面听,此时见杨氏被逼到了风口浪尖,怎么还好意思坐得住。

林青婉此时气得手指头都捏白了,心想,好吧,你们家是不准备要脸了,咱们就好好掰扯掰扯你家是怎么不要脸的。

田婶子眼睛也尖,一看正主出来了,冲过去就朝杨铁柱和林青婉面前一跪。

全场人哗然,一时之间,杨铁柱和林青婉被推倒了风口浪尖。

这一举动把林青婉着实气笑了。

这是准备把他们往道德的十字架上绑啊,让人来戳他们脊梁骨,看着这家人有多么的丧尽天良。不敬长不说,还无视人命!

马婶儿一看不对,冲过去把田婶子拽起来。她现在真是恨不得把这死皮缠老婆子给捏死,可是在人前面,只能死拽着她不让她跪。

田婶子还想去跪,可是马婶儿力气比她大,她跪不下去。

“铁柱,就算是当婶子的跪着求你,求求你去看看翠兰吧,她人就快要不行了”话还没说完,田婶子又伤心欲绝的哭了起来。

杨铁柱满脸无奈之色,脸色厌烦却又隐含挣扎,旁边的叹息声更多。

“杨家铁柱,你也就好好心吧,就当日行一善”

“总归是一条人命”

☆、第118章

林青婉忍耐的闭闭眼,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后才把眼睛睁开。

她见旁边男人一脸的厌恶和为难,似乎想开口说什么,轻捏了一下他的手,阻止他要开口说的话。

“田婶子,这是我敬你是个长辈,才称呼你一声婶子的。可是你觉得你们家做的哪门子事,能让人敬的起来的?所以很抱歉,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了,然后我还想说一句,你们家包括你包括你那个闺女,真让我恶心。”

林青婉这话说得有点难听了,一时间场上所有人都不吭气了,安静的厉害。

铁柱媳妇儿这是准备翻脸了啊?

别看大家刚才劝得起劲儿,就像大菊说得那样,敢情不是让你们家男人去见别的妇人?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田婶子的要求荒唐,只是实在看人可怜,毕竟乡里乡亲几十年,又牵扯到一条人命,大家才开口劝和的。

可是这会儿事主一说话,大家都难掩心虚。

杨铁柱见媳妇说话难听,知道婉婉这是气很了,婉婉一向待人和善,几乎从来没说过这么难听的话,包括那时候和杨家那些人闹那么狠都没有。

“婉婉,你别气着了。”

杨铁柱话里满是担忧,林青婉又轻捏一下他的手,告诉他她没事。

不能怨杨铁柱不作为,第一他是男人,第二这种妇人闹腾的场合,男人怎么上去插话?田婶子又是个女性长辈。

男人本来就不善于和人掰扯,又碍于各种情面,所以林青婉也没打算让杨铁柱来出这个头。

反正妇人都是不懂事的,都是头发长见识短的。虽然这种说法很不尊重女性,但是有时候这样的认知反而利于行事,像田婶子不就上门闹腾了,怎么不是她家田老汉上?!

所以她林青婉现在就是那个不!懂!事!的!妇!人!

“我没办法不恶心你们,你这又是赖在我家不走,又是趴在门口哭,现在一出来你就往地上跪我们两个小辈。”林青婉厉声道,“你这是在干啥啊?让别人指着我们脊梁骨说,呀,你看这户人家,乡里乡亲的,无视人命,不敬长辈还处事刻薄,让人家一个年过半百的人跪自己?”

全场安静的吓人,只能听到林青婉一个人的声音。

“你只知道你家闺女快不行了,你就没想想我们的感受?咱们就来从头开始掰扯掰扯,这里也站了这么多乡亲,我们就让大家来评评到底是谁不对。从羊奶开始说,我们家要知道一个羊奶会闹出这么多事来,倒贴我们十两银子也不会上你家讨。家里的娃儿没奶吃,我男人没法子了到处找产奶的母羊。知道你们家有一头,就上门讨——”

她顿了顿,缓一口气,“你们家给我们羊奶,我们感激你,真心感激你。你们家说乡里乡亲不收银钱,我男人觉得白拿别人家的东西不好意思,就隔三差五给你家拎条猪肉过去。我相信这猪肉可以抵你们家羊奶还有多的吧?”

田婶子被林青婉这一连串呛声,说的哑口无言,老脸涨得通红。

“因为这个羊奶的事,外面传什么的都有,我男人没法,只好让我家的一个婶子去取,自己避嫌。取了没几天,你家说母羊不产奶了,好吧,中间到底为啥,我相信你们家清楚,我们家也清楚,大家都清楚。你们没有了可以,我们自己高价收。因为这羊奶牵出来多少事,我都没法说了,外面说什么的都有,说我林青婉命不久矣,我男人死了媳妇要讨填房的话都出来了”

杨铁柱忍不住拉她一下,“说什么呢,那些不吉利的话,不要提。”

场上有人插了一句嘴,“铁柱媳妇,你可不要这么想,没有人这么议论你的。”

旁边她的同伴忍不住拽她一下。蠢货,这不是不打自招嘛,人家正主都知道了,你还这么说不是欲盖弥彰。

那边林青婉仿若未闻,继续厉声说道:“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结了,我男人当初还要出去找那些胡说八道的人掰扯,我就想谣言止于智者,不去管它,它自己就平息下来了。越闹只会传得越凶,我怀着身子,害喜的厉害也没工夫就管那些子碎嘴子的事”

她说这些话也不光是为了被田婶子闹腾狠了来打脸,另一个目标则是为了止住流言,就算止不住,至少要把自己家摘出来。

至于田家,别人爱怎么议论怎么议论去,反正那一家子都不准备要脸了,别人再想遮掩也没什么用。索性把这层遮羞布撕开,任别人评说,谁是谁非大家心中自有分辨。

“你前些天连着来我们家两次,到底是为了啥,我相信你心里有数,我们心里也有数你们家什么心思,我在这里就不说了。我说不出口,我想不出来你们田家怎么好意思的?我只想说,我没有对你不客气吧,你来我们还是热热情请招呼你吧,因为大家都是乡亲,因为你是长辈!”

全场哗然,对于这档子事,外人还真的不清楚。

大菊在旁边插了一句,“青婉你就是性子太好,她能来干什么,还不是想来看看你是不是真像那些碎嘴子人说的那样真快不行了,到时候好如了他们家田翠兰的愿。这种人你跟她客气啥,直接大棒子打出去!”

田婶子老脸羞红的厉害,支支吾吾想解释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们家的心思很简单,就是想平息了流言,两家距离拉远些,也免得被人传些乱七八糟的。这好嘛,树欲静而风不止,今日你又来了,来了就哭哭啼啼让我男人去看你们家田翠兰,我男人拒绝了就赖着不走。我们两个当小辈儿的怎么好开口撵你。还是我家婶子实在看不下眼了,撵了你出来,然后你就在门口闹——”

“我现在就想问问,有你们这样行为处事的吗?你有没有考虑我男人这次一去,别人会说什么?一个有媳妇有娃的大男人去看一个被休在家的单身妇人?你们就没有想想我这个当人媳妇的心里怎么想,我还怀着身子,田婶子你就不怕把我气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