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也累了。你现在就回去,回去后好好想想,这些日子就不要随便出门了。”忠勇伯夫人挥挥手,一脸疲倦的说道。

这个儿媳妇确实不错,是个可造之才,以后做个当家的主母也没什么问题。可是终究还是有些看不清,人有傲气没错,人看不清也没什么。可是这些加起来要是损害的忠勇伯府的立场,那她就不能姑息。

还是太年轻了,所幸她还能动,那她就来教教她。

婆婆下了逐客令,林青兰只能捏着手退下出了正院。

一路回到他们二房住的院子,林青兰都觉得有点缓不过来劲儿来。

她从来不是一个人前示弱的人,所以丫鬟们看她也就是脸色有些苍白,倒也没有瞧出其他的不同。

林青婉回到屋里坐下,便有丫鬟上了点心与一碗羹汤上来。

一般在外吃宴什么的,林青兰很少会吃什么,每次回来都要再吃点东西,这个习惯服侍她久了的丫鬟自是知道,东西也都准备的妥当。

可是此时,林青婉却是完全没有胃口,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心里更是有种意欲毁灭一切的冲动。

她恨,她恨那人为什么不死,为什么要回来,她恨林青亭为什么要是定远侯。可她更恨的却是自己的婆婆为什么要如此待她,为什么要如此的趋炎附势!

可是她心里却隐隐有个很小的声音在和她说,你从小所处的环境你嫁人之后的境遇,不都告诉你人都是要趋炎附势的吗?不是趋炎附势不好,而是你见不得让你趋炎附势的是那个人的亲哥。

所以你看不清了,你一向在婆婆面前很懂事现在不懂事了,你看不懂事的下场多惨啊,被婆婆训斥被夺了管家,明日想必你那些可爱的妯娌们都会蜂拥而至吧,个个都会跑到你头上来踩上一脚,而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翻身。

林青兰烦躁的摆了摆头,眼神移到丫鬟如玉身上。

“二老爷呢?”林青兰夫君是忠勇伯府的嫡次子,排行行二。

如玉脸上的表情本来就有些惊疑,此时听见二夫人这么问更是心里一惊。可又不敢遮掩,只能老老实实说:“二老爷在春姨娘那里。”

林青兰心情是烦躁,但是眼睛还没瞎。

“有什么事就说吧,遮遮掩掩的是干什么?”

如玉‘扑通’往地上一跪,“今日二夫人和老夫人出门,春姨娘那里查出、查出有了身孕。”

林青兰脸色一白,冷笑一下。

“有身孕就有身孕了,你怕个什么,快起来吧。”

如玉站起身,也没敢说话。

她服侍二夫人很久了,二夫人以往碰到这种事总是会大发雷霆,想着手段对付二老爷的那些女人。现如今倒是变了很多,但是这种变化却让如玉打心底的怵得慌,总觉得有种自己都无法言喻的害怕。

“好了,侍候我歇下吧,想必二老爷今日很忙。”

如玉也不敢接腔,也没敢看她脸上的冷笑,扶着林青兰就去了内室。

洗漱完歇下后,林青兰躺在自己的床上。

心底蔓延上来一股疲累,还有自己也意识不到的哀伤。

早就应该习惯了,不是吗?哪个男人不好色,哪个富贵人家没有这些事!

她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那些糟心事儿,而是怎么才能重新获得婆婆认可,把管家的权利给拿回来。

林青兰别想太多了,早点睡吧,明日还要来很多硬仗要打。

第145章

翌日,林青婉就见到了新妇,也就是她的嫂嫂贺蓉儿。

贺蓉儿长得很漂亮,杏眼柳眉,鹅蛋脸,端庄得体,看得出来是个很温柔但却有自己坚持的姑娘。因为新婚第一日,身着一袭银红色绣并蒂莲花滚边的褙子,下身是一条嫣红色八幅褶裙,看起来很是喜庆。

林青婉和嫂子互相见了礼,贺蓉儿给了她一对水头十足的翠玉镯子当见面礼,林青婉则是奉上了一幅自己绣的百子千孙双面绣。

贺蓉儿拿到绣品非常喜欢,甚是感叹绣艺与其绣工的。又给了诺诺和哼哼两人一份不菲的见面礼,这首次见面才算完成。

因为林青亭想家中就这几口人,便没有那么多忌讳,杨铁柱也是在场的。

不过杨铁柱很拘谨,又是外男,恭敬的叫了一声嫂子,就和林青亭到一旁说话了。而诺诺两个小娃儿也被领出去玩耍去了,留下林青婉和贺蓉儿姑嫂同处。

林青婉不是个拘谨的人,这贺蓉儿估计也存了讨好的心思,两人甚是聊的来。不过大多话题都是聊了些绣品还有两个小的的话题。

中午的时候,大家在一起用了膳。

林青婉见新嫂子和哥哥相处的神色,看样子似乎小两口感情不错的样子。

对此,林青婉终于是放心了。

贺蓉儿是光禄寺少卿贺柏的嫡女,说是嫡女,其实也就是个在后母手下苟延残喘的倒霉蛋罢了。

亲母早亡,继母手段狠辣,肚皮也争气,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对于这个原配所出占了嫡长女的贺蓉儿自是百般看不顺眼。

可以这么说,贺蓉儿之所以能活着长大,多亏了其祖母的庇佑。尤其那个继母是个小门户的出身,做什么事从来不会像大家妇那样还讲究了面上光,吃相非常难看。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贺蓉儿出城上香路遇危险被林青亭救下的事。

所谓的危险也不过是找了几个地痞无赖,拦车调戏坏人清誉罢了。当然,碰到别的世家小姐,这样拙劣的手段肯定不行。但架不住那继母掌着家里的中馈,里应外合还有什么不能成的。

危急时刻,林青亭出现了。

被搭救以后,贺蓉儿恐慌回府,自那再不敢出门。直到天降大喜,圣上赐婚的圣旨到了贺府,贺蓉儿惊喜之余才放下心来。

刚开始她并没有想到,她的未来夫君就是当初那个救了她的人。直到有一日林青亭安排她出门相见,她才知道原来是他。

林青亭什么都没有说,只说了是他请旨赐婚的。而今天见面也没什么事,一是看她是否安好,二来也是把自己妹妹的事告诉了贺蓉儿。林青亭讲话很直白,他说他以后会对她很好,而他也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贺蓉儿以后必须对他妹妹好。

那个时候林青亭打算着想将妹妹妹婿一家接入府中长住,自是怕贺蓉儿嫁进门言语行为上冲撞了妹妹。

毕竟妹婿出身不高,林青亭也是知道京中妇人都喜欢狗眼看人低,虽说他有把握贺蓉儿不是这样的人,但是还是事先说明的好。

贺蓉儿不是个傻人,能在后母的手中活了那么久,靠得不仅是祖母的庇佑。她当然听出了林青亭的意思,来看她是否安好是假,第二个事情才是真。

所以在还没嫁进门的时候,贺蓉儿就知道了林青婉。

那个被他捧在手心上的妹妹。

心里不舒服肯定是有的,但贺蓉儿也非常有自知之明,她一个光禄寺少卿的女儿,还是犯了‘丧妇长女不娶’,别人炙手可热的定远侯凭什么求娶她?图也不过是她识大体,能明白他的意思!

其实贺蓉儿是自卑了,林青亭就算再怎么不在意,也不会在自己婚姻大事上胡来。

当然也是年纪到了必须考虑婚事,然后也是见过一次面,觉得这女子荣辱不惊即使身临绝境还能强自镇定,对她有些欣赏,而那次见面倒也确实为了想知会她一声免得怠慢了自己亲妹。

两个刚成亲,彼此不了解也是肯定,时间久了,贺蓉儿应该会看明白林青亭这个人。

反正就目前来看,贺蓉儿确实和林青婉相处的不错。

林青亭公务繁忙,杨铁柱最近也忙得白日不见人影晚上才会回来。府里能算上主子的也就是贺蓉儿和林青婉了,林青婉本就被安逸的日子磨得很是无聊,所以两人闲的没事总会在一起说说话,倒也打发了不少时间。

相处时间久了,贺蓉儿发现这个小姑确实是一个妙人。

说话妙语连珠,也不是个拘谨的人,和她相处下来很舒服。对于两个外甥,贺蓉儿也是爱屋及乌很是上心。

当嫂子的对自家好了,当妹妹的肯定不介意在哥哥面前美言几句。更何况对于林青亭的生活,林青婉虽然不能管,但还是很想他后院和谐不要有太大的矛盾。

而解决潜在问题之一,最好就是不要纳小。

可是这个林青婉是不能说出口的,男人纳妾在这个世界是合法的。她可以为此出上一份力,让哥嫂的感情更好,却不能帮哥哥当这个家,这事还是得男人自己想明白才是真。

像她男人,成亲这么多年,家里也算是有些家底的了,他日日在外操持生意,却从来没有动过那方面的心思。

对此,林青婉觉得自己很幸福。

善意都是互相的,贺蓉儿在夫君的言语之间也感受到小姑的善意。感激之意不用言表,两人相处自是和谐,甚至屡屡劝林青婉就安家在定远侯府,她举双手欢迎。

嫁过来日子长了,贺蓉儿对夫君的意思也有些明白,林青亭也拿在桌面上说了几次,只是林青婉两口子只是推托,暂时还没松口。

对于这个嫂子这么热情大方,林青婉也很是头疼。

她确实有想在京城安家的想法,不为别的,至少为了两个儿子以后的前程。但是在哥哥家里安家,这个想法让她反射性抗拒,所以林青亭私底下说了几次,她都没松口。

******

就在林青婉烦恼在京城安家之事的时候,另一边林家的日子更是不好过了。

从那次的流言开始,刚起初只是人人议论,跟着就不知道是触了什么霉头似的,总有人和林至贤过不去上折子弹劾他。

弹劾他也就算了,连他伯父林丞相也是被人弹劾。

一时之间,林家众人焦头烂额。

弹劾他们的也都是些小事,一般像这种小事,没人找事是不会有人揪着不放的,毕竟在朝为官哪有那么好,什么事都抓着弹劾,那朝中大部分官员都不用混了,成日光被弹劾就够焦头烂额的了。

林丞相在家苦思良久,总觉得这是有人在和他们林家过不去,源头估计还是在林青亭那边。遂找来林至贤,让他看这事怎么解决。

林至贤心中也早就有了这种猜测,应承下来之后,回到家中。先是在书房发了一通脾气,骂了一通林青亭不孝柳氏恶妇之内的话,跟着就去柳氏那儿,直接对她说让她上定远侯家求得原谅。

至于怎么道歉是柳氏的事,他只管那边不要再和家里做对就好。

林至贤是当了甩手掌柜,柳氏可就难办了。

当嫡母的主动上门去找庶子庶女道歉,哪怕柳氏心里一直忐忑害怕林青亭找她麻烦,她也泼不下这个面子。

林至贤撂下话走后,柳氏坐在屋里气得直喘气。

她已经够忍气吞声的了,现在这林至贤是想让她连当主母的脸都不要了啊,所以柳氏这次是彻底火了!

不去!坚决不去!

柳氏二话没说,下午就放出抱病的动静,人往床上一躺,什么都不管了。

林至贤忙于公务,闲暇之时又在姨娘处,也没有功夫理会柳氏。过了两日,不见柳氏动静,他又来到了正院。

“愚妇,你是想害得我们林家全家给你陪葬是吧?!我落不了好,你能落得好?就算你不考虑林家,你儿子还管不管,是不是也要让他陪着?”

林至贤来后,先是对柳氏骂了这么一通话,然后便把林家最近遇到的一些事说给了她听,道理摆的很清楚,你要是不去道歉就等着家里家破人亡吧。

说法是有些惊悚,但是也差不离了。关键目前对是不是林青亭在后面推波助澜,林家人心里有些猜测但却没谱,他们还在想背后是不是还有景帝的影子。

而去林青亭那里求得原谅也只是试探之策,如果那边原谅了,朝中的动静还不消停,那林家人就要考虑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局面了。

林至贤撂下话就走了,他知道柳氏不是个蠢的,这事她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柳氏的软肋不外乎就是她那个宝贝儿子,他的嫡子林青宜。就算是为了林青宜,柳氏也得去。

果不其然,第二日柳氏就病好了,隔了一日就给定远侯府递了拜帖。

听到这一动静,林至贤去了陈姨娘的院子。

抱着这个颇得他宠爱的陈姨娘,林至贤笑着说道:“卿卿,还是你的法子好。”

陈姨娘双十年华,正是风华正茂的时期,虽说不是长得多么的倾国倾城,也是花容月貌娇媚动人。

只见她歪在林至贤怀里笑着说道:“老爷,妾身哪里是法子好啊,不过是感同身受,一个做娘的弱点不外乎就是自己的子女。”话还没说完,眼泪却是漱漱而下,“可怜了我的宏儿,才那么大点儿就没了。”

“卿卿不哭,宏儿没了老爷我心里也非常难受,咱们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

陈姨娘把脸埋在林至贤的怀里,遮掩住的眼蕴含着仇恨的眼光。

柳氏,你也有今天!放心,你给我的,我会一一找你抱回来。我是斗不过你,可是无奈天助我,你害人害多了,如今报应来了!

陈姨娘是林至贤近几年新纳的姨娘,素来得林至贤宠爱。早两年也是生了一个儿子,可惜去年夭了。陈姨娘知道是柳氏使的手段,可是她府中没有什么根基,抓不到证据也根本斗不赢柳氏,只能把仇恨暗藏于心,小心与其周旋。

这次林家因柳氏丢人丢大了的事,让她看出了些许能报仇的希望,自是不会放过在林至贤耳边吹枕头风。

林至贤让柳氏去找以前林家那个庶长子和庶长女道歉的事,陈姨娘也是知道的。见林至贤头疼柳氏的软硬不吃,她遂出了这个点子。

所以女人狠起来才真叫狠,林至贤是个大男人又是个读书人,也许自私也许有各种毛病,可他也是想不出拿自己儿子去威胁柳氏的事的,也只有女人才深谙如何在女人心口上捅刀。

陈姨娘这招不可谓不狠,至少把柳氏捅疼了,也捅屈服了。

☆、1.18|独家发表

京中富贵人家登门拜访一般是要先递上拜帖的,关系亲近的人家倒是不用,但如今谁也不敢说林家和定远侯府亲近。

柳氏那边以林家的名义递了拜帖,谁知道定远侯府门房那里一看是林家的拜帖连收都没收,直接退了回来。

连着递了几次都是如此,柳氏无法,只得压下心中的悲愤怨气,本尊亲自上门了。

柳氏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哪怕不愿意屈,但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也得屈,期间受了什么样的心灵折磨自是不用细述。从表面上只看得出柳氏脸色更加憔悴了,眼眶浮肿眼圈发黑。

对于林家那里柳氏这接二连三的举动,林青亭和林青婉都知道。包括其中的目的心里也有数,只是林青婉实在懒得见那柳氏。

林青亭也问了林青婉几次,要不要见见那边,林青婉直接是拒绝了。

本来就是想不再有什么牵扯,何必要那什么虚伪的道歉。早就说了不恨,但是不原谅,接受你的道歉不就是代表原谅你了,更何况林青婉也是知道些内里端倪的,当然也不想给自己哥哥找麻烦。

另一边,柳氏几次登门都没人见她,连着来了几次,最后连定远侯府的门房都不让她进了。

柳氏最近本就心力交瘁,这下真是病了,一病不起。

林至贤是一直瞅着这边动静的,见那边根本不见柳氏,面上没显现什么,心中大急。他本想去问问伯父有什么看法的,可是林丞相那边最近焦头烂额的厉害,自是没功夫见他。林丞相只丢了一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林至贤无奈回家,又跑去正院大发了一通脾气。

柳氏本就是被各种憋屈给气病的,此时更是气得脸色发白泪流满面,心中各种憋屈悲愤伤心难过自是不用说,病得更加严重了。

林至贤也不能把柳氏从床上拖起来让她再去定远侯府,只得老着老脸自己递名帖上门,与前程相比,脸算什么。

可是定远侯府那边根本不见,连名帖都不接。林至贤如果不是一个官员不是读书人的话,他真想学着市井泼皮上门去骂林青亭不孝,可是他不是,他也不敢,终于继柳氏之后,林至贤也知道了什么叫做憋屈。

柳氏卧病之后,家中管家的事情就被林至贤交给了陈姨娘。

陈姨娘自是不会放过各种给正院那边穿小鞋,且明里暗里耍阴招,至于林至贤这边,陈姨娘也没放下,琢磨差不多是时候了,便又给火上加油了一番。

陈姨娘也不是个蠢的,不但会举例说明,也抓住了林至贤的心中的软肋。

她先是透露出对自己儿子宏儿的死的些许怀疑,然后又举例说明这么多年后院种种迹象,说府里看似子嗣不少,但庶女占多数,还有三个庶子不是病怏怏的,就是纨绔不上进。

林至贤对家中男丁的教育从来抓的很紧,谈不上很仔细,但比一般人家要上心的多。

毕竟林家不是什么勋贵之家,之所以能有世家之称,不外乎因为家中走科举一途的子孙多,并且都有不俗的成绩。把林家自祖上中进士的名单翻出来,能吓死很多人。林家本就是以文起家,以科举文官发家,自是不会落下这些根本。

不提主枝那边,林至贤这一支却是出息的儿子一个没有。截止至今,也就是柳氏的儿子林青宜中了个秀才。当然还有个更出息的,只可惜别人现在根本不承认自己是林家的子孙。

柳氏手段很是不错,林家这里也就林青宜一枝独秀,可惜林青宜憨厚有余,聪慧不足,至今还止步于秀才。

人是经不起猜疑的,当猜疑心被引起,联想就会无限放大。

陈姨娘又抛出林青亭的例子。

林青亭往年的事迹在京中并不是什么秘闻,一个早年放荡不羁不上进外面名声很差的庶子,家中本就是从文为什么要去从军,一个一无是处的庶子为什么离家以后,再次回来就成了令人仰望的定远侯?

机遇是有些的,但这其中太多让人猜疑的了,京中有很多人家心里都有些谱,而林至贤却是一叶障目,从来没往根源上想过。

定远侯府那边为什么态度那么决绝呢?林丞相为什么要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呢?这都是让人值得深思的。

换做以往,林至贤听了林丞相这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肯定要细思。可是现在情况混乱,林至贤便没有往深处想。此时听到陈姨娘这样状似含含糊糊,实则无不是一针见血的话,突然醍醐灌顶。

原来这都是柳氏那个贱人作的孽啊!

很多人做人做事从来不会往自己身上想,而是惯于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这是人的通病。

甚至在林至贤想来,也确实是柳氏那个贱人作的孽啊,毕竟林至贤可是什么都没干啊。

他在为官一道兢兢业业,在家里他也不是个坏爹,他对家中子女也是上心的,也是知道偶尔关心儿子的学业。在很久很久以前,林至贤记忆里的最深处,他曾经也是对那个幼年聪慧的长子有颇多喜爱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那个长子淡出他的眼界了呢,似乎是从林青亭才十来岁的时候,府中总是有人私下议论长子不学无术,在外长子打架斗殴,总是累得家中上门与人道歉。外面慢慢流出林青亭小小年纪不上进,各种风言风语一直不息。

然后林至贤便失望了,便懒得再去费心了。那个时候他官路刚捋顺,外面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家中的儿子也慢慢多了,自是没有功夫再去管教那个一再让他失望的庶长子。

林至贤从来不会想,也根本不会想柳氏做这些事背后的根源,在他看来,男子三妻四妾本属正常,妇人吃醋使手段便是没有妇德。

想明白后的林至贤大怒,更是对柳氏恨得牙痒痒。

陈姨娘又提到林青婉身上发生的事,然后说到定远侯府目前的态度。一环套上一环,不外乎指的是柳氏这个恶妇把人得罪狠了,人家绝不会原谅。因为柳氏是林家的主母众小辈的嫡母啊,就算旁人想原谅家里,也绕不过柳氏那一处。

剩下的就需要林至贤自己去想了,陈姨娘也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

林至贤也是个果断之人,思索了几日,便放话出来要休妻。

这事把林老夫人给惊动了,林老夫人并不是一个爱管事的老人,年纪大了以后更是少有插手府中事物。

对于柳氏做的那事,林老夫人早有耳闻,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除了给给儿媳妇脸色看,也没有做什么。可休妻这可是大事啊,柳氏现在年纪已经不小了,四十多岁了被休了她难不成还回娘家去,那不是惹出大笑话了吗。

林至贤把里面的一些事情讲给林老夫人听,林老夫人也气得够呛,但还是不同意休妻。说休妻会把林家的脸全部丢完,更会落实外面的一些传闻。丢了柳氏娘家脸是小,林家的脸更是会丢净,这是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林至贤也清楚这里面的道理,可是他如今实在是无计可施,最后林老夫人说了一个处理柳氏的法子。

不休柳氏,把她送到外面庄子上去。

林至贤想了想,觉得这样也是个办法。

既然不休柳氏,柳家那里也说不上什么话了,如果他们有意见,林至贤自有分辨。而林青兰在婆家焦头烂额又处于被禁足状态,自是也不知道林家发生的事。

而平日里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林青宜,直到爹放话要休妻才知道这件事情。柳氏对旁人手段狠毒,对自己这个儿子却是保护的很好,哪怕这段时间把自己折腾的卧病不起,平日对每日来问安的儿子也是瞒着不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