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带着清脆,引得相思都望了过去,浅绿的裙衫翡翠的头面,到真是那日宴席上的舒二姑娘。这姑娘也是有趣,知道家里有意给长姐说亲,居然找了好友探听那位豫郡王公子的消息,如今更是与孟奇珍好的像一个人,说起话来也格外理智,只是这孟奇珍当真只是将那位付宁淮当做兄弟?

情爱之事最是难说,有人勇敢的跨前一步就会豁然开朗,有人一叶障目举足不前,那指不定就会错过一段大好的姻缘。

相思饶有兴致的瞧着站在孟奇珍身边的舒宛萱,几句话说的头头是道,到让周围的人冷了场有些玩笑也开不起来了。

忽然,有一道视线带着微微嫉妒朝着相思看了过来,相思一转头正好看见何淑瑶转过脸,相思微微凝眉,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大伯娘家这位表姑娘。

“你也感觉到了?我也看着她私下偷偷看了你好几眼,你们原来不是很好么?她为何突然就不喜你了?”孟尘惜凑到相思身边,不解的说道。

喜欢一个人可能只需要一瞬,讨厌一个人更可能因为一个无聊的理由,相思不知道自己如何得罪了何淑瑶,但她问心无愧便不再理会。

“谁知道呢?兴许她觉着我比她漂亮?”

第八十九章

从沈府回来之后,相思与孟尘惜并没有交到什么朋友,那日前去的年纪小的太少,真正年纪与相思她们相符的思想也太过幼稚,别说相思不能和她们聊的来,就是孟尘惜私下都是一脸嫌弃。

不过好在,孟辛桐与沈佳丽在沈佳丽成亲之前和好如初,至少她们不会在分离之前留给自己任何少女时的遗憾。

“你是说,肃宁侯府给庄重则定了亲事?”相思正在准备给外祖母的礼品,一时听到这个消息,到觉着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之前京都里沸沸扬扬将庄重则与沈佳丽栓在一块儿,就是沈家出来澄清都没有作用,如今沈佳丽一夜之间变成了宝亲王府的世子夫人,庄重则若是还单着到要让人看了笑话。

“听说到是位郡主的后人。”石榴也不过是在外头听了闲话,回来学嘴。

京都里皇亲国戚实在太多,有人挂着名字内里穷困潦倒的多了去了,肃宁侯府到也会找人,如此一家就是大家明知道家里如同卖女儿,也会看在她家的名头上给出三分薄面,不过估计像是庄重则这样的人,什么样的姑娘嫁过去都是他高攀了。

“那位文大姑娘呢?”相思想起那日那姑娘坚毅的表情,就忍不住坏笑。

“听说她家出了事儿,她弟弟在外头惹了官司,好像还是庄大公子摆平的。”

相思听后一乐,摆平?这京都有什么事情可以摆平的,这是圣上不想抓人小辫子,如果闹腾起来,肃宁侯府也别想好过,历代的皇亲国戚都可以当肥羊宰,你们这些功勋世家算个屁!

“看来,后头恐怕就要报恩了。”相思只是随口一说,就将这两人抛诸脑后。

半夜,相思一直觉着睡得不踏实,因为次日就要去见外祖母,甚至很有可能今夜外祖母就已经清醒,外祖家对她实在太过陌生,原先接触也不过存着自救的想法,可现在一切落定,她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和外祖母一家相处,那些已经成了年甚至成了亲的兄长表姐们,一直满脸严肃似乎早就将关氏忘在脑后的外祖,似乎怎么都亲近不起来。

实在睡不着,相思又取出那本山春传,可是这回她想着在床上翻翻,哪知道还没起身点灯呢,一个黑影就自觉的滚上了床。

“你!你怎么又来了!”相思放下书,紧张的掀开帷帐往外看,外头还是留着灯,窗户也紧紧关着,也不知道这家伙从什么地方进来的。

“唔…我渴了。”来的人一身酒气,今儿居然还穿着一身妖娆的浓紫色,上头那些花样看起来就很骚包,也不知道他之前的品味去了哪里。

相思认命的爬起来给这个家伙喂了水,而后破罐子破摔爬上床,躺在这家伙身侧问道:“今天又是谁给你喂酒了?”

陌篱醉得可怜兮兮的说道:“是兰总管,他说我得圣上垂青是件喜事,要给我庆贺,我说不喝酒他还逼我…”

相思一把推开凑到自己脸前的撒娇少年,她是不知道陌篱清醒之后还记不记得他现在这个蠢像,可是那无赖的脾气当真让她回忆诸多!

“兰总管是谁?到是能逼着你喝酒?”这位脾气倔强的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哪怕这辈子经历改变,那骨子里的东西,相思才不信他会更改。

“师父的管家,他们好讨厌…”陌篱似乎有无限的委屈,一把抱住相思就诉苦道:“他们一直拿鞭子抽我,要让我往前走,我习武我学文,他们恨不得一夜间将所有的东西都塞进我的脑袋,相思…相思…”

相思被他叫的鸡皮疙瘩直起,踹过去一脚,前世的暴脾气就冒出来了。

“那你也不能老是半夜跑到我的房间啊!你要作死做采花大盗去找别的姑娘行么?”

陌篱被狠狠踹了一脚,眼泪哗哗往下淌,那心酸的小模样差点让相思说不出话来。

“你嫌弃我了…”

相思一抖,往后蹭了蹭道:“我们没那么熟悉!”

“你觉着我不好看了?”

相思捂住脸道:“你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话本。”

“我师父说,我唯一可以相信的只有你了。”

“你师父到底是谁啊,让他死出来好好和我谈谈行么,我虽然感激他救我几次,可是我真不想大半夜再看到大变活人!”相思沮丧的问道:“你下次喝醉酒能不找我么?”

陌篱还真就仔细想了想后,摇摇头道:“不行,不是你,我危险…”

相思借着帷帐外的灯光看着陌篱披散着长发躺在自己身边,那说话认真的语气,那双眸执着的放光,她突然又心酸起来,这个人没有了父母,没有了可以依靠的人,虽然上辈子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要抽风接受自己红杏出墙的馊主意,可他护着她那么多年,帮着她出了气帮着她站稳了脚跟,甚至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也是拼尽了全力。

如此想想,她到是真是欠他良多,他也当真唯有她可以相信。

“输给你了!反正也不是没有睡过!”相思一把扯过被子将两人裹住,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陌篱清醒之后,再也不要喝梨花白,她现在还可以包容他,但等到她成了婚之后,难不成他还半夜潜入她的卧房,她丈夫不在还好,那要是在了,她可怎么解释?这辈子她可再不想红杏出墙!

陌篱靠着相思,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真的只信任相思,他几乎沾到相思的气味便沉沉睡去。相思见状也很无奈,不过这时候她的睡意也跑了上来,两人头碰着头,就这么相依偎的睡着了。

有酒醉的时候,就有酒醒的时候,陌篱几乎与上一次差不多时间清醒,他一看到相思就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一次他不等尔西前来,就很自觉的穿上了衣衫还给相思盖好了被子。

“兰总管居然把苏酒换成了梨花白…”陌篱站在相思的屋顶上,看着尔西前来,咬牙切齿的说道。

尔西一缩头,尴尬的说道:“此事,小的也不知道,不过公子你跑了之后,兰总管说你这阵子都没睡好,喝点梨花白可以好好睡上一觉。”

可不是好好睡上一觉,这都在人家姑娘房里睡了两回了!这姑娘还嫁得出去么!陌篱黑着脸翻身出了院门。

“公子也别太介意,这次公子你出手整治那文家小子,不就是给孟三姑娘出气么,现在可好了,那庄重则就要成亲了,那姓文的丫头家里又出了事儿,日后还不知道要演变成什么样子。”尔西狗腿的跟在陌篱身后,笑着说道。

“若不是你们拦着,我早就逼着那文老头吊死那个女人了。”陌篱凉飕飕的说了一句。

尔西额头的汗水都要下来了,他赶忙说道:“那个女人死不死没有关系,可万一那个姓庄的为此迁怒孟家的姑娘就不好了,到不如留着以后慢慢报复?”

陌篱哼了声,到算是揭过了。

“公子,兰总管说您这次也要下场?”尔西见状立刻换了个安全的话题。

“圣上给了恩典,我自然是要走一遭,再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不蹚着浑水,又如何能知道我爹娘的死因。”陌篱坐上马车,心不在焉的说道。

“庄主近来也没给公子消息了。”

陌篱听着尔西低语,心下也是觉着奇怪,明明之前千奇百怪的的任务,可自从他接受兰总管的测试,后头又得了圣上的恩典,四季山庄的庄主他的师傅便再没有任何讯息,唯有上一次留下的那条让他入朝为官的消息。

“以后不管是山庄还是府上都不允许出现梨花白,否则…”

“那若是公子在外头或者兰总管那里喝了呢?”尔西怯生生的问道。

陌篱说不出话来,他千防万防总会有所疏漏,更何苦梨花白又不是毒药,万一参合在旁的酒水里他也不会在意,兰总管又是那种以他出丑为乐的人。难道说,下一次他还会跑到孟三娘的闺房之中?

上一次有迷香,这一次却是什么都没有,陌篱相信相思已经知道了他酒后的毛病,却还是没有声张甚至连偷偷上门警告都没有,难道说师父说这个世界上若是有人可以相信,唯有相思,是当真如此?

那相思与师父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公子,如果说您在外地喝了梨花白,难道还能千里之外跑回来见孟姑娘?”

尔西坐进马车也不过开了个玩笑,谁知道陌篱居然真的深思起来,不说千里之外,只说他梨花白醉酒之后如果有人看着甚至让人捆着,那他到底能不能挣脱一些跑去孟三姑娘身边?

可为什么偏偏是孟三姑娘…

相思到是睡到石榴过来唤她,有一就有二,相思这回到是淡定了,上辈子两人爬墙也不是没经历过这样的担惊受怕,她现在也不可能装作毫不知情,如此有了第二次,她相信不久后陌篱就会找了机会过来与她说话。

只是…这混蛋到底能不能戒酒,他还未弱冠喝什么梨花白!

石榴站在相思身后给她打理衣物,只觉着自家姑娘咬牙切齿也不知道在恼怒些什么,想问也不敢问,生怕问到什么不好,自家的姑娘会越发不愉。

“走吧,去见外祖母。”

相思只是烦躁一阵,毕竟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永昌侯府的别院还是那样幽静,今儿相思前来到没见着那些舅舅兄长,只有一位出嫁了的表姐出门相迎,两人都不甚熟悉年岁相差也大,所以自然只是客套一番,并没有想要深交。

这位表姐因为是庶出,不过嫁给了个四品的小官,因着出嫁前曾经在老夫人跟前养过一段时间,所以这次老夫人病重她算是头一个回来伺候的,老侯爷对她也相对和蔼。

“昨儿个祖母就醒了,今儿一早肃宁侯府的老夫人过来看望,两人正在说话,恐怕咱们要等上一会儿。”表姐夫家姓张,相思曾经就听人叫过她张太太,至于闺名两人不熟,也就不曾得知,只是这位在家排名行二,相思便唤她二表姐。

听说肃宁候的老夫人,相思就想起那个庄重则,都是一样的米水长出来,即便庄晋元以后也很风流,可到底不至于失了风度,好歹对于家族对于朋友还有几分责任,像是庄重则这种既想要享受家族给他的权势,又厌恶家族给他的枷锁,哪里来这样的好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给侯爷宠坏了。

相思坐在花厅等候,正巧屋里两位老人到也正说起她。

“宫里老太妃传了信儿来,说想见见三丫头。”庄老夫人坐在关老夫人的床沿,叹了口气道。

关老夫人刚刚清醒,身子还有些弱,只是关乎自己的外孙女,到底还是强打精神道:“相思年纪还小,实在不便入宫。”

“我也知道你不愿意,可是老太妃与你娘家那位感情实在不同,也不知道谁嘴碎将相思的相貌说与了老太妃,老太妃当然想要看看。”庄老夫人说到这里,却又道:“不过你身子不好,等你大安了再带着三娘入宫也不迟,这个我会与老太妃说说。”

“那就多谢老姐姐了,我这身子骨也不知道能挨到几时,你不知晓,这次可是连棺材都抬出来了。”庄老夫人露出一丝懊悔道:“我只怪自己,老了老了还放不下个面子,若是上次你与我说时,我不瞻前顾后,恐怕早就将相思接到我这里,哪里还需要他们孟家大房照应。”

“你能想开便是最好,到底是一家子骨肉,就算是你那个不争气的女儿再不想见,外孙女总还是你的,我们老了,无非就是儿孙…三娘那孩子不错,你往后多照应。”庄老夫人劝解道。

关老夫人喘息了一阵,虚弱的点点头道:“她到底是孝顺的,我这次快埋了土,那一家便也只有她来看我,足够了…我也没别的念想了,只是希望我能活到那孩子定亲出嫁,我女儿没有一个好归宿,总不能让我的外孙女也被那家子人乱点了鸳鸯谱。”

第九十章

相思进门的时候,庄老夫人似乎已经离开,外祖母半闭着眼睛靠在软枕上。相思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不敢多做打扰,只是安安静静的走进来站在了床边。

过了好一阵,外祖母才像刚睡醒那样张开眼睛,看向相思。她见相思站在一旁并不惶恐也不扭捏,就连细微的姿容都可入眼,想来定安伯府上当真要比二房会调理孩子,只是她身子毕竟太虚,又与庄老夫人谈了几句,想要与相思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也没有气力,也就只能微微抬起手将相思招到身边。

“外祖母可好些了?”相思不等关老夫人说话,就主动关心道。

关老夫人喘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说道:“难为你还想来看我,你当真是长大了许多,兴许你忘记了,你小的时候外祖母还见过你。”

相思哪里会忘,上辈子她能风光嫁人大部分还是依靠幼时外祖母送来的东西,就算等她长大成人外祖母也与她们并不来往,但收人好处总不能忘记人家的恩情。

两辈子,相思恨过爹娘,恨过祖母,甚至恨过孟家,可唯独对自己的外祖家,即便有所隔阂,却并没有过分的怨愤。她上辈子过的不好,不但有她自己的原因还有她父母长辈的关系,是她的祖母脑子糊涂不辨是非,还总是贪图钱财,是她的父亲贪恋权色,从来就将家里的孩子当成可以交易的砝码,是她的母亲整日沉浸在往日父亲给她编织的美梦中无法自拔,以至于她生的两个孩子心智越发古怪。

但这么多人当中,就是没有外祖家,在相思的想法里,外祖家更像是一个受害者,他们爱惜女儿却被女儿背叛,他们爱惜外孙女,却被两个不懂事的孩子无情的伤害,他们也有他们自己的生活,也有他们自己的子孙后代需要抚养。若是相思自己,恐怕从一开始就不会尝试关怀女儿一家,更不会为两个孩子预备那么多家当,就生怕两人日后过的不好。

外祖家从她小的时候便已经尽到了责任,他们没有义务再用热脸去贴女儿一家的冷屁股,爱,从来都不是无休止的索取,同样也是要有所回报的。

“三娘已经不大记得小时候,可是外祖母送来的东西,可是记得,如今还有一两件摆在房里。”相思不希望这位被女儿伤透了心的老人,再对自己的外孙女失望,这一次她并无所求,纯粹只是感激老人在她幼年时的疼爱。

果然,关老夫人听后露出怀念的神色,她用布满皱纹的手拉住相思,轻轻的说道:“你不知道,你母亲怀了你与你姐姐的时候,外祖母多么高兴,我原以为你母亲有了你们,就能成长为一个大人,可以担负起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可是我错了…”

“外祖母…”

“这确实是我的错。”关老夫人拍了拍相思的手背道:“都是因为我没有教育好女儿,所以你与你姐姐才会生活的如此艰难,如果不是当初我的溺爱,你母亲也应该如同一般的世家千金精明能干…是我害了她,也害了你们。”

都说天真憨傻的姑娘有福气,她能够天真能够什么都不懂,那是因为有人替她遮风挡雨,有人将她放入安全的保护圈,所以她才能一直保持孩子般的烂漫,若是从一开始身边的人就放手,一开始就让她接触风催雨打,她又怎么可能还活在自己的美梦中?受到挫折的孩子往往都会成长的很快,因为他们知道他们除了自己谁都不能依靠。

“这都是命数,外祖母不必介怀。”相思安慰道。

“相思…虽然你母亲取的这个名字,外祖母当初并不赞同,可是长辈赐…你也不可心生抵触。”关老夫人紧紧拉着相思的手道:“外祖母知你母亲亏你良多,只是她毕竟是你母亲…日后,等外祖母不在了,你也多看顾。她也唯有你们姐妹二人了。”

相思乖巧的应下,可是老夫人并看不到她眼底的淡漠,不过相思也只是应下,让她开口承诺什么却是不成的,不是她不愿意,那是关氏恐怕并不需要。

“你外祖年纪大了,心结也重,日后相处的时间长了也就好了。”关老妇人撑不住躺在床上,手却还是拉着相思的手道:“孩子…不要学会怨恨,也没有让你试着原谅,只是放开曾经那些令你不快的事情,你才会学会真正的愉悦。”

相思心头像被什么一撞,猛地抬头去看自己的外祖母,就好像自己有什么被发现了一样。

关老夫人怜惜的看着她,极微弱的说道:“相思,你太束着自己了…”

相思还想问什么,门口伺候的老嬷嬷走了进来,相思赶紧走到一旁,让人伺候着祖母安睡。

“像…实在太像了…”

相思也不知道外祖母在说些什么,再想往前走,外祖父已经走了进来看望外祖母。她赶紧打起精神过去请安,而后就小心的告退归家了。

究竟她长得像谁,究竟外祖母看着自己那欲言又止的眼神又代表了什么,相思猜不出来,也想不明白。她与外祖一家依旧是感情淡淡,除了前来看望外祖母外,她依旧与舅舅们不曾来往,顶多与那位迎接的表姐寒暄几句,她不知道长此以往是否能正常走动起来,可是她知道只要外祖母一日还在,她与永昌侯府一日就断不了关系。

马车颠簸了几下,外头似乎吵闹的厉害,相思迟疑了一下掀开了窗帘,就外头好些人家的马车堵在路口,然后不少的大家闺秀就那么不顾脸面的站在街口也不知道在等什么人。

相思没法只得让石榴出去吩咐车夫调转马头,准备绕远路回家。可谁知道她这里还没有调头,后边又被别的马车堵住,这下可好,无论走前走后反正那是都走不了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要过,堵在这里的,都是京都世家的姑娘。”石榴狼狈的上了车,刚刚出去差点没被人挤死。

“我瞧着这些姑娘年纪都不大。”路口出来的大多都是十一二的小女孩。

“那是当然,及笄的姑娘谁还敢出来抛头露脸。”石榴无奈的说道,眼瞧着他们今儿一时半刻是回不去了。

“啊啊啊啊!!来了!来了!京都四公子!”

“啊啊啊,让我看一眼,就看一眼!”

“公子看我!公子看我啊!!!”

相思与石榴坐在车里都要捂住耳朵,马车的车盖几乎要被人掀翻,周围好像有五百只鸭子不停的叫嚷。

“这是要疯了…”石榴目瞪口呆的说道,这样的事情在燕州哪里看的到,姑娘们虽然不是常常拘在后院,也没说当街看男子还如此疯狂的。

相思没有说话,说来也巧,她车窗的位置刚刚查在前面几辆马车的缝隙处,正正可以看到街市的来处,这时候远远跑来四匹骏马,马匹上各坐着一位少年,相思就看着那四匹骏马奔驰而来,卷起阵阵尖叫。

“这…这不是我们家大公子么?”石榴这时候也凑了过来,见着打头那位可不就是他们家大房的公子孟霍然么。

相思到也看见了自家的大哥,只是她视线始终停留在一人身上,脑海里却浮现他长大之后的模样。

孟霍然之后便是一脸风流像的庄晋元,两人就差一个马头的位置,在庄晋元后头跟着付宁淮,他虽然整个人坐姿挺拔不输军中将领,可相思还是看的出他与那日见到的不同,好似特别紧张。这种时候,这种场景,若说只有一人无动于衷甚至淡漠一切的,恐怕只有最后那位几乎是闲庭漫步的青衣少年,那衣摆上的竹叶片片而下,也不知是谁家做的,到与那日的黄梅有异曲同工之妙。

相思不由想起他醉酒的模样,嘴角止不住翘了起来。

忽然,陌篱似有所感,竟然追着相思的视线望了过来,相思先是一惊,跟着到也不躲不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陌篱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耳尖一热,抿嘴似笑非笑。

“啊啊啊啊!陌郎看我了!”

“什么看你了,明明是看我了!”

“才不是呢,是他看我了,还冲着我笑!你们都走开!”

“你才走开!”

“谁踩我脚了!让开啊,别挤啊!”

陌篱再想去看相思的表情,却发现相思的窗帘已经放下,再见不到车内佳人。

“哎哎哎…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不过见个圣上,现在姑娘家可都喜欢你了,明明我长得比较好看嘛。”庄晋元接过一个姑娘扔来的花束,坏坏的一笑,引来不少姑娘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