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哥哥寻到这个,想着你在仙岳楼上和周家姑娘交恶的事儿,便知道周睿那样,多半和你有关。宁哥哥是知道你会凫水的,便猜你伤了周睿后,大抵是藏身在了画舫,也跟着上了岸,然后趁人不备,离开了。所以宁哥哥便没往仙鹤亭那边寻人,只在园子中找你,后来听到有贼人闯了义亲王的书房,宁哥哥便带人寻了过去。”

顾卿晚的祖母刘氏,出自南边的水乡,从小便是在河边长大的,她性子豪爽,上又有几个哥哥疼爱,跟着哥哥们长大,夏日采莲游水也是常有的。

受到这位祖母的影响,本主也是学过凫水的,这事儿娄闽宁是知道的。

顾卿晚闻言恍然,又道:“我伤了周睿,不敢露面,生恐被抓个正着,洗脱不清,便偷偷藏在画舫中跟着上了

娄闽宁目光微闪了一下,却摇头道:“略有些猜测,却不敢肯定。你们当时是怎么避开义亲王府侍卫搜捕的?”

顾卿晚听娄闽宁问起这个,心思微微一动,本能的便将发现密室的事情给隐瞒了过去,只道:“当时那个面具男带着我进了飞天殿,那飞天殿好像是义亲王平日里礼佛的地方,不准侍卫轻易靠近,我们躲藏在了佛殿的房梁上,那些侍卫虽然进了大殿搜寻,可大抵是终怕义亲王会怪责,故此只匆匆搜了一下便出去了,我们侥幸没被发现。”

娄闽宁闻言瞧了顾卿晚两眼,倒也没再多问,只道:“宁哥哥猜想你凫水上的画舫,怕你脸上妆容有损,便传话给成墨,让他跑了一趟客栈,大嫂已将你平日里用来掩饰妆容的脂粉等物收拾好令成墨带了过来,将脸上的泥垢洗了吧。”

顾卿晚从画舫上跑下来,便顺手抓了两把湖边的污泥,涂抹在了脸上,弄的一张脸黑一道,白一道的,颇为狼狈,也正是因此,那面具男才不曾识破她女儿身来。

此刻听了娄闽宁的话,顾卿晚摸了摸脸,对娄闽宁的细心却是感激的,笑着道:“还是宁哥哥最周全,若不然,这污泥可是不好闻的紧呢。”

她说着就要下地,可接着就发现,脚伤了,犹豫了一下,娄闽宁已是按住了她的肩头,道:“等着吧,宁哥哥去给你端水。”

说着,他站起身来,片刻便端了一盆清水来,端到了顾卿晚的面前。

顾卿晚有些不好意思这样使唤他,可这屋子里也没了旁人,她行动不方便,倒不好再推脱,于是便就着娄闽宁的手,匆匆撩水洗了脸。

她觉得娄闽宁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脸上,只匆匆洗过,便道:“多谢宁哥哥。”

娄闽宁顺手将水盆放在了地上,将手臂上的干净帕子举起来,坐到床前,竟是要亲自给顾卿晚擦拭脸上的水珠。

顾卿晚忙抬手去拿那帕子,道:“我自己来就好。”

娄闽宁却躲开了她的手,捏着帕子的手,有些不容拒绝的落到了顾卿晚的脸上。

他的动作很仔细,像是在擦拭什么精美的工艺品一般,指尖透过帕子细细描摹着她熟悉的容颜,最后落在了脸颊上唯剩的一点疤痕上,反复擦拭,道:“这道疤回头还是抹药除了吧,留在脸上也没什么用处。”

顾卿晚没言语,娄闽宁才收回了手,道:“燕广王男生女相,小时候粉雕玉琢的,倒总被人不小心认成女娃,他

成女娃,他十岁时曾被嵩阳伯府的浪荡三公子给当成女娃亲了两口,自那以后便落了个不让男人近身的怪癖,平日里和他私交不错的那些公子哥们,都知道他这个毛病,即便说话都不敢过分靠近他。从前,宗人府经历陈家的公子不小心触到了秦御的手,结果第二天骑马时便摔下马,偏摔断了胳膊。你从前一向不爱听这些闲话,想必这些事儿都是不知道的。”

顾卿晚闻言双眸瞪大,一下子就明白了娄闽宁的意思。

她从前确实不知道秦御有这个怪癖,若然知道,又怎么可能怀疑秦御好男色,却原来,秦御是早认出了自己来!

不然何会在仙岳楼上,便和她多次亲密接触过,若按他被人不小心碰一下,就要断人手臂的残暴乖张性情,她早该被削成人彘了才对!

当时在仙岳楼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明明那时候她觉得跑的好好的,怎么下一刻就脚步一错,跌坐到了秦御的腿上去,今想来,当时根本不是周清秋的婢女使坏,根本就是秦御动的手脚!

任谁被发现被骗的团团转,当傻子一样耍都不会高兴,顾卿晚脸色难看起来。

却于此时,外头响起了小厮的禀报声。

“世子爷,前头就到仙鹤亭了。”

顾卿晚闻言回过神来,就见娄闽宁已经站起身来,道:“我出去看看,这是成墨取来的脂粉,你身上衣裳已不成样子了,这里有件我的袍子,是今日备用的,你穿大抵大了些,套在衣裳外倒也使得。”

他言罢,将衣裳并那一小包脂粉放在美人榻上,转身出去了。

顾卿晚收拾妥当,略扬声喊了句,娄闽宁便进了画舫,道:“外头燕广王大抵以为你溺水在仙鹤亭,正带着人搜寻,我抱你出去。”

他言罢,就要弯腰,顾卿晚忙侧了侧身子,道:“劳宁哥哥扶着我出去吧,我还能走,本来就传言我是燕广王的男宠了,若是再传出我又搭上了镇国公世子,怕是以后就甭想有安稳日子过了。”

娄闽宁听她这般说,动作微顿了下,倒也没再坚持,手臂穿过顾卿晚的腋下,搀扶着她,带她起了身。

仙鹤亭附近的水域中,秦御不知第几次从湖底钻出水面来,四目而望,周围有不少还在搜找的人,他抬手,抹去脸上滚动的水珠,一颗冰寂的心倒缓缓暖了一些。

这流连湖虽然极大,但却并非引得活水,今夏日少风,湖水根本没什么波动。若然顾卿晚真是从仙鹤亭落水,不可能这么多人寻了这么久,都半点踪迹都没有。

他敢肯定这四周水下的每一个角落,他都找遍了,今还是遍寻不到,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顾卿晚没有溺亡在这里。

可能那周睿没说假话,他当真是被顾卿晚所伤,顾卿晚虽然是个大家闺秀,但是却难得的是会凫水了。且之后,她可能已经想法子避开人,离开了这里。

那女人是个聪明灵透的,打了周睿,不可能还呆在这里让人抓个人赃并获。所以,她此刻定然还活着!

秦御想的清楚,失守的心神渐渐寻回,正欲上了画舫唤沈择几个离开,忽而便有所感,在水中转了个身,望向了对面的湖面,哪里一艘画舫正远远的驶过来。

因这边动静很大,看热闹的跟随过来的早便围笼在这附近,那艘远远过来的画舫便显得有些显眼,秦御目光凝在画舫上,双眸陡然一眯,妖冶的俊面顿时一片铁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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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抢回船吻吻吻.

顾卿晚由着娄闽宁搀扶到了船头,往下望去,却正瞧见仙鹤亭前的那一片水面。

她极目远望,只觉得密密麻麻都是人头,沉沉浮浮的在湖面上。

方才她听娄闽宁说,秦御以为自己溺水了,正带着人寻她,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她并没有想到秦御会闹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此刻瞧着这令人惊骇的一幕,顾卿晚愕了片刻,旋即心头涌出来一些复杂的触动来。不管怎么样,秦御为她这样一个毫无身份的人,敢冒大不帏,在义亲王府掀起这样大的风波和阵仗来,这份心却也算难得了。

她正微微发怔的移动着目光,忽而便触到了一个身影。此刻画舫离那人还有一些距离,他沉浮在水中,只头部露出了水面,和那密密麻麻的其它黑点,远远望去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

然而顾卿晚却不知为什么,就是一眼便认出了他来。直觉着那就是秦御。

他面朝这边,目光远远逼视过来,即便隔着遥远的距离,隔着一片清凉的湖水,顾卿晚也能感受到他目光的热度,灼灼逼人,像是能引燃了空气一般。

顾卿晚呼吸一窒,画舫慢慢驶近了,那人的脸庞也渐渐清晰,波光粼粼的水光和他俊美面庞上的水珠相互放射辉映着,一团团星光般闪烁着。顾卿晚竟有些看不清秦御的神情和面容,可他如影随形的目光却越来越压迫,越来越冰冷,锁定着她,瞬也不瞬的,让人无所遁形,有些忍不住局促不安。

顾卿晚本能动了下身子,下一刻娄闽宁便略上前一步挡住了她。

湖面上,秦御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便好像那个女人故意躲到了娄闽宁的身后去。

他薄而锐的唇畔不觉轻轻勾弄起一抹极冷的弧度,接着一头扎进水中,便冲着画舫游了过去。

他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气恨,想到自己像个傻瓜一样,不知疲倦的在水中寻着那个女人,像个蠢货一般,被所有人怪异的目光指点非议,为那个女人焦急不已,好像一颗心都被冰冻了多少次,又被生生捞起了丢进油锅里,再油煎了几多次时,那个女人却正舒舒服服的在画舫上会情郎,你侬我侬的卿卿我我,说不定还能抽出时间来一起取笑他的愚蠢。

秦御的心里便像是爆发了火山一般,焦灼愤恨的几欲发狂,他被这股暴躁的愤怒控制着,双臂像是灌满了钢筋铁骨一般,充满了力量,排开清凉的湖水,以飞快的速度冲向那艘画舫。

顾卿晚被娄闽宁挡住了视线,浑身觉得轻松了许多,可很快她心头不知为何,涌出更多的不安来。她禁不住跳着脚,略挪动了一下,再度凝眸望去,却见方才秦御所在那处水面上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顾卿晚略怔了一下,忍不住瞪大水润清亮的眼眸在那片水域又搜寻了一番,见确实不见了秦御,她才呼出一口气来,心道,秦御大抵是方才看到了她,知道她没事,便已上了哪艘画舫了。

她如是想着,心中又轻松了一些,正要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来,谁知道便触到了临近画舫水面下的一道黑影,那黑影像是一头劈开水浪愤勇向前的鲸,携带着雷霆之怒,又像是一道劈开水波的箭雨,以快的惊人的速度逼近了过来。

顾卿晚骇了一跳,一时间还没弄清楚那是什么,就见那黑影哗啦的一声从水面下钻了出来。

无数的水珠沿着他俊美的面颊往下急速坠落,秦御就那么湿漉漉的沉浮在画舫下,昂着头直直盯视过来,许是因先前运动的太过剧烈,他脖颈上的筋脉贲发纵横着,昂藏在水中的胸膛剧烈起伏,好似被赋予了天地神祗的力量。

太阳照射在他身上,浑身水珠都发着亮光,令他裹在光影中,就像是从水底突然冒出的水妖,且还是一只邪魅而盛怒,似下一秒便要倾覆一切的水妖。

远远的水面上,几只浅黄色的水鸭子被这边儿凶猛的动静惊动,睁着呆呆的黑豆眼看过来,愣了片刻,突然便扑棱棱的拍打着翅膀全被吓飞了。

顾卿晚也有些受惊过度,呆怔怔的瞧着突然冒出头的秦御没反应过来。接着她便见秦御手一扬,一条软鞭不知从什么地方滑了出来,甩动起一串水珠,幻化成凛冽的光影直直向船上袭来!

他的动作太快,顾卿晚尚未瞧清楚,就见站在她身前的娄闽宁探手往前抓了一下,可那软鞭倒像是凭空生了眼睛一般,拐了个弯儿,令娄闽宁抓了空。

接着鞭尾又甩了回来,直冲娄闽宁的脖颈扫来。娄闽宁不得不仰身避其锋芒,可那鞭子却虚晃一下,瞬间又甩了回去,缠绕在了顾卿晚的肩头。

顾卿晚根本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整个身体就飞了起来,又被一股力量带着往画舫下栽去,她没忍住尖叫出声。

娄闽宁听到声音,迅速起身去抓顾卿晚,只可惜探出的手竟正能抓到她受伤的右腿。

他动作一顿,错过了时机,再望去,顾卿晚已掉下了画舫,直接砸落进了秦御的手臂间,被沉浮在水面上的秦御抱在了怀里。

顾卿晚砸进水中,有水的浮力在,又被秦御接住,倒是半点不疼,只是略受了些惊吓。溅起的水花却将她身上的衣裳和头脸再度打湿,她因惊骇急速喘息着,却听秦御的声音在身边极近的距离内响起。

“多谢娄世子救了沈清,然则沈清是本王门下客卿,既然本王在此,他的安全,便不必再劳烦娄世子费心了。”

顾卿晚闻言缓缓回过神来,本能的仰头往画舫上瞧了一眼。就见娄闽宁身姿孑然站在那里,俯视过来,背着光,神情有些模糊,然而一双眼睛却似沉寂的冰湖,冷冷的与秦御对视着。

顾卿晚觉得气氛有些一触即发的火爆,便连清凉的湖水都平息不了那种无形的火力一般,她略有些不安,这两个人要是在这里就打起来,还是因为她,她觉得自己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还不如今日溺死在流连湖来的干脆。

故此,她动了动腿,痛苦的哼唧了两声,道:“腿…我的腿…”

秦御闻声到底收回了盯在画舫上娄闽宁身上的视线,垂眸看向顾卿晚。却见她面色微白,正拧着眉头,注视着她的右脚处,神情显得有些痛苦不堪。

秦御抬手便掀开了顾卿晚腿上的袍摆,眼见她的脚踝处缠着一圈圈的绷带,便冷哼了一声,道:“你不是能耐大的很吗?怎么还受伤了。”

他的口气凉飕飕的,引得顾卿晚一阵气怒,厉声道:“若非你非要带着我来这义亲王府,我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

秦御凝眸望向顾卿晚,见她气的双颊微红,唇瓣微微嘟着,因恼怒,便忘了伪装,脸上有了女儿家的娇嗔之态,禁不住目光微微波动了一下,感受着画舫上娄闽宁如影随形的目光,他唇角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来,俯下头来便压到了顾卿晚的近前,一只大掌罩着她的半边脸颊,埋头在她颈边儿,在她耳边咬牙切齿的道:“伤口他处理的?嗯?”

他的声音有些阴沉沉的,又几乎贴着耳廓发出,一股热气往耳蜗中流蹿,带起一阵阵说不出是悸动还是惊惧的战栗来。

顾卿晚挣扎了下,偏他的手掌控着她的脸颊,她躲无可躲,只得道:“秦御,你发什么疯!你…啊!”

她话没说完,秦御竟然一口便咬住了她的耳朵,是真的咬!

他咬的用力,顾卿晚甚至能感受到他牙齿锋利的齿形,她疼的连声音都发不出了,有些无助的发生些颤音来,身子也微微抖动着。

秦御咬了那一下,倒松了开来,却改而用舌头裹着那小巧圆润的耳珠,似安抚似痴迷的舔弄着,亲吻着,吸允着。

顾卿晚敢肯定,她的耳朵肯定是流血了,他这样恣意品尝,便像是一只嗜血的小兽般,引得她身上一阵热一阵凉,难受的要命。

她简直要被这种感觉折磨的哭出来了,再顾不上什么,踢腾起双腿来。

她腿一动,秦御倒被迫抬起头来,腾出一只手来固住了顾卿晚乱踢的腿,接着他看都没再看娄闽宁一眼,便嚣张的携着她,往回游去。

练武者感官敏锐,秦御即便不去看,也能清楚感受到娄闽宁锐利的视线,如芒在背,但是秦御根本就不在乎。

可也因娄闽宁站在画舫上,即便眼神已要将他射穿,却没再有任何动作,他这般隐忍,却也让秦御心情变得极为糟糕。

因为娄闽宁越是能忍,便越是说明他心目中顾卿晚的地位有多重!

一个男人,一个有血性的男人,见到曾经属于自己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轻薄,都不可能忍受下来。除非他或者已经不在乎了,或者就是个窝囊废。

很显然娄闽宁两种情况都不是,他之所以隐忍,完全是因为在他心中,顾卿晚的安危,顾卿晚的一切,都比他自身的感受来的重要。

这会子他若然出手和自己缠斗,只会让顾卿晚被架在火上烤,顾卿晚本就因周睿的事儿,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娄闽宁万不会在此刻再推上一把。

一个男人能将一个女人放在自己的尊严之上,秦御自问,起码他对顾卿晚,此刻还做不到这点。

也是因为想的清楚,秦御心里才像长草一样,尽管美人在侧,尽管携美而归,可却半点得意劲儿都感受不到,反而心头窝着一团火气,横冲直撞,却怎么都发泄不出去。

顾卿晚被秦御一只手臂携着,只能随波逐流的跟着飘,她也能感受到画舫上娄闽宁的目光,可她却不敢回头去看一眼。

她怕看了,太沉重,自己会背负不起。

那边沈择见秦御兀自往这边画舫冲来时,便招呼了李东哲和郭栋上了一艘画舫,且紧追着秦御过来了。

故此秦御带着顾卿晚并没游多远,便遇上了开过来的画舫。沈择已招手甩了绳子下来,道:“二哥快抓着,我拉你们上来。”

秦御一把抓住了绳子,沈择收绳,几下便将秦御连带着顾卿晚拽到了画舫边儿上,李东哲蹲在那边,伸出手来,要拉秦御一把。

秦御却没搭理他,一把抱过顾卿晚,身子在水中一旋,竟然就从湖中拔身而起,腾空转了一下,便双足踏在了甲板上。

“谁都不准进来!”他丢下一句话,便头都没回一下,抱着顾卿晚直直往画舫的船舱里大步流星的去了。

李东哲还半跪半蹲在那里伸着长长的手臂,只觉一颗心哇凉哇凉的,半响都站不起身来。

他僵着身子,苦巴巴的回头瞧了眼抱着顾卿晚远去的秦御,禁不住道:“小爷就想帮二哥一把,怎么这都不行。”

沈择将丢出去的绳索收了回来,闻言挑了下眉,手中的绳子便冲李东哲甩了过去,啪地一声脆响,就打在李东哲旁边的甲板上,吓的李东哲一蹦三丈远,站起身来,怒目蹬着沈择道:“好呀,阿泽,连你也欺负小爷,小爷跟你拼了!”

说罢,冲上来便和沈择动起拳脚来,又道:“小爷都到了小凤楼了,想着兄弟们才来了这破地方,你们这些没良心的还这样对待小爷,小爷的心都要碎了。”

沈择闻言翻了个白眼,道:“李东哲你能不恶心人了吗,别跟娘们一样叽叽歪歪的,真想当娘们,你倒是利索点,重新投胎去,爷等个十个五,勉强娶你当继室如何?”

“滚犊子!爷当男人当的挺好,重投屁的胎。就算真重投了,爷这资质,妥妥的美人胚子,爷这眼光,能看上你个糟老头子!”

两人闹的欢实,郭栋靠着栏杆,苍白的手指间挂着串水当当的葡萄,一边悠闲的看戏,一边往水里吐着葡萄皮,转眼偷瞄了下船舱,结果一个葡萄丢进口中,直接被吓的噎在了喉咙间,脸色瞬间涨的通红,丢了手中葡萄,一手伸进口中抠着,一手拼命的拍起栏杆来。

那边沈择躲开李东哲的一脚,眼见这边郭栋不对劲,忙冲了过来,结果后腰却被李东哲偷袭,结结实实踹了一下,差点没趴下,怒喝道:“李东哲你他娘找死!赶紧来帮忙!”

李东哲这才瞧见郭栋的异样,几步冲过来,对着郭栋的后背便是一蒲扇大掌。

一颗滚圆硕大的葡萄从郭栋口腔中射了出来,郭栋也被李东哲一巴掌拍的趴在了甲板上,剧烈的咳嗽起来。

沈择站稳,一脚踹在李东哲的腿上,道:“他身体弱,你都不能轻点!”

他说着蹲下查看郭栋的情况,李东哲却禁不住望天,翻了个白眼,道:“他又不是小凤楼的紫月姑娘,老子轻个屁啊!再说老子轻点有用吗,那卡着的葡萄能跳出来?”

虽然如此说着,却也有些担心将郭栋个病秧子给拍坏,蹲下来查看郭栋如何了。

郭栋痛苦的趴在甲板上,咳了片刻,只觉一条命去了半条,这才平顺了下来,见他无碍了,沈择不觉嗤笑,道:“栋子,你出息了啊,吃个葡萄也能噎着,真这么死了,到了阎王殿,可别提你和小爷认识。”

“也莫提我,爷也丢不起那个人。你说你想啥呢,栋子。”李东哲禁不住接口。

郭栋却没出声,只抬起一只手来,手指往后指了指船舱。

李东哲闻言顺着他的手指回头,一眼便瞧见漂浮的柔纱后,两具正抵死交缠在一起的身躯。

以极亲密极缠绵极令人遐想的姿势交缠在一起的,那是素来高不可攀,如同雪山之颠盘旋的孤鹰般的二哥,还有那个沈清?

虽然早前有所猜想,可李东哲还是被这一幕给惊吓到了,一口口水没咽下去,也咳了起来。

沈择倒还算好,瞧了两眼,便忙收回了目光,顺带拍了下两眼瞪的铜铃般的李东哲,压着声音道:“非礼勿视,自己找死,别拉上我。”

李东哲忙也收回了视线,心里却在想,我操,二哥就是二哥,果然啥时候都强势霸道,那么碾压着那少年,就沈清那小身板,别还没上岸就被折腾死了啊。

且说船舱中,顾卿晚被秦御抱进船舱,都没来得及看看四周的环境,便被秦御丢到了一张美人榻上。

她尚未坐稳,便觉一道强悍的力量压在了肩头,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身子就被推倒在了美人榻上,后脑勺重重砸在榻上,紧跟着面前视线一黑,男人灼热的气息便喷抚在了口鼻上。

顾卿晚瞳孔微缩,秦御已是劈头盖脸的吻了下来,他的唇瓣好似沾染了湖中的凉意,明明气息灼热,可双唇却冰冷,压在她的唇瓣上便肆无忌惮的揉捻啃噬起来。

顾卿晚被那极热又凉的触感激的一个颤栗,本能的咬紧了牙关,双腿双手挣扎起来。

秦御却顺势而为,直接压在了她的身上,他沉重而欣长的身躯正面碾压着她,双腿笔直,只需压在她的腿上,什么都不用做,她便再也没力气动弹。

她气的抬手捶打他的肩头,可一下下便像是捶在了坚硬的铁板上,秦御根本理都不理她。

他只是一只手穿过她的后脑,将她挣扎摇晃的脑袋固定住,方便他吻的更顺畅。另一只手直接扯着她的衣襟,便要将她身上衣衫扯裂。

他冰冷的唇重重研磨着她,强悍的身躯死死压着她,令顾卿晚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块嫩豆腐,要被那沉重而粗粝的磨盘给压榨成泥汁。

顾卿晚恨的要命,死死咬牙,不准他进去。秦御却似恼了,冷笑了一声,竟然用锋利的牙齿咬她的唇。

他咬的毫不留情,像是要生生撕了她的唇瓣一般,顾卿晚被吓到了,她觉得一个正常人是没法和一头明显发了怒的野兽较劲的。因吃疼,因惊惧,她张开了口,秦御便瞬间冲了进来,舌头刚一进入,便刁住她的香舌,非常用力的吸允,像是要吃下去一般。

某种有些熟悉的清新气息,顿时无所不在的钻入她的口腔之中,凶狠强势的宣告着他的主权,不容她抵抗,更不容她选择。

他在告诉她,除了被动承受,她别无它选。

顾卿晚被秦御强势的气息弄的竟有些头脑发懵,捶打着秦御肩头的双手已是无力的软了下来。顾卿晚呆了一下,双眸红了起来,禁不住想要咬他。可秦御明显上次得了教训,还不等她咬住,他便松开了她的舌,开始非常激烈的在她的樱桃小口中搅弄起来。

他像一阵龙卷风,呼啸在她的唇间,顾卿晚只觉双颊都被撑的疼痛麻木了,哪里还咬的住他,一时间竟被吃的死死的,气的浑身颤抖,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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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6章晚晚vs秦御,惨胜.

顾卿晚的安静,却并没有换来秦御的怜惜,他的动作甚至更凶猛疯狂了几分,身体略抬起了一些,扣在顾卿晚衣襟口的手顺势一个拉扯,只闻撕拉一声。顾卿晚身上套着的那件,属于娄闽宁的衣袍便被扯裂开来,像一块破布散在了美人榻上。

顾卿晚被那声音惊动,只觉被撕裂的不是衣裳,其实是她整个人,她浑身剧烈一颤,瞪大了眼眸,再度剧烈挣扎了起来。

她像是被激怒了,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来,双腿乱蹬之下,竟然挣脱了秦御的钳制。秦御因害怕她扯到脚踝上的伤,压着顾卿晚的长腿错了一下,用大腿撑开了顾卿晚的右腿,用曲起的膝盖将她那条右腿固在了船身上。

因他这个举动,顾卿晚被迫腿被分的大开,这样屈辱的姿势,令她浑身一震,整个人都像是被施展了定身魔咒僵住了,然而双眸中却像是被灌注了刺目的辣,眼泪冲目而出。

秦御察觉出她的变化,压着她的姿态不变,缓缓抬了些身子。凝眸看她,两人的视线在极近的距离下相遇。

泪眼模糊中,秦御妖异的异色眼眸翻涌着深沉莫辨的暗潮,瞳孔中间像是烧着一股名曰*的火苗,能够吞噬一切。

顾卿晚是真的怕了,她觉得自己若是再强硬下去,秦御真的就敢在这里办了她,她泪水若珠串般滚落,身子软了下来,恳求的盯着秦御,企图让他放开自己。

不是都说以柔克刚吗,然而她发现,纵然是她再柔弱,也抵不过郎心似铁。

秦御确实抬起了头,勉强松开了她的唇舌,可他却依旧压着她,只是冷冷盯视着她,清冷而淡漠的道:“哭花了脸,你知道后果的。”

顾卿晚自然明白秦御的意思,周睿死了,事情闹大了,等一会子上了岸,免不了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若是哭花了脸上的妆容,一会子让人认出她是顾卿晚来,后果可想而知。

也许周家会暂时放过秦御的客卿沈清,却绝对不会放过罪臣女眷顾卿晚!

同样,闹到了御前,皇帝会放过礼亲王府护着的沈清,而对于罪臣女眷顾卿晚,怕是就算礼亲王出面,都未必能护她全身而退。

更何况,就算她被保全了下来,作为女人的顾卿晚差点在仙鹤亭被周睿强了去,她也全毁了。

所以,她的妆容不能花掉,顾卿晚忍下委屈心酸,生生停了眼眸中的泪。

秦御却俯下身来,亲吻了两下她的泪痕,转而便又吻向了顾卿晚的唇,他的呼吸依旧急促而浑浊,然而这次动作却要舒缓温柔一些。

可他这样顾卿晚依旧不乐意,依旧不甘心,她头偏了一下,结果秦御便用挺直的鼻梁剐蹭着她的,吻的狠辣了些。

顾卿晚睁大眼,却见秦御也盯视了过来,目光中有不容错认的戾气。

他在用眼神警告她,最好不要再企图反抗。

顾卿晚悲哀的发现,在绝对的地位和实力面前,秦御若是不肯给予她怜惜,她便只能被动承受,半点挣扎的能力都没有。

很显然,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将秦御本就不多的耐性磨没了,他已经不肯再和她玩下去。她若再敢挑衅,他不介意用他的方式让这场追逐游戏提前结束。

他的心够硬,他对她的情也没到怜惜她而委屈他自己的程度。他只肯在愿意的范围内纵容她,逗弄她,他的真心表现出的更多是掠夺是占有!

他是真能将她直接变成他的禁脔,禁锢在身边的!

这个认知,令顾卿晚浑身冰凉。她没再挣扎,宛若被抽去灵魂的人偶一般躺着,任秦御为所欲为。

她心里有着一点最后的奢望,希望自己这幅心直如水的模样,能够刺激了秦御,令骄傲的不可一世的男人雷霆暴怒,羞愤不已,甩袖而去。

秦御察觉出她的变化,动作确实顿了下,略抬眸瞧了眼顾卿晚,见她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他眼眸中闪过些什么,接着唇边却掠过一抹薄情而阴邪的笑意来,动作更加疯狂执拗的直接撤掉她身上那件已经撕裂的不成样子的衣衫,接着俯身埋首在她的颈项下,竟有一路吻下去再不停顿的趋势。

顾卿晚简直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这招没有用了!居然没有用了!

“秦御,你个混蛋!你个人渣,畜生!”顾卿晚禁不住谩骂出声,恨不能将最恶毒的言语都套到秦御身上去。却不知,其实秦御是挣扎过的。

瞧着她那副无动于衷,心如死灰的模样,他也有骄傲,他也不肯被她嘲弄看不起。可他却也明白,眼前这个女人,她简直狡猾如狐。

他只要肯给予一点怜惜和动摇,她就能踩着他一颗心,蹦跶的翻了天。他只要表现出一点犹豫来,她就能化成一柄利剑,往他心窝里捅刀子,毫不犹豫的将他逼近死角去。

就像上次在大哥的营帐里一样,她抓住他的骄傲,攻他了一个措手不及,逼得他不得不放手,昔日她那么干过,今日只会更狠。

她这幅模样就是装给他看的,他上当了,就会被这只狐狸给击的步步后退,再无还击之力。

他吃过一次闷亏了,不会再让她寻到机会坑他第二次。

他出生最高贵的皇室,却也是最残酷肮脏的皇室,从小父王便教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风骨不能少,骄傲不能丢,然而当这些东西和实质性的东西相冲突时,虚的就是虚的,没必要迂腐的非要抓住。

为了生存,要成为强者,太过骄傲,太过刚强不折,都会成为致命的弱点。

如今,秦御好似体会到父王这话的意思了。这女人不愿意,到了这时候,她还在和他博弈,他只要稍失锋锐的攻势,她就会反扑,利用他的弱点,攻的他狼狈的步步后退。

他不能落入她的算计,故此秦御选择了无耻,直接便忽略了顾卿晚的消极抵抗。

他甚至抬眸看了顾卿晚一眼,裂唇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冲她笑了笑,道:“骂完了?骂完了爷就继续了。你不怕招的外头人都来观看,便使劲喊吧。”

言罢,他拨开她胸前中衣襟口,挑弄着她胸口裹着的一圈圈禁锢的布料,濡湿的唇落了下去。

顾卿晚一口气噎在胸口,吐都吐不出,她还记得,现在他们在画舫上,外头有沈择几个,不远处更是有许多的人。

她不敢大骂了,哭不能哭,喊不能喊,反抗又没有能力,自杀她更办不到,饶是顾卿晚平日也算灵透聪慧,此刻竟半点法子都没有,只感绝望。

感受到秦御的动作半点不停顿,已是要扯落她胸前缠着的围胸,一只手更是往衣摆下探了过去。顾卿晚浑身轻抖,她心里清楚的很,如今时间地点都不合适,外头还有一堆的事儿等着解决,秦御便是再有色心,也不会荒唐成这样,这么迫不及待,半点自控能力都失了。

他这样子,不过是在逼她就范,逼她服软罢了,可若是她真的硬扛着,他会不会真就给她难堪,顾卿晚却不敢去赌。然则,让她服软就范,她怎能甘心。

不知怎的,顾卿晚倒是想起了余美人来,从前余美人拍戏不能借位时,也曾真刀真枪的上过吻戏甚至床戏。顾卿晚有次问过余美人,难道和男演员拍吻戏和床戏时不会尴尬恶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