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近间,一股香风拂面而来,秦御骤然睁开眼眸,就见文媛跪在罗汉床下,倾着身,因靠的很近,露出的一段白腻脖颈就在他眼底晃荡,一缕发丝散落了下来,差点扫到他脸上来。

因她穿的还整齐,秦御又心思烦乱,没功夫多留意丫鬟,一时间倒没觉得她是故意勾引,只有些厌恶,面色一黑,扯了帕子,便吩咐道:“退下吧。”

文媛狠狠咬了咬唇,可却没敢多言,退了下去。敲文露捧了一碗鎏金鹿纹银碗进来,见文媛灰溜溜的,不觉勾了下唇,上前道:“二爷喝碗汤再歇吧。”

不等秦御摆手,她便将汤端了过去,垂着眼眸,道:“这汤还是卿晚姑娘写的方子呢,说是叫桂圆枣仁芡实饮。”

听文露提起顾卿晚,秦御倒挑了下眉看了过去,就见银白色的描金碗里,盛着红白剔透的汤汁,倒是好看。

他神情微凝,道:“卿晚姑娘写的方子?爷怎么不知道?”

文露笑了笑,道:“是先前院子里的程妈妈说夜里老走觉,卿晚姑娘便给了这么一个方子,说是能安神的,程妈妈吃了几日还真好了些。奴婢是看今儿卿晚姑娘不在,二爷有些心神不定,便擅自做主熬了这汤。宁心安神,二爷用了,也好早些歇息。”

秦御听她说,顾卿晚给程妈妈的方子,顿时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怎么院子里一个阿猫阿狗,她都能体贴有佳的,换了他,便怎么都暖不热她的心。

没良心的女人!

秦御心里火大,顿时便变了脸,沉喝一声,道:“什么破汤,端走!”

文露本来觉得气氛越来越好,心如鹿撞,正脸红心热,谁知秦御突然暴喝一声,吓的顿时就白了脸,腿一软,忙应了一声,转身有点踉跄的往外走。

谁想她刚走了两步,却又听身后秦御道:“站住!把汤端过来吧!”

文露一顿,旋即才忙转过身,又将汤捧了回去,秦御端起碗便几口灌下了那汤,文露心思不觉又动了起来,心想着,二爷喝了她熬的汤,是不是二爷他发现她其实生的也好看,是不是二爷他觉得她善解人意…一会子二爷会不会…

她正想着,秦御却将碗塞回了她手里,见文露站着不动,冷声道:“滚!”

文露,“…”

秦御明显没那个意思,文露咬了咬唇才一步三挪的出去了。屋里,秦御躺回了罗汉床上,随手拿了本书,却觉那汤药非但没能宁神,反倒让他更心浮气躁了,他开始还以为是顾卿晚没在的原因,可渐渐的却觉身体越来越燥热,越来越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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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爬墙找药的秦御

浑身的燥热一阵阵往上疯狂的蹿,秦御顿时便意识到,不是他自己心情的原因,分明是方才的那碗汤出了问题。

竟然有丫鬟敢在他的汤药里动手脚,秦御脸色沉寒,隐忍着怒火喊了一声,道:“来人,倒水!”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含磁性,外头很快便传来了脚步声,转瞬间有女人绕过了屏风。秦御望去就见那女人穿一身水红色绣岁寒三友的长褙子,下头套一件白绫襦裙,裙摆绣着白蝶穿花图样,一双小巧精致的枚红色绣鞋,随着脚步不时显露。

她头上戴着米粒大珍珠攒成的蜻蜓头花,右边戴了一朵海棠绢花,妆容精致,一脸娇羞。

秦御认出来,这正是方才给他端汤来的那个丫鬟。

这会子谁进来,谁的嫌疑便最大,更何况,汤也是这丫鬟端进来的,方才他依锨得,这丫鬟说是她自作主张却熬的汤。

秦御身上一阵阵发热,眸光却顿时冰冷到了极点,豁然起身,却只吩咐一声,道:“绑了!丢出去!”

他言罢,大步就往外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文露本来听秦御叫人,还是怀着羞涩期待的心情进来的,谁知道还没反应过来,秦御就丢下一句话直接离开了。

她怔在原地,有些没明白秦御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接着就听身后有动静,她转身就见有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窗户直接荡了进来。

那分明是一个男人,文露骇的尖叫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进来的却是秦御的暗卫玄武,他面无表情,手中甩着一根绳子,随意抖了两下丢过去,文露便被绳子缠住,绑了起来。

玄武直接将文露提起来就从窗户口扔了出去,丢在了院子里。

院子中,先是秦御突然出来,一阵风般就出了凌寒院,接着屋里传来文露的一声尖叫,然后,突然就从窗户丢出来一个人,顿时便引得丫鬟婆子们纷纷拥到了院落中瞧热闹。

眼见文露这大秋天的,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夏裳,被捆绑着,鬓发散乱,一脸惨白,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鄙夷或幸灾乐祸,或同情或嘲讽的瞧了两眼,也就各自散去了。

厢房里,迎夏隔着窗缝往外瞧了一眼,见文露被捆着蜷缩在青石板地上,呜呜的哭,不觉冷笑一声,关了窗。

住在后罩房的文雨也听到了动静,出来瞧了两眼,顿时也白了脸色,匆忙回屋关了门靠在门板上喘息,心里有些后怕又有些惊醒。

她平复了半响心情,才冲文晴道:“你说的对,二爷只是对卿晚姑娘怜香惜玉,对旁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残忍,痴心妄想就要做好随时丢命的准备。文晴,谢谢你提醒了我,要不然说不定…”

说不定搅合进去,现在被丢在院子里的就是她了。也不知道回头二爷会怎么收拾文露呢。

那边儿文晴似睡的很沉,并没有回答她,文雨蹑手蹑脚的爬上床,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桐花巷,一道黑影掠进了顾宅,飞快的闪进了内宅。

墙角趴着早打盹的大黑子和汹子突然抖了抖耳朵,睁开眼,弓着身子叫了一声。

谁知刚叫一声,就有不知道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直接飞砸在它们的脑门上,大黑子率先被砸晕,脑袋一歪,倒在了地上。汹子摇椅晃的转了个圈,努力之下就看见一个黑影从窗口闪进了主子的正房,它尽职尽责的想叫两声的,却觉张不开嘴,呜了一声,紧跟着倒在了大黑子的身边。

厢房的刘妈妈听到狗叫,推开窗户看了眼,见两只狗睡在一起,又没了动静,院子里更是静悄悄的,半个人影都没有,便又关上窗户,回去睡了。

顾卿晚今夜却跟庄悦娴睡,她睡的很是香甜。

她做了个美梦,梦见自己回到了现代,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开心的环游世界,秦御带着人将整个大秦都翻找了一遍,就是找不到她。

顾卿晚正美滋滋的噙着笑,就觉肩膀被什么东西大力扣住,接着她被那股力道直接扯了起来,顾卿晚困顿的睁开眼睛,谁知竟迎上一双闪动着凶残光芒的异色眼眸,她顿时就被这种鹰枭盯着兔子一样的眼神给骇的清醒了过来。

她瞪大了眼,还没来得及尖叫,便被一只大手给捂住了嘴,接着秦御直接便将她拦腰抱了起来,拖出被窝就走。

顾卿晚不甘心的踢腾双腿,呜呜挣扎,床上庄悦娴动了动,顾卿晚心中微喜,谁知道秦御指尖不知弹出了什么东西,打在庄悦娴的脖颈上,庄悦娴就又沉睡了过去。

顾卿晚被抱着闪出了正房,就听秦御嘶哑着声音,道:“你的屋是哪个?”

顾卿晚瞪着眼睛执拗不言,秦御却一副再不说就抱她直接出去的意思,顾卿晚忙指了指西厢。

秦御大步便往西厢走,也不知他是怎么办到的,开门竟然半点声音都没发出。闪身进了屋,他倒是松开了她的嘴。

顾卿晚得到自由,顿时怒道:“秦御,你能不能别这么阴魂不散…啊!”

她话没说完,便被秦御直接压在了门板上,接着身上穿的素白亵衣就被秦御直接扯落到了腰际,不等她反应,秦御已经俯身种起草莓来。

他的手更是半点不停顿迟疑,瞬间扯落亵裤上的系带,褪下了她的绸裤。猴急成这样,分明就是要在这门板上就荒唐上。

顾卿晚从温暖的

顾卿晚从温暖的被窝里被挖出来,方才被秦御抱在怀里,又心思浮动,倒没觉出冷来,此刻身上瞬间一光,激灵灵打了个颤。她拍打着秦御,压着嗓子叫嚷道:“秦御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秦御却扯了腰带,甚至顾不上脱下外袍,直接便褪了绸裤,将顾卿晚强行托了起来,令她双腿被迫缠在了腰上,声音嘶哑的道:“我中药了,帮我!”

顾卿晚,“…”

她已然感觉到了秦御的不对劲,他浑身滚烫,双眸有些不同往常的迷离和血红,豆大的汗珠沿着挺直的鼻梁往下滴落,神情显得痛苦的有些扭曲。

可是,这样的秦御也看起来是吓人,任谁半夜被人从被窝里挖起来当解药都不会乐意,顾卿晚挣扎着,道:“你先放开我,去里屋…嗯!”

声音未落,秦御却连招呼都不打,便强行斩断了她的一切拒绝。顾卿晚不适应的想要尖叫,却被秦御直接堵住了嘴,接着便是门板在夜色中微微震响的声音。

门板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对面的刘妈妈再度疑惑的推开了窗户。

顾卿晚生恐被人发现,神情紧绷,窗户吱呀呀的声音混在门板震动的声音中,虽然不明显,可她还是第一时间留意到了,禁不住面色涨红,揪着秦御的发髻,将他往后扯。

秦御心神已有些狂乱,好在还有最后一丝清明,抱着顾卿晚转了个身,走了两步便又将她按在了墙壁上,继续起来。

外头,刘妈妈又探出头看了两眼,掏了掏耳朵,嘟囔一声,“真是老了…”

分明什么都没有,老的听觉都出现问题了,刘妈妈有此惆怅忧伤的再度关上了窗。

一墙之隔的对面,秦御压着顾卿晚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得逞了一次,体内的像火焰燃烧的燥火才略消了一点。

礼亲王府坐落在临近皇宫的皇城之中,这桐花巷却离皇宫远的不能再远,天知道隔着大半个京城,他只纵马狂奔都要小半个时辰赶,抱到了顾卿晚,自然是一时半刻的都等不得了。

顾卿晚只觉自己快被他弄的散架了,好容易喘过了气儿来,还来不及表达下心里的郁结愤慨,便被秦御抱进屋又压在了床上。

等秦御折腾的彻底消了药劲儿,顾卿晚已经累的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床榻上一片狼藉,她躺在秦御的臂弯中,看着外头隐约透出来的天光欲哭无泪。

顾卿晚的脸色褪去了红晕,显得略有些苍白,鬓发铺散开,也不知是被她的,还是他的汗水浸染的愈发乌黑亮泽。

这女人这两日百般的折腾他,秦御心里是很恼火的,先前他在王府的翰墨院里,对着空荡荡的屋子,甚至还想了好多收拾她的法子。

现如今瞧着被他折腾的狠了的顾卿晚,秦御心里的怒火却消了个无影无踪,充满了怜惜。

身体的缠绵大抵真的能唤起心头的柔情,他俯身吻了吻顾卿晚颤抖的眼睑,道:“是不是累坏了?爷瞧瞧可有伤着?”

他说着要往她身下凑,顾卿晚忙并紧了腿,裹了裹被子,转了个身,背对秦御。她是真郁闷,本来想着躲出来清净几日的,结果现在倒好,清净没有,倒被收拾的骨头散架。

“不让看便不看了,爷给你揉揉腰。”秦御从背后贴上来,大掌搭在顾卿晚的腰肢上不轻不重的揉捏着,见她雪白的背脊上有两道蹭红,虽然没破皮,但也极是碍眼,不觉面露歉疚,旋即眼底闪过一道冷芒来。

顾卿晚被他揉的舒服,心里到底有些好奇,这才开口道:“殿下是怎么中了药的?”

秦御见她总算肯开口和自己好好说话了,禁不住略勾了下唇角,这会子他通身舒畅,倒有些感谢起那下药的丫鬟了。

他往顾卿晚身边又靠了靠,从背后拥住她,俯在她耳边语带幽怨,道:“说起来这事儿和你脱不开干系,若是你不要到处乱跑,爷也不至于被个丫鬟如此算计。”

顾卿晚自动忽略他口气中的不满和抱怨,听他竟是被院子里的丫鬟下了药,一时眸光微敛,道:“是哪个丫鬟?倒是大胆。”

秦御挑了下眉,努力想了想,却还是道:“爷不记得名儿,要不卿卿跟着爷回去,帮爷审问了,处置下?”

顾卿晚听秦御说不记得那丫鬟的名,这才略松了口气。秦御记不得名字,应该不是文晴和文雨两个。

这些天,顾卿晚和文晴,文雨接触的多些,若是她们二人,她心里多少会有些失望和不舒服,幸而不是。

“我凭什么处置你院子里的丫鬟?殿下自己的丫鬟,是罚了,还是收房,殿下自己看着办。”

顾卿晚闭着眼睛,懒洋洋的道。

秦御却轻笑了一声,掰着她的肩头,令她躺平了,仔细盯视着顾卿晚的脸颊,研判着她的细微神情,道:“收房也凭爷高兴?爷今儿夜里若是不来,瞧你回头怎么哭!”

顾卿晚睁开眼眸,瞪着秦御,道:“我才不会,我的信殿下没收到吗?我真心祝愿,殿下和您新晋的两位夫人,四位侍妾恩爱和谐,幸福美满。”

她这样说,秦御倒没真信,道:“爷怎么听出一股子酸味来,嘴硬。”

他说着扯了扯顾卿晚微微红肿的嘴唇,又道:“卿卿准备何时跟爷回王府去?你也瞧见了,你不在才一日,便出了事儿,若是在多呆几日,便不怕爷真中了

怕爷真中了招?”

顾卿晚却挑唇一笑,道:“殿下算计我时多能耐啊,怎么对上院子里的丫鬟,倒成了被算计的?”

秦御一张俊面上难免闪过些许冷意,想到那文露竟然,专门在他面前提起顾卿晚,利用他对顾卿晚的感情诱骗他喝下了那碗汤,秦御便恨不能亲手撕了文露。

他坐起身来,道:“爷心思烦乱,若不然岂会发现不了这点锌俩?你既不愿回去,爷便允你在家里赘日,只是为了防止丫鬟们有样学样,再对爷动心思,爷这些天还是不在凌寒院里住的好。今夜莫跟你嫂子睡了,乖乖等着爷!”

他言罢,直接掀被子,赤条条的起了身,又冲顾卿晚道:“爷上早朝要迟了,这院子也太偏远了些,还得回去王府换朝服,你睡吧,爷走了。”

许是觉得顾卿晚会拒绝他夜里过来,秦御随手捡了衣裳边说边往身上飞快的套,穿戴好,不等顾卿晚言语便从窗户跳出去走了。

屋里的空气中还残留着浓浓的秦御留下的气息,顾卿晚有些无力的抬手掩住了脸。

她原先觉得自己那么不给秦御脸面,那样折腾他,他总得生她几日气的吧?他冷她几日,她在府外便能得几日的自在,还能趁机做不少事儿。

如今倒好,被不要命的丫鬟一闹,秦御要夜夜来报道,简直要命!

不过能在府外多呆几日还是多呆几日的好,不然这回再进了王府,大抵要很久别想随意出府了。

顾卿晚禁不住用被子蒙住头脸,郁结的在被子里踢腾了几下。

那厢,秦御轻轻松松跳出院墙,宋宁便牵着翻羽迎了上来,见熹微的晨光中,秦御一身衣裳皱巴巴的,面上却神清气爽,不觉抽了抽嘴角,道:“早朝快来不及了,爷赶紧上马吧。”

秦御嗯了一声,翻身上了马,扯着缰绳,调转了马头,却突然想到什么,又回过头来吩咐宋宁道:“对了,这几日夜里爷都要过来,你还是去准备几块肉吧,只有泼妇才脱鞋当武器啊,虽说没人看,可也要注意点,别光丢爷的脸。”

秦御说着扫了眼宋宁的脚,宋宁却禁不住缩了缩脚,眼角唇角额角都抽抽了起来,他好像撞墙啊。

若不是主子中了药,急匆匆冲出王府,他至于一点准备都没有便跟着出来吗,若不是自家主子跳进院子就往正房奔着女人去了,他至于刚爬上墙便得帮忙摆平两条恶狗吗?若不是毫无准备,措手不及,他至于灵机一动脱了自己的鞋,牺牲形象,拍晕两只恶狗吗?

他这么敬业,还要被一夜风流,满脸餍足的主子取笑像泼妇,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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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皆不认罪

秦御匆匆回到凌寒院时,文露还在院子中缩着,冻了一夜,她脸色紫青,牙齿打颤,已经说不出话来,见秦御回来,文露想求饶,可声音没发出秦御却已经迈步进了屋,片刻他一身朝服行色匆匆的又出了院。

文露有些绝望,她泪眼朦胧的又倒回了地上去。迎夏从屋里出来,看了眼一身朝服快步而去的秦御,见没什么事儿,正要回屋,文露便瞧了过来,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乞怜的盯着迎夏,颤抖着声音,道:“迎夏姐姐救命,救命!”

迎夏瞧了文露两眼,到底走了过去,在文露身边蹲下,道:“一会子王妃大抵就派人来审问你了,有什么你和王妃说去。我一个丫鬟可管不了你的事儿,不过,王妃历来也厌恶丫鬟爬床,大抵也不会从轻。”

她言罢,悲悯的瞧了文露两眼,就要起身,文露见她肯搭理自己,顿时便哭着道:“我没有,我没有爬床!真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二爷便让人绑了我,丢了出来,我真什么都没做啊!”

迎夏面露狐疑,又蹲了下来,道:“你什么都没做,二爷又怎么会如此对你?你再好好想想,这中间肯定有问题。如果你真是无辜的,那只能说明你被人陷害了,左右二爷是不会无缘无故恼火的。”

她言罢,摇头一叹,起身施施然的走了。

文露虽然存了爬床的心,但是她便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往秦御的汤里直接加料,她到现在也不知道秦御为什么会突然发火。

她以为秦御是误会了什么,只要她解释清楚就能没事了。现在听了迎夏的话,文露浑身更加寒了。她仔细回想着昨日她进了屋后的每一个细节,然后她便想起来,当时秦御的脸色潮红,浑身紧绷,好像有些不大对劲。

文露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是不对,她觉得正如迎夏所说,她一定是被人陷害了。

陷害她的人,文露不用想都知道,必定是六个二等丫鬟里的。因为马上就要从二等丫鬟里提一等了,所以她们便陷害她,踩着她往上爬。

文露恨恨的想着,恰这时候陈嬷嬷进了凌寒院。几个丫鬟忙着将陈嬷嬷迎了进来,陈嬷嬷却让人搬了个凳子在廊下坐了下来,瞧了眼文露,道:“王妃听说了昨儿夜里的事儿,让我来查问,文露,你到底做了什么惹的二爷大晚上的还出了府!?”

她言罢,示意丫鬟给文露松了绑,文露忙跪行到了陈嬷嬷的身前,砰砰的磕头,道:“陈嬷嬷,奴婢冤枉啊,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奴婢是真不知道二爷他为什么突然发火啊。”

见文露哭的眼泪鼻涕横流,陈嬷嬷拧了拧眉,道:“当真什么都没做?”

文露便又磕头,道:“当真,奴婢昨夜就是看着二爷心神不宁的,便照着从前卿晚姑娘给的药膳方子,给二爷熬了一碗桂圆红枣芡实汤,旁的奴婢什么都没做啊。”

她言罢,陈嬷嬷便沉声道:“你给二爷熬了汤?”

见文露点头,陈嬷嬷到底见过了,顿时便吩咐丫鬟去检查昨夜盛汤的碗和熬汤的砂锅。

片刻向雪快步回来,冷眼扫了下跪着的文露俯身在陈嬷嬷耳边低语了两句,陈嬷嬷顿时脸色微变,怒目瞪着文露,道:“砂锅里还剩下一些汤汁,那汤汁喂了猫,没片刻猫就乱抓乱叫发了情,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文露闻言面色大变,砰砰的磕着头,瞬间额头便一片血肉模糊,她也顾不上疼,辩解道:“陈嬷嬷,奴婢真的不知道汤有问题,奴婢熬汤时,文荷她们几个都在,奴婢熬汤中听见二爷回来,还曾到院子中迎过,兴许是她们趁机将药下到了汤里的。”

见陈嬷嬷沉冷着脸,并不相信她一般,文露指天发誓,道:“若药是奴婢下的,就让奴婢不得好死!陈嬷嬷,奴婢真的没有,奴婢是前两年从外头买来的,在府外已经没有亲人,奴婢已经好些时日没有出过王府了,上哪儿去弄那药啊?!这些时日,二等丫鬟间本就不和睦,一定是文荷她们,一心想要害我,好抢了那三个一等丫鬟的名额。嬷嬷,我真没给二爷下药啊!我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

文露虽然蠢,但嘴皮子却还是厉害的,这会子一番陈诉,又是赌咒发誓的,倒让陈嬷嬷信了几分,吩咐向雪道:“将二等的其她几个丫鬟都叫来。”

片刻,文晴五个便也都跪在了院子里,陈嬷嬷询问一番,文晴只道:“昨日奴婢不当值,天没黑,奴婢便回了后罩房,再没出来过。”

文雨也磕头,脸色微白的道:“嬷嬷,奴婢昨夜也没出过屋,更没进过茶水房和小厨房。奴婢和此事无关啊。”

陈嬷嬷证实了两人所言非虚,便打发两人起来站一边去。文晴面无表情的起了身,退到了一边,文雨却有些双腿发软,好容易爬起来,心有余悸的规规矩矩站在了一边儿。

文荷,文媛和文霜三个虽然承认去过小厨房和茶水房,可却都不承认在汤里动了手脚。

陈嬷嬷便让婆子前去搜四人的屋子,这一搜,还真就在文荷和文媛的房间里翻出了一包药粉来,让大夫看过,正是催情所用。

文荷和文媛却拒不承认,连声喊冤,陈嬷嬷便令婆子将两人拖到了庭凳上,二十板子下去,两人都晕厥了过去,却还是没一个人肯认罪。

陈嬷嬷眼见如此,便让人将文荷,文媛并文露都关进了柴房,回秋爽院去禀礼亲王妃。

礼亲王妃闻言,道:“都不承认?”

陈嬷嬷便道:“今儿这事儿,老奴倒也有些瞧不明白了。那个文露倒瞧着不像是在说谎,只认定了是文媛三个陷害她,那药虽然是从文媛和文荷的屋子里找出来的,但两人都说,定是文露提前放在她们屋子里,企图事情败露了好让她们背黑锅,三个人都言之凿凿的,老奴也瞧不出谁在说谎。”

礼亲王妃闻言却道:“既然审不出,便都撵出去!左右这几个丫鬟都不是老实省心的,这等心思不纯的,留着也都是祸害,统统打发了便是。剩下那两个没搅合进来的,便提了一等,嬷嬷再从秋爽院的二等丫鬟里选个稳妥的,补上凌寒院一等的缺儿,这事儿早定下来,也省的再出乱子。”

礼亲王妃是担心秦御的性向问题,先前也热衷于给秦御安排通房丫鬟,但并不表示她就能容忍丫鬟们自己动歪心思,往主子的床上爬。

丫鬟爬床这种事儿,是任何正室主母都不能容忍的。既然文媛几个都不省心,在礼亲王妃看来,都打发出去便是,也是这次实在闹的不像话,往主子的汤药里加东西,这性质太恶劣了。

陈嬷嬷闻言点头应下,礼亲王妃却又道:“嬷嬷准备下,明日一早便上顾府去一趟,早些将卿晚接回来,阿御的院子里也能消停些。剩的他半夜还往外头跑,这若万一出了事儿,可如何是好。”

陈嬷嬷便笑着道:“几个丫鬟能闹出什么花样来,收拾了这几个,旁的也就都安生了。王妃这分明是等不及要接卿晚姑娘进府了。”

礼亲王妃也笑了,道:“那孩子确实讨人喜欢。”

桐花巷,顾卿晚惦记着开酒楼的事儿,昨日便让人往陈府送了信。一早,陈心颖果然便坐着马车到了顾宅。

顾卿晚听闻陈心颖来了,悄然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陈心颖听了京城关于她的传言,推辞掉她的邀约呢,毕竟大家闺秀的谁也会乐意自降身份和一个做人妾室的来往太密,没得遭人笑话,还连累自己说不上好亲事。

顾卿晚并不妄自菲薄,但事实如此,即便陈心颖不在意,她的家人也未必同意她继续和自己来往。

陈心颖毕竟是她在这古代唯一的闺蜜,能不失去,顾卿晚还是不想失去的。

见陈心颖竟然一早来了,顾卿晚面上露出由衷的笑意,将她迎了进来。两人进了屋刚坐下,陈心颖便拉着顾卿晚的手展开了哭功,道:“前些时日我来找你,顾宅却只剩下几个下人,问你们去了哪里,下人却一问三不知。我只当你和顾家嫂嫂一起去南边寻顾大哥了,谁知道…前几日才听到了那些传闻,我当时就要去礼亲王府找你的,母亲却说,你若想我知道此事,一定早就告诉我了,我这么找上门,你未必乐意见我。我心里难受的要死,昨儿收到你传给我的消息让我来顾宅相见,要不是天色太晚了,我昨日就来了。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就进了礼亲王府啊?”

陈心颖竟没半点疏离的意思,反倒还担心,她寻到了王府,自己会自尊心受伤,太过难堪。

小姑娘这样贴心,顾卿晚心中暖暖的,抽了帕子给她擦拭着眼泪,道:“一言难尽啊,我在洛京城时也算机缘巧合救过燕广王和礼亲王世子一回,后来发生了不少事儿,总之不知怎的就和燕广王越来越纠缠不清了。上回见你,我和你说,我要离开京城,没法合伙做生意了,就是为了躲燕广王。不想最后兜兜转转的,又被他抓了回来。”

陈心颖闻言瞪大了眼睛,却拍着桌子道:“我就知道肯定不是晚姐姐你乐意的!”

顾卿晚见陈心颖一脸激愤,唇边有了笑意,正想说知我者心颖也,就听陈心颖道:“晚姐姐你那么爱娄世子,怎么可能去给燕广王做妾,真要做妾,也该跟着娄世子才对呀!”

顾卿晚,“…”

她还没解释,陈心颖却又落了泪,道:“晚姐姐,你说咱俩的命怎么这么曲折呀,都被退了亲,我退也就退了吧,左右李泽那样的货色,幸好我没嫁过去。可晚姐姐怎么办,娄世子那么好,晚姐姐那么喜欢他,就这么…呜呜,晚姐姐,你们太可惜,太可怜了。”

陈心颖哭的一抽一抽的,又道:“如果你和娄世子这样都不能在一起,我又怎么相信自己将来还能嫁个什么合心意的呢,太难了…”

陈心颖一副,顾卿晚和娄闽宁不能在一起,她便没法再相信爱情的模样,顾卿晚一阵头大,忙给她倒了杯茶,推过去,道:“行了,行了,娄世子都定亲了,我如今也进了王府,错过就是错过了,颖妹妹千万别再说这些话。”

陈心颖闻言只以为顾卿晚是伤心,自己的话又刺激了她,忙闭了嘴,却是拉着顾卿晚兴致勃勃的又道:“晚姐姐你不知道,前些时日李泽和刘惠佳的亲事出问题了,刘惠佳…”

顾卿晚笑着打断她的话,道:“刘惠佳的事儿都打到了京兆府去,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事实上,这事儿还是她一手安排的呢。

陈心颖双眼发亮,却又道:“那你肯定不知道,锦乡伯府答应要迎娶刘惠佳,李泽却不同意,还怀疑刘惠佳已非完璧。就昨日他竟然疯疯癫癫的跑到了我们府上去,非要见我。我自然是不可能出去见他的,他居然蹲在我们府的后门,后来守到了蕊儿出府买绣线,便托蕊儿跟我带话,居然说他已经验证过了,刘惠佳就是个荡妇,他不会任由刘府摆布的,让我等他,他一定会再提亲迎娶我的。晚姐姐,你说我从前怎么没发现,李泽竟然这样恶心人呢?他有多大的脸,才能觉着,他再提亲,我就得嫁他啊?”

顾卿晚闻言也是一阵无语,却又在想,也不知道李泽是怎么验证过的,竟然跑去和陈心颖这个前未婚妻说,现任未婚妻是个荡妇,早没了贞操。

这样的奇葩,也真是罕见了。

顾卿晚摇头一笑,道:“我觉得锦乡伯世子的脑子有问题,你往后出门小心点。”

陈心颖点头,道:“我母亲也这么说呢。”

两人又闲聊了片刻,顾卿晚便说起了和沈择四个商议了合伙开酒楼的事儿,陈心颖顿时便两眼冒光,道:“这个好,这样就不用再走长房的路子,看长房的眼色了。”

言罢,她又拉着顾卿晚的手来回的晃,道:“晚姐姐最好了,有这样的好事还能想着我,我回去就和父亲母亲商量,他们肯定愿意的。开酒楼正好,前些时日我父亲和哥哥跑遍了京城,将租卖的铺子差不多都看了一遍,我回去就赛选一下,选一处最合适的。对了,咱们若是合伙开酒楼的话,得给酒楼起个好名字啊,晚姐姐说起个什么名好呢?”

陈心颖说风就是雨的,顾卿晚摇头而笑,道:“先选地方,伯府和陈大哥既然跑了,手里应该有一份铺子租售的地址讯息才对,你要过来,明日咱们亲自去看看可有合适的。”

陈心颖扬眉,道:“对呀,要仰风景好的地方,客人吃饭才赏心悦目,愿意常来。干嘛明日啊,我这就回去取,咱们今日便开始看好了。”

她说着便站了起来,顾卿晚见她热情高涨的,倒也没阻拦。她其实也挺心切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进王府那个牢笼,她希望尽快将酒楼的地址敲定,是要改建呢,还是重建,总要定下地方才好画图纸的。

若是进了王府,就怕再想亲自选址,看地方便难了。更何况,开酒楼的事儿,能在府外理顺了最好,等进了王府再想见沈择四个只怕更难,没得让人说她不安于室,水性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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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画回来的鬼脸

陈心颖回家说明了情况,陈夫人倒是没阻两个忻娘的热情,还让陈三老爷的长随邓州带着两人去看铺子。

邓州带着顾卿晚和陈心颖倒是看了不少地方,只可惜顾卿晚没看中一处。她致力于打造京城第一酒楼,那些租卖的铺子,不是地方太小,就是太偏,风景也不好,合适的竟是一处都没有。

顾卿晚便问邓州,道:“你可知在这京城繁华点的地方有没有直接卖地,或者是卖宅院的?”

邓州却不清楚这些,闻言摇头三不知,陈心颖有些沮丧,道:“晚姐姐,我瞧着富源街东头那三间门面的铺子就不错呀,那里人来人往,铺子打通了,做酒楼足够了呢。”

顾卿晚却摇头,道:“若是寻常的酒楼,京城里多了去了,咱们又没什么特别吸引人,独一份的菜品,开起来,又和那千千万万的酒楼又什么不同?如何能引来客人?要么不开,要么就做到最好,既然菜品上做不到独一份,咱们就只能在环境上取胜了。那三间铺面,就算打通了重建,夹在一片老铺子中间,也没什么雅趣,而且那地方人流虽大,但多是来南北往的,鱼龙混杂,太嘈杂了。酒楼在那种地方,不合适。”

陈心颖似懂非懂的点头,道:“晚姐姐说的有道理,可是这些都不合适,可怎么办啊。”

顾卿晚笑了笑,道:“这有什么,万事开头难,明儿找个中人问问,继续找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