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珠挂在脸上,眉眼却是弯弯的,他瞧着她像个小花猫儿,在这瞬间竟有些少女般的可爱,不由从袖中拿出帕子给她擦一擦:“只是这样说,不到那一步,自然不肯放。不过你母亲,着实有些过分。”

袁氏对袁老夫人只有害怕,没有情谊,因自小就被她打压着长大,从不敢说一句坏话的,而今听骆昀这般说,心里有些微妙的欢喜,却并不曾接话。

“往后你再见到她,若有任何无理的要求,都不必理会。”骆昀道,“你是正经官夫人,莫轻易折腰。”

他浑身刚硬的男儿气,袁氏脸颊微微发红,将脸靠在他怀里,这些年,好似第一次这样安心,她轻声道:“好。”

回到府里,因哭过,眼睛尚且红红的,二人进去,路上遇到骆宝樱与骆宝珠,姐妹两个在园子里荡秋千,骆宝珠坐在上头,骆宝樱给她推,不时的发出欢笑声。

怕被女儿发现,袁氏忙又擦眼睛,骆宝珠奔过来:“爹爹,娘,你们回来了呀,我等着跟你们一起吃饭呢!”

骆宝珠矮,袁氏低下头与她说话,岂料一阵天旋地转,竟差些晕倒,骆昀扶住她,连忙使人去请大夫。

骆宝珠急得哭了,骆宝樱安抚她道:“莫怕,定是最近忙母亲累了,休息几日就会好的。”

“真的?”骆宝珠揉着眼睛,“你别糊弄我。”

“那你可见过娘生病?”

袁氏的身体一向不错,还真没怎么生过病,骆宝珠答不上来。

骆宝樱笑道:“这不就结了?”

二人正说着,听见里头大夫的声音:“恭喜大人,夫人这是有喜了!”

一时老太太都亲自过来,拉着袁氏的手问长问短,毕竟就骆昀一个独子,袁氏要能多生几个,对骆家只有好处,这才是开枝散叶嘛!

今日骆元昭,骆元珏也在,与四位姑娘都去恭贺。

出来时,骆宝樱轻声与哥哥道:“也不知是男是女呢,不过母亲看着极是欢喜,或者是个儿子。”

见她神色有些复杂,骆元昭捏捏她的脸:“小姑娘想这么多,便是儿子又如何?我过两年考上举人,不用靠家里,等到以后像父亲那样,更是不用担心了。”他看着妹妹越来越出色的容貌,在这时节比桃花还好看,不由挑眉,“倒是你,而今在京都渐有名声,连书院里都有人同我相问,我只说妹妹尚小,不曾搭理。你记得,以后去到外面多注意些。

也不知什么人,竟打妹妹的主意,才几岁呢!

不过过完年便十二了,等到十三四岁,也可留意。

骆宝樱见他沉思,突地打他一下:“还说我想得多,哥哥你又在想什么?”

“想着怎么把你嫁出去。”骆元昭笑。

骆宝樱红着脸又拍打他。

时间一晃而过,四月终于到了,而骆宝樱也等来了期盼已久,来自刘家的请帖。

瞧着手中带有清淡花香,浅红色的帖子,刘莹两个字仿若朱砂般刺眼,骆宝樱嘴角紧抿,这回,她一定得弄个水落石出!

第 36 章

刘莹的生辰,只请了骆宝樱一人,可见是借这名,邀一众有才华的姑娘相聚,故而其他三位姑娘都不曾请。

“也是清高透了。”骆宝樟不悦,“写字能当饭吃还是怎得,我还不想去呢,文绉绉酸死了。”

骆宝樱没理会她,与老太太道:“因留了用膳,许是要晚上才回呢。”

“去罢。”老太太很是欢喜,“难得你一人出去做客,那是有面子,晚些便晚些,没什么的。”

骆宝樱这才告辞走了,袁氏过了八年方才有这一胎,比任何时候都紧张,日日在厢房不出门,吃上面也是极为精细,故而骆宝樱也没有去打搅她,这会儿定是在歇息着。

三位姑娘也纷纷告辞,去与在京都新请的女夫子学习。

老太太看着外面咂咂嘴,百无聊赖的与玉扇道:“京都还没有湖州有意思,顾着老爷的体面,不好常叫人来打叶子牌,且那些官太太不好应付,不若做生意的,说什么都行,束手束脚的我都不想打了。”

玉扇笑道:“其实想打叶子牌还不容易,便叫上三个丫环婆子一起打。”

“她们有甚么钱呢?”老太太心想,输一把就空了。

“拿些纸角子代替,不过是为个乐子嘛。”

老太太一想倒也是,乐颠颠的命人去做。

看玉扇又在忙着切果子,她叹口气:“像你这等老实勤快又聪慧的,当真少见了,我有你伺候也是福分。不过最近你不用常来,儿媳怀了孩子不好伺候昀儿,你多多分担些,还总往这儿跑作甚?”

不是傻孩子吗,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玉扇手顿了顿,满心的苦:“还有金姨娘呢。”

“金姨娘那混账,早不得昀儿的心了。”老太太道,“你何须理她,儿媳那里,她通情达理也不会反对。”

怀个孩子十个月不好伺候男人,总不能叫人憋着,不然纳侧室有什么用?

玉扇不知说什么好,就算她有这个心,可骆昀也瞧不上她,前几日端了茶予他喝,他一阵子没碰袁氏不也没留她吗?男人,都喜欢生得漂亮的,她只恨自己这张脸,倒是瞧着袁氏一日比一日起色好。

要再生个儿子,她这一生比王氏顺遂的多。

所以她怎么会不通情达理呢?因知道骆昀不会碰她,而金姨娘犯下大错,也是再难回头。

“老太太,我年老色衰,自己照镜子都不想多看,还去伺候老爷呢。”她笑起来,“老爷可是人中龙凤,什么美人儿配都是该的。”

从侧面,可以看见她的塌鼻子。

老太太心想,玉扇也就这一个缺点了,长得不好,可自家儿子总得有人伺候呀,金姨娘不行,玉扇也不合适,她眼睛转来转去,忽地将目光落在翠琳的身上,小丫头今年也十六了,很是活泼,圆脸大眼睛,倒是挺漂亮的,便有些上心。

却说骆宝樱坐了轿子,此时已到刘家。

由两个丫环领着行到园中,远远便听见有人在打趣刘莹:“听闻周二公子予你写了诗词呢,便这样有情趣的公子,你也不放在眼里,可见门槛是有过高,一家有女百家求真正应在你身上了。”

“周二公子算什么,吴家不也求娶她吗?”另有姑娘绘声绘色道,“那吴公子恨不得追堵到门口呢。”

什么时候,刘莹有这样大的魅力了?

骆宝樱心想,当年罗珍才叫艳冠群芳,众人求娶呢,要不是她一早看上卫琅,定然得挑花眼,便算如此,得知她定亲,也不知多少公子暗暗伤怀,她一拂衣袖走上前去。

刘莹看见她,在姑娘们中冲她微微一笑。

“骆三姑娘今儿定是咱们之间最小的了。”有人笑起来,“京都也许久没见这样小的才女。”

“谬赞了,只一项书法堪拿得出手,哪里算得才女?”骆宝樱谦虚。

“这话倒也是。”有人挽回刘莹的面子,“真要才女,必得样样精通,至少也得三四样吧,比如阿莹,除了字好,茶技,弹琴,对弈都是佼佼者呢,在座可有谁比得上?”

今日是她生辰,众人都道服气。

刘莹邀她们在园子里坐下。

刘夫人知晓姑娘家在一起,必得弹琴论画的,这儿就都让与她们玩,一应的物什也准备好,果子切好了摆在水晶盘上,五颜六色的点心眼花缭乱,为助兴,甚至还有乐妓在旁轻弹曲子。

真正是神仙过的日子。

可见这一年,刘莹又花了不少功夫哄刘夫人开心了。

骆宝樱不动声色坐着,等到丫环们端茶来,偷偷从裙子里伸出脚绊了一下,丫环就将茶泼在她的裙子上,她又忙道:“是我不小心,还请刘姑娘别怪责于她。”

刘莹自然不好苛责的,笑道:“无甚,谁还没个犯错的时候?只你这裙子弄脏了,不好这般坐着。”她站起来,“走罢,去我房里,挑一条换上。”她很是周到,“假使嫌长,有绣娘稍作针线,也是一会儿功夫。”

二人便去了刘莹的闺房。

上回在刘家,一直在外头,都不曾去。

其实闺房是极为私密的地方,若不是亲戚,或很熟的闺友,鲜少能进去,大抵就在堂屋坐坐,而刘莹的闺房,骆宝樱了如指掌,因刘夫人的关系她经常来玩,刘莹若是男人,她们便是青梅竹马的关系,这里摆放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

然而此番进去,竟是陌生。

骆宝樱四处看看,笑道:“刘姑娘的房间可真整洁呀!”

印象里,刘莹这儿原有不少东西的,墙上必得挂着画,案台上必得有香炉,她记得高几上还有两个花插,那是她送与刘莹的,说她房里太冷清了,需得多插些花,满室飘香才好。

刘莹当时并不是很喜欢,犹豫的时候,二姑姑就说了:“珍儿对你这样好,你还不收下?别浪费她一番心意。”

后来再来,刘莹的房里就总是插着花。

如今没有了。

她转过头,看着空荡荡的墙。

正中间,这里本有一幅画,中秋赏月的时候,她们去宫里拜见大姑姑,大姑姑正巧得了好些画,说送与她们欣赏欣赏,她一眼就看中了一副月下美人图,而刘莹那时得的却是猛虎下山。

也是很威风的,刘莹总将它挂着。

她以为她很喜欢呢,原来也不是。

骆宝樱有些发怔,继而笑着与刘莹道:“我以为刘姑娘喜欢热闹呢,还以为刘姑娘的闺房必是花团锦簇,谁料得一丝不苟,好像男儿的卧房呢。”

刘莹嘴唇抿了抿:“我不喜欢东西多,清清爽爽的好。”

“原是这样。”骆宝樱外头又看向那座墙,“这儿原先是挂着画的吧,瞧这一块中间颜色比别处亮。”

“是。”刘莹没想到她心细如发,却也没有隐瞒,“是挂着一幅,只睹物思人,我总想起我去世的表姐…”她露出伤怀之色,“故而才取下来。”

提到伤心事,别人自不好再问。

因此,她才能光明正大,将所有与她有关的东西都收了起来,难怪整个闺房都有些不一样,骆宝樱坐在椅子上,瞧着她吩咐奴婢将衣裳取出来。一件件都极为漂亮,颜色鲜嫩,她甚至看到月笼纱,碧水蓝等只有宫里才有的衣料。

骆宝樱故作惊叹:“这料子叫什么呀,我在京都的铺子里都不曾见过呢。”

刘莹抿嘴一笑:“是姨母赏的。”

没了她罗珍,大姑姑得了东西,便有好些都落在刘莹手里。

骆宝樱换上裙子,刘莹使人拿了镜子予她看,笑道:“今日家中下人做错事儿,毁你裙衫,这条便算是我赔你的。不过你穿这个真好看呀,像你这样的姑娘,就得要这种料子才合适呢。”

但她不过是四品官的女儿,哪里有宫里的料子穿?将她心养大了,要她往后贪慕虚荣不成?

刘莹啊,可真是不简单。

她照着镜子,瞧着那好似雨后海棠般的色彩,也着实喜欢,只透过镜子,瞧见偶尔露出一面的刘莹,好些事儿都涌上了心头。

那时二姑姑使人做了新裙子,刘莹在试穿呢,她正巧来玩,二姑姑便会让刘莹脱下来予她穿:“还是珍儿穿得更好看,阿莹啊,你穿另外一件…”

二姑姑有时候会说:“珍儿真是聪明,举一反三,阿莹啊,你得多向她学学。”

“珍儿喜欢吃鲥鱼,端去她面前。”

大姑姑也会说:“珍儿快来挑,喜欢哪样便拿哪样…”

“珍儿,来坐我旁边,予我挑挑,哪块宝玉更好。”

“珍儿,难得来趟宫里,就陪大姑姑几日,阿莹你先回去。”

“珍儿啊…阿莹。”

刘莹总是在她后面,她总是在前面,所以她瞧不见刘莹那时候的表情,也不知道她的想法,她以为刘莹是二姑姑带大的,也算是较为亲近的表妹了,然而,刘莹呢?

刘莹…

骆宝樱心头一冷,才知自己从头至尾都错了。

刘莹从来就不是她的朋友。

是的,她如今才瞧清楚。

手指从轻柔的裙上拂过,骆宝樱弯唇一笑:“谢谢你,刘姑娘,这条裙子我收下了。”

第 37 章

袁氏怀胎月余,因少动多吃,脸颊渐渐就有些丰盈起来。

今儿对镜一照,不由大吃一惊,连忙扶着周姑姑的手起来:“不知不觉竟胖了好些,老爷莫非每日回来都对着我这张脸?可要命了,我只知道保胎,都不知丑了呢。”

日日夜夜盼望着有个儿子,这回大夫说十有八九,她欣喜若狂生怕出点意外,委实是太过小心。

周姑姑笑道:“哪里丑了,反倒变年轻了,脸圆圆的多可爱。”

袁氏叹口气:“若是十几倒能说可爱,我这都多大的人了。走,出去庭院里转一转。”

“这也要得。”周姑姑道,“寻常也该走动下。”

谁料将将迈出门槛,一个婆子领翠琳过来,笑着道:“老太太生怕夫人这里欠缺人手,叫翠琳来伺候的。”

翠琳弯下腰行一礼:“奴婢什么都能做,夫人只管吩咐。”

十六岁的姑娘身体发育的很好,该鼓的鼓,该细的细,说起话来也爽朗,袁氏斜睨她一眼,只可惜没个规矩,当初来京都,她就恨不得将翠琳赶走,只奈何是服侍老太太的人,不好下手,如今果然埋下隐患了。老太太虽是小家小户出身,不料这等作风却学得那些高门大户,不舍得儿子委屈,知道往身边塞人。

袁氏心中暗恼,然而她并不单纯,一早就在袁家看惯了妻妾,淡淡道:“便先在外面伺候吧。”

周姑姑眉头皱一皱,二人出去之后,终于忍不住,愤愤道:“老太太也是头脑糊涂了,原先便纵容那玉扇,幸好老爷看不上,这回又弄个小丫头来,真是不知所谓。”

“罢了。”袁氏手轻抚小腹,“便不是骆家,哪家不是如此?老爷要真瞧上,我也无可奈何。”

装得大度,可到底心里酸涩。

只她不能这般小鸡肚肠,男人也不喜欢。

晚上骆昀回来,便见多了个丫环,端茶倒水,殷勤周到,仔细一瞧原是老太太身边的翠琳。

看他打量,袁氏的手在袖中紧紧捏了下帕子,又抽出来方才道:“母亲体贴,今儿专门派来帮着妾身的,妾身看人也算伶俐,正巧老爷书房缺个磨墨的,不凡就让她去吧。”

翠琳暗自欣喜。

作为丫环,除了嫁给府里的小子,也就是与主子做妾一条路了,幸好骆昀生得俊俏,便是大了她十来岁,也瞧不太出,到时再像玉扇生个儿子。虽说每日要伺候老太太,可穿得用得不知比寻常奴婢好多少呢,她觉得也挺不错。

嘴角弯弯的,笑起来很甜。

可骆昀眉头却皱了皱,都不知识文断字还想红袖添香?他不嫌她生得差,也嫌她胸无点墨,也不知母亲怎么想的,什么人都往他这儿送,他沉下脸道:“书房不少人,我瞧这儿也不少,你回老太太那里吧。”

翠琳一下白了脸。

没料到他拒绝,袁氏心中暗喜,嘴上却道:“老爷,母亲一番心意…”

也难为她总是那样贤惠,骆昀瞧着她的脸,淡淡问:“那你是想我留下她今晚伺候了?”

这话真不好答,袁氏半张着嘴,好一会儿不知道怎么说,脸慢慢变红了。

“下去吧。”骆昀喝令翠琳。

袁氏低下头,心想自己没做好,当时或许该说老爷愿意,自然是好事,可她不知为何竟说不出,又或是开个玩笑打诨过去,也是行的,然而她就是没法子发出声音。或许当时嫁入骆家,只想寻个好相公下辈子有依靠,别的什么都不苛求的想法终是变了,她到底还不是不知不觉对他有些期盼,希望他对自己一心一意,但这样,总是太为难自己吧。

他怎么可能呢?

像王氏那样漂亮的女人都不曾拢住他的心,她又有什么?除了贤惠,好似也没有太多的优点。

见她默不作声扒拉筷子,不曾动口,骆昀道:“怀着孩子还不多吃些?”

她忙吃了几口。

晚上两人躺床上,袁氏说起骆宝樟的事情:“原是想今年就定下的,奈何有身子不便与各家夫人往来,不过有两家,妾身记在心里呢,一个与咱们家世相当,老爷是知县,他们家公子是举人,今年十九,听说个性极温和的,那家太太为人也不错。另一家家世好些,只小儿子二十了,还不曾考上秀才…”

“那定是要前一家。”骆昀道,“祖上庇荫不长久,还得自己有能力才好。”

“我也是这般觉得,且那家太太也有这心思,前两日还送了些燕窝来。”袁氏轻声细语,“宝樟有些地方不太懂事,但我瞧着嫁人了,定会知晓事理的,那公子生得也不差。”

想起她跪在袁老夫人面前,受了不少身为庶女的苦,而今自己做主母,几年来,却是不曾苛待那两个女儿,除非是犯了错,她是不容情的,像金姨娘,便是毫不犹豫就下了手。

她表面柔和,内里还是含着一份果决。

骆昀沉思片刻:“便照你说得,等你身体方便些,便请那家人过来坐坐。”

袁氏笑着道好。

月光从窗口流淌进来,也不知是否怀着孩子的原因,她眉眼比起平日里更是温婉,骆昀凑过去,亲亲了她的唇,她浑身就软下来,却也不曾没了理智:“这会儿还危险呢,要不…”

“要不?”他挑眉。

袁氏终究还是没说翠琳,低下头红着脸道:“我伺候老爷。”

帐幔垂下来,满屋旖旎。

隐约听得消息,金姨娘心里着急,急慌慌就来见骆宝樟,骆宝樟瞧见她又生了几根白发,知晓她与下人们住一起没少受气,起身把荷包里几个金锞子递给她,都是平日里遇到夫人们,互相给小辈礼物时得的。

记起她往日受宠,春风得意,如今看着忍不住就有些心酸。

“拿去买些吃得用得。”

见女儿体贴,金姨娘颇是欣慰,可不曾要,说道:“你正当是用钱的时候呢,给我作甚?我与你说,马上便是端午,你要再抓不住机会,可就得嫁给穷酸秀才了!”

可骆宝樟今日不同往日,在卫家遭受打击,早已失落,语气平淡的道:“我这身份本就如此,你叫我出去勾搭谁?”

“什么勾搭?”金姨娘伸出鸡爪般的手抓住她,“你像我,生得好看,全京都也没几个比得上你的,便是出去露个面,自有许多公子哥儿看上,还会愁荣华富贵吗?许还会有什么王爷呢,今次端午,我听闻好几位王爷都回了京都,你听我说…”

王爷们都是有王妃的了,她被看上又如何,只能做个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