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便从大门出去了。

午时行人不多,只两人男的俊俏,女的清丽,携手走在路上,宛如神仙眷侣般,仍是引得旁人纷纷侧目。卫琅瞧见几个男人盯着骆宝樱不放,突觉这不是一个好主意,他道:“应该戴帷帽出来的,还是坐轿子吧。”

晓得他又在小气,骆宝樱道:“还不是有姑娘看你,我都没怎么样呢。”

卫琅就笑起来,笑声有些凉,没怎么样就是不在乎他,那是不是有小姑娘勾引他,她也无动于衷?

握住她的手指一下就有些重,她正要被他拉去旁边的轿子,却见一骑忽地跑来,有人从马背上翻身而下,爽朗一笑:“卫大人,卫少夫人,好巧啊。”

卫琅看清来人,就换了副脸色,淡淡道:“这句话该是我说吧?好巧,侯爷。”

罗天驰当然是故意的,委实还不太放心骆宝樱,想着等她回门时来看一看,假使姐姐春风满面,那卫琅定是没有欺负她。

现在二人手牵手在路上散步,他心里已是有数。

见弟弟要走,骆宝樱倒是想起金惠瑞的事情,不由说道:“那日侯爷来做御多,专程恭贺,还不曾谢过呢。”她把话往那边引,“昨日二伯母设宴相请,也提到要请侯爷来做客,不过咱们与侯爷委实不熟,便不曾应,倒是二嫂说,她与侯爷是青梅竹马。”

说到二嫂两字,她露出厌恶之色,罗天驰怔了怔,想了下才想到金惠瑞,算起来,那确实是亲戚,不过青梅竹马…

他暗地里嗤笑,他连她样子都不记得,还谈青梅竹马?

这金惠瑞恐是得罪姐姐了,姐姐才会专程提醒他,不然以她的性子,若不是让她在意或是极为紧要的,她根本不会麻烦自己。

罗天驰会意,伸手一拍卫琅的肩膀:“我都做过卫大人的御多了,怎么能算不熟?卫大人,改日请你喝酒。”

那一刻,他心无芥蒂,姐姐嫁给他,心甘情愿,也没有受委屈,他此后可以完全把与卫琅之间的恩怨放下了。

而卫琅则被他的示好弄得很是惊讶,可瞧他神情真诚,不像作假,他如堕迷雾,片刻之后,笑一笑道:“好,侯爷他日相请,我定会奉陪。”

见他也不再针锋相对,罗天驰又瞧一眼骆宝樱,打马走了。

看着弟弟的背影,骆宝樱轻声一叹,关于他的终身大事,她真的没法插手了,但愿大姑姑,二姑姑能替他选个合意的,他自己也喜欢。

见她脸上有一丝忧愁似风掠过,卫琅瞧在眼里,并没有说开来。

沉默在二人之间流转,从街口走到街尾,竟没有说一句话,直走到卫家二门处,骆宝樱才醒觉,可她委实不知怎么开口。

侧头看一眼身边的男人,他面色平静,手也仍握着她,并没有松开,只是有些淡漠。恰如那时她想要靠近他,却总被他无意的冷而阻挡,以至于却步不前。

现在的他身上就有这种影子,叫人捉摸不透,还不如像之前那样小气些呢!她心想,假使他又来质问她,也许她会挡不住。

可他没有。

大概真的相信她说得那些,以为只是罗天驰的原因?

她妙目盯着他,卫琅揶揄道:“看了几日还看不够?”

“谁在看你?”她指指才种了没多久的芙蓉,“我在看这些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花。”

“人挪活树挪死,这芙蓉移过来伤到元气,怎么也得等到明年才会开花。”他惦记她腹胀的事情,伸手往上面一抚,“还不舒服吗?”

“好了。”她笑,“可见走路效用不错,难怪俗语说饭后要走一走,咱们以后日日这样,好不好?”

他捏捏她的脸:“我也只能陪你走这几日,等过阵子,就要去衙门,你忘了为夫是大学士了?圣上而今起草诏书都需得我在。”

官员哪里能一直待在家里呢?骆宝樱才觉失言,走入屋内,坐在榻上歇息着,岔开话道:“皇上也是小气,才放你几天呀?”

“六日。”他坐下环住她肩膀道,“算是多的。”

历来皇帝不勤,国之将倾,可幸好有个英明的太子,但太子不能全权干涉朝政,故而很多事情还是落在众官员身上,比起历代,大梁的官员无疑最为忙碌。太子又有野心,时时督促,原本五日一休沐,生生改成七日一休沐。

而越是高官,事情越多。

骆宝樱听了倒有些舍不得,靠着他胸膛,摸一摸他脸道:“那你又要早出晚归了呀?”

“心疼我了?”他捉住她软若无骨的手,在嘴边轻咬了下,“心疼我,就该多陪陪我。”

她嗔道:“现日日在一起,你还嫌少?”

“少,太少了。”他幽深目光落在她脸上,缓缓下移,掠过她的胸,纤细的腰,笔直的腿,直到她的绣花鞋上。

好像一路点了火,烧到她,她脸腾地红了,想从他身上起来,他却箍住她的腰,不让她动弹。低头轻轻舔舐她露出来的脖颈,氧意从那一点迅速蔓延,她忍不住的轻颤。

脸红透了,艳似芙蓉,眸如春水。

他却衣着整齐,姿态优雅的坐在榻上,好似只垂头在享受一场盛宴。

骆宝樱被吃得浑身发软,终于忍不住求饶,轻声道:“一会儿还要去拜见祖母,母亲呢,咱们才从我娘家回来。”

“不用急,她们也不会催。”他手指轻捻。

她又是一阵颤,好似遭遇潮水,拖长音调道:“相公…”

那是成亲来,她第一次这么叫他,卫琅停下手,住了口,从榻上下来抱她去里间:“既然叫我相公,作为娘子是不是该尽些本分?”他在她耳边道,“礼尚往来,你休息三日了,怎么报答我?”

她软软的:“是你自己说的,又要我报答?”

“是,是我说的,既然是我定的,那么从今日开始,你不能再休息了。”他将她放倒在床上。

第 110 章

天尚且乌沉沉的,卫琅便起来了。

自幼就养成的习惯,让他即便劳累,早上也绝不会迟过卯时,站在床前穿衣,借着微弱的晨光,他打量毫无知觉的骆宝樱。

她睡得很香甜,大约晚上累到了,一丝也没有受到他的影响,那样安宁,像在做着美梦,微微翘起来的嘴唇让他想上去亲一口,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束好腰带便朝外侧间走去,两个丫环探头探脑,犹豫着要不要唤醒少夫人。

今日卫琅的婚假已经结束,虽则他疼爱自家主子,可上次回门,老太太,夫人都叮嘱过,叫少夫人好好照顾卫琅。

少夫人当时也满口答应,结果第一日便没有起来。

看见卫琅已走到外间,两人忙低头行礼。

“让她再睡会儿。”他叮嘱,“等早上拜见长辈时叫醒她。”

他面色和蔼,并没有不悦,可出于奴婢的职责,还得将主子叫醒,毕竟主子也提过几句,紫芙道:“回少爷,少夫人昨儿…”

“没听见我说的?别去叫她。”卫琅脸色一沉。

两个丫环不敢再提,既然作为相公的都不介意,那么应是无事,蓝翎颔首问道:“那少爷,您今儿早上想吃些什么?”

话音刚落,金盏与银台已经端着菜肴上来,银台道:“少爷去衙门时,喜欢吃些很素淡的。”她一摆袖子,“你们下去歇着吧。”

那时刚新婚,夫妇两个一同用早膳,那二人不太上来服侍,而今只卫琅,便不一样了,总不能让所有事儿都叫骆宝樱的丫环给包圆了吧?那还要她们作甚呢?两人在卫家待得许久,该做什么,她们也不会退让。

蓝翎有些讪讪的退下,与紫芙去隔壁的耳房。

“那银台口气不小,还叫咱们歇着呢。”她不大高兴,“弄得咱们还得听她们的样子,真是可气。”

比起蓝翎,紫芙沉着的多,淡淡道:“原本少爷就是她们服侍的,也是她们本分,咱们不用管这些,不是乐得清闲吗?”

总不能与她们闹起来,连累主子,毕竟那是卫家。

蓝翎仍有些不服,觉得银台有点仗势欺人的样子,不像金盏好说话,可也没有反驳,翻起手边的鞋样子看。

卫琅用完早膳便去二门处坐轿子,正巧遇到卫恒,他身边还跟着金惠瑞,像是怕他早起冻着,正与他穿披风,又轻声细语叮嘱,让他在衙门忙归忙,别误了用饭时辰,看起来极是体贴。

出于礼貌,卫琅打招呼:“二哥,二嫂。”

卫恒点点头:“咱们又要一同去衙门了。”

在转角那里,金惠瑞便已看见卫琅走过来,这会儿却装作才发现,在他身后看一看,惊讶道:“三弟妹没来吗?”

卫恒被她一说,也才注意到骆宝樱不在,可若是妻子体贴,只怕这会儿正难舍难分呢,就像金惠瑞,那天恨不得送到大门口,便是现在,也常送他。可见这三弟妹不是个好妻子,他目光在卫琅身上掠过,暗道,莫非两人才成亲,这就闹不和了?

卫琅道:“是我让她不要来的,那么早,起来也无事可做。”

“可睡个回笼觉嘛。”卫恒道,“你这样纵容她,往后可不好收拾。”他手在金惠瑞肩头一捏,“三弟妹还得学学你二嫂才好。”

学她?

卫琅差些失笑,可也不好与卫恒说什么,淡淡道:“她原该什么样就什么样,没必要改。”

卫恒眉头挑了挑,转身上了轿子。

卫琅也不做耽搁。

金惠瑞瞧见他们一前一后走了,方才离开垂花门,只也没有回房,径直去了程氏那里,程氏事忙,服侍完二老爷去衙门,便叫来管事,听他们禀告内务事宜。

偌大一个卫家,虽是卫老夫人当家,可到底年迈,是以有一小半的事情都落在二夫人肩头,至于三夫人,并没有插手。当然,在大房还没有离开京都时,多数是大夫人着手,这也是卫老爷子的意思。若样样都交予卫老夫人,她是续弦,恐其他两个儿子不满,作为父亲,怎么也得顾虑他们的心情。

见金惠瑞这时来了,程氏笑道:“坐着吧,一会儿便随我一起去上房。”

她便乖巧的坐在旁边,偶尔程氏有难以决断的事情,会让她说两句,婆媳两个甚是融洽。

太阳慢慢升上来时,紫芙才将骆宝樱叫醒,她睁开眼睛,从窗口看,发现那挂在天上的咸蛋黄,才晓得晚了,不由皱眉质问那两人:“我昨日说,要是不见我起,你们便来叫醒我,你们当耳边风呢?”

紫芙忙道:“回少夫人,奴婢们原是要来的,可少爷不准,说让少夫人睡一会儿,奴婢们不敢不从。”

卫琅平时看着温文尔雅,可下令的时候,那身上官威就出来了,比起少夫人,不知凶了多少倍,她们哪里敢忤逆?

怕少夫人还生气,蓝翎轻声道:“少爷这是体贴您呢,毕竟昨晚上睡得晚。”

骆宝樱脸色一红。

明明知晓今日要去衙门,他还不放过她,她甚至与他说了数次要早起,他充耳不闻,只晓得一个劲儿的折腾,澡都洗了两回,她稍许动一动,才发现大腿到现在还在酸,许是被举得久了。

难怪他早上没脸叫她起来。

她哼道:“这回便罢了,下回你们别理会他,不然看我怎么罚你们,记好了,只有我才是你们主子。”

蓝翎委屈:“少夫人,奴婢们真不听,少爷他,会不会…”

感觉会使人杖责她们。

骆宝樱挑眉道:“他敢打我的人?”

那一刻,真是威风八面,可见被宠着的人最大,紫芙与蓝翎暗地里高兴,连忙答应。

从院落出来,与平时差不多的时间,可到得上房,只见众人都在了,骆宝樱忙上去请安,程氏瞧她一眼,慢悠悠道:“宝樱,你该不会现在才起来吧?瞧瞧惠瑞,早上服侍好恒儿,已是帮我将家中琐事都处理了,这才是为人媳妇的样子。”

她又是算哪根葱?骆宝樱暗恼,心想老夫人,三夫人都没有开口呢,她一个伯母脸还真大。

她叹口气:“我原是要起的,可不知怎得睡得沉,丫环不懂事,说不忍心喊我,相公又是消无声息的,我一点儿没察觉,可不就睡晚了?”她朝老夫人,三夫人撒娇,“祖母,母亲不会怪我吧?”

本就生得漂亮,这般娇滴滴说话,甜甜一笑,能让人的心都化了,卫老夫人对家中各院动静还是晓得的,知道这孙儿没碰过女人,成亲后未免有些孟浪,昨儿也睡得晚。倒是看骆宝樱细皮嫩肉的,生怕她承受不住呢,哪里会怪责?

“既然琅儿体贴,没要你伺候,早起晚起有什么?咱们一家子,不用这么刻板。”

程氏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心想卫老夫人也是个狐媚子,当年迷得老爷子七荤八素,娶进家门,还不是没舍得让她早上伺候?所以她才能说这样的话。

如今这骆宝樱也一个样。

只卫老夫人护着,程氏不好再说,说多了,又惹到卫老爷子,她笑一笑,看着卫三夫人:“我是觉着骆家也是有规矩的,随口说两句罢了。”

言下之意,那是你儿媳妇,又管我何事?

卫三夫人向来沉静,从她脸上看不出喜怒,但闻言却招手叫骆宝樱过来:“琅儿去衙门,你要是一个人用膳冷清,便与我一起,晚上你们再自个儿吃。”

骆宝樱眉开眼笑,依偎着卫三夫人坐下。

原是做错事儿,可谁也不计较,金惠瑞看着她只觉刺眼,心想这骆宝樱到底是什么宝,她们竟然一点儿不舍得说她?

她到底哪里好了?

越想越是不明白。

不若金惠瑞,程氏对骆宝樱其实没什么怨怒,只是瞧不上她骆家而已,眼见她们都不责备,也懒得开口,转而说到一桩高兴事儿。

“惠瑞与宜春侯是表兄妹,可嫁过来之后,还不曾相请,昨日使人去送帖子,宜春侯答复说后日休沐来做客。”程氏笑眯眯道,“母亲,咱们得好好款待一下了,说起来,他也是许久不曾过来,几年了,已是长成了大小伙。”

骆宝樱眉梢一挑,心想,弟弟竟然会答应过来?

到底是何意思?

其实金惠瑞也是抱着侥幸先发了请帖,实则留着后手,假使罗天驰不肯,她便将此事瞒着不与卫家人知道,等再过一阵子,带卫莲去他们家。因父亲出手相请,借商议兵马司一事,罗天驰定然会前来。

谁想到他竟然答应了!

金惠瑞心花怒放,觉得给自己挣了脸面,也有些意外的惊喜,罗天驰竟然记得她,还愿意过来用饭呢。

可见他对她印象不错。

见她掩饰不住的得意,骆宝樱脸色微沉,她当然知道罗天驰那日已知晓她的意思,可弟弟的想法,她却不清楚。

但她相信,弟弟不会让金惠瑞如愿的。

且等着看罢。

卫老夫人闻言打量一眼金惠瑞,与程氏道:“既是你们二房发的帖子,这宴席便你来管,我到时与老爷说一声。”

程氏本就是这个意图,最好那宴席就设在他们院中,到时将女儿好好打扮,或许能得那年轻侯爷的青睐。

假使两家结亲,他们二房的将来真是不用再发愁了!

第 111 章

卫琅到得酉时才回。

将将进门,鼻尖就闻到香味,往里一看,桌上摆了八菜一汤,骆宝樱人呢,就倚在门口,看见他,一双兰花似的手伸过来替他解腰带,宽衣,甚至还把鞋子拿过来放在他脚下。

那一刻真有些受宠若惊,不过被这样的妻子伺候,滋味极其美妙,好像浑身的疲乏瞬间都没有了。

他拢住她的腰,手指在她腰间一捏,挑眉道:“转性了?还是今儿一日没见我,想得慌?”

在家时,她可没这样,每回都是他自个儿穿衣服,自个儿脱衣服,她的呢,白天有丫环,晚上有他代劳。

骆宝樱手指一戳他胸口:“不转性儿也不行,今朝你没让我起来,猜猜我去上房怎么了?”

难不成受委屈了?

可祖母向来喜欢她,母亲又是和善性子,不与人为难的,怎么可能?他脸色微沉:“难道是二伯母?”

一下就猜中了,真没意思。

骆宝樱撇嘴儿道:“可不是吗,说我没个做妻子的样子,不像她那儿媳妇,早早起来服侍相公,又早早去拜见,我寻思,好像是有点儿做得不好,这不专程在等着你呢?卫大人,你觉得如何?”

卫琅笑起来,低头在她耳边道:“不如何,其实为夫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回来看你乖乖躺床上。当然,最好不要穿衣服。”

“没个正经!”骆宝樱脸一红。

这人行事作风真是越来越风流了,她吃不住,扭一扭腰身:“菜都凉了,快些用饭罢。”

他放开她,洗净手坐下来。

八样菜里有六样都是他喜欢的,瞧出来是花了心思,只不知是问下人,还是她自己注意到的?他有点想问,但忍住了,她刀子嘴,准不会说他喜欢听的话,不管如何,她能这样等着他,总算不错。

至于别的,还得慢慢来。

因他知道,她虽愿意嫁他,也出自真心,可并没有完完全全的喜欢上自己,那是一种直觉,他也说不清楚。便好像从第一次遇见,她对他的感情里就藏着一种复杂,不像别的小姑娘那样,可也许因此,才叫他更放不下罢。

骆宝樱见他忽地停住了,点点虾仁道:“这个好吃,厨房说从近海运来的,用了好些的冰呢。”

这些美味她以前常吃,可住在骆家之后呢,也就只能在梦里吃吃,而今又满足了口腹之欲,她笑得很开心,像个小馋猫儿遇到新鲜的鱼一样,很容易满足。

他笑一笑,夹了一个,但没有给自己吃,而是喂到她嘴边。

“来,看你今儿这么殷勤,奖赏你的。”

她无言:“这也算奖赏?”

可瞧见他修长的手指,温柔的目光,她一时心里又有些甜丝丝的,凑上去一口吃了。

“为夫喂得是不是比你自己夹得好吃?”他调侃。

她假装回味了一下:“没觉得。”

他暗道,心口不一,但也没有戳穿她。

两人用完饭,他见她坐在案前又要看书,一把拉住她手腕:“不是说要走一走吗?我白日不能陪你,晚上有空。”

她今日没吃撑,就想偷懒,结果被他半拖半拽的拉了出去。

月高星稀,院落里很安静。

他握住她手掌,从那条小径里往外走,有光亮的时候,这里因乔木长得茂盛挡住太阳,尚且阴沉沉的,别说这会儿了,走到深处伸手不见五指,骆宝樱就有些害怕,半边身子藏到他怀里,嗔道:“怎么非要走这儿?”

见她胆小,他就高兴。

顺势拢住她肩膀道:“你没走过罢,带你见识见识晚上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