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教嫂子,难不成这都碍到侯爷?”她手指尖都在抖,无法接受被他这样不待见。

罗天驰冷冷道:“亏得你也不小了,连一点礼仪都不知,不然知晓别家有客人招待,谁会来打搅?”他目中鄙夷之色暴露无遗,“就不怕丢你们卫家的脸面,难怪这会儿还没嫁出去。”

“你说什么?”卫莲脸颊滚烫,可颜色却又慢慢变得雪白,她尖声道,“你,你敢说我嫁不出去?”

罗天驰嗤笑一声:“你差不多十七了罢,难道不是嫁不出去?瞧着也是人模狗样的,许便是因为不懂规矩!”

卫莲气得身子摇摇欲坠,差些晕倒。

这弟弟啊,说起话来凶残的无与伦比,也是叫她见识了,可作为卫莲的嫂子,她这会儿好似也该说两句,毕竟在一个屋檐下,日日相见的,卫莲也不是那么罪大恶极,将要开口,却听卫琅道:“莲儿虽有打搅的地方,可你未免太刻薄,她姑娘家…”

“姑娘家又怎么了?刚才在正堂她也在,难道没带耳朵吗,本侯说得一清二楚,要来你们三房。”

卫莲再也听不下去,掩面跑了。

罗天驰又是一声冷笑,转头与卫琅道:“三哥莫要介意,这卫莲我瞧着与那莫名其妙的金什么一个样儿,我才出口教训两句,倒不是看不起你们卫家,卫家出得你卫琅,也算是祖上积德,至于那二房,委实没有能入眼的。”

这等嚣张跋扈,也只有罗家的人能有这底气。

卫琅多少有些瞧不惯,淡淡道:“你不用解释,只侯爷这脾气,我看最好改一改。凡事如是,难以逆料,就怕不好收拾残局。”

毕竟罗天驰才几岁,若不是因这家世,他凭什么呢?可世上事瞬息即变,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而今他站在山顶,未必不会有落下的一天,那么到时候,随意对待,肆意羞辱的人,又会如何?

更何况那只是个姑娘家,不喜,不理会便是。

罗天驰一笑:“卫三哥说得是,我往后定当注意。”

与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

卫琅诧异,他真愿意听自己的话?还是因骆宝樱…

他委实没料到她对罗天驰的影响能那么大!

此时,丫环们陆续将菜肴端了过来,一一摆在桌上,有一壶酒,四个下酒菜,蓝翎笑道:“少爷,少夫人,侯爷请先用着,别个儿热炒,汤羹,厨房还得准备会儿下锅,许是过得一刻钟方行。”

罗天驰立时就坐下来,招呼那两个:“来来,我与你们倒酒。”

卫琅看一眼骆宝樱:“咱们男人喝酒,女人不便在。”

虽然罗天驰说把她当姐姐,可骆宝樱比他小,还小了好几岁,这般如花似玉的妻子,他还真不乐意让她与罗天驰一起用膳呢,再说也于理不合,不能拿一个这样的借口糊弄过去。

看他不肯,罗天驰暗恼。

他为跟姐姐吃饭花了多少心思啊!

难不成真要哪天将她掳到侯府不成?

他伸手将酒一饮而尽,与卫琅道:“你知道姐姐去世之后,我到底是怎么过的?大概你不曾体会过,唯一的亲人离开身边是什么滋味!而今我好不容易振作起来,遇到一个像姐姐的姑娘,天生就透着亲切,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吃个饭怎么了,我还能把她吃了不成?”

“你!”卫琅眼眸一眯,沉声道,“你说话最好给我小心些!”

别人怕他罗天驰,他可不怕。

真触到他的逆鳞,他能把罗天驰现在就赶出去。

见两人一触即发,不小心又要闹起来的样子,骆宝樱叹一声,与卫琅道:“听着他也怪可怜的,便让我与他吃顿饭又如何呢,反正你也在,不是吗?”

她开口求情,卫琅眉头拧了一拧,心想女人就是容易心软,瞧罗天驰怀念姐姐,她便同情他了。不过家人离世的滋味,他何尝不知,当年父亲去世,他怕母亲痛苦时还要顾念着他,装得并不难受。

可也不是没想过,若有一日能重见父亲。

若有一日,他被点为状元,骑着白马行走在街上,忽然能看见父亲该多好,那时候,他定然会为自己骄傲吧?

手指摩挲酒盅,他淡淡道:“你坐罢。”

罗天驰又眉开眼笑,长手伸过来给骆宝樱倒了一盅酒:“少夫人请喝。”

她笑着道:“谢谢。”

卫琅在旁看着,心想假使他们真有什么,也确实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他低头喝了一口酒,耳边又听见罗天驰在邀请他们去侯府玩,说反正刚才也请了老爷子,老夫人,他们跟着一起也是顺道。

这小子也真是得寸进尺,卫琅无言。

骆宝樱斜睨一眼他:“相公,可要去?”

罗天驰道:“我侯府许久不设宴了,也想热闹热闹,这回索性多请些人,你们,骆家,我二姑姑,还有…”他本想说临川侯府,可一想到华榛与骆宝樱的事情,当下忙住了口,不然卫琅肯定不想去。

话到这份上,他不同意,又要被骆宝樱说小气了。

见他准许,骆宝樱朝罗天驰一笑。

那是她曾经的家,真是久违了!

罗天驰也高兴,连道:“喝酒,喝酒,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卫琅挑眉:“你想醉自己醉好了,宝樱她只准喝一盅。”

管得真多,罗天驰暗想,还是贺琛好,若是贺琛,哪里需要他费什么心思,指不定一说骆宝樱像姐姐,贺琛立时把她借给自己了,那才是朋友嘛,可现在说什么也无用了。

骆宝樱见他一直喝,轻笑道:“侯爷莫真醉了,酒伤身,总不是好的。”

见姐姐关心他,他很听话的放下酒盅。

却说卫莲一路跑回来,趴在床上就嚎啕大哭,程氏听说了连忙过来瞧她。

不承认是自己的错,卫莲诉苦道:“娘,那罗天驰实在欺人太甚,我不过去找三嫂问问绣屏的事情,他就辱骂我,说我嫁不出去!”她扑在程氏怀里,“太坏了,娘,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别人这么骂,娘您要为我做主啊!”

“什么?”程氏瞪圆了眼睛,“他这么说你?”可怎么可能呢,自家女儿虽有些任性,那也是漂亮又可爱的,他罗天驰便是侯爷,也不能这样说女儿吧!她询问道,“到底出了何事?”

“我如何晓得,他定是疯了,还不止说这些,甚至把咱们卫家二房都骂了。”卫莲此刻是由爱生恨,咬牙道,“娘您一定要给我报仇!”

程氏看她遭受侮辱,很是心疼,可也为难,那毕竟宜春侯,她怎么替她报仇?

第 114 章

便是去二老那里告状,卫老爷子也不过说罗天驰口不择言,叫她别放在心上,别的又能如何?还能强迫他道歉不成?

这不可能。

程氏只觉愧对女儿,把这一腔无奈都发泄在了金惠瑞身上,要不是她一早谎称是罗天驰的好表妹,去请了他来,也不会有这些事,指不定罗天驰便是看她不顺眼呢,才连带着卫莲也讨厌上了。

是以晚上金惠瑞去道歉的时候,程氏哪里肯真心原谅。

当初便是看他们金家与罗家的关系,她才愿意让儿子娶她,如今才晓得,并不是如此,这金惠瑞根本就不会做人,不然罗天驰是她表哥,怎么会这样对待她呢?如今也只是凭着金老爷罢,等到以后,恐是不得用了。程氏现在才后悔,但为时已晚,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接纳这儿媳,毕竟金家怎么说总归是皇亲国戚,假使儿子休掉金惠瑞,那势必要得罪金家。

这个后果,是不好预测的。

嘴上假惺惺说谁人无过,只要好好反省就是,心里却不知道痛骂了金惠瑞多少遍。

“你这阵子且闭门思过吧。”程氏淡淡道,“咱们家谁犯错,都是这般规矩,你莫要觉得只是因你。”

可卫莲冒然去三房勾搭罗天驰,难道不是犯错?金惠瑞心想,程氏这一碗水端得还真平呢!可她是当众丢了脸,不好自圆其说,乖顺的低下头道:“是,母亲,儿媳省得了。”

程氏摆摆手让她退下去,却留了卫恒说话。

“早知当初,真不该让你娶她!”她与儿子倒苦水,“便是我,现在都觉得没脸出去,不过这宜春侯也是可恨,凭什么无端端这么说你妹妹?当真是欺人太甚!”

卫恒冷冷道:“儿子会盯着他的,就不信他不会犯错。假使落在我手里,便是告御状,我也要叫他尝尝厉害!”

别个儿都叫她忍,唯独儿子说给她出气,程氏笑一笑,看着他道:“咱们二房还得靠你才行,不像老爷…”在朝堂上无甚重用,能依靠他什么?只可惜,儿子因她也娶错了人,那是一辈子都悔恨的事情了!

这阵子,金惠瑞再没有露面,只金夫人听说这事儿,却是大怒,径直就来了卫家,不等人通报,直闯金惠瑞房里,看到亲娘来了,她一下就痛哭起来。

“受了这委屈,你怎不与我说?”金夫人搂住她肩膀,“你婆婆竟然让你禁足?”

“是我不对。”金惠瑞抽泣道,“我不该说与表哥感情好…”

“这又哪里不对?你们是从小就认识的,便算不得青梅竹马,也是表兄妹,退一万步说,夸大了又如何?你是害人性命还是怎么了?呸,这卫家也太过苛待你了,当初求着娶你,而今又是另一副脸面。”金夫人道,“你表哥也是,我下回见到你表姨母,非得说个理儿!”

那罗天驰实在太不像话了,她好歹是他表姑,平日里捧着疼着,年年去府里送礼,他便是一点儿人情都不认?

两人说话间,程氏走进来,笑道:“哎呀,金夫人,您过来怎也不提前说一句,我这儿什么都没准备。”又看一眼金惠瑞,“惠瑞啊,你哭什么?金夫人难得来一趟,别惹你娘伤心。”

金夫人冷着脸:“惠瑞从小就很懂事,在家里从不曾犯错,怎么嫁到你卫家,要遭这个罪?”

程氏喊冤:“哪里是我,是惠瑞她自己实诚,非得说错了要反省,我是与她说呢,谁人无过,便是咱们长辈,还不是会有糊涂的时候?”她问金惠瑞,“惠瑞,你说是不是?”

便今朝母亲替她做主,可自己是卫家儿媳,往后日子又怎么好过?彻底得罪程氏,只怕她会想方设法对付自己,除非她和离。

可和离的姑娘大抵没什么好结果,她也不甘心,如此窝囊的离开,不知道被别人暗地里怎么笑话呢!更何况,卫恒对她不错,将来也是颇有前途的,没了她,也有其他姑娘嫁进来。而她呢,恐是有些家底的公子哥儿,都不可能娶她了,娶她的,定是那些没落的,不顾脸面的人家,她又怎么愿意?

念头在脑中闪过,她拉住金夫人的手:“娘,是我主动要禁足的,与母亲无关。”

“你…”金夫人大恼。

可程氏却松了口气,心想这儿媳妇总算还有点脑子,不然她真与金夫人说卫家坏话,两家恐是要生罅隙,那么这门亲事也就没多少意思了。

她主动承担,金夫人倒不好再说。

程氏笑道:“也亏得你,才能教出惠瑞这样乖巧知事的女儿呢,我瞧着,也不用禁足了。”她上去拍拍金惠瑞的手背,“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你金家与罗家关系那么好,许是宜春侯那日吃醉酒才会胡说八道呢。”

金夫人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再喝醉酒也不能如此放肆,她非得去宫里与她那表姐说道说道才好!

安慰金惠瑞几句,她就离开了卫家。

过得阵子,宜春侯府果然派来帖子,邀请他们卫家去做客,可最后去的,也只有卫琅与骆宝樱两个人,罗天驰亲自迎到门口,四处看一眼道:“老爷子与老夫人不曾来?”

卫琅淡淡道:“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

听到这句,罗天驰就晓得自己到底还是得罪人了,毕竟,卫莲是卫老爷子的亲孙女儿,他呈口舌之快,疏忽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讪讪一笑道:“是吗,看来我改日还得登门拜访一趟。”

不像那二房,卫老爷子不止是吏部尚书,盛大人致仕之后,更是升为内阁首辅,皇上十分倚重,便是太子,还不是有很多事情要请教他?不然卫家也不至于如此显赫,毕竟过去的世家名望只能拿来缅怀,更重要是手中掌握多少权利,卫家可不是纸老虎。

骆宝樱也晓得弟弟的毛病,毕竟当初她也是那么高的身份,且没个父亲母亲时常教导,在外面确实是威风八面。弟弟是男人,更是了不得了,不然也不能这样奚落金惠瑞。

比起卫琅的态度,她当然是偏向弟弟,但私心里又希望他既强悍,也能保持理智,毕竟宜春侯府是他一个人撑着,他成才了侯府才有望,他不行,那么即便有大姑姑,表哥这样的后盾,到头来也是烂泥扶不上墙。岔开话题,她问道:“侯爷,我父亲母亲可到了?”

“也是才到。”罗天驰笑道,“女眷们都在院中看海棠呢。”

侯府有一大片西府海棠,足有五六十棵,是当年罗氏出嫁时种下的,已是有二十来年的历史,到得这时节,纷纷盛开。那时候骆宝樱常喜欢走到花丛中去看,海棠花儿像胭脂染在绿叶间,艳丽无比,那香味随风飘来荡去,使人晕晕欲醉。

她已是十分心痒。

罗天驰笑着看她,知晓姐姐的心思,与卫琅道:“卫三哥,你两位大舅子都在凉亭里呢,对弈不分胜负,我与你去瞧瞧?”

说得是骆元昭与骆元珏。

卫琅自然不反对,与骆宝樱道:“我稍后再去拜见岳母。”

她笑着点点头,随丫环去园中,本是熟路熟路,这会儿却装的陌生,但一步步走过去,目光掠过青石路,掠过两边的一草一木,楼台亭榭,她发现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可见弟弟丝毫不曾改动。

走到海棠苑,终于瞧见袁氏与骆宝珠了,还有嘉儿,小家伙正弯着腰不知道在地上找什么。

她走过去道:“母亲,珠珠。”

骆宝珠才发现她来了,惊喜道:“三姐,你总算来了!你什么时候请咱们去做客啊?”

这孩子,天天惦记这个,可这不是才没过几天嘛,她揉揉眉心:“明天,明天好吗?真怕了你了!”

骆宝珠笑起来:“早就该这样了!”一边去拉嘉儿,“快些叫三姐呀。”

嘉儿抬起头,嘿嘿一笑,把手里一样东西递给骆宝樱:“三姐,给。”

好大一只肥蚱蜢!

骆宝樱吓得连退两步。

头一次看见她惊到,骆宝珠噗嗤一声:“三姐,你怕这个啊?”

她倒是不怕了,因常与弟弟在一起,嘉儿没事儿就抓个虫玩,有回下雨,也不知从哪里寻到个小癞蛤蟆放在她裙衫上,把她差点弄哭,后来就习惯了,小家伙不懂事儿,看到活物就喜欢抓来玩,也不过是一会儿的热情,立时又扔掉了。

看她离得远,袁氏轻轻一拍嘉儿的手:“别惹你三姐害怕,晓得吗?再说这蚂蚱有什么好玩儿的,不是与你带了小木马?那个干净。”

嘉儿眨一眨眼睛,不明白两者的区别,在小孩子眼睛里,什么都是新鲜的,但还是乖巧的哦了一声。

小家伙天真无邪,骆宝樱很喜欢他,把他抱起来道:“咱们去前面看看,听说还有更多的海棠花呢!”

袁氏道:“你与珠珠去吧,我在这儿坐一会儿。”她瞧见不远处像是有几位夫人来了,也是想结交一下。

那两大一小就走了。

越走越远,骆宝珠也越来越惊讶,低声道:“我以为卫家够大了的,可这侯府竟然还要大一些,我看只有皇宫能比了。”她叹一声,“不知道罗哥哥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会不会觉得孤单?”

要是她,恐是要疯了。

骆宝樱知道弟弟不容易,轻叹口气道:“等他娶了妻子就好了。”

可像他这样又英俊又厉害的侯爷,不晓得哪家的姑娘配得上呢,骆宝珠心想,可惜姐姐已经嫁给三表哥了,不然姐姐倒是堪配。

说话间,三人走到一处荷花池,原来这海棠林一直绵延到这里,连接着湖水,水照丽花,别有一番意趣。骆宝珠坐在池边的石凳上看,骆宝樱也瞧着池塘,再过几日,那荷花也要开了呢,她那时有兴致时,还会撑着小舟去湖中心采莲蓬。

转眸一看,河边那小舟也在,且旁边还有一位姑娘,好似想上去坐。

骆宝珠也看到了,她天生活泼,忙走上去,问那姑娘:“你要坐船去玩呀?”

那姑娘没料到这儿有人,淡淡道:“是。”

自顾自的要上去,谁想到嘉儿不知何时又抓了蜻蜓,喜滋滋走来要与骆宝珠瞧,结果没抓稳,蚱蜻蜓从手中飞走了,他去追,一脚踩在那姑娘的裙摆上。

他走过草丛沾了泥,立时把她裙子弄脏了,那姑娘大怒,一推嘉儿:“哪里来的野孩子?竟敢踩我裙子?”

嘉儿摔倒在地,屁股疼了忍不住哭。

生得极是秀丽的姑娘,脾气倒大,小孩子不懂事说两句就是了,为什么要推?骆宝珠向来疼爱弟弟,扶起她质问道:“你这裙子有什么了不得?干什么推他,他才几岁?做错了,他自然会向你道歉的!”

那姑娘冷笑一声,上下打量她:“只怕你赔不起呢!”

她转身仍要上船,骆宝珠低头打量嘉儿,才发现他脖颈还被那姑娘指甲划破了,更是恼怒,一把拉住她:“你给我说清楚…”

赶来的骆宝樱同时间道:“你给我站住!”

那姑娘又下意识推骆宝珠,她练过武,极是有力,那一掌竟然把骆宝珠直推出去一丈远,她哪里站得稳,一下子坐倒,摔在石子路上。

脚踝登时扭到了,疼得差些哭,可她不服气,心疼弟弟受伤,撑起来又要去找那姑娘,这时却觉肩头一痛,有人把她像小鸡一样给揪了起来。

第 115 章

回头一看,身侧高高大大的身影,不是罗天驰又是谁?

她惊喜道:“罗哥哥!”

罗天驰没有看她,却是看向站在小舟里的姑娘,那小舟可是姐姐喜欢坐的,可孙妍竟没有来请示就来动用它,真当这儿是他们西平侯府呢?他眼眸眯起来,手下不由自主用力,将骆宝珠的肩膀给抓疼了。

她轻哼一声。

他发觉,松开手,皱眉看着她道:“你怎得这么没用,被人一推能摔那么远?”

这话实在是莫名其妙,骆宝珠委屈道:“我没武功啊,我要有武功,早打她了,还会让她欺负嘉儿?”她越想越是恼火,伸手卷起袖子,又要往河边去,结果没走几步,脚钻心的疼,差些又摔倒。

他喝道:“一边待着去罢,就你这样儿,便追到她有什么用,你打得过她吗?还不是又摔一跤?”

说完大踏步就往里走。

骆宝珠忙叫丫环扶着她去看。

河边,骆宝樱正于孙妍对峙。

那孙妍是已故太子妃孙氏的妹妹,自小也是常往宫里来,不过性子霸道,大姑姑不太喜欢,故而孙氏只让她在东宫玩玩,几不去坤宁宫,加之那时年岁小,骆宝樱与她不熟,后来孙老爷被升任江西总兵,她也随着去了。这回许是才回京都,但模样没有变太多,左眉间有颗红痣,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冷笑道:“倒不知你祖宗晓得你把孙氏掌法发扬光大,专欺负小孩子,会有何想法?”

一开口就提她祖宗,孙妍大怒:“你是谁?敢这样与我说话?”

“我不是谁,可在宜春侯府,咱们都是客人,没有谁高谁低,嘉儿不小心踩到你是他错,可你出手伤人,更是错,你还推我妹妹,错上加错。”她盯着道,一字一顿道,“你给我从船上下来!”

“我凭什么听你的?”孙妍吩咐下人,“给我撑船。”

骆宝樱一脚就踩住了系在小舟的铁索,让船动不了,还让丫环一起拉住。

孙妍在上面气得跳脚。

这时候,罗天驰走了过来。

两人自是认识的,罗天驰叫她姐姐表嫂,论起来也算是表妹,孙妍以为来了帮手,叫道:“罗表哥,这两个不知是谁呢,带个野孩子把我裙子踩脏了,还不让船走,你快给我教训教训她们。”

骆宝樱听得暗自好笑,也有些惋惜。

可惜了太子妃这样贤惠的人,竟有个这样不懂事的妹妹,大约是最小的女儿,家里太宠,叫她以为整个大梁她都能横行霸道,然而这里不是江西,他爹在江西呼风唤雨,无人忤逆,她习惯了别人顺从,而这里可是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