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是需要骆宝珠付出代价的。

他记得骆宝樱生孩子花了好几个时辰,恐怕骆宝珠也需要那么久的时间。

她不是那么能忍受痛的人,平常他不小心弄疼她,她总是娇嗔着抱怨,这次又怎么办呢?

他眼眸越来越温柔,落在她脸上,骆宝珠伸手摸摸他的脸,笑道:“你别担心,我肯定很快就会生好的,你记得让厨房做些可口的,我到时候要吃呢。”

现在还惦记着吃,罗天驰叹口气:“你放心,不会少你吃的。”

他坐在榻上。

骆宝樱远远看见,便没有走过来。

虽然那是她的妹妹,可她知道,在这一刻,谁也比不上身边的丈夫。

罗天驰这会儿也不知再说什么,只是握着她的手,手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骆宝珠躺着,仰望着他,嘴角噙着笑。她嫁给他两年多,他现在终于慢慢的有些变化,他记得做什么都会使人告诉她了,他也知道她需要鼓励的时候,会很用心的夸奖她,不知不觉,他的神情开始有些坚毅与稳重,虽然偶尔仍会显得狂妄自大。

可这偶尔,还是能看出曾经的飞扬,她也不希望他什么都变掉。

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她拿脸颊磨蹭他的手背,好像一只依恋着他的小猫儿。

他伸手轻抚她的头发。

袁氏瞧在眼里,颇是欣慰,这两孩子只要感情深,比什么都好。

不过这样的依偎并不能持续太久,骆宝珠的阵痛又开始了,眼瞅着时间差不多,稳婆就要送她去侧间,骆宝樱这时才走过来,看见她,骆宝珠就笑起来,满怀着高兴。

“珠珠,我陪着你。”骆宝樱道,“那天你看着的,其实也没什么。”

骆宝珠额头上溢出了汗,嗯一声:“有三姐在,我就不怕。”

她要被抬走了,罗天驰跟到外面。

眼见她要进去,门要被关上,他的心一阵抽紧,好像喘不过气来,也许是看出她眼里的脆弱,也许是看到她庞大的肚子,也许是她露在外面的小脚,他一个箭步上去,拉住她的手道:“珠珠,你不要有事!”他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要有事,我也…我在外面等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我还要带你跟孩子去骑马呢,去塞外,去江南,你要记得。”

听到这句,骆宝珠忍不住红了眼睛,气道:“偏要惹我哭,我,我不想哭的,我其实好怕。”

她说着,真的哇的哭起来。

骆宝樱狠狠瞪了罗天驰一眼。

罗天驰却又笑了:“我晓得你在害怕,你不用强撑着,想哭就哭,哭着也能生孩子,珠珠,你只要知道我的心意就行,你什么时候生好,我就陪你到什么时候。”

她在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他的承诺与满腔的关心。

她点头:“好,你不要走远。”

“我就在门外。”他道,“他们谁敢拦我,我就打谁。”

骆宝珠又噗嗤笑起来。

稳婆将她推进去,门被关上了。

因发动的晚,此时已是傍晚,罗天驰就坐在外面的台阶上,锦袍拂在地上,沾了灰尘他一动不动。卫琅抱着阿阳过来,瞧见他还能坐得住,倒有些佩服,说道:“你这样挺好,我那天可是脚都走疼了。”

刚说完,里头就传出哭叫声。

罗天驰一下蹦起来。

卫琅忙把阿阳送到堂屋,叫丫环看着,等回头就看见罗天驰开始走来走去的,他嘴角一扬,看来终究还是静不下来的。

月亮越升越高,夜色浓郁,等到半夜,骆宝珠才将孩子生下来,随着稳婆一声恭贺,罗天驰猛地就窜了进去,看着骆宝珠道:“我本来都想进来,后来姐夫说要是突然看到我,你会使不出力气,我只好等到现在,你怎么样?”

她满头的汗,像珠子一样滚落,他伸出手指摸一摸,湿漉漉的,也感觉她好像突然瘦了不少。

骆宝珠笑道:“我没什么,孩子呢?我要看孩子,他好不好?”

虽然脸色苍白,可精神不错,罗天驰放下心,把孩子抱来,两个人一起看。

那小小的一团睡在襁褓里,粉红的嫩嫩的,哪里像孩子,像是天上落下来的小仙子,骆宝珠眼睛瞪圆了,轻轻碰一碰他的脸道:“跟阿阳好像,生下来的孩子都一样呢,不过阿元的脸是不是更圆一点,更胖呀?”

“有六斤多重呢,是比阿阳那时候胖。”骆宝樱笑,“珠珠你真了不起,你比我生得小呢。”

骆宝珠就很欢喜,看着罗天驰:“我是不是很厉害?”

“当然,你是世上最厉害的妻子!”罗天驰自然是要奉承她的。

袁氏嗔道:“这孩子,不就是生个孩子吗,还要别人这么夸她,珠珠,往后你可是要当娘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

“岳母,珠珠现在一点不任性了。”罗天驰道,“她肯定会做个好母亲的。”

袁氏笑得合不拢嘴,这女婿的嘴巴总算是变甜了,她看一看天色:“这等时候也不好让他们过来,只能等到明日了,珠珠你好好休息罢。”

骆宝珠应一声。

骆宝樱抱着阿阳,与卫琅来看一看他们,便也告辞走了,因为这小两口定是有许多的话要说呢。

果然只剩下他们两个,罗天驰就端着熬好的鸡丝粥喂她用饭了,他吹一口,她吃一口,说不出的甜蜜。

骆宝珠吃完了道:“我马上就要坐月子了,一点不能动,你还喂饭给我吃吗?”

“我有空喂给你也没什么。”罗天驰拿手巾给她擦脸,“不止喂饭,给你洗头都行,毕竟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头。”

“没有苦头,就不喂我了?”

“没有为什么喂你啊?”罗天驰一捏她鼻子,“本侯天天在外辛苦,该是你喂我,好不好?你来摸摸,”他抓起她的手放在腿上,“你胖了,我瘦了,等你好了,你就得好好伺候我才行!”

她有喜,他受双重折磨,又担心她,又没得碰,他怎么能不憔悴?

骆宝珠噗嗤一声:“是了,侯爷大人辛苦了。”

罗天驰道:“你知道就好。”他抽去迎枕,把她放下来,“睡罢,都累成什么样了,还总跟我说话,不困吗?”

“困。”她抓住他的手,“可我怕醒了,你就没那么好了,你肯定又出门去了,也不会再那么担心我,你是不是会只天天想着阿元?”她捏捏自己的脸,“指不定还嫌我丑了呢,是不是?”

罗天驰挑眉:“我要嫌弃你早弄几个通房了,还憋着自己?你是不是傻的?你这丑样,我早看习惯了!”

骆宝珠气得打他。

他抓住她的手:“快些睡,不然更丑。”他把被子盖她身上,轻声道,“醒来就变漂亮了,珠珠。”

她手慢慢松开了。

“醒来我还在旁边,明儿不去衙门。”他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在她耳边柔声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明天还喂你,后天也喂。”

她笑起来,转过身,抱住他的胳膊把脸贴在上面方才闭起眼睛。

他动一动,她就醒:“你不要走。”

罗天驰道:“我不走,除非去如厕,你快些睡,不然我真想打你了!”

她这才睡了。

他坐在黑暗里,安静地看着她,过得会儿慢慢弯下腰,趴在她的床边。

窗外,天色渐渐亮了,阳光照进来,洒落满室的温柔。

两人睡得沉静,彼此依偎着,做着好梦。

第 167 章

男女主番外:最美的时光

芙蓉帐春光浓,乌发披落,裙衫乱。

骆宝樱半扒在床头,几是连声音都发不出,只被迫前后摇动着,震得床脚咯吱的响,往前是只桌椅发出这种声音,而今连这黑檀木的描金床也耐不住,许是年月久,该换一换了。

她脑子里胡思乱想着,纤腰却被卫琅一掐,拉回心神,刚才逃避的欢愉,排山倒海般的涌来,把她冲到天上,她侧着就往床边倒了去。

像是魂魄都没有了。

他轻笑声道:“是你不中用,还是为夫越发的厉害了?”

听到这话,多少年的夫妻,骆宝樱都忍不住脸红,她没理他,只动一动浑身发酸的身子,像只倦怠的猫一样蜷缩着。

眼睛半阖,长长的睫毛覆盖在洁白的脸颊上,仍是那么动人,卫琅把她抱起来,两只手这里揉揉,那里捏捏,她到底有些发急了,恼道:“你还要,你还给不给我好好歇息了?”

卫琅道:“不给,你晚上有的是时间。”

“晚上归晚上,可这会儿我也困了。”骆宝樱两只手护住胸,不给他碰。

他低头亲她□□的脖颈,亲得她痒痒的:“我也就这会儿得空,宝樱,难得休沐日,你就不能满足我一回?等会儿指不定琼儿醒转,又要过来,还能这样吗?明日我又要去…宝樱,宝樱。”

两人成亲已是有十几年了,可他不太叫她娘子,总是宝樱宝樱的,温柔的让她一次次沦陷,骆宝樱这回又败下阵来。

他将她放平了,怕她还有些不悦,低头亲她的唇。

骆宝樱又开始迷迷糊糊的,不料门外这时去传来小姑娘清脆的声音:“爹爹跟娘还没有醒吗?我都睡了好久了!”

她一下就睁开了眼睛,惊慌道:“琼儿来了,你快些穿衣服!”

这小女儿刚生来时小小的软软的,十分令人疼惜,又很乖巧,他整日里都看不够,可现在五岁了,真没有那时候…至少现在,卫琅真不想看到她,这孩子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喜欢缠着他们。

他鲜少得空,也很难与骆宝樱亲热,有时候,小姑娘晚上还要跟骆宝樱睡,他已经有十天没有跟她有鱼水之欢了。

伸手捏一捏眉心,他坐起来穿衣服,一边与骆宝樱道:“还是溶儿聪明,五岁时早就会看眼色了,只消我叫你宝樱,他就一溜烟的走了。”

骆宝樱对他也是没辙了,自家的孩子拿这个做判断,他是有多缺那个啊?她揶揄道:“真不知道首辅大人平日里怎么办公的,我瞧着冤假错案应该非常的多啊,皇上怎么还没有革你的职呢?”

卫琅闻言扑过去又把她压在身下:“要不是琼儿来得早,我今日非得把你…”他凑到她耳边说得两个字,骆宝樱脸又一阵绯红,用力把他推开,“你个下流胚子,不准带坏溶儿。”

她气得不行。

卫琅笑起来:“这话我还能跟溶儿说?这天下也只有你听得见。”

骆宝樱啐他一口,穿上鞋子急忙忙的梳头发。

卫琼进来的时候,卫琅刚刚束上腰带,头发还是披着的,露出清绝的容颜,她高兴的扑过来:“爹爹,娘,你们总算起来了,青兰与我说,不知道你们要睡多久呢,可我等不及,我们去骑马罢!娘说好等我醒了要带我骑马的。”

原本还在讨厌女儿,可对着这脸蛋,卫琅又疼爱极了,眉毛鼻子像骆宝樱,眼睛又像他,比起卫溶好像还要漂亮一些,他弯腰把琼儿抱起来:“今儿不准到得那里只顾着喂草了,骑马就该好好骑,跟你娘多学学。”

卫琼眨眨眼睛:“我都没长到马肚子那么高,怎么学呀,我就是喂草,顺带骑一下。”

骆宝樱噗嗤笑起来:“是了,你腿现在还短,别听你爹的,你总得还长四五年才能好好骑呢。”

她走过来给卫琅梳头发,将他的头发用玉冠束起来。

瞧着父亲很享受的样子,卫琼道:“娘,给我也梳一梳。”

“你头发好好的,梳什么呢?”骆宝樱道,“当我有这么多闲工夫?”

“娘真偏心!”卫琼嘟嘴巴,“专给爹爹梳。”

“你知道就好。”卫琅点点她鼻子,“你娘是你爹的,知道吗?”

卫琼这话听不太明白了。

骆宝樱一拳捶在卫琅肩膀上:“别跟女儿胡说八道。”

卫琼看两人打闹,嘻嘻笑道:“娘,能不能叫上哥哥?”

卫琅道:“溶儿要念书呢,不像你…”

“就一日又有什么?”骆宝樱却疼卫溶,使人去喊。

完全没有顾他的面子,卫琅嘴角一扯,他而今任内阁首辅,大梁国事首先便得从他手里通过,才送去杨旭那里,那是真正的大权在握,可在家里,骆宝樱还把他当以前那个人,这个小女儿呢更是了。

都不知道她父亲是多大的官儿。

不过又怎么样呢,他早就习惯了,要是她能还叫他一声三表哥,他心里能高兴好一会儿。

见过太多的事情,他在他们面前才能柔软起来。

卫琅笑一笑,抱着卫琼在庭院里等儿子,一边与她说这几日一直在讲的故事。

过得会儿,卫溶匆匆过来。

十岁的少年穿着宝蓝色的直袍,小小年纪已是又几分玉树临风的俊秀,骆宝樱看到他,脸上就满溢了笑容,觉得怎么看这个儿子都看不够,她蹲下来拉住卫溶的手:“刚才有没有练字?小心别把手弄酸了,看书也不要看太久,与琼儿多出来玩玩。”

卫溶道:“知道了,娘,娘也要担心身体,不要太多劳累。”

“真乖。”这孩子实在太乖了,很早就像个小大人一样从不让她操心,骆宝樱凑上去在他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溶儿,咱们去骑马罢,我以前教你的,都记得吧?”

“记得。”卫溶手在她掌中摇一摇,“一会儿我带娘骑罢?”

两人母慈子孝,卫溶都差点忘了喊父亲,后来喊了,卫琅就不怎么高兴,看骆宝樱也不太顺眼。

说实话,自从她生下两个孩子之后,陪着他的时间真的少了,当然他也是非常的忙,然而回到家,骆宝樱总是在照顾两个孩子,要么是关心卫溶,要么是陪着卫琼,他总是靠边站的。

虽然他知道她心里有他。

四人走到马厩旁,飞雪年纪大了,前年离开人世,骆宝樱将它葬在了林苑的草地旁,后来又添置了好几匹马,其中两匹小马是专给儿子女儿骑得,卫琼高兴的拿起马草喂它们,与卫溶道:“哥哥,看我的小马儿是不是长大一些了?”

“它们就是小种的马,不会长大的。”卫溶一本正经。

“谁说的?我经常把它喂的很饱,它肯定长大了。”

卫溶只好道:“是长大一些了。”

他是无条件的包容妹妹,骆宝樱伸手揉揉他脑袋。

见马草喂得差不多了,卫琅牵出一匹马,把卫溶抱上去,又牵出一匹把卫琼也抱上去,吩咐下人们看好了,卫溶见自己骑得小马,说道:“爹爹,我说好要带娘呢,我现在能骑大一些的马了。”

卫琅道:“你骑你自己的。”

他拉住一匹高头大马,翻身上去,不等骆宝樱反应过来,弯腰就把她抱了上来,一拉缰绳,那马儿就跑了,骆宝樱靠在他胸口,对他的行为实在讨厌的很:“我要溶儿带我的,谁要你。”

卫琅道:“我要你,怎么样?”

见他那么厚脸皮,骆宝樱笑得肩头耸动。

谁想到还没有绕一圈呢,有小黄门来卫家,请卫琅入宫,他下马受了这旨意,回头瞧一眼骆宝樱:“恐是有急事,你…”

“我晓得,晚上多数是不等你了。”骆宝樱拉起马缰,“我与溶儿,琼儿跟祖父祖母,母亲一起吃饭算了,他们啊,见到这两个,饭都要多吃一些。”她一踢马肚,“卫大人快些走吧。”

这就是他首辅的生活,早出晚归不说,便是休沐日也不得清净。

谁说皇上圣明,做大臣的就能难得糊涂呢?

杨旭志在建立一个繁荣的大梁,成为千古一帝,他需要的可不是草包,所幸这与他的抱负也是相融合的,虽则读书起初是为辨事理,后又为荣华,但最终权利在手,想看到的也不过是国富民安。

卫琅走到二门处,上了轿子匆匆而去。

刚刚到乾清宫,就看到一卷奏疏被扔在地上,门口的执笔太监瞧见他,点头哈腰的过来,轻声道:“哎呀,阁老,也只有您能让皇上消气了!”

“什么事儿?”他轻声问。

执笔太监道:“还能有什么事儿,就为那江南的盐咯,原不是盐运使专卖,而今归于商人之手,也不知怎么立岗的,弄得乱七八糟,听说运盐船在漕运河被抢了两次,是不是,阁老?”

卫琅脸色一沉,没有回答,径直走入乾清宫旧爱。

执笔太监看着他的背影,摸一摸额头上的汗。

杨旭此人不容易相信别人,但有一年,他亲征梧州,卫琅辅佐太子监国,中间出了不少事情,可他处理的极为妥帖,自那以后,杨旭才任他为首辅,真正的变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皇上。”卫琅进去之后朝他行一礼,很是平静的立在书案前。

杨旭看到他,面色稍缓:“大梁的盐务聚于商人之手,恐是错了,江南略出乱子,弄得价钱时高时低,好些镇子竟然连盐都买不起,可有些地方又极是便宜…或者是不该推行。”

“皇上去年做下此决定便是深思熟虑的,以微臣看,不是盐务的问题,毕竟出在江南,而江南,皇上您在大前年曾下旨增加商税。”

“增加商税?”杨旭伸手捏捏眉心,他看了一天的奏疏,委实是头晕脑胀,实在是该休息一阵,可他为人好强,总是喜欢竭尽全力,得卫琅提醒,他恍然大悟,手指在书案上敲击两下道,“原来如此!”他冷笑起来,“朕倒是忘了这一茬,怎么,这些商人胆儿够肥,敢与朕作对了!”

卫琅道:“许是背后有人推动,不然运盐大船也不会被劫。”

“是,你说得是。”杨旭站起来,在书房走动了一会儿,“许是与蒋万有关,也是可笑,他一介商人,竟能影响整个江南的商人了!”他看向卫琅,“你明日便去江南一趟,这回非替朕把他连根拔起,也让朕瞧瞧,哪个不长眼的敢与他勾结!”

竟然让他去。

卫琅一怔,但很快就明白了杨旭的意思,蒋万以商人的身份能横行霸道,与官员是脱不了关系的,或者他抓了别人把柄,或者是大量贿赂,此事是得要他坐镇,他拱手道:“微臣遵旨。”

杨旭伸手拍拍他肩膀:“又要辛苦你了,等你回来,朕必定犒赏。”

卫琅笑一笑:“皇上真要犒赏,不妨准微臣去江南,顺带休息月余。”

听起来是有些过分,杨旭目光在他脸上打了个转儿,寻常人坐在首辅的位置,真个儿是不愿意下来,别说是一个月,便是一天都不肯,可他竟然想休息,若换作别人,只以为不是真心,可杨旭与他君臣却快要二十年了。

他沉吟片刻:“好,朕准了,但丑话说在前头,你以后首辅位置不保,别怪朕。”

“只要微臣能继续为皇上效劳,做什么官儿都一样。”卫琅告退,大踏步离开了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