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母此时的思维大概就陷入了这样的逻辑。

看破杨母心思的顾秣轻轻笑了起来,温和而有礼:“我想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她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不是苏日安的未婚妻,可以说,我和他是陌生人。”

杨母愣住了。

“事实上。”顾秣嘴边的笑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若是顾秣女王去参加奥斯卡,所有的女星都给给她让道了,“我怀疑,你的女儿和我儿子的失踪绑架案有关。”

杨母和杨父都傻眼了:“什么绑架?我们不知道啊!”

“测谎仪。”顾秣比了个手势。

门后立刻有人走了出来,将两个测谎仪分别套在杨父杨母的手上。

“为了保证你们说话的真实性,只好冒犯了。”顾秣微微颔首。

杨父杨母看着手上戴着的那个奇奇怪怪的仪器,心里有些发怵。他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虽然从来都没见过测谎仪,却是听说过它的大名,知道经常用于审问犯人。

“我们不是犯人,你没有权利这样做!”杨母打着哆嗦说道。

“有没有权利,不是你们说了算。”顾秣眼里闪过一抹寒光,深沉冰冷,“是我说了算。”

接下来杨父杨母畏惧测谎仪的威名,对顾秣的问话很是配合。

“上次见过杨安娜,是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了晚饭,安娜做的饭,她的态度有些奇怪,总觉得好像是要离开我们似的。饭后,她还给了我一个存折,里面有二十万。”杨母哆哆嗦嗦地说道。

坐在她旁边的杨父一皱眉头,惊讶地看向杨母:“我怎么不知道?”

杨母下意识瞪了杨父一眼:“要是被你知道了,那二十万还能留下来?你不骂安娜,让她把钱还到公款里面才怪!”

杨父心里虽然生气,但也知道现在不是理会这些的时候,便闭上了嘴巴。

“从昨天到现在,你们有接到杨安娜的电话吗?”

“…有。”

“说的什么?”

杨母犹豫了一下:“…她劝我们去旅游,最好玩几个月再回来…”回忆到这里,杨父杨母也发现这几天女儿有些奇怪了。

“杨安娜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没有?”

“那天有三个穿着黑西装…就像是混黑社会似的男人来找了她。”

“你知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

“不是很清楚,因为当时安娜让我到书房去了。等等,他们似乎提到一个叫做顾秣的人。”

顾秣的瞳孔一缩:“好了,我的问题到此为止。对了,你们现在可以打一个电话给你们的女儿杨安娜吗?”

杨母不敢反驳,将早就准备在了他们面前的电话拿起,熟练地拨通了女儿的电话号码。

里面很快传来一个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杨母挂了电话,有些害怕地看向顾秣:“关机了。”

“哦,那好吧,你们就先到客房去休息吧。”

“你不送我们回家吗?我要回家!”杨母害怕了。

“可是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你们的女儿,所以就先委屈你们一段时间了。”顾秣的表情倒是挺亲切的,但口气却毋庸置疑,不容反对。她一抬手,“来人,把两人请到客房去好好休息。”

门后迅速走出一个金发女佣,她走到杨父杨母身前,取下了测谎仪,然后对着门外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恭敬地说道:“两位请跟我们来。”

杨父杨母心里忐忑不安,却也还是双双站起身来。

顾秣也在这个时候起了身,转头看向约翰,低声说道:“看来这件事情和杨安娜脱不了关系,现在调查杨安娜的位置。”

“我知道了。”约翰正准备抬脚离开,就看到刚刚站起来的杨父,突然捂着脑袋倒在了地上。

他口吐白沫,全身痉挛不已,面色青紫地倒在地上,没隔多久,就陷入了昏迷。

“约翰,打电话叫瑞恩过来。”

“好的。”

瑞恩从顾秣从英国带过来的,从五年前开始就担任顾秣的私人医生,他今年刚刚三十岁,却是个医学天才,在医生的领域内取得了很大的成就。

瑞恩来之后直接就朝二楼安置杨父杨母的房间走去。

一番检查下来,瑞恩先是转头问站在一旁走来走去焦急不已的杨母:“这位老先生是不是最近一段时间,经常说头疼,而且觉得恶心想吐?同时还伴随着视力下降的情况。”

“是…是啊!”

“这个症状持续了大概多久了?”

“挺久的…一…一年了吧。我让他去医院检查,他执拗着就是不愿意去。”杨母一副很担忧的样子。

瑞恩点点头:“这位老先生刚才是癫痫病发作了,而在他这个年龄引起癫痫症状的,基本上都是颅脑肿瘤,也就是俗称的脑癌。而你说的那些症状,基本上和脑癌的症状相差无异。现在没有精密仪器,我做不了详细的诊断,但是从我的经验看来,他的脑癌,恐怕是已经到了晚期了。”

杨母一听,几乎昏厥过去了。

“有治疗的可能性吗?”杨母有气无力地问道。

“如果我的判断是正确的话…没有。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带这位老先生去大医院做个检查,照个脑部CT,确诊一下。”

杨母却已经瘫坐在地上,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癌症”这两个字仿佛一座沉重的大山朝着杨母压来,她眼前一阵阵发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想要给女儿打电话,却蓦然想起刚才给女儿打电话时的关机状态。

心灰意冷。

第二天,七点多钟的时候,顾秣就已经起床坐在客厅,她的脚旁放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打开一看,里面全部都是捆得整整齐齐的绿色钞票,每张面值100美元。

一亿美元有多少?按照今天的汇率,换算成人民币就是63亿5千9百20万,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这些钞票,塞满了整个行李箱。

其实林乐乐提出一亿美元,并不是真的想要一亿美元,钱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但她就是想看顾秣在面对这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目标,那副毛焦火辣的样子,到时候肯定不是怕成什么样儿,想想林乐乐都觉得心里舒畅不已。

不过她并不知道,顾秣已经将一亿美元准备好了。

事实上,若是让顾秣现在在中国凑足这么一大笔钱,那是真的不可能的事情。不过现在她是先从科尼利厄斯家族在中国的各个产业中抽出一部分钱,在一夜之前凑齐了一亿美元。还有一亿美元正在英国运往中国的路上,用于填补这暂时性的资金漏洞,保证家族产业运作正常。

林乐乐不知道顾秣的身份,也不知道她的背景,更不知道她的实力,所以她的希望,注定要落空了。对于在一战二战的时候大发战争财,目前已经富可敌国的科尼利厄斯家族来说,一亿美元真的不算什么。

不过,在顾秣看来,就算这一亿美元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也不会将钱丢给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绑匪。

“人都安排好了吗?”顾秣沉声问道。

“安排好了,不过我们并没有在南沙码头202号仓库发现可疑人物。”

“派人严密监视可以到达这个仓库的所有道路。”顾秣顿了顿,“还有,不要放弃寻找墨墨的下落,我觉得他们可能不会把墨墨带来。”

“是。”

有好几位亲提出了现在的情节有些拖沓,也没有以前好看了,我反省了一下,目前的我的确是有这些不足,我自己也越写越没信心了,不知是卡文还是怎的…。不过我会认真思考亲们的批评和建议,好好改善后面的情节的。

第七十五章【首发文字版VIP】

顾秣没多久就出门了,提着那一亿美元,独自开车前往南沙码头202号仓库。

家里的其他人都在忙着这件事情,人人脸上都是担忧的表情。而在二楼杨父杨母住的那个房间里,杨母惊讶地看着手机,上面闪烁着的是女儿杨安娜的电话。

杨母转头看了一眼杨父,他躺在床上,脸上泛着一种病态的苍白,似乎和他身上盖着的白色床单没有什么区别。杨母手里一哆嗦,眼里很快就氤氲起泪水,颤颤巍巍地按下了通话键,将手机放在耳边,用一种哽咽的声音说着:“喂?是安娜吗?”

“妈!你和爸现在在哪里?你们现在快点收拾东西,我给你们买了到海南的机票,你们直接带着行李和身份证去机场就行了。我也给你们订好了酒店,你们先过去住两天,我很快就过去,到时候…”

“安…安娜!”

“怎么啦?”不用看,就知道电话那头的杨安娜一定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杨母张了张嘴,想要告诉女儿她爸爸得了癌症,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捂着嘴低声哭泣起来。

“到底怎么了?!快点说,我这边还有事儿呢!你不说我可就挂了啊!”说着,电话那头的杨安娜就准备按下挂机键。

“安娜!”杨母拔高声音,尖锐地唤了一声,“你爸爸他…你爸爸他得了脑癌啊!”这句话一出,杨母的眼泪顿时溃不成军,哭泣着嘶吼道:“你爸爸得了癌症啊!你快点回来吧安娜!你快点回来看看你爸爸啊!”

杨母也许为人有些刻薄,有些贪小便宜,有些爱慕虚荣,但她却是真真切切地爱着自己的老公,他们过了几十年,早已经离不开对方了。当她昨天听到老公得了脑癌这个惊天霹雳般的大消息时,只觉得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现在的她…想要找到一个依靠。

电话那头的杨安娜震惊了,她的手颤抖起来,语气充满了不可置信:“什么?爸爸…爸爸他得了癌症?!什么时候的事情!早期、中期还是…晚期?”

“昨天检查出来的啊!医生说已经是晚期了!没救了!”杨母哭吼着。

“怎么会…怎么会…”杨安娜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空了,隔了好一会儿她才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先带着爸爸在医院住下来,我…我…过几天就去看他…”

对不起,她放不下对顾秣的恨,所以这一次的计划,她必须要亲手杀死顾秣!

杨安娜眼里顿时翻滚着滔天的恨意,全身的力气也在这瞬间回来了,她紧紧攥着拳头,一字一句仿佛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妈妈…对不起…爸爸他,有你陪在身边就够了…”她骤然挂了电话。

“安娜!”杨母惊叫一声,拿起电话一看,却发现电话已经挂掉了。

她捂着脸瘫坐在地,泪水从她满是皱纹的手指间滑落下来,她抽抽噎噎,仿佛是在对自己说,也仿佛是在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女儿说道——

“不是你爸爸需要你…是我啊…我需要你啊…”

现在是上午,窗外的阳光正好,从这个房间的窗户可以望到外面的花园,那些绿油油的植物,充满了勃勃的生机,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可是房间内,却有人的生命在慢慢流逝,有人的心脏在慢慢死去。

也许从杨安娜再次遇上顾秣的那一刹那,就注定了——杨安娜的家庭,终有一日,会因为她自己,而支离破碎。

很多人都无法渴及的东西,杨安娜握在手上,却亲手丢掉。再也不会回来。

顾秣开着车,一路上都沉静地抿着嘴,眼中闪着寒光。而那个装着一亿美元的箱子,就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她的开车技术很好,到南沙码头足足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她一个半小时就到了,比预定的九点钟,还早了十五分钟。

顾秣将车停在电话里那个人口中说的202号仓库前,没有下车,只是慢慢地扫视着周围。

这个202号仓库事实上是一个废旧的仓库,又脏又旧,周围几乎没有人什么来往,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顾秣的耳里安放了一个入耳式硬性耳机,她将头发披散下来之后,别人便完全看不到这个耳机了。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时候,耳机里也响起了她派到这里的所有人中,负责的那个男人的声音——

“现在正在检查A3区域,没有人出现。”

“B2区域,同样没有人出现。”

“所有路口都被监控,暂时没有人路过…等等!有一辆车从5号路口进入,是一辆白色的破旧面包车,没有牌照。”

“可疑车辆里面有四个男人,目测身高都在一米八五以上,身强力壮,应该有一定的武术底子。四个男人都佩戴有枪,三把P—92式9mm左轮,射程25m和一把AK—47…不对,后座还藏了一个女人,穿着黑色的皮衣,手上提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

“女人?”顾秣喃喃说道,皱了皱眉头。她转头看向5号路口的地方,果不其然看到一辆白色面包车由远及近。

难道是杨安娜?顾秣猜测道。

那辆白色面包车很快就停到了顾秣的旁边,正如刚才她的人汇报所说,四个男人从车上依次下来,手上都抓着枪,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顾秣也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她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将里面装着钱的箱子给拖了出来,步履沉稳地回到另一边,毫不畏惧地与那四个男人对望。

顾秣此时的眼睛就宛若一滩死水,平静无波,没有丝毫恐惧和害怕,反而看得对面那四个男人心里发毛。

“他妈的!臭娘们!什么眼神!看什么看!”其中一个男人有些忍不住了,抓起手上的手枪就指向顾秣。大概是有些激动手上能够握着真枪,那粗壮有力的手忍不住在微微颤抖。

顾秣瞥了一眼他颤抖的手,扯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先把枪拿稳了再来和我谈,小心走火。”

说实话,这四个男人看起来倒是高大强壮,但是在顾秣眼里,他们依然像是四个小屁孩抱着枪在那里耀武扬威。

“你!”那个男人狠心一咬牙,就想要扣动扳机。

“等等!”顾秣突然开口叫住他。

那男人顿时一脸得意:“哼哼,怎么样?怕了吧!我看你就是嘴硬呀…”

顾秣淡淡哼了一声:“你忘了打开保险栓了。”她直直看向那个男人的眼睛,目光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冰雪。

男人被气得不行,却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怵,不敢真的反驳,只能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枪。

“看来你一点都不怕我们嘛。”另一个男人突然开口说道。

比起刚才那个拿枪指着顾秣的男人,这个男人要理智得多,在这四人中,也是处于领导地位,其他人微微朝他靠拢,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不要跟我说那么多废话。”顾秣皱起眉头,心里有些不耐烦,她将手中拉着的箱子往前一推,“这里是一亿美元,我儿子呢?”

那个男人望着自己与顾秣中间的箱子有些惊讶:“你居然真的凑齐了一亿美元?”

之前来这里的时候,那位林小姐就说过了,这个女人肯定凑不齐一亿美元,到时候就直接以这个理由将她儿子撕票,看她伤心欲绝!

那时候,林小姐说得是信心满满,仿佛胜券在握,那副眉飞色舞的模样,男人现在都还记得。

连他自己也不太相信这个女人能够凑齐一亿美元的。一亿美元,它不仅仅是一个数字,不知道有多少人这辈子都见不到它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更何况电话还是昨天打出去的,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凑齐这一亿美元?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是,这个女人偏偏做到了。

男人眯起眼睛,心里有些发紧——这一次,他们会不会惹上什么惹不起的人物?

“你居然凑齐了一亿美元?不会是苏日安给你的吧!”四个男人身后传来一个女人妩媚的声音。

只见杨安娜姿态优雅地从那辆破旧的面包车上走下来,黑色的皮衣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线,一头波浪长发正如她的长相一般妩媚动人,真是天生的尤物。

除了为首的那个男人,其余的三个男人都忍不住转头去看杨安娜,见到她那火爆的身材时,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面对这些男人的目光,杨安娜享受地抬了抬下巴,高傲地对顾秣说道:“不管是不是苏日安的,你把那一亿美元拿来吧。”

“我儿子呢?”顾秣目光冰冷,没有动。

杨安娜媚笑两声:“你把钱给我,就可以见到你儿子了嘛!”

“杨安娜!”顾秣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叫着她的名字,“告诉我,我儿子,在哪里!”

她的声音看似平静,实际上压抑着滔天怒火,只要一个小小的火花,就可以让她瞬间爆炸。

杨安娜正张开嘴巴准备说什么,为首的那个男人突然抬手制止了她的动作:“等一等!”男人敏锐地扫视了一下四周,他的第六感总是告诉他,这里不太安全,但是他偷偷打量了几次,都没有发现什么人。

不过他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抬起手,熟练地打开手枪的保险栓,黑洞洞的枪口稳稳指向顾秣的眉心,一看就是老手:“你该不会报警了吧?”

顾秣没有在意这个枪口,冷笑一声说道:“当然没有。”

“那是最好的!”男人开口威胁到,“如果被我们发现你报了警,你就别想活着走出这里,还有你的儿子,我会让你体验到什么叫做撕心裂肺。”

顾秣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这五年,想要她命的人很多,可是没有一个人成功过。

“走,我们进去谈!”男人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辆银色的钥匙,丢给身边的兄弟。

那个人接了钥匙,即刻大步走向202号仓库,蹲下来用钥匙打开了仓库的大门,将生满了铁锈的高大卷帘门拉了起来。不过露出的地方并不算高,刚刚一米五的样子,需要他们几个弯腰才能通过这里。

“进去!”男人将枪指着顾秣,一声大喝。

顾秣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无形地表现出了自己的轻蔑,然后拉着箱子,没有丝毫顾虑地走向202号仓库的大门,仿佛身周的几支枪口都不存在似的,率先弯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