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抿起时带着几分的冷漠和寡情,可是当那温润的触感突然碰触到眼睛,殷舞眼睛倏地闭上,黑暗之下,那触感显得格外的明显,温热而柔软,如同蜻蜓点水而过,振翅飞离之后,那心湖却荡漾起一阵阵的涟漪。

她何时才能明白?轩辕傲凤眸低垂的看着闭上眼的殷舞,白皙如玉的精致小脸,清瘦而幽寒,闭上了眼,似乎褪去了几分的清冷,盘踞在脸上的胎记若隐若现的勾勒出美丽而神秘的气息,或许就是这么清寒的性子,所以才会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去呵护一下,偶然逗弄,看着她那满是纯真干净的不解表情,却是满心的欢喜。

没有想到轩辕傲会有这样亲昵的动作,殷舞脚步一个后退依旧是疏离的躲避,这个丫头,轩辕傲站直了身体,五官俊朗的脸庞上目光再次看向远处,似乎刚刚那亲密的动作只是假象一般。

“爷,午膳已经准备妥当了。”杨云低声的开口,隐匿下眼中所有的表情,可是眼前站在回廊之下的两个身影却依旧刺激着杨云的心。

即使如何的嫉妒,如何的愤怒,可是杨云却不得不承认站在轩辕傲身边的殷舞,丝毫没有了传言里那样的愚蠢白痴,冷然静幽的气息,清寒的双眼,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回廊之下,绝色而倾城。

一袭黑色锦袍,轩辕傲如同守护神一般挡住了风头,即使两人之间没有什么言语交谈,可是那样静谧的氛围,却是任何人都无法打破的。

“下属是不可以违背主子的意思的。”轩辕傲却是看都没有看一眼,而是依旧将目光停留在刚刚因为自己的一吻,而避开身拉开距离的殷舞身上,她总是恪守着这样根本不需要恪守的下属和主子的关系,让轩辕傲有时候只想剖开殷舞的脑袋,看看她究竟想什么,不过如今,忽然却明白有这份关系却也不错。

殷舞眉头一皱,在现代多年的训练让她将上司的命令当成最高准则,即使是让自己自杀,殷舞也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可是此刻听着轩辕傲那明显带着戏谑的话,殷舞忽然间顿悟,自己一直将自己只当成是一个下属,可是却从没有真正的如同在现代时那样的服从过,可是想到暗卫们对轩辕傲的敬畏,殷舞忽然明白不是轩辕傲的原因,而是自己却并没有真的将他当成一个只需要服从和敬畏的上司。

“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轩辕傲无奈的看了一眼殷舞,看着她皱眉懊恼的模样,实在很想告诉她她真的不需要多想,就这样就很好。

“我?”殷舞茫然的抬起头看着轩辕傲,想要说什么,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是自己模糊和轩辕傲之间的关系,殷舞忽然感觉有些的不安,脑海里莫名的浮现出殷轻风染笑的俊颜,总是带着宠溺和温情,让殷舞浮躁不安的心一点一点的安静下来。

“小舞!”轩辕傲冷眼看着殷舞有些温柔的面色,脸色一沉,双手用力的落在了殷舞的肩膀上,五指用力的收紧了几分,将殷舞的思绪拉了回来。

“小舞,你记得,殷轻风只能姓殷,只能是你的三哥!”冷酷着嗓音,轩辕傲一字一字的开口,峻冷的脸庞显得严肃峻寒,殷轻风只是她的三哥,轩辕傲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在乎,可是如果殷轻风是其他的意义,那么,轩辕傲凤眸里寒光凌厉,凉冽的杀机不言而喻。

殷舞猛然一怔,想要退开,可是轩辕傲的双手却固定住了殷舞的身体,让殷舞无法逃避的只能面对冷酷了峻颜,森寒着气息的轩辕傲,这才明白当这个男人冷下脸色时竟然是那么的威严而恐怖,整个人都散发着骇然的气息将人笼罩起来,无法逃避,只能被动的服从。

“小舞,不要逼我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轩辕傲放软了语调,大手握住了殷舞的手径自的牵着她向着屋子走了过去,恩威并施永远都是最有用的办法。

被轩辕傲拉着手走了几步,殷舞却突然停下脚步,一个用力直接的将手从轩辕傲的掌心里抽了回来,脸色冰冷。

“小舞!”原本以为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可是轩辕傲却没有想到殷舞突然会甩开自己的手,还用这样清冷的目光陌生的看着自己,峻寒的脸上表情冰冷了几分,隐隐的怒火从黑眸里迸发而出。

“我不接受威胁。”殷舞明白自己不该和轩辕傲如此硬着来,可是一想到殷轻风,想到他对自己的好,殷舞明白自己如果和轩辕傲有任何的纠缠不清,那么就等于是背叛,无法想象当殷轻风的眼中出现受伤的眼神,心酸涩的痛着,三哥应该永远都是狷狂不羁的潇洒,而不是因为自己而伤神。

“你不担心殷轻风的安全?”冷怒着,轩辕傲寒着嗓音,阴霾的双眸此刻紧迫的盯着眼前的殷舞,她如此在乎殷轻风,就不担心忤逆了自己,将殷轻风置于死地!

心头紧缩的一痛,殷舞看了一眼轩辕傲,那峻冷的脸上霜寒密布,却有着丝毫不掩饰的浓郁杀机,可是如果自己妥协了,殷舞明白三哥必定会更加的痛苦,甚至会将一切的错归结到自己的身上,那一夜,在树下,殷轻风借酒消愁的一幕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

“三哥说过生死相随!”殷舞一字一字缓缓的开口,看着轩辕傲那峻冷的脸色陡然之间如同狂风暴雨般的阴狠愤怒,心头有些骇然,可是却又在瞬间,狂怒狰狞的脸色一点一点的收敛,只余下比往日更加冰寒的冷酷。

“生死相随?很好,很好!”轩辕傲冷然的笑着,双手猛的攥成拳头砰的眼神击在一旁的墙壁之上,闷沉声里是轩辕傲酷寒而受伤的嗓音,“小舞果真是看中了本王不会伤你分毫,所以恃宠而骄,以为如此就不敢动殷轻风了吗?”

“罢了。”看着沉默不语的殷舞,轩辕傲似乎也知道了答案,黑眸失望的看了一眼,冷傲的黑色身影大步离开。

一路之上,轩辕傲原本以为两人之间总算有些的亲密,至少没有殷轻风夹在中间,可是如今才算明白,原来殷轻风一直都在两人中间,只是自己自信的没有察觉到而已,殷舞虽然有时候不太明白感情之事,可是对于殷轻风,她却是如此的维护。

为什么?自己对她还不够好,不够娇宠吗?冷然着峻脸,浑身都迸发着阴冷而的气势,轩辕傲大步的走入雨幕之中,暗中的两个暗卫立刻悄然无息的跟了过去,远远的,却不敢靠近分毫。

“殷舞,看来你对殷轻风算还是有点感情,没有水性杨花的一面勾引着王爷,一面却又霸占着殷轻风。”等到轩辕傲离开之后,杨云眸光一转,冷冷的讥讽着开口,“你该庆幸殷轻风不在这里,否则他看着你和王爷之间就纠缠不清,该不知道如何的伤心。”

反驳的话却无法说出口,纠缠不清吗?殷舞回想着一路之上轩辕傲的照顾,脸色苍白一变,是自己在无形之中没有了原则,所以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不但对不起三哥,却也伤了轩辕傲。

其实一路之上,杨云却比任何人都明白真正纠缠不清的人是轩辕傲,是他用一贯的强势和霸道干预着殷舞的一切,而殷舞似乎在感情这一方面特别的迟钝,不知道如何拒绝,更不知道如何拒绝带着善意的关心,所以才造成了纠缠不清的假象,可是这一点,杨云永远都不会提醒殷舞,宁愿她此刻在愧疚和自责里折磨自己。

“难道不是吗?殷舞,你知道你绕道而行将有多么的危险,从这边只能通过白夷族才能去白帝城,白夷族会有多么凶险,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纠缠不清魅惑了王爷,王爷怎么会让自己涉入危险之中。”杨云火上浇油的继续开口,忽然脚步一个上前,眼神如刺,“殷舞,如果王爷有了任何的意外和危险,你就算万死也难逃罪责!”

绕道而行竟然这么凶险?殷舞对上杨云毫不掩饰的恨意和指责,虽然对轩辕傲有着愧疚,可是却杨云却没有。

“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他的安全。”清寒着嗓音,殷舞面色恢复了一贯的平静,看了一眼杨云,“这是我和轩辕傲之间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你!”脸色扭曲的一变,杨云愤怒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光来,是,这么多年来,自己只是一个下人,一个侍女,可是殷舞不同,任何人都看得出来,王爷是如何娇宠着眼前的殷舞,对任何人都疏离而冷酷,可是唯独对殷舞,王爷却将她纳入到了羽翼之下,即使盛怒,即使失望,却依旧不会伤到殷舞分毫。

原本一行是准备用了午膳就离开,可是因为轩辕傲突然的离去,要离开的行程却又耽搁下了,却也没有人敢去催促离开的轩辕傲,毕竟王爷和舞小姐不知道为什么又闹僵了。

殷舞虽然没有什么胃口,可是听杨云说过之后却也明白这一行可能会遇到危险,即使没有什么食欲却也吃了午饭,静静的在屋子里盘膝调息。

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胃口好的很!站在屋子背后的山坡上,雨已经彻底停了,轩辕傲气恼的直咬牙,这一生遇见了很多人,无论是奸猾阴险的,聪睿干练的,可是却第一次遇到殷舞这样的人,她明明不谙世事,甚至不到阿谀奉承,更不知道察言观色,可是这么单纯的人有时候却又固执的如同石头一般。

她对殷轻风上心了,所以不管何时何地都会想到殷轻风,饶是自己如何对她掏心掏肺,可是在她眼中却什么都不是,警觉到和自己有些亲昵之后,立刻就会缩回壳里,恪守着她该死的主仆原则!

如果不是自己主动靠近,只怕不要说这八九天,就算八九年,她在自己身边就会如同任何一个暗卫一样,尽职责的保护着自己,甚至为自己出谋划策,却永远都不会真正的靠近自己,融入到自己身边来,这个该死的丫头!软硬不吃!尤其是想到殷舞那一句生死相随,让轩辕傲差一点克制不住让人直接杀了殷轻风,然后将她一辈子就这么狠狠的禁锢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轩辕傲却也明白对殷舞而言,冷硬的手段不会有效的,可是之前她的亲昵,不过是因为没有察觉到什么,如今她一旦察觉了,只怕就会恪守着原则,躲避着自己。

“爷,天黑了。”杨铁低声的开口,提醒着在山坡上站了一下午的轩辕傲,原本是计划赶路的,可是如今天色已晚,只怕要等到明天才能赶路上山了。

“嗯,吩咐下去今夜夜宿一宿,明天一早上路进山。”轩辕傲冷沉着嗓音,四周已经是黑蒙蒙的一片,身上已经被细蒙蒙的雨丝湿透了,此刻泛着阴寒,轩辕傲侧目看了一眼暗中宛若怪兽一般的崇山峻岭,白夷族应该早已经知道自己这一行要进山了吧,既然如此,不如好好休息一晚,养精蓄锐之后再行动。

暗卫们好好的休息了一下午,换了干净的衣服,甚至去了不远处的小溪里洗了个澡,此刻都恢复了精神,消除了之前赶路的疲惫,一个个又尽忠职守的守候在了暗处。

“当家的,你说我们去求那位爷,说不定可以救下碧秀。”厨房里,妇人低声的对着进山采药回来的男人开口,纯朴的脸上此刻有着忧心忡忡的不安,“那位爷一看就身份尊贵,说不定,燕家的少爷就不会强抢碧秀回去当小妾了。”

“那有什么用,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等他们一走,我们还不是要遭殃!”拨拉着冒着大雨采回来的草药,男人唉声叹气着,烦躁的一把将手里的匾子丢在了地上。

之前不过是借了五两银子,却没有想到半年之后,竟然成了五百两,男人除了没日没夜的进山采药根本没有办法还债,可是即使采的再多,可是也还不上,就算还上了,燕知府的少爷分明就是看中了碧秀,根本就是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你是说钱还上了,他们也还会抓走碧秀?”妇人泪水涟涟的掉了下来,一面擦着眼泪,一面翻炒着锅里的菜,怎么会这样?原本以为就算是五百两,可是入住的这位爷一看就是有钱人,说不定就大发慈悲的帮忙给点钱,救了碧秀,可是听男人一说,妇人才明白不管还钱不还钱,碧秀这姑娘都要被燕家给强掳走。

“好了,别哭了,不是还有半个月期限吗?等这几天雨停了,卖了药,我们一家三口连夜离开白帝城。”男人再次捡起地上的草药,如今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好了,不要哭了,不要让碧秀知道了!”

“我知道了。”妇人连忙的点头,快速的就着衣袖将脸上的泪水给擦了干净,看来这能逃走了,天大地大,燕家势力再大,或许也不会为了一个碧秀天南地北的找,只是这辈子只怕再也回不来了。

第一卷 殷家大宅 073章 暗夜危机

入夜之后的农家显得格外的安静,风雨都停了,夜色之下,收拾着碗筷,碧秀低着头,刚刚在厨房门口却已经听到了爹和娘的对话,也知道自己如果逃不了,势必会被燕家的儿子抓走当小妾。

一想到此,碧秀脸色苍白一变,戚戚然的哀伤弥漫在了胸口,虽然碧秀也曾想过日后嫁个好人家,然后生几个孩子,和爹娘一样平安的过一辈子,可是灾难就这么降临下来,明知道对方就是依仗着权力和地位欺凌自己,可是除了将血泪自己吞下之外,却根本没有办法可想。

逃开白帝城,又能逃到哪里去,更不用说天下之大,到处都是这样为非作歹的富家少爷公子哥,逃开了燕知府的儿子,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又遇到一个刘知府的儿子,马知府的儿子。

“碧秀啊,是你娘和爹没有用。”之女莫若母,妇人看着哀伤的女儿,不由的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快速的收拾着碗筷,“放心,等爹和娘给你找一个好人家,嫁人了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嫁人?嫁的如果是和爹一样无权无势,没有钱财的普通人,就算嫁人了又如何?被欺凌还不是一样的境地,碧秀低着头,贝齿咬着唇,脑海里莫名的浮现出轩辕傲峻冷而尊贵的面容,如果是这样的爷,就算是他身边跟着的丫鬟,却也是富贵逼人。

碧秀心思微动,快速的端着碗筷转身离开,屋子外,殷舞依旧站在夜色之下,目光看着银曜城的方向,淡淡的思念从双眸里流淌出来。

如果是殷姑娘被逼迫,只怕就算是燕知府也不敢为所欲为吧,那位爷对这位姑娘关爱有加,明明看起来是那么冰冷的一个人,可是看向殷姑娘时却总是带着温柔,甚至会给她剥蛋壳,而且晚上那位爷并没有出来吃饭,侍卫们虽然都没有开口,可是碧秀不傻,看得出吵架了。

心思流转着,碧秀看了一眼殷舞向着厨房方向走了过去,杨云正在厨房里做菜,看了一眼碧秀,淡淡的点了个头,“请问还有鸡蛋吗?”

轩辕傲晚上没有出来吃饭,杨云不敢怠慢,还是亲自做了三样小菜准备送过去。

“我去拿。”碧秀快速的将碗筷放在一旁,从柜子里拿出两个鸡蛋递了过去,看着一旁托盘上的冒着热气的菜肴,目光流转着,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

片刻之后。

“杨姑娘,这是我爹私藏的酒,给爷也送过去吧。”低着头,碧秀不安的开口,双手捧着酒坛子有些的颤抖,酒里刚刚偷偷的加了药。

碧秀的爹以前也是个赤脚大夫,夷山上药草很多,所以就是只是采药卖药为生,一家三口也过的不错,如果没有燕家的事情的话也算是一帆风顺,而从小跟着菜肴,碧秀也知道不少,村子里还有外村的人,偶然有城里穿金戴银,画着浓妆的女人过来买药,一开始碧秀也不懂,爹更是一字不说,只是几次之后,听着七姑八姨的嚼舌根,碧秀才知道这是那是城里妓馆青楼的老鸨,买的是为了闺房之乐的药粉。

轩辕傲寒着面容,杨云送来的菜肴看都没有看一眼,只是那酒却对了轩辕傲的胃口,拆了泥封,倒了一杯子,陈年的酒味漫了出来,可是里面夹杂的意味让轩辕傲峻冷的眉宇一沉。

暗中,杨铁却已经快速闪身出来,银针从酒杯里试探一下,并没有黑,没有毒,不由的疑惑一怔,打了个暗号,懂医术的一个暗卫进了屋子,用手指尝了一口,“爷,没有毒,是chun药。”

杨铁脸色骤然一变,单膝跪地,脸色紧绷着,饭菜和酒都是自己妹妹送过来的,杨云的心思杨铁知道,可是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敢如此大胆,可是刚刚一瞬间的惊恐却又散了去,杨云跟随王爷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样的伎俩是不可能骗过王爷的,所以不可能是杨云,当然更不可能是舞小姐,那给爷酒里下chun药的人只能是着户人家的女儿了。

“退下。”冷沉着嗓音,轩辕傲让杨铁和暗卫都退下,看了一眼手里的酒,冷然的勾着薄唇,仰头一口喝下。

“杨统领不用担心,只是普通药草配置出来的chun药,爷不会有事的。”暗卫看着有些担心的杨铁,低声的回禀着,王爷内力深厚,又是轩辕皇族继承着上古的灵力,寻常的chun药王爷绝对可以遏制住,只是暗卫倒是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要喝下这酒,难道王爷看上这农家的女儿了。

“暗中再让两个人守着。”杨铁也是不明白,不过却也不敢违背轩辕傲的命令,转过身看了一眼站在远处夜色之下的殷舞,犹豫着,或许是因为舞小姐吧。

一坛子的烈酒灌下,轩辕傲倒不会醉,只是药性和酒性一起上来,再加上心情有些的阴霾,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的阴沉,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酒,冷寒着眼神,让前来收拾的碧秀整个人惶恐不安着。

“爷,你吃点菜,这样喝酒伤身。”碧秀此刻已经打扮了一番,年轻的面容,乌黑的发整齐的挽着,一两缕发丝垂落下来,映着一张含羞带怯的脸。

“出去。”轩辕傲危险的眯着凤眸,冷冷的两个人,让碧秀刚刚借着收拾刚碰到轩辕傲手腕的小手立刻惊恐的收了回来。

“爷,我……”原本是想等着轩辕傲药性上来了,碧秀就算拼得不要脸面,可是她宁愿跟着眼前这位爷,就算是当个妾室,这也是自己的选择,好过被燕家儿子给强掳了去,可是想归想,此刻当扫过轩辕傲不怒而威的面容时,手猛的一个颤抖,浑身冰冷,害怕的感觉如同一把刀此刻正架在脖子上,手里的碗筷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然后骇白着脸色,甚至顾不得收拾碗筷仓皇的逃离开。

原本就没有多少的屋子,杨云和妇人挤了个屋子,殷舞就和碧秀挤一屋,轩辕傲单独一间,余下的暗卫们都直接打地盘的。

而当碧秀骇白着脸色,脸上挂着泪水进卧房时,殷舞结束了调息,不解的看了一眼,刚刚她出去说是去收拾碗筷,可是看碧秀一脸的苍白和害怕,殷舞明白她定然是惹到了轩辕傲,否则那个男人虽然冷骇着峻脸,但也不至于将人给吓成这样。

“我去收拾吧。”殷舞不习惯安慰哭泣的人,此刻穿上鞋子起身离开的屋子,将安静的空间留给了还在嘤嘤哭泣的碧秀。

站在轩辕傲的门口,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殷舞一怔,记忆里,那个禽兽一般的继父每一次喝了酒就会凌辱姐姐,而脑海里想起刚刚碧秀哭泣的脸,殷舞一怔,随后猛的推开房门,语调急切,“你将她怎么了?”

地上有着一破碎的瓷片,而轩辕傲正慵懒的坐在椅子上,半眯着眼,一手端着酒杯,神色冷酷而疏离。

“小舞这是兴师问罪?”轩辕傲沉声的开口,因为喝了不少酒,声音显得有些闷沉而沙哑,看了一眼殷舞,自嘲的勾着薄唇冷酷一笑,“小舞认为我会将她怎么了?”

这是轩辕傲,不是那个禽兽不如的继父,他就算喝了酒,也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殷舞松了一口气,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桌子上的菜肴一口都没有动,只是那空空的大酒坛却已经见底了,而轩辕傲手里还有端着最后的一杯酒,就当着殷舞的面倒进了口中。

“你生我气,也不该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空腹喝酒伤身,殷舞明白该和轩辕傲拉开距离,只能当一个尽职的下属,可是看着轩辕傲一脸暗沉,借酒消愁的模样,却忍不住的开口。

“无妨,小舞回去休息,明天我们进山赶路。”轩辕傲神色冷淡,看了一眼殷舞,将手里的空酒杯丢在了桌子上。

安静里,酒杯在桌子上旋转了几下,然后停了下来,酒味弥漫着,轩辕傲开了窗户,夜风吹了进来,这个该是睥睨天下的冷酷男人,此刻却显得异常的颓废,就这么懒懒的坐在椅子上,满身的酒味,让殷舞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选择转身离开。

酒味弥漫在风中,殷舞离开的脚步怔了一下,深呼吸着,浓郁的酒香里却夹杂着另外的气息,虽然很淡,可是却还是没有逃过殷舞的鼻子。

快速的转身,殷舞拿起空酒杯快速的闻了一下,然后舌尖舔过,酒里被下药了!一刹那,总是清冷如霜的脸色一变,目光里是压抑不住的担心和不安。

“酒里被下药了!”殷舞快速的开口,一手握住了轩辕傲的大手,这才发现到他的脸有些的红,眼神不似往日的清明锐利,反而泛着一种朦胧。

看了一眼被殷舞握住的手,轩辕傲干脆合上眼,“小舞不用担心,死不了,不是毒药,不过是chun药而已。”

chun药?这样的答案让殷舞猛然的愣住,关心则乱,如果真的被下了毒药,轩辕傲怎么可能将这一坛子的酒给喝光,可是他明知道这里被下了药,竟然还喝掉!

在现代,殷舞更明白这样的药性会产生什么结果,想起刚刚碧秀那梨花带雨的一张脸,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并不准备和碧秀如何,那么为什么要喝掉这酒?

为了逼迫自己?殷舞脸色复杂的一变,握着轩辕傲的手猛然松开,脚步后退着,有些愤怒的看着闭上眼,看起来明显不舒服得轩辕傲,他是故意的!

“小舞想多了,我只是想要喝酒而已,而刚好这里有酒。”所以即使被下药了,轩辕傲也无所谓,毕竟有酒可以喝就行了。

“你!”一时之间,殷舞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火大的瞪着还是闭着黑眸的轩辕傲,他不是为了逼迫自己,这让殷舞刚刚的怒火散了几分,可是一想到轩辕傲此刻的状态,殷舞又恼怒起来!就算为了想要喝酒,可是也没有必要喝下这样的酒!

“小舞回去休息。”摆摆手,轩辕傲紧抿着薄唇不再开口,药性虽然不够烈,可是即使能被压制下来,却依旧并不舒服,浑身燥热的难受起来,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都沸腾起来,咆哮着,呐喊着,想要寻找到一个出口。

殷舞转过身走了出去,关上门,砰的一声响,让人知道她此刻并不宁静的心,暗中有暗卫在,轩辕傲并不会有危险,可是离开的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开,明知道只是chun药,熬一夜就过去了,可是或许是心里多了一份的牵挂,即使知道,却还是无法就这么转身离开。

隔着门,感觉到门外未曾离去的身影,轩辕傲无声的勾起了嘴角,小舞,你明明就在意,为什么却总是那样的疏离和冰冷,殷轻风真的那么重要吗?

屋子里,轩辕傲并不想到床上去,农家的床很硬,被子也泛着一股的霉味,轩辕傲虽然在边关吃过苦,受过罪,可是终究是养尊处优的王爷,此刻他宁愿在椅子上窝一夜,却也不想去睡一旁的床铺。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着,屋子里的呼吸有些的沉重,殷舞犹豫了一下,迈步离开,还是走了吗?淡淡的失落从心头涌了上来,轩辕傲叹息一声,还真是个油盐不进的丫头。

可是片刻之后,脚步声又传了过来,门再次被推开,殷舞看了一眼椅子上难受的轩辕傲,将盆放到了桌子上,冰冷的井水,布巾都透露着寒意,就这么直接的覆盖上轩辕傲的脸,冰的他不由一个颤抖。

活该!殷舞无声的瞪着眼,随着布巾的拿下,对上轩辕傲幽沉的黑眸,忽然心头一颤,他竟然就这么一点防备都没有,如果自己是一个杀手,那么此刻,就不是布巾覆盖上他的脸,可是明明是那么冷酷犀利的一个人,却独独对自己丝毫不曾戒备。

“小舞去睡吧。”酒性和药性双重煎熬着,轩辕傲看着脸色轻缓的殷舞,却也明白两人白天之间那种窒闷的氛围散去了,她不会离自己而去就可以了,假以时日,殷轻风定然不会是她唯一关心的人。

“你去床上休息。”殷舞走了过去,将被子铺好,回头看着站在身后的轩辕傲,灯光之下,他冷傲的身影显得更加的肃穆,峻寒着脸,或许是因为药性,那总是冰冷的黑眸此刻看起来却如同燃烧的火球一般,竟然让殷舞有种无法逃脱的压迫感。

“不用。”峻挺的眉宇微微的皱了一下,轩辕傲看了一眼床铺,虽然只是两个字,却让殷舞还是看出他的嫌恶。

“破庙你都睡了。”不解着,殷舞倒是真的不明白,当年在现代训练时,多么恶劣的环境也都经历过。

“那不一样。”破庙再简陋,可是小舞当时就睡在自己身边,更何况那都是从王府带回来的毯子,让轩辕傲睡别人睡过的床,多少还有有些的嫌弃的,尤其是这被子还泛着一股子的霉味,更是敬谢不敏。

“躺下!”殷舞直截了当的开口,看着轩辕傲脸色越来越红,呼吸也沉重起来,却也明白他此刻不好受。

“小舞陪我?”忽然,峻眉一挑,轩辕傲低沉的嗓音里透露出邪魅的慵懒,在殷舞还没有开口拒绝之前,却已经快速的躺了下来,虽然还是一脸的嫌恶,只是那大手却握住了殷舞的手,“就这样陪我一夜吧。”

如果轩辕傲是平日一般,殷舞会毫不犹豫的挣脱他的手,可是看着他因为压抑着酒性和药性的峻脸,终究还是没有将手抽回来,只是坐在了床边。

暗夜之中,风雨早早的停歇,当远处的马蹄声响起来时,殷舞倏地从安静里睁开眼,屋子外的暗卫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而床上,轩辕傲还是闭着眼,似乎睡的正沉。

“舞小姐,请留在爷身边。”屋子外,杨铁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刹那,和几个暗卫快速的掠出了黑暗之中。

“就是这家,将那小美人给本少爷抢出来,本少爷重重有赏!”马背之上,燕知府的儿子燕康猥琐的笑了起来,对着身后跟随的士兵们摆摆手,一众人立刻策马狂奔着向着黑暗之中的农家再次的疾奔而去。

“这里是白夷族的地方,不属于官府管制。”就在燕康一行十多人快要到达之际,黑暗里,却有几个异装打扮的男人从暗中现身,冷冷的眼神看着马背上的众人。

“什么白夷族,不要坏了老子的好事,否则老子发兵剿灭了你们。”燕康不屑的勒停骏马,勾着三角眼看着拦住自己的四个白夷族的人,居高临下的开口,“怎么?你们白夷族还敢和我们堂堂的轩辕王朝作对?给本公子拿下!”

这边燕康话音刚落下,十多个侍卫立刻下马,可是还不等他们出手,白夷族四人却已经快速的掠身而来,惨痛的哭喊声响起,燕康带来的人却都一个个狼狈的躺在地上哀嚎着,虽然没有见血,可是一个个却都被伤的很重。

第一卷 殷家大宅 074章 异族之行

这边杨铁等人根本就不需要出手,燕家少爷燕康带过来侍卫不过是乌合之众,而白夷族这边的四个人却是个中高手,出手狠厉,似乎还带着一股和轩辕王朝本族和外族壬之间的仇恨,下手更是狠绝。

“阁下,手下留情!”就在白夷族的人要对燕康下毒手时,杨铁冷声的开口,手中的暗器咻的一声射了过去,黑暗里将那差一点刺上燕康的长剑给打偏了过去。

“好内力。”赞声的开口,古达快速的转过身看向夜色之下的杨铁,虽然手中的长剑上还沾染着血迹,不过看向杨铁的目光里更多是一种赞赏,当然戒备同样不曾松懈,从刚刚打斗到此刻,自己竟然还没有发现暗中还有人在,轩辕王朝果真是卧虎藏龙。

而余下三个人立刻站到了古达身后,同样一脸戒备的看着走过来的杨铁,即使知道眼前人内力深厚,武功卓绝,去也没有丝毫的胆怯,更多的是一种仇视,种族之间的仇视。

“还不走!”冷冷的开口,杨铁看向地上吓得脸色苍白的燕康,难怪王爷准备铲除燕家,身为三朝元老的燕家,如今就是一颗毒瘤,占据着宫里太后燕玉的的身份,为所欲为,横行霸道,可是之前王爷却从来没有任何的制约,看来是为了一网打尽。

“你敢命令我,你算什么东西!”虽然吓的脸色苍白,可是燕康一看杨铁的灰色的劲装,不是白夷族的打扮,再看着他手里的长剑,此刻又一脸蛮横的站起身来,端起了燕知府公子的架子。

“我可是堂堂白帝城知府的儿子,你给我将这些刁民给杀了,我保你日后荣华富贵!”燕康气势十足的开口,天下除了轩辕家,如今就是燕家的了,白夷族这些刁民竟然敢对自己动手,燕康眼神恶毒的狰狞,自己就让他们吃不完兜着走。

“滚!”杨铁眼神一冷,在矛盾激化之前,身影陡然之间一动,长剑出鞘,银色的光亮在黑暗里一闪而过,尖锐的剑锋抵在了燕康的脖子前。

轩辕王朝周边都是一些外族,如果和白夷族矛盾恶化,杨铁明白日后定然会造成诸多的麻烦,而燕康如此的挑衅,只怕这矛盾早已经被激化了。

“你敢对我动手,我可是……”知府公子四个字没有敢说出口,燕康脖子一痛,有殷红的血迹顺着伤口流淌下来,此刻愤恨的看了一眼杨铁,再看了一眼四周已经是死去的侍卫,转过身快速的拉过不远处的马,上马仓皇而逃。

“我们走。”古达看了一眼杨铁,也许合四人之力或许可以拼得过,可是为了一个知府之子,丢了自己身后三个好兄弟的命不值得。

天色明亮,轩辕傲醒来之后,看了一眼在屋子里守了一夜的殷舞,有些恼火她的清冷,她站的笔直,如同最尽职的下属,却又无可奈何,她算是轩辕傲见过的最固执的人。

“我昨晚喝多了,你也不知道回去休息。”轩辕傲沉声的开口,脚步上前,一手握了一下殷舞的手,果真冰凉,然后瞬间又松开,动作快的如同刚刚的亲密只是一瞬间的假象。

“爷,热水过来了。”门外杨云低声的开口,得到应许之后,推开门走了进来,瞥了一眼站在床边的殷舞,心头五味杂陈着,可是屋子里没有任何情欲之后的气息,又让杨云感觉到一丝的欣慰。

“让杨铁准备一下出发。”轩辕傲在外人面前已然恢复惯有的冷酷和威严,冷声的开口下达着命令,“昨晚上怎么回事?”

“回爷的话。”杨云一直以来都是伺候轩辕傲穿衣洗漱的,这样几乎算是亲昵行为,可是在殷舞来了之后,轩辕傲却自己动手穿衣洗漱,杨云眼神暗了一下,“昨晚是燕知府的儿子带着人想要来行凶,被白夷族的人给赶走了,死了七个侍卫,燕知府的儿子燕康安全离开。”

“哼,好一个燕家,还真的以为天下就是姓燕了吗?”轩辕傲冷冷的笑了起来,眼神阴霾的骇人,三朝元老,如今只怕是和燕家攀上一点关系的人就可以在轩辕王朝作威作福了!

轩辕傲手里正握着杯子准备漱口,可是因为愤怒,手上一个用力,啪的一声杯子应声裂开,一点一点的鲜血顺着指缝流淌下来。

杨云一惊,头却更低了,虽然心里头心疼,却不敢丝毫的逾越,天下所有人都以为王爷生性冷酷,在朝中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是又有谁知道王爷没日没夜劳心费神的处理政事,又有谁知道王爷的辛劳,他将整个轩辕王朝扛在自己的肩膀上,多少个日日夜夜都是在书房里渡过,严于律己才能以身作则,杨云甚至害怕,有一天,轩辕傲会鞠躬尽瘁的死在朝政上。

殷舞怔了一下,不解的看着轩辕傲,他竟然会如此的动怒?在殷舞的认知里,轩辕傲是泰山压顶都面不改色的人,他可以没有任何迟疑的决定在玉兰城用炸yao炸掉河堤,然后借着运粮,准备战事。

在冷兵器的时候,战事一旦爆发,那就是生灵涂炭,血流成河,这样冷酷决然的轩辕傲,竟然会因为一个为非作歹的燕家少爷而愤怒到捏碎了杯子,甚至伤了自已的手。

轩辕傲还在沉思里,峻脸冰冷的紧绷着,甚至如同没有发现自己的手还在流血,殷舞淡漠的看着,眉头却一点一点的皱了起来,他真的以为血流多了不会死人吗?

“不用早膳直接出发。”轩辕傲沉默片刻之后再次的开口,看了一眼自己鲜血淋漓的手,对上一旁殷舞皱起的眉,原本冷然的表情不由的松了下来,“无妨。”

“是。”杨云领命退下,转过身时看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殷舞,王爷不会因为这样一点伤就包扎用药,所以即使不情愿,杨云却也明白只有殷舞才能让王爷处理手上的伤口。

“我去拿药。”终究还是无法看着轩辕傲这一手的鲜血,殷舞转过身向着门外走了过去,却没有看到身后轩辕傲那微微勾起的薄唇,终究是个嘴硬心软的丫头。

上山的路因为雨后有些的泥泞,一行人就这样离开了住了一宿的农家,杨云留了些银两下来。

山路盘踞,林中树木遮天蔽日的茂盛,幸好是雨后天晴,倒没有什么瘴气,可是隐隐的,殷舞却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白夷族传言在上古时期曾经是蛟的后代,因为不是真正的轩辕氏,所以被贬谪到了深山老林里,相传白夷族也有些巫蛊之术。”马已经不能行走,所以只能牵着,轩辕傲沉声的对着殷舞解释着,“进去之后,多加小心。”

如果不是自己,轩辕傲也不用这么危险的进入山,更不需要通过白夷族到达白帝城,殷舞无声的点了点头,眼神里多了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