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箫箫死了,那穆昂呢,穆昂会怎么样?!

工作室的同事们,也在纷纷议论着这事儿。

“陆箫箫居然会自杀,这是不是有什么内幕啊?”

“豪门就是事儿多啊,好好的,自杀了,该不会是疯病根本就没治好吧。”

“别其实是他杀,但是故意说成自杀啊!”

“这会儿医院那边可热闹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挖这份独家的新闻啊!”

穆昂呢,穆昂他现在在做什么,又在想什么?!

苏瑷赶紧拨打着穆昂的手机号码,但是却怎么都拨打不通。顿时,她的心中隐隐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像是会发生什么事儿似的。

苏瑷赶紧又回到了电脑前,在网上搜了一下,找到了陆箫箫被送进的医院,是B市一间顶级的私人医院,能进这里就医的,非富则贵。

可是当苏瑷赶到这间医院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有很多媒体的记者们被人拦在了医院门口,有穿着医院保安制服的,也有一些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们。这些黑西装的,苏瑷直觉的以为该是青洪会的人。

医院的门口,这会儿闹哄哄的,记者们不停的提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换来的始终是一句“无可奉告”。

看这个样子,她想要混进医院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更别说是去找到穆昂了。

苏瑷正愁着的时候,突然看到前面拦着记者的人中,有一个看起来有些面熟的人,她叫不出对方的名字,但是却在穆昂的身边见过几次,是青洪会的人。

苏瑷顿时用尽全力的挤进着人群中,一直挤到了对方的面前。

对方一瞧见她的脸,似乎也吃了一惊,显然是认出了苏瑷。

苏瑷用着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音量道,“我有话想要和你说。”

对方一脸的难色,“这……苏小-姐,现在这情况……”

“我有急事儿,而且现在这里,我也只认识你!”苏瑷急急地道,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

对方见状,又踌躇了一会儿,这才对苏瑷使了一个眼色,两人朝着人空的地方走了过去。

一直走到了周围没其他什么人的地方,对方这才道,“苏小-姐,你到底是有什么急事儿啊?”

“穆昂现在人在哪里?”苏瑷开门见山地问道。

“少爷和会长都在医院里,现在……应该还守着会长夫人吧。”对方小声地回道,“他们不允许其他人打扰,所以除了他们两人,没人能进会长夫人的病房,至于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今天凌晨医生宣布夫人死亡后,少爷就和老爷进了病房,就一直没见人出来过。”

苏瑷闻言,不觉沉默着。

“苏小-姐,还有其他的什么事儿吗?”对方问着。

苏瑷摇摇头,没再说什么,至少,她现在确定了穆昂是在医院里,没出什么意外的事儿。

对方见状,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又重新回到了医院的正门口,去挡住那些要闯进去的记者。

苏瑷站在原地,有些怔怔地低下头,那个美丽的女人,那个深深地影响着穆天齐和穆昂的女人,那个曾经在穆昂的身上、精神上都留下过无法泯灭的伤的女人,却以这样的方式走了。

一个生命的消逝,竟然是可以如此之快……

而医院的病房中,陆箫箫依然还躺在床上,如果忽略着那已经僵硬的身躯,此刻她,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似的,依然美丽,即使面色苍白得没有任何的血色,却是那么地宁静祥和。

她的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笑意,就好像是求得了一种解脱,是在迫不及待地寻求着死亡一样。

穆天齐坐在床边,静静地睨看着床上的人儿。

这个姿势,他已经保持了好几个小时了,陆箫箫死了,他也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一样,只是一具丢了灵魂的躯壳而已。

过了良久,他的手轻轻抬起,轻轻的抚了抚床上妻子那一头乌黑的秀发,“箫箫。”他呢喃地妻子的名字,声音听起来却是那么地破碎,“你走的时候,有想到过我吗?我想应该是没有吧,如果有的话,你就不会是这样笑着走的吧……你告诉我,你那时候,想到的是谁呢?”

可是寂静的空间中,却并没有人回答他。

而穆天齐就像是个傻子似的,只是在等着,等着那个已经被医生宣告着死亡的女人,可以再睁开眼睛,仿佛,他可以一直这样等下去,仿佛,他可以等到些什么。

穆昂安静地站在父亲的身后,看着父亲在半天的时间里,就苍老了许多的样子,心头有着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母亲那一刻,想的是谁呢?他想父亲心中,也许是明白的,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母亲是为了司城雨而自杀的。

因为司城雨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所以清醒后的母亲,也已经没了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眷恋了。

或许在清醒后,母亲没有立即自杀,只是为了要有时间,再多看看有关司城雨的一切东西吧,包括他的那些D,那些新闻报道,还有他的儿子……司见御。

穆昂垂落在身侧的双手,不觉紧紧握紧着,口中是满满的苦涩,他以为自己失去了父亲的爱,失去了灿灿的爱,失去了苏瑷的爱,至少还有母亲,是说爱他的。

可是如今,就像是一种巨大的讽刺似的,这个说爱他的人,却是这样冰冷的躺着,只因为,她所爱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所以她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了。

那么母亲……对他这个儿子的爱,又有多少呢?!亦或者只是像哄小孩似的,随便哄一下呢?

就算……母亲真的对他有着所谓的爱,可是这份爱,和母亲对司城雨的爱比起来,一定是不堪一击的吧,所以母亲才那么干脆的结束着她的生命。

不会有爱了,这个世界上,已经不会再有人会对他有爱了吧。

而他,也不会再去相信什么了!

苏瑷一直蹲在医院的门口,和那一拨拨的记者们蹲的距离倒也不远,基本上还能听到记者们的一些对话,话题无外乎是对于陆箫箫突然自杀的猜测。

苏瑷蹲在一边,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要蹲多久,或许,只是因为实在放心不下穆昂,所以想要亲眼看一看他到底好不好,才能安心吧。

“你是哪家报社的?”有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苏瑷转头一看,只见是一个陌生的记者在和她打着招呼。

苏瑷有点汗,“呃,我不是……”

“别不承认了,我可是有留意到,你在这里已经蹲了好几个小时了。”对方道,随即感叹了一把,“这新闻不好采访啊,也不知道几时能见到里面的人出来,而且穆家的那对父子可不好惹,要是采访的时候,一个言语不甚,恐怕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第 492 章

492. 「492」葬礼

苏瑷头大,正想再次表明自己并不是记者的时候,倏然,医院的门口处传来了一阵s-ao-动,紧接着,苏瑷就看到原本不少蹲在地上,正三五成群闲聊的记者们,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地站了起来,那些人手中的相机闪光灯更是不停地闪着。

原本和苏瑷在搭话的那位记者此刻也急急地道,“是穆昂,他出来了,得赶紧的!”说着,对方已经一溜烟地奔到了前面去。

苏瑷朝着众人涌去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一抹颀长的身影,正在一些青洪会成员的簇拥下走出了医院。

即使只是远远地看着,可是她依然可以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穆昂,他一身的黑色西装,白色的衬衫,清冷俊美的脸庞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沉冷得可怕。

周围的喧哗,和他的这种沉冷,形成着一种鲜明的对比。

有记者好不容易突破了人群,挤到了他的面前,手持着话筒,开始发问道,“穆先生,您好,我是XXX电视台的记者,请问您母亲的死,究竟是因为什么呢?是否……”

记者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青洪会的人给架住了,连带着对方手中的话筒都被夺走了。

“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记者的脸上闪过了一抹惊慌,不过随即却又镇定下来了。周围还有那么多记者,相机、摄影机,随时在记录着这一切,想必对方也没那么大胆,真的敢做出什么来。

然而下一刻,却让记者明白他猜错了,穆昂抬起一只手,五指猛地扣在了记者的脸上。

顿时,这人只觉得一种剧痛从面部传来,令得他只能发出含糊而痛苦的嚎叫,而紧接着,一股力道,把他整个人带到了一边,令得他狼狈的摔倒在了地上。

而当他捂着脸,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想要为自己讨回几句公道的时候,却因为对方的眼睛,而硬生生的把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那是一双充满着死寂的眼睛,仿佛眼神中,已没有了任何的光彩,也仿佛,视生命为无物,随时可以杀人。

这个男人,根本就不会在意周围是不是有相机,是不是有摄影机,是不是还有很多人。

只要他想要杀人的话,那么随时都会动手。

周围的喧哗声,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寂静。甚至那些原本围拥而上的记者们,也在无形中让开了一条路,谁都不敢拦在穆昂的前面。

穆昂一言不发的朝着停在医院门口的黑色轿车走去,在走到车门前的时候,一个手下恭谨地打开了车门,可是他却并没有马上上车,而是突然转过了身子,视线直直地朝着另一边望去。

苏瑷的目光,就这样和穆昂对上了,让她始料不及,也让她连找个可以掩身的地方都没有。

那漆黑的眸色中,没有任何的波澜,就好像一摊死水一样,令得苏瑷的脚底蓦地窜上了一股寒气。穆昂从来不曾这样的目光看过她,就好像这一刻,其实什么都不是了。

心脏骤然地一缩,苏瑷呆愣地看着穆昂,直到他转头坐上了车,直到那辆黑色的轿车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中,她依然还是呆呆地站着。

他对她的,似乎仅仅只是淡漠的一瞥而已。

周围又重新从宁静转成了喧哗,苏瑷慢慢的低下了头,却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太好了,他至少看起来是平安的!

只是他的眼神,却犹如看着陌生人那样地看着她,让她的心中产生着一种痛意,可是随即,她却又告诉自己,苏瑷,这样,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希望两人可以撇清,希望彼此不要再纠缠。

既然期望的一切,都已经实现了,又有什么好痛的呢!

陆箫箫死了,纵然穆昂刚才的面色,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可是她知道,他的心中,必然是极难受的,因为陆箫箫对于他来说,在他的人生中,占据着太重要的位置。

她曾担心他是否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儿来,甚至担心他会自我伤害,可是现在,看到他还好好的,她总算是稍稍安心了。

而车内,穆昂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的是苏瑷的容颜。

她站在医院的门口,在一群人中间,身体看上去竟然是那么地淡薄,甚至有些瑟瑟发抖。她是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又站了多久呢?

她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会是为了他吗?不,不可能的……

他的唇角涌起了一丝苦笑,她不会为了他的,当她对着他的面,说出了“对不起”这三个字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不得所爱了。

母亲死了,而父亲……穆昂想到了离开医院的时候,父亲的表情,只觉得父亲像是也死了一半似的。

对父亲来说,恐怕母亲的死,就像是整个世界,都为之崩塌了似的吧。

而此时此刻,关灿灿那边同样的在知道了穆昂母亲自杀的事情后,惊讶万分。怎么也没想到,陆箫箫明明才疯病刚好了没多久,居然就自杀了。

而司见御却是盯着那新闻许久,沉默无声。

新闻的页面上,有着一张陆箫箫生前的照片,照片美艳动人,那双明媚的眼睛,看起来生机勃勃。

可是,这张脸,却也和司见御的母亲陆笙笙的脸是一模一样的。

关灿灿不知道,御是不是因为陆箫箫而想到了他自己的母亲。陆箫箫说起来,也是丈夫的小姨。

“御!”她走到他的身边,轻喊着。

他抬起头,面色有些苍白。

“小姨……死了。”他张了张口,近乎呢喃地道,“我之前还曾见过她,在她的身上,可以看到母亲的样子,至少知道,母亲如果活到这个年纪,会是什么样的模样,本来以为会一直这样看下去,却没想到……”

关灿灿把司见御搂进了怀里,“御,别去多想了。我和笑笑,会一直陪着你的,所以,你不会孤单的。”

司见御的身子猛然一震,随即重重地张开了双臂,抱住了关灿灿的腰,把脸更加的深埋进了她的胸口,“是啊,你和笑笑会一直陪着我的,会一直……”

关灿灿低头看着怀中的男人,御都因为陆箫箫的死,而有着这样的反应,那么穆昂呢?身为儿子的他,恐怕所受到的刺激会更大吧。

穆昂现在又会怎么样呢,还有小瑷……这事儿小瑷知道了,小瑷又会怎么样呢?

关灿灿心思纷乱地想着。

接下来的几天中,各大新闻媒体都在纷纷报道着有关陆箫箫死亡的相关事情。穆天齐几乎没有出面,而只是穆昂在面对着媒体而已。

但是任凭媒体再怎么狂轰滥炸,穆家却始终没有多说什么,以至于那些八卦媒体,只能深挖着有关陆箫箫的各种生平事情。

而陆箫箫的葬礼,穆昂却并没有大张旗鼓,仅仅只允许一小部分人参加,而这部分人,也都是一些陆家和穆家的亲戚,一般外人,都不允许入内。在穆家大宅的周围,更是有许多青洪会的人在外把守着,让那些想要找机会进入的记者们,完全没机会溜进穆家大宅,只能全部蹲守在穆宅外头,找机会希望能拍到有价值的照片。

而每每当有什么车停在穆家的门口,然后来参加葬礼的宾客们从车上走下,走进穆宅的时候,那些记者们的闪光灯就不停。

能和穆家陆家沾亲带故的,通常也都是大有底子的人。

就好比此刻,当司家的车子停在了穆家的门口时,几乎是所有的记者们都s-ao-动了起来。

尤其是司见御和关灿灿下车的时候,那些记者们甚至想要蜂拥过来采访,如果不是青洪会的人先一步拦住了,恐怕场面都会失控。

而在司见御和关灿灿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影,只是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盯着司见御和关灿灿,以至于没什么人注意到那个人。

倒是当三人要进入穆宅的时候,有人拦住了,“这位是……”对方的眼睛盯着正低着的头的苏瑷。

毕竟,老爷吩咐过,不能乱放人进去了,即使这人是司见御带进去的。

苏瑷抬起头,朝着对方望去,这个人,她是见过的,是当初跟在穆天齐身边的人,那时候穆天齐带她去包厢里的时候,这男人就一直跟着。

而她这一抬头,吴暗显然也认出了苏瑷。

毕竟,那会儿,他对苏瑷也着实算是印象深刻了。

“怎么,要拦人吗?”司见御扬眉问道。

吴暗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让苏瑷和司见御、关灿灿一起进了穆家。

虽然老爷说不能随便放什么人进去,但是这个女人……对少爷的意义,终归是有些不同的吧。而自从夫人去世后,少爷越发的阴沉冰冷了,也让吴暗有些担心。

或许,让这个女人祭拜下夫人,让少爷能和她见上一面,会好些吧,吴暗如是想着。

而当苏瑷跟着关灿灿、司见御一路走进了葬礼祭拜的正堂时,苏瑷一眼就在大堂一侧的家属位置上,看到了穆昂。

第 493 章

493. 「493」房间

穆昂依然是一身黑色的西装,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而站在他身边的穆天齐,苏瑷却是着实吓了一跳。

此刻的穆天齐,整个人看起来空洞的可怕,而原本英俊的面容,此刻却像是苍老了十岁一样,她记得上一次看到穆天齐的时候,对方还是满头的黑发,可是现在,却是黑发中明显的参杂了许多的白发。

而从头到尾,穆天齐的目光,都只是盯着正前方摆放着的那张陆箫箫的照片。就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引不起他丝毫的注意。

在关灿灿和司见御给陆箫箫鞠躬上香后,苏瑷也站在了陆箫箫的灵堂前,面对着那张笑颜如花的照片。心中蓦地有着一种悲凉感。

这个女人,可知道,她的死,也深深地影响着两个男人,两个其实深爱着她的男人,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儿子。

可是她却还是死了,是为了司城雨吗?

这几天的新闻中,也有扯出当年陆箫箫爱上司城雨的事情,而据说,陆箫箫自杀的时间,恰好是司城雨和陆笙笙的忌日。

自然,这也更加引起人们的纷纷猜测。

苏瑷一边鞠躬,一边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那一天,穆昂对着装睡的她说的那些话,犹在她的耳边。陆箫箫,这个女人,可知道她的儿子是如此的爱她,是如此的渴望着她能够多看他一眼,多抱他一下?!

而当苏瑷鞠躬完毕,站在穆昂面前的时候,只觉得鼻子仿佛酸得更厉害了。

穆昂的目光,淡淡地扫到了她的身上,却让她有着一种仿佛被针扎似的感觉。可是也只是一扫而过,就像对她已没有了任何的在意似的。

倒是穆天齐,突然就目光转了过来,看着站在了苏瑷和关灿灿旁边的司见御,突然说了一句话,“还好你长得不像你父亲,否则的话,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会杀了你。”

这一刻,穆天齐的眸光中,闪过了一丝疯狂的杀意。

关灿灿一凛,本能的站了出来,想要挡在司见御的前面。

倒是司见御,伸手把关灿灿揽在了身后,目光直视着穆天齐,“姨夫,还请节哀顺变。”虽然,他毫不怀疑,如果他的长相和父亲相似的话,穆天齐是真的会杀了自己,可是他的面儿上,却是从容不迫的,没有丝毫即将命弦一线的感觉。

穆天齐深深地注视着司见御,片刻之后,才把目光又落在了关灿灿和苏瑷的脸上。苏瑷只觉得自个儿被穆天齐盯着的时候,一阵毛骨悚然,凉气从脚底猛地窜上来。就好像自己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给盯着似的。

不过好在穆天齐倒是没再说什么可怕的话,也没再做什么可怕的事儿,而是吩咐手下,好好招待他们。

苏瑷被青洪会的人领到了吃豆腐饭的餐厅处,只是苏瑷实在没什么心情吃,于是对关灿灿道,“灿灿,我去透口气,一会儿再回来。”

“好。”关灿灿应着,犹豫了一下问道,“小瑷,你……要去找穆昂吗?他现在恐怕心里不好受,恐怕你可以……”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苏瑷却已经摇了摇头,“不了,既然……已经分手了,那么倒不如干脆点,他……”

苏瑷有些说不下去了,那天,她既然已经那样的伤过他了,那么再去安慰他的话,是否又会变成另一种伤害呢?

苏瑷走出了餐厅,深深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只想把心中的那份郁结,狠狠地扫去。

这里,说起来还是她第一次来,她和穆昂交往的时候,去过他长期住的酒店房间,去过他的别墅,可是却惟独没来过他的家里。

这是他的家,是他从小成长的环境。虽然美轮美奂,透着一种古意的盎然,可是却莫名的让苏瑷觉得冰冷。

冰冷得就像是那种杂志上的样板屋,却没有一种温暖的气息。

苏瑷不知不觉地走着,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居然迷路了。而更倒霉的是,她的包放在灿灿的身边,手机也在包里,并没有在身上。

这会儿,连苏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儿了,周围没见着一个人影,而那一扇扇相似的门,让她完全不知道该打开哪个门。

苏瑷只能随意的打开了一扇门,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人,或者电话之类的,可是当她打开门,走进去四处寻找的时候,却在看见了摆放在一张书桌上的东西时愣住了。

那是一对耳钉,一对她很熟悉的耳钉月光石耳钉。

此刻,这对耳钉正静静的躺在一个敞开的黑色绒布盒子中,黑和白的对比,越发明显的显示着这对耳钉。

这是那时候她还给穆昂的耳钉!

苏瑷拿起着耳钉,仔细的端详着,想着这对耳钉,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房间里。

难道说,这房间……是穆昂的房间?!

正这样想着,苏瑷只听到有脚步声响起在门口,紧接着,当她抬头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时,一抹颀长的身影就印入了她的眼帘。

是穆昂!

苏瑷没想到,穆昂就站在门口,而且目光正直视着她。

“啊!”她一惊,手中的这对耳钉,顿时就掉落在了地上,顺着地毯往边儿上滚。

想都没想,她赶紧蹲下了身子,身子跟着耳钉扑了过去,一只手先抓住了一枚耳钉,然后再去瞅另一枚耳钉。

不过当她的眼睛扫到另一枚耳钉的时候,恰巧就看到耳钉滚进书桌下方的情景。

书桌下面和地毯的缝隙处,只能够容得下一只手往里摸索而已。

苏瑷眼睛瞅了瞅耳钉,瞅到了耳钉停了下来,只是举例她的位置有点远,也不知道她的手够不够长,能不能勾到。

一边想着,苏瑷的一只手开始伸进了缝隙中,摸索起了那枚耳钉。

嗒!嗒!

脚步声再度响起,直到那双脚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时,她才猛然反应过来,穆昂还在这个房间里,而刚才到现在,她的囧状,他都可以说是瞧了个清楚。

她顿时一阵窘迫,心慌意乱,越想快点摸到耳钉,但是手就越是像不听使唤似的。

他居高临下,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她低着头,视线几乎只敢盯着他的鞋面,可是纵然如此,却还是能强烈的感觉到他的目光。

那目光,灼热,却又仿佛要冻毙她似的,令得她全身变得更加的僵硬。

突然,她的指尖摸到了那枚月光石耳钉。

苏瑷一个激灵,赶紧拼命的用指尖夹住了耳钉,然后把手从缝隙中挪了出来,站起了身子,硬着头皮对着穆昂道,“不好意思,我……擅自拿起这耳钉看了看,呃……不过好在,一个没少。”她说着,正打算再把耳钉放回到那个黑色的绒布盒子中时,她的手却倏然地被他死死的握住。

她眉头一皱,疼痛在手腕上蔓延了起来,“穆昂,别……耳钉会掉的……”她喊道,她的手几乎快要握不住这对耳钉了。

“既然刚才掉了,为什么你还要捡起来?”他冷冷地问道,漆黑的眸子,就像是要把她深深地印在瞳孔中似的。

“因为……是我弄掉的,当然……我要捡起来了。”她有些费力地说着,这会儿的穆昂,竟让她有种可怕的感觉。

他突然冷笑了一下,“那么我呢,你让我爱上你,是不是也该负责让我忘掉你?”

苏瑷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倏然,身子被穆昂猛地一拉,手上抓着的两枚耳钉也随之从手指间滑了出去,重新滚落在了地上。

“耳钉掉了……”苏瑷嚷着,可是下一刻,她的身体,已经被穆昂狠狠的压在了书桌上,书桌上的东西,大半都被他随手扫到了地上。

一时之间,东西落地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响在耳边。

“苏瑷,为什么你要一次次的出现在我面前?!既然你说了对不起,既然你没办法爱我了,为什么还要让我再看到你?让我再不断地记起你?”他恨声着质问着,想要把她忘了,想要把对她的爱,永远的遗忘掉。

可是她的出现,却让他的冷静破碎,她的一个眼神,就轻易的搅乱着他所有伪装的平静。心情的起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让他不知所措,却也让他绝望。

“我……”苏瑷深吸了口气,喃喃地道,“我只是怕你出事,所以才会在医院的门口,今天……也只是想来祭拜一下你的母亲。”毕竟,那是他深爱的母亲。

只是后半句话,苏瑷并没有说出口。

“那么现在呢,你又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房间里?”他俯视着她道,甚至强行压制住她的身体。

“我并不知道这是你的房间。”她舔舔有些干涩的唇瓣道,脊背贴着冰凉而坚硬的书桌,这感觉并不好受,可是更让她难受的,却是他眼神中的这份冷寂和痛苦。

他在痛苦着什么呢?

因为母亲的死,还是因为其他什么?

“苏瑷……”他的这一声,就像是从喉咙深处滚出来似的,带着一种无以加复地痛苦,“告诉我,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忘记你?”

第 494 章

494. 「494」再次踏出这一步

苏瑷怔怔地看着穆昂,手腕处传来的疼痛,已经被她的震惊所取代了。她对他的伤,其实远比她自己想象得要来得更多吧。

他之前的冷漠、无视,淡然,又何尝不是在掩饰着这份痛苦。

可笑的是她,还以为他是已经放下了。

她呐呐地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喉咙却干涩得可以,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她的眼,完全不能从他的脸上移开,胸口中那一阵阵的抽痛,仿佛在告诉着自己,她还在心疼着这个男人。

远比以前更加的心疼。

当初,在灿灿的婚礼后,她跟着他一路走着,她为他隐隐心疼过;在雨夜中,他淋着雨,满手的伤,她为他心疼过;当她知道,他不愉快的童年,他父母对待他的方式,她更为他心疼着……

可是这些心疼,却远不及此刻的这份痛……

“告诉我,说啊!你说啊!”他沙哑着声音,在她的耳边喊着。

这份痛,对于他太深太沉,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浮现出她的音容笑貌,想要忘记她,却偏偏越发的想念着她,“你知道吗?你一次次地出现在我面前,只会让我一次次的痛!”

“我……我不知道我会让你……”她苦涩地道。

他的唇猛然地压在了她的唇上,吞灭着她所有的声音,就像是要溺毙的人,在牢牢的抓着仅有的一块浮木一般,可是纵然如此,那种犹如要溺毙般的窒息感,却还是在变得越来越强烈。

苏瑷没有挣扎,她只在他的吻中,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绝望,如此的浓烈,又如此的让人难受。

仿佛有什么,落在了她的脸上,温热却又湿漉,像是水滴的感觉,可是当水滴滑落在唇间,在吻中的时候,却又有丝咸咸的味道。

是……眼泪吗?

穆昂在哭?

她震惊着,可是却没办法去看清他的脸,只能不断地感受着他这份绝望到几近窒息的吻。

“告诉我,该怎么做……怎么做?是你让我爱上你的,所以你也知道,该怎么忘记你,对不对?”他的脸埋在了她的胸口处,双手紧紧的抱住了她,哽咽而沙哑的声音,不断地从她的胸口处传来,“如果忘不掉你的话,我又该怎么活呢?苏瑷,我爱你啊……我爱你,爱得很痛很痛……很痛……”

破碎的声音,揪痛着她的心脏。

那一遍遍的我爱你,还有她脸上、唇上所沾着的他的泪水,都让她不知所措。

他还在哭吗?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用任何的方法,来让他不要哭,让他不要痛。

他早已松开了对她双手的钳制,苏瑷颤颤地伸出了自己的双手,一点点的碰到了对方的腰,然后慢慢的攀上了他的脊背。

他的身体因为她的动作,而倏然的变得僵硬了起来。

空气中,不知不觉弥漫着一种窒息的沉默。

苏瑷深吸一口气,同样的用力抱住了穆昂。

“那么你也告诉我,才可以让你不那么痛苦?”她喃喃地问着。

他的身子猛然一颤,从她的怀中抬起了头,漆黑的双眸中,此刻却是湿漉漉的,弥漫着一层水雾。

苏瑷怔忡着,她从来不曾见过穆昂这个样子,如同一个孤立无助的孩子一般,眸中的那份脆弱,几乎把她整个人都给淹没了。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那眸光中,痛苦,却依旧又着深沉的爱恋。

是的,他爱她。

当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以为自己可以忘记她,以为自己可以回到以前的那种生活时,却发现,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自欺欺人。

可是,他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可以让她回到他身边,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可以让自己彻彻底底的放下她。

两行清泪,又从他的眼眶中无声地淌出,却让她的脑海近乎一片空白着。

直到他的泪水落到了她的脸上,直到她的唇瓣再度尝到了那咸咸的味道,她才骤然回过神来。

她抬起手,胡乱地擦着他的眼泪,“别哭了……别再哭了……”不想要看到他这种痛苦伴随着脆弱的眼泪。

而他的这份眼泪,全都是她带给他的。

过了良久,他的唇才缓缓的挪动着,就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吐出似的,“你就真的不可以……再爱我了吗?”

她定定地凝视着他的脸庞,只觉得沾着他眼泪的双手,是如此的灼热。

还要再一次地拒绝吗?再伤他一次吗?让他再度地绝望?还是再让自己去赌一次呢?赌赢的话,或许皆大欢喜,而赌输的话,那么将来的自己,所接受的打击,也许是此刻的自己,无法想象的吧。

她和他之间,曾几何时,变成了这样剪不断理还乱的局面了呢?

理智还在左右拔河着,而她的情感,已经帮她做出了选择。

她的手,再一次的轻轻抹着他脸上的泪水,试图着把他的泪水都抹干净了;她的眼睛,定定地凝望着他的眼,看到着他的瞳孔中,映的全都是她的容颜;她用着无比清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着,“好,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是的,重新再一起,因为她不想要看到他这样的痛苦折磨,不想要看到他如此脆弱无依。

也许将来,她要面对的是荆棘密布,也许她会再受一次沉重的打击,也许……有太多的也许……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她轻轻的在心中告诉自己,苏瑷,再爱一次吧,再用生命,好好的爱一次吧。

只是这一次,如果到了最后,还是得不到想要的爱,那么就算是粉身碎骨了,也别后悔今天做下的这个决定!

等苏瑷被穆昂领着回到了餐厅那儿,见到了正在焦急找着她的关灿灿后,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

关灿灿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会儿穆昂的手,是紧紧握着苏瑷的手的,是一种情-人间的握法。

在知道苏瑷刚才并没有出什么意外的时候,关灿灿把好友拉到了一旁,悄悄地问道,“小瑷,你和穆昂这是……”

“我想再试一次。”苏瑷游戏神色复杂的望着关灿灿,这是她最好的朋友,却也是她无形中的情敌,“灿灿,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想要保持现在的自己,想要我们之前的友情,永远都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