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爷蹙了蹙眉,敢情他不太正常?!

——鸟人,你个变态,就不正常。

脑子里莫名其妙闪过一句娇俏又痞气的声音,让他的眸色冷了又冷。抬腕看了看时间,他不想再继续跟她在这儿扯淡了。

“不好意思,你已经超过一句了。”

说完,旋踵离开,视线一秒都没有停留。

身后,闵婧带着颤声儿的话再次传来:

“冷枭,不管你怎么想我,只要你未婚,我就有喜欢你的权力。”

小样儿,挺执着。

可是,叮咚——

大步迈进电梯,冷枭没有回头,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给她。

配电房的光线很弱,几个电路抢修工人正在那儿和先他一步赶到的江大志说着什么。

“江大志——”

一句重锤压顶似的声音,把正埋着头的大江子给吓了一跳,赶紧转身立正。

“到!”

“什么情况?”

“报告,供电局的哥们儿说是电力设备故障…”

哦?!

环视着配电房的设施,枭爷冰棱子似的眼神儿,让被冷风扫到的人忍不住有些发寒。

略一思索,他的问题干净利落。

“天灾还是人祸?”

闻言,一个戴着头盔的电工小声嘀咕说:“那个…领,领导,我们抢修的时候发现,是酒店的进线被盗了。”

“多长的进线?”

“大约一百多米的样子,唉,这酒店附近最近搞拆迁,常有些没公德心的人偷井盖,剪电线卖钱。”

冷睨着他,老实巴交的样子,不像在撒谎。

整件事情,表面上没有什么问题,停电更是合情合理,一切正常。

但,直觉告诉他绝对有哪里不妥。

可究竟在哪儿?一时半会儿他还真没头绪。

上完厕所,洗了手,宝柒微笑着走出洗手间,心里爽得不行。

活了18年,她也总算体验了一把高端人士的感觉了。

真是豪华酒店啊,连个撒尿的地儿都装潢得像皇宫,鎏金般的装饰熠熠夺目,晃得她差点儿眼花。

正寻思呢,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赶着投胎似的飞快掠过她。

斜眼一瞄,貌似是一个穿着酒店工作人员制服的人,眨了眨眼,人‘嗖’的一下闪身就没影儿了。

她惊了一下。

咦,大白天的见鬼了?

吸了吸鼻子,要不是刚才那人身上带着的酒香味儿还没散去,她真怀疑自己眼花了。

好奇心驱使下,她紧跟着上前几步,想看看这个慌里慌张的人啥德性。不料,斜刺里又蹦哒出来一个男人,结结实实把她撞得踉跄了好几步。

妈的,一会回去得看看黄历,啥倒霉日子?

一抬眼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男人深蓝色钻石镶嵌的袖扣,视线继续上移,她这才看清钻石袖扣主人的长相——有点儿西方化的俊脸,棱角英挺得像用梭子打磨过似的,一双海洋般绽蓝的眸子里勾着一抹轻佻。

啧啧,厕所都能撞到大帅哥!

精致似妖孽,必是桃花朵朵开。

不过可惜了,指定是京都城里哪家的纨绔二世祖。

鉴定完毕,她侧过身子便要走。

“站住——”

带点儿戏谑的声音刚落下,她脆弱的小胳膊就被男人给抓住了——

咳咳,近日,某锦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天灾处处,食不果腹的饥饿妞甚多!思虑再三,为造福于众,无良锦表示,开荤必摆满汉全席,大鱼大肉,又肥又腻滴饱餐一顿!

不过,只能是福利,懂得起撒?不懂?拖出去斩首——

022米他的吻,意外的惊喜。

男人这一抓,在宝柒心头的火儿上又给添了一把柴。

没好气儿地甩手,她带着水儿的眼睛里淬上了毒:“喂,你有病啊,拉我干嘛?”

“嗬,撞了九爷就想开溜?”

靠!到底谁撞谁啊?光天化日之下,黑的被说成了白的。

冲他翻个大白眼,宝柒斜着眼角,鄙夷地冷讽:“丫搭讪美女的方法太老土,没范儿…”

“哈,哈哈…你是美女?”

阴阳怪气地干笑三声,方惟九不屑地望着她涂得跟厚饼儿般的浓妆,又极端不恭敬地扫向她海拔还没拓展开的前胸,犀利地点评。

“恐龙!飞机场!”

“嗤!你帅,你牛,不过是牛肚子里的草,草包!”

草包?

想他堂堂方九爷,权势踩脚底,财富睡身下,风月圈里摸爬滚打着长大的,女人见了他无不跟见了活祖宗似的哭着喊着扑上来。

这小妞儿到好,骂他是草包?

一口气咽不下,他俊脸越发难看了:“敢拿话搡九爷,信不信抽你?”

“信个屁!来来来,抽!不抽,丫就是我孙子!”穿着侍应生衣服的宝柒,狂妄的态度到像是这酒店的CEO,拽得二五万八似的。

唇线抿直了,方惟九恨得牙根痒痒却下不了手。

其实吧,他那话就一口头禅,方九爷怜香惜玉不少,还真就没抽过女人。

一时间,他有些哭笑不得。

面前的小丫头灵动的一对大眼珠子,张扬着青春和自信的神采,那又任性又洒脱又狂肆的小性子,看得特别稀罕。不知不觉,笑意上了唇。

一伸手,他勾起她的下巴,“恐龙,卸妆给哥看看——”

典型调戏的开场动作!

可宝柒是谁?小流氓一个,调戏么,她比谁都在行!

她报复性地踮起脚尖,反勾住他弧线优美的下巴,“草包,脱裤子给姐瞧瞧?”

“行啊,你帮我。”方惟九似笑非笑,他成天逗女儿跟玩儿似的,又哪会是省油的灯?

在他得意地嗤笑中,宝柒睨着他,挑了挑眉角,笑得纯纯的…微微垂首,手指顺着他的条文衬衫的领口一路下滑,慢慢靠近他的皮带…

方惟九心里一荡,小妞儿真敢?

疑惑的视线下垂,落在她低头时露出的一截羊脂般白皙的颈项上,他的眼神儿便有些迷离…

莞尔一笑,宝柒飞快地掏出手机,对着他胯下‘咔嚓’了那么一下,人就蹭地退开了。

“晒晒鸟…”

被反调戏了?!纵横风月场的方九爷阴沟里翻了船,哑然怔住了…

狡黠一笑,宝丫头看着手机屏幕,痞气地吹了声口哨,嘴里啧啧有声,人趁机就开溜。

回过神来,方九迅速拉好裤子,小步上前,一把揪着她的小马甲。

“捉弄九爷还敢跑!妞儿,你死定了!手机拿来——”

宝丫头天生后脑勺长反骨的妞,一边儿伺机而逃,一边儿笑嘻嘻:“美得你吧?没门儿!”

望着她浓妆下绽放的清纯笑容,方惟九有些无可奈何,但手却死箍着她不放。

“放开她!”

危险阴沉地低喝声刚落,他的手臂就一股大力拉扯开来,又被顺势狠推了一把。

收势不住,他‘嘣’地撞在了墙上。而怀里的女人,却落到了别人的怀里。

“我操!”低骂着一抬头,他的视线对上了一双冰棱般的眼睛。

血液倏地一凉。

那种感觉,像被毒蛇给盯上了似的,毛噌噌的——

冷枭。

雅痞雅痞,又雅又痞是方惟九的个性!

他看着男人霸道地搂着小姑娘的样儿,摆足了吊二郎当的痞劲儿,笑着打趣儿:“哟,原来是枭爷呀?怎么着,你也看上这妞儿了?”

可怜的方九,嘴巴还没合上,眼前拳头一晃,高挺的鼻梁就遭了大殃了。

来不及避开,这一回,他被揍得摔了个仰天叉叉。

“方九——”低睨了一眼怀里似笑非笑的小丫头,冷枭的面色极端难看,冷酷的样子像地狱来使似的,冰冷的语气放得极缓,一字一顿地警告道。

“我冷家的人你都敢动,活腻歪了?”

冷家的人…

好吧!

其实,宝柒更愿意听到他说,我冷枭的人!

武力不如他的方惟九有点恼火,狠狠一挑眉,冷冷轻嗤:“哥们儿,冷家人咋了?我未婚,她未嫁,我俩情投意合,碍着谁啦?”

这话说得!

宝柒虽说讨厌他将事儿往歪了说,但在感觉到鸟人浑身充盈的怒气时,她又小女人了一把。

为了报他不辞而别的一箭之仇,她不愠不火地掀起唇儿,“二叔,他说得没错儿…”

没错儿?!

一时间,仿若风,雨,雷,电在狂飙,枭爷冷眸里淬了一团火儿,警告的冷睨了方九一眼,死死拽住她的手就大步离开。

宝柒的心,怦怦地——

他要干嘛?

转角的犄角旮旯里,他终于停了下来。

冷脸上全是怒气,几乎是从齿间迸出来的几个字:“宝柒,你太不知自爱了。”

“关你屁事!”粗鲁地回敬着,在他带着精冷光芒的眼眸里,宝柒又舒坦又淡定。

鸟人,吃醋吧!快点吃醋吧!

然而,希望破灭。男人一双俊眸转瞬又恢复了冰冷,“手机拿出来!”

“为啥?!”

“拍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删了——”

咳!他看到了?其实她刚才那么一晃,啥也没拍到,大不了拍到那家伙的大裤叉。

不过么,看他闹心,她就开心!

火上浇油是宝丫头常干的事儿,粉粉的小嘴巴说出来的话更是呛死人,“舍不得,我要留着记念呢…”

“你!”

你字出口,枭爷的眸子再次着了火,恼怒地夺过她手里的小粉机,一甩手——

‘啪哒’,掷地上了!

妈也…宝柒心痛死了!

“我的宝贝啊——”

二百个大洋呀,要亲命了!她老鼠似地窜了过去,心痛地捡起地上的小粉,来回检查着。

还好还好,除了盖儿有些摇晃,它还蛮坚挺的保持着正常功能。

松了一口气,她再站起身时,脸上便挂不住了,“你凭啥砸我东西?我稀罕它怎么了?你…”

稀罕它?

枭爷这会儿脑子都快气炸了。

喉结一阵涌动,他脑子有点儿犯抽。

冷冷睨着她上前,一步,二步,面色阴冷地大手箍紧她的后腰,死死盯住她,盯住…三秒之后,他另一只手突然狠狠压住她的后脑勺,就那么俯下头——

吻了上去,吞下了她的话。

盛怒之下的吻没有技巧,没有怜惜,只有野兽般疯狂的掠夺。像恨不得将她吞下肚子似的啃噬,又粗暴又狂妄,来回在她又粉又嫩又软的唇瓣上发泄着说不出来的怒火。

“…唔…唔…”

宝柒睁大着双眼,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一时间,忘记了思维。耳边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只有口沫交融的嗞嗞声,和他浓重又男性的呼吸声。

良辰似景,佳期如梦。

今儿是她十八岁的生日,她收获了他的吻。

辜且叫着吻吧?

她安慰似的想着,偷偷腾出一只手来,‘咔嚓’又照了一张,心里一阵欣喜。

小粉,你立功了!

乐极生悲,蓦地——

一声不合时宜的惊叫声从洗手间方向传了过来,尖利惊悚得让她毛骨悚然——

“啊!死人——快来人啊——叶美美死了——”

艾玛,一不小心咱家枭爷怎么就吻了呢?吻了…吻了…还被宝丫头拍照留念了!18岁的礼物啊!够意思吧!

话说,叶美美死了,妞们想到了什么?这里面的古怪究竟有多深?

很深很深,真的!咳!二货作者在下一盘棋,一盘很大很大的棋!哈哈!小皮鞭放下,又想抽我了?

023米谁在操控,谁是凶手?

叶美美死了?

尖利的惊叫声仿若一枚炸弹,不仅惊悚了她,也将枭爷失控的理智炸醒,沸腾的热血瞬间降到了冰点。

死人了?就在他的生日宴会上。

心头一凛,他抓住她的双肩,一把将彼此紧贴的身体拉离,立马就想往事发点去。

脚步刚一挪动,却被宝柒扯住了袖子。

动作很轻,一拉,一扯。

倏地低下头,睨着怀里唇色妖娆的小丫头,他才恍然回神。一时间,额上的青筋狂跳不已——

他,吻了宝柒!

他妈的,中邪了!

四目相对,诡异的尴尬着,时间仿若静止。

“二叔,叶美美,死了——”

轻问一声,迎着他深邃沉郁的目光,宝柒的瞳孔缩了又缩,浑身的鸡皮疙瘩始终挥散不去。化学实验楼下与叶美美争执的一幕浮上心来,那张她亲手书写的纸条就变得格外诡异。

——冥币250亿美元!支取地点:京都市殡仪馆!

不会那么巧吧?

她痞气,她邪恶,她刁蛮,她不肯吃亏,她十分讨厌叶美美。不过,她也就是那么一说,心里压根儿就没真想过她会死啊!

“…难不成是我害死的?”自言自语般说着,她一张一合的两片儿唇瓣,滋润得粉红的色泽。

而她脸上的神情,带着点儿巫神婆的色彩。

“瞎胡说什么?”枭爷阴冷的面孔略有疑惑,沉郁地盯着她瞅了片刻,暗哑,磁性的男声里带着点儿嗔怪,骚动得宝柒的小脸儿啊,从惊恐中又烧起来了。

这一会激动,一会震憾,一会惊悚,一会吃惊的,一会燃烧的,她觉着自个儿都快成情绪中转站了。

“我是说,难不成是我害…唔…”

冷枭眸底冷光一闪,突然伸手捂住她的嘴巴,箍紧她的小腰就闪身窜入了刚打开的电梯。

电梯合上,得以说话的宝柒差点儿缺氧。

“干嘛?”

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儿,枭爷冷声道:“刚有人经过!”

“有吗?我怎么没看见?”

“我听见了。”

“你怕啥?”宝柒一脸纠结,“怕人家看到咱俩在一块儿?”

不否认,就是承认。

不过这会儿宝柒没闲工夫和他计较这个,思维总绯徊在叶美美离奇死亡的事情上。

电梯上行,突地抖了抖…

这么一吓,本就心里虚飘的宝柒尖叫一声,顿时觉得脚软,小手条件反射地抓住他——

好死不死,刚好抓在他腰间的皮带上。

扶定了她,枭爷自动忽略掉她小手在腰间蹭出来的酥麻触感。

沉默。

片刻——

电梯到达顶层,下行,又回到了原来的楼层。

在持续走低的气压里,一把将她拽出来,冷枭的声音不急不徐,低沉中透着冷冽。

“我过去看看情况,你自己找地儿呆着。”

“嗯…”站在电梯的角落,娇小的宝柒大眼睛里染上了雾色,神情有些僵硬。

“你怎么了?”

“没事儿,你去啊!”好吧,她是不会承认自己心里有些发虚的。

不对,是有点儿害怕!

皱着眉头,男人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儿,冷声问:“真没事?”

不敢抬起眼皮儿和他锐利的眼睛对视,宝柒有些烦燥。

裂着嘴,笑了,却比哭还难看:“我没事儿,赶紧去吧,婆婆妈妈的!”

眸色微沉,冷枭凛冽的眸子里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黯芒,脸色沉了又沉。

这丫头,不对劲儿!

他冷不丁地欺身上前,拽住她的手臂,声音硬绷绷的:“走!找个地方给你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