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结果,送入看守所羁押,然后等着检察院提起公诉,接着开庭审判。

冰冷的手铐摩挲着她白皙的小手,不太懂得刑事诉讼法的宝柒,现在才知道,看守所这地儿,离监狱还差点儿路程和档次。

如果无罪,她会从看守所出来。

如果有罪,她会从法庭上转到监狱。

看来,她的监狱游,暂时还是无法实现了。

乐观的想着,她很快就在被押解上了院子里的警车。当警车驶出刑侦大队的大门口时,她无意识地转过头,透过带着铁栏的窗玻璃,她看到了门口的姚望——

不过,他没有看到她。

还好,要不然,这小子不知道会不会哭?或者冲动地跑上来袭警?

到达京都市第一看守所,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儿。

下车的时候,有一个警官想过来搀扶她,却被她戴着手铐的小手一挡。不屑地昂着头,她撑着椅背,挺潇洒的一个纵步,就跳下了警车。

任何时候,她宝柒都要保持自己良好的心态。

不能怕,不能怕,不能怕——

无数次在心里重申着这个理念,她微眯着双眼望着前方的看守所大门。

大门两边儿,戴着白手套的武警战士手里的微冲泛着冷冷的寒光,端正地像门神似的站着笔直的军姿,威武严肃的目光炯炯有神。

看到他们身上虽然不同于特战部队,但同样象征着神圣的军装,宝柒的目光微怔。

“走吧!”押送她的警察以为她害怕了,好心的过来拉了她一把。

对待这么个小姑娘,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下得了狠心的。警察很快就掏出证件儿和关押的的相关手续,朝门口的俩武警哥笑着说,“哥们儿,辛苦了。”

“没事儿。”

武警说完,一挥手,看守所的大门就缓缓拉开了——

哐当——哐当——

当大铁门再次重重合龛的时候,发出一声闷沉沉的重响。

随着那响声,宝柒的心沉了沉。

从大站往监区的路上,四周高墙电网,围得密不透风,各种远程红外线的监控让人心里压力陡增。

虽然现代化的看守所为了照顾人权的问题,一应设施俱全,甚至还有像篮球场,卡拉OK厅,放演厅等相关的娱乐设施。但没有进过这种地方的人,永远不会明白那种失去自由的压抑感和仿佛永远失声的喉咙紧压感。

这里,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

这里,是一个许多外人无限好奇,但却永远也不会知道得透彻的世界。

宝柒所在的女监舍,估计是第一看守所里最差的地儿了。

一溜儿的大通铺,晃得人眼睛发胀。

所谓的大通铺,简单点儿来说,有点像东北的大坑。只不过,比那个还要宽大。十个女人,年龄不等,相貌不等住在一起。床上各人的被子都叠放得整整齐齐,那端正的豆腐块儿模样儿,如果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这是部队的营区。

今天,是她进看守所的第三天。

因为她还没过庭审,进了看守所后,没有给她上铐子。

而且,别瞧着她年纪小,但就凭她是‘杀人嫌疑犯’这一点儿,女监舍里那里因为什么卖淫、贩黄碟什么的进来的女人,竟然没人敢惹她。

不得不说,宝妞儿很聪明,很有悟性。她从进了女监舍开始,就不再和任何人说话,吃饭,睡觉,劳动都独来独往,整天黑着个脸拽得二五八万似的,连正眼儿都不爱瞧别人,始终保持着自己的神秘感和恐怖感。

这样混了三天下来,她活得很平安,并没有像以前听传闻说的那样会被人打被人揍。

此刻,她懒洋洋地躺在大床上,没事儿就盯着墙角的摄像头瞧。

越瞧,越不顺眼。

虽然这是女监舍,住的全部都是女人。可是,监狱的监控摄像头还是一样不少。好吧,这是她目前最讨厌的玩意儿。想到她们的日常活动都落在狱警的眼睛里,她恨不得将那玩意儿给揪下来砸掉,或者干脆给咬掉。

“大爷的…”

无声地对着摄像头骂了一句,不过,她知道那些人听不见。

说完又笑,在这儿上火着急有个屁用啊?

“开饭了——”

哐当一声,监舍的门打开了,黑着冷脸儿的狱警面无表情的喊饭。

抖擞着精神起身,她拿着饭盒,和大家伙儿一样排着队的进了大食堂。

看守所的食堂就一个,没有区分男女,摆得整整齐齐的几路,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突然,另外一排的男犯人炸乎着胡乱地嚷嚷起来——

这时候,只见一个人随手抄起食堂的凳子就砸了起来。速度飞快,宝柒还没个反应呢,凳子冷不丁地就砸到旁边的一个男人身上。

“我*…”

随着一声声国骂的怒吼,被打的男人脑袋上随即就现了红。

突如其来的变化,骇得她瞠目结舌。那个被打的中年男人个儿头不是很高,身材偏瘦,眉目间长得有些粗糙,鲜血淋漓的额头,看着又可怜又可怕。

更加可怕的是他的脸和脖子,只要是衣服外看得见的地方,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疤。

有的已经结疤的,有还是新鲜的,看着狰狞恐怖。

得,不用说,这家伙就是个传说中总被人欺负的主儿。

然而,此刻面对几个人的一顿爆打,这个男人并不出声,只管捂着脑袋,一言不发地任由殴打。不知道是被打习惯了,还是真的无惧,他的脸上竟然很镇定,非常反常的没有露出半点儿害怕。

老实说,宝柒对他有点儿佩服。

潜意识里,总觉得这样意志力坚强的人,不会是普通人,或者说不像是个坏人。

她并不是一个好管闲事儿的人,当然,她目前自身都难保,也管不起闲事儿。

所以,她心里虽然极其不舒服,但只有和其它人一样,静静地看着事态发展。

可是,那几个男人越打越狠,变态般又骂又怒,把人不当人来揍,每揍一下,宝柒心里就颤一下,她这辈子是被欺负惯的主儿,而她最瞧不惯的事儿,就是人多欺负人少,人强欺负人弱。

最终,几番衡量,还是骨子里的善良因子占了上风。

她不能上前帮忙,只能变相的替他想点儿办法了。脑袋转了转,她突然将手里的饭碗一摔,放开嗓子大吼:

“啊啊啊,管教哪儿去了!管教哪儿去了!这饭还吃不吃了,还吃不吃了!”

被她这么一嚷嚷,一溜儿的狱警就迅速的围了上来。

看守所里的人都不是善茬儿,整天打架斗殴的事儿层出不穷,管教有的时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闹不出什么大事儿,他们就天下太平。

但有人吼了,再不能装聋作哑了吧?

手上的警棍‘嗖嗖’的挥舞着,在警察的喝斥一,围殴的人群很快便散了来去。

“再闹事,关你们禁闭!”

“是是是,警官。”

呵呵笑着,被狱警呵止的几个男人,突然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眼睛一瞥,阴冷冷地盯着宝柒。而那个被殴打的了的男人慢腾腾地从地上爬起来,神色漠然地看了她一眼,目光闪了闪,什么话也没有说,也没有感谢,也没有拾他的饭碗。

一言不发,他瘸着腿走出了食堂。

“嗤,忒没礼貌!”

宝柒小声说了一句,从地上捡起自己的饭碗,用衣服擦了擦,继续排队。

“妹子,刚进来的吧?”

她的身后,一个囚衣上标着1313号的女人捅了捅她的肩膀。

女人么,八卦之心是天生的。哪怕进了看守所,该八卦的人还是得八卦。

转过头去,宝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像是害怕被人给瞧见了,那女人小声地凑过脑袋来,在她耳边啾啾出声:“那几个人是号称看守所一霸,谁敢惹啊…”

见宝柒不搭理她,她继续说:“还有啊,他们打的那个男人,知道什么人么?是个轮女干犯,天天都得挨打的,从来没有敢吱声,有时候管教都不理的,你说你出什么头啊?”

不知道是幸灾乐祸,还是好心,这位大姐特别加重了语气,说得特别得劲儿。

心里‘咯噔’一下,轮女干犯三个字,让宝柒心理有点膈应。

难道好心救了一个恶棍?

算了,她都是被冤枉进来的,这时候怎么好正义凛然地去指责别人?经过这么一遭,她对善与恶,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评判标准了。

这么一说,她微微眯了眯眼,她咂巴咂巴嘴,无比轻松地说:“怕什么?我还不信了,他们还敢跑到女监舍来打人?”

“那到不会,可是…”

她正要说什么,后面就传来狱警的大声喝斥:“好好排队,不许交头接耳。”

缩了缩脖子,女人赶紧站好。

可是,等那个巡视的狱警一离开,她再东张西望一阵儿,又凑了过来,嘴角挂着老油条子似的阴笑,眼神儿贼兮兮地望着她的胸口。

“不过么,你知道吧,看守所有女囚被他们给强奸过…”

心肝颤了颤,宝柒斜着眼儿瞥她,怎么觉着这女人的眼神儿里,有点儿没吃着的酸味儿?

轻咳了咳,她收回这种诡异的心思,讽刺地笑:“嗤,强奸犯打轮女干犯?谁比较看不起谁?”

冷冷地哼了哼,那大姐继续八卦,“那个轮女干犯可跟其它人不同。”

“有什么不同?”

“说他不特殊吧?他住单独的包间,享受特别的待遇,还时不时有大官有钱人来给他塞东西,在看守所关押了十几年都没有庭审。说他特殊吧,经常被这些人欺负也没有人替他出头…你说奇不奇怪?”

撇了撇嘴,宝柒无所谓地笑着,说了四个字。

“关我屁事!”

吃过饭,和几个女囚一起被拉去打扫了一阵监区的小作坊,宝柒又听到了许多关于那个轮女干犯的传闻迭事儿。

总而言之,那个人就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是一个让人摸着透底细的怪胎。

大概傍晚的时候,她正在洗头,管教民警就到了她所在的监舍。

“3838号,出来!”

提溜着湿漉漉的头发,宝柒心里狠狠咒骂着,却又不得不赶紧跑了出来。

管教民警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板起脸严肃地说:“你的案子,两日后开庭,你准备一下。”

“两日后?”

虽然她不太懂得刑事诉讼法,但多多少少还是看过几部电视剧的。

她的案子,从送审到开庭的时间,会不会太快了?

呵,这是想慌不迭的给她定罪收监呢?还是想找点儿定罪索性一枪毙掉了事?

太狠了!

甩了甩滴着水的头发,她抿紧了唇,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过身,不再听那家伙说话。

继续洗头。

她不怕开庭,甚至她都不太怕死,怕就怕,她等不到冷枭回来。

二叔,你在哪儿?

心里默默地念着他的名字,想着他万年不变的冷脸儿,她心里像被刺儿给扎着了,狠狠地痛了痛。

然后,深深地呼吸,吐气,好不容易面色缓了过来。

一扬唇,噙住笑意。

她要被判了死刑,他会安生吗?

砰——砰——砰——

轰隆隆——轰隆隆——

石破天惊的一阵阵爆炸声从远处传来,将整个NUA二号基地的荒岛地面震得如同地震一般晃动起来。与此同时,因爆炸而引起的强大气浪,一圈一圈波及着整个地面儿。

火光,冲天而起。

烈焰,气浪,冲天因爆炸而起的蘑菇云,黑沉沉的,诡异地浮动在天际。

里面的基地,树木,一切的一切,似乎都灰飞烟灭了!

这儿是位于国境线上的一座孤岛,是国际恐怖组织NUA的最后屏障,是NUA组织在与红刺特战大队做最后的博击。此役,NUA组织绑架了红刺特战队老大邢烈火的爱人——机要处参谋连翘。

目前,距离战斗开始,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战斗到中途,NUA用连参谋做诱饵,迫使邢烈火孤身进入了孤岛基地纵深。

而现在——

“我操,爆炸啦——”

“枭子,快下命令吧!弄死狗日的NUA余孽!”急红了眼的红刺警通大队队长卫燎拿着枪的手指都在颤抖,如果有可能,他真他妈想马上冲进去。

可是,他是个军人,他得听命令,老大在进入基地前命令,红刺特战队由冷枭代管。

“是啊,快下命令吧。”

“头儿,下命令啊!下命令啊!”

哽咽声,催促前,一双猩红的眸子,一个个盛满了怒火的钢铁男儿,一张张涂满了伪装油彩的钢硬面孔…

冷冷扫视着浮躁的众人,冷枭此时正站在临时指挥所前面的山顶上。

没有人知道,在他冷漠的外表下,手里那支超级变态的大口径狙击步枪,已经捏得汗湿了他的手心。

但,他的面色,晦暗难明,阴鸷无双。

在一阵阵唏嘘的哗然和狼吼声中,冷枭,这位传说中红刺特战队最狠最冷血最无情的刽子手,又怎么会在战场上惊慌失态呢?

一伸手,他的目光依旧冷冽如冰。

“望远镜!”

“是!”抹了把脸,通讯员赶紧递了上去。

稳稳地拿着高倍望远镜,他望向了远处的NUA组织二号基地的密林纵深处——

目光,如霜般凝重。

望远镜里,大片大片的炽热的火焰比鲜血还要艳红,TNT烈性炸药的爆炸已经严重破坏了NUA基地的房屋和掩体,一切都变了形…

望远镜里,红刺特战队的老大,他的战友,军内赫赫有名的太子爷邢烈火同志瘫软在地上,手里的狙击步枪断成了两截,整个人像是被鲜血染成的,猩红的鲜红到处都是,甚至染红了他的狙击镜…

“连翘——连翘——”

震天的嘶吼和咆哮声疯狂地传了出来,他的悲痛和凄呛将岛上的树木都震得不住的晃动。

紧紧攥住高倍望远镜,冷枭眉头狠跳。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迅速涌了上来,脊背一片冰凉。

古语有云,温柔乡,英雄冢——

他这是何苦?

目光刺了刺,他喉咙微微哽了哽,迅速放下望远镜,取下手套,抬碗看着时间。然后,冷静地拉下战术头盔上的无线通讯器,下达了六字指令。

“前进,前进,前进!”

十分钟后,红刺特战队的战士们穿过树林的繁枝与枯叶,进入了已经陷入了死寂般的爆炸现场。入目的情形,是一个诡异又阴森的废墟,凄怆地诉说着一个关于英雄与美人的故事,一个惊心动魄的战斗结局。

地上的男人,军装染血,双目紧闭,脸上污红一片,宛如已经死亡。

神经倏地一紧,冷枭黑着脸一步一步走近他,蹲下身来,探了探他的颈动脉。

然后,冷冷的侧目,望着旁边已经哭红了眼睛的卫生员。

“哭什么哭,赶紧救治。”

“是!”卫生员是个刚从军医学院毕业两年的小战士,红着双目上前开始战场紧急救治。

现场,抽泣声一片,红眼的,狂吼的,怒骂的,声音此起彼伏。

只有冷枭,只有冷枭依旧冷冷的,像个冷血的怪物一般,一动不动,与战友们格格不入。

天空,诡异的天空。

此刻,妖艳,靡丽,红得像在滴血。

“连翘——”

在卫生员的救治下,‘噗’的吐了几口鲜血,邢烈火慢慢睁眼,幽幽地醒了过来。然而,下一秒,他身体一颤,不顾身体的重伤猛地推开了卫生员,拖着病躯往废墟爬了过去。

嘴里喃喃,“连翘——连翘——”

冷眸染成了红色,冷枭半秒也没有迟疑,上前就抓住他的肩膀,一阵狂吼。

“担架,速度,把他抬出去!”

“…连翘…连翘…”仿佛只记得这个名字,仿佛只会喊这两个字,邢烈火不停地呐喊着连翘,嗫嚅着没有半点血色的双唇,将他一辈子的冷静和高贵,悉数埋藏在了这个荒岛的废墟。

冷枭心里直骂娘,双眸顿时暗沉。

浑身染因的男人胸腹要害全是刀枪的重伤,如果再不送医院,他连命都没有了,还念叨着女人?

闭了闭眼睛,他真的无法想象一个连钢筋都可以咬断的顶天立地大男人,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副模样。

如果不是他现在受了重伤,他真会一个枪托子砸向他,把他打醒。

目光冷冽得仿佛从来都生活在北极冰川的冷血狂人,冷枭阴鸷的脸上找不到一丝的感情。可是,他却冲着死到临头还在不停着挣扎向前完全不配合卫生员救治的刑烈火吼出了一句与感情有关的话来。

“要命,还是要女人?”

“要女人——”毫不迟疑地吐出三个字,邢烈火俊朗无双的脸上血色全无,瞳孔的焦距离在慢慢缩短,艰难地侧过脸,盯着他,微弱地吐出几个字:“冷枭,红刺交给你了。”

狠狠抿着冷唇,冷枭气得喉结上下滑动,满脸寒霜地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军装,还有那张染血的脸,一言不发。

堵心!

似乎知道他心里所想,刑烈火扯着唇角,继而双轻轻补充了一句。

“冷枭,等你爱上了一个女人的时候,就会明白,什么更重要。”

冷眸一沉,冷枭站起身,冷着脸还是没有吭声,直接指挥着将人给抬上担架。

静静地睨着远去的担架,和担架上挣扎着不肯走的男人,他好半晌都没有动作。

情绪,如潮,翻江,倒海。

战友之情,兄弟之义,同生同死的兄弟,一句临终托孤一样的嘱托将他的心情压抑到了极点,心脏像被束缚在他话里的某个点儿。

但是,他又触摸不到。

钢筋铁骨般的手背上,青筋突突直跳,抓在他手里那支大口径的变态狙击枪,都快被他把枪把捏碎了——

可是,他还是冷血的冷枭。

冷得无形,冷得无色,冷得刺心。

很快他便恢复了过来,他高大挺拔的身影雕像般杵在废墟上,冷静地指挥着士兵们搜索现场遗留物品和善后。

态度冷硬,霸道冷酷,面色冷漠。

从他的面色上看,仿佛他从来都没有瞧见过战友失去爱人的痛苦,仿佛他从来都没有瞧见有就在刚才,有战友死亡。

他是没有感情的怪物,从来都没有。

半小时后,进入红刺指挥所,他刚刚安排好部队接来的事务,卫生员就像奔丧似的奔进了指挥部,边说边哭。

“报告——”

“说。”冷枭心里狠抽,但冷冷的脸上依然没有情绪。

捂着脸,卫生员抹了抹满脸的泪水,“报告,报告,报告…”

哭着连续说了几个报告,他才说到了重点:“老大,老大快不行了…老大快不行了。”

“我操,大老爷们儿,你哭个屁!”嘶哑的声音几乎是狂吼出来的,冷冽依旧,如同寒风刮过骨头,接着他挥起拳头就砸向旁边的枪械支架,泛红的双目瞪得像个吃人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