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醋?”

“不,我打酱油。”宝柒吁了一口气,挑起眉头,似笑非笑,目光里依稀有几分过去的狡黠。惹得男人眉心微蹙,胸膛里的某个地方狠狠一抽。

“严肃点儿。”

“我很严肃啊,这夜黑风高的宾馆里,你说你俩孤男寡女凑在一块儿搂搂抱抱…你身上又穿得这么暴露,三点儿尽露的样子,难免产生不好的影响,对吧?二叔,形象啊!”

宝柒这个妞儿平素就是一个乐观的姑娘,回到鎏年村十来天都没有见到他了,有些沉重的东西就落下去不少。加上今儿又恶整了方惟九一顿,心情不错,说话就比较轻松了。

“不承认是吧!”大手移到她的耳朵,在她耳垂上摩挲了几下,冷枭不动声色地盯着她,声音狠戾:“不承认,老子现在把人给揪出来。”

说干就干,冷光一扫,拽紧她的手腕,他就作势打开了房门。

没办法儿,宝柒反手拉住他,“得了,二叔,咱甭丢人了啊。”

“丢人?!”转过头来,冷眸沉沉地盯着她,精壮的胸肌上下起伏着,仅着短裤的身上展露着健美得惹人口水的身板儿,生气的样子让他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野性的凌厉来,浑身上下的细胞都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宝柒,我警告过你的,安份点!今天你干的什么事?嗯?”

目光切切地望着他冷峻的面容,觉得老天有时候真是偏心眼儿。这个男人不管长相,出身,魅力,还是气质都比她强也就罢了。现在,就连说话的气势都压了她一头。

明明她啥事儿都没干,怎么着被他吼得就成了一个偷人的小媳妇儿了?

无奈,不想他再横挑鼻子竖挑眼儿的吼了,她索性摊了手直接说:“…他今儿被我灌了一肚子的辣椒,胃痉挛了,差点儿没死掉。刚从医院挂了水回来,折腾得够呛,这会儿在屋里睡过去了。”

盯着她,很明显,冷枭不信。

“你还护着他?”

“不相信?”

挑了挑眉头,宝柒保证他要说句不相信,她绝对不再多说半句。哪知道,她话刚出口,腰就被男人给搂紧了,他的动作还是那么强势,那么霸道,圈紧了她,目光烁烁地盯着她,说得语气忒狠,但明显是信了。

“没有最好,要不然老子真骟了他。”

想到方惟九被骟了的样子,宝柒就觉得滑稽,压根儿没有查觉出现冷枭这句话里,带着一种得胜般的孩子气。

笑完了,心情轻松了许多。

推了推他的肩膀,她收敛起神色,认真的说:“话说完了吧?你过来R县是公事儿吧?我就不打扰你了。下楼去打个车回鎏年村。这两天姨姥姥不太好了。我怕她随时都会过去…”

说到‘过去’,想到枯瘦如柴的姨姥姥,她的眼圈儿红了红。

摸了摸她的脸,冷枭沉声说:“你等我一下。”

愣愣的看着他转身离开,宝柒不知道他要干嘛。

转眼间,只见他已经拿过了放开客房里的衣服套上,还收拾了一些随身物品,动作快速得让人眼花,不过几分钟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我送你。”

他送她?就算是送她用得着打包裹么?

“你不用做事儿?”

“没事了。”声音沉沉的说着,冷枭见她半晌儿不动弹,又冷了嗓子,“你废什么话?又想出去被人追赶?”

无意中被他说起的五年前旧事,让宝柒在风中小小的凌乱了一下。

捋了捋垂下来的头发,她尴尬地笑了,“呵呵,你真以为你大侄女儿国色天香啊,走到哪儿都有人觊觎?”

“当然。”

本来她只是一句开玩笑的话,没有想到这个一向严肃冷酷的男人竟然回答得这么认真。

这时候,他俩自然都没有联想到‘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经典名言。

“随便你吧!”

宝柒同意了。

这大晚上的,去鎏年村那边儿的道儿不好,地方也偏僻,有人要送,她当然也乐意。当然,最主要的是这个男人决定了的事儿,反对只会更麻烦。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房门,冷枭随手关上房门,又去了江大志的房间,将这边儿的事情和他交待了一下,很快就又回来了,拽住她的手腕往楼下走。

走了几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霸道地盯住她。

“电话为什么关机?”

“你后来又给我电话了么?”翻出刚刚从方惟九那里拿回来的小粉机,宝柒这时候才发现,手机被那个渣男给关机了。赶紧将手机打开,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不由自主地轻嗤。

“人渣!”

冷枭怒了,一双黑眸满是火光了,“骂谁呢?”

“还能有谁?方惟九呗。”一想到方惟九和那个小姑娘有染,不由自主的,她的身体就抖了抖,觉得自己坐过那车,汗毛直竖。

好吧,一听她语气里自然而然流露出来对方惟九的讥诮,冷枭刚刚聚拢起来的怒火再次又无声无息地消散了。一改高高在上的说话语气,冷冷哼了哼,波澜不惊的俊脸上唇角微动,长臂伸出来勾住她的腰,就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里。

不说话的枭爷,属于实际行动派。

宝柒惊了惊,望天!

觉得自个儿刚才的话说得太随性了,怎么想到什么就怎么说了呢?这感觉有点儿像那啥…对他示好?

脸颊抽搐了一下,没有再继续搭他的话。

她在想,要不要把那个香水味儿的事情告诉他。正踌躇间,刚刚开机的小粉儿就尖声地叫嚷了起来。她脑子一懵,拿起来看了看电话号码,急急的接起来,喊了一声儿‘表舅’。然后,面色一变,顿时灰白了一片。

电话里,表舅紧张地说:“小七吗?你在哪儿啊。打你电话好久了,我妈她,她快要不行了…”

捏紧电话在手心里,她傻了。

虽然姨姥姥会走,她早就有了思想准备。但此时的狂乱的心跳声骗不了她,她是多么的害怕,害怕世界上剩下的唯一一个真正疼爱她的人永远的离开人世。

一只大手安抚的拍了拍她后背,男人凝重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二叔,我姨姥姥,她,她要死了…”她喃喃说着,脚下便有些虚浮,觉得腿都软了,几乎整个身子都倚靠在他的身上。

迅速揽过她的身体,双臂抱紧她,他安抚地说:“乖,不怕。”

拧了拧眉头,低头看她无措的样子,冷枭索性拦腰抱起了她,大步下楼。脚下迈出来的节奏,竟出奇的安定。

彼时的这二位,争执着,互相攻击过,尚不知道,‘相爱相杀’的道理。

相爱的两个人之间,不管争吵,红脸,打架还是互相折磨和讽刺,往往不是因为恼恨,而是因为爱得太深。

因为爱,所以计较;因为计较,所以伤害。真正的爱,不是一见钟情,不是一时好感,不是一成不变,不是一帆风顺,更不是一锤子买卖。而是闹了,伤了,哭了,疼了,明明知道不可以,明明知道没有结果,明明知道对方坏得无可救药,还要飞蛾扑火一般奔过去,博大的包容对方的一切缺点。

爱情的本质,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在一起。

随着他俩的脚步声远去,酒店的长廊某间房门突然打开了。

望着两个重叠的身影离开视线,这个人在原地站立了很久。

一路颠簸,摸着夜色赶到鎏年村,已经是四五十分钟以后了。

在这种时刻,没有人会去追究宝柒怎么会和她二叔一起回来的。反而是看到冷枭来了,兰勇一脸都是诚惶诚恐的小心。

“他二叔来了,这儿坐,你坐,坐这儿。”

在他的眼睛里,冷枭不仅仅是宝柒的二叔,而且还是京都天王老子一样的大官儿,五年前被冷枭刺儿得满头冷汗的事情,至今记忆犹新,何况以前对宝柒不好是事实。

蹙了蹙眉,冷枭淡淡的说:“谢谢,不用管我。”

他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来,其实不合时宜。

但是,他没有办法不来。

一家人都围坐在姨姥姥的床边儿上,宝柒蹲在床头握住她的手,眼圈儿红了又红,觉得心堵,难过,痛苦,却没有办法掉出半滴眼泪来,声音哽咽。

“傻伢仔,不难过啊…”

老人灰白憔悴的脸上浮着最后的微笑,在他们回来之前,她已经把该交待的事儿都交待给了儿子儿媳,撑着一口气儿就想和她说话呢。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坐在旁边敛着眉头望着她的冷枭,她提着一口气,叹了叹。

“宝伢仔,姥姥走了后,你要好好的…”

“不…姥姥,你不要离开我…”摇了摇头,宝柒的心揪紧了。

无力的握了握她的手,老人的气息像是又弱了几分,望向了坐得稍远的冷枭。

“娃她二叔…”

冷枭一愣,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想了想又半蹲下了身体,抿着唇,他没有说话,只是狐疑地看着她。

老人急急喘了几口,脸上反常的红润。

“她二叔,宝伢仔是个好丫头,心眼儿不坏…”

喉咙梗了梗,冷枭沉声说:“我知道。”

放松的脸上回光返照般笑了,老人目光越来越焕散。

“我走了…照,照顾…她。”

话落,老人的手就软软的垂了下去,眼睛闭上没有了动静。

而她最后这番话,变得有点儿像临终托孤的意味儿了。

冷枭闭了闭眼睛,面上没有表情。而宝柒则瞪大了眼睛,瞳孔倏地放大,悲伤不可抑止的蔓延,低低唤了一声。

这是她二十四年来,第三次目睹亲人的死亡。

第一次,是爸爸死的时候,她六岁,哭得稀里哗啦。

那天之后,她的整个世界崩坍了,人生从此轮换。

第二次,更加痛苦难当…

这一次,她同样在悲伤难抑。可是,她却哭不出来,半滴泪水都掉不出来。咽喉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除了那声姨姥姥,接下来,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直直地杵在那儿,看着已经过去了的老人,耳边儿听着表舅、表舅妈还有表弟悲恸欲绝的哭泣声,还有抽泣声。她也觉得肝肠寸断,难过到了极点儿。

她也想哭,她想放声大哭,要对全世界哭出自己的悲伤。

可是为什么?

她没有泪…

冷枭伸出手来,想要抱她。

最后,那只手在半空中顿了顿,还是只能放在了她的后背。

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

姨姥姥过世了。

像她这个年龄死亡,按村里的说法算是喜丧。

在西南这些乡村里,要是谁家死了人,在一片黑与白的装饰里,将老人的遗照往祭台上一摆,搭上了灵堂,村子的大人小孩儿都会来祭奠吊唁,一起凭吊逝者。丧家则会杀了猪大摆丧席表示孝顺,厨房里的火烧得旺旺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十里八村儿有熟识的人知道了,也会来烧烧纸,悼念一下。

当然,与丧事气氛不符的是,颇有锦城特色的麻将,长牌等娱乐工具,也会在灵堂外面圆上几桌。

当天晚上,表舅家的小院外面就搭上了塑料的棚子,用竹竿撑起来搭成了灵堂。现在的殡葬制度下,人死就得拉到县城的殡管所的冰棺里陈上。

所以,现在这个灵堂就是个空的摆设。

姨姥姥在村里子住了一辈子,村儿的人没有不认识她的。她过世了,叔伯大婶们,尤其是老人儿们唠起来,能把她前半辈子的事儿一遭说出来。

鎏年村的大多数村民都姓兰,兰姓本家的人都来帮忙料理后世了。

然而,从老人死亡到办理丧事,宝柒的脸上就没有过表情变化,即不哭也不吼,大多数时候就是木讷着脸不说话,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让她烧纸钱,她就烧纸钱,让她下跪就下跪,替她披麻戴孝,她也听话。

这样的她,看得冷枭眉头都皱成了一堆儿。

灵堂外面,拿着旱烟袋的村长,看到这一幕,敲了敲满是茶渍的桌面儿。

“这宝伢仔,是个孝顺的姑娘,从京都那么大老远都赶回来了。”

“是啊,是啊。”表舅红着眼睛附合着,声音听上去真诚的系数比较大。

大概是岁数大了,老娘过世了,贪念也小了,火气也消了。

这时候他再回过头来想想,他以前真是太苛待这姑娘了。而她,也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现在,老百姓中间流传一句话,‘现代人活不起,生不起,还死不起’,这是实话。就说这笔丧葬的费用,火化,殡管所那边儿的收费,到招待三天的丧事流水席,弄下来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但是这些费用,都没有让他出一分钱。

因为,都是她二叔替她办的。按照当地的丧葬风俗习惯,冷枭一声不吭就安排人准备得妥妥当当,一个环节不多不少,的确让他这个做儿子的省了不少心。

第一天…

整晚,一家人都在为老人守灵。

据说人死后的三天内要回家来探望,因此子女都要守候在灵堂内,等待她的灵魂归来。守灵的时候,要在灵前点上长明灯,将大门打开着,让老人的魂魄安心的离去。

冷枭本来是个淡薄寡情的性子,这里的里外打点,完全是因为至今还满脸木然的宝柒。没有了以前的嬉皮笑脸,也没有了媚眼一抛的风情万种。表面上看她没有任何变化。可他就是觉得,她像是失去了一些什么。

悲伤的眸子里,渗杂着不知所措的惶惑,明明她在纠结痛苦,却没有任何表情。

看到她这模样,他只能皱眉。

第二天…

吊唁的人都来了,神色憔悴的宝柒还是这副模样儿,烧纸,磕头,神色木然。

看着她的样子,冷枭锐利的目光沉了,神色复杂难明。

心里,说不出来的膈应。

不眠不休的整整三天,她两只原本水色灵动的大眼睛都陷下去了,巴掌大的小脸儿瘦得不成人形,神色依旧木讷得像块儿寺庙的木鱼,就干一件事儿,披麻戴孝地跪着烧纸钱。

而这会儿,灵堂里没有人了,大家伙儿都在外面打牌。

冷枭蹲下来,凑近她,“睡会去?”

没有抬起头,她耷拉下脸,小声说:“你回去吧,不用整天守这儿。”

“回不了。”

“为啥?”

“你在这。”

“谁没谁活不了?爱我的人走了,我不还活着么?”仰着清减的小脸儿看着他,她的样子极其认真,认真得像是要刺穿他,非得逼走他。

‘噌’地站起身来,左右看着没有人,冷枭瞪着她。

“早晚我也扔你一回,你就知道了。”

宝柒黯然,又不再讲话了。

见她又变成了这个死样子,冷枭喟叹一声,慢慢又蹲下身来。忽然抱着她,脸贴在她的额头上。

“宝柒,想哭就哭出来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总会过去的。好好的生活吧,我还在…过去的,我们都不要再去纠结,只是在一起…”

冷枭很少说这么多带有感情丶色彩的话,按理说宝柒应该会很触动才对。

然而,她像是受了惊吓一般,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突然像是变成了一个孩子,那些年开始很怕黑,一声声啼哭,然后再也不怕黑,敢在大晚上穿过几十里漆黑的山路回家的那个孩子。

惊恐,惶惑,不安。

盯了他半晌,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嘶哑的低低冒了一句。

“谁都会死。爱我的会死,我爱的也会死。”

身体一震,听到她莫名其妙说这么一句话,冷枭拍着她的后背,眸色越来越沉。

沉寂之中,灵堂里的长明灯,烛火摇曳,青烟袅袅,老人的遗像带着微笑。

一点点升起,又一点点吹散,正如宝柒孤孤单单的人生,随着烟雾,飘得无声无形。

她没有哭。

只是一个人,安静的悲伤。

第三天…

老人的遗体在县城火化之后,家人在火葬场领了骨灰,就将一个人的整个人生安放在那个狭小得只有几十厘米的小骨灰盒里了。

老人入敛了。

这一天的县城,天气格外的晴朗。

墓地是在老人过世之前就已经买好的,在墓园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入敛下葬的仪式按风俗和规矩做完了,一些同来的亲戚朋友们都纷纷叹着气离开了,一些同村来帮忙办理丧事儿的人也都一一散了。

最后,就连表舅一家三人也都走了。

人都走干净了,老人的墓碑前,只剩下宝柒单薄的身体。

还有,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默默陪伴的冷枭。

蹲在墓碑前,她就那么一直看着那个微笑的遗像,不动弹也不说话,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一张木讷的小脸儿上,没有表情的样子,让冷枭特想狠狠抽她。

下意识地走过,他蹲下身来,凝视她,这时候,他真的希望她能情绪失控的大哭一场。

“宝柒,你想让你姨姥姥走得不安心?”

他说了什么?

宝柒的耳朵里,全是‘嗡嗡’声,三天没有睡过觉的她,精神已经极度疲乏了,听觉出现了幻听,但是她却没有想睡的感觉。

揽她入怀,冷枭沉默了。

他并不擅长安慰别人,这辈子干得最多的事儿就是沉默。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而其中,最让人痛苦的莫过于,离,离又分为生离,和死离。

离的痛,他何尝不知?

眸色沉沉地看着她,看她恍惚得像是不在人世的表情,他的双臂越搂越紧。

“哭吧。宝柒,哭吧。”

他的语气,少了冷冽,说完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宝柒,哭吧。想哭就哭吧。”

哭,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世界上最容易的事儿,不管愿不愿意,一辈子,总会有许多能让人哭的事儿发现。

然而,也是这个哭字儿,差点儿把她的神经压垮。

她竟然是一个不会哭的人?

见到她还是木讷的盯着墓碑,冷枭锐利的黑眸里,尽是暗沉阴冷。

皱眉,凝神,平视。

不会哭了是吧?

那么,他今儿就非得让她好好哭一场。

好好哭,把想哭的,不想哭的通通发泄出来。

宁愿看她痛苦的哭,也不愿意看到她要死不活的发傻。

一念至此,他平静沉稳的脸越来越冰冷,刚才的柔情顷刻间化成了冰霜。托起她仅仅三天时间就瘦削得不成样子的小脸儿。他的手指,疼惜地一点点抚过她深陷得变了形的眼睛,从眉毛抚到唇。

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狠狠拽紧了她的手,拖起她来就走。

完全沉浸在悲伤中的宝柒,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震动了。脚步踉跄着,不知道所措的仰着脸看他,小声问。

“二叔,你要做什么?”

男人不说话,冷血无情的样子看上去像一个马上就要吃她下肚的野兽。

“…放开我,你要做什么?”

小身板儿抖了,宝柒懵了…

叫到她突然尖锐了的声音,疾步前行的男人猛地停了下来,侧过身,冷冷地睨着她。

过了好半晌,男人狂肆又霸道的一双黑眸微微闪了闪,声音冷冽到了极点。

“只干一件事:操!”

五月的最后一天,姒锦想说,感谢有姐妹们陪伴的五月,感谢大家的鼎力力挺!

呵呵,本来预计的是今天二人五年后首战的。但是预料失误,没有写到点儿,得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