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合子和其他朋友面面相觑,纷纷摇头表示没听见。

“刚才有个男孩在这里弹钢琴。”

“镇楼钢琴都敢弹!小心夜半教导主任敲门。”

郁九九坚持自己看到的,“我真看见了。”

“呵呵,看见了就看见了,又没人说你没看见,你急什么啊。”韩合子拉着郁九九下楼,“走吧,吃饭去。”

几个人走出艺术楼,艺术生的陆惠惠忽然道,“我知道九九看见的是谁了。我也看到过一次。”

“谁?”郁九九连忙问。

“云长安。”

韩合子与几个女孩纷纷惊呼,“是他啊!难怪了!”

郁九九纳闷,那个人很有名?“你们都认识他?”

“怎么不认识啊。校草!”

“九九你也太不关心本校的风云人物榜了。云长安,风云榜上的NO.1,校草,金融系大才子,目前在读研一,听说学校为了留住他在本校读研,开出了十分优厚的条件。”

“我听说保的还是硕博连读。”

韩合子道,“嗯,是真的。听说从他读书以来都是保送升学,从小到大的成绩全科全满分。以他的条件,出国深造分分钟的事,学校为了留住他真是下了血本。”

郁九九问,“为什么要留他啊?”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啊。云长安是M城云氏的大公子,这样一条大鱼放他去别的学校,校领导又不是傻子,活的招生广告比喊一千句空口号要强百倍。再说了,跟他关系好了,以后学校有什么活动去云氏拉赞助都要容易得多。”

陆慧慧笑道,“我天天在艺术楼跑上跑下也没遇到他两次,九九你偶尔来一次就能听到他弹琴,运气也太好了。”

郁九九嘿嘿一笑,心里默默的念着,云长安,长安……

长安,长安,你可知道,你弹琴的样子真好看。

*

云长安端着一杯白开水走到郁九九的身边,见她一直看着自己的钢琴,目光跟着看了过去,“会吗?”

“嗯?”

郁九九转头看着云长安,轻轻一笑,“我笨,不会。”

“家里没有饮料,如果不喜欢白开水,有茶叶。”

“没事。白开水很好。”郁九九接过云长安递来水杯,“谢谢。”

“很烫,小心。”

“哦。”

“随便坐。”

“哦。”

云长安转身走开,郁九九将烫手的水杯小心的放到茶几上,看着厅内的布置。上次以为自己在做梦,出客房就被她叫着一起去上班了,都没来得及看看他家是什么样子,还以为自己再没机会到他家来,没想到这么快又进来了。

一边看,郁九九一边想,都说男孩住的地方不是猪窝就是狗窝,她家的boss也是男的,怎么就能干净成这样,甩她家好几条街啊。每天住在这种环境里的他看到她的客厅景象,不会以为到了难民营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定要让自己时刻保持最好最美的状态,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在下一秒钟是不是会遇上自己的真命天子。转角不一定每次遇到的都是乞丐,还是有可能遇到爱的,她就是被每次拐角遇到乞丐给害了。

郁九九还没欣赏完,云长安走过来了。

“今晚你拿这个当睡衣将就下吧。”

郁九九接过云长安给自己的白衬衫,直觉的,问了一句,“新的?”

“去洗吧。”

“能换成……你穿过的吗?”

将他的新衬衫当睡衣也太奢侈了点,她虽然没有买过男式衬衫,但男装品牌还是听过些,尤其还有一个什么都讲究得要命的哥哥,他这件衬衫的价格她能估得八.九不离十。

云长安目光盯着郁九九看了三秒,从她手中拿过新衬衫,“好。”

那一声‘好’,听得郁九九的心猛得一软,是她的错觉吗?她竟然觉得很温柔。

带着郁九九到了洗漱间门口后,云长安道:“洗漱台旁边的柜子里有没开封的毛巾牙刷,自己拿了用。”

“哦。”

花洒下的郁九九又喜又悲,喜的是自己居然能住到云长安的家里,悲的是自己被他拒绝了,有哪一个姑娘被自己暗恋的男人拒绝了还能高兴的呢。洗着洗着,郁九九想到了一件事。

之前她睡在客房那晚没洗澡没换衣服,她走之后,云总换洗了床单吗?难不成让她今晚再睡那晚的床?对于床的干净,她有着近乎变.态的要求。

郁九九越想越觉得是的大问题。

如果洗了,自然什么问题都没有。如果没洗,应该怎么办?换干净的床单?云总有干净床单给她换吗?有,那就皆大欢喜了。没有的话……

郁九九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没有的话她睡哪?.

云长安从主卧的洗漱间里洗完穿着睡袍出来,郁九九还在洗。只见他抬起手捏了捏眉心,瞟了眼客厅里座钟上的时间,凌晨四点半,要不了多久天都亮了。

不经意间,云长安看到郁九九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想了想,走过去,拿起她的手机,在她的手机里输入了一点东西。放下手机之后,关了客厅的灯,走向主卧。在房门口,云长安特地听了下洗漱间的声音,放在门把上的手将卧室门推开,走进房内。

后来,在自己的婚礼上,郁九九看到了云长安存在自己手机里的东西,一向对他的话不甚很懂的她,恍然间想通了一件她一直没想明白的事,顷刻泪如雨下。有些东西,在当时若能明白便是场幸福,可若是错过了最佳的时间,也许就是一场忧伤。

不晓得过了多久,躺在床上的云长安睁开眼睛,看了眼身边,再又看向门口,最后扫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间,起床走出了卧室.

郁九九洗完澡,穿着云长安的衬衫在镜子前照了许久,心中各种感觉都有,无以言表,很复杂,想高兴,可刚高兴又会想到自己和他没缘分在一起,心情一下高一下低。低头看看自己在衣摆下的双腿,纠结着,应该没露很多出来吧。看看镜子里,瞧着没透什么不该透色的点。就这样出去?

在门前给自己鼓了三次劲,郁九九终于拉开了洗漱间的门。客厅黑了,别的房间门都关着,就剩下一间……主卧开着门,亮着灯。

郁九九站在离主卧两米开外的地方,云总还在工作?

她想进去,可想到凌晨在老板家住宿已经够尴尬了,她若穿着这样走进老板的卧室,光想想都觉得不正常。

哎……

郁九九心里叹气,郁九九啊郁九九,人家都为了浪费了一晚上,你该知足了,害怕什么的放在心里就好了,乖乖的去你的客房老老实实睡觉吧。

郁九九轻手轻脚的走到客房门口,打开门,走了进去。陌生的环境,心里一旦有了恐惧,看什么都觉得不安。尤其,看着床,郁九九总想晓得床单到底换洗了没有。

问?

不问?

最后,郁九九打开门,走向云长安的卧室门口。

咦?!

云总睡了。

郁九九站在门口看着在大亮的灯光里睡觉的云长安,云总睡觉习惯开灯?还是他开灯开门是担心她害怕?他都睡了,叫他起来就为了问床单洗没洗会不会很欠揍啊。

拿不定主意的郁九九转身靠在了云长安房间外的墙壁上,能和他单独相处明明应该很高兴才是,她以前祈求的不就是这样的机会吗?为何现在都在他家里了,穿着他的衬衫,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哎……”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郁九九由站得直直的变成了顺墙滑下坐在地上。

云长安走出房间后看到的便是郁九九靠墙坐着睡着了的模样。

无奈的,轻轻的,云长安叹了一口气,弯腰将郁九九抱了起来,转身进了卧室,把她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云长安关门关灯后上.床时,

郁九九悠悠的醒了。

黑乎乎的一片,身边却有动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的郁九九吓得立即从被子里坐了起来。

云长安摁亮了他那边的床头灯,看着被吓得不轻的郁九九。

没想到,他不开灯还好,开灯看清他的脸后,郁九九反而叫了一声。

“啊!”

“云……云……云总……”

云长安淡淡的说了四个字,“躺下睡觉。”说完,床头灯黑了。

郁九九哆嗦着,慢慢的,一边滑进被子里一边想发生了什么事。她……她怎么就跟他睡一张床了?

如果身体会说话,它一定会告诉郁九九,它累了,想睡觉。可郁九九的脑子却不肯休息。想到床的另一边躺着自己心中爱慕了七年的男人,她脑子里一个声音在咆哮。郁九九你是不是逗比啊,机会!懂不懂!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此时还不对他出手的话,你这辈子就没可能拿下他了。

躺在被子里的郁九九一动不动,想着自己睡在云长安的床上,又想着离自己不算太远的他,瞌睡早跑光。睡不着,但又没胆子滚过去抱着他。她好歹也是受到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一介女流之辈,若是‘强了自己老板’的消息传出去,她这张脸还要不要了?即便有郁溯溪罩着自己安然无恙,可总得顾忌云长安的脸面吧。

郁九九仔细的听着床那边的动静和气息,听了很久之后,感觉云长安睡着了。

不是吧!!

郁九九咬着一只手指,暗想,云总到底是不是男人啊,他这是在炫耀自己的自制力超群呢?还是在亲身活例的鄙视她?她虽然没有魔鬼身材,可要挤出‘一线天’的事业线还是很容易的,为国家省布料还不是她做的事。再不济,她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吧,美女不美女姑且不论,总不至于摸上去没有手感。她这样躺在他的床上,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一点都没!

大概是云长安太安静了,郁九九脑子里翻江倒海的问题慢慢的平息了,面对一池死水,她心里就是狂风巨浪都没用。渐渐的,也就睡着了…….

几个小时后,天大亮,郁九九进入深度睡眠。

云长安睁开眼睛,想到是周日,便又闭上有些疼的眼睛,继续浅寐。

郁九九在被子里翻了几个身,尚且算是老实,睡相也还不错,但人在睡着时翻身总不如清醒时,翻了两次后,滚到了云长安的身边。

遮光的厚实落地帘将窗外的阳光完全遮挡,卧室里仍旧一片黑,云长安打开眼睛,犹豫好一会儿,侧身打算抱郁九九到怀中,手在横过她的腰肢时,停住了。

他想到了她只穿了自己的衬衫,衬衫下……

疯了!

云长安果断的轻轻起床,走出卧室,将门轻关,走进了洗漱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鼻息间仿佛还能闻到郁九九身上的香气,索性到花洒下用冷水冲了个凉。

*

郁九九醒来已是下午三点四十有多。翻身,伸懒腰,还想着再睡会儿,感觉到枕头和被子都不是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脑子逐渐清明。

云总!

一个骨碌,郁九九坐起来,摸到床头灯的开关,按开。将整个房间看了一遍,起床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忽然放亮的光线刺到她的眼睛,用手挡在眼前片刻,待到眼睛适应后,放下来。淡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

新的一天,开始!

郁九九走出房间,在和客厅相连的大阳台上看到了正在看报纸的云长安。

“云总,早。”

云长安转头看了眼郁九九,“不早。”

郁九九见他又看回报纸,没想到好话题跟他继续聊,一下子不知要做什么,幸亏这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连忙走过去接听。

郁溯溪?

“喂。”

“老处,在哪呢?”

“老处?”郁九九不解,“郁溯溪你打错电话了。”

“老处nv。非让人说明白了才懂,郁九九,智商是硬伤啊。”

郁九九二话没

说将电话挂断了。

几秒钟后,郁溯溪的电话又打来了。

“干嘛!”郁九九没好气的再次接听。

“嘿,长本事了啊!敢挂老子电话,云长安给你的胆子!”

郁九九放轻声音,“你别瞎扯。”

“昨晚的恐怖电影看得很嗨吧。”

他怎么知道的?

郁九九稍微想了下,季天冉这个把不住嘴门的家伙。

“在哪?”

郁九九警惕的问道,“找我有事?”

郁九九察觉到郁溯溪在问自己所在地,郁溯溪又是什么段位的人呀,立即感觉到郁九九在回避他的问题。

“让云长安接电话。”

What?!

他怎么知道云长安跟她在一起?

“快点!”

“他……”

“郁九九,你别说没跟他在一起,这种话哄别人行,哄你哥我,你还嫩了五百年。麻利儿的,让他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