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九九将手机放到一堆胡萝卜上,任村花在那边碎碎咧咧,人面兽心?就算都闻涛是人面兽心的家伙,那也是她谈了五年恋爱的前男友,她当初选择他时怎么不长点心,何况人家昨晚照顾了她一晚上,这样的人兽也算只好兽了。

买完几个素菜,郁九九把手机拿到耳边,村花还在说都闻涛的不是。

“他还爱你。”郁九九插了四个字到詹贤花的话中。

詹贤花突然沉默了。

“你还记得他这么多不好的地方,你又真的放得下他吗?”

“不要提他了。说说云长安是怎么回事。”

果然还是逃不过这个话题。郁九九偷偷看了眼云长安,“我现在不方便说话。”

“在哪?”

“买东西。”

“在买东西有什么不能好说话的,你还怕周围的人能认出你啊。”话说到这里,詹贤花反应过来,“云长安是不是在你身边?”

“嗯。”

“艾玛我去!你还说你跟他没什么。”之前哪怕是逢年过节他们之间也不会打个电话,昨晚凌晨三点多云长安竟然和她在一起,现在两人又在一起逛街,她告诉她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她信就有鬼了。

詹贤花问,“你告诉我,昨晚凌晨你从我家走了之后,和云长安去哪儿了?”

郁九九:“……”

“郁九九。”

“我现在有事,回头再跟你说。”

说完,不等詹贤花再说什么,郁九九挂断电话,将手机铃声关掉,跟云长安一起认真挑选食材。和姐妹的八卦能再挑时间,顶多到时被她大宰一顿,怠慢了自己的老板可不是小事。

郁九九认真的挑着菜,云长安推着购物车在旁边安静的陪着她。

“这个你吃吗?”郁九九拿着手里的鹅肝问云长安。

云长安看了眼,“嗯。”

过了一会儿,郁九九又拿起一份小冻虾,“这个呢?”

“嗯。”

当郁九九指着鲜活的黄鳝问云长安吃不吃时,他想也没想的道,“不吃。”

“这个做出来的味道其实很好。”

云长安牵着郁九九从卖黄鳝的地方走开,“以后家里餐桌上不准出现那种东西。”

“哦。”

Waht?!

他说以后家里……是说他的家还是连她自己在家也不能吃?

我要吃这个。”云长安拉着郁九九停在卖大闸蟹的水箱前。

郁九九轻轻一笑,“好。”

看着推车里的东西,郁九九想,两个人这得吃多少餐呀。随后,又和云长安在卖辅料的货架前买了许多东西。选商品时,郁九九注意到林艾嘉总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她和云长安,每次她看过去,她就装作和朋友挑东西。

云长安郁九九到收银台结账时,林艾嘉将自己的推车凑到他们一起,“长安哥,一起。”

云长安将两辆购物车里的东西付账,提东西时,林艾嘉朝他撒娇,“长安哥,我的东西好重,你帮我提两袋吧。”

“自己的事自己做。”

云长安边说着边将郁九九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林艾嘉一看,不满了。她的东西四袋,眼前的女人不过拎了一个购物袋他就主动拿过去,女朋友怎么了,结婚的老婆还能离婚呢,女朋友离云家大门还远着呢。

“哥,我没开车过来。”

“打的。”

“长安哥。”

云长安面无表情看着林艾嘉,“回家路上注意安全。”之后,牵着郁九九走了。

“现在时间还在早,可以送她回家的。”

云长安没说话。

过了会儿,郁九九又道,“给我提一袋吧,怪重的。”

云长安还是没有说话。

郁九九觉得自己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他。她累极了睡在办公室,他会带她回家休息,第二天送她回家会体贴的买好早餐。她看完电影害怕,电话不过响了一声,他会在凌晨横跨大半个M城市区来找她。可是对自己的表妹,他却好像……不近人情。看得出,他的表妹很喜欢他这个表哥。是为了锻炼小姑娘吗?可郁溯溪为什么不锻炼她?虽然他总是打击她,但是她有麻烦或者找他帮忙时,他嘴里会损她笨,行为上却是极为疼她。他毒舌的时候,她恨不得呼晕他,可她心里晓得,他有多护她这个非亲血缘的妹妹,哥哥不就该郁溯溪这个样子吗?

回君园的路上,郁九九在副驾驶上百思不得其解,带着试探的口气问云长安,“今晚是我影响了你和你表妹吗?”

不说话的云长安让郁九九误会自己说对了。刚准备道歉,他出声了。

“你哪年进的云氏?”

“XX年。”

“用两年升到总助的位置,不慢。”

什么意思?郁九九看着开车的云长安,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说到她的入职时间和晋升。

之后,云长安无话。郁九九脑细胞不够用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有歉意影响了他们兄妹,他说两句她的工作就没话了。

“我不知道今晚会遇到你的表妹,我很抱歉。”

云长安看了眼郁九九,“我不喜欢你这样。”

郁九九:“……”

直到回了君园,郁九九都没再说一句话,连君园到了都没注意,坐在副驾驶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云长安解开安全带,看到郁九九的样子,下车走到副驾驶那边,拉开了车门。

郁九九被惊得回神,连忙解开安全带下车,侧过身子将一只脚放到车外,不想被云长安堵住下不了车。他一只手撑在车窗上,弯腰倾近她。

“云……学长。”

“如果我刚才的话让你不开心了,我道歉。”

云长安的话轻轻的,郁九九听了,只是摇摇头。

“你若真错了,我会告诉你。但今晚的事,你没有半点错。如果非要道歉,也是小艾跟你道歉,是她打扰了我们。”

郁九九张嘴想说什么,云长安又道,“她是我小姨领养的孩子。”

“领养?”

“嗯。”

郁九九下意识的想到,既然是领养的,那和他不就没有血缘关系吗?

“有些事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

郁九九心中的不快散尽,带着微微笑意的点点头,“好啊。”

在电梯里,郁九九忽然想到林艾嘉和云长安的对话:

小艾,我的习惯,你应该知道。

那她怎么能跟你住?

她跟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她也是女人。

这么说,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有不跟女人同住的习惯?不会吧,她难道成为了第一个跟他同住的女人,而且还同到一张床上去了。郁九九觉得,她和他似乎……有那么点像情侣啊。

不会吧!

郁九九抬头看看电梯的顶,上面有没有飞着一只带翅膀的胖天使?暗恋七年,做梦都没结果的人,现在是情侣了?不对不对,有问题。她从不相信天上能掉下馅饼。

想不通是一回事,但生活还得进行着。云长安和郁九九回家之后,郁九九主动揽下收拾食材的活,很狗腿的泡了一杯茶给云长安。

“云总辛苦了,你先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做。”

吃他的,住他的,睡他的,不做点事怎么好意思呢。

云长安接过茶后,郁九九转身欢喜的钻进了厨房。

厨房,云长安进得少,他也确实什么菜都不知道做,看到郁九九在里面忙得自在,便在客厅里开了电视,慢慢喝着茶,看国际新闻。

虽然云长安的厨房没做过饭,但里面的东西还是有部分,郁九九一边收拾着食材一边研究他家厨房里的东西。

哎哟,这个先进……咦?没用过这个,明天试试……哇,真顺手啊……

郁九九在厨房里弄了一个小时还没有忙好,自顾自的嘀嘀咕咕,连看完新闻的云长安靠在墙边看着她都没发觉。等她将厨房里的东西都认识过后,伸了伸腰,看着炒锅,“漂亮是漂亮,可是开放式厨房对于国内有着传统饮食习惯的我们不适合呀。”

“为什么不适合?”

郁九九惊讶回头,看着云长安,“在国内,做菜的方式很多,煎炸蒸炒煮烤,等等等等,即便是用最好的抽油烟机,时间长了,多多少少还是会有油烟散到客厅里。而且,如果有味道重的辅料,客厅里空气肯定会被影响。”

“你想怎么改?”云长安问。

“我?”

郁九九看看厨房,“这个很漂亮,不用改吧。”改了就破坏了和客厅一体的精致风格了,“而且,云总你又不会做饭,厨房是怎么样没影响的。”她以后买房子肯定不会用开放式厨房。

云长安看了看郁九九,转身走了。

忙好厨房里的事情郁九九休息了几分钟,将自己的生活用品放到洗漱间,换上新买的拖鞋,越看越喜欢。心道,她的品味哪里差了,明明很可爱。看着另一双男式拖鞋,重新封好包装袋,将拖鞋放进了储物柜。看了看时间,决定洗澡休息,明天周一,上班前一晚她必定早睡的习惯已经有四年了。

洗澡前,她无奈的发现了一件有损她‘万能总助’形象的事,她只带了两套工作装,没有带睡衣,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她把穿回家的云长安的衬衫和睡袍都落在家里了。

“云总。”

“学长。”

郁九九找遍屋内房间,最后在云长安主卧里的洗漱间门外听到了里面传来水声,好吧,他在洗澡,她等他洗完再说。刚转身,云长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什么事?”

“我……”郁九九特别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忘记带睡衣了。还有……我把你的衬衫和睡袍都没带回来。”

“衣柜里你自己拿吧。”

“哦。”

郁九九带着信徒朝圣一般的心情拉开了云长安的衣柜。眼前的景象让她觉得,她的衣柜有辱衣柜之名,叫杂货间才差不多,他家的洁净程度甩她何止几条街。

洗漱间的门打开,云长安腰间围着浴巾走出来,郁九九转头看了一眼,连忙将脸转回,禁不住脸红到了脖根。在健身房没机会看到他的身材,那时她还可惜来着。没料到,她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美男出浴图’。

云长安走过来,看了眼郁九九,从衣柜里取了一件衬衫给她。

“谢、谢谢学长。”

郁九九低着头,拿着衬衫快步走出了卧室。出门前,云长安看到了郁九九脚上穿的拖鞋。

到了外面的洗漱间,郁九九再三确定洗漱间的门关了小锁,站到镜子面前,两只手在耳后小心的摸着,一点点的撕着,当她将头上的短发完全取下后,一头如瀑青丝散在她的背后。

是了。她,从来就不是短发女孩,过腰长发才是她本来的面目。

*

四年前。

郁九九本科毕业。

毕业那段时间,校园外面的饭店酒店几乎天天都是爆满的毕业散伙饭。郁九九和她的朋友们也不例外。有一次吃饭,她意外的看到了云长安。

大概他也在送别读三年硕研毕业的同学吧,身边不少的人,男女都有。郁九九经过他们的时候,不晓得他们在谈论什么,只听得一个女孩问云长安,“难得看到长安,有个问题我一定要问。你喜欢长发的女孩子还是短发的女孩?”

一头过腰长发的郁九九刻意放慢的脚步,听云长安的回答。

云长安没有回答,可他身边的一个男生说话了。

“你这个问题我能回答你,长安喜欢短发女孩。”

女孩不信的提高了音量,“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他。”

“我怎么不知道。有次我们和长安去吃饭,遇到了校篮球队的拉拉队,我们长安可是盯着其中一个短发女孩看了好几眼呢。”

“哇!”

人群里发出了一阵阵的惊呼。

“那个女孩是谁啊?”

“叫什么名字啊?”

“长安,想不到你还会关注到女孩啊。”

后面的话,郁九九没有再听到了,她只晓得,那个弹钢琴很优雅的男孩子,他喜欢短发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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