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九九点头,对她有危险的事怎么扯到他妹妹的身上去了?

“他妹妹叫江晚,云江晚,是个植物人,你应该也知道吧?”

郁九九再点点头,“我还知道,他妹妹并非生下来就是植物人,而是十岁那年出了意外。”

“是的。他妹妹十岁之前是一个很漂亮很开朗的女孩子,也就是十岁那年和他阿姨家的女儿林娇娇一起外出玩,当时想到她们都十岁了,云家以为林家会有大人陪着,林家又以为云家会有长辈带着她们,两边的家长都没太担心,没想到却出了事。”

裴珮叹气,当年云家出这样的事,他们年纪也不大,只能在旁边看着云长安一言不发,后来他妹妹回来了,却再没睁开眼睛跟他们说一句话,看到云长安那样,他们心里也不好受。

“我不懂,这跟他和我非要分手有什么关系?”

他妹妹的事她知道,不会因为她妹妹是植物人就嫌弃他或者他们的家,她的爸爸妈妈也会这样,他应该是知道的。

裴珮问,“关于江晚的事,他真的没跟你说过一点点吗?”

“没有。也就他妈妈在世的时候,我去他家吃饭,他妈妈说了一点点,不过他当时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妈妈也没多说。他回国之后,我虽然想问江晚的事,可怕惹他难受,一直没问,直到后面看到他的家人都……”

☆、天生我材必有用,铁杵磨成绣花针 27

听到郁九九的话,裴珮理解的点点头。云长安确实不喜欢对人提起他的妹妹江晚,悲伤的故事放在心里也许会好受些,说出来改变不了结果,却会让郁九九跟着一起难过。而外人,又有几个能随口对失去全部家人的人问起那些痛苦过去,在爱人的伤口上撒盐的事,不到万不得已,哪个人都做不出来。

“江晚和林娇娇出事之后,林家父母几乎崩溃了,他们家就一个女儿,后来是领养了一个女孩子。我和那个女孩不算熟悉,只去云家做客的时候见过两次。至于云家,江晚没死,成了植物人,我不知道算云家的幸运还是不幸。”

裴珮叹气,“也许吧,我的话说得有些无情,江晚在床上躺了几年,毫无知觉,父母看到了难过,安安也心疼。我不知道江晚是不是有一点点的感觉,但是……我倒觉得,不如当时和林娇娇一起……”裴珮看着郁九九,“你懂我的意思吗?如果有希望,花多少钱我都支持安安,可是江晚一直是植物人的状态,对她,对她的家人,其实很残忍。”

郁九九没出声评价裴珮说的是不是正确,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对她而言,她或许能懂重阳的心,即便江晚一直没有醒来,可人在那儿,能看到她的样子也不错。

“江晚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当年害了江晚和林娇娇的人虽然被找到了,可是对方的家势十分了得,即便当时的云家不缺钱,可在各方面的人脉上,远不如对方。给警方施加压力,没多大的作用,那时伤害他们的人不止一个,是一群畜生。那么多个家庭团结在一起,云家和林家根本拿他们没有办法。”

郁九九越听眉头皱的越深,怎么会这样掇?

“后来,大概也是怕对云家和林家没有交代吧,警方给了结果,可远远不是真实的案情,那些畜生里,家里条件好却不是最好的一些人被判了几年刑,可是你也知道,有些东西很黑暗,有钱就能搞定。判决的时候是几年,没多久就说在狱中表现好,认错态度好,减刑了。”

最让云家憎恨的那个首犯,家里的条件非同一般,在当时来说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云林两家报案之后,曾想拿钱来了结这件事,没想到云家坚决不同意。只是,结果并不如云家和林家所想,首犯判刑了,却不合理,他成了罪最轻的一个。而伤害第二重的那个罪犯成了首犯,为自己的兄弟顶了罪。

当年想判那群人的罪也不是没可能,人证物证俱在,让人怄气得差点儿要背过气的是,人证竟然在最后反咬一口,不承认看到了一切,反而说云家林家逼迫他做伪证。本来是有理的受害方变成了花钱买虚假证人干预司法公正的一方,那群畜生借此大做文章,把事情弄混。后来,云家再也找不到那个证人,不晓得是被对方用钱买通了去了国外,还是被人给灭了口,他看到的东西太多了,而且当年他不单单是人证,还用手机拍下来的大部分的过程,连带着证据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年末,伤害江晚的那个首犯便出来了。外界自然不晓得他被放,可云长安是什么人,有失公允的判决一直埋在他的心里,当年的判决书他能倒背如流,每一个字都带着他对权势和不公正的嘲笑与痛恨。首犯出来的那天,他是第一个知道的人,一直没告诉他的父母,还是在后来准备计划的时候才告诉了Maarten,当年十几岁的孩子,说不懂却什么都懂,他不动声色的在车里看着大笑嚣张的首犯,心里多恨,就有多沉默。

第三年初,那个首犯被自己的父母送到了国外,改了名字,改了国籍,去了一个没有死刑的欧洲国度,在江晚成为植物人的日子里,在云家父母痛苦不堪的日子里,他在国外生活的欢天喜地,当年丧尽天良的事情不过是他年少的一个插曲,对他的人生毫无影响。

云长安对伤害江晚的首犯没有放松过一刻的监视,那些年云老爷子给他的钱,几乎都用在监视伤害他妹妹的那些人身上,包括那些人的家庭。老爷子知道他在做什么事,虽然明着不支持,却痛心自己的孙女被人伤害,对云长安的经济一直很开放,他信自己的长孙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结果。即便他失败了,那也去试过了,如果连试都不试,他死不瞑目。

云长安的十四岁到三十岁,整整十六年,心里一直装着一件事,就是让那些应该受到惩罚的人不能被轻易的放过,如果现实里的法律不能给他公正,那么这个公正,他自己来拿。

沉默的初中,沉默忙碌的高中,沉默忙碌重压的大学……

大一的时候从云家长辈的手里争取来了云氏的管理权,可那会儿的云氏经营已经很困难了。当年因为云江晚的事情被判刑的人好几个被放了出来,有些没放出来的,那些家庭也非等闲之辈,一个个对云氏打压报

tang复。云家父母担心自己的儿子被报复,那些年对云长安特别的小心,他不跟同学一起外出玩,上学放学都是长辈送接,除掉他几个交好的朋友,再没有更多的朋友了,他的时间也让他没功夫经营友情。好在,他的朋友不多,但一个个很铁,对他理解又支持佩服。

D大读书的时候,校园里只有他的传说,很少见到他本人,不是他高冷得不想有同学情,而是他根本没有那种和自己的同学相亲相爱的时间,他的生活里每一分钟都金贵。他要让自己尽快得变得强大,不,是非常强大,因为他的对手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他必须要让自己的反击一击必中,如果给那些人喘息的机会,打草惊蛇,他和他的家,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他只能一次就成功。

裴珮看着面色很沉重的郁九九,“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当时的安安,他的生活不是外人想的富二代,他从十四岁开始背负的东西就远超他的年纪。”

“云氏在他的管理下慢慢的起死回生,在外人看来云家就是依靠云氏公司,其实只有我和Maarten知道,安安大部分的资金都在国外。”

郁九九道,“新加坡?”

“嗯。”裴珮点头,“为了不让人多心,那些资金一直都是Maarten在帮他运转。国内的那些人看到的只是云家在过着富足却不足以威胁到他们的生活。”

郁九九忽然明白了五年前云长安忽然去新加坡是为了什么,除了叫她过去陪他,更重要的是去处理国外资金的事情吧,那次出差去新加坡,她每天都是玩,根本没有任何事。现在看来,那时的疑惑现在能解开了,只是没想到,她以为她当时接近了云长安,却原来离真实的他那么远。

“我当时虽然在新加坡,但是并不晓得安安和Maarten两人的具体计划,也是到了后来才从Maarten的嘴里听到一些,对于安安的过往,他比我了解的更多更仔细,不过你问他,他未必会什么都说。”

郁九九点头,“没事,你已经让我知道很多了。”这些足以震撼对他过去一无所知的她。

“当时我问过安安,为什么不找到当年的证人,他说没什么用。当年他公开说是他们家逼他作伪证,现在出来翻供,那些家庭同样会反咬一口。何况,那个人不知道还在不在世上,保不定被那些畜生给弄没了。”

“之后呢?”

“之后……”

裴珮叹气,神色变得有些凝重,郁九九觉得后面的故事可能比之前的更让人透不过气来,人性邪恶起来远远超出正常人的想象。

等了好一会儿,裴珮还是没开口说话,郁九九见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给她的酒杯里倒入红酒,轻声道,“没关系,如果不想说了,可以休息,明天等你心情好点了再告诉我。”

裴珮一口喝下红酒,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不用休息,既然说到这里了,不如今晚都告诉你吧。”

很多事埋在她心里很久了,没人可说,憋着也难受,想起来总觉得自己是一本《悲惨世界》,可是看着小行,想想这么多年他们几个人一直坚持的那件事,又觉得有一股力量撑着他们走过来。是,恨。

☆、第二四八章 天生我材必有用,铁杵磨成绣花针 28

晚饭几乎不用再吃,郁九九的心里仿佛压着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她没想到重阳的过去会是这样,更不知道江晚的遭遇如此悲惨,如果当年她和重阳认识,应该会为他出力,虽然郁溯溪损她损得厉害,可是她找他帮忙,几乎没有拒绝的时候,若是郁溯溪能帮忙,很多事情他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转念,郁九九又想到了,找郁溯溪插手,重阳应该会不高兴,会被人落下口舌,说他是在依靠女人。当初她的身份是他选择自己为女友的理由之一就让她那么不开心了,若是他为了借助郁家的势力和她在一起,不晓得两人的关系会变得多么糟糕。只是,在几年之后听到裴珮嘴里的故事,很心疼。世界上悲哀的事大概不是别人想利用你,而是连被别人利用的资本都没有,她有,他却不用。

裴珮双手捏着红酒杯的杯脚,轻轻晃动着酒杯里的酒,缓了好一会儿,心情平复不少,开始娓娓道来后面的故事掇。

“我前夫叫殷泽,是和我、安安以及Maarten一起长大的伙伴,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全家移民新加坡。那时我和他的感情很好,呵呵,说错了,我和他的感情一直很好,他很爱我,疼我。如果不是安安当时习惯沉默,把对我的感情一直埋在心里,其实我应该不会注意到殷泽的爱,那会儿的安安我真心喜欢。”裴珮无奈的笑笑,“可是你也知道,十几岁的女孩子,喜欢的人如果也喜欢自己,还是一个很帅气又很优秀的人,总会有些虚荣心,想得到大家的羡慕,可安安心里有事,他家的事是大事,男女感情根本不会多放在心上,喜欢我,也只是喜欢我罢了,要说如果在我和他的家事上做个用心的选择,毫无疑问会是他的家庭,我只不过是他当时年少时的一种青春感情。匀”

那时的她,因为特别漂亮,人人都不吝啬对她的赞美和表白,唯独云长安明明有喜欢她却绝口不提,她实在不想这样下去,拿殷泽气他,没想到他却是祝福。人家都祝福她和殷泽了,她莫非还要贴上去么,顺水推舟的喝殷泽在一起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殷泽对她好,她也不想拿自己珍贵的感情当游戏,慢慢相处后,觉得殷泽真是很不错,感情渐渐的转移到了殷泽的身上。两人去了新加坡之火,没有云长安和Maarten在身边,距离这种东西在很多时候不产生美,只产生渐渐疏远的感情,看不到云长安,她对他似乎就真不那么喜欢了,和殷泽两人的生活越来越好。

多的是为了女人而做不了朋友的兄弟,可云长安和殷泽之间的感情却没有受到影响。殷泽相信云长安,相信当裴珮答应做他的女朋友时,云长安就已经只拿她当朋友看待了。一个不会挖他墙角的好兄弟,他为什么不要呢。

“我们到了新加坡以后,和安安他们的联系一直保持的很好。在我们婚后不久,安安来了新加坡,那时候Maarten也在新加坡定居了。因为安安的假期比较长,对于一直忙碌的他来说,这个假期实在是太难得了,在大家商量过后,决定四个人一起飞去南美的一个探险名地,放松又挑战自己。因为他们三个人同时在,所以我并没担心,四个人一起去了。可是我……”

裴珮停下来,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我并没有想到,那次旅行竟然成了我和殷泽最后一次旅行。”

郁九九呆住了,她知道殷泽意外去世了,只是听着裴珮说出来,感觉对她很残忍。看着对面表情很悲伤的裴珮,心疼不已,“不要说了,我不听故事了,对于我来说,我要嫁的人是重阳,我相信我们这次的坚持是对的,恋爱结婚都会幸福。”

裴珮摇摇头,“事情说到这儿了,让你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也是应该的。毕竟,四年前我回国想抢走安安,所利用的,也不过是他对我的愧疚。我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我当时真的不甘心,哪怕到现在,我对他还是不甘,只是没有办法再回到他的身边。他不会对你说当年殷泽发生的事,这件事一直是在他心里的痛,和江晚的事情一样,痛得他几乎不愿意去想。”

在那次探险中,考虑到裴珮是个女孩子,三个男人让她在营地等他们,好兄弟们一起去了。只是没想到,出去的时候,是三个人,回来却是两个伤痕累累的人,少了一人,正是少了裴珮的老公,殷泽。

“事情发生后,Maarten告诉我,他们遇险了。当时的情况很危急,尤其是安安,在最紧要的关头,殷泽救了安安,自己却……”裴珮的眼睛红了,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颤。

郁九九皱着眉,“对不起,裴珮,别说了。”

“我那时真的相信殷泽是为了救安安而死的。听到殷泽遇难的消息后,我晕倒了,送去了医院,在医院里知道我已经怀孕了。是小行让我坚持下来,我安慰自己,是老天爷给

tang我的补偿,带走了我的一个亲人,却又给了我一个希望。”

裴珮抹掉脸上的泪珠,“那段时间,我其实很讨厌安安,我觉得为什么死的不是他,为什么是我的殷泽。如果他不救他,也许我的家庭还是完整的。我怀孕的那段日子,安安经常来看我,Maarten也是,他们担心我,安安对我的照顾很细心,虽然殷泽的父母对安安也不太喜欢,可在危急的时候,谁又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遇难呢。殷泽的做法是人之常情,只是没想到自己失足了。一段日子以后,我们也想通了,那种情况下,恨谁都没用。”

“所以郁九九,安安对我好,是他觉得自己欠了殷泽一条命,他就是殷泽留在这个世界上照顾我们母子的人。不管我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安安都支持我,甚至我很多任性无理的要求,他也答应我。”

看着郁九九,裴珮的眼神有些不甘不愿和不掩饰的讨厌,“只是,他对我的纵容在你出现之后,变了!”他不再让她随便的拥抱,不再喜欢和她靠的很近,怕沾惹上她的香水味,也不会在深夜给她打国际长途电话,更不会每个月去新加坡看她,对小行也是叔叔的姿态。他对她开始了只是亏欠者的照顾,而他的心里开始被她慢慢的吞噬,霸占,最后变成了一颗心里只有她。

听到裴珮说云长安纵容她,此时的郁九九一点儿嫉妒和生气的心都没用,反而觉得她应该对她好一点,弥补她失去的,也谢谢当年殷泽出手救她的重阳。

“说远了,还是说当年的事吧。”裴珮叹气,“小行三岁的时候,我那会儿每天忙工作,照顾孩子,也有很多朋友,已经不再沉浸在殷泽离开的悲伤里,能静静的想起和他的过去。然后,有一天,Maarten告诉我,殷泽并非是因为救安安而失足。”

郁九九吃惊的看着裴珮,怎么回事?

“那天他们外出探险,遇到了一群人,冤家路窄,就是当初伤害江晚的那群人,为首的就是当年的首犯。殷泽和Maarten担心安安冲动,想拉他离开,没想到那些人看到了他们,那个首犯认出了安安,对他嘲讽又挑衅,殷泽没忍住,气急的大骂,然后冲上去想教训那群人,一群人扭打在了一起。”

“他们怎么结束的我不知道,Maarten说是打了很久,大家都没力气了,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回来。可是在半路被那群人追上暗中设计,最后殷泽才……”

裴珮的眼泪再次掉下来,“郁九九你知道那种无奈吗?你明知道是谁害的,可是没有证据,那群人一致口供说没有去过那儿,没有遇到他们仨,好几个国家的人,连取证都难如登天。眼睁睁的经历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痛苦,看着明明有罪的人逍遥法外。”

郁九九起身给裴珮拿新的纸巾,坐到了她的身边,“裴珮……”

裴珮忽然扑到郁九九的身上放声大哭起来,“你知不知道,殷泽死得好惨啊,我们找到的尸体不是全尸。”

抱着裴珮,郁九九第一次很心疼这个女人。

房间里的哭声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

裴珮哭累后,声音渐渐小了,郁九九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生命太脆弱了,经期不起意外。

☆、第二四九章 天生我材必有用,铁杵磨成绣花针 29

修上一章最后一句话的错字:裴珮哭累后,声音渐渐小了,郁九九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生命太脆弱了,经不起意外。

====匀=

裴珮的情绪还没有完全恢复,郁九九的手机响了,她以为是云长安打来的电话,没想到是自己的妈妈。

章小韵问郁九九在伦敦的情况,关心她在那边是不是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又念叨了她几句,希望她能尽快的回国。郁九九一边讲电话,一边注意裴珮在餐厅里的情况,和章小韵的电话没有说太久,也没有告诉她自己今晚在国内,结束电话之后回到餐厅里,裴珮的情绪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见到郁九九走过来,裴珮问,“你还吃不吃饭?”

“不吃了。”

“被我影响了吧。幸亏我知道会影响你的食欲,等你吃了一些才开始说。掇”

郁九九笑道,“你是自己没想好怎么说才不说的吧,不要说得好像是为了我一样啊,我可不会感激你的。”

裴珮笑了出来,“说得好像你感激我就能把安安抢过来一样,德行。”

“哎,你还别说,他,你这辈子是别想了,我的,我的,只是我的。”

“了不起啊,全世界就安安一个男人吗?好像我找不到男人一样,开玩笑,我招招手,不晓得多少人排着队等着娶我呢。”

郁九九乐了,“少妇,别这样,你这样会影响我的婚恋观的。你已经是结婚的人了,请尊重一下婚姻,而且你老公虽然现在听不见,但是不代表我是个会为你保密的人,像我这样讨厌你,搞不好你离开后就向你老公揭发你。”

“哎呀,我好怕怕啊,好怕怕啊。”

郁九九看着裴珮故意做出来的恐怖样子,噗嗤笑了,见她笑了,裴珮也跟着笑。两个人一起收拾餐桌,一起聊着不伤心的话题,衣服,天气,和为什么回国等等。

郁九九本想洗碗,可裴珮放下碗在洗碗槽里就主动放入热水,很自然的就开始洗碗了,郁九九见了,连忙道:“哎,别别别,我来我来,怎么能让你洗碗呢。”

“行了,跟我就别客气了,洗个碗又不是什么大事。”第一次来她家,什么礼物没买,还喝了她一瓶珍藏拉菲,别以为她没注意到拉菲上的年份,价格很不菲,又吃了她做的饭,洗个碗,她心里能好受点。

裴珮一边洗碗一边跟擦餐桌的郁九九说话,“江晚的事,殷泽的事,对安安来说,打击真的很大,尤其是殷泽的事。”江晚的事过去了十几年,悲伤不会那么直刺心尖,可殷泽实在太无辜太惨了,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开开心心的去旅游,最后却没有安全的回家,云长安和Maarten几乎要找那群人拼命,尤其是Maarten,跑到机场被云长安追回来,他一个人去找那群人渣,岂不是同样是送死,他们要做的,只是等机会。

“安安觉得太亏欠殷泽,也太亏欠我们家,那段时间他得了忧郁症,那年,我们几个人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感觉人生黑暗无比。”裴珮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安安的心理压力很大,本来江晚的事他就一直惦记着,殷泽出事之后,他几乎没有一天不想让那群人接受他们应当接受的惩罚。”

郁九九沉默的听着,这样的两件事,如果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不知道自己会如何面对,那时的她虽然认识云长安,却不晓得他在默默的承受这些事,如果不是今天遇到裴珮,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肯定是不会主动对她说出这么悲惨的两件事。

“那些人家大势大,如果只是靠报警,根本不能将他们绳之以法,但是现代社会又不能像古时候那样,雇凶杀人。所以,安安只能想办法削弱那些人的家族势力,当他们没有了权势和金钱的时候,要收拾他们就容易了。”

郁九九道:“国内国外的,那些人那么多,要收拾起来很不容易啊。”

“是啊。而且不能各个击破,他们的关系好,狼狈为奸,必须同时将他们一起收拾。”

郁九九想象的到那种一次要面对太多对手的感觉,压力必然非同一般,问道:“难道不能挑拨离间吗?”

裴珮摇头,“那些人彼此都知道对方龌龊事,挑拨没什么用,有把柄在对方的手里,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何况,他们可都是十几年一起玩的人,即便认识的时间短,臭味相投的人,挑拨了,过不久也会在一起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郁九九忽然有很想云长安当初利用自己的想法,有郁溯溪的帮忙,他一定不用那么辛苦

tang,而她当时还为此生气,现在想起来,当初要是利用了,其实也不是坏事,起码她觉得这样的一个男人,就算利用她又如何呢,那些人本就应该收到惩罚,那是他们应得的。帮重阳,只是在为民除害,那群人就该被收拾。

“那个首犯不是笨脑子的人,知道安安肯定不会放过他,很长一段时间对他反监视,看看他是不是在准备对付他。安安察觉之后,一直老老实实的没有动作,国内的云氏就是他用来遮掩自己的东西。暗中,他却和Maarten有着很大一盘棋的计划,从十四岁到三十岁,安安的生活很苦很苦,不是物质上,你知道的,是心里苦。”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和郁九九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也许是他稍微轻松点的日子。可说多轻松,也未必,他的心里肯定在衡量是不是利用郁九九,有这样纠结的心,太轻松也是未必的。

郁九九擦好桌子后,帮着裴珮把洗好的碗放到消毒柜里,听着她继续说。别说重阳经历了那么痛苦的日子,她听着都觉得苦。

“安安聪明,那个首犯虽然人品低劣,脑子却还不是草包,因为一次Maarten的激进,让他起了疑心,虽然后来没有查到Maarten的身上,可是却把麻烦惹给了安安,那个人觉得是安安在动手脚,回到了国内。而且,不单单是他自己回来了。”裴珮看着郁九九,“他带回来的人,很多。他家在国内的势力,经过这几年的发展,虽然没有到只手遮天,但是也还很强大。安安起初想着,他未必能保护周全你,但是你的身份毕竟不一般,是郁溯溪的妹妹,郁溯溪的名号可不是吹出来,他应该能成为你的保护伞。这些,是你跟他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时候不知道的。”

郁九九看着手里的碗,忽然走了神,她那会儿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呀,原来重阳那时很担心她。

“一次偶然,我看到了那个人和郁溯溪在一起,拍照给了安安,私下查了后,发现那个人跟你哥哥是朋友,关系好还是不好,不能确定,但是并不坏,那个人跟你哥在一起的时候,说说笑笑,对你哥哥很客气。”

郁九九吃惊的看着裴珮,“你说什么?”郁溯溪竟然跟那样的人是朋友。

“你放心,我没污蔑你哥哥,就是他。照片我还有呢。”

“在哪?我能看看吗?”

“肯定不在身上啊,回头你不信的话,我发给你。害死江晚和殷泽的人,我怎么可能认错,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郁九九有些傻了,好半天才说,“我不是不信你,只是觉得……”

“难以接受你哥哥和那种人是朋友?”

“嗯。”

“哎,安安发现这件事后,没有说什么,也不让我们告诉你,他说你和所有的事都没关系,不想你搀和进来。他在祈求那个人不发现你的存在,可惜没成功。”

郁九九问,“那个人知道我?”

“是啊,就是因为他知道你,而且还拍了你的照片给安安,不用说,是在威胁他,拿你威胁他。”裴珮转身,很认真的看着郁九九,“他没有妹妹了,没有兄弟了,这辈子不可能再经历没有未婚妻,他会崩溃。郁九九,他为了你能安全,去求了郁溯溪。你知道吗?三十年,不管多苦,他都没求过人,却去求了郁溯溪,让他不计代价的保护你安全。为了让你离开整件事,只能跟你分手!”

郁九九恍然一下站不住,手里的碟子掉到了地上,重阳求了哥哥?当年她分手的事,哥哥清清楚楚,甚至眼睁睁的看着它发生,难怪她的生日,他忽然就回国了。

☆、第二五O章 天生我材必有用,铁杵磨成绣花针 30

裴珮扶住郁九九,奇怪的看着她,“怎么了?”

“没什么。”

郁九九的声音不像刚才,无力了很多,裴珮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话,是云长安求了她的哥哥让她接受不了吗瞻?

“安安当时那么做是没有办法,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真心爱着的女人遭遇危险,那些危险你现在听起来只是一个故事,可是对安安来说,他亲身经历过两回失去的痛苦,他没法拿你冒险。他在明,对方在暗,就算你是郁溯溪的妹妹,对方那种人又怎么可能会顾忌太多呢?只有你跟他毫无关系,对方才不会伤害你。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