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山会是个很严密的暗杀组织,又兼报的收集,这些人逃到了大辽,大辽人哪有不趁机扶持和控制的?明鸾,你千万不能将那刺客交给大理寺,最好就地杀了的手。此事,可是关乎到我许家全家的安危啊,弄个不好,就是通敌叛国的大罪。”平国公说道。

许明鸾默然半晌才道:“那人武功很高很怪异,怪不得那天儿子看他手里拿的刀有些像辽刀,果然真是辽人,爹,儿子并没有捉到刺客,被他逃掉了,他还有个同伙,扮做仆从模样,也让他逃走了。”

许明凤在一旁听得又气又懊恼,没想到许明鸾竟然虚虚假假,一点证据也没有,就诈得他认了罪,看平国公那凝重愤怒的样子,自己这一次还真逃不过一场好打了,只怕连着三房的地位在许家也要一落千丈。

许明鸾看许明凤怨毒地看着自己,不由讥笑道:“三哥,这些首饰是我在当铺里赎出来的,你可知道,这些东西上可都刻有许家的标记?真流出去,太子追查下来,你还以为难瞒得住吗?”

平国公见了对这个三儿子更加生气,大声道:“来人,请家法。”

许明凤吓出一冷汗,忙求饶,平国公却是铁青着脸已经抬脚走了出去。

两个护院按住许明凤,将他从平国公的书房里拖了出来。

并按在长凳上,很快院子里就响起了哔啪的板子声,许明凤的嘴马被堵住,下半向很快就被打得浸出血来。

这边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太夫人,和许夫人,许夫人先过来,见许明凤被打,有些愕然,但想起阿九昨晚的经历,心里也明白了一些,不由心生恼恨,打得好,这一对夫妻狠毒起来,从来就没有念过手足之。

太夫人人还没来,大管家就急急地来了:“大理寺卿郁大人到。”

郁大人怎么又来了?许明鸾愕然地看了平国公一眼,平国公也担忧地看向许明凤,一时心中一紧,君山会是多么密密的组织,许明凤虽然也有些官职,但以他的级别和人脉,怎么可能联络得到这么顶极的暗杀组织?

第九十三章

平国公到前院接见郁大人了,许夫人看了许明鸾一眼道:“明鸾,你奶奶就要来了,要不,你先回去吧,省得再这里尴尬。”

许明鸾一想也是,太夫人向来偏护许明凤,自己呆在这里确实难得听闲言碎语,就先走了。

许太夫人没多久就急急地和二夫人,三夫人一起赶来,一见许明凤正在挨打,果然急急地就叫人停手,许夫人道:“母亲,这是公爷让打的。”

许太夫人就拿眼瞪许夫人:“你可明凤的嫡母,公爷让打儿子,你这个做嫡母的也不说拦着,是何居心啊,你是不是巴不得庶子全都不好,你心里才舒坦?”

许夫人听了好不恼火,这老太婆果然一来就要把矛头指向自己来,便笑了笑道:“母亲您可真是冤枉儿媳了,儿媳也是听说明凤挨打才过来向公爷求情的,公爷方才还说了儿媳一顿呢,这顿打,可是明凤自己选的,比起进大理寺的大牢来,明凤他情愿挨打,难不成,母亲您舍不得打他,情愿他进大理寺去?”

许太夫人听得莫明,不过一想起二姨娘先前的那些首饰的去向,也猜测到了一些,一想到许明凤有可能买凶刺杀公主来陷害杨玖,心里不由也有些恼恨,一家人关起门来再怎么闹,也是一家人,可要是有人为了家斗,竟然损害整个家族的利益,那还确实该打,只是宋氏是她的亲侄孙女,她正在养伤,如今又打伤了明凤,她心里实在疼。

“那…那也不能往死里打啊,你们就不知道要轻着点儿?都猪脑子啊,公爷要你们下重手,你们就真下重手啊。”

行刑的护院听了这话果然就打轻了些,许夫人道:“母亲怕是还不知道吧,大理寺郁大人方才来了,公爷正在前院见他呢,只怕有些风声是露出去了,咱们家自个打得利害些,公爷去宫里向太后娘娘请罪时,也有话说。”

太夫人一听,痛苦地闭了闭眼,颤声道:“打吧,活该挨打,多大的人了,做事没一点轻重。”

又转过头来问许夫人:“听说杨氏受了伤,可好些了?”

阿九昨天就受伤了,一直没见太夫人怎么关心,如今倒想着关心起来了?

“还好,没死,命大呢,这外头的枪好躲,家里算箭可真是难防阿。”说罢,一脸是气地离开了。

太夫人被抢白的脸讪讪的,不知道说什么,二夫人趁机道:“大嫂自从娶了个有本事的儿媳妇回来,说话行事的方式可都强硬起来了,要是儿媳,可怎么都不敢跟婆婆您这般子说话。”

太夫人烦燥地瞪她一眼道:“是不是我讨厌你大嫂了,你心里会舒服一点啊?”

二夫人听了吓得垂头不再敢多说半句。

郁大人果然是为了许明凤而来,而来,还直接带了衙役来了,一进门就直接说明来意:太子已经得知许明凤买凶刺杀永宁的真相,要将其捉拿。

平国公大震,不知消息是如何这么快就泄露的,正要辩解时,郁大人拿出许明凤收买刺客用的首饰,正是二姨娘之物,平国公哑口无言,只得让其将许明凤带走。

转而怒火万丈冲到许明鸾的院子里来。

许明鸾正与阿九说话,阿九的伤势好得很快,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碧草给她煎了药来,阿九看见药就头晕,不肯喝,许明鸾无奈端了药道:“杨玖,你天不怕地不怕,倒怕喝药,要不要我喝给你看?”

阿九笑道:“好啊,你帮我喝了?”不过是句戏言,谁知许明鸾还真的喝起药就喝。

阿九忙抢住道:“你有毛病啊,是药三分毒呢,你又没受伤,这也是能乱喝的么?”

“那你就乖乖喝了。”许明鸾把碗一递道。

阿九无奈嘟嘟嘴,不情不愿的把药喝完了,一时又想起小时候,自己不喜欢喝药时,大少爷逼自己喝药的情形来,记得有一回,自己病了,大少爷故意将自己抱在怀里喂药,三哥送了粥品过来,自好看到,又窘又惊,那时,三哥的眼里就有了情意吧,只是,自己那时太粗心,就没注意过。

“喝个药也能发呆。”许明鸾拿过阿九手里的碗,喂了一粒松子糖在阿九嘴里,眼神烱烱地看着阿九。

阿九微笑道:“只是想起一些旧事罢了,是了,明鸾,你小时候喝药也这般豪爽吗?”

一边的碧草听了就捂嘴直笑,阿九问:“笑什么?”

“奴婢是笑世子爷,少夫人不知,奴婢前儿个还听府里的老人说,小时候世子爷病了,夫人让他喝药,要备上一百颗松子糖才肯吃呢。”

“奴婢还听说,世子爷一听要喝药,就爬到树顶上去,夫人怎么叫也不肯下来呢。”碧莲也在一旁打趣。

许明鸾俊脸一沉道:“杨玖,你的丫头嘴巴越来越碎了,你得好好治治。”

阿九则笑得直不起腰来,问道:“一百颗松子糖,你也不怕吃坏牙齿。”

“我留着当零嘴不行啊。”许明鸾气得塞了一粒酸梅在她嘴里。

这时,听外小丫头高喊:“给国公爷请安。”

阿九听了忙要起身,许明鸾道:“你歇着,我去。”

话还没说完,平国公已经气呼呼的坐在正堂了,许明鸾人还没出去,就听得外头砰的一声响,平国公一掌拍在八仙桌上,把个好好的黄梨木桌子拍掉了一个桌角。

“爹爹,何事如此生气?”

平国公指着许明鸾的鼻子道:“孽子,言而无信,你可知此举会害死许家?”

许明鸾莫名其妙,一旁跟着的大总管忙把许明凤被郁大人带走一事说了一遍,许明鸾听得愕然:“爹爹以为是我向太子殿下禀报的么?在爹爹眼里,儿子就是这般无轻无重,不顾家族死活的么?”

“你还狡辩,你二娘的首饰你不是全都赎回来了么?为何又会落在大理寺卿手里?”平国公怒道。

“儿子能赎回的自然全都赎回了,可是,儿子不保证把三哥拿出去的全都赎回来了啊,爹你也不想一想,那是单纯的刺客吗?那人是存心要害许家啊。”许明鸾俊眉紧皱地说道。

平国公冷静下来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可是,如今三哥进了大理寺,只怕许家也会受连累啊。”

“太子想动许家了,就算没有三哥的事,许家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许明鸾想起昨天在宫里时,太子的态度,心中一阵发寒。

平国公听后,半晌没有说话,良久之后,他才道:“你可想到应对之法了?”

许明鸾摇了摇头道:“儿子只是猜测,不过父亲您也别太担心,太子暂时还需要许家,不会下重手,您现在就进宫,向太后请罪,正好您已经把三哥重重打了一顿,您也好开口,然后就只能静欢其变了。”

平国公听了点了点头出去了。

平国公走后,许明鸾又进了里屋,阿九道:“明鸾,咱们应该赶紧捉住那个刺客,我看,那个刺客恨许家,也恨公主,很可能他知道三哥的下落。”

许明鸾坐到阿九身边,紧盯着她的眼睛道:“杨玖,若是三哥没死,你打算怎么办?”

阿九听得怔住,呆呆地看着许明鸾,半晌没有说话。

她越是沉默,许明鸾的脸色就越难看,然后,他长立而起,大步走了出去。

阿九看着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边,久久没有说话,这个问题,她有时也问过自己,三哥没死的话,若要她履新当初的婚约自己怎么办?

许明鸾出门后,就一直没有回来,阿九抱着被子一个人在床上坐到深夜,脑子乱乱的,一直没有理清楚思绪。

后来,迷迷糊糊睡着了,一个人的被窝怎么也睡不发热,她又懒得去唤碧玉几个来给她烧暖炉,到了半夜时分,才感觉身后多了一堵暖墙,她自动自发就往那热源处靠,小猫儿一样倦成团直往那里钻,耳边隐约听见一声叹息,身子也被拥入温暖的怀抱,似睡未睡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进入香甜乡。

早上睡来,睁开眼,就看到一双湛亮湛亮的凤睛正专注地看着自己,阿九的眼睛就有些湿,手臂一伸,环住身边精瘦的腰身,脸也贴了上去。

“杨玖,你知不知道,你的摇摆有多么伤人吗?”许明鸾抚着她的秀发,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天际一般。

“我不是摇摆,明鸾,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三哥,我情愿那天的那一刀真的把我刺死了,你明白吗?那样,我欠的,就还了。”阿九哽噎道。她不是圣人,她也不是完人,她个性中有很多缺点,在前世,她也就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小女子罢了,虽然当了几年的特种兵,学了些武术,但那又算些什么?

她也有自卑的一面,软弱的一面,也有自私的时候,尤其面对感情,她举棋不定,她随遇而安,她不敢进取,她害怕输她输不起…

这一生,她最对不起的就是三哥,可她不后悔嫁给了许明鸾,她知道自己的心属于谁,现在的犹豫不是因为爱得不坚定,而是不知如何面对。

“我和你一起面对,别担心杨玖。”许明鸾叹口气,将她拥得更紧了些,却又在心里骂自己,许明鸾,你几时变得这般不自信了。

平国公昨天就进了宫,但太后并不肯见他。

今天一大早,许氏父子同时上朝,朝议第一件事,就是有御合弹骇平国公之子胆大包天,功高盖主,嚣张跋扈,敢买凶刺杀皇室宗亲,顿时朝中除了几家与许家姻亲交好的大臣外,都纷纷指责许家,又有人把许家子弟在京城中的恶行恶迹也趁机列举出来。

许家仗功欺主罪名几乎成了众矢之的,好在太子仍然一如既往地偏袒许家,尽力帮许家父子开解,这才让那些人有所平息。

下朝时,平国公脸色阴沉,而许明清则当着众多来往大臣的面指着许明鸾的鼻子骂道:“许家的一切全是由于你娶了那个扫把星回来才惹成的,三弟不过是心胸狭一点罢了,若非她对三弟妹做得太过,三弟又怎么会想到如此报复你们四房?”

许明鸾大怒,正要发火,平国公怒道:“吵什么?还嫌许家的脸丢得不够吗?”

眉头皱得更高,如今再想救许明凤几乎不可能了,能不连累整个许家算好的。

许明清见平国公还是偏护许明鸾,气得一人骑马先走了。

许明鸾没有回许家,而是气得往流晶河边去,那里有许多花船,他心情郁闷想去喝点酒散散心。

船上的妈妈自然是老相熟了,见许家大少爷来,接待很热情,将他引到一个隔间里坐了,要叫歌女来陪,许大少爷却摆了手,他现在没这个心情,只想喝点闷酒。

酒菜上来,他猛灌了几杯后,就听到隔壁隔间也来了人,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此药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听说武当王真人可是花了三十年才制出这十丸来,传了三代,只剩这一丸了,为兄花了三万两银子才从江面海家买来,就为了给我老娘治病,可要收好。”

“是啊,王真人当年可是医圣,一根针遍大周,有妙手回春的本事,只可惜,他不肯进太医院,又不肯带徒弟,不然,也不至于如今没有后人传下他绝世医术啊。刘兄,你声音小点,小心隔墙有耳,让人把你的名药夺了去,那就不好了。”

“是啊是啊,咱们还是小声音,为兄也是太激动了,这一路上,带着这一粒还魂丹回京,可真是提心吊胆啊,就怕被歹人抢。”

“不知伯母得的是什么病啊?这药能适用么?”

“我娘的病啊,和当今圣上一样,就是脑中内出血,这药当然灵啦,我听说当年圣皇太后也是吃了一粒还魂丹后就痊愈的。”

听到此处,许明清眼睛一亮,如今许家正处于风口浪尖上,太子态度又暖昧不明,太后更是恨许明凤害了永宁,若自己现在献名药救醒皇上,那不就是大功一件么?那许家的危机不也就解除了?

如此一想,他哪里还坐得住,凝神静气听隔壁的动静。

那两人一直喝到晚上才下船,许明清也就跟着呆到晚上,然后再尾随下船。

第二天,许明鸾照常早朝,却见大哥许明清一脸得意洋洋,意气风发,不由皱了皱眉头看平国公,平国公道:“明清寻得一味奇药,想献给皇上。”

“奇药?皇上昏迷近一年了,那么多国医圣手都束手无策,大哥能有何办法?爹,您要小心一些。”许明鸾道。

“四弟,你是怕大哥立下大功会影响你在许家的地位吧。”许明清傲慢地说道。

许明鸾怒道:“大哥能立功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一笔写不出两个许字,我怕怕大哥会上当,真有如此名药,太子殿下怎么没寻到,倒让大哥得了。”

“机缘巧合而已,这也是缘份啊。”许明清笑道,却想起昨天那两个商人的尸体也不知掩埋妥当了没有,但愿没有发现,转念又想,只要救醒了皇上,就立下了大功,杀几个小民又算得了什么。

“为父昨天亲自问过太医院刘医正,刘医正说,药没有问题。”平国公道。

没有问题的意思是,有没有功效谁也说不准,但,毒是没有的,有效果,那是最好,许家立功,没有效果,最多无功而返,平国公也算想得周全,让人验过毒性了。

如此许明鸾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一进朝堂,许明清就迫不及待的献药:“臣寻访名山大川,踏遍大周各地,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让臣寻得前世名药,武当王真人亲制还魂丹一颗,此药听说有起死回生之功效,能生死人肉白骨,特献给吾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听得大喜,“许卿此言当真?此药真有如此功效?”

一旁也有大人附合道:“还魂丹臣也听说过,仍王真人亲制,当初只制十颗,如今还存几颗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此药珍之又珍,不知许大人是如何得到的,若此药是真,那吾皇有救,大周万幸。”

太子喜道:“来人,让太医查验后再献给父皇。”

当场就有太医来验药,许明鸾越看越觉得不妥,忙道:“殿下,可否让人先试过药效后再给皇上服用?”

太子点头道:“也有道理。”

不过,很快就有人反对:“启禀殿下,此药一颗很小,若取一部份让人试,只怕药量不够。”

一时太医验过药说:“回殿下,是不是还魂丹臣不敢肯定,臣只敢说,臣验不出有毒物质来,也查不出有何不妥之处。”

此话说得再保险不过,许明鸾也知道太医说话都是如此,哪个太医都不敢把话说死,也就没说什么。

太子知此药无毒,又有何能救活皇上,心情激动泪水潸然而下,一片孝心感动满朝文武,朝议都还没完就匆匆赶去皇上寝宫。

请了太后,还有几位朝中重臣,加上许家父子一同去了进乾清宫。

在太医的服侍下,将药喂给皇上服下,结果,半个时辰后,皇上竟然真的醒了,太子喜不自胜,众大臣自然也是喜极而拜,恭贺之声遍起,太后也是喜极而泣。

皇上醒过来后,身体还很虚弱,太子便只留下了平国公和几位重臣,许明鸾许明清几兄弟退了出来,说是等皇上亲自大赏许家。

结果,许明鸾才回到平国公府,才进阿九的屋里,就听到紫禁城里传来丧钟起,许明鸾听得大震,猛地站了起来,对阿九道:“杨玖,你能骑马吗?若是能骑,那就快逃。”

阿九大惊道:“怎么了?也了什么事?”

“皇上驾崩,大哥的药肯定出了问题。”只有皇上驾崩才会想国丧啊,果然他的怀疑是真的,许明清落进了别人的陷井了。

“你说明白一点,你大哥拿了什么药给皇上?公公又怎么肯让他献上去的?”阿九淡定地问道,若许家真有谋杀皇上的罪名,自己逃又能逃到哪里去?也不是逃的时候。

许明鸾便把许明清献药之事说了一遍,阿九冷笑道:“你大哥是被人利用了。只是可笑公公精明一世怎么也会上这样的当。”

“那药查过几遍,并没有毒,父亲只当吃了就算皇上不会醒,也不会有害处就是,就权且让大哥去试了。”许明鸾道。

“有的东西单吃是没有毒的,但是,若再服些别的东西进去一犯冲的话,就会有毒,比如说,绿豆无毒,狗肉也无毒,但合在一起吃就是剧毒。”阿九又道,“看来,此事是针对许家来的,许家已经碍了人家的眼了,这一次,许家不灭也有剐掉一身皮。”

“杨玖,你逃吧,以你的武功,你能逃得掉的。”许明鸾道。

“说什么傻话呢,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救许家。”阿九道。

“什么?”

“你和公公都辞去官职,现在就去。”阿九道:“但愿太子还念你们两人的发小之情,不会做得太过份。”

许明鸾脸色一变道:“你认为,这是太子布的局?”

“此件事中,谁得利最大?如今大皇子已逃,其他皇子还小,太子一直不能登基是因为皇上还在,太后又掌着玉玺,如今皇上死了,太后再拿着玉玺也不合适了,太子登基就成了明正言顺的事情,你说,会不会是太子布的局呢?不是主谋也是参与者了。”阿九捂了捂胸口道。

许明鸾苦笑一声道:“果然是鸟尽弓藏么?我以为,我和他不同的。”

“帝王心术,又岂是你能猜得到的。”阿九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许明鸾惊讶地看着阿九道:“杨玖,我有时还真是看不透你,你说,你真是在岳阳乡下长大的那个杨玖吗?怎么连帝皇心术也了解这么多?”

“历朝历代都差不多,世子爷,这个时候你还有闲心怀疑我的出处,你还是赶紧想想怎么破解危机吧。”阿九笑道。

“你都不怕杨玖,我又怕什么,他权位不稳,就杀大将,我倒要看看,他身边还会有谁肯忠心相待。”许明鸾也笑道。

“你还是进宫吧。”阿九笑道。

许明鸾捧住她的脸亲了一口,眼里带着丝丝怜惜和难过:“杨玖,娶你是想护你爱你宠你,可如今,只怕要让你受苦了。”

“只要你护我爱我宠我的心不变,受点苦又算得了什么,走吧。进宫去。”阿九鼻子一酸,也回吻他一下。

果然,出得门去,整个京城变得空前紧张了起来,九门提督府的兵士成队在街上巡走,而北城门开,城郊大营里的大军正往城里而来。

而紫禁城里,羽林军早就戒备森严,将宫门护了个死透。

许明鸾的马还没有走开多久,一队顺天府的衙役就将平国公府给围住了,整个许家乱了起来,不知发生了何事,阿九捂着胸口到了许夫人屋里,将献药之事对许夫人说了一遍,她守着许夫人道:“娘,莫怕,明鸾去辞官了,事情应该会有转机的,真到了那时候,儿媳救您一起逃。”

许夫人刚听说时,着实吓到了,半晌后,她却也沉下气来道:“你都不怕,我又怕什么,我这把年纪了,死也死得了。”

许明清被衙役抓了去,许府上下笼罩在一片惶惶不可终日之中。

阿九没有管许太夫人,只带着碧玉和碧莲两个守在许夫人屋里等着,这个时候,好好的,安静地等着反而是对许明鸾最大的帮助。

许明鸾刚进宫门,就有太监正好出来召他,反倒省了很多事,进了乾清宫,太子正抱着皇上痛苦,而大臣门跪了一地,平国公则被五花大绑地捆着跪在地上。

许明鸾向太子行礼道:“殿下,臣来请罪。”

太子泪流满面的抬起头来道:“明鸾,本宫…本宫没有父亲了。”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哀痛。

许明鸾听得心头一震,柔声道:“殿下,皇上病了好几年,又昏迷近一年,龙体早就熬得痛苦了,如今登极乐,他是解脱了,您不要太过悲伤了。”

“父皇是解脱了吗?他…他明明吃了你许家的药醒了,可是…还没过半个时辰就…”太子哽咽着,眼神凌厉地看着许明鸾。

“许家的药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只是有些霸道,皇上身子太弱,受不了才…”许明鸾直视太子的眼睛,眼神倔强而坚决,像两把利箭直射太子。

太子大怒道:“许明清好大的胆子,将毒药包藏在圣药的药心中,救好父皇后,又毒死了父皇,你许家,该灭门,该抄九族。”

许明鸾听得仰天一笑道:“殿下,许家为何要害皇上?整个大周都知道,许明鸾是太子伴读,是太子最忠实的奴才,许家从来都是支持殿下你的,许家害皇上,有何利益?”

许明鸾此言可算是大胆之极,言语间直指太子的虚伪用心,乾清宫地上跪地重臣里包括宰相,大学士,太师,几人都忍不住抬头看了太子一眼。

皇上半死不活已经一年之久,太子早就想继位登基,但太后却掌着玉玺不肯放,让他无法继位,而许家是太子的人,若许家对皇上下手,那太子的嫌疑也少不了。

“殿下,您至善至孝,皇上刚醒,你喜极,皇上又骤薨,你又悲极,极悲极喜之下,您把一腔怨恨撒向臣了,皇上是体质太虚,虚不受补而亡的,殿下,您要面对现实啊。”许明鸾哽声道。

一旁的宰相也道:“是啊,殿下,皇上是虚不受补,那药是没有问题的,许家历代忠良,乃国之栋梁,对大周皇朝再忠不过,又岂会谋害皇上,殿下,您是被悲伤蒙住心了,把怨气撒在您最信任的臣子身上。”

许明鸾不由看了老宰相一眼,老宰相微摇了摇头。

老宰相开了口,其他几个犹豫了一下道:“是啊,那药也是先让太医验过的,若真有毒,也是太医没验出来。”

太子的眼神明明灭灭,半晌后才道:“就算如此,父皇也是在用过许家的药之后才崩的,许家难辞其咎。”

“所以,臣和臣父一起辞官,许家甘愿受罚。”许明鸾取下自己头上的纱帽道。

平国公也道:“臣也请辞。”

太子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却道:“明鸾,本宫知道,此事不能怪你,你在许家过得也不得意,你和本宫一起长大,对本宫的忠心本宫从来没有怀疑过,本宫不许你辞官,至许平国公嘛,年老昏溃,教子无方,留爵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