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来,大概只剩下好笑,那时候她刚怀孕两三个月,妊娠反应的厉害,季铭又一直挡在她面前不让她走路,她心浮气躁扶着墙就干呕起来。

季铭呆滞站在那里,说:“……我就这么让你恶心么?”

林景颜摆摆手,直截了当说:“我不是恶心你,我是怀孕了。”

季铭更呆的站在那,明知故问:“……谁的?”

缓了口气,林景颜扶着墙,没好气:“肯定不是你的。”

季铭一脸信息量巨大我要接受一下的表情离开了。

大概一个礼拜后,季铭又出现了,一本正经的告诉林景颜他并不介意,等林景颜把孩子生出来,他会当成自己亲孩子一样照顾的。

以季铭的大男子主义,接受这种事情大概也做了不少心理建设。

林景颜很感动,不过还是拒绝了他。

“为什么?”季铭完全不能理解林景颜的拒绝。

林景颜无奈微笑:“因为我从头到尾就没打算答应过你。”

“单亲妈妈会很辛苦的,让我照顾你有什么不好?”

“我知道很辛苦。”

她都知道。

“不过既然做了这个决定,结果我会自己承担下去,不需要任何人来帮我承担。”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我一个人,就够了。”

“我还看到了林然。”

“啊……”林景颜愣了一下,笑,“他也变化很大,不过总体来说是成熟了。”

“你见过他了?”温蝶突然问。

林景颜点点头,心跳却漏了一拍。

温蝶搅拌了一下木瓜奶茶,说:“不愧是进过演艺圈的人,盯着他那张脸我愣没看出年龄来。”

“噗……”

她刚笑出声,就被温蝶打断,出口的话堪称直白:“你要有什么想法和决定我都无条件的支持你,不过现在的林然恐怕已经没有当年那么好糊弄了。”

何止是不好糊弄。

林景颜默默想。

思绪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几天前的那个晚上。

林然的吻仿佛点燃了汽油罐,所有的一切都乱了套,他们太熟悉彼此的亲吻和身体,狭小的空间里只需要一个彻底的吻,就能让理智被烧断。

那些早已被遗忘的欢愉在身体里再度复苏。

林然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腰肢,弹钢琴的修长手指隔着单薄的衣物在腰线轻抚,引得她不由自主战栗起来。

身体上的契合,完全超越了意志脆弱的防线。

他靠在她耳边,用温柔低沉又沙哑的声音诱哄道:“……我们做吧。”

本来就是最先被对方荷尔蒙所吸引的关系,在宛若恶魔低语的音调之下,无法抵抗的败下阵来直至丢盔卸甲也就没那么难以理解。

林景颜的后脑紧紧贴着座椅,被缓缓放下,林然一直持续地吻着她。

他很清楚怎么能让她沉迷其中。

吻下移到锁骨。

外面突然响起了汽车开动的声音,有车停进来了。

声响让她艰难地拉回了一点声音,她握住他的手,压低了被*熏染沙哑的声线:“别……在这。”

林然停顿住,抑着*替她重新拉好衣服,调整座椅。

“好……我们回家。”声音比林景颜好不到哪里去。

直到林然在一栋熟悉的建筑下停下车,林景颜才意识到他开到的地方是哪里。

那是她曾经贷款买的小公寓,他们同居的地方……只是她后来为了筹措留学资金,在离开后没多久就把房子连着贷款一起转卖了,没想到……

她没有太多时间思考。

因为几乎是一进门,没等到卧室里,两个人就纠缠到了一起。

没有开灯,四周黑暗。

长久没人住的房间里弥漫着清冷的气息,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们身体的火热。

林景颜被林然压在墙上吻,打理利落的长发凌乱披散。

外套被随便地丢在地上,衬衫被扯的乱七八糟,最顶上的那颗扣子甚至崩落在地,吻激烈而热切,*味道甜美到令人神智昏聩,其他的感官统统被剥离。

不需要任何的理智。

彼此就是最强的催情剂,只剩下一声比一声更沉重的喘息声,黑暗里分外清晰。

空气里荷尔蒙的气味已经浓郁到无法承受。

视野所见全部摇晃起来,如同仲夏夜盛开至荼蘼的浓烟花朵,荒唐而*。

那么,做吧。

一整夜的时间。

从玄关到客厅到卧室再到浴室,在这个他们曾经同居过多时却多年来两人都再也没来过的房子里,抵死缠绵。

第四三章

第四十三章

深色窗帘密不透风的拉紧,只余下一条透光的缝隙。

清晨光线熹微,薄薄一层在旋转的尘埃中慢慢落下。

惦记着要赶回去,没睡多久林景颜就挣扎着清醒。

入眼的一切都很熟悉,也很干净,大约是定期有人来打扫,和她离开时没有太大的区别。

转过脸,是林然的睡颜。

对她来说更熟悉的存在。

他的侧脸陷入在柔软的白色枕头里,碎发凌乱的披散,气质清俊的五官呈现放松状态,嘴角有一点伤口——她咬的,鼻梁的位置恰巧能被阳光照到,像打了一层的高光,无比的诱人犯罪。

凝视了约莫几分钟,林景颜想起昨晚,她的手指下意识的在黑暗中摸索着他的五官,每一分每一毫,用手指去勾勒线条,想要确定那并非梦境。

梦境太美,足使人沉迷。

但终究是要醒。

她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的腰还在林然双臂的束缚下,花了一点时间将林然的手轻轻挪开,林景颜掀被下床。

被窝里的温暖和室温形成鲜明对比,在沾地的瞬间,腿软的几乎站立不稳,扶着墙,林景颜打开衣柜,不出意料那里还有自己留下没有带走的衣物,挑了两件内衣穿上,又重新套回了自己的外衣。

临出门前,林然还在睡。

她翻出纸笔想给林然留个留言,但终究觉得没有必要,又放了回去。

看着房间里熟睡的林然,客厅里那些她一笔一划勾勒出的墙面,曾经一起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装修时的记忆都纷至沓来,他们在这间房子里欢笑过,拥抱过,接吻过,分享过同一盒冰淇淋,追过同一部电视剧……恍惚的错觉让她很想也像当年的林然一样给他做份早餐,但所有一切都失去了立场。

她在心里叹息,轻轻关上门离开。

幸亏她回来时林籽安还没有起床,林景颜冲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叫醒女儿去上幼儿园,等回来才好好补了个眠。

再醒过来的时候,那一夜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变得更加遥远而不真实。

她甚至怀疑那可能只是她做的一个梦,抑或是幻觉。

毕竟在那天之前,她和林然的关系还是客套与疏离的,突飞猛进到说是冲动都不足以掩饰的关系……实在是尴尬。

“你啊你,其实我现在都没搞明白你们当年为什么……”温蝶叹了口气。

林景颜没有告诉她有关于林深和自己母亲的事情,她所知道的也就是自己的不告而别。

“不过说句实话,我要是林然也难免会有怨恨,为了你好好的书不念,进什么娱乐圈,到头来你却……”温蝶站在林景颜的立场上,有些担心,“要是你们旧情复燃,他会不会心有不平……当然,我知道林然脾气好……但怎么说,人都是会变的……”

不如说,这也是林景颜担心的问题之一。

就像她无法原谅季铭,林然也未必真的心无芥蒂。

裂缝一旦形成,填补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晚上回去,林景颜在房间里构思新画,突然听到陌生的电话铃声响起,她翻找了好一会,才发现是林然给她的那个她一拿回来就收起来的手机响了。

她明明记得她已经关机了,为什么还会……

电话铃声持续地响,林景颜犹豫了一会,接通。

“明天有时间吗?”林然的声音。

“……有什么事么?”

“我想见你,可以吗?”

温和的声线掺杂了几分诱惑的味道。

她几乎脱口就要答应,但理智终究还是占了上风:“林然,我们这样藕断丝连,是在玩火*。”

林然笑了笑,笑声透过电话来听,有种别样的味道:“那我情愿被烧死,更何况……”他压低声音,声线就像在林景颜的耳边低低回响:“你也很想要我。”

那个当初被她亲一口就脸红到不行的小男生现在也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这种话。

脑海里猛然跳出一些孟浪的画面。

他说的是事实,他们身体本来就无比契合,就算最初有过生涩,也在情浓时被一点点磨合熨帖,更何况,和爱的人*做的事,原本在心理上,就会有着无与伦比的满足感。

是的,她还爱林然。

所以才对他的吻无法抵抗,所以才任由自己冲动的错下去,意乱情迷。

有人说爱情原本就是一种疾病,会使陷入其中的人,失去理智,被冲昏头脑,丧失最基本的判断能力,做一些在别人看来不可理喻的蠢事。

如今她深以为然。

因为她明知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和林然划清界限,告诉他他们最好不要再联系了,但她说不出口,听见林然的声音她甚至有些舍不得挂电话。

她可以洒脱的一个人过,但前提是……林然不要一次次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明晚十点,我在你家楼下车库等你。”他说,不疾不徐的叙述:“来不来是你的事,等不等是我的事。”

十点,安安早都已经睡觉了。

挂断电话,林景颜发现自己甚至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这种事,不可能对任何人说,只能她一个人考虑。

她无意识地在画板上涂抹,等回过神来,发现画纸上赫然是一簇簇盛开怒放的深红色蔷薇,明艳夺目,几乎要灼伤眼球。

十点整。

林景颜坐电梯到负二层。

刚一出电梯,林然就牵起她的手,拉她上车。

林景颜原本还有些紧张,但不知为何在林然拉住她手的瞬间反而安下心,如果不是……这双手拉着她去什么地方也是心甘情愿的吧。

他俯身过去,手指灵活地帮她系好安全带,撤回身的瞬间她的唇上轻吻了一下。

真是主导地位都被林然占尽了。

想了想,林景颜顺手捞过林然的脖子,又吻了一下。

林然愣了愣,拔掉车钥匙,汹涌地回应过去,局面差点又不可收拾。

是梦也好,只要可以长眠不醒,那就大梦一场吧。

避开那些危险的话题,甚至不去给予定义,就可以假装自己这样毫无问题。

林然的怀抱,温暖缱绻。

清晨天快亮的时候她会离开,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

知道自己在玩火*,但只要不万劫不复,就想要去尝试冒险,反正……两个醉鬼只要有其中一个稍微清醒,一切就结束了。

然而这么想着的同时,却没想到打破它的是另一件事。

某天晚上,林景颜正在房间里画画,时间刚指向九点多,房门砰砰被敲响。

林景颜打开门,看见原本应该睡在房间里的林籽安揉着眼睛说:“妈妈……安安不舒服。”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穿着小熊睡衣的女孩子伸出手臂,白嫩的小胳膊上长了点红色的斑点,不算多大概十来个,但在小孩子的皮肤上也吓人的很。

林景颜一摸林籽安的额头也有些发烫,简直吓得魂飞魄散,她小心握住女儿的胳膊问:“……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