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寇醉配合地笑问,“说明缘分?”

是超级缘分。

不过时栖不太想承认,怕气氛变得怪怪的。

很犹豫,想试探地戳破小心思,又怕戳破了,他就再也不逗她玩了,还躲着她什么的。

时栖笑着说:“不是啊。”

寇醉挑眉。

时栖翻开笔记本,给他圈了一道涵盖多章知识点的大题,“这说明在我的教育下,你肯定会考上大学。”

“……”

“来,这道题,”时栖拿出白纸,兴奋说,“我给你讲一遍,你再给我讲一遍啊。”

时栖的声音很细软,她从小就是这个声音,柔软的像一口咬在上。

讲题的时候,偶尔会一句话重复两遍,把他当作三岁小朋友哄似的。

知识点和出题点一条条列在纸上,字迹小巧娟秀清晰,每一条讲给他听,还要他背下来重复一遍。

寇醉认真听着,实在忍不住逗她,“时栖老师,这步我没听懂。”

时栖当真了,“哪步?”

寇醉伸手指向第五行的式子,“这步。”

同时时栖也伸手指,“这步吗?”

时间忽然静止。

两个人指的是同一个地方。

时栖的食指的指尖恰恰好的,落在寇醉的食指上。

触电一样,有酥酥电流传到时栖手指上,连着飞快地传到了脸上。

只一瞬的功夫,时栖一触即离,仍是烫热了脸。

寇醉也似是怔了一瞬,在时栖收回手指后,他食指轻轻蜷缩打了个弯。

耳朵一圈不易察觉地红了。

暧昧的气氛恍惚只是瞬间,不知道谁先打破这很小的尴尬,继续讲题。

寇醉趴在桌子上,手背捂着泛红的耳朵,侧头看她,很认真地听着。

时栖的不自然也没有持续很久,在寇醉反复问了她好几遍同个问题后,忽然觉察出不对劲儿。

时栖很沉重地叫 他,“。”

寇醉抬眉看她,终于受不了这个女性化的昵称,安静了有一分钟。

缓慢开口,“屎屎。”

“……”

太难听了啊。

时栖建议,“,你可以叫我栖栖。”

寇醉:“屎屎。”

时栖气得打他脑袋,“啪”一掌拍过去,“太难听了!!!”

寇醉被打也没躲,反而愉悦地笑,“我觉得,还挺好听的。”

时栖抿了抿嘴,明智地换个称呼,“哥哥。”

寇醉满意,“嗯,小美人。”

“哥哥,”时栖不和他计较屎屎这个昵称,很认真地问他,“你脑袋被飞机膀子刮了吗?”

寇醉:“?”

“不然你,”时栖指着笔记本说,“为什么,开始认真学习了?”

寇醉懒洋洋地笑,“我这不是在,为了能陪你上厕所而努力吗?”

时栖捂住胸口,“寇醉,我现在有点慌。”

寇醉:“?”

“我觉得,你在算计我一个天大的事。”

寇醉失笑,“我能算计你什么,算计你钱,还是算计你美色啊?”

时栖这么一想,确实,也没什么好算计的。

可还是不对,时栖悄悄挺了胸。

她有钱又有美色,怎么就不值得算计了。

还,挺想他算计一下她的。

寇醉视线一瞟她忽然挺直的侧腰,再落到她白皙清透的脸上,落在她左眼的下方。

眼神忽然变得暧昧。

时栖脑袋往后仰,心跳漏了好几拍。

寇醉抬手,逐渐靠近她左脸,蓦然传来一股热浪。

时栖紧张得脸上的神经都在跳动,“你干嘛?”

寇醉挑了下眉,指尖继续向她脸颊方向伸过去,“劫个色?”

时栖心口一窒,呼吸也屏住,教室里的风扇静止,脸周变得很热。

在寇醉即将要碰上她眼睛下面粘着的那根长睫毛时——

“时栖,寇醉。”突然班级前门被人敲响,“你们俩干什么呢,过来我办公室。”

“……”

间操时间,不知道蔡源怎么突然回来,还要两个人去三楼他办公室谈话。

蔡源很体贴地让小瘸子时栖坐在椅子上,寇醉则站着。

寇醉在家里真的是补足了觉,脸上没有困意,没有眼睛半睁半闭的睡不醒的模样,很精神,像要作战前的那种精神。

显得五官轮廓,也都分外分明的俊朗。

时栖率先打破寂静,“老师,我没早恋。”

偷瞄了眼寇醉,她告状,“但是寇醉早没早恋,我就不知道了。”

“……”

寇醉一瞥她,轻启嘴唇,“屎屎。”

蔡源一本书拍在办公桌上,“谁问你早没早恋了,我问一百道题的进度!时栖,你说,寇醉学会多少道了!”

时栖松了口气,含糊地说实话:“进度大概就是,百分之一。”

蔡源:“……”

所以就是一道题。

寇醉站姿笔直,自上向下俯视时栖,递给她一个“小兔崽子你很行”的目光。

而后,寇醉老实地看向蔡源,“老师,我痛改前非了,会尽快完成。”

蔡源给时限,“十天。”

寇醉接受,“好。”

蔡源语重心长地说:“既然你和我亲自做的保证,我希望你就能做到。”

说着蔡源话锋一转,“还有你,时栖,你不是他小秘书,你再帮他作弊,我就……”

时栖觉得班主任应该威胁不出来什么,乖巧眨眼,“老师您说。”

蔡源续道:“就等你腿好了,我让你天天跑一千五。”

好狠。

时栖小声地大义灭亲,“老师,我再也不帮他作弊了。要不你让生物化学老师也都给寇醉留一百道题吧,月考他理综没准能考一百五。”

蔡源挥挥手让俩人出去,“先把这一百道题解决明白了。”

寇醉意味深长地看了时栖一眼,转身先出办公室。

随后时栖跟着蹦出去。

时栖关上蔡源的门的一瞬间,就怂了。

怂得不敢看寇醉的眼睛。

瞥到寇醉等在旁边的大长腿,时栖拄着拐杖准备先走一步。

忽然她肩膀上方多了个脑袋,然后是寇醉压低了的声音,“栖宝啊。”

温热的气息轻吹着她敏感的耳朵,混合着空气中细碎的电流,一并拂在她耳边。

时栖后颈和耳朵瞬间酥麻起来,后背僵住,好似她只要轻轻一动,他嘴唇就会擦过她耳朵。

心跳好快,好似马上就要蹦出身体。

寇醉与她离得极近,有短发碰到了她脸颊,吹拂的气息缓慢而悠长,“无情的小叛徒。”

然后,他嘴唇下移,靠近了她脖颈,“我可真想,一口咬死你啊。”

“……”

明明是句狠话,时栖僵硬地听着,忽然绯红血色猛地烘染红她了耳朵和双颊。

时栖蹦回教室,脸上的血红色还没降温,像跑了一千五后的潮红。

方亦圆看见时栖脸红的样子,诧异问:“时栖,你发烧了?”

时栖双手捂脸摇头,又点头,“可能有点发烧。”

寇醉太烦人了,怎么那么烦人。

方亦圆看桌上的咖啡色保温杯,“这是谁的?是寇醉的吗?”

是寇醉的,时栖从方亦圆桌子上 拿到自己这边,拧开盖子看,有很好看的咖啡颜色,和很香的咖啡味儿。

有点像个偷偷做坏事的小孩,时栖嘴靠近他的水杯,很轻地抿了口咖啡。

方亦圆:“?”

咖啡很香,稍有一点点酸涩味儿,里面又夹着点甜。

时栖歪头对方亦圆认真说:“没毒。”

“……”

相处半个多月,方亦圆了解些时栖脑回路,反正就总是答不对题,题不对路。

方亦圆喜欢八卦,注意到个小改变,“我怎么感觉最近这几天,都是寇醉来找你了呢,不像刚开学那阵都是你去找他了。”

时栖不客气地用寇醉保温杯喝咖啡,嘴唇沿着杯子转了一圈地喝着。

回忆着,好像是自从她给他发了那首《对不起》儿歌的第二天早上,他就给她带了沙拉玉米粒和热三明治的早餐。

所以,寇醉应该还是很在意,她当时没陪着他的。

时栖回头看寇醉,寇醉也刚好在看她。

时栖吓了一跳,赶紧转头看黑板。

时栖喝过咖啡后,一小天都特别精神,刷题刷得入了迷。

下午逼着寇醉给她讲明白两道题后,就翻出书桌里的冰与火之歌看。

刚看两行,方亦圆推她胳膊,“校霸又来了。”

林嘉轩的寸头好像更短了,显得更精神,眼角的疤好像也更明显,气场看起来坏坏的。

时栖抬头看他,眨出了一个“你有什么事吗”的眼神。

林嘉轩没进来,就倚在门口,扬着下巴问:“过两周我们有篮球赛,你要不要来看?”

时栖好奇,“高三还有活动吗?”

“有啊,没点活动的话,我们不得累死。”

时栖对篮球赛是真的感兴趣的,以前就喜欢和秦艳娇一起凑热闹去看校篮球赛。

学校还有校庆一些活动,她也喜欢看,偶尔别的学校有活动,也都去。

有点青春很有劲儿没地方使,就什么都喜欢参加。

但是如果去看校霸打篮球,就有点怪怪的了。

时栖不好意思地说:“恐怕不行了,我可能没时间。”

林嘉轩吊儿郎当地笑了笑,完全明白时栖在担心什么,“我是替补,不一定上场,不是让你专门来看我比赛,就是让你来看比赛放松放松。”

林嘉轩没串班进时栖班级,时栖也腿脚不便没站起来,而且还怕被同学们误会,就这么隔空对视着。

时栖对林嘉轩不反感,就是因为林嘉轩进退特别有度,不会让她不自在。

听到林嘉轩说他不一定上场,时栖真就放下心了,“行啊,哪天?”

林嘉轩对时栖改口也没笑话,笑着回答,“九月的一个周末吧,现在还没定是哪天。”

林嘉轩身上有股潇洒劲儿,得到时栖的愿意,就对她挥挥手走了。

林嘉轩走后,时栖托着下巴又看了会儿门口,不知道三中的校庆是什么时候,也想凑热闹看看演出活动。

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她小辫儿突然被后桌揪了一下。

时栖后桌是个戴眼镜的内向男生,还从来没拽过她头发。

时栖回头,再次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坐这儿的啊?”

寇醉坐在她后边,左手敲着他的保温杯,眼睛半睁半闭着,很懒散的模样。

脸上也没什么笑意,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嘴里嚼着泡泡糖。

“我啊,”寇醉把下巴搁在保温杯上,掀开眼皮看她,“在刀疤男出现在你班门口的时候,我就坐这儿了。”

“……”

时栖觉得寇醉情绪不大对劲儿,好像自己早恋被他给抓了现场似的。

“你干嘛这么看我,”时栖先下手为强,“也有好多女生在后门找你啊,我还看到有女生给你送巧克力呢,我都没和寇依心姑姑告状,你刚才还吓到我了。”

寇醉乜斜着她,语速慢,还没什么情绪,“你不觉得,你话有点密?”

时栖闭嘴,又闭不住,“你坐这儿干嘛?”

寇醉盯着时栖讪讪的不自在的模样看,看了会儿,感觉出她那想解释又不敢解释的犹豫,露出些笑意,“这周末有事吗?寇文找你补课。”

时栖嘀咕,“有点事,可能没时间。”

“什么事?”

“就是有点事。”

要和秦艳娇邰墨他们去海边玩,就怕他又追问都有谁。

面对寇醉,像面对她爸爸似的,藏着掖着不敢说一起玩的有男生。

“啊,”寇醉吹了个泡泡,牙尖嚼破泡泡,“噗”的一声响,“那寇文真惨,他的小栖姐现在都不爱给他补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