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博正好学不进去呢,看寇醉来回搬东西,率先问出口,“为啥啊?为啥蔡源让你们俩坐同桌啊?”

“因为他考550了啊。”时栖抱着她之前送给寇醉的午休抱枕兴奋说:“班主任答应我的。”

寇醉挪书的动作一停。

面前这个兴奋的小姑娘说什么?

他记得时栖之前让他加油考试的理由,是蔡源要把她调到三班。

所以,时栖和蔡源约定的是,他如果考到550,时栖就可以和他坐同桌。

这个小美人,整颗心都在希望和他坐同桌。

寇醉挪好全部的东西,坐到时栖身边,正式成为时栖的第一句话是,“亲爱的同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还没和哥哥坦白交代?”

时栖以为寇醉又怀疑她对他是不是有不良居心,翻着试卷嘀咕顺口溜转移话题,“秃脑亮,磨电棒,磨到北京找对象。对象找不到,只有苞米茬子沾大酱。”

寇醉失笑,“这都是谁教你的?”

时栖眼睛弯弯地笑,“我妈教的。”

“……”

寇醉和时栖坐了两天同桌,蔡源和化学课代表谈完话,通知化学课代表叫寇醉去他办公室。

寇醉一走,齐博就兴致勃勃地回头采访时栖,“怎么样,和寇哥坐同桌什么感觉 ?”

时栖一直在用生命保守秘密,绝不轻易露出她心底的狂喜,就玩笑说:“挺好呀,可以随时督促他学习了,我为又为祖国培养出一朵鲜艳花朵而骄傲。”

齐博不喜欢这回答,“你也太敷衍了。”

“哦,那我来个不敷衍的,”时栖表现出极大的喜悦,“超级开心啊,我暗恋他好多年了,终于和他成为同桌,我高兴得都想蹦起来喝二两酒!”

齐博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自己有病,还是时栖有病,不打听她和寇醉的感情世界了,去走廊放风。

他走到门口回头看时栖,时栖学霸已经在认真做题了。

寇醉和时栖有一点很厉害,只要开始学习,周围人声音怎样大,他们俩都能做到无动于衷。

齐博看时栖做题时岁月静好的侧脸,心里的疑问像坟岗子里阴天飘出的雾,怀疑她喜欢寇醉,可又好像不喜欢。

他这个局外人都看不懂了,估计当事人寇醉可能更迷茫。

齐博在走廊和同学打闹吹了会儿牛逼,看见寇醉下楼梯回来了,他招手问:“蔡源又找你干什么了?”

寇醉心情明显很好,眼尾上挑,嘴边含笑,走到齐博身边时在他耳边说:“可以不住寝了。”

“发生什么了?”齐博震惊。

寇醉抢走齐博手里的开心果,剥开扔嘴里,“一个朋友帮的忙。”

顿了顿,寇醉望向最后一排正在学习的时栖,叮嘱说:“别让时栖知道。”

时栖和寇醉初坐同桌,她低头算题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用余光偷瞄他。

寇醉的侧脸特别好看。

他上一个微信的头像就是他抽烟的侧脸,黑白色系,微微扬头时轮廓鲜明,半阖着含情的眼,嘴边一支燃着的烟,忧郁同时又嚣张,文艺到爆的头像。

现在她坐在他旁边,垂眉徐缓地翻着她送他的错题本,右手随着划上一些重点符号,侧脸专注而认真,喉结偶尔涌动,漫不经心地散发着他认真时的魅力。

寇醉的目光放在笔记本上,忽而嘴角扬起一缕笑意,“看什么?”

时栖偷看被发现,登时脸红脖子粗,手撑住脸挡他视线,嘀咕说:“谁看你了。”

寇醉笑着偏头看她,“我也没说你看我啊,这不是问你在看什么吗?”

时栖脸红地支支吾吾,“看你头发有点油,在想你几天没洗头了。”

“我一个月没洗了,一甩头发都能往下掉油,你要炒盘菜吗?”

“你怎么这么恶心啊。”时栖难以置信。

“这不是你先恶心我的吗,”寇醉笑捏她耳朵,“总是恶人先告状。”

“……”

时栖强制自己不要偷瞄寇醉,但还是瞄了一节课又一节课,激动心情不断地从心底溢出来。

寇醉平均一节课最少会专注学习半小时,另外时间他就趴桌子睡觉。

他睡觉的时候是完完全全趴着睡,她都看不到他的脸,但她能看到他耳朵。

窗外阳光落下来时,会晕红他的耳廓,耳朵一圈红红的,而他耳朵旁边的皮肤又特别白,显得寇醉人畜无害的,像个奶油小生。

时栖想捏捏寇醉的耳朵玩,犹豫了好几节课,到晚自习的时候,终于想到一个理由,慢慢抬手去碰他耳垂。

寇醉好似睡得沉,没动没醒,时栖艺高人胆大,捏着寇醉的耳朵玩得没完没了。

寇醉耳朵渐渐从红到紫,被她摸得腿都慢慢并到一起。

终于忍不住,微微动了下肩膀,抬头看她,懒洋洋地笑,“栖宝,你是在骚扰你新同桌吗?”

时栖眼睛睁得清澈水亮,“听说人耳的形状是会改变的,我看看能不能给把你的招风耳掰回来。”

“我看你像招风耳。”

时栖纠正,“我是兜风耳。”

寇醉抱着午休枕趴到时栖这边桌子上,笑得舒服惬意,盯着时栖的两瓣樱花粉唇说,“栖宝,这样吧,我觉得我还长了个香肠嘴,你也帮我把我的嘴,给掰回来吧?”

“……”

碰碰耳朵就行了,碰嘴什么的,怪不好意思的。

不正经臭流氓。

最后一节晚自习的时候,班级同学渐渐开始不安分地小声聊天。最后一节课么,大家像被即将放出猪圈的猪,哼哧哼哧地卯足劲儿做准备。

时栖心思也有点活了,趴在桌子上凑近寇醉,和寇醉说悄悄话,“coco。”

“嗯?”寇醉在算数学大题,没回头地问,“屎屎又有什么想法了?”

时栖拽他袖子,“聊会儿嘛,你也趴下。”

寇醉侧头垂眼看她,一天下来,时栖的头发已经变得松松散散的,有小绒毛晃来晃去,长睫毛一眨一眨的像在挠人痒痒。

她很少趴在桌子上,趴下来就像只乖软的小猫咪,好看又可人。

寇醉笑着趴下,也凑近她,“聊吧。”

同桌俩人都趴在桌子上,凑得极近,胳膊肘也相挨着。

时栖恍惚都能感觉到寇醉的气息,她挠了下鼻子痒痒,小声说:“我听说有女生在追博哥,真的假的?”

寇醉还以为时栖要和他说少女心事,没想到是要聊齐博八卦。

“真的,”她想听,寇醉便和她聊,“博哥以前同学,在外地读大一,偶尔回来追博哥,想让博哥和她考一个大学。”

“那博哥怎么想的?他是本来就喜欢那女生,还是不喜欢被打动了?”

“不清楚,”寇醉不猜测,只阐述事实,“博哥晚自习的时候出去,就是那个女生回来了。”

“哇,”时栖捂嘴笑,“天黑黑的校园约会吗?”

“嗯。”

时栖拍他手背,“coco,那些追你的女生,到后门看你,还给你递情书要电话号码,你怎么一次都没理过啊?你喜欢什么样的啊?”

“我不是说了?”

“什么?”

“哥哥就喜欢栖宝小美人这样的啊。”

“……”

时栖就觉得寇醉每次和她说这种话的时候都特别不正经,嘀咕着骂他,“拈花惹草风流醉,轻佻浮薄臭死鬼。”

寇醉笑得肩膀轻颤,眼睛比窗外夜空的星星闪烁得还欢快,“栖宝真是,骂人都可爱。”

“……”

这天也巧了,寇醉和时栖刚聊完齐博的事,还有半小时下课时,齐博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时栖立刻激动地推寇醉肩膀,“哥哥,我们去偷看吧?”

这事儿也太不道德了,寇醉笑着起身,“走,哥哥带你去偷看。”

齐博没去正门,毕竟去了正门也出不去,他是去了学校后院漆黑的墙角下站着等人。

这也太激动了,时栖抓着寇醉的胳膊,猫在侧边墙角探头看。

时栖对这种事感兴趣极了,大冬天的,她都忘记了冷,就兴致勃勃地偷看。

为了不扫兴,寇醉也笑着凑过去和她一起偷看。

来了来了!墙上出现了一双手,然后有一个穿着短款羽绒服的女生站到了墙上。

“齐博!”女生喊。

齐博仰头举起双手,“跳下来,我接你。”

女生对齐博特别信任,蹲在墙上,屈身就往下跳,正跳到齐博怀里。

时栖回头看寇醉,意外发现寇醉离她很近,快要贴到她的脸了。

她脸在黑暗里红了一下,然后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继续偷看齐博什么情况。

接着时栖万万没想到,她看到齐博和女生在接吻!

不是说是女生追齐博吗?这情况不是已经在处对象了吗?

时栖第一回不是在电影里看到接吻,是看真实的接吻。

这距离太近了,视觉反应太刺激了,隐约还能听到两个人嘴边发出的声音。

时栖脸红到耳根子,慌忙地要回头推寇醉走,同时寇醉好像也要凑到她耳边说话。

她这样一转头,两个人就刚刚好的,嘴角碰到了一起。

时栖倏然捂住嘴,眼睛瞪得好大。

月光下寇醉的神色也微怔了下。

虽然嘴角相碰一触即离,但确确实实亲到了嘴角。

时栖震惊地结结巴巴说:“碰碰碰碰,碰碰,碰到了?”

寇醉恢复如常,稍退开些,手指抚着嘴唇轻笑,“好像是碰到了。”

时栖好崩溃地捂脸蹲到地上,“我初吻!”

她想象的初吻不是这样的,怎么能是这样的啊。

“这哪里算什么初吻,”寇醉笑着拽她起来,“以后你男朋友会教你,像博哥和他女朋友那种的,”

寇醉顿了顿,斟酌着措辞,然后说:“舌吻。”

“……”

时栖超级崩溃,“你闭嘴!”

时栖没忍住崩溃的情绪,声音喊得有点大。

齐博那边立刻传来一声喝,“谁?!”

“妈呀。”时栖吓得一个哆嗦,偷看齐博约会这事儿,齐博知道了会骂死她的吧。

寇醉立刻抓起时栖的手,“快跑,还等什么。”

齐博脚步声近了,还有他女朋友哆嗦害怕的声音,“博哥,不会是你班级老师吧?”

时栖撒腿跟着寇醉狂跑,幸好她最近跑圈练得还行,能跟得上寇醉。

然后跑着跑着,时栖的关注点就跑到了寇醉牵着的她的手上。

校园月下,寇醉牵着她的手逃离现场地跑,时栖突然生出一种,“coco,我们好像在私奔啊。”

寇醉回头看时栖,正想抒发点浪漫的话,就看到时栖的头发已经跑散了,刚好从时栖身后刮来一阵巨大的风。

时栖的披肩长头发,瞬间乱七八糟的,全部糊到了脸上。

寇醉失笑道:“屎屎,你好像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啊。”

屎屎:“……”

第39章 5.25晋江文学城独发

寇醉晚上搬寝, 在宿舍整理东西。

他需要搬的东西不多,主要是常用的日用品, 换洗的校服衣物等。

齐博气汹汹地回宿舍,一脚踹开门, “寇醉!”

寇醉手间夹着烟, 险些烧到被单, 笑着回头, “我们博哥回来了?”

齐博冲过去抓寇醉衣领, “是不是你和时栖, 你们俩居然跟踪我?还偷听墙角?”

寇醉拖着一个时栖, 自然跑不过齐博。

齐博很快追上,并看清楚了那两个人影。

一高一矮,高的那个长风衣, 矮的那个羽绒服又鼓又胖,俩人边跑还边拌嘴,矮的那个又出拳又踢腿, 除了寇醉和时栖, 还能有谁?

寇醉拍开齐博,“这不是, 墙角风景太好看了吗?”

“1024上的风景更好看,你怎么不翻墙看片去啊?”齐博气得踹凳子, 刚才都吓到他女朋友了!

寇醉轻笑, “这不是在寝室不方便吗?哥哥搬寝就翻墙看片去了。”

“啊?”

齐博这才看到寇醉脚下展开着行李箱, 正在往箱子里扔东西, 齐博暂且放下一腔怒火,追问:“你今天晚上就要搬寝了?至于这么急吗,周六再搬吧?”

“急啊,急着回去看片呢。”

寝室另外两人,一个去洗漱了,一个还未归,寇醉把台灯之类的小东西留给齐博,“我搬寝的事,你帮我告诉那两位一声,别和同学说。”

齐博追问:“怕时栖知道啊?为什么不让她知道?”

寇醉回忆每次时栖监督他时的紧张模样,轻笑说:“因为她不想我熬夜,想让我专心学习,知道我搬寝了,就会胡思乱想。”

寇醉在知道时栖这两个月缠着他给他讲题的原因、是她想和他成为同桌后,隐约猜到她好似是喜欢他。

但他也不太确定,毕竟时栖的想法总是很特别,她只是想让他考个好大学也说不定。

总归不让时栖知道更好。

齐博要送寇醉出校门,被寇醉给赶回寝室。

寇醉一个人拖着拉杆箱走出校园,走出正门口时,看到一辆SUV旁站着一个红裳女人。

季初梨笑着对他招手,“嗨,意外吗?”

寇醉敛眉低笑了声,向她走过去,“好像也不是很意外。”

季初梨为寇醉打开后备箱,“我就知道你今晚就得搬寝。”

寇醉把行李箱搬到车上,“你们律师,都这么会下套?”

“差不多吧。”季初梨对寇醉眨眼笑,“上车,我送你过去。”

寇醉从高一开始在做什么,没有任何人知道,直到前阵子寇文替寝,寇醉才告诉寇文。

除此之外,寇家不清楚,时家不知道,季初梨也不了解。

但季初梨帮了寇醉这件可以不住校的事,并且今天过来接他,明摆着就是要知道他在干什么。

季初梨踩下油门说:“我导航,还是你用嘴?”

寇醉歪头和季初梨对视了一分钟之久,季初梨的神情很像在法庭上和对手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