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林觅夏背着书包从江暖和饶灿之间的过道走过去,低下头来看了一眼江暖的物理精编,轻笑了一声。

“倒数第二题是重点题型,你都做不出来答案。不知道你这一次月考还能不能踩到狗屎,留在第三考场。”

林觅夏把书包放了下,然后坐下。

没过多久,陆然来了,就听见林觅夏在和陆然说话。

“陆然,你帮我看看,我倒数第二题做的对吗?还有最后一道题,我只做了一半。”

“不好意思,我很困。”

说完,陆然竟然趴在桌面上直接就睡觉了。

江暖回头看了一眼,对上了林觅夏尴尬的表情。

而陆然的半边脸枕在手臂上,从江暖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额头和鼻尖。

“诶,我说……你昨天也没有训练啊!我爸都在家里看电视呢!”

陆然只是趴着,向江暖伸出手来。

“干什么?”江暖心想难道这家伙变卦了?决定要收回“赞助”了?

“四十块钱,还给我。不然我不知道多余的钱你是拿去买什么《天是红河岸》还是吃麻辣烫。”

江暖心想这么多人都在,她一点都不想同学知道陆然借她钱了。那些喜欢陆然的人搞不好又要看她不顺眼了。

果然,林觅夏冷着脸看着她,目光似乎在说:你竟然拿了陆然的钱?

“我会还给你的!好了!”

别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三百六我可以不要,四十块钱必须还给我。”

这无疑是让林觅夏知道,他给了她三百六啊!那可是一笔“巨款”啊!

“得了!要不要我都还给你啊!”

“不用。你都还给我了,你以为其他人有钱借给你?”

江暖第一次发现金钱关系真的不是好关系!

江暖摸了半天,从包里找出十八块,摁在了陆然的桌面上:“就这些,剩下的等我找开了再还你!”

欠谁的钱,也别欠陆然的钱!

早读开始了,英语课代表来组织大家默写英语单词的时候,陆然仍然趴在桌上睡着。

他是班上的好学生,英语课代表凌佳不好意思点名批评他,于是走到他的身边,正要拍他的肩膀,林觅夏却挡住了凌佳的手。

“这些单词,陆然肯定都会。你就让他睡一会儿。”

林觅夏毕竟是班长,凌佳也要给她个面子,于是就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走过去了。

江暖昨晚上和物理精编奋战,结果英语单词也只是来学校的公交车上瞄了两眼,好多只能根据音标拼出来。

他们的规则是听写完了单词就按照小组上传,然后英语课代表凌佳会分给别的小组交叉改分,没得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是要在英语课上当堂听写的。

江暖没有去黑板上表现的欲望,自己最后一个单词也不知道是se还是ze结尾,一紧张,笔就掉到下面去了,滚啊滚的,滚到后面了。

江暖低下身去捡笔,后排的林觅夏却迫不及待地交听写,直接把江暖的听写放一起,传给前面的人了。

江暖在下面找半天,才发现自己的笔滚到陆然的脚尖边上去了。

正好陆然也被弄醒了,脚一动,江暖那只水笔被踩裂了,发出可怜的“啪嚓”声。

陆然侧身看了一眼脚下,将那支水笔捡起来。

“你的笔。”

“不要了。”江暖头也没回。

“拿去。”

有什么东西在江暖的身后戳了她一下。

“我都说了我不要了,都踩裂了。”

江暖一点都不想回头看陆然,她的脑袋顶上被桌子撞的疼着呢。

“我的。”陆然又说。

“你的我就更不敢要了。”

到时候又有一堆人围着她抢,幼稚的要死。还说她是幼儿园的,林觅夏难道不也是?

“那给我吧,我那支笔不好写。”林觅夏说。

江暖忽然一下就回头了,把那支笔拿走了。

“我改变主意了,我要用。”

给谁也不能便宜林觅夏啊!

一旁的饶灿无奈地笑了。

等到英语课的时候,老师点名了那些早晨听写没过九十分的同学,人不多,就三个,最后一个,就是江暖。

江暖呼出一口气,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老师又问了一句:“还有谁早上没听写的吗?”

陆然抬了抬手:“老师,我没听写。”

“陆然?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吗?好吧,你上来和其他同学一起听写。”

江暖和陆然都是从一个过道走到黑板前,但是江暖却绕开了陆然,到贺正边上去。

她才刚要挪开脚步,贺正就嬉皮笑脸地说:“哟,暖哥,我可靠你了啊!”

贺正每天不学无术,上课喜欢看课外书找同学聊天,老师管不了他,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么睡觉要么看课外书,只要别和其他同学讲话。

但是贺正不能啊,他非得把他前后左右召集起来开小会,到后来老师忍无可忍,把他放到讲台边上了。

“你拜过我了么?”江暖小声问。

“啊?”

“都没拜过我,我能可靠么?”江暖撇了撇嘴角。

贺正立刻笑了起来。

“不许笑!现在开始听写!”

还好江暖预料到自己很可能会被叫上去,趁着课间把单词全部看了一遍仔细的,这回总算过关了。

离开黑板的时候,贺正说了句:“暖哥……”

“干什么?”江暖斜着眼瞥了对方一下。

“你那字儿该练练了!写的那么斗大,可太难看了,我都看不清啊!”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前面一两排的同学都听见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给钱啊,我去练!”

江暖回到座位上,一抬头看向黑板……真别说,好像是她的英语写的最难看,蚯蚓似的,还是胖蚯蚓。

就连贺正,虽然也没多好看吧,但是细细长长的,至少看着像英文。

而最好看的莫过于陆然的字,大小适中,有着花体反而,带着贵族气的典雅。

老师一路改了过去,江暖只错了一个,她呼出一口气来。贺正基本上就对了一半,有点尴尬。至于陆然,自然是完全正确的范本了。

如果说早上被点到讲台上听写已经是运气不好了,那么下午,江暖的运气真的更加不好了。

他们一般中午是不回家的,江暖和饶灿再叫上豆豆三个人会去学校附近吃小炒。

当江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刚要趴下午睡一会儿,她缓缓低下头来,用手抹了一把。

“啊呀!谁把水洒我椅子上啊!”

饶灿赶紧给她递了餐巾纸,但是架不住江暖屁股下面凉飕飕的一片。

江暖站起身来,正好撞到了自己的课桌,滴滴答答也有水从她的抽屉里流出来。

江暖立刻把自己的书包给抽出来,把书和本子还有模拟卷子也全部拿出来,都几乎湿透了。

“这谁啊!这么无聊!”饶灿帮着江暖把书和本子摊开来,用餐巾纸细细地吸水。

第23章 陆然放话啦!

打开物理精编, 上面的水笔字迹也都模糊了。下午第一堂课就是物理,万一老师问问题,她可怎么回答啊!

这时候,趴在前排睡觉的贺正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笑了一声:“暖哥,你们女生可真是是非多啊!”

这家伙还真的信守承诺, 在俱乐部的练习赛她从陆然那里得到十分, 贺正就喊她“哥”。只是这声“暖哥”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你看见什么了!”江暖问。

“我什么也没看见啊。我一直都在睡觉。”

“那你说个鬼啊!”

“因为你这明显是有人把水给倒进去的啊。我们男生之间有矛盾可没你们这么无聊,直接捞袖子解决了啊!”

江暖回头瞪了一眼林觅夏的桌子, 但心里隐隐觉得不是她。

林觅夏的性格是张扬的,如果她要对付江暖, 是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的。

她享受那种“你明明知道我搞你了,你却不能拿我怎么样”的优越感。

饶灿叹了口气:“好了,小暖, 这个人是故意趁大家都去吃饭的时候做的, 到了老师那里都没办法说清楚。”

“真的一点不想忍……”江暖看了一眼自己的本子, “我得给我的本子还有书报仇雪恨啊!我昨晚上在桌子前做了那么久的物理题,这里面有我的青春啊!都给泡没了!”

“怎么了?”陆然微凉的声音响起。他正好背着书包回教室了。

江暖一听是他,就不想说话了。

还是饶灿回答了一句:“小暖的书包叫人给灌水了。”

陆然的眉头蹙了起来,却没说一句话。

原本不生气的江暖,这下子生气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 我也不会被人灌水了!”

陆然走了过来,把江暖的书包掀开来看,把里面的东西全拿出来放到自己桌上了。

“你干什么?”

“我的换给你。”

“我不要!”江暖心里面有气, 陆然的东西她一样都不想要。

“给你灌水的人,不就是因为你和我走的近么?他们要是知道给你灌了水,反而让你用上我的东西,不是正好气死他们?”陆然淡淡地反问。

江暖愣在那里,心想:还有这种操作呢?

饶灿低声说:“对啊,要我是那个给你灌水的人肯定气死。”

江暖立刻把陆然的书都搬到自己这里来了。

看着陆然干净整齐的课本放在自己的面前,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轻轻翻开,陆然的笔记并不多,但是却很整齐,就像印刷在书页侧面一样。

“我真的拿走了啊!物理和英语课本!还有课后习题本!”

“嗯。”

陆然直接趴了下来,准备睡觉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一整天好像都挺困的。

江暖回过头又说了一句:“可我气还没消!”

“嗯。”陆然趴下去继续睡了,顺带将自己的物理精编扔到了江暖的脸上,“这个也拿去。”

“喂——你砸到我鼻子了!”

“砸塌了以后去垫垫。”

“行了!赶紧看!”饶灿把江暖的脑袋掰回来,两人趴在桌上开始研究陆然的最后两道题。

“你有没有觉得陆然写的特别详尽,每一步都清楚的不得了啊!”饶灿侧过脸,发现江暖正很认真地看着解题步骤。

“嗯……”

饶灿靠向江暖的耳朵,用只有她们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我猜陆然一直在睡觉是因为昨晚他熬夜了。”

“熬夜干什么?”

陆然这个人很有节制,从来不会对什么东西上瘾。他们学生熬夜大多不会是为了学习,打游戏的偏多。但是陆然并不沉迷游戏。

“熬夜等你啊!”

“哈?”江暖完全不明白这个推测的逻辑在哪里。

“我的设想是,昨天晚上陆然早就猜到你物理精编最后两道题做不出来,于是很认真、很仔细,根据你的智商量身定制地解答了,就等你上来问。结果我们的江暖不切实际地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解答出来,然后陆然就一直等你一直等你,没等到你就睡不着觉。”

江暖被饶灿说话时候的热气弄的不断耸起肩膀来。

“就你会编故事。你说你想学会计太可惜了,你怎么不去编剧本呢!”

江暖回头看了陆然一眼,生怕被陆然还有其他人听见,又传出别的“绯闻”来。

但还好陆然还在睡觉。

他似乎真的昨晚没有睡好,从他拉长的呼吸可以听出来,他现在是真的睡着了。

没过多久,林觅夏来了。

她看了江暖一眼,发现江暖没趴桌上午休,而是在做物理精编,忽然看到了什么:“你怎么偷拿陆然的作业!”

“啊?我没啊。他给我的。”江暖一脸理所当然。

“不可能,陆然才不会把自己的作业给别人看!”

在前面睡觉的贺正回过头来,说了一句公道话:“我亲耳听见人家陆然说他所有的书和本子全部都给江暖,谁要某人灌了人家一书包的水呢。”

“贺正,你自己都不是好料,睡你的觉吧!”

贺正耸了耸肩膀:“我也是搞不懂,你们女人为什么特别喜欢为难女人,团结起来不好吗?五十年后搞不定还要一起跳广场舞!”

“你才去跳广场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