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睁大了眼睛,这所大学在她的眼里简直闪闪发光。

“哇——这里真大。”

走在前面的陆然回过头来,说了句:“刘姥姥进大观园了,比这里好的大学多了去。”

这家伙又在说她没见识了。

“关我屁事,我又未必能考上。”江暖小声说。

走在前面的陆然忽然停了下来,揣着口袋走了回来,虽然是不紧不慢的脚步但是都到了江暖的跟前了,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干……干什么……”

陆然生的好看,再加上身材修长,不少路过的女大学生们都看了过来。

“我在想,如果你没考上好大学,我花了这么多力气教你,你说我该怎么对你呢?”

他的表情有点冷淡,江暖还真闹不清楚这家伙到底是认真的,还是拿她耍着玩。

“没考上就没考上啊……你……你就当你教我的那些题……还……还给青春了呗……”

“我是不是该出本回忆录,比如……《哪个学霸没浪费青春给某个学渣》?”

“诶,这个书名好,以后会红!”江暖点了点头。

陆然的眼帘微微垂落,仿佛在认真思考什么。

“又或者……”他的声音变轻了,就像私语,江暖意识到,陆然的坏心眼要起来。

“我不听!”江暖立刻蒙上自己的耳朵,想要从陆然的身边走过去。

但是陆然偏偏挪了一步挡住了她,抬起了她的一只手,凑近到她耳边说:“又或者用你最喜欢的方式——非礼你。”

“非礼”两个字从陆然那一惯没有什么波澜的声音里念出来,带着一种看似十分正经却让人心脏被刮过般的感觉。

“我咬死你啊!”江暖的肩膀耸起,总觉得陆然说话时候的温热气息要涌入自己的脑子里,在她纤细的血管里川流蔓延,很痒,扯都扯不出来。

谁知道陆然却拎起了她的后衣领继续向前走。

“等高考完了你试试看,看看咱们谁要谁死。”

“我要跟我爸说!”

“你说呗。要不要跟你妈妈也说一下?”

气死了?气死了!

他就是打定主意,没人会相信他欺负她了!

海川大学是国内少数拥有自己的击剑馆的大学。

因为今天的练习赛,已经有许多大学生和爱好者提前来占座位了。

“我们要不要占位置啊?”江暖点着脚看着里面。

“不用,简明会给我们留好位置。”

对!今天就可以见到简明了!

她终于可以亲眼见到他,而不仅仅是在电话里听见他的声音了!

想到这里,江暖就在脑海中不断想象着简明第一次见到她会露出怎样的表情来。

江暖羡慕地看着这个击剑馆,目测有十几条剑道,如果有大型比赛,可以同时进行好几个小组的循环赛。

“走吧,我们去吃饭。”陆然轻轻扯了一下江暖的后衣领。

“那咱们要办饭卡吗?”

陆然的手指夹着一张卡,一边轻轻晃着,一边走到前面去了。

她怎么忘了,他肯定在海川大学参加过集训和比赛。

三两步跑上前去跟上他,一路上,江暖还是会忍不住被各种活动展板、校园设施给吸引。

一个不小心,江暖就发现陆然不见了。

而自己站在一个路口,左看右看,都看不见陆然的影子。

江暖有些着急了,她的包还在陆然手上拎着呢,手机放包里呢!

别看这只是一个大学,但要在这里找到一个人,还真不容易呢!

“陆然——陆然!”江暖喊起了他的名字。

绕了一圈,江暖还是没看见陆然,她扯着嗓子吼陆然的名字。全副家当都在陆然身上呢,那家伙不会没义气地捐款潜逃了吧?

她的左肩被人轻轻拍了一下,难道是陆然找回来了?

江暖正要转身给对方来一下,谁知道拳头就被对方给扣住了,定睛一看,对方是一个眼角微微上挑的男生,他正勾着唇角看着江暖。

“你刚才‘陆然’、‘陆然’地叫着,小孩儿,你嘴巴里的‘陆然’是南市师大附中的陆然吗?”

对方的手很有劲儿,身高起码180,江暖踮着脚,手腕被他那么拧着,难受得想要咬掉对方的肉。

“我叫陆然,又没叫你,你自己兴奋什么啊!”

“哎哟,你的脸皱起来怎么那么像我今早吃的烧卖啊?”

那男生的笑容更厉害了,故意把她的手拧得更高,江暖的脚尖都快点不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一把扣住了他的手,反手一拧,江暖的手终于收了回来。

“林恕,你是有病么?”

陆然冷到极点的声音响起,江暖瞬间有了安全感,捂着手腕,钻到他的身后去了。

“阿哟,小孩儿躲好快啊。陆然,这是谁啊?你的小女朋友么?”名叫林恕的男生侧了侧脸,想要从陆然的身后把江暖扯出来。

谁知道陆然直接一拳出去,快到超出所有人的意料和想象,林恕惊讶着退后,捂着自己的眼睛。

“陆然!你竟敢打我!”

“打你?你再敢动她一下,拧断你脖子都可以。”陆然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压得很低,像是要把对方给碾碎了。

江暖认识陆然这些年,还没见他发过火。

“那你他妈的也不能打我的脸啊!我一会儿还要和海川的师姐们出去嗨呢!”

“那现在就滚去嗨。”

林恕像是明白了什么,笑了起来。

“哎呀,哎呀,原来真的是你小女朋友啊。我就看她在哪儿心急火燎地叫你的名字有点可爱,逗逗她而已。”林恕抱起了胳膊,“陆然,你对家那么多,还带着小女朋友出来招摇,小心人家欺负她。我也是看在赛场上你是君子的份儿上,提醒你一下啊。”

第28章 我帅,还是陆然帅?

“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江暖从陆然身后伸出脑袋来,本来想要立刻就再把脑袋收回去,但是看见林恕青了一片的眼眶,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孩儿还敢笑?”林恕正要上前揪江暖出来,陆然立刻将江暖按了回去。

他就那么看着林恕,林恕的眉头蹙了蹙,扔下一句:“完蛋了吧你,那么宝贝一个小破孩子。”

等到林恕走远了,江暖才把脑袋冒了出来,陆然立刻转过身来,拿起江暖的手,“他刚才有没有弄伤你的手腕?”

“他拧着我的时候有点儿疼。”江暖气死了,“哪个叫林恕的是谁啊!那么拽!讨人厌!”

“你觉得他讨人厌就离他远一点。”陆然的手指嵌进江暖的指缝里,握着她的手活动了起来,“这样手腕疼不疼?”

“不疼。”

陆然又反方向转了一下,继续问:“这样呢?疼不疼?”

“也不疼。”江暖回答。

陆然微微蹙起的眉心缓慢地松开。

“如果你以后想要击剑,手腕很重要。”

“嗯。”江暖抿起嘴,她现在明白陆然刚才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了,因为他在担心林恕真的弄伤她的手腕,“不过你到底和林恕有什么过节?”

“去年青少年联赛,我和他在四分之一决赛中碰面,赢他的最后一剑我们几乎同时命中,裁判根据进攻的主动性判定了我赢。”

“所以……这家伙就不爽了?”

“嗯。”

陆然放开了江暖的手。

“话说,你刚哪儿去了啊?我都找不到你!要不是大声叫你名字,肯定不会招惹到哪个神经病。”

“我刚才看你对海川大学的文化艺术专栏那么感兴趣,就不想打扰你看。我跟你说了一声去那边买饮料了,你还点头了。”

“……估计是我看太入迷了,没把你说的听进去。”江暖马上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赶紧跟我说说,那个神经病他也是练佩剑的?”

“嗯。不过他是海川一中的,我们经常在俱乐部联赛和中学生击剑锦标赛里碰见。”陆然拿了一瓶可乐给江暖。

“那他水平怎么样?”

“还行吧。”

“比起你呢?”

“他在正式比赛里还没赢过我。”陆然淡淡地说。

“阿哟,你厉害嘛。”江暖眯着眼睛笑着。

神经病没赢过陆然,她就满意了。

她刚要拧可乐瓶子,陆然却又接过来,给她拧开了。

“走了。”

陆然拉过了江暖的另一只手,向前走。

虽然知道对方是不想把她给弄丢了,但是当她感觉到他扣在自己手腕上的力度,她有一种不该有的错觉,陆然是那么想要用力地紧紧扣住她,可是又害怕弄疼她,于是比握着剑还要更加小心翼翼。

他们进了海川大学的南方风味食堂,这里一整圈都是菜可以点,江暖看着每一样都想要吃。

什么菠萝咕咾肉啊、酿三鲜、炝炒四季豆,就连红烧肉都做得特别有滋味的样子。

陆然拿着卡,端着餐盘,她也端着餐盘跟在他的后面。

“什么好吃啊?”

“都差不多。”陆然回答。

“你肯定都觉得差不多啦!你对生活又没啥追求!我要这个!我要这个!我还要这个!”

等走一圈下来,陆然早就不点菜了,可是无论江暖要什么,他都只管刷饭卡,不问她吃不吃的完。

“同学,你女朋友点太多了哦,她吃不完的啊!”一位打菜的大妈笑着说。

江暖刚想说“我不是他女朋友”,陆然就淡淡地回答:“她想吃。”

“她想吃你就给她买哦!”大妈笑得更明显了。

“嗯。”陆然完全不在乎地应了一声。

周围来吃饭的大学生们看过来,有的抿着嘴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江暖的耳朵都要烫起来了,接过大妈舀的那勺菜,江暖立刻低着头去找座位去了。

两个人坐下之后,江暖看看自己的餐盘里堆得像小山一样,再看看陆然面前的,不多不少刚好合适。

“总觉得咱两应该换换。”

“你吃吧。吃过之后,也许你就不会想考海川大学了。”

“啊?”江暖不明白陆然这句话的意思。

然后等她每一口菜都试过之后,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为什么黑椒鸡片是甜的啊?为什么酸辣土豆丝不酸也不辣啊?为什么榨菜炒肉丝这么咸啊……”

江暖的筷子杵来杵去,陆然这才开口说:“不喜欢海川大学的食堂?”

“不喜欢。”江暖好不容意找了几根橄榄菜炒豆角勉强下饭。

她从小都不是挑食的孩子,但是这里的风格实在太奇特了。

“帝都的大学要好很多。而且小吃也多,什么炸串、烤串、麻辣烫都有。”

江暖是知道陆然的目标是考去帝都,但是那里分数线真的高。

江暖杵着筷子凑向陆然,眯着眼睛说:“可我就要考海川大学,这里的击剑馆这么好,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才不想去帝都被你看管呢!到时候我玩什么吃什么花什么,你都跟我爸汇报多不爽。

“哦,那你就天天跟人掰手腕吧。”

“啊?”

“林恕作为体育特长生,很有可能是要保送海川的。”

“……”

江暖越发没胃口了。

陆然吃完了自己面前的饭,看了一眼江暖,说了声:“你在这儿坐着等我。”

“哦,你要方便啊,去吧。”江暖甩了甩手背,做了个“跪安”的手势。

没过多久,陆然就端着一碗麻辣烫过来了,放在江暖的面前。

“赶紧吃了。”

“麻辣烫!这里也有麻辣烫!”江暖眼睛一亮。

她相信全国各地的麻辣烫,再难吃也不会超过标准线的。

吃了一口,比南市的清淡一些,但是已经算是这里最好吃的了。

吃完了饭,江暖就有点犯困,陆然背着两个人的包走在前面,江暖一只手被陆然拉着,耷拉着脑袋,感觉站着都快能睡着了。

“你在这儿睡半小时,穆生和徐梓天已经快下火车了,等他们来了,我们就进击剑馆。”

“好啊!”

可以睡一下对于江暖来说求之不得。

这是一片草坪,午后的日光正好,四月初的天气还有些凉,陆然脱了自己的外套铺在草地上。

江暖就在旁边坐下,谁知道陆然拎了拎她的领子:“躺衣服上去。”

“啊?那不是你外套嘛?”

“我中午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