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之后,林波在颜昭的肩头打了一拳,:“你小子以后要多说话,你知不知道今晚给我的冲击有多大?那个赢了你的人竟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唉,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总之,无论如何我都会把安安拉进车队的。我们的车队的确到了该整理的时候了,安安可以创造奇迹,我们也可以,凭我们对车队的热爱,我们也会创造出奇迹的。”

四周响起一阵巴掌声。这夜里,尽管这掌声响起的有些奇怪,却带着一种热情。空旷的夜里,在夜风的帮助下,那阵掌声被传得很远很远。

一群年轻人,没有回家的意思,他们就在CL路段这里,海阔天空的聊了起来,毕竟半年后,大家是否还有机会在一起玩,都是个未知数了。

日历飞快的翻到了三月,疾风的学生们也都回到了学校中,学校又再像往常一样热闹起来。高三年级在忙着准备毕业考试,高二年级过的悠闲,高一年级过的自在。

一开学糖糖和安安就来到了校长办公室,希望校长能将姐妹两个安排在同一个班级里,以方便她们学习上互帮互助。

安安期末考试的成绩全年级第一,在她们刚说完自己的请求后,校长便爽快的答应了她们的要求。毕竟这个请求并没有什么过分的地方,而且要是能够带动另一个孩子的学习成绩话,那可是好事一桩。姐妹两个在高一五班学生惊讶的眼光中,坐在了相邻的两个座位上,一起看书,一起做作业,一起吃饭,带着真诚的一颦一笑,她们成了五班中,最耀眼的两个女生。

两个星期后的一个夜晚,与安安一同回到家里的糖糖,接到了张佩莹的电话。

“糖糖,跟你妹妹收拾下东西,明天抓紧时间乘坐飞机来西藏。”

“妈?事情办好了?”糖糖有些兴奋。

听到是母女间的对话,安安有意识的避进了厨房。

“嗯,抓紧时间。见你们的母亲最后一面,然后就要火化了。妈妈现在在四川,我会叫人帮你们办理好机票的。”

“妈,你在四川?你没跟爸爸在一起?”

“嗯,对不起糖糖,妈妈没有坚持下来。妈妈的身体实在是…”

“妈,别说了!”糖糖急道:“你好好的就行,我也能去爸爸那里,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糖糖,爸爸的身体也不是很好,爸爸一直在硬撑着,爸爸身边有私人医生,你不要太担心,不过还是尽快跟安安一起赶过去。学校那边不用担心,妈已经给你们两个请了假。”

“嗯,我这就告诉妹妹去!”糖糖说完挂掉电话,快步走进厨房。

安安抬眼看向糖糖,房间小,她避的再远,也听到了糖糖刚接的电话里有提到她。

“安安,我们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去西藏。”

“西藏?”安安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问道:“去那里干嘛?”

“去看妈妈。”

安安眼看着糖糖,说道:“你妈妈在那干嘛?”

“是我们的妈妈!爸前阵子就去了,找人帮忙一起挖妈妈的遗体,现在妈妈的遗体已经挖出来了,就要火化了,我妈叫咱们快些去西藏,去看妈妈最后一眼。”

安安目瞪口呆,她有些不相信糖糖的话。

“你还傻愣着干嘛?咱们快点准备下,我妈刚说爸的身体也不太好,在硬撑着。”

“哦!”安安默默地走出厨房,走进卧室,开始收拾着东西。

“我知道你还恨他们,但是现在最要紧的是见妈妈最后一面,把妈妈带回来,明白吗?”糖糖跟在安安的身后,大声说道:“你见过我们的妈妈,我却只见过照片,我们现在都能再去看妈妈最后一眼了,你不高兴吗?”

手整理着衣服,安安轻摇了下头,说道:“姐,代我跟他们说声谢谢。”

心里很难过,她原以为妈妈这一辈子都会留在那个白雪皑皑的地方,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到妈妈,还能将妈妈接回她曾经住着的这个城市,这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能苛求的了。就算她再不喜欢曾代元与张佩莹,可是对于做了这件事情的他们,她此刻也只能说谢谢。

抽泣了下,安安看着糖糖说道:“我去给侯叔叔打个电话。”

糖糖点点头,说道:“去吧,你去打电话,我来收拾行李。”

“好。”

糖糖细心地整理起两个人的衣服。扫了眼卧室,她将自己床上放着的一些玩偶也装进了行李箱。一切收拾好,她走到书桌前,仔细地端详着墙上安宛的照片,这就是妈妈,马上就能看到她了。

“姐,你装这么多的玩具干嘛?”

“你以前不是跟妈在西藏待过一段日子吗?你这样的性格和脾气,一定有很多朋友吧,这些带去送给他们,我要谢谢他们照顾你和妈妈。东西是少了点,也小了点,不过没关系,等咱们回来以后再补寄给他们。”

听糖糖说完,安安心里一阵难受,“你呀,竟瞎操心。”她说道:“对了,候叔叔也要去,还有候斌听说了也要去。”

“他们也要去?”

安安点点头,说道:“候叔叔说要去见妈妈最后一面。他们是多少年的好朋友,好搭档了,分开这么久,他一定要去。候斌听候叔叔说要去,也吵着要去。”

这时糖糖的电话响了。

“喂?”

“糖糖,你和安安要去西藏?”

“岩?是的,我们去西藏看妈妈,妈妈的遗体挖出来了,我们要赶去看妈妈最后一面。”

“我和小昭也去。”卫岩说道:“他就在我身边,现在正给学校打电话请假。刚才小斌打电话告诉我的。我们三个陪你们一起去。”

“都要去?”

“是啊,一起去!”卫岩的声音很柔和,“我们现在回家收拾东西,明早去接你们,一起走。”

“嗯,我叫妈妈给咱们订机票。”

“好,明天早上见。”

“嗯。”

挂掉电话,糖糖看向安安说道:“岩说,他跟颜昭也要一起去。”

安安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71

清晨,一行人坐上了赶往西藏的最早一趟航班。飞机上的他们,神情都显得肃穆了许多。

“为什么要去?”安安低头轻声说道,她在问她身边坐着的颜昭。

“想去看看那里的景色,以前一直都没有机会。现在正巧有这个机会就去了,”颜昭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更何况,还想见见那个曾经叱咤一时的女车手,那位伟大的母亲。”

眼睛瞟向飞机窗外,看着窗外美丽的云层,安安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妈妈,是她心里最深最深的伤,她想念她的妈妈。

糖糖和卫岩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糖糖小声说道:“不知道妈妈会不会喜欢我。”

“当然会喜欢。她每次写信都会提到你,这次你能去看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怕她不喜欢我。”糖糖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出来。

“你呀!你自己其实也知道她有多喜欢你的,是吧。”卫岩抬手帮着糖糖擦掉眼泪,“糖糖,知道吗,现在的你,就跟小时候的你一样,很可爱的,你妈妈一定会喜欢你的。而且她一定很高兴,因为她做梦都想见的你,马上就到她的身边了。”

点点头,糖糖的眼泪流的更急,“为什么不能活着。如果她能活着,我一定好好的孝顺她,补偿这么多年来爸妈对她的亏欠。”

“傻瓜!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把她接回去,每个星期去陵园看看她,也是一份孝心。”

再次点了点头,糖糖说道:“岩,我是不是很可恶,很坏?我害怕,我心里总有个声音在骂我自己。”

“你不坏,也不可恶,就算你做过些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那也都是过去。我们活在未来,不能只活在过去的影子里。青春,谁都会做傻事的,我们都需要成长,因为那些我们做过的傻事,我们才会成长得更坚强。还记得你妈妈说我的那些话吗,那不是没有道理的。我回去后想了,的确是我的错,我不说任何原因的跟你分开,我以为我这样做是最好的办法,却从没有去想别人的感受,我也有错,我们都错了。也许青春就是让我们在这些错误中,学习长大的一个过程。”

“从小我就跟着你,所以当你说分开的时候…”

“是我不对。”卫岩打断了糖糖的话,“我太自私了。我又想你跟小时候一样,能永远的跟着我,又怕紧紧跟着我的你会伤害我身边的朋友,是我的错。如果我们能一起面对困难,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我却选择了逃避,我是个笨蛋。”

糖糖挂着泪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的笑容,她不想再说什么,因为他,那个小时候牵着她手的大男孩,已经回到了她的身边。

侯子延一直沉默不语。他的脸色凝重,与年轻人不同,他要将心里的那份悲痛与思念深深的掩埋在心底,没人读得明白他心里的那份沉重。一个好搭档,一个好友,一个知己,当年他们的友谊是那么的光彩夺目,如今,却只留下了他一个人的孤独。

候斌坐在父亲的身边,见父亲如此严肃,只好静悄悄的翻看着杂志。

飞往西藏的旅途漫长,当飞机到达西藏时,曾代元早早的等在了那里。

看着陆续出现在他面前的脸孔,他显得很平静。

侯子延、曾代元四目相接,两人没有任何的言语。走到安安和糖糖的身边,曾代元说道:“先去我那里把行李放下,然后去看你们的妈妈。”

糖糖点了点头,安安则垂下了眼帘,不言不语。

一行人随着曾代元出了机场,坐上了等待着的轿车,返回了曾代元的住处。放好行李后,不再耽搁,众人坐上车子,在曾代元的带领下,向殡仪馆赶去。

“糖糖,挖出你妈妈的遗体后,你现在的母亲陪了她一整夜,后来身体实在不行,叫爸给她撵走了。”

“爸,我知道的。”

“你现在的妈妈很抱歉。”曾代元说完,叹了口气。

车上恢复了平静,两辆车一前一后,在西藏的土地上继续行走。

安安看向车窗外。那熟悉的街景,让她觉得格外亲切。

到了殡仪馆,安安与糖糖挨在一起,等待着见母亲的最后一面。

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他们走进了一间房屋,安宛的遗体已经被搬放至那里。

糖糖、安安静静地看着宛如熟睡的母亲,没有说一句话。房间里除了肃穆还弥漫着沉闷的气息。

时间一点点的在流逝,感觉差不多了,曾代元示意众人离开。而这时,糖糖却一反常态不愿离开。她轻声说道:“给我几分钟时间,我想跟妈妈单独待会。”像是明白她的心情,众人走出房间,安安却在房间门口停下了脚步。

看着其他人诧异的眼光,她说道:“我也想跟妈妈单独待会。”其他人不再吭声,都陪着她在房间外,默默的等候。

屋子里的糖糖,走近安宛的遗体旁,仔细地看着安宛。这就是她的亲妈妈,她从小到大从未见过面的妈妈。原来她这么的漂亮,这么的亲切。

妈妈,我来看你了,你知道吗?我跟安安长得很像,任谁一看,都能猜到我们是双胞胎。妈妈,十六年来你一直在想我,我却没心没肺的生活着,还欺负自己的亲妹妹,对不起。

抬手轻轻摸了摸安宛冰凉的手,糖糖哽咽着说:“妈,我是糖糖,你的女儿,你十六年都没有见过的女儿,我来看你了。”说完,跪倒在地上,对着安宛的遗体不停的磕头。昔日的高傲,在这一刻尽数化去,在母亲的遗体面前,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的妈妈磕几个响头,好让在天上的妈妈听见,知道她来看望她了。磕完头站起身,糖糖又在仔细地看了几遍母亲的容颜,这才转身慢慢地走出了房间。

看着糖糖满脸是泪地走出来,安安平静地走进了房间。

站在母亲的遗体旁,她轻声说道:“妈,我跟姐姐来看你了,你开心吗?我去参加卡丁车比赛了,还拿到过第一名,挣到了两万块钱呢,妈妈,这要是以前,够咱们吃喝一阵子了。我现在住在你当年的那间小屋里,妈,你的房子很不错,我住得很舒适呢,现在就连姐姐也搬来一起住,我们生活得很开心。”说到这里,她咬了咬嘴唇,又说道:“妈妈,我想你。”说完,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倾泻而下。屋子里,回荡着她悲凄的哭声。

门外的颜昭寻思了下,走进了房间。静静地走到哭泣的安安身边,他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掉,紧紧的拉着安安的手。看向安宛的遗体,他低声说道:“宛姨您放心,我会好好的照顾她。”说完,他拉着安安的手向外走,无奈安安却不愿意离开,她边哭边挣扎着,企图甩开颜昭紧紧拉着她的手。

“你妈妈希望你快乐,她一定不愿看见你哭泣的。看到你这个样子,她会很难过的,你想她伤心吗?”颜昭轻声说道:“你和糖糖已经看到她了,现在你们该做的事情,是让她静静的离开,难道,你还要她继续为你们挂念下去?”

安安的头不停地摇晃着,她满脸泪迹,在颜昭的牵引下,一边向屋外走去,一边恋恋不舍地看向母亲的遗体。

“妈妈,再见!”

这一次在没有任何的遗憾了,她终于跟母亲有了可以告别的机会。

屋外,哭声阵阵,曾代元红了眼睛,侯子延淌下了泪滴。

72

数日后,抱着安宛骨灰的众人,乘坐着飞机回来了。将骨灰移入陵园,糖糖、安安一起跪在陵墓前磕着头。这一刻,她们的母亲终于结束了漂泊,回家了。

夜里,在糖糖的恳求下,开着出租车的安安,带着糖糖出现在CL路段,并从后边的废弃路驶向陵园。从斜倚在墙壁上的车上跳下,姐妹两个沿着缝隙就要进入了陵园。却发现此刻的陵园里,并不止她们在。

一身素装的张佩莹与曾代元,静静的站在安宛的墓前。

姐妹俩就躲在缝隙处一直遥望,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她们看见张佩莹在母亲的墓前,献上了一大捧美丽的菊花,然后看着她与曾代元一起在哭泣中离开。

陵园里静悄悄的,再不见人影。

墙外的糖糖,借着夜色看向安安问道:“安安,你还恨他们吗?”

摇摇头,安安说道:“他们做的事情,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的。但是,我不恨他们,我的心里早已经没有恨了。”

拉着安安的手,糖糖与安安挤过缝隙,进了陵园,来到母亲的墓前,齐齐地坐下。

“我记得你说过,你跟颜昭他们第一次相遇时,就是来这里看妈妈的?”糖糖问向安安。

点点头,安安轻笑了,“是啊。不过现在感觉更好,我们一家人总算团圆了。”

“安安,你不会再生我的气了吧?”

瞟了眼糖糖,安安说道:“不会。你是我的姐姐,我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而且不管别人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在意的。妈妈说过,她这一辈子,过得有遗憾,她希望咱们这一辈子能够无悔。为了不让妈妈担心挂念咱们,咱们也要无悔的活着才行。”

“嗯。以后我有错的地方,你要及时的提醒我。如果你做错事情了,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说你。我们重新开始,好好珍惜现在的、未来的生活,这样就可以无悔了。”

夜风,轻轻的,柔柔的,两个女孩子坐在母亲的墓前,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计划着未来的一切。

学校的生活,还在继续着。

在阻拦糖糖去机场的那次行动中,小轮车车队的“座驾”,因为大家的一时冲动,几乎全军覆没。而张佩莹却在事后为小轮车的队员们,重新置办了车子。安安没有接受她的车子,却与小轮车的队员们,答应了她提出的几个广告的拍摄活动。为了这个活动,糖糖跑去父亲的下属单位打工,挣了些零用钱,为安安、和自己购买了两辆崭新的小轮车。骑着糖糖利用打工挣的钱为自己买的小轮车,安安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每一次的午间休息,安安都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糖糖与卫岩都会陪着她,看她与小轮车队的队员练习车技。颜昭也会默默地坐在一旁,看她在车子上,认真的做着各种技巧。安安的名字越叫越响亮,她的态度,她的努力,她的坚强,她的认真,成为学院学生翘首的榜样。她,是好样的。

几个广告拍摄下来,小轮车车队成了许多人关注的对象,他们有了可观的收入,他们的努力,获得了回报。那个春天,N牛小轮车队正式的更改了车队的队名,他们叫做:青翼。青涩的,那刚伸展开的羽翼。他们在等着飞翔,等着用脚下的车子跨越彩虹。

赛车场对安安免费开放,每当有赛车比赛时,她都会积极主动地参加,她的成绩、她的名字越来越受到广泛的关注。她拿到的奖金也越来越高。

安宛的墓前,不再孤单,美丽的鲜花在她的墓前从没有停断过。曾代元的日常工作中,多了一项工作,就是每个星期都会准时的去几次墓地,为安宛送去几束鲜花,将她落满灰尘的墓碑擦拭干净。张佩莹也会时不时地前往墓地,偶尔两个人会在墓地相遇,那一刻,他们的脸上都是尴尬的笑容。将手中的鲜花,送给安宛,他们的心里只有两个字,珍惜,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不知不觉中,暑假来了。

郊外一条宽敞的公路上,一辆金黄色的悍马在奔驰着。忽然车速慢了下来,渐渐地车子靠着路边停了下来。

颜昭、安安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绿油油的田野。

“我最喜欢来这里看,看着这一片绿色,心里很满足。”颜昭说道。

“很好看!”安安说道:“真美。”

颜昭看了眼安安,脸上露出了温馨的笑容。

“对了,我一直很想问你,在西藏那天我母亲面前,你怎么会说那句话?”安安看着颜昭问道。

“哪句?”颜昭皱了皱眉头问道。

微微撇了下嘴,安安说道:“你说要照顾我的那句话。”

“作为朋友,我该照顾你,作为我的学妹,对你的照顾也是应该的。作为我最喜欢的人,我要做你永远的守护者。”颜昭浅笑着,用手指向远处的田野说道:“那一片田野,虽然泛青,但蕴含着无数的希望。我在想,只要我们能够同心协力,也许当我们满头白发的时候,会互相搀扶着继续欣赏这样的绿色。”看着安安涨红的脸,颜昭笑得更灿烂了,“虽然这话说得早了点,不过,也不是没有希望的事。”

安安瞪大眼睛看了眼颜昭,低垂下头,随即又抬头看向远方的绿野。

“上车了。”

“去哪里?”

看着安安,颜昭笑道:“去寻找下一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