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老弟,你的话我记在心上了,放心,我不是没谱的人,做什么事情,都心里有数。而且我虽然有点贪心,但也不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全有于笑几声,“等我从澳门回来,你就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

“好,祝你一路顺风。”施得不再多说什么,他虽然和全有是同盟,但也不愿意于涉全有的自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事风格,况且他也知道,全有的所作所为虽然不太光明正大,但也算是非法正义了。

刚放下全有电话,手机又响了。此时施得已经到了夏家的楼下,他就站在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下,接听了来自京城的陌生电话。

“你好。”

“施得,我是毕问天。”

毕问天?施得一愣,他还以为来自京城的电话,会是元元或是纪度,没想到,却是毕问天亲自来电,他微有惊讶之意:“原来是毕爷,不知毕爷有何指教?”

听到施得淡而无味的口气,毕问天呵呵地笑了:“施得,你对我成见太深,但你有没有想过,有时对你很好的人,未必就是真心对你好。就如弃你而去的你的亲生父母,等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之后,你也许不会埋怨他们弃你于不顾,反而会感谢他们。相反,就如你的继母和何子天,表面上他们是对你最好的人,但你又怎么会知道,你的继母和何子天就不会是世界上最虚伪的人?”

见毕问天一上来就是一个长篇大论的教导,施得无声地笑了:“谢谢毕爷的醍醐灌顶,时间可以证明一切,等真相大白的一天,如果您说的是真相,那么我向您道歉,并且接受您的条件。如果您说的是谎话,那么我会在心里更加鄙视您的为人。”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每一个人都有盲区,都有自己不知道的人生真相。就如每一个人出生之后,并不能确定谁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每一个人,都有有奶便是娘的幼稚阶段。”毕问天似乎并不想和施得继续辩论下来,他长话短说,“本来我留元元和纪度在石门,是为了帮助你,虽然表面上和方木、余帅合作,但却是人在曹营心中汉,最终目的还是想助你一臂之力。不想方木和余帅比我想象中还要蠢上几分,居然动了黄梓衡,结果引发了反弹,导致元元和纪度受到了伤害,这件事情,让我很是生气……”

“毕爷,有什么事情,请您直说,我还有事,等下次有时间了,再听您的演讲。”施得打断了毕问天的话,主要是他看到了夏花在楼上打开窗户,正在向他招手,他懒得再和毕问天东扯西扯下去了。

“我有一个提议……”毕问天只好结束了蛊惑性质的演讲,切入了主题,“现在子天下落不明,你势单力薄,不如我们合作,联手对付杜清泫。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提供一份杜清泫在石门的势力分布图给你,上面有杜清泫在石门政商两界的人脉名单,一目了然,你不但可以做到对杜清泫的人脉心中有数,而且我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在石门迅速打开局面站稳脚跟。然后我们再联手瓦解杜清泫在石门的全部势力,瓜分他在石门的势力范围……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有。”施得很肯定地答道,“不过只有杜清泫在石门的势力公布图还不够,如果毕爷可以将您在石门的势力分布图给我,我会好好考虑毕爷的建议。

“呵呵,施得,你对我戒心太重。你太固执了,很可怜,活在自己的假象之中,以为你看到的都是真相,可惜的是,再这样下去,你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毕问天于笑了一声。

“谢谢毕爷的教诲,我刚才说过了,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切的真相,都会暴露在时间的长河之中。”

“好吧,既然这样,等什么时候考虑好了,再和我联系吧。”毕问天不再多说,挂断了电话。

“毕爷,千万不能把我们的势力分布图给施得,一旦给了他,我们在石门多年的布局,就全部曝光了。”纪度忙不迭提醒毕问天,他还真担心毕问天一时冲动,会向施得交底。

毕问天背起双手,走出房间,来到院中。此时已是隆冬,北方于燥的冬天让万物萧条,院中所有的植物,都是光秃秃一片,全无生机。

纪度和元元,同时跟在毕问天身后。纪度穿了一身厚厚的棉袄,元元穿了一身保暖效果极好的羽绒服,而毕问天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单衣,却脸色红润,而元元和纪度还冻得脸色发青,并且二人都咳嗽不断。

由黄梓衡引发的反弹之力,施加到了二人身上,让强壮如纪度者,也得了大病。也让先天大成之相的元元,现在虚弱不堪,似乎风一吹就倒地不起了。

“毕爷不会给施得的,你不用担心,纪度。”元元一张口说话,就禁不住又咳嗽几声,让她小巧的脸庞更显憔悴和楚楚动人,“毕爷做事情才不会这么没分寸。”

“施得太固执了……”毕问天无奈地摇了摇头,背手望天,天空灰蒙蒙一片,看不到日月星辰,也看不到蓝天。

“现在石门没有我们的人了,毕爷,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么放弃石门了?石门在国内虽然不算是一线城市,甚至连二线都算不上,但石门离京城近,是京城南下的必经之地,位置十分重要。”纪度强忍了一口气,说完这一番话后,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直不起身来,他弯了腰,如同虾米一样。

他不但受到了黄梓衡的反弹之力,还因为暗中算计施得,被施得的福分反弹,两相叠加之下,他比元元更惨。

“当然不会放弃石门,不是还有木锦年和花流年吗?”元元替毕问天接过话头,说道,“现在木锦年和花流年在单城的生意都放手了,二人也要转移到了石门,让木锦年和花流年继续迷惑施得,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可是,木锦年和花流年不受控制,容易坏事。”纪度一向看不上木锦年和花流年。

“元元,你给木锦年和花流年打一个电话,让他们来京城一趟,就说我有重要事情要交给他们。”毕问天伸手一拍纪度的肩膀,“纪度,用人之术,在于抓住每一个人的弱点,木锦年和花流年,对命师之道,是不如你和元元用心,也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但二人都是生意人,都想赚更多的钱,所以,只要你手中拥有足够多的资源,不愁他们不为你所用。”

“可是,毕爷,万一木锦年和花流年最终又被施得所用了,怎么办?”纪度还是不太放心。

“怕什么,哪怕所有人最后都被施得所用了,但施得到头来还是被我所用了,你说,我是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了?真正的高人,不和别人计较一时一地的得失,而是目光看得长远一些。不管是施得自己打下的江山,还是他从杜清泫甚至是我们手中抢走的地盘,只要有一天掌控了施得,施得所拥有的一切,都会被我们和盘接收。”

“明白了。”纪度点了点头,其实他心中的疑惑之意一直挥之不去,为什么毕爷这么看重施得,除了认定施得具有最有希望迈进命师之门的潜质之外,难道施得身上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施得,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施得一进夏家,夏花刚打开门,迎面就问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第十七章 夏花的推断

“什么意思?”施得一时愕然,一边换鞋一边问,“是不是你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

“我没有不可告人的想法,但我总觉得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夏花一把将施得拉进客厅,俯身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爸爸一回家,就对你赞不绝口,就坐实了我一个一直以来没有想明白的疑惑——你的相面术是何爷教的,但碧悠比你认识何爷早了三年,为什么碧悠不会丁点相面术?”

碧悠不会相面术,施得一直认为是碧悠没有在相面之上的天赋,因此何爷并没有教她,他就笑道:“出道有早晚,术业有先攻,碧悠的特长是经商,她在相面上,并没有多少天赋。”

“这话,是何爷对你说的吧?”正是新闻联播时间,夏花和施得一前一后来到客厅,夏游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电视,对施得的到来视而不见,夏花悄然一笑,绕过客厅,领施得来到了她的房间。

别看施得来过夏家数次,但夏花的闺房,他还是第一次进来。

“是呀,是何爷说的。我也觉得何爷的话,是事实。”施得点头,他不明白夏花为什么突如其来有此一问,也没多想,顺势坐在了夏花的床上。

“哎哎,你于嘛坐我床上,有椅子不坐,非坐床,你是不是心理变态呀?”夏花一伸手拉起了施得。

“……”施得被夏花气笑了,坐床上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被夏花放大成了心理变态,她可真会给人扣帽子,不过他没和她多说什么,而是又回到了碧悠的事情上,“怎么了,你觉得碧悠不会相面术,难道是何爷故意不教她,或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你穿了裤子,坐我的床,会脏,真是的,”夏花埋怨施得,“床是睡觉的地方,怎么能穿着衣服乱坐?”

夏花的闺房大概十五平米左右,布置得还算温馨,但以施得的眼光来看,夏花的闺房还比不上碧悠的桃花居有格调有意境。

一张床靠在窗户之前,还有一张书桌和一个衣柜,布局很简单,没有太多讲究,也没有一般女孩房间中常见的五颜六色的饰品,简单、大方。

床是睡觉的地方,睡觉的地方只能睡觉,不能坐,好吧,不坐就不坐,施得不和夏花计较多少,男人和女人在某些方面永远无法达成共识,男人不太注意细节,有懒的天性,女人却喜欢关注细节,而且爱于净。正是因此,男女才会结婚,互相弥补对方的不足。

“我觉得,何爷不教碧悠相面术,肯定也有碧悠在相面上天赋不足的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何爷压根就不想传授碧悠相面相。你想呀,就连曾登科几个人,自学成才,多少也有了几分识人之明,碧悠再不济,也比他们几个强吧?何况入门的相面术,也不需要什么天赋,人人都可以学会。碧悠哪怕学不深学不精,但至少也可以学一些皮毛,在日常生活中,可以运用到管理学中。可是为什么,何爷却以碧悠没有天赋为由,一点儿也不传授她相面术呢?”夏花一口气说出了她心中的疑问,也是她越来越见识到施得相面术在生活中的实际运用之中,突发奇想,再加上她和碧悠接触下来,发现碧悠虽然有小性子,但却也是一个心思剔透的女孩。

所以,她越来越不明白,就向施得说出了疑问。

对呀,夏花的分析不无道理,以前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施得一下愣住了,难道是他对何爷太盲目信任了,对何爷的话没有丝毫怀疑,言听计从,还是他太自高自大了,一心认定只有他才在相面术有天赋,除了他之外,不管是碧悠还是别人,都比他差了许多?

不管是哪一点,夏花的话却是点醒了施得,再联想到毕问天一再强调何爷对他的好,未必就是他想象的好,施得心中忽然有了一丝动摇,难道说何爷对待碧悠和他大有区别的背后,真的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或者是深不可测的用意?

“所以我就一直在想,也许是何爷选择关门弟子时,条件要求比较高,但我又想不明白的是,以何爷的眼光,应该一眼就可以看出碧悠在相面术上没有天赋,却为什么偏偏要收她当关门弟子?想来想去,最终疑点落在了你的身上,我就严重怀疑,何爷在明知碧悠没有天赋的前提下,还要收她为关门弟子,收了她当关门弟子,又不教她相面术,那么以何爷的高明,他从来不做没有用处的事情,是不是就说明了一点……”夏花分析问题时专注的表情,很有迷人的光彩,让她整个人焕发出逼人的美丽。

“哪一点?”施得也被夏花的分析吸引了,也是因为夏花的分析丝丝入扣,很到位,很有启发性。

“何爷看重的不是碧悠的天赋,当然了,碧悠也没有天赋,何爷看重的也不是碧悠的经商才能,以何爷的为人,他似乎并不在意赚钱的能力,他看中的是碧悠和你的某种内在联系。也就是说,有了碧悠,他才能找到你,才能让你发挥出你最大的潜能,从而帮助他完成他的心愿。”夏花的双眼中,闪耀智慧的光芒,“如果说何爷是一篇文章的主题,那么你就是主要情节,负责故事走向,而碧悠则是引子,是开头,负责引出主要情节……我的话,你听明白没有施得当然听明白了,他又不傻,夏花的比喻又很体贴很深入浅出,他不但听明白了,也想通了一些什么:“夏花,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这么有心眼……你刚才的分析,很有见解,也很有启发,仔细一想的话,确实何爷似乎在布一个很庞大的局,而我和碧悠之间,或许真有什么不知道的内在联系,我从小父母失踪,她从小被父母抛弃,我们除了同病相怜之外,我们的父母,也许还有什么暗中的交集。”

“那是,你才知道我这么有心眼呀……不对,你用词不当,什么叫有心眼,听上去不像是在夸人,是在损人。我这叫聪明好不好?”夏花白了施得一眼,忽然又笑了,“施得,我有一个猜想,你听了可别骂我……”

“不骂你。”施得也笑了,和夏花在一起就是让人放松,可以想到什么说什么,而且夏花又善解人意,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实她也心细如发。

“不骂我,也不要打我……我怀疑你和碧悠,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夏花话一说完,咬着舌头哧哧一笑,跳到了一边,生怕施得打她。

施得却没有心思打夏花,虽然他也知道夏花的话是玩笑话,是在调侃他和碧悠,同时也暗示他和碧悠最好不要有超出男女友谊的想法,否则万一真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就麻烦了,他现在心中翻江倒海,也许,也许夏花的玩笑话还真有可能一语中的虽然表面上看,他和碧悠八杆子也打不着,他出生在小县城,碧悠出生在石门,他是平民之子,碧悠是富家千金,但命运的神奇,谁又能知道背后隐藏了多少真相?就如毕问天所说的一样——每一个人都有盲区,都有自己不知道的人生真相。就如每一个人出生之后,并不能确定谁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每一个人,都有有奶便是娘的幼稚阶段——碧悠从小被遗弃的事实,是何爷所讲。他从小亲生父母失踪的事实,是继母所讲。到底碧悠被遗弃以及他亲生父母失踪,是不是真相,碧悠和他,都只是听信了一面之词,不得而知。

算了,先不去想他和碧悠是不是兄妹的命题了,这个命题难度太高,一时半会估计无解,但夏花对何爷收碧悠为关门弟子却又不教她相面术的推论,确实也有几分道理。虽然实际上,何爷并非一点儿也没有传授碧悠相面术,至少他还教给了碧悠一些简单的入门知识,但实话实说,碧悠对相面术的了解,仅限于书本上的知识,何爷传授她的一些东西,随便一个人都可以从相书上看到“小施……”

正当施得深思时,外面传来了夏游呼唤的声音,施得抬手一看手表,原来7点3分了,新闻联播结束了,他朝夏花微微一笑,迈步走出了夏花的房间,来到了客厅。

夏游坐在沙发上,一脸笑容,冲施得热情地招手:“小施,刚才看新闻联播,有一句话让我感触很深呀——天下将兴,其积必有源。天下将亡,其发必有门。圣人者,唯知其门而塞之——想要成为可以唯知其门而塞之的圣人,谈何容易。”

这是苏轼的一段话,圣人可以提前发现衰败的迹象,并且将衰败扼杀在萌芽状态之中,但苏轼所说的圣人,却只是传说中的高人,即使如孔子一般的圣人,也很难阻止一个国家的衰败。

除非是提前发现。

第十八章 三角眼

见夏游上来第一句话就是深深的感慨,恐怕是什么国家层面的政策触动了他,施得对政治不太关心,就呵呵一笑说道:“在古代,还可以见到龙、凤凰和麒麟,现在都成了传说中的神兽,甚至许多人认为是神话是传说,其实不是,龙、凤凰和麒麟在远古时期,确实是祥瑞之兽,非大福大贵的帝王和圣人不能见到,麒麟现圣人出,就是真实地应验在了孔子身上的一件实事。传说孔子出生的时候,麒麟出现。而孔子去世之前,麒麟再次现身。好像自孔子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麒麟了。另外,古代的皇上为什么要山呼万岁呢?就是因为皇上以真龙天子自居,而龙的寿命就是一万岁。”

“哦,真有此事?”夏游一脸惊讶,上下打量施得几眼,“行呀小施,你好像是无所不知的全才呀,这么神奇的事情也知道?不过怎么听上去好像很玄乎?”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施得随口说了一句《道德经》上的话,笑着坐在了夏游的身边,“我可不是什么全才,就连孔圣人也不敢自称是全才,我只是平常喜欢乱翻书罢了。”

“能从乱翻书中,翻出一番高深的学问出来,也不简单。”夏游示意夏花倒茶,慢慢切入了正题,“你觉得商建超这个人,怎么样?”

“是直截了当的实话,还是委婉的实话?”施得呵呵一笑,“我不知道夏叔叔现在对商建超是怎样的态度。”

“直截了当的实话,不用含蓄,也不用顾及别的。”夏游现在对商建超已经没有了任何幻想,只想知道在施得的眼中,商建超到底是一个什么样人。尽管他也知道了商建超的人品,但在识人之人,施得才是大师。

不知不觉间,夏游虽然嘴不上愿意承认,但在心中其实已经默认了施得的大师身份。

“商建超为人,是见风使舵的性格,当然了,他也很有长袖善舞的本事,在某些方面,他很有欺骗性,最主要的是,他的运势似乎还很不错。”施得回忆起在夏游办公室对商建超的观察。

“不是说,心术不正的人,运势都不会好吗?”夏花上了茶,听了施得的话,不解地问道。

“应该这样说,心术不正的人,最终运势一定会不好,但不一定就是现在,有许多坏人也可以猖狂一时,甚至是很长时间,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施得接过夏花的话,呵呵一笑,“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可能只有在佛教中才能找到真正的答案,不过我知道的是,心术不正的人也好,坏人也罢,猖狂一时,却猖狂不了一世,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同样,邪不压正是真理。”

“夏花,不要打岔,我和施得在谈正事。”见施得被夏花的思路带动,扯远了,夏游微有不快,打断了夏花的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厨房帮你妈于活去,她在包饺子。”

施得不好意思说他中午刚和曹永国吃了饺子,中午饺子晚上还是饺子,这可是小时候梦想的最幸福生活。可惜的是,现在长大了,饺子吃多了,也不再觉得饺子有多好吃了,由此可见,任何事情都不能过犹不及。就如平民百姓觉得高官权贵有多威风多幸福一样,而高官权贵却又向往皇上说一不二的权威,但实际上呢?实际上,平民有平民的痛苦,高官权贵有高官权贵的痛苦,皇上有皇上的痛苦,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有完美无缺的幸福。

当然了,话又说回来,平民有平民的幸福,高官权贵有高官权贵的幸福,皇上也有皇上的幸福,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不能只看不好或好的一面,就如商建超的为人一样。

“商建超这个人吧,要从两个方面来看,一是他为人虽然见风使舵,而且喜欢背后下手,不管是对普通同事还是多年的至交,这也是由他的面相推断而出的一个结论,他不但是三角眼,而且眼中还有精光闪动。”施得现在在夏游面前,不再避讳面相学上的一些专业术语,就让夏游当成人生命理学来听也无妨,“关于三角眼,相书中有两句要诀——目有三角,其人必恶;三角有光,贼性难防。”

“哦?”夏游流露出大感兴趣之意,点头说道,“商建超确实是三角眼,而且看人的时候,眼神很亮。有关三角眼不好的说法,我小时候也听老人们说过,相书上对三角眼的判定,又怎么说?”

见夏游终于正面提到了相书,施得心中暗喜,倒不是说他非要一心维护相术推广相术,而是如果夏游从相术中学会一定的识人之明,对夏游以后的仕途,会大有帮助。实际上随着施得境界的提升,他越来越感觉到,相术虽然有其神奇的一面,但并非外界传说中那么神乎其神,而且如果只懂相术不懂格局,不知道心性是决定命运的决定性因素,那么就很容易在相面中失之偏颇。

“目有三角,其人必恶的‘恶,字并不是恶人的意思,而是指恶死。”施得微微一笑,说起相书上的知识,他如数家珍,“按照相书上的说法,三角眼的人未必都是恶人,也有的是善人,但不管是恶人还是善人,最后都有可能恶死。至于三角有光,贼性难防中的的意思,不是小偷的意思,而是残贼,也就是凶猛凶狠的意思。”

“你说得很对,商建超有时候确实心狠手辣,不管是对政治对手还是不忠心的手下,下起手来决不心慈面软。有一次一个和他竞争副市长之位的政治对手,在竞争失利后,正好归商建超管辖,商建超就把他闲置了,而且还处处故意针对、冷落他,最终让他愤而辞职。”夏游回想起商建超的往事,越想越觉得触目惊心,“还有一次是他的一个忠心的手下,无意中办错了一件事情,商建超就处处打压他,最后借故把手下调到了一个边缘局,毁了他的政治生命,唉,我以前还经常劝商建超,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他却不听,非说对竞争对手和不忠心的手下,必须赶尽杀绝。”

施得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三角眼大至分两种,一是眼睛黑白分明并有神彩,虽处事狠辣,但不会无故害人;另一种乃黑白不分,鱼尾纹多而向下,除心狠手辣外,私心重,虚情假意,贪淫好色,奸诈多端。商建超属于哪一种,相信不用我说,夏叔叔也心里有数了。”

夏游当然心里有数,不过他对施得的说法仍心有疑虑:“如果说商建超私心重,虚情假意和奸诈多端,我信,但如果说他贪淫好色,好像事实并非如此,我觉得,商建超在女人问题上,一直很自律。”

“呵呵,相书上的断定,只是一概而论,并没有具体到个人,尽信书则不如无书,相书只是前人经验的总结,有偏颇之处,具体到商建超个人身上,根据我的观察,他唯一的亮点就是在女人问题上面比较自律,估计也正是因此,他的运势还会持续上扬一段时间,而且他的官运,似乎也不会只到常务副市长为止。”施得回想起当时观察商建超的面相时发现的异常,当时不好问出口,现在是在夏家,他就没有那么多顾及了,“夏叔叔,商建超是不是有一个很强硬的后台?他的官运还算不错,我仔细观察,发现不是他自身运势带来的官运,而是因为有贵人相助的原因。”

“应该是,具体他有什么强硬的后台,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你也知道,官场上的事情,许多时候是雾里看花,而且真真假假,谁不知道谁的背后站着什么重量级人物。”夏游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不过根据我的推断,商建超的真有可能手眼通天,在京城也有后台,否则他不可能由一个副区长,在五年内三级跳,当上了石门的副市长。”

又想到了什么,夏游惊问:“小施,你的意思是,我以后要多提防商建超“不。”施得十分笃定地说道,“不是提防,是想方设法阻止商建超的崛起。”

“为什么?”夏游一愣,官场之上,能不树敌就不树敌,何况是主动树敌了,而且他又不是喜欢招惹是非的性格,“我和商建超虽然有过不愉快,但我和他之间,不是有你没我的对立关系,而且我到单城上任之后,和他更是没有了直接的利害冲突,为什么还要主动去和他过不去呢?”

“夏叔叔,现在您和商建超没有利害冲突,不代表以后没有。总有一天,您和他可能会狭路相逢,所以,从未雨绸缪的角度,从现在起,就杜绝了商建超的崛起之路,才会在将来不会被他所害”施得想起了一个故事,说道,“比如李林甫。”

第十九章 尽人事,听天命

李林甫是唐玄宗时著名的奸相,喜欢玩弄权术,表面上甜言蜜语,背后却阴谋陷害。从他身上创造出来一个词语——口蜜腹剑。在他没有当宰相时,凡被玄宗信任或反对他的人,他总会想方设法结交,等他当上宰相大权在握时,便设计除掉此人。

在当时,即使是一些老奸巨猾的人,也往往败在李林甫的手下。李林甫善音律,无才学,会机变,善钻营,极有才能,为相十九年,风头无两。

“你将商建超比喻成李林甫,是不是想说,商建超虽然虚情假意和奸诈多端,但也有可取之处,所以才会官运亨通?”夏游很清楚李林甫的为人,虽然李林甫柔佞,附和帝王,又结交宦官嫔妃,顺风承旨,但李林甫为奸,在于固宠专权而无纳贿及于犯皇权之事,在处理政事上谨守格式,因循法典,又成功地处理了关中粮食的老大难问题,因此李林甫为相十几年,维护了天宝时期十多年的安定局面,也算对社稷有功。

“是呀,有些人善于玩弄权术,欺上瞒下,但在维持政治平衡上也有可取之处,所以也会深得上面的赏识。但古代和现在不同,古代是帝王的家天下,只需要对皇上负责而不用管百姓的死活,也可以升官。现在是新时期,当官不为百姓利益考虑,只为了一己之私,媚上而欺下,这样的官员,不配为官,更不配身居高位。一旦身居高位,不但会影响官员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还有可能祸国殃民。”施得读过许多历史人物的传记,知道人性之中劣根性是什么,更知道有些奸人当政之后,会为国家和社会造成多么重大的伤害,“正是李林甫的玩弄权术,才让唐玄宗不再处理朝政,埋下了安史之乱的祸根。”

“安史之乱也不能全怪到李林甫身上,唐玄宗也有责任。”夏花端出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正好听到了施得的话,她不认可施得的看法,就反驳施得,“唐明皇既然能认清李白这个诗人没有政治才华,也一定能看出李林甫身上有可取之处,他重用李林甫,也说明他看重李林甫的为人。李林甫专政十九年,是唐明皇放权的结果,所以,归根结底,李林甫口蜜腹剑也好,欺上瞒下也好,其实他的所作所为,是唐明皇自己的映射。”

施得睁大了眼睛,不认识一样看着夏花,夏花得意地一笑:“不服是吧?只许你能说会道,就不许我也能口若悬河?哼,告诉你施得,我的本事多着呢施得服了,嘿嘿一笑,一伸大拇指:“夏花,没想到你还很政治头脑,知道下梁歪必定是上梁不正的原因,不错,所以我才让夏叔叔想方设法阻止商建超的崛起,省得商建超以后成为李林甫一类的大奸大恶之人。可以这样假设历史,如果有人知道李林甫早晚会成为奸臣,提前阻止李林甫的崛起,如果没有了李林甫,李隆基也许不会落一个在安史之乱中被逼退位的下场,甚至也有可能连安史之乱都不会发生。”

“你这是唯心主义,历史就是历史,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即使假设也无法改变。”夏花对施得的假设嗤之以鼻。

施得微微一笑:“一个不知道假设历史的人,永远也不会进步。历史就是一面镜子,从中可以看出兴衰的原因,也可以从中学到经验教训丨这样才可以避免历史的悲剧重演。夏花,如果你好好学过历史就会发现,每一个朝代在临近灭亡之时,都是奸臣丛生。奸臣丛生的土壤是什么,是皇帝昏庸。但如果皇帝周围围绕的都是忠臣能吏,会不会有机会挽大厦于将倾?”

“施得的思路是对的,许多政治灾难的造成,就是因为领袖身边有太多小人奸臣的原因,如果提前发现小人和奸臣,将小人的上升之路堵死,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夏游不再多说商建超的事情,大手一挥,“吃饭,吃饭了。野菜馅的饺子,一定好吃。”

见夏游避而不答他的问题,但却肯定了他的假设,施得就知道,夏游被他说动了,希望夏游真的有机会阻止商建超的崛起,否则如果他对商建超的观察没错的话,商建超日后一定是一个大奸大恶的枭雄。

而且施得还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任由商建超崛起的话,说不定有一天他会和夏游成为死对头,会成为夏游在竞争一个关键位置时的强力竞争者。以商建超的人品,如果到时他和夏游非要分一个胜负出来的话,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打败夏游,甚至毁了夏游的政治生命也在所不惜。

施得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然施得也知道,有时人力毕竟有限,能否阻止商建超的崛起,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会放弃。

“小施,来,尝尝阿姨包的野菜馅的饺子,野菜营养丰富,最有利于健康了。”郑雯婷从厨房出来,系着围裙,脸上神采飞扬,“听说你今天去省委,和齐副书记聊得很投机?太难得了,我一直听老夏说,齐副书记不好接近,轻易不和人聊天。你能和他一见如故,连老夏也夸你,说你太有人缘了。”

施得忍住笑,说道:“不瞒郑阿姨,我不但和齐副书记聊得投机,在回去的路上,我坐了公交车,结果您猜怎么着,我在公交车也遇到一个关键人物…

“谁?”

夏游和夏花异口同声地问道。

在夏家,施得没当夏游是厅级高官,尽管在国内的官场序列中,厅级正是高官序列的入门,相当于古代的知府。

“容我先卖一个关子……”施得呵呵一笑,说起他在公交车上的见闻以及他挺身而出替刘落落打抱不平的经过,然后才说到了他和曹永国的交往。

“曹永国?”夏游吃了一惊,心想施得真是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年轻人,不,应该说,是一个接连创造奇迹的年轻人,“我和曹永国关系一般,没什么交情,我还担心我离开石门之后,你和夏花在石门没有了根基,现在看来,我是杞人忧天了,也许不用多久,施得,你在石门不但打出了一片天地,还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夏游的话,是真心话,可不是对施得的嘲讽,施得却不敢骄傲自满,忙说:“我还很弱小,还需要夏叔叔的光芒照耀,才能茁壮成长。”

夏游哈哈一笑:“施得,我相信,你凭借自己的能力,就能在石门打下一片天地……人能自助,然后才能天助之。”

“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了,吃饭,吃饭了。”郑雯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小施累了一天了,你就不能让他歇歇?非没完没了地说什么大事,男人除了大事之外,还有吃饭休息的小事。”

“行,不说了,不说了。”夏游呵呵一笑,夹起一个饺子,“来,施得尝尝,是自己家包的饺子好吃,还是你和曹永国在独一家饺子馆吃的饺子好吃?

夏游心情大好,以前他还觉得施得出身不好,就算再有经商方面的天赋和识人之明,但没有官场上的人脉,也很难大有作为,没想到,施得的省委之行,接连打开了省委和市委的两扇大门,难道真的应了一句话——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以施得的识人之明再加上官场上的人脉,夏游深信,施得在石门成为呼风唤雨的人物,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施得在夏家,和夏游共进晚餐,进一步加深了感情之时,在和夏家同一个小区,距离夏家不远的2号楼上,也有一家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地享受晚餐。

夏游住在省委住宅-号楼。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2号楼和-号楼应该是相邻的两栋楼才对,其实不是,省委住宅一共五栋楼,l号和2号楼,独成一栋,在一个单独的小院之中,而-号楼到6号楼,则在另外一个大院之中,等于是说,l号和2号楼,是院中院。

不用想就知道,l号和2号楼,住的都是省委高官。

夏游虽然也算是省委领导,但却不是重量级省委领导,而且他级别也不够,所以只能住-号楼。

“难得,真是难得,哈哈,我以为你这个月都不会回来了,没想到,今天怎么突然冒了出来?”

在2号楼2层的一户人家中,一家三口围绕餐桌而坐,主位上的是一家之主,他6开外,中等身材,瘦长脸,浓眉,大眼,额头既高又饱满,鼻子高挺,并且丰满且多肉,嘴巴棱角分明、上下唇相吻合,同时嘴角微微上扬,最显著的特征是他的一双耳朵,不但耳轮的轮廓大,而且耳垂也大。

坐在他旁边的女人,和他年龄相仿,显然是他的妻子。她也是瘦长脸,长得十分端庄,举止优雅而从容,一看就知道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肯定出身于大户人家。

第二十章 契机

而和他相对而坐的是一个女孩,2岁出头,鹅蛋脸,柳叶眉,一双杏眼顾盼生姿,不过和她颇为妩媚的长相不相配的是,她的表情很是漠然,不同于月清影的清冷,而是对周围环境漠不关心的冷漠。

如果施得在场的话,肯定可以一眼认出女孩是谁,正是在公交车和曹永国并排坐在后排的漠然女孩。

漠然女孩在家里换了一身居家服,和她于练的短发不相称的是,她的居家服很温馨很卡通,和她的一脸的冷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爸,麻烦你不要问这么多了好不好?我想回来就回来了,除非你不欢迎我回来。”漠然女孩颇不耐烦地回应了一句,扔下筷子站了起来,“我吃饱了“齐眉,坐下”女主人很生气地呵斥了一声,“怎么和你爸说话的?连起码的礼貌都没有,你太过分了。”

“莫离,不要说孩子,她能回来就不错了,要给她成长的时间。”男主人一脸慈祥,对漠然女孩无比宽容,“齐眉,说说你最近都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没错,公交车上的漠然女孩,正是齐全的女儿齐眉,如果让施得知道他和齐眉擦肩而过,也不知道他会是庆幸他在齐眉的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还是该无奈他留给齐眉的深刻印象不但不好,而且还很差。

“就在西面的太行山转了转,没去别的地方,本来想去西藏来着,后来一想怕您老人家担心,就没去成。”齐眉一边把玩衣服上的卡通形象,一边百无聊赖地说道,“在山里,没什么人烟,哪里会有有趣的事情?不过……”

她忽然想起了在公交车上的一幕,想起了施得大战残眉老人的机智,不由笑了:“不过我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倒是遇到一件有趣的事情,一个年轻人,年纪轻轻居然会看相,他见义勇为,收拾了一个为老不尊的老东西,真是大快人心。”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齐全在外人面前是威严而高高在上的省委副书记,在女儿面前,却又是和蔼可亲并且耐心十足的父亲。

“呵呵,这事儿,越想越觉得好笑……”齐眉难得地笑了,一笑,眼睛弯成了一弯秋月,让她妩媚的脸庞更多了俏皮亮丽,她简单地将公交车上发生的事情一说,最后总结说道,“可惜了,年轻人要长相有长相,要口才有口才,要才学有才学,就是年纪轻轻居然不好学,学封建迷信,还搞什么相面,真是太搞笑了。虽然他说得那个老东西哑口无言,不过我还是要说他的封建迷信,在现在社会行不通了。”

“要尊老爱幼,一口一个老东西,我和你爸都年纪大了,是不是在你眼里也是老东西?”莫离先是瞪了齐全一眼,对齐全过分溺爱齐眉表示不满,又看了齐眉一眼,说道,“齐眉,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注意个人修养。还有,别再成天疯疯癫癫的,也该做些正事了。”

“我困了,晚安。”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齐眉不理母亲大人的教诲,起身就走,“对了爸,想不想让我在家里多住几天?”

等齐眉的身影消失在她的房间之中,齐全才压低了声音对莫离说道:“莫离,你少说几句,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非要把她唠叨跑了才行?”

“你呀你。”莫离无奈地摇了摇头,“都是你惯得她,看看她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了?传了出去,你一辈子的名声就都毁了。齐全,不是我说你,你在工作上是很认真负责,也很坚持原则,事业上也很成功,但在教育女儿上,你真的很失败。”

“我承认我是很失败,可是已经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办法?”齐全叹了一口气,他并不知道齐眉在车上遇到的年轻人正是施得,“我今天认识了一个很有才学很有本事的年轻人,他对付女孩子很有一套,不管是月国梁的女儿月清影,还是夏游的女儿夏花,都是他的合作伙伴,我就想,如果让他和齐眉成了朋友,也许在他的影响下,齐眉可以改了性子。”

“什么年轻人?”莫离听了,好奇地问。

将施得的情况简单一说,齐全特意强调了施得知识面广学识渊博的优点,以及施得的识人之明:“怎么样,莫离,你觉得我的主意怎么样?”

在齐家,齐全夫妇一向直呼对方大名。

“不怎么样。”莫离一口否定了齐全的美好愿望,“先不说这个施得是不是愿意真心帮你,就算他真心帮你,他也未必可以改造得了齐眉。好吧,退一万步讲,他又愿意帮你,又和齐眉对脾气,齐眉在他的影响下,改掉了坏习惯,回到了正常的人生轨道上来,可是你是不知道,一个女孩会受谁的影响最大?她最愿意听谁的话?”

“谁?”齐全一下没反应过来。

“她喜欢的人”莫离拿起筷子敲了齐全的手一下,“除非让齐眉爱上施得,否则,施得想改变她,没可能。我问你,万一最后齐眉爱上了施得,你真的同意让齐眉嫁给他?”

“……”齐全沉默了片刻,摇头笑了笑,“怎么可能?我虽然欣赏施得的才华,但施得毕竟一没出身二没社会地位,齐眉嫁给他,太委屈了。”

“这就对了,既然你不想让齐眉喜欢上他嫁给他,那么你想让他影响齐眉,让齐眉改掉坏习惯的想法,就不可能实现。”莫离一板一眼地说道。

“也未必。”齐全微一沉吟,“男女之间,也未必只有爱情才可以影响,也有纯洁的友谊。”

“这话,你自己相信不?”

“呵呵,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也不要以偏概全,许多一般人解决不了的难题,我相信,施得都可以解决。”齐全想起和施得短暂的交往之时施得的出色表现,他对施得坚定了信心,“我坚信施得一定可以帮我解决这个难题。

一周后。

碧天集团和滨盛房地产正式达成了战略合作,由碧天集团承接了滨盛房地产盛世天骄大厦工程,同时,还负责承建盛世天骄大厦的香槟街项目,碧天集团迎来了碧悠担任董事长之后的第一个契机。

与此同时,单城方面的人事调整,已经落下了帷幕,黄子轩调任省委已成定局,新任市委书记夏游的任命,已经由省委组织部下发,新任市长人选蓝民心,也由省委先任命蓝民心为单城副书记,再提名蓝民心为单城市长候选人。

单城大局已定。

但让人忐忑的是,月国梁还是前途未卜,去向不定,似乎还是原地不动的迹象。

月清影也由单城回到了石门,继续为滨盛的未来规划蓝图。她已经不再为月国梁的前途担心了,反正她现在有足够的能力赚到很多钱为月国梁养老,哪怕月国梁现在退下,也不会对她的事业造成任何不利的影响。最主要的是,经过她在家中陪了月国梁几天,再加上施得的开导,月国梁现在情绪平稳,对前途已经看淡。

月国梁让月清影转告施得一句话:“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此而已。”

施得听了,暗暗高兴,人生如果能达到“如此而已”的境界,应该值得庆幸。月国梁以后不管是升迁、原地踏地或是一退到底,他都可以问心无愧并且安之若素了。

全有失踪了六七天了,一周来,没有全有的消息,施得也没有主动联系全有,他知道全有正在有条不紊地推动自己的计划,随他去吧,施得相信,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全有都会在一个恰当的时候,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由于承接了滨盛的工程的缘故,碧悠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她又恢复了以前温婉和从容的性格,指挥若定,将她的经商才华从经营一碗香的层次提升到了管理碧天集团的高度。忙碌的碧悠,一扫以前的忧愁和抑郁,变得活泼开朗了许多。

而月清影则将主要精力都投入到了将滨盛打造成省内乃至国内首屈一指的平价房地产商的事业之中,她积极寻找合适的地皮,准备在石门再上马一个惠民小区。但一来她对石门不太熟悉,二来合适的地皮一时也不好找到,她也不灰心,继续努力而不会轻言放弃。

碧天集团接手卓氏集团烂摊子的事情,暂时还没有眉目,主要也是石门市政府的换届,还没有尘埃落定。但基本上关注政局的人都知道了下一届市政府的人选组成已经敲定,不出所料,常务副市长是商建超,副市长是曹永国。

但让施得大吃一惊的是,新任市长居然真被商建超不幸而言中了,竟然是刘宝家

官场上的事情果然风云变幻,没想到,万万没想到,由单城市长调任省里一个边缘局的刘宝家,居然迅速东山再起,当上了石门的市长。虽然石门市长和单城市长,级别相同,刘宝家也相当于是平调,但石门毕竟是省会,如果刘宝家市长届满之后,当上了石门的市委书记的话,那么他就一步迈进了副省级于部的行列。

第二十一章 人品上的穷人

省会的市委书记一向高配省委常委,是正经八百的副省级于部,是省委领导。

施得再次回想起商建超当时在夏游办公室,说起刘宝家可能担任石门市长时的情形,他又想起了一个细节——商建超眉毛扬起,眼神中流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他就更加坚信了他的判断,商建超此人,是为大奸大恶之人,如果任由商建超一步步坐大,早晚有一天,商建超会祸国殃民。

表面上看,重新洗牌之后的单城和石门,即将迎来全新的一页,但实际上,新旧换届之后,不肯退出历史舞台的旧势力会反抗新势力的新秩序,而新势力为了重建自己的秩序,也会对不肯听话不愿合作的旧势出手打击,甚至不惜推倒重来。

官场上的事情如此,商场上的事情也是如此。石门由于有滨盛的加入,整个房地产行业也慢慢出现了微小的变动,谁又能知道,也许有一天,微小的变动不会引发一场变天的革命?

本来滨盛来到石门之后,只承接了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一个工程,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虽然工程量不小,造价不低,但不是商业住宅,对石门房地产市场的影响极其有限,所以许多房地产公司并不知道滨盛的存在,也没有将滨盛视为竞争对手,但省委住宅小区玉成小区承建商的公布,顿时让滨盛一夜成名省委办公厅正式对外宣布,省委住宅小区命名为玉成小区,由滨盛房地产公司承建。

省委住宅小区,要求高,预算少,工期短,利润低,但还是有无数房地产商趋之若鹜,原因就在于承接省委住宅,可以打通关系网,可以和高层有更多接触的机会,机会就是商机,商机就是财富,所以石门许多开发商千方百计想要打通关系,宁肯不赚钱,也要接下省委住宅小区。

但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省委住宅小区,不是让业内最早的房地产开发商百厦集团承接,也不是让实力最雄厚的叶氏集团和善济集团承建,更不是让早早就放出大话说是省委住宅小区一定是他的囊中之物的信誉集团接手,而是一个来自外地的名不见经传的小开发商滨盛拿下了,如此出人意料的结果,迅速在石门的房地产业界引发了巨大的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