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些理念不和?”施得想问得具体一些。

“说到底,还是因为你。”何叔意味深长地笑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施得老实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也大概猜到了既然碧悠的身世和何爷有关,他的身世怎么会逃过何爷的手掌心?连他的养母之死就和何爷有着错综复杂的联系,他亲生父母的失踪,就更和何爷有摆脱不了的于系了。

施得以为何叔接下来会告诉他全部的真相,不料何叔淡淡一笑,竟是转移了话题:“很久很久以前,人类走路还光着脚。一天,国王来到某个偏远的乡间旅行,因为路面崎岖不平,有很多碎石头,刺得他的脚又痛又麻。回到王宫后,出于怜惜百姓的想法,他下了一道命令,要将国内的所有道路都铺上一层牛皮。他认为这样做,不只是为自己,还可以造福他的人民,让大家走路时不再受刺痛之苦。”

施得没有打断何叔的叙述,细心聆听。

“但即使杀尽国内所有的牛,也筹措不到足够的皮革,而所花费的金钱、动用的人力,更是无法统计。有人算了一笔账,国王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不但幼稚而且还相当愚蠢。但因为国王的权威不容侵犯,所有人也只能摇头叹“眼见全国的牛都要遭殃之时,一位聪明的大臣大胆向国王提出建言:国王,为什么您要兴师动众,牺牲那么多头牛,花费那么多金钱呢?您何不只用两小片牛皮包住您的脚呢?不一样在走路的时候不会刺痛脚吗?国王听了很惊讶,想了一想,马上明白了,于是立刻收回成命,采用了这个建议。这个传说是不是皮鞋的由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施得,你说这个故事说明了一个什么道理?”

何叔抛出了问题,看向了施得。

施得想了一会儿,说道:“想要改变世界,很难;想要改变自己,则相对来说比较容易。与其改变全世界,不如先改变自己。改变自己的某些观念和作法,以抵御外来的侵袭。当自己改变后,眼中的世界自然也就跟着改变了。如果你希望看到世界改变,那么第一个必须改变的就是自己。心若改变,态度就会改变;态度改变,习惯就改变;习惯改变,人生就会改变……这就是我从中想到的道理。”

第七十九章 学会承担

“说得很好,很好。”何叔点头赞同了施得的话,又说,“我送你几句话吧。”

施得看了出来,何叔不想再多说具体的真相了,他也又不好强求,只好点头说道:“希望再和何爷见面时,我可以和何爷心平气和地对话。”

对施得的话,何叔不置可否,说道:“第一要学会给予——不要奢望别人给你经济上的任何帮助,钱对任何人都是不够用的。第二要学会理解——朋友帮你是善事,是道义;朋友不帮你也无可厚非,不该心怀怨尤,别人不欠你什么。第三要学会坚强——要知道没有人必须在你需要的时候帮你,只有你自己,所以⊥自己独立、坚强、快乐、幸福,才是你需要做的,毕竟只有自己必须和你生死与共,休戚相关。明白?第四要学会分辨——不要看贫富交朋友,他有亿万家财跟你丁点关系都没有,别把自己弄成哈巴狗。”

“第五要学会自重——不要为了经济富有的朋友疏远了精神富有的朋友,慢慢你会明白,经济上富裕的朋友可以带你吃喝玩乐,也可以带给你复杂纷乱的世俗烦恼。精神富有的朋友却能给你带来精神层次的愉悦。第六要学会珍惜——可以相信世上真的有永恒的爱情童话,但具体到现实生活中,不过是一个又一个平淡的日子,所以,珍惜每一天和爱人在一起的时刻。”

“第七要学会承担——不管你因为什么结婚,只要你有了孩子,你就要爱这个家,不管它多么简陋多么寒冷,你都有义务让它温馨起来,因为你是父母第八要学会成长——我们的青春眨眼间就没有了,皱纹一条一条地爬到眼角,我们阻止不了岁月破坏我们的容颜,可是我们可以士心在岁月中慢慢磨砺,如蚌中的沙,慢慢的光润起来,等到我们发苍齿摇、步履蹒跚的时候,还可以⊥珍珠的光泽晕红最后的行程,不是吗?第九要学会放下——不要执着,人生有很多不如意,世界不会迎合你,地球不是为你转的,所以不要执着于拥有,我们每个人都是红尘的过客,早晚会放下一切,包括生命、成功、荣耀和所有的恩怨。”

施得听了出来何叔故事之外隐含的丰富的含义,有安慰有劝导,也有疏导,是想告诉他,最后不管发生了什么,最好不要和何爷有化解不开的仇怨。

“谢谢何叔,我明白了。”施得明白是明白了,但道理好懂心结难解,何况他并不知道他和何爷之间,到底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您能不能告诉我,您以前和何爷理念不和,还断绝了父子关系,现在呢?”

“现在我和他又和好了。”何叔叹息一声,“主要也是因为他年纪大了,如果不照顾他,枉为人子。”

施得体会到了何叔浓浓的孝心,也感慨说道:“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的亲生父母,在他们身边尽孝。

“快了。”何叔淡淡一笑,冲施得挥了挥手,“先这样,等你结婚的当天,我还会再来。”

“何叔……”施得心中还有疑问,不料才一开口,何叔却并不给他机会,冲他笑了笑,转身扬长而去。

施得怅然若失,呆了一会儿,才想起什么,转身去了医院。

在三楼的特护病房中,月清影已经醒来。跳楼的时候,由于是二楼的原因,又落在了冬青之上,除了胳膊和腿上划破了一些皮外伤之外,并无大碍。不过医生却让她留院观察一段时间,以免留下后遗症。

陪伴在月清影身边的有夏花、碧悠,还有盛夏和花朵。

几人正围在月清影旁边七嘴八舌说起木锦年胡作非为的丑陋行径时,施得推门进来了。

“施得,你可来了。”夏花起身打了施得一拳,“怎么这么半天?”

施得歉意地笑了笑:“何叔突然找我有事。”他来到月清影床前,见月清影脸色苍白,楚楚动人,不由心中怜惜,“你感觉怎么样了?”

月清影倒也坚强,勉强一笑:“没事,我没事。就是在跳下去的一瞬间,我脑中想到的人居然不是你,而是爸爸妈妈。后来落到地上之后,钻心的疼痛传来,我才又想起了你。我就知道,在我的生命中,还是父母最重要。我现在特别理解你一直查找亲生父母下落的迫切心情了……”

施得正要问几句什么,哐当一声,门被人撞开了。没错,确实是撞开了,一个人从门外疯一样冲了进来,扑到了月清影的床前。

由于奔跑速度过快,他收势不住,一下跪倒在了月清影的床前。

“清影,嫁给我好吗?让我用一生的时光来守护你的欢乐和忧伤。”萧佐跪倒在月清影的床前,不顾施得在场,向月清影求婚了。

听说月清影被木锦年绑走并且跳楼的事情之后,萧佐心如刀绞,险些气晕过去。木锦年太无耻太下流太不是东西,居然敢强迫他的女神月清影,简直就和要了他的命没有区别,虽然说起来到现在月清影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但在他看来,只有他才可以酎彳得上月清影的清冷和出尘之美。

木锦年算什么东西,敢碰月清影?真是活腻味了。萧佐恨不得杀了木锦年,在一路飞奔赶来医院的途中,他已经电话通知了几个得力手下,让他们立刻出动,尽最大可能堵死木锦年所有的后路,不能让木锦年逃出生天萧佐发狠了,他想要木锦年死。当然,他并不知道的是,木锦年在祸害月清影不成之后,终于祸害死了商开。也就是说,不管怎样,木锦年都没有后路了。

萧佐突如其来的求婚,一下惊呆了所有人,包括施得。

施得在片刻的惊呆之后,却又释怀地笑了,意味深长地看了月清影一眼。

月清影愣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回答萧佐,而是看向了施得。施得知道月清影经此一事,心性大变,想过安稳的日子,他不能阻挡月清影的幸福,就点头说道:“萧佐人不错,值得托付。我相信他会一辈子把你捧在手心,视你为掌上明珠。”

夏花见状,也说:“清影,萧佐这个人我也觉得还算可靠,可以赌一赌。”

盛夏点了点头,也替萧佐说话:“我和萧佐打交道多年,对他还算了解,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是太优秀了,因为优秀所以高傲。最大的缺点就是喜欢大胸,除此之外,还真没有别的不良嗜好了。话又说回来,喜欢大胸又不是什么错,有的男人恋足,有的男人恋胸,在我看来,不算毛病。”

盛夏的话,让萧佐不由脸色一红,嘿嘿一笑说道:“以前是有这不良嗜好,自从遇到清影后,我改了了。我愿意为她改变一切。”

“你的意思是,清影的胸不大了?”盛夏抓住了萧佐话中的漏洞。

“盛夏,你不要坏我的好事,我正在向清影求婚呢。”萧佐差点被盛夏激怒。

“我答应了。”月清影一咬牙,“我愿意嫁给你。”

“真的?”萧佐欣喜若狂,他一下跳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你才不是,施得才是。”花朵瞥了萧佐一眼,“他的幸福,你不懂。”

施得忙咳嗽一声,他也为月清影终于有了一个不错的归宿而感到高兴,环顾四周:“全有呢?”

“全有在忙着善后。”花朵回答了施得,“他留在了现场,正在跟进事情的进展,估计快来电话了。”

话刚说完,全有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施老弟,最新消息……”全有大喘气,“木锦年完了,彻底完了。”

就在木锦年失手杀死商开之后不久,救护车就赶到了,救走了月清影,同时,得知消息的商建超和警察几乎同一时间赶到了。

全有也紧随其后赶到了现场。

木锦年一直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几乎失去了思维能力。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在心中不停地问自己,却没有答案。他明明还有大好前途,还有无限美好的未来,现在却成了杀人凶手,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再无法接受,已经是既成事实,无法更改了。人生就是一条单行道,只能向前不能后退。

就算是过失杀人,再加上他对月清影所做的一切,天啊,他不死也得脱一层皮。木锦年越想越是后怕,不寒而栗,冷汗直流。

胡书议也傻了,瘫坐在地上,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商开死了?怎么就死了?商开一死,他以后怎么办?他今天的一切全是拜商开所赐,离开了商开,他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都怪木锦年,木锦年这个混蛋,胡书议越想越来气,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拿起皮鞋就朝木锦年的头上砸去。

眼见就要砸到木锦年头上时,突然,一只在手横空出现,抓住了胡书议的手:“住手”

第八十章 高朋满座

“谁敢拦我……”胡书议疯了,才骂了半句,吓得后半句咽了回去,“商叔叔……”

原来是商建超赶到了。

商建超尽管一脸悲凄,却依然保持一个官员应有的超常的镇静:“一切按照法律程序办事,不要动手打人”

说完,他来到木锦年面前,俯下身去:“木锦年,我痛失爱子,虽然很悲痛,但你不要担心,我不会插手司法,你会得到公正的审判。”

木锦年一下惊醒了,跳了起来,朝商建超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商市长,谢谢”他泣不成声。

商建超没再多说什么,转回身去,热泪长流,不舍地看了一动不动的商开一眼,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他一转身,咬牙离去。

他的身后跟着市公安局的局长和副局长。

到了外面,副局长黄全阴狠地说道:“商市长,您放心,我不会让木锦年好过的。”

商建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光:“黄全,不要乱说,一切要以法律为准绳,不许胡来,听到没有。不能让别人认为我们公报私仇。”

“请商市长放心,一定会在法律的框架下解决问题。”黄全大义凛然地说道,嘴角却挂着一丝阴险的笑。

与此同时,月国梁也接到了石门方面的电话。他在官场多年,石门也有方方面面的关系网。

“月市长,事情就是这样的,您看,需不需要我出面说一声,让木锦年在里面吃些苦头?”

“……”听到女儿出事的消息,月国梁心如刀绞,不过随后又强行冷静了下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怎么生气怎么抱怨也无济于事,不如坦然面对,“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一切按照规矩办事就行。我相信坏人不但会受到法律的严惩,也会遭到天道的报应。”

月国梁说到做到,而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说不插手木锦年的审讯就绝对不插手,虽然说来以他的影响力,想要插手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事后木锦年在审讯过程中,吃尽了苦头,全是在商建超的暗示下,手下为了讨好商建超而对木锦年动用了私刑…

全有赶到的时候,正好和商建超擦肩而过。商建超认出了全有,充满怨恨地看了全有一眼,全有却没有理会商建超恶毒的眼神,心中却对他无比同情。一个人再有权势再有财富,到最后连唯一的儿子都没有了,一辈子的奋斗和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是打了水漂罢了。

全有等警察将木锦年和胡书议带走之后,他也跟随在警车后面来到了公安局。到了局里后,找到了熟人,打听了一下案情。熟人说,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木锦年是强奸未遂加过失杀人,轻,判一个无期,重,判一个死刑。

后来木锦年被判了死缓。

在服刑期间,木锦年终于想通了为什么他会落到今天的地步,他当初被施得判定为天生孤寒之命,早年丧父母,中年死妻子,晚年死儿子,后来他还以为他改命成功了,虽然妻子也死了,但却提前了许多,说明他的厄运已经化解了。

没想到,他一年来的顺水顺风,只是将一辈子的好运提前用光了,到现在,厄运反弹,让他的孤寒之命更加孤寒了。

木锦年后来由于表现良好,提前出狱了。但出狱后已经是进入了互联网时代,他感觉他落后了时代一个世纪之久。尽管他还想东山再起,但属于他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从此他孤苦伶仃孤老终生。

施得听了全有对事情过程的叙述,沉默了片刻,叹息一声:“你回来吧,全兄。”逆天改命的结果就是会受到天道法则的强烈反弹,一旦处理不好,会让本来就厄运不断的命运更加不济。

木锦年落到今天的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

十几分钟后,全有赶回来了,他刚进病房,还没有来得及说上几句话,门一响,又有人来了。

竟是花流年。

“清影,你没事吧?哎呀,没事就好,吓死了。”花流年一边抚胸,一边拉住月清影的手宽慰月清影,“木锦年真不是个东西,是个畜生,怎么能于出这样的事情?他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姑娘家,还有没有廉耻?要我说,他于脆一头撞死算了。我以前真是瞎了眼认识了他,现在和别人说我认识他,我都觉得丢人。”

和花流年一起来的,还有贾宸默。贾宸默现在老实多了,被花流年收拾得服服帖帖。他跟在花流年的身后,和一个小跟班没什么两样。

“施兄弟,不瞒你说,木锦年一直充当商开的马前卒,他一心想在背后坏你的好事,我总在劝他,他不听,疯魔了。现在好了,摔了一个狗啃屎,这下再也爬不起来了,送他两个字——活该我已经决定了,以后要和气生财,不和任何人斗来斗去了,多没意思,大家见面嘻嘻哈哈笑一笑,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就再见,多好,为什么非要斗一个你死我活才高兴?”

“还有,这次贾宸默来,是想和你合作,施兄弟,你一定得收下他的膝盖……”

施得一愣:“膝盖?”

“哎呀,一时嘴快说错了,是收下他的诚意。”花流年掩嘴一笑,“说习惯了,他一犯错就向我下跪求饶,久而久之,他一开口认错就会说请收下我的膝盖。”

“哄……”众人齐声大笑。

贾宸默闹了一个大红脸,却还是凑了过来,向施得努力一笑:“施董,以后我就跟您了,请收下我的膝盖吧”

“哈哈……”众人又是大笑。

施得也笑了,一拍贾宸默的肩膀:“好吧,以后你要跟着我也行,但我有一个前提条件。”

“我一定听话。”贾宸默连连点头,样子就像归顺的羊羔,由此可见他自从和花流年相亲相爱之后,不知道遭遇了怎样的虐待和折磨。

“我送你一个人生九大须知”施得笑了笑,说道,“I所谓铁饭碗,不是在一个地方吃一辈子饭,而是一辈子到哪里都有饭吃。2把每一件简单的事做好,就不简单;把每一件平凡的事做好,就是不平凡。B生活的最高境界是宽容,相处的最高境界是尊重。41从崇高到荒唐只有一步,从荒唐到崇高却没有路。6何谓生老病死?生的要好,老的要慢,病的要晚,死的要快。6傲不可长,欲不可纵,乐不可极,志不可移。7不与富交我不贫,不与贵交我不贱。B世上只有想不通的人,没有走不通的路。能力就像一张支票,除非把它兑成现金,否则毫无价值。

“谢谢施董,我记下了。”贾宸默老实巴交得像是一个三好学生。

“哈哈……”众人再次大笑,一时之间,虽然是在病房之中,却也其乐融融。

两天后,施得大喜的日子到了,婚礼在石门最高档的世纪酒店举行。

本来施得不想通知太多人,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没想到,先不说夏花有一群朋友,就连月清影和碧悠也有不少朋友,更不用说盛夏、萧佐和全有、花朵等人的朋友,结果一下子就高朋满座了。

更不用提夏游的关系网更是遍及全省。

上午十点多,施得和夏花刚到酒店,酒店门口已经聚焦了很多人,有黄梓衡三人和曾登科五人,八人负责秩序和引导,忙得不亦乐乎。

施得和夏花才站在门口,第一个重要的客人就到了。

让二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早到的客人居然是杨长在。

杨长在虽然不算是施得和夏花的真正媒人,但他一直以半个媒人自居,再加上他又退休在家,左右无事,就第一个赶到了。

施得和夏花对杨长在的到来,热烈欢迎。

紧随杨长在之后的,是月国梁。

作为一市之长,月国梁日理万机,但推掉一切公务一定要参加施得的婚礼。他紧紧握住施得的手,感慨万千地说道:“施得,虽然你最终还是没有和清影走到一起,但我还是由衷地为你感到高兴,祝贺你。”

“谢谢月伯伯。”月国梁能亲自赶到,施得很高兴,也很感动。

月国梁之后,是李三江。

“哎呀,施老弟,不好意思我晚了一步。”李三江满面红光,他是真心高兴,比自己当年娶媳妇还要高兴,不提他现在大受夏游重用,就凭他和施得的交情,他也必须到场。

如果说前面几人的出现,还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的话,李长风的出现,就引发了一群不小的躁动。

李长风虽然不喜欢出风头,但善济集团在石门的名气太大,李长风为人优雅而不失风度,对他崇拜的人不少。他一出现,立刻引起了不少围观者的惊呼。

“李长风”

“施得是谁?没听说过呀,怎么连李长风都惊动了,他也太牛叉了。我记得听人说过,李长风亲口说,他以后不会再参加任何人的婚礼。”

“能让李长风改变了主意参加婚礼的人,一定了不起。”

众人议论纷纷,都对施得投去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第八十二章 一切烦恼,都是自寻烦恼

毕问天的话,也是大有深意,结婚本来就是人生的大喜之日,不会再特意强调一下,以毕问天的为人,不会说无的放矢的废话。

“杜爷、毕爷,里面请。”此时人走得已经差不多了,施得请杜清泫和毕问天到里面的雅间就座,杜清泫和毕问天却摆了摆手,不肯往里走。

“我们来,只是向你祝贺一下,就不进去了,站在门口看看风景,也不错。”杜清泫和毕问天对视一眼,二人心领神会地一笑,站在了门口,一左一右,犹如两座门神。

施得看了出来,二人似乎在等什么人,正要开口相问,忽见一辆汽车飞速驶来,黑色的奔驰在阳光下闪耀冷峻而冷漠的光辉。从车上下来一人,正是何叔。

何叔快步上了台阶,见杜清泫和毕问天也在,不由一愣,随即又淡然地笑了:“原来杜叔和毕叔也在,我就放心了。”

“子天呢?”杜清泫也不多问,冲何叔微一点头。

“应该马上就到了。”何叔微露忧色,“他听说了施得结婚的事情,正在急急赶来,我提前一步来到,就是想阻止他。”

“阻止何爷什么?”施得看架势也明白了什么,不管是杜清泫、毕问天还是何叔,都是在保护他,但他不明白的是,何爷难道真的会因为结婚的事情而对他下手?又会怎样下手?

正胡思乱想之时,忽然,又一辆奔驰飞驶而至,如一道黑色的闪电,闪亮了所有人的双眼。车一停下,突如其来一阵旋风出现,刮得饭店门前的彩旗猎猎作响,居然让阳光明媚的春日,多了肃杀之气。

肃杀之气无比浓烈,无声地蔓延开来,不但施得感受到了肃杀之气蕴含的咄咄逼人的气息,就连杜清泫、毕问天和何叔也是脸色为之一变。

车门打开,一脸怒容的何子天施施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再见何爷,施得一时百感交集,不知到底该怎样面对何爷。他下了台阶,来到安然不动地站在车前的何爷面前,微微弯腰致意:“何爷……”

“哼”何子天冷哼一声,“施得,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居然敢瞒着我和夏花结婚了,我的话是不是都当成了耳旁风?啊?你倒是说话呀”

施得一直沉默不语,他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想说。何爷消失了这么久,久别后的重逢,他心中不但没有一丝喜悦之意,相反,却有浓浓的抵触心理,以及些许的不满和不安。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何爷和之前大不一样了,变了这么多?

“何爷,我为什么不能和夏花结婚?”施得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就开口了,“父母不在,您也不在,我又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正常人,我想结婚,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结婚对象,完全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再说了,如果您一直不出现,我就要一辈子不结婚吗?”

何爷也许是没想到施得居然敢当面反驳他,又也许是没想到施得反驳的理由会这么充分,他也愣住了,片刻之后,才气愤不平地说道:“这么说,我一心为你好,反倒是我的不是了?好,我不管你了,你随便吧。”

话一说完,何子天转身就走,不顾杜清泫、毕问天和何方远在场。

“子天,这么就走了,显得你也太没有气度了,布了2多年的局,虽然被施得一朝破解,也用不着这么快就撕破脸皮吧?你的耐心和涵养哪里去了?”见何子天要走,杜清泫还没有动,毕问天抢先一步出马了,他一步迈出就拦住了何子天的去路,“子天,有几件事情,我想当面和你说个清楚。”

“不必了。毕问天,不要以为你摆平了施得,施得娶了夏花,我的所有布局就都失败了,你错了,我早有安排了。”何子天虽然还是云淡风轻的表情,不过眼神流露而出的森然寒意,让施得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何子天就是他最敬爱的何爷。

何爷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从以前的慈眉善目变成了如此面目可憎?

施得也上前一步:“何爷,不管您怎么生我的气,我还是要感谢您对我的救命之恩和栽培,还有,也希望您能解答我心中的疑问。”

“救命之恩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提了。”何子天没理毕问天,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施得一眼,“没有人会见死不救,救你,只是出于做人的良知。后来我见你人品不错,有改命换运的潜力,就适当地拉了你一把。本来想一直扶你到你成功在望的一天,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见何子天避重就轻,施得不肯放过何子天,事关他的人生真相,他不能错过,就向前一步,又拦住了何子天的去路:“何爷,今天人都到齐了,又是我的大喜日子,希望您能给我一个交待,告诉我,您布的2多年的局到底是什么?我的亲生父母到底在哪里?”

“我精心布置了2多年的局,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现在既然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就更没有必要告诉你了。”何子天翻脸无情,冷漠地看了施得一眼,又看向了施得身后的碧悠,“碧悠,你是跟我走,还是留在施得身边?”

碧悠愣了一愣,上有一步:“何爷,我听说当年告诉我父母说我会克死家人的人是您?让我父母替卓氏集团担保的人,也是您?最后给他们出主意让我当替罪羊的人,还是您?我想请问您,您到底是天使还是魔鬼?”

何子天直视了碧悠片刻,忽然又淡淡地笑了:“不错,你说得不错,造成这一切的人,都是我。但我也是为了你好,有一首诗说——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自古英雄出炼狱,从来富贵入凡尘——如果没有我对你的引导和栽培,现在的你,或许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富二代。”

人生没有假设,何子天的话,全无道理可言,碧悠以为她会被何爷的话气到,没想到,听了之后,心中却只是淡淡的忧伤和遗憾,并没有多少气愤。

“谢谢何爷的栽培,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碧悠朝何子天深深地鞠了一躬,“不管怎样,在我的心目中,何爷永远是可亲可敬的亲人。”

杜清泫和毕问天站在一旁,心中并没有获胜的快感,相反,却有一丝无奈和遗憾,虽说施得和碧悠现在的情形不算是和何子天反目成仇,但多年的感情一朝付诸流水,多少让人感觉人生的际遇让人无语。不过又一想,这又怪得了谁呢?何子天的出发点,到底是真的为了碧悠好,还是另有谋算,别说碧悠不敢说,就连杜清泫和毕问天也不知道何子天的真正用心。

何子天的目光再次从施得和碧悠的脸上扫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伤,然后一转身,就要毅然决然地离去“爸,请等一下。”

沉默了半天的何叔终于开口了,他迈出一步,拦在了何子天的面前:“今天是施得的大喜之日,也是一个难得聚齐的日子,有许多事情,是时候说清楚了。”

夏花、元元、方木几人站在施得的身后,呆呆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虽然何爷不是施得和碧悠血缘和法律意义上的亲人,但却胜似亲人。对碧悠,何爷有救命和养育之恩,对施得,也有再造之恩。

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对施得和碧悠恩重如山的人,背后却做出了对二人如此不堪的事情,是设局也好,是有意推动也罢,反正何子天改变了施得和碧悠正常的人生轨迹,让他们的人生发生了不可逆转的转折。

“说什么清楚?一切都已经清楚了。”何爷冷冷地看了何叔一眼,“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一直想证明你的正确,想挑战我的权威,你却一直没有明白一件事情,你只学会了太极拳法,却没有学会我的识人之明,你怎么比得过我?你无心,我有意,我才是命运的主宰。”

“无心算有意,才是最高境界。爸,你一直强调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我也赞成你的说法,但你却过于强调算计了,却不知道,人算终究不如天算,不如一切顺其自然。”何叔淡然而立,面对何子天时,没有丝毫的退让,反而是从容不迫的淡定。

何爷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方远,你非要在外人面前和我辩论吗?非要把人丢到外面不可?”

何方远依然不慌不忙,甚至还淡淡地笑了:“爸,知道你为什么会急躁吗?因为你的心乱了。知道你的心为什么会乱吗?因为你心中的欲望太多了。欲望一多,人生就会平添烦恼。一切烦恼,都是自寻烦恼。”

“不用你来教训丨我。”何子天冷哼一声,面对施得、杜清泫、毕问天以及何方远、元元、方木等人,他没有丝毫怯意,相反,却依然是一副胜利在握的神情。

第八十三章 你哪里赢了

“你们是要围攻我了?尽管来吧,我不怕。从2多年前开始布局时,我就不怕有一天会成为众矢之的。伟大的人物永远是孤独者,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世界。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们一句话,不是说人多就力量大,真理往往只掌控在少数人手中,大多数人,只是随波逐流的庸俗之辈。”

“子天,你走火入魔了。”毕问天摇头叹息一声,看了看周围,“我建议我们到里面谈,站在门口,太引人注目了。”

“不必谈了。”何子天去意已决,主要也是他很失望,对施得对碧悠对何方远以及所有人失望,而且还是深深的失望。

眼见何子天义无反顾地来到车前,拉开车门,就要上车而去,从此人生隔山岳世事两茫茫之时,忽然,两个人分开人群,突然出现在了何子天面前。

“何叔……”

二人是年约五十上下的一男一女。男人脸色平和,一脸和气,戴一副黑框眼镜,很有几分知识分子的气质。女人的脸色红润,精神状态也是不错,双眼炯炯有神,只是眉宇之色,微有忧色。

男人慢慢地来到何子天面前:“何叔,我们又见面了。”

何子天一见来人,顿时大吃一惊:“施为,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我不发话,你不能出现吗?”

施为?施得心中猛然一阵狂乱。

在施为出现的一刻,施得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不仅仅是因为施为和他长得确实有几分相似,还因为施为的身上散发出一股让他无比熟悉的气息。

难道眼前的两个人是他的亲生父母?

施得睁大了眼睛,却迈不开脚步。

“何叔,是方远让我和左嫣来的。”施为淡淡地看了施得一眼,眼中既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也没有视施得为陌生人的漠然,只是一种很平静很平和的注视。

“又是你,方远,你为什么总是故意坏我的事情?我失败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何子天怒气冲冲地冲何方远说道,“我拥有的一切,辛苦打下的江山,以后不都是你的,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何叔,还是到里面说话吧。”施为也不管何子天是不是同意,迈步就走进了酒店的大门,“关起门来说话,才好。”

施得顾不上别人了,紧跟在施为和左嫣身后,他期期艾艾地问道:“请问你是……”

施为没有回头,左嫣回头对施得一笑:“得儿,跟我们来,我们有话对你说。”

施得的双腿发软,几乎迈不动脚步了,一直期待着和亲生父母相见的一天,没想到,真正见面了,却又是这样的一个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