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家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子里暗沉沉的,透着一丝让人窒息的味道。

妈妈进了自己房间,面无表情地躺在那里。

童瑶知道原叔叔的离开对她来说打击太大,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于是就去厨房准备做饭。

饭做好了,妈妈并没有出来吃,童瑶也没什么胃口,于是童瑶又重新将饭菜都收拾起来。

抬头看看墙上那个用了几年的钟表,她发现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她咬了咬唇,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木然地躺在床上。

心中砰砰直跳。

其实在她心里,一直有一个秘密,不敢对原家任何人提起,也不敢对原勋提起。

这个秘密是关于这一晚的。

小剧场:

#论教育孩子的智商#

嘟嘟小时候拉便便,哼哧哼哧老半天,拉出来好臭臭。

姑姑就说:嘟嘟啊,你不吃蔬菜,所以拉出来臭臭都是臭的。必须吃蔬菜才行知道吗?(ps,嘟嘟爱吃肉,特爱吃肉,平时挑三拣四不吃,一看到肉两眼放光扑上去吃)

嘟嘟摸着小脚丫,继续蹲在那里吭哧。

姑姑继续说教:嘟嘟啊,不吃蔬菜就拉臭便便,知道吗?

嘟嘟终于抬起头,疑惑:可是,我没见过有香的臭臭啊?

姑姑顿时:(⊙﹏⊙)b!!!

orz教育熊孩子是需要智商的~~~~

第41章

黑暗中,她闭上眼睛, 听着自己一下又一下的心跳, 来等待着时间一点点地流逝。

整个世界仿佛都已经停止了流动,黑夜变得如此漫长和煎熬, 她睁着眼睛, 听着这个家中出现的一切动静。

紧绷的神经不知道煎熬了多少个世纪,周围都是一片安静。

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当年自己出现了幻听,才听到了那根本不该听到的声音。

也或者, 自己的记忆真得出现了问题, 可耻地去想象了一些根本不该存在的事情?

她咬紧牙,微微拧起眉头, 陷入了对自己的怀疑之中。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点细微的声音从客厅里响起。

只是那么一点细微的声音而已,细微到根本听不到。

可是童瑶精确地捕捉到了, 并且在捕捉到那点声音的时候, 浑身每一处的毛孔全都打开, 汗毛直竖。

那点细微的声音仿佛在移动,缓慢地移动, 而她的呼吸也随着这点移动而停止。

万籁俱寂,连心跳声都不再有了,只有那点从客厅传来的细微声响。

她的心已经停止了跳动,浑身的血液也因为那点声音而冻却,有一种冰封般的冷意从脚底往上涌现,迅速湮没了她的身体,让她在这个酷热的夏天凝结成冰。

她该怎么办……

她现在是不是应该出去……

如果她真得冲出去,会看到怎么样的景象?

妈妈她——她在做什么?

急切渴望得到真相,以及对接下来画面的恐惧在她的体内纠缠,这使得她单薄的身体开始颤抖,颤抖得仿佛冬天的枯叶。

此时此刻,那点声音已经挪移到了卧室,然后安静了下来。

她瞪大充满恐惧的双眼,望着眼前的一片黑暗。

她知道接下来还会有声音的。

果然,不知道等了多久,妈妈的卧室里传来了低低的声音。

似痛非痛,似哭非哭。

当听到这种声音的时候,绝望彻底扼住了她的喉咙。

这么些年,她曾经无数次回忆起这个场面,无数次地在脑中想象着那个声音,也无数次地想象着如果自己走出房间,推开那扇门,会看到什么。

可是更多的时候,她拼命地说服自己那只是一场幻觉,是自己夜深人静时一个可耻的梦。

现在她重生到了这一刻,重新经历了这一天,这一刻,也再一次听到了这个声音。

她不再是那个十八岁的怯弱女孩儿,更没有了当年不晓人事的无知,她知道在她的家里,在她妈妈的房间里,在一墙之隔的地方,也许发生着什么。

她为什么要心心念念重新回到这一刻,难道不就是为了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吗?难道她还要错失这一个机会,让自己在以后的十年二十年来为了这一刻而忏悔,痛恨,纠葛?

长吐了一口气,她犹如游魂一般坐起来,连鞋子都没有穿,麻木地推开门,走向自己妈妈的房间。

那点声音依然在响起,恍惚中她仿佛听到女人的低叫声,还有男人的呼气声。

她盯着眼前那道已经掉漆的木门,在这个木门的后头,也许正在发生着她一辈子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狠狠地咬着牙,她迈开重愈千斤的腿,一步步地向那道木门走去。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声巨响传来。

她倏然一惊,忙回头看过去。

原来是挂在墙上的钟表忽然坠落在地上。

窗户半开着,忽然有一阵风吹过,童瑶后背阵阵发凉。

此时此刻,她才知道,自己从后背到手心,已经全都是汗水了。

僵硬麻木地抬起头,看向妈妈的房间,里面已经恢复了安静。

她迈开步子,就要冲进去。

可是等到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妈妈正漠然地坐在床边,手里握着一张相片呆呆地看着。

她一下子傻眼了。

难道说所有的一切,真的都是幻听,自己错了一次,竟然还错了第二次?

她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妈妈却在这个时候抬起头:“瑶瑶,过来。”

眼前明明是自己唯一的亲人,自己的亲生母亲,可是童瑶却有些惧怕了。

她紧紧攥住手心,鼓起勇气,终于坐到了妈妈身旁。

“瑶瑶,现在你原叔叔已经不在了,只有我和你相依为命了。”妈妈一声叹息,扭过脸来望着童瑶。

童瑶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过去,却见到她眼角明显的鱼尾纹,以及红肿的眼睛。

她曾经是个大美人儿,可是这些年消耗下来,脸上皮肤已经松弛下来,法令纹早已经浮现。

她老了。

童瑶心里浮现出这个想法。

其实妈妈去世的时候,还算年轻,以至于童瑶觉得自己妈妈还是年轻美丽的。

现在她重生到这个时刻,睁大眼睛仔细打量妈妈,这才发现妈妈已经老了。

人心里没有了希望,就会老得快。

羞愧歉疚以及心疼涌现上来,将之前的恐惧驱逐得无影无踪。

也许一切根本都是幻觉,那么她为什么要怀疑自己的妈妈,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妈妈想得那么不堪?

还是说,那个阴暗不堪的人,根本就是自己?

她低垂下头,满心歉疚:“妈妈,对不起……”

“瑶瑶,为什么和妈妈说对不起?”妈妈疲惫地笑了下。

“我——”她藏在心里的事,此时此刻显得如此龌龊,她怎么敢和妈妈提起?

“是不是有人问过你什么?”妈妈凝视着童瑶,忽然这么问道。

童瑶抬起头,昏暗的光线下,见到妈妈正温柔地望着自己。

妈妈……她已经好久没有用这样的目光卡着自己了。

曾几何时,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妈妈望着自己的眼神中带着厌弃和审视。

她咬了咬唇,点头说:“是。”

妈妈笑叹了下,握住童瑶的手:“瑶瑶,我们是母女,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人比我们更亲近了。过去这些年,是我太忽略你了,是妈妈做得不好。”

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能撩起童瑶心底那根最脆弱的弦了。

她一下子哭了出来,扑到了妈妈的怀抱里:“妈——”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听到妈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瑶瑶,妈妈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他们说你原叔叔是死于情杀,妈妈必须告诉你,其实不是的。这些年,我只有你原叔叔,你原叔叔也只有我。我更没有其他追求者,所以不可能是因为情杀。这个,真得只是一个单纯的绑架。只是他们不会信的,他们只是想找一个人来怨恨,所以他们会怨恨妈妈,会鄙视妈妈,妈妈现在说这些话,你能理解吗?”

童瑶哭得不能自已:“妈妈,我知道的,是他们欺负你,冤枉你!都是他们的错,他们的错!”

歉疚像一把铁耙子挠着她的心,她是妈妈唯一的亲人啊,是她亲生的女儿,她怎么可以不相信妈妈?怎么可以因为一点虚无缥缈的动静就在心里生下疑根!

妈妈还能陪在自己身边多久呢,过不了几个月,妈妈不就也出事,永远离开自己了吗?

她睁着泪眼,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妈妈:“妈妈,我求你,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妈妈我只有你一个亲人,我什么都没有了!求求你,我们离开吧,离开这里,今晚马上离开,我带着你走,我们去其他地方,走得远远的,要不然我们一定会死在这里的!妈妈——求你!”

她哭得声嘶力竭,哀求着妈妈,求她离开吧,因为用不了多久,妈妈也将撒手人寰,永远地离开她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对抗命运,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十八岁这个时刻停留多久,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再次重生一次,所以她只能拼着最后的一点时间,凄声哀求妈妈,求她答应自己离开这座城市。

“瑶瑶,瑶瑶!”一个低沉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童瑶却根本听不进去,她紧紧握住眼前人的手,哭泣哀求道:“今晚就走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吧,永远离开这里,我们相依为命好不好?妈妈,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原勋心疼地望着怀里闭着眼睛哭得一塌糊涂的童瑶:“瑶瑶,醒过来,你做噩梦了!”

童瑶迷茫地睁开眼,却在泪眼模糊中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原勋满眼的焦急和疼惜,揽着她道:“瑶瑶,别哭。我不会离开你的,不会,永远不会……”

他抱着她,轻柔地哄拍,用唇急切地啄吻:“你别怕。”

童瑶听着那浑厚低沉的声音,眼前的迷雾逐渐散去,她才认出,原来她已经回来了,又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身边躺着的是原勋。

原勋正抱着自己哄着。

她一双泪眼失望地瞪着原勋:“我不回来,我要回去,我还要回去,放开我,让我回去!”

说着,她歪到在床上,闭上眼睛拼命地让自己睡去。

可是一波波的悲伤和绝望袭来,她怎么可能就此入睡!

“你打晕我吧。”她哀求地看着原勋:“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救我妈妈!”

原勋眸底闪过悲痛,抱住童瑶:“瑶瑶,你醒醒吧,你妈妈早已经不在人世了。七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可是童瑶哪里听得进去,她满脸祈求地握着原勋的手:“勋哥哥,帮我好不好?我要回去,我要救我妈妈,我要带着她离开,我想给她一个清白!”

原勋握住她颤抖的手,轻轻将她拥进怀里:

“瑶瑶,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没有办法再回去的。不过你妈妈的清白,从来不需要证明,我四叔的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童瑶听着这话,一时竟觉得痛彻心扉。

她怎么这么无用,怎么这么懦弱,为什么要怀疑妈妈,为什么不是立即带着妈妈远走高飞?为什么!

她咬着牙根,咬得嘴里满口是血:“这件事和我妈妈真得没有任何关系,你信吗?”

“我信,当然信,从来都信。”

他的声音坚定温柔,传入她的耳中,舒缓了她此时心中的痛意。

她无力地趴在了他大腿上,低低地哭了起来。

第42章

那一夜童瑶被原勋搂在怀里,温声安抚, 哭了好一阵后, 也就渐渐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原勋已经不在了, 问陈妈, 说是有事出去了。

她抱着薄被,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开始下床洗漱。

弯腰的功夫,她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那个小桌子, 原本上面有一个台灯的, 现在却不见了。

“陈妈,这边的台灯呢?”

那个台灯样式很古朴, 市面上并不常见,她一直放在床头的桌子上。有时候晚上醒来,怕黑, 会把台灯打开, 现在忽然发现不见了, 倒是很不习惯。

“太太,那个今天早上我打扫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 坏了。”

“坏了?”童瑶蹙眉,很是莫名。

陈妈平时做事很小心,怎么会弄坏,再说了,自己睡着觉,她已经进屋打扫了吗?

陈妈低下头,很是惶恐:“太太,是昨晚本该收拾下房间,我看太太和先生不像要回来的样子,偷懒就没收拾。谁知道昨天夜里先生和太太回来了,我想着屋子里有点乱,怕太太醒来不高兴,便趁着太太睡觉打扫下。谁知道,谁知道不小心碰坏了台灯……”

童瑶记得陈妈在自己身边好几年了,她也已经习惯了陈妈,自然不打算因为这么点小事责难她,当下点了点头:“算了,以后小心。那个台灯拿去修好,再放回来。”

陈妈自然千恩万谢。

等到陈妈出去了,童瑶盯着自己床头的小桌子,再想着那台灯,却总是觉得有些怪怪的,可是一时也想不起来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她洗漱过后,用了早餐,一个人也没事,便坐在窗前看看外面。

这房子外头现在添了些人,她这么看过去,偶尔能看到穿着黑衣服的男子走在停车场旁边的花荫里。

她听着那意思,这是原勋昨夜调过来的。

因为这里不比在原家老宅,他怕当年的绑架主犯真得对这边起了歹心,所以特意找了保镖来护着。

今天是个大晴天,天很蓝,太阳也很耀眼,她隔着玻璃窗看外面,都觉得空气仿佛很新鲜。

远处的山看着格外清晰,仿佛一幅精心描绘的工笔画。

眼前的风景实在是漂亮,漂亮得都不像真实的了。

正想着,手机响了,拿过来一看,是陈思琪。

她忙接了,原来陈思琪找她,是说她自己开了一个服装公司,自己设计自己卖,可是需要模特,想找童瑶来当模特。

“我当不了模特吧?”在童瑶的印象中,模特都是苦练出来的,她以前学过舞蹈,不过这几年荒废了,模特课程是彻底没学过。

“没关系,只需要摆摆姿势就行了。你气质好,地摊货能穿出大牌气质,你就当帮帮我嘛!”

“也行,我试试吧,如果不好,到时候你看看再找别人吧。”童瑶勉强答应下来。

其实不免想着,自己每天无所事事,这样下去也不好。可是自己大学毕业后就从来没工作,赋闲这么多年,想找个工作也不容易。

现在陈思琪找上自己,倒也是个机会。

陈思琪听了自然是高兴,说话间兴高采烈,仿佛有一根尾巴摇啊摇的。

因为闲聊,就说起昨天的事来:“对了,昨天那个冯娅你还记得吗,以后可要小心点。”

“冯娅?”童瑶努力回想了一番,终于记起来了:“她长得很漂亮,也很有气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