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话,而这时那崔府之中走出了一人来,冲着乌泱泱的人群喊道:“大家看到了么?这就是吃里扒外的下场,都散了,都散了……”

小木匠从人群的间隙中打量着那人,瞧见他那张得意的脸,和两撇胡须,还有旁人的奉承,怒火不断攀升起来。

他听到旁人喊那人,叫做“小韩帅”。

就在他眯眼打量的时候,许映愚又拉了一下他,说道:“崔帮主对他们还有用处,所以暂时不会有生死之危,甘先生,你先随我一起,去跟大家汇合吧,到时候到底怎么办,咱们再说,行么?”

小木匠听到许映愚近乎于恳求的声音,终于将心中绷得紧紧的那根弦松了一下,点头说道:“好。”

两人不再管崔府之事,转身朝外走。

等走远了一会儿,小木匠便立刻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凭咱们这儿的实力,怎么可能会被大帅府给一举攻破?”

许映愚苦笑着说道:“单凭大帅府,的确不行,但一同出手的,还有满洲国来的高手队。”

小木匠一愣:“满洲国?”

许映愚点头,苦笑着说道:“应该说是伪满洲国,而压走戒色大师的,是一个叫做三爷的人。”

第二十五章 乌合之众

在许映愚的劝说下,小木匠最终还是没有动手,而是选择撤离,随后在三道泉附近的一处民宅中,见到了撤退下来的大部队。

从前厅走到后院,小木匠瞧见好几个身上带伤的鲁东群豪,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愤恨。

一直到后院角落这儿,戒色大师从房间里匆匆出来,双手满是鲜血。

他这是在帮人治伤留下的。

与他一同出来的,还是平泗帮的一个堂主花麻子。

戒色大师瞧见许映愚与小木匠一同回来,松了一口气,过来说道:“瞧见你回来,我总算是放心了……”

几人寒暄两句,戒色大师对旁边的许映愚说道:“灵秀的身体好像有些不妥,还请徐先生帮忙去瞧一下,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许映愚拱手离开,而花麻子也跟着一同走了,留下了戒色大师和小木匠两人独处。

这两人是多年的老交情了,讲话也没有太多绕弯子。

戒色大师说道:“我之前的时候,害怕许映愚没有拦住你,让你跟那帮人冲突上了……”

小木匠有些不太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大帅府那边的人,打不得?”

戒色大师点头,说道:“对。”

小木匠问:“为什么,难道大师您,与那帮人有什么秘密勾当不成?”

戒色大师听了,不由得苦笑起来。

他对小木匠说道:“你觉得我像是跟那帮军阀勾结在一起的样子么?”

小木匠摇头,说自然是不像的。

无论平泗帮的帮主崔连城,还是马铁龙的父亲马晋才……这些人,都是与戒色大师有过很深交情的。

另外其他从各处赶来的鲁东群豪,都是有血性有骨气的汉子,每一个人都是铮铮铁骨之辈,戒色大师不可能会将这些人给平白无故地牺牲掉。

但现在的情况却是,那大帅府先发制人,将平泗帮给平了……

瞧见小木匠一脸的难以理解,戒色大师叹了一口气,然后给他简单解释了一下这里面的缘由。

首先一点,韩大帅这个人不重要,但他和他手下的势力却是举足轻重的。

在现在这样的局势中,这个人暂时还动不得,一动,整个华北的局势就有可能异变,受到牵连的,是整个地区,数千万的黎民百姓。

再有一点,就算是动了手,也未必能够成功。

毕竟大帅府那边既然出了手,肯定会有自保之法,或者是高手环伺,或者是军队防身,总之一句话,打蛇打不了七寸,很有可能就会遭受到反噬。

剪除一些杂鱼不算什么,关键是要将主事之人揪出来才行。

当然,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证据。

现如今人家大帅府高举大旗,占了大义的名分,甭管是真是假,对于舆论而言,都是占了优势的,这个时候倘若公开与其对抗,很有可能就会被扣上大帽子去——这事儿倘若是对于独行侠,倒也没啥,但许多人家里也是拖家带口,一大家子人的,若是被那大帅借着这名分清理了,着实是有一些冤枉。

毕竟在座的大部分人,根,可都在这鲁东河北之地。

所以这些事情,无论是对抗,还是争端,都得背地里进行,而且一定得找到明确的证据才行。

否则的话,到时候有可能名声也损失了,人也折腾没了……

千万别高看了这帮军阀的道德底线。

听到戒色大师的这些担心,小木匠忍不住捏紧了拳头来。

这狗日的政治……

小木匠感觉心情郁积,好一会儿之后,方才说道:“我听说之前袭击崔府的,除了大帅府那帮人之外,还有伪满洲国的高手队?”

戒色大师点头,说道:“领头的那人,是个爱新觉罗氏,手段十分厉害,应该就是所谓的‘尸王’。”

小木匠问:“不是说尸王只是韩大帅手下孙联营招揽的手下么,怎么又变成满洲的人了?”

戒色大师说道:“应该是私底下搭的线吧——事实上,除了满洲高手队,今日袭府的,还有不少日本高手,甚至还有两头类似于你妹子那样的实验生化人,而且他们对我们的情况摸得很透彻,一上来就用了毒烟封锁,让我们不少人直接失去了战斗力,接着就只有任其屠戮了……”

原来如此。

小木匠原本对戒色大师之前苦口婆心的劝说有些不太理解,但现在他这么一讲,顿时就清楚了。

事实上,戒色大师拦住他,不仅仅是害怕没有证据,玷污了他的名声,还有就是敌人太强了,怕他吃了大亏。

适逢大变,这儿人手已然不再充足,小木匠如果再涉险的话,戒色大师就变得很为难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戒色大师虽说是位顶尖高手,但面对着茫茫多的敌人,他双拳难敌四手,一个人肯定是施展不开的。

当下之急,事情太多,每一份人力,都是极为关键和重要的。

说完这些,戒色大师叹了一口气。

他对小木匠说道:“出去办事的人,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但能回来多少,谁也不知道;至于现在,我们需要做几件事情,第一便是将被羁押的人员给救出来,第二便是掌握住大帅府与日本人勾结的证据,最后一点,也是最让我头疼的一点,那便是遭遇此劫,我们的信息渠道可能会大大受挫,很有可能没办法掌握到日本人和大帅府人员的动向,从而错过了青州鼎的信息……”

他说出了的种种担心来,小木匠却告诉了他,自己已经和邪灵教的掌教元帅沈老总达成了协议。

必要之时,邪灵教的情报网络,可以为他所用。

听到这话儿,戒色大师一脸愕然。

他有点儿难以置信。

大和尚常年行走江湖,对于邪灵教那帮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如日中天的邪灵教端的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但背后又有多少丑恶与狼藉,让人触目惊心。

而掌管着一切的沈老总,这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物,戒色大师的脑子里,也能够勾勒出不少的形象来。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愿意帮助小木匠夺取青州鼎?

这怕不是一个阴谋呢。

这是他脑子里的第一反应,而即便是小木匠将其中缘由说与戒色大师听,他都半信不信,觉得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木匠无法说服戒色大师,然后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

有些观念,是根深蒂固的。

在戒色大师的眼中,邪灵教就是邪魔外道,是一帮狼子野心的江湖怪客,指望这帮人成事,是绝对不可能的。

两人聊过之后,来到了一处大厅,而戒色大师则与剩下的鲁东群豪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经过这一场变故,小木匠能够感受得到场间气氛,开始两极分化。

一部分人愤怒之极,嚷嚷着要率人等天黑了,直接摸进大帅府,将那韩大帅的脑袋割下来当球踢,而另外一部分人则心生退意,觉得胳膊拧不过大腿,实在是没有必要将场面闹得这般难看……

那什么青州鼎之类的,就算是拦截下来了,也未必能够算自己的。

指不定给了别人呢……

之前大家凑在一起,为了共同的目标,团结一致,气氛自然是昂扬向上的,而现如今遭受挫折之后,这乌合之众的特质,一下子就显现了出来。

戒色大师还在努力维持着,平衡各方的情绪,而小木匠则待不住了,找了一个空挡,便走了出来。

随后他来到隔壁屋子里,找到了正在给灵秀小尼看病的许映愚。

瞧见小木匠走进来,许映愚冲着他笑了笑,说道:“虫毒已经排干净了,歇息两天,基本上就没有问题了……”

小木匠点了点头,说那挺好。

许映愚收拾东西,然后说道:“你们聊,我过去那边看一下……”

他去给其他伤员治伤,而小木匠则走到了床前来,看着床榻上躺着,脸色有些苍白的灵秀小尼,说道:“怎么样,感觉好一点没?”

灵秀小尼神情委顿,但一双眼睛却又大又亮,仿佛能够直透人心似的。

她一脸尊敬地看着小木匠,然后不答反问:“甘先生,他们说我们中间出了叛徒,将平泗帮和大伙儿都给卖了——你说,那个叛徒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听到这话儿,小木匠心中叹息,想了想,说道:“我对这些人不太熟,所以没办法知晓到底是何人。”

灵秀小尼又问:“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小木匠坚定地说道:“当然是继续阻止日本人拿到青州鼎啦!”

灵秀小尼有些难过,说道:“我之前听他们好多人抱怨,还有的人想要离开了……”

小木匠问:“你怎么想?”

灵秀小尼下意识地挺了一下胸,然后坚定地说道:“我绝对不会后退的,从我出来的那一天,我就打定了主意,一定不能给我们普照庵丢脸!”

小木匠笑了,说道:“嗯,放心,有我在呢,事儿耽误不了的!”

第二十六章 夜色多迷人

小木匠安慰完了灵秀小尼之后,走出了房间,恰好碰到了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戒色大师。

刚才在小厅的会议应该是开完了,不过瞧见大家脸上的表情,就知道结果并不是很好,基本上算是“不欢而散”,小木匠瞧见好几个人甚至气呼呼的离开了。

其中一人,却是在鲁东颇有名声的豪杰梭子豹。

瞧见这场面,小木匠知晓,经过平泗帮被破之事后,众人的心思就开始有所异动了。

眼下有戒色大师这等人物,都镇不住场子,那么事儿可就麻烦了。

小木匠刚才提前退了场,这会儿也不会去劝说什么,淡定地瞧着大家各自散去,随后找到了戒色大师,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他不问当前情况,只讲自己能够做的事情。

戒色大师似乎有一些心灰意冷,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什么都不用,这两日先歇着,我得出去一趟。”

啊?

小木匠愣了一下,问:“什么意思?”

戒色大师勉强地笑了笑,然后说道:“事情的发展,有点儿超出了我的预料之外,现如今日本人派驻了太多的高手来,我们眼下的实力,就有点儿不够看了,所以我得豁出老脸儿,去找一些强手来,这过程差不多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小木匠问:“如果日本人这几天把交易完成了,那该怎么办?”

戒色大师听到,犹豫了一下,随后对小木匠说道:“你随我来。”

他将小木匠引到了一处偏僻的屋子里,随后还布置法阵,摆下香坛,完全隔离了周围窥听之后,这才说道:“十三,我们是老相识了,而且对你,我是绝对信任得过的,所以也直接跟你讲吧——我在那韩馥生的身边,埋了一个隐藏很深的暗子,那人传来消息,说日本人与大帅府这边的谈判刚刚启动,按照双方的架势来看,至少得谈个三五天,方才有最终的定论,而那个时候,我已经带着足够的力量,重新回来了……不管他们如何运鼎出省,我们都能够从中截胡!”

暗子?

听到这话儿,小木匠不由得有些吃惊。

没想到这位戒色大师的人脉还真的广泛,居然在那韩馥生的身边,都藏了暗桩。

只是不知道那暗桩,是否可靠……

毕竟这回崔府遭劫,那暗桩都没有提前通知消息出来。

小木匠本来想要多问几句,但一想这暗桩之事,最为危险,要是有任何的消息走漏,都是难以承受的,所以也没有再追问,而是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

戒色大师对他说道:“虽说如此,但这两日如果有什么变动的话,还请你多多帮忙照看……”

小木匠说:“好,一定。”

不知道是戒色大师性子太急,还是形势着实不妙,这大和尚说走就走。

他与小木匠聊过之后,又与几人交代完毕,然后就离开了。

他一走,小木匠在这儿没有什么熟人,便只有待在了灵秀小尼的病房里,与小尼姑,以及挚友的徒弟许映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差不多到了下午的时候,门外来了一人,轻轻敲门之后,走了进来,却是双眼通红的马铁龙。

小木匠走上前去,聊了两句,知晓马铁龙这一天都忙着去托关系,想要给自己的父亲收尸,但最终还是没有跑下来。

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是闹得有些大,所以即便是塞了钱,他父亲还是一个死人,都没有成功领回来。

对于此事,马铁龙的心情显然是很糟糕的,言语之间,多少有些愤懑。

又聊了一会儿,马铁龙告诉了小木匠一个消息。

此次变故,包括平泗帮帮主崔连城在内的六名人员,都被羁押在了大明湖畔旁边的泉城水牢之中。

这水牢的历史有差不多两百多年,最早是为了打击白莲教、天地会以及贯彻禁武令而修筑的,不但请了当时最有名的机关建筑大拿修筑,而且水牢之中还布置了许多骇人法阵,乃清朝几处关押修行者的天牢之一,名气很大。

那地方后来因为民国了,被封禁过一段时间,等到了韩大帅手中,又被接管了过来,并且还加强了布置。

现如今,它落在了小韩帅的手中,专门用来关押修行者囚犯和相关人员。

这个消息并不算隐秘,据说那位小韩帅还特地放出了话来,说欢迎漏网之鱼过来救人,他们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绝对不会有半分含糊……

听完了马铁龙的话,小木匠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所以,那泉城水牢,在大明湖畔的何处?”

马铁龙听了,为之一惊,说道:“甘先生,你想干嘛?”

小木匠耸了耸肩膀,笑着说道:“没事,就是问一问——你别紧张,我不会犯傻,彪呼呼地跑到敌人的陷阱里面去的……”

马铁龙松了一口气,说道:“如此就好……”

他当下也是将那泉城水牢的位置说了出来,还讲了一番布置,让小木匠明白那边的森严防卫。

聊完这些,他拱手告辞,准备再去拜访一些熟人,看何时能够将父亲的尸体认领回来。

马铁龙走后,小木匠如先前一般,淡定地与旁人聊着天。

过了一会儿,许映愚突然插嘴说道:“甘先生,带上我吧……”

小木匠一愣,说道:“啥?”

许映愚认真地说道:“甘先生,甘大哥,带上我,我有用……”

他与小木匠对视着,脸上满是坦诚。

旁边的灵秀小尼听得有一些懵,不知道这两个男人在打什么哑谜。

小木匠瞧着许映愚那一双坦诚的双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觉得仿佛又见到了那个爽朗豪气的苗家汉子。

许映愚,与洛富贵,又或者说洛十八,在某种程度上,实在是太像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刚才马铁龙的话你也听到了,那个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

许映愚却说道:“我在蛊毒造诣之上,学了我师父的六成手段,在狭窄地方的攻守防卫能力很强;另外我的身手也不错,绝对不会成为累赘的……”

他完全没有管小木匠的警告,反而极力推销起了自己来。

听到许映愚的慷慨陈言,小木匠沉默了。

好一会儿,他开口说道:“这一去,可能会死,你不怕么?”

许映愚笑了。

他的笑容比洛十八要干净纯粹一些,有着年轻人的朝气,以及干大事者的从容,随后他说道:“我们是特殊材料锻造的,不怕死。”

小木匠点头,说好。

他在许映愚的眼中,瞧出了许多人的影子,无论是王白山,还是九小姐金慧惜,又或者她的那些老师和同学们,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有如此的闪光,仿佛代表着一个民族的希望……

面对着这样充满了朝气和奋斗精神的目光,小木匠实在是无法拒绝。

两人没有太过深入的交谈,但旁边的灵秀小尼却是懂了。

她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问道:“我虽然在泰安,但是泉城水牢的大名,却是清清楚楚的,那地方又被唤作‘鬼门关’,只要进去了,基本上很难活着出来;现如今那帮朝廷鹰犬把守于此,又刻意散播消息,一定是布好了陷阱,严阵以待,你们过去的话,不是送死么?”

小木匠听了,笑了笑,没有说话。

旁边的许映愚却微笑着解释道:“若是旁人去了,那肯定是自投罗网,必死无疑,但如果跟着咱们甘先生去的话,那鬼门关就变成了阳光道,而明日之后,咱们就能够还这江湖一个朗朗乾坤了……”

他这话儿说得有些太大了,但小木匠却没有阻止。

事实上,当马铁龙跟他说了这么一个消息之后,小木匠便有了这个想法。

的确,世事艰难,唯有挣扎才能求存。

这道理不用戒色大师说,小木匠也能够知晓。

但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不存在。

戒色大师有戒色大师的考虑和想法,而小木匠则有小木匠的手段与方法。

他赤手空拳来到这个人世间,可不想跪着离开去。

但这些,他不想与旁人说太多。

真男人,少说多做!

灵秀小尼也听懂了,忍不住说道:“那你们也带上我把?”

小木匠摇了摇头,说道:“不,你不行。”

灵秀小尼很生气地说道:“为什么,我不怕死的,我可以豁出命去……”

小木匠看了她一眼,认真说道:“不,现在不是你豁出性命的时候,你还年轻,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去做——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等我们这帮人都死光了,还需要你们这些新生代的年轻人来顶上……”

听到这话儿,灵秀小尼似懂非懂,眼神中的崇敬之情,却变得更加浓郁了。

时间一晃眼,便到了晚上,夜幕降临,夜黑风高……

两个身影,出现在了大明湖畔的一处破烂衙门之前,望着远处建筑的黑影轮廓,以及平静如水的湖面,许映愚叹了一口气。

多迷人的夜色啊……

可惜了。

第二十七章 梭子豹的惊诧

夜很深了,这一处位于大明湖畔的老旧衙门,周围一片空荡荡,所以位于前院的箭楼之上,能够将周遭给一收眼底。

这一处箭楼,也有两百年的历史,不过重新修葺,又用洋灰浇筑之后,却又焕发了新的生机,算得上是十分牢固,上面驻守了一个班的士兵,全部都是精心挑选、百步穿杨的神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