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姨太太日常 作者:老衲吃素

文案

成为民国军官第十六房姨太太,还是一个很快就会被干掉的旅长,蒋凤璎对自己的前途非常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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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伪-民国背景,我轻松的写,你们也轻松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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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蒋凤璎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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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蒋凤璎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男人发出深沉的呼吸声,但是身下传来的疼痛却提醒着她昨夜发生了什么。

昨天放学的时候,身后这个男人——同班同学许慧美的哥哥向她问路,因为是同学的哥哥,她便放松了戒心,结果却被他拉到了车上,接着便不顾她的打闹将她拉到这个小公馆里,任她再是哭闹反抗,仍然是被他霸王硬上弓,得了逞。

蒋凤璎从小接受的是父亲那套封建淑女教育,家里正在商量着给她说亲了,只等她中学毕业就要定下来了,结果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十六岁的花季少女被人强迫夺了贞操,且施暴者又是那般的不怜惜,疼得小女孩觉得要被撕裂了一般,她想到将来会面对的指责和外人的流言蜚语,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打击让她受不了这些刺激,这就给了身体里另一个蒋凤璎机会。

醒来的蒋凤璎已经不再是那个年轻的小女孩了,她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自己柔嫩的脸蛋,嘴角缓缓绽放出一朵浅浅的笑靥。

借着身后男人沉睡的机会,蒋凤璎整理着思绪,想到这具身体已经被这个男人强占了,现在应该如何应对呢?

她想到这个男人在班里是经常被提及的,因为同班同学许慧美经常炫耀她有一个在五省联军邹督军手下作高级军官的哥哥,而且这个哥哥高大英俊,身材挺拔,每次他开着军车来接送许慧美的时候,班里的女生都会踊跃的对他进行一番讨论的。

蒋凤璎虽然从来不参与她们的讨论,但是也是知道这个男人在班里女生之中造成的痴迷效应,也正因为此,在小蒋凤璎心里,觉得班里同学的哥哥不会对她造成伤害,才轻易上了他的车子,没想到却是害了自己。

昨夜这个男人在她身体上征伐的时候好像说过大约这样的话:“我已经看上你很久了,每次去送小妹的时候都想看到你”,只是当时的小蒋凤璎太疼痛,再加上心里对失去贞操的恐惧,让她听不进去男人的话,只顾着哭喊。

蒋凤璎想着这些片段,又想到蒋家的家庭,蒋父是个前朝秀才,平日里教育蒋凤璎的就是前朝封建那一套学识,母亲是个裹小脚的女人,对丈夫言听计从,是个标准的旧式妇女,对蒋凤璎教育的也是女子三从四德,以夫为天的那套,也正是因为他们这一套教育,小蒋凤璎才会在被夺取贞操之后那么想不开。

蒋凤璎还有个哥哥蒋凤临,在政府里当个普通的文员,一年挣300多块大洋,养活着全家的生计尚且不足,多亏大嫂开了间小杂货铺有些进项,才维持着家里的开销,也因此才能让蒋凤璎上学读书。

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对上身后男人这样的军官,能有几分胜算?而且以蒋父的性格,一旦知道蒋凤璎被夺了贞操,只有想尽方法遮掩的,哪里可能还替她讨回公道?

将所有的利害关系都想明白了之后,蒋凤璎心里暗自叹息,这样被欺负了,难道就这么忍气吞声吗?

现在她暂时没有反击的能力,只能这样忍气吞声,将这苦果自己先咽下去吧,身体上的疼痛不算什么,这个连年战乱的世道,这种事算什么?能活下去,能活得好,才是真本事。

蒋凤璎将思绪整理清楚之后,又枕着胳膊缓缓的睡了一会儿。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身后的男人早已下了床,正在地上穿着衣服,他刚将军装外套穿上,看到蒋凤璎醒了,对她露出笑容,他站在逆光里,阳光将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勾勒出来,难怪班里的女同学对他那么痴迷。

只是此时的蒋凤璎一看见他就仿佛要从床上窜起来似的,顾及到身上未着寸缕,她只能抱着被子往架子床里躲,一直退到墙角,她哑着嗓子,未语先哭了:“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能?

她如星子一般的大眼里坠下珍珠般的泪水,滴在绸缎的被子上开了花,让男人怜惜的坐到床边,他向她伸手,想抹掉她美丽小脸上那涟涟的泪水,可是蒋凤璎却瑟缩的躲开他的抚慰。

男人叹口气,道:“我是惠美的哥哥,我叫许渭常,我喜欢你很久了,我听说你要定亲了,不想让我喜欢的人嫁给别人,才忍不住将你抢了来,昨晚弄疼你了吧?”

蒋凤璎垂头,脸蛋贴在绸缎被子上,露在外面的圆润白皙的肩膀随着她的哭泣在抖动,她长长的秀发跌落在鸳鸯戏水的红色被子上,让许渭常想到了昨夜里蒋凤璎的美妙滋味,不由得还想将她压在床上任予任夺。

作为十六岁的单纯女郎,遇到这种事已经超出了她能处理事情的极限,她只能裹在被子里痛哭。

许渭常又说:“别哭了,璎璎,你不要害怕,我会对你负责任的。”

蒋凤璎听到他说这句话,哭声小了一点,心里却想着,所谓负责任难道他还会娶她回家吗?

只听许渭常又说:“你先在这个小公馆里住着,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还有个老嬷嬷伺候你。”

蒋凤璎一听,原来是将她安置为外室!心里嗤笑不已,颤抖的声音却从被子里发出来:“我……我想回家!”

许渭常道:“你既然是我的人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蒋凤璎:“我想回我自己的家。”

许渭常道:“说什么傻话,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说完他站起身,一直守在旁边的老嬷嬷将军帽递给他,他在镜子前面整了整衣领,然后说:“你就安心养着吧,晚上我来看你。”又对老嬷嬷吩咐道:“给你们太太弄点吃的,补一补。”老嬷嬷应了一声,许渭常迈着大步离开了这里。

许渭常一走,僵坐在床里的蒋凤璎好一会才仿佛活过来一样,她挣扎的在床上找到她的衣裙,哆哆嗦嗦的套好,脚刚踩到地上的时候,身下的刺痛让她顿在那里,随即缓了缓才挺住疼痛。

老嬷嬷见她下床,赶紧道:“太太你还是躺在床上歇着吧。”

蒋凤璎不理她,只管往外走,老嬷嬷赶紧上前借着搀住她的力气拦着她,老嬷嬷道:“老爷说让您好好歇着呢,您还是好好歇着吧。”

蒋凤璎再使劲挣脱她,老嬷嬷却说:“这守门的阿庆是老爷以前的卫兵,太太您过了我这关,也过不了他那关的。”言下之意,大家还是不要闹得太难看。

蒋凤璎本来也就是试一试,见如此,只得折回去了。老嬷嬷见她折了回去,就算蒋凤璎后来关了房门,她也没当回事,只是一直在注意屋里的动静。

中午送饭的时候,还借着机会开导蒋凤璎,说:“太太,按理说我该叫您太太了,不过我知道您肯定不习惯,那我还叫您蒋小姐,别怪老奴多嘴,既然您已经跟老爷成了事实,您就应该想开一点。”

“这日子啊,怎么都得过下去,我们女人啊是弱女子,在这世道活着不容易啊,老奴我今天四十有六,十四岁的时候嫁了个大我十岁的丈夫,可那个畜生赌钱啊,将家里卖得精光,最后将我也卖了,好在他还有良心,将我卖给正经人家当丫鬟,没有将我卖到那下等脏地方去。”

“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人活着不容易,您这容貌,比那些大明星不差什么了,如此美貌,老奴真是平生未见,老爷虽然有不对的地方,但您自己家里能给您找到像老爷这样的人吗?老爷年轻有为不说,又身居高位,而且还是这般英俊潇洒,您二位站在一起的时候,简直像日历上的画一样好看呢!”

蒋凤璎一边喝着鸡汤一边说:“我也许找不到像他这般的人,但是我可以给人家当平头正脸的妻子,而不是这见不得人的外室!”想装模作样的流点眼泪,但是早上跟许渭常用力过猛,现在流不出来了,只得垂下头装悲伤。

老嬷嬷道:“蒋小姐,您是学生,可能对这世道了解得不太多,自从前朝被推翻之后,哪里还分什么妻妻妾妾啊?现在全是叫做太太,还有什么外室内室?只有得宠才是最重要的,不信您打听打听,那些大官们出来交际的太太们有几个是原配妻子?原配老婆都在乡下伺候公婆呢,出来潇洒露脸的都是城里娶的太太,哪里还分什么妻妾啊!”

老嬷嬷这番话其实说得倒也是现在的一种常见情况,确实是事实。

老嬷嬷这么劝她,其实就是怕她想不开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自杀或者逃跑了,到时候老嬷嬷也要被许渭常连带着怪罪,再说如果她能得宠,老嬷嬷也跟着有更多油水,大家都是利益为自己,这没有什么奇怪的。

蒋凤璎心里有成算,既没打算跟许渭常硬碰,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心里只想着走一步看一步,最好能搞得许渭常家破人亡!

☆、002

许渭常晚上就回来了,不过他回来得很晚,蒋凤璎已经准备要睡了,她看见许渭常在屋里脱衣服,害怕得缩在了架子床的最里面。

许渭常脱了衣服上床,却发现她还穿着外穿的衣裳,完全就是下了床就可以随时逃跑的样子,许渭常看她瞪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带着几分可怜又害怕的神情看着他,完全像一只呆在了狼窝边的兔子的模样,倒让许渭常不怒反乐。

便说:“你不要害怕,今晚不会做什么的。”说完,一把将蒋凤璎拉到怀里,蒋凤璎还想挣扎,都被他给压在怀里了。

许渭常感觉到怀里的小女郎在微微发抖了,他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安抚她:“乖,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又用手轻轻的抚摸她的头发,好像在安抚一个孩子一样。

许渭常将被子盖在俩人身上,怀里的蒋凤璎身上传来丝丝少女馨香,这种甜香而美妙的味道是那些堂子里的女人身上所没有的,让许渭常又多闻了几口,怀里温香软玉,可惜今晚却是不能碰了。这驯马也要慢慢来,昨夜到底还是不知节制了一点。

许渭常搂着蒋凤璎娇软的身躯,鼻端闻着少女的馨香,慢慢的陷入了沉睡之中,而蒋凤璎却在装了一会儿兔子之后安静了下来,她听见许渭常呼吸渐渐沉缓陷入沉睡,她才闭上眼睛让自己睡觉。

第二天早上蒋凤璎醒来,许渭常已经吃好了早饭,给她留下一个钱袋子,说:“里面有五十块大洋,想吃什么让嬷嬷去买。”又跟老嬷嬷说:“让阿庆去跟裁缝铺说一声,过来给太太裁两身衣服穿。”

老嬷嬷“哎”了一声,许渭常又坐到床边跟蒋凤璎说:“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尽管说,做我许渭常的女人绝不会亏着你的。”又用手顺了顺她的秀发,这才离开。

老嬷嬷见许渭常走了,才跟蒋凤璎说:“蒋小姐啊,您看老爷对您多有心呐!”

蒋凤璎并不搭她话,醒了就缩在床边,老嬷嬷见她这样,心里对她还是有那么一丝可怜,便也不再说什么,赶紧又端上来一些早餐,召唤着她吃饭。

蒋凤璎没有绝食断水的决心,只面上略挣扎几下,便吃了饭,只是控制着食量,让她看起来食不下咽的样子。

数着饭粒吃完了早饭,老嬷嬷领进来两个人,说:“太太,裁缝来了,给您来量量身。”

领头是个年纪大的女裁缝,大概四十多岁,穿着一身灰布衣裳,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皮尺,身边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也穿着同样的一身灰布衣裳,想来是学徒。

蒋凤璎觉得自己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的,便说:“我不做衣裳。”

老嬷嬷劝她,“您别浪费了老爷一番心意啊。”

蒋凤璎露出少女的坚强模样,“我不穿他的衣裳。”

老嬷嬷心想,都既成事实了,现在已经被收为外室了,还差几身衣服吗?这个小太太就是太年轻,还想不开啊。

“太太,就算你不想做漂亮的衣服,但好歹也得有两件换洗的衣裳啊,您只带了身上这一套衣裳,早晚需要换洗的啊。”

蒋凤璎咬咬下嘴唇,显然被她说动,但还在犹豫,老嬷嬷赶紧又劝两句,蒋凤璎才勉为其难的说:“那我就做一身,跟我身上这套一样的就行。”

女裁缝见多了高官内宅的事,不多看也不多问,只打量着蒋凤璎,发现她身上穿的这身是阴丹士林蓝布料做的,虽然布料结实耐穿,但是他们裁缝店做这种衣服就没什么赚头了。

女裁缝也没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许渭常时他们店里的老主顾,姨太太和外宅太太们都在她这里做衣服,不差蒋凤璎这一单买卖。

蒋凤璎站起身,任女裁缝贴身量她的尺寸,小学徒手里本来拿着两摞布料夹子供客人翻看的,蒋凤璎说照她身上这身做之后,小学徒也没了用武之地,就借着蒋凤璎和女裁缝量身的空档偷偷的看她几眼,只看了两眼就不敢多看了,做他这个行当,在内宅里不敢随意放肆,而且也被蒋凤璎漂亮的容貌所吸引,更是不敢多看了。

女裁缝订好了尺寸之后就带着小学徒走了,出了小公馆的大门,小学徒就好奇的说:“师父,您说这位小姐跟那位许先生是什么关系啊?”

女裁缝给了他一个眼神,“什么关系跟我们也没有关系,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衣服做好!”

裁缝走了之后,蒋凤璎就躺在床上不吱声,老嬷嬷怕她想不开或者逃跑,搬个小凳子坐在她的门口纳鞋底,她心里却想着,先是一套阴丹士林的衣裳,再是绫罗绸缎的旗袍,还有那些珠光璀璨的玉石金钻,才十六岁的小女孩,早晚会迷了眼的,到时候可不就言听计从了嘛!

躺在床上的蒋凤璎却想到,她已经消失两天了,蒋家应该急成一片了吧,她看在小蒋凤璎的份上也应该告知一下才是。

她问老嬷嬷要笔和纸,老嬷嬷说:“我和阿庆都是大字不识一个,家里没有备笔墨,不过我可以让阿庆出去买啦。”

蒋凤璎下床从许渭常扔在桌子上的钱袋子里拿出一块大洋递给老嬷嬷,“劳驾嬷嬷。”

老嬷嬷道:“不麻烦不麻烦。”一拿到钱,满脸笑开了花,起身去门口指使阿庆,背过身的功夫,蒋凤璎就看见她将那块大洋揣进了怀里,想来买纸笔也就需要几个铜板,老嬷嬷还能赚个差价钱。

没多一会儿,老嬷嬷拿来了纸笔,蒋凤璎拿着笔沾了墨汁,先写了:“敬启父亲母亲”,写完开头之后竟不知道说什么了,虽然她是想报个平安,可是她现在这个情况,怎么跟他们说呢?

正在迟疑之间,许渭常从外面进来,见她执笔写字,道:“在写什么?”

蒋凤璎没理他,许渭常坐过来看了开头,知道是给她家里写的信,见蒋凤璎停笔不动,以为她是在想怎么跟家人解释,便在旁边说:“你可以写与我两情相悦,现在与我双宿双飞,不必二老挂心。”

蒋凤璎听他说的这句话差点没把中午饭吐出来,回了他一句:“哪来的两情相悦,哪来的双宿双飞?”说完就搁下笔,转过身去不理他了。

许渭常反倒拿起她才写了开头的信纸,端详她一笔娟秀的小楷字,夸了一句:“璎璎的字很好看,岳丈不愧为秀才啊。”

蒋凤璎更是道:“谁是你岳丈!”说完就一伤心生气的样子跑出了屋子,她又没法离开这个小院,最后只能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了。

许渭常站在门口看蒋凤璎顾影自怜的样子,袅袅婷婷的,脖颈像莲茎那般挺直,盈盈纤腰只有他一巴掌那么宽似的,光是看她背影已是让许渭常觉得美人痴醉,再想到蒋凤璎那股子书香门第的才气,他一个土匪出身的大老粗能得到这样的女人,他心里十分得意。

许渭常知道蒋凤璎被他以这种形式抢来的,她心里肯定不痛快,但是既然是他的女人了,就得慢慢的听他的才是,刚开始耍点小性子嘛他当然还是要哄哄的,毕竟昨天他也还是太急躁了,她昨夜哭得嗓子都哑了。

许渭常还特意将自己的军装脱了给她搭在身上,他还觉得自己特别体贴,若是别的女人肯定就柔顺的依在他怀里了,不想蒋凤璎却甩开他的衣服,说:“我不穿。”

许渭常耐着性子,“外面冷。”

蒋凤璎看着他,漆黑点墨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看得许渭常直心疼,蒋凤璎颤抖着恳求他:“求你了,放我回家吧。”

许渭常道:“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不会放开你的。”

蒋凤璎听了,嘤嘤的哭了。许渭常见泪水划过她的脸蛋坠落在她的衣裙上,好像露水划过莲叶一般,许渭常叹了口气,手掌搭在她的肩膀上,“璎璎,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绝对比你嫁给平头老百姓好。”

蒋凤璎一直哭,不回应。

后来许渭常见她这样,便只坐在旁边陪着她,直到蒋凤璎自己停了哭声,蒋凤璎看着坐在旁边的许渭常,心里十分愤懑,若不是被夺了身子的第二天她表现得太冷静就会显得不像个十六岁少女,她又怎么会演这么一出哭戏?本以为许渭常见她哭了会不耐烦走开,没想到倒是陪她哭了半天,害她不得不做戏做全套!

天色渐黑,外面有点凉了,许渭常又将衣服搭在她身上:“要哭也别冻着。”他还觉得自己说的特别贴心,其实蒋凤璎心里对他半点心思也无。

老嬷嬷将饭菜摆好了桌子,过来请他俩,也跟着劝蒋凤璎,蒋凤璎这才顺着梯子就进了屋,坐在一桌子饭菜前面,明明很饿了 ,她仍然还要装食不下咽,数着饭粒吃饭。

期间许渭常见她这样还特意夹了几次鸡肉给她,她也控制着口水只吃了两块。

饭后撤了饭菜,老嬷嬷又将刚才只写了开头的那封信拿过来,许渭常见她仿佛不知道写什么的样子,便在旁边说:“一会儿我带你去打电话吧,别写了,电话这东西又方便,我记得你家那个里弄口的食杂店有个电话的。”

许渭常无心说了这么一句,听在蒋凤璎耳朵里却听出了,许渭常竟然连她家里弄口有没有电话都知道,那想必蒋家的地址必然是暴露的了,这更加坚定了尽量不把蒋家人牵扯进来的想法。

“打电话,我说什么?”当着许渭常的面打电话,她能跟蒋家人说什么?还不如写信,写得模棱两可一点,蒋家人生气归生气,但也不能骂她。

蒋凤璎想了想,写到:“父亲母亲及哥哥嫂子安好,我提起笔,心里是十分的羞愧的,可是内心却又坚定无比,与接受家里给我安排的封建婚姻相比,我与他自由相爱了,因为家里要另给我定亲,我们便私奔了,现在我们很好,等我安定好了再给你们写信,勿念。”

许渭常看了她写的私奔,忍不住笑了,道:“嗯,我们不算是私奔,我们这是金屋藏娇吧?”

蒋凤璎将信封好,又写好了地址,许渭常说:“明天我找人帮你送去。”蒋凤璎微微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蒋凤璎仍然穿着整齐的衣服上床,许渭常见她这般严防,便说:“今晚我不碰你,我说话算话。”

蒋凤璎心想,你的话能信,那也就没有当初她被骗来强占了身子的事了!

许渭常见蒋凤璎还是这般固执,便不再说了,只将她拥入怀里,轻轻抚着她的长发,嘴唇抵在她的额头,轻声的说:“时间久了你便知道了,我会对你好的。”

蒋凤璎闭上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在微弱的油灯下投出黑影,显得娇弱可人,看得许渭常心里有点痒痒,但还是止住了动作,安心睡觉。

蒋凤璎却想着刚才写的那封信,写什么私奔也是无奈之举,既没法让蒋家人跟许渭常硬碰,也不想将这不堪的境况让他们知道了跟着闹心,而且她跟许渭常这事,人多了总还是多生事端的。

作者有话要说:新开坑 请多指教~

☆、003

蒋凤璎是逐渐转变的,她从刚开始对许渭常不苟言笑,到后来渐渐能说上一两句话,是有一个转变的过程的,因为她这样自然的转变,许渭常和老嬷嬷都以为她这是想明白了,许渭常还觉得这小半个月的枯守没有白等,这小丫头已经是他的人了,早晚连人带心都是他的!

而老嬷嬷就觉得,这女人啊没有不被男人软化的,看老爷对太太那么好,就知道这小女郎一定会软成绕指柔的,这才半个月,蒋凤璎也渐渐接受现状了。

裁缝店上次来做的那件新衣服很及时,在蒋凤璎觉得自己身上这身衣服要变臭了的时候,及时帮了她,她为了表示感谢,零头都没有找,直接赏了裁缝。

许渭常常年见他那些姨太太们经常穿得花红柳绿的,蒋凤璎虽然穿得朴素,反倒觉得她穿着一身学生装束简单大方,更有书香门第的气质,尤其是她腰板挺直的坐在书桌前拿毛笔写字的时候,皓腕悬空,衣袖半折,全神贯注的沉浸在书写之中,那模样让许渭常心里对她爱极了。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她:“穿得太朴素了。”

蒋凤璎早就在他多次赞赏的目光之中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回了他一句:“难道还要像老母鸡一样穿得花枝招展的吗?”

许渭常道:“我的璎璎穿什么都好看。”

蒋凤璎正在练字,偶尔理他一两句,许渭常已经觉得满足了,想他有那么多女人,哪一个不是对他爱重非常,在他跟前的时候都恨不得粘在他身上,只有蒋凤璎这又娇又倔的小女郎对他这样爱搭不理的,对他而言也是新鲜体验,不过早晚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的在他身下求他!

许渭常吃了早饭便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蒋凤璎对他说一句:“今天外面天气很好,就算是宠物也该出去遛一遛。”

许渭常听她这么说,她分明是把自己当做了他养的宠物,这个比喻取悦了他,他英俊的脸庞露出愉悦的笑容,但也仿佛看穿了蒋凤璎这点小心思,下巴几乎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好,今天让阿庆和嬷嬷陪你出去逛逛,看好了什么记在我帐上。”

蒋凤璎忍了半个月,可算是得到了放风的机会,出门的时候老嬷嬷还跟她说:“太太啊,您看老爷多宠着您啊。”老嬷嬷劝她的话总是那么一两句,蒋凤璎已经听腻了。

她心里对老嬷嬷前朝那套三从四德的思想很是不以为然,小蒋凤璎就是从小被家里教育了这一套东西,所以才会在遇到那种是回请的时候那么想不开的。那些什么三从四德、夫唱妇随的老戏码可不在她的脑子里。

书店是蒋凤璎常去的那家书店,过去的小蒋凤璎经常在这家店里站着看书,老板大概是看在她年纪小又很懂礼貌,最主要的是因为她长相貌美,所以才对她这种只看不买的时候驱赶她。

蒋家的经济条件没法支持她经常买书,而且她总喜欢买一些昂贵的洋文书,这在蒋父这个前朝老秀才的眼里可不是什么好事,往往都会被他说一句:“崇洋媚外。”大嫂就会酸她乱花钱,总之过去每次买一本洋文书都需要她攒很久的钱。

蒋凤璎这次来买了几本洋文书,结账的时候老板隔着玳瑁近视镜看了她好几眼,可能是在揣摩这小姑娘怎么忽然有钱买这么多书了,蒋凤璎只冲他笑一笑,老板两鬓斑白,见识的事多了,也没有继续探究的心思,转而向她推荐最近几日的报纸和杂志。

蒋凤璎还买了一本《小说汇锦》,老板慢悠悠的说:“这期的《小说汇锦》里有雁山先生的新小说,开篇就气势恢宏,很是耐看啊,这杂志卖得可快了。”

蒋凤璎道:“雁山先生的文章一定不会让人失望的。”她还拿了两份报纸,只见一份《平城日报》上头版头条写着“南方革命党领袖被刺杀在平城火车站,怀疑是刺杀大王纪亚夫所为!”

老板见她也在看那头条,随口说了一句:“这世道,够乱的了。”

蒋凤璎微微一笑,心里却想着,以后会更乱的。

出了书店,老嬷嬷凑上来建议蒋凤璎再去银楼里看一看,“太太也该置办一些金银首饰,将来老爷带着太太出去的时候,太太不能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啊。”

蒋凤璎咬咬下嘴唇,一副想去又犹豫的样子,老嬷嬷赶紧继续说:“您跟老爷就不要见外了,您花老爷的钱那是天经地义啊,再说出门的时候老爷爷说了,看中什么都记在他账上。”

蒋凤璎露出终于被说动的模样坐上黄包车来到了庆银楼,她其实久闻庆银楼的大名,只因为蒋母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等过年的时候,我们也在庆银楼里打一件首饰!”虽然她总这么说,但也他们家很少在庆银楼里打首饰。

而大嫂在这件事上难得与蒋母的态度一致,大嫂常羡慕邻居赵太太有几件庆银楼的首饰,便总跟大哥说:“你什么时候给我也买一件庆银楼的首饰那才是体面呢!”

蒋凤璎想到记忆里的这些事,明明是小蒋凤璎的记忆,但是对她而言,也是很熟悉的。

庆银楼的伙计很热情的迎了上来,见蒋凤璎穿着朴素,又见旁边跟了一位仆妇,只当她是小富人家的女郎,伙计满脸带笑的拿出一些小件的金银首饰,蒋凤璎看中一根小巧的金钗,金钗顶上是镂空绞丝内包了一颗小珍珠,里面的小珍珠还会随着动作而晃动,很是精致。

伙计直夸她眼光好,老嬷嬷还怂恿她继续多买几件,蒋凤璎心里想着这才是个开头,先试探试探就好,便说:“这一件就够了。”

付账的时候,老嬷嬷很自然的跟伙计说记账在许渭常旅座上,像蒋凤璎这样初次光临的客人,就算说是记账在某位熟客身上,也是需要熟客认可的,伙计正想将规矩跟蒋凤璎解释一下,老嬷嬷就很熟练的跟伙计报上了地址,并且请伙计在傍晚之后送货,届时会由旅座来亲口承认这件事。

蒋凤璎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许渭常家里家外有多少女人,让这位老嬷嬷能如此熟悉路数,不过她也无心探究这些事,连试探的心也没有。

蒋凤璎又在这附近逛了逛,她记得庆银楼附近有几家很有名的小吃店,“我记得这附近有家玻璃房饭店,”老嬷嬷接话道:“那家店要在前面一条街的。”

蒋凤璎没有乘车,阿庆让黄包车等着,他跟老嬷嬷随在蒋凤璎身后,走了两条街之后就看见一家窄小的店门口有一间四面是玻璃拼成的小屋子,里面站着一位穿着浅蓝色褂子的年轻点心师父,他在往面上一层抹油一层抹面粉的操作着,这样反复几次之后才将面饼扯开,面条抻的并不十分细,反倒有些宽扁的样子,用筷子一扯,就将面条下进了滚汤的锅里,肉汤和面的香味顺着玻璃房子的窗口传得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