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凤璎反倒说他:“是,您倒是放得开了,女二号上来了你是又搂又抱的,开心吧?”

孙书璈立刻说:“我可是冤枉,这都是为了角色需要。”说完又看了一眼蒋凤璎,翘起了嘴角,贼兮兮的说:“你是不是吃醋了啊?”

蒋凤璎翻他一个白眼,“你是不是白日做梦呢?”

孙书璈嘟囔着:“开开玩笑嘛。”

随着孙书璈在旁边笑嘻嘻的跟她说话,蒋凤璎紧张了一下午的心情放松了不少,孙书璈见他心情好点了,才问她:“今天你到底因为什么被导演喊停啊?”

蒋凤璎正在考虑要不要跟他说实话,这时忽然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到了孙书璈的手背上,孙书璈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这液体不是血是什么?

立刻抬头看向棚顶,只见一个黑色的影子趴在走廊里的横梁上,他们这栋公寓是洋人建的,里面的设计和装饰也偏西式的,举架高挑空旷,也因此便有横梁的设计。

孙书璈下意识的将蒋凤璎护在身后,说道:“上面这位朋友,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这时那个黑色影子说了一句:“是蒋小姐吗……”

蒋凤璎一听这个声音,立刻道:“是纯钧哥?”

黑色影子从梁上纵身跳了下来,站定一看,正是纪亚夫。

只是此时的他看上去是不太妙的,虽然他身上穿着黑色的衣衫,可是身上伤口流出来的血已经浸透了布料,他一只手捂着伤口,面上还想对蒋凤璎扯出一个微笑,不想让此时狼狈的他显得那么狼狈。

他还想继续用他所剩不多的清明意识来跟蒋凤璎说说话,这么多天,他一直在克制自己不来打扰她的生活,可是此时受了这么重的伤,全身都在止不住的冷,好像生命在随着血液流出去一般,这个时候,他特别想见一见她,即使跟她说一句话也好。

他说:“你最近、还好吗……”

蒋凤璎大步走过来,“你怎么了?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纪亚夫扯着唇角,想露出微笑给她,“没事的……”

蒋凤璎道:“怎么没事,你看看你流的血?”

纪亚夫吃力的睁着双眼,想看清眼前的漂亮女郎,她还是那般的美好,美好到让他不忍心去触碰,甚至在被她微微拒绝之后,都没有勇气再来找她。

他说:“若是我死了、的话……你会难过吗?”

蒋凤璎说:“你胡说什么呢,你怎么会死?”回头对孙书璈说:“快来帮我,扶住他啊。”孙书璈赶紧上前来帮忙。

纪亚夫说:“我没事的、你还没有回答我呢……”说着,眼皮已经睁不开了,在最后失去意识之前,他似乎听见了蒋凤璎说:“我会难过,我会很难过,请你不要死。”这个回答让他想笑。

孙书璈架着纪亚夫,对蒋凤璎说:“还是到我家吧,你一个女孩子不方便的,我是男人,照顾他也方便一些。”

蒋凤璎想到纪亚夫的身份,但是也知道孙书璈是一个十分靠得住的人,而且纪亚夫现在的情况也不能耽误,当下就点点头,俩人将纪亚夫架到孙书璈的客房里。

孙书璈拿起剪子剪开了纪亚夫的衣衫,露出了他强壮的胸膛,蒋凤璎微微有点别扭,孙书璈便说:“这里我可以,你在门口陪我聊聊天吧。”

蒋凤璎说:“在这个时刻了,也顾不上这些了。”说着就拿着孙书璈准备的烈酒给纪亚夫擦伤口。

孙书璈这时却说:“我能问问,他是谁吗?”

作者有话要说:孙书璈一边给纪亚夫擦着伤口,一边想到:怎么身材比我好?这怎么能让璎璎看见呢!

☆、第56章

孙书璈问蒋凤璎躺着的病人是谁,蒋凤璎此时也不敢说他就是被悬赏了两万块大洋的暗杀大王纪亚夫,只说:“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曾经帮过我的。”

孙书璈看了一眼蒋凤璎,知道蒋凤璎不愿意说,也没有逼迫她。给孙书璈包扎好之后,说:“他伤口太重,必须得吃点药,否则会发炎的,我去弄点盘尼西林。”

蒋凤璎知道现在这种西洋药很是紧俏,而且他没伤没痛,大夫也不会给他开盘尼西林的。

孙书璈知道她的意思,道:“不要担心,我还是认识一些朋友的,你在家里好好呆着,我出去一趟。”蒋凤璎点点头,孙书璈便离开了。

蒋凤璎看着躺在床-上的纪亚夫,失血过多让他的脸色苍白,连嘴唇都仿佛干瘪了似的,他虽然在昏迷着,可是却又开始流起了汗,蒋凤璎找到孙书璈的毛巾沾了热水,细致的在给纪亚夫擦额头上的汗。

可是纪亚夫大约是受伤后的发烧,身体开始渐渐热了起来,流的汗也越来越多,才绑上的伤口附近也湿了汗,蒋凤璎迟疑了一下,想到自己毕竟还是帮助病人,便忍着羞涩给纪亚夫擦着上身。

纪亚夫大约是感觉到了一点凉意,身子禁不住的往蒋凤璎身边凑,她拿手碰了他的额头,发现已经开始烫了起来。她不禁想孙书璈快点回来,赶紧把药给纪亚夫吃了,现在这样子很不安全。

纪亚夫即使在昏迷,额头也紧皱着,似乎在梦里,他也活得很紧张。蒋凤璎想到他虽然名号大,但江湖人士的生活,大概还是刀口上讨生活的,想那两万块的悬赏金,这笔巨大的财富会让多少人心动啊?

这时纪亚夫忽然发出模糊的声音,蒋凤璎以为他要说什么,赶紧俯身听他说话,只听见他模模糊糊的发出声音:“蒋……璎璎……”

听见他在叫自己的名字,蒋凤璎心里也不是不感触的,尤其是在他受伤陷入昏迷的时候,他仍然这般想着自己,她心里也有点丝丝感动的。

这时纪亚夫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视线又仿佛没有聚焦,他一把抓住了蒋凤璎的手,叫了一声:“璎璎……”

蒋凤璎感觉他有力而炙热的手,坐在床边轻轻的“哎”了一声,大约是她应了声,纪亚夫皱着的眉头慢慢松开了,他又闭上了眼睛。

蒋凤璎想把手抽出来,可是他握得很紧,他在病中,她又不敢使劲抽出惊醒了他,只得这般任他握着,可是她也还是很别扭。

直到孙书璈回来,拿着一盒盘尼西林跟蒋凤璎说:“赶紧倒点水喂他吃下去吧。”话才说完,他就看见了纪亚夫握着蒋凤璎的手。

孙书璈不动声色的道:“还是我来吧,你毛毛躁躁的。”

他端着水杯和药走过来,将东西放在床边的小柜子上,扶起纪亚夫半靠在他身上,趁机扯开纪亚夫的手,将蒋凤璎放了开。

蒋凤璎赶紧拿起床边的药,对纪亚夫说了一句:“纯钧哥,吃药吧。”见纪亚夫没有反应,孙书璈就想硬灌,蒋凤璎赶紧又唤了两声他的名字,纪亚夫才睁开双眼,顺从的被喂了药。

整理好纪亚夫,蒋凤璎才问孙书璈:“从哪里弄得药?”

孙书璈说:“我有朋友是学医的。”又对蒋凤璎说:“我看这位仁兄的伤势很重,恐怕得去医院啊?”

蒋凤璎道:“他不想去医院的。”

孙书璈这么一听,大约是明白这人的身份恐怕是不能见光的,便记得再也不问这人的身份,怕他的问题会给蒋凤璎增加麻烦。

孙书璈又对她说:“今晚他就住在我这里了,辛迪就住在你那吧,一会儿把我俩的饭都端过来就行。”

蒋凤璎道:“你自己照顾他,可以吗?”

孙书璈立刻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不可以?再说他这种情况,女人也不方便照顾他啊,你快点回去准备点饭菜,我很饿了,这位仁兄也得吃点东西啊。”蒋凤璎忙不迭的回去准备吃食了。

等纪亚夫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并没有先睁开双眼,因为他听到了身边的声音,那是他渴慕已久的声音,但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声,那个男声大概就是那位跟蒋小姐关系亲密的邻居吧,他看见他俩一起回来的,纪亚夫想到这一幕,心里就很不痛快。

孙书璈在旁边跟蒋凤璎闲聊,说起白天的戏,“你今天白天的表现比昨天的好。”

蒋凤璎道:“昨天晚上我又把原著看了看,把自己想象成花卿,让自己去想:我是爱着杨廷云的,对面站着的就是我的爱人,他对我的亲昵我只觉得高兴,不应该恐惧才对。”

孙书璈说:“你这种方法听起来好像是强迫式的,那等你演下一个角色的时候你难道还重复想象吗?”

蒋凤璎道:“那我下次就不再接这种有亲昵镜头的戏了。”

孙书璈这时说:“按理说,你不拍亲昵镜头我应该是高兴的,可是看你因为这个小问题而耽误了你的演艺生涯,我又觉得不忍,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努力克服这个心理难关,争取让自己的演技更进一步。”

蒋凤璎早就习惯了他嘴边说话没个正形,瞥他一眼,说:“你又胡说什么呢!”但是心里又赞同他的下半句话。

孙书璈赶紧道歉,又哄她:“要不一会儿我陪你对戏吧?你先在我这里找感觉,这样明天你演戏的时候就有经验了。”

蒋凤璎想他这个方法也挺好的,正要同意,就看见床上纪亚夫的眼皮动了动,大约要醒了的样子,“纯钧哥?”

听见蒋凤璎叫他,纪亚夫睁开了双眼,将蒋凤璎担心的脸庞映入眼帘里。

纪亚夫的嗓子还有些沙哑,“多谢你们救了我。”

蒋凤璎赶紧递了一杯水给他,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纪亚夫道:“也是我一时大意,阿诚跟了我那么久,没想到还是背叛了我,真是银钱乱人心神啊。”又看向孙书璈道:“还未曾请教足下大名?”

“我叫孙书璈,是璎璎的朋友兼同事。”

听着孙书璈状若不经意的喊蒋凤璎的小名,纪亚夫看向坐在旁边孙书璈,孙书璈还回了他一个微笑,好像一点也看不明白纪亚夫眼里的如岩浆一般的能量。

纪亚夫道:“在下李纯钧。”

“幸会幸会。”孙书璈向他伸出手,纪亚夫自然也握了上去,即使在病中,他的力道也是大得惊人,但是孙书璈的脸色并没有丝毫改变,反倒还能对蒋凤璎说:“李兄刚醒,璎璎你快去把稀粥端过来吧?”

蒋凤璎道了声“好”,去就隔壁自己家里端粥去了。

这时孙书璈说:“我救了你,你还对我这么剑拔弩张,这是谢恩之道?”

纪亚夫当下松了手,孙书璈抽回手,说:“也不知道阁下的真身,但我想能受这么重的伤还能逃避到这里来的,冲您这伸手,想必您也不是一般的人物,我本来看您这么重的伤,想送您去医院里,但是璎璎说什么也不肯,我便猜测您大约是黑道上的人物了。”

孙书璈说了这般话之后,纪亚夫哪里还能继续匿名下去,再说他也不想在孙书璈面前矮下去,便说:“多谢你救了我,容我再自我介绍一番,在下纪亚夫。”

纪亚夫的大名亮了出来,孙书璈短暂的沉默了,然后才说:“是那个暗杀大王?”

纪亚夫道:“正是在下。”

孙书璈看着他,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说了句:“难怪如此……”纪亚夫也并没有问他在打量什么,一点也不惧让孙书璈打量。

孙书璈道:“我敬你是一条好汉,虽然你的暗杀大名是如此响亮,但是我观你历年刺杀的人物,大约都是与自由民主思想不符的借着革命名号去投机的人士。”

纪亚夫道:“他们这些人,当年跟着孙先生发过誓的,结果却背叛了我们,我岂能容他们破坏共和!”

孙书璈听他这一番话,心里对他的另一层身份有了初步猜测,道:“我救了你,也绝不会将你的身份泄露的,你是璎璎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孙书璈虽然没有从政参军,但我也是条汉子。”

纪亚夫冲他抱拳,“多谢。”

孙书璈又说:“孙某虽不才,但也希望国家统一,将这些洋人都赶出去,让我们老百姓过上和平民主的安生日子的。”

纪亚夫道:“若是这世上多几位像你这般想法的人,这些想法应该会更快的实现吧。”

俩了聊了这一番对话,已经缓和了刚才那般剑拔弩张的气氛,等蒋凤璎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孙书璈和纪亚夫已经聊了很多了,纪亚夫甚至还劝他:“大丈夫应当以拯救国家和民族为己任,孙兄弟该去参军建功立业啊!”

孙书璈道:“纪兄的想法大约是适合别人,但是我觉得与其靠我一个人去保护一个人活着几个人,我宁愿用一些方法去启迪千万老百姓内心对保家卫国的呼唤,去告诉他们民主和自由的国家是怎样的。”

纪亚夫道:“不知你有什么办法?”

孙书璈道:“实不相瞒,鄙人业余时间喜欢用笔写点文章,有一些陋作已经发表在报刊上了,看得人数还不算少,我以前只当做是闲来之作,但见到了这么多人对我写出文章的喜爱,近来我想写一篇具有启迪意义的文章。”

纪亚夫听他这么说,正色道,“原来先生是这般大才!不知先生发在报刊上的匿名是?”

孙书璈说:“叫做雁山。”

蒋凤璎听见他俩的对话,心中已经鼓鼓在跳了,似乎也有了预感一般,直到孙书璈将那个名字说出来,她真是惊得不能再惊了。

纪亚夫听到他说出这个名字,连他都听过的有名气作家,立刻肃然起敬:“原来孙兄弟竟然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雁山先生!”

孙书璈道:“原来不过是玩笑的写一些情情爱爱罢了,能受到这么多人的欢迎我也很是惶恐,但是惶恐之余也在想,我应该用雁山这个名字给大家做出一些更好的文章,让大家都知道我们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国家,我们的国家需要我们觉醒!”

孙书璈说这些话的时候,窗外的阳光投到他的身上,他年轻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从容而认真的谈着自己的理想和愿望,认真的样子再也没有平常笑嘻嘻与蒋凤璎嘴贫的样子了。

这明明是那么普通的场景,可是即使很多年之后,蒋凤璎都忘不了这一幕,甚至是孙书璈当时说的话。

孙书璈说:“我要用我一人之笔,去唤醒更多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为什么,写后半段孙书璈说他是雁山的时候,我哭得泪流满面,那个时代的人总是有那样的责任感和感动

☆、第57章

纪亚夫身体还很虚弱,吃了蒋凤璎端来的稀粥和孙书璈好不容易弄来的盘尼西林,又扛不住身体虚弱,深深的昏睡过去。

昏着之前,纪亚夫还跟孙书璈说:“等我伤好了,我们一定得一起喝一杯。”

孙书璈回他:“纪兄邀请,怎敢不从?”

等纪亚夫睡着了,蒋凤璎收拾了一下东西,拿着药的时候问他:“盘尼西林被控制得很严重,之前有很多红色分子受伤了,有些特务就是顺着这药抓到人的。”

孙书璈道:“我知道,所以找的人很可靠,你放心吧。”

蒋凤璎说:“纯钧哥的身份之前我没有征得他的同意,才没有对你说的。”

孙书璈:“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蒋凤璎点了点头,又不说话了。

孙书璈倒是主动说了:“你是不是生气了?生气我没有主动告诉我就是雁山。”

蒋凤璎道:“生气倒还好,我能理解你不愿意告诉别人这件事的心情,只是我忽然知道你就是那个我最喜欢的作者雁山先生,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孙书璈笑,有点得意,“是不是觉得我特别高大?特别英俊?有没有喜欢上我?”

蒋凤璎瞪他一眼:“书品不是人品,看来雁山先生不过是一个存活在报纸杂志上的人物,我就还是当他是一个虚设出来的人物吧。”

孙书璈赶紧道:“别啊、别,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呢,你看你,我们都这么熟了,还那么禁不得玩笑。”

蒋凤璎道:“那也得分是什么玩笑?”

孙书璈:“我错了行不?向你道歉!”

这一番日常里经常出现在他们生活之间的对话,让蒋凤璎觉得熟悉,眼前的孙书璈不仅是那位雁山先生,也是她熟悉的友人,日常这么熟悉的对话让她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

孙书璈又说:“要不我给你签个名,签上雁山的大名,你看行不?”

蒋凤璎瞥他一眼,说:“不用了,雁山先生的形象已经在我心里破灭了。”

孙书璈追着她问:“哪里破灭了?我明明是又高又帅,以前追我的女孩子能有一个排了呢!”

蒋凤璎说了一句:“那你去找她们好了!”说完端着空碗就走了。

等她回了家想到刚才跟孙书璈的对话,嘴角又微微的翘起了。

晚上躺在被窝里的时候,再一次想到原来孙书璈就是雁山先生,觉得特别不可思议,床边放着的就是那本翻得有些旧了的《天涯花卿》,她的手放在书本上,心里其实很开心。

第二天早上她端着早饭给孙书璈和纪亚夫送过去的时候,发现纪亚夫竟然已经离开了,问孙书璈:“怎么回事?”

孙书璈也很纳闷,“我早上起来就发现他的床空了,桌边有他留的书信。”

蒋凤璎打开纸一看,上面是她曾经见过的纪亚夫的字,“唯恐拖累你们,我离开了,这盒药我拿走了,多谢相救,改日再聚。纪亚夫。”

孙书璈挺担心的,“纪兄真是……顾虑太多,他伤得那么重,竟然还这样离开了。”

蒋凤璎看着信,叹了一口气,“他便是这样的性格,不想给人添麻烦,可是他又能去哪里呢?”

孙书璈道:“早知道他要离开,我再给他准备一些银钱好了,逃跑也得有路费啊!”

纪亚夫离开了,而他们甚至没有能联系到他的方法,想帮忙也没有门路,俩人也是无法,只得收敛了心思赶紧去上班。

尹思道导演许是知道蒋凤璎对亲密动作的不适应,拍她的亲密镜头时就常常有借位的镜头,蒋凤璎心里知道被导演照顾了,心里十分的承他的情,也因此,白天拍戏更是努力了,导演说的任何话都不放过的在听,想让自己尽快演技成熟起来。

孙书璈的演技就比她好多了,许是之前有演话剧的经验,他演起戏来就显得十分轻松,经常一条就过,甚至比男一号黄松海都优秀,尹思道就多夸了他好几句。

他们曾经的同班同学王喜和柳蓉也在剧组里演两个小角色,柳蓉相貌比王喜更好,演了一个女四号的角色,还有几句台词,王喜基本上是只有一两句台词就结束了那种小角色。

她俩也借着机会在旁边观摩,王喜见孙书璈常得导演夸奖,觉得他有前途,并且他们是同学,也好搭话,等孙书璈下戏的时候就经常过来搭话。

但是孙书璈原本跟她就不是很熟悉,他虽然嘴贫,但为人做派是很有风度的,就算不太喜欢王喜这么热情,也尽量让自己礼貌对待她,可是这般态度,就让王喜觉得有机可乘,对孙书璈更加热情起来了。

后来连他在休息的时候,王喜都凑过来问东问西,搞得孙书璈不胜其扰,终于说:“王同学,我想休息了。”

王喜转而去找蒋凤璎聊天了,蒋凤璎性格可没有那么好,王喜在剧组里的行为她一直看在眼里,跟以前在班里一样,看似跟谁都好,其实这女生挺有心机,蒋凤璎不耐烦应付她,王喜过来说几句,蒋凤璎便说:“我想看看剧本,好吗?”王喜讪讪离开。

与王喜这般热情相比,柳蓉至始至终对他们都是淡淡的,这种淡淡的距离感,让蒋凤璎觉得相处起来还挺舒服的,没有那份情谊,装得那么熟,让她觉得特别尴尬。

下午围观孙书璈拍戏的时候,蒋凤璎忽然想到,是不是因为他创造了这个角色,所以对角色把握就比别人更好呢?她环顾一周,忽然想到,导演知道他现在正夸着的孙书璈是这部戏的原作者吗,是那个大家都想见一见的雁山先生吗?

看着孙书璈一本正经的在演戏,蒋凤璎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秘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感觉,有点兴奋,又有点想笑。

晚上回家的时候,她忽然问孙书璈:“公司的人知道你是雁山先生吗?”

“不知道,干嘛让他们知道?”又想起来什么的对她说:“对了,你也不要跟别人说我的身份,我不想被曝光。”

“为什么不想让人知道?”

孙书璈道:“太累了,我想自由自在的活着。”

蒋凤璎说:“那你还选择来拍戏当明星?明星的生活显然不是那么自由的。”

孙书璈说:“可我又很喜欢去扮演另一个人时的那种释放感,就像我写小说的时候,揣摩一个角色的时候,将自己想象成那个人,然后以他的角度想他的动作和语言,这很有趣。”

蒋凤璎听他说起创作时的感觉,才有种雁山先生和孙书璈是一个人的真实感,又问他:“那你怎么舍得把花卿写死?我之前跟你讨论这段的时候,你还装作无辜的样子!”一想到她曾经为书里的情节牵肠挂肚的样子,她就恨不得暴打孙书璈一顿。

“你快把花卿写活!”

孙书璈:“她已经死了,没法再活。”

“那你怎么舍得把她写死呢!”

“每一个人物都是作者笔下的棋子,有时候会被‘吃’,有时候扔会继续留存,从我的角度来说,这都是很正常的事。”

蒋凤璎听完,冷冷的说:“好了,你晚上没有饭吃了,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是吧?”

孙书璈哭丧着脸:“别呀,璎璎,你怎么忍心这么对你最喜欢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