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大家都心事重重的感觉,迟小多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们是不是急尿啊。”闺蜜说:“急尿就下车去找厕所,用得着这脸色吗。来是你们自己要跟着来的,一出门个个这德行,什么意思呢。”

“啊。”可达提议道:“不如我们来唱个歌吧。”

陈真响应道:“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

“你就这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轩何志跟着唱道。

气氛突然变得热烈而欢脱起来,迟小多有种进了精神病院的错觉,大家一起随着节奏拍手。

“可是你偏又这样,在我不知不觉中,悄悄地消失——”轩何志高唱,放开方向盘,飞速啪啪拍手。

闺蜜:“…”

迟小多:“…”

“你——存在——”齐尉晃来晃去,说:“下面的朋友大家一起唱!”

“哟呵!”陈真去开雨刷,车前喷水,雨刷有节奏地晃来晃去。

“你们还是不要说话了。”闺蜜道。

“大家都有点晕车,到渔人码头就好了。”齐尉朝他们说。

车在路上开得慢了点,路边一个女人招手,挎着个爱马仕的包。

“什么事?!”陈真摇下车窗。

“我简直受够了!”那女的说,陈真马上打眼色,陈朗马上拉迟小多的衣袖。

【对了,小多,你玩过这个游戏吗?】陈朗问。

迟小多:“???”

迟小多要朝外望,陈朗却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这个游戏我家狗狗很喜欢。】

【它也会玩游戏吗?】

【它喜欢在一边看我玩。】

【这一关我过不去。】

迟小多于是帮陈朗玩那一关,外面女人说:“大侠,可以载我一程吗?我也到渔人码头,人家打不到车。”

“美女,上车。”轩何志朝她吹了声口哨。

齐尉摇下车窗,大吃一惊:“哎!周宛媛!你好你好!”

“呀!是齐尉啊!”周宛媛热情地和齐尉握手,说:“太好了!他乡遇故知啊!”

闺蜜:“…”

“她怎么知道我们到渔人码头?”闺蜜莫名其妙道。

“怎么啦?”迟小多好奇地问。

可达忙开车门,让那女人坐上来。

“你好。”女人朝迟小多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宛媛。”

“轩何志。”

“陈真。”

“格根托如勒可达。”

众人一脸无聊地轮流自我介绍。

闺蜜瞬间就炸毛了,说:“这叫什么事啊?说载人就载人的?”

迟小多一脸迷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和周宛媛握了手,周宛媛妩媚而温柔地甩了下头发,长发甩了后座可达一脸,可达狼狈地把周宛媛拨开。

“小妹妹,对不起。”周宛媛说:“你当我不存在就行了。”

闺蜜:“…”

迟小多:“…”

齐尉抵达落脚地,在酒店里开了七个海景大套房,闺蜜已经有点状况外了,看到周宛媛在前台和齐尉,陈真说话。

闺蜜问迟小多:“周宛媛是谁?不会是我哥相好的吧。”

迟小多也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这么巧在半路上遇见个认识的,就带到酒店里来了,而且这个叫周宛媛的好像也有点面熟,可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这里没有办事处。”周宛媛低声说:“老娘昨天晚上被一群妖怪追了九条街!你知道吗?啊?你们四个大男人在广州吃香的喝辣的住别墅,让我跑来这里侦查,住个小客栈我容易嘛?热水都没有的…给我换个有spa的…否则陈主任,你给我小心点…”

“回去给你补贴。”陈真小声道:“齐尉给她换个豪华spa房!不要说了!迟小多过来了!”

“那个…”迟小多牵着陈朗的手,两人好奇地看。

齐尉转身道:“怎么?”

“我俩想住一起。”迟小多笑着说。

“已经订好了。”齐尉说:“待会你们互相串门就行,房间很宽敞,很大的床。”

门童推行李过来,陈真和可达错开的时候,陈真小声说了句话,可达点头。

哇,好漂亮的房间,超大落地窗海景,外面还有游艇,时近黄昏,外港的灯火闪烁,海面上还有游轮。迟小多第一次来享受这种地方,先查了下单子,看看打坏烟灰缸和电视机要赔多少钱,结果什么都没有。

这房间一晚上应该很贵,虽然是陪闺蜜来的,但如果只有两人来澳门,肯定也不会这样消费。迟小多心想要不等回去以后,酒店的价格算一下,买点等值的礼物,送给齐尉礼尚往来好了。

反正年终还包了个大红包。

迟小多给闺蜜发微信,开始聊明天晚上见面的事,闺蜜让他待会过去,参考一下自己的着装。

迟小多还带了套西装过来,以闺蜜的小表弟身份一起去见面。

外面敲门声响,迟小多去开门,却是轩何志。

“你房间里的咖啡和茶,还有白糖要吗?”轩何志道。

迟小多:“请随便拿…”

“洗发水我也…”

“我要用的!”迟小多说。

轩何志把糖包搜刮走了。

隔壁房,陈真第一件事就是解领带脱外套,交给陈朗,陈朗把西服挂好,外面有人敲门,齐尉一阵风过来,说:“尽快,通知他们七点在楼下餐厅吃饭的。”

“快快快。”陈真道:“有烟吗?”

齐尉递给陈真一根烟,轩何志忙摸火机给陈真点火。

周宛媛进来了,可达敲敲门也进来了。

“让小朗去盯着小多。”周宛媛说。

“小朗盯不住。”陈真说:“可达过去…算了,先等等,资料呢?”说着朝陈朗打了个手势。

陈朗从包里掏出一叠资料,交给陈真。

“叶敏博。”周宛媛说:“朝祥海运公司董事长,他们与何家一直保持着贸易往来,这次通过收购慈林海运的方式,把经营重心转移到了澳门。”

“你确定叶敏博的儿子与天魔一派有关?”齐尉问。

“你是本地的,你认识叶家吗?”周宛媛反问道。

齐尉答道:“听都没听说过。”

周宛媛道:“没名没姓没来历,从来不和这边合作的一间海外船运公司,现在突然出现在澳门,里头没有鬼谁信?”

“澳门和香港是最好的据点。”陈真说:“组织管不到这边…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到这边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酒店下榻了。”周宛媛说:“七星级的,我查不出什么来,人也见不着,只能标记他们的车。”

“他们的司机出来吃饭。”周宛媛又道:“出来在一个店里吃猪扒包…陈主任,你们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我呢?啊?!”

“吃什么先跳过。”陈真道:“待会齐总请你们吃自助餐,然后呢?”

“他的手下在店里和一只变成了人的锦鲤妖接头。”周宛媛说:“然后老娘就开始跟踪锦鲤妖呗。”

“锦鲤妖走了以后,又到一个民宅里去,我就在民宅对面的客栈住下了,这家客栈在山上,我用的无线,没联网。”

“结果用照妖镜照了下,整个客栈里,包括方圆几里,全是山精野怪。”周宛媛怒气冲冲地说:“我不敢打草惊蛇,半夜到对面民宅去,想听听对方说什么,对方有个大妖怪,一下就被发现了,被妖怪们追着下山,丝袜都勾、破、了!”

“是锦鲤大王吗?”可达担心地问道:“这只妖怪谁都不敢惹的吧。”

“不知道大怪是啥。”周宛媛说:“不过我偷听到了一句,内容是:巴蛇大王吩咐…没了。”

外头有人敲门,大家马上起身,可达拉开衣柜门躲进去,轩何志也要跟着进,被可达一脚踹了出来,周宛媛和轩何志马上躲到阳台上去,齐尉闪身到窗帘后。

陈朗蹲着整理行李,陈真去开门。

“我哥呢?”闺蜜问。

陈真还以为是迟小多,吓得不轻,说:“不知道,没见他人?出去了吧。”

闺蜜说了声奇怪,转身走了。

陈真松了口气,朝可达说:“快过去盯着小多。”

轩何志和周宛媛两人挤在阳台落地窗边上,周宛媛嘴角抽搐,片刻后,隔壁房的阳台拉开落地窗,迟小多走出来欣赏海景,突然看到周宛媛和轩何志两人挤在阳台一个狭小的角落里,差点被吓得心脏病发。

“你们…”迟小多的世界观崩塌了。

接着陈真到阳台上来,朝他们说:“没事了,快进来!”

陈真和迟小多打了个照面。

陈真:“…”

迟小多:“…”

“太奇怪了!”迟小多说:“我看到轩何志和周宛媛抱在一起耶!”

闺蜜说:“这伙人有神经病,你没发现吗,从早上开始就不大正常。”

“而且陈真还说;‘没事了,快进来’。”迟小多说:“他俩躲在陈真的房间里,是要干嘛?”

闺蜜耸肩,换好衣服,朝迟小多说:“这套怎么样?”

外头又有人敲门,可达进来了,一屁股坐下,迟小多和闺蜜额头上三条黑线。

“过来坐坐。”可达说:“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嘛。”

“朋友你个头啊!”闺蜜道:“才认识一天好吗?”

可达赖着不走,闺蜜只得和迟小多眼神交流。

“降魔杵,智慧剑和捆妖绳在驱委锁着。”陈真说:“事发之时他来不及将三件真武化作灵态收走。”

“大日轮和蚀月弓,已经魔化了。”陈真又道:“被他吸摄并且保存在体内,我猜在他脱逃之后,已经把这两件法宝顺利赋灵了。但是另外三件,他是绝对带不走的。”

齐尉靠在椅背上,疲惫地吁了口气,说:“他来澳门,会不会是为了找金刚箭?”

陈真说:“也可能是在这里发展据点。”

“只有我们五个人。”周宛媛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吧,项大仙肚子里那么黑,我怀疑他现在已经在考虑怎么整咱们呢!”

陈真没有说话,齐尉说:“未必,现在还不知道他是友是敌。我始终觉得他是没有完全魔化的。”

“这个论证已经千百次地拿出来,说服我们自己过了。”陈真说:“魔化也好,另有隐情也罢,至少要与他再见上一面,才能判断。”

周宛媛提醒道:“但如果项诚是敌人,就完蛋了。”

“怕他做什么。”轩何志说:“我们有迟小多。”

数人:“…”

“你还是不要说话了。”陈真无力道。

齐尉说:“我们一直在做的事,不就是诱他出来么?现在他光明正大地出来了,就像陈真说的,魔化也好,另有隐情也罢,总得当面说开,以后是敌人,该动手的就动手了。”

陈真叹了口气,说:“我始终觉得,项诚是个心里有数的人。上次是被九尾狐控制,脱离了我们所有人的掌控,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胡新阳已经死了,天魔对所有属下的内心操控都已经减弱,按道理说,项诚还没有被完全控制。”

齐尉:“假设项诚只是进了圣地,想单枪匹马去捣毁天魔呢?”

“理论上,那是不可能的。”陈真答道:“天魔在继承和更迭代上,和你所想象的不一样,它不是用夺魂的方式,而是相当于培养一个继承人,在有限的条件下,把自己的力量和精神影响,灌输到下一代的继任者内心里去。”

“换句话说。”陈真说:“项诚完全魔化之后,天魔的力量就会完全消失,而项诚会成为新的天魔。这个过程,至少还有一年,项诚在圣地待得越久,理论上就越危险,这也是为什么老佛爷坚持要把项诚留在驱委的原因之一…”

敲门声响。

“吃饭了吧。”迟小多说:“这身最好看了。”

“是吗。”闺蜜在镜子前看了眼,穿一身晚礼服,拿着一个手包。

迟小多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身高一米八,戴着黑框眼镜,背后跟着个男人,男人挟着公文包。

“请问,林囧小姐住这里吗?”年轻人问。

迟小多:“胖头鱼,找你的。”

可达正在喝水,当即一口水喷了出来。

闺蜜上前去,一手扶额,问:“什么事?”

可达朝门外望。

“这是我的名片。”年轻人把名片递给迟小多,迟小多接过,是朝祥海运的一个经理。

“明天晚上,除夕夜八点。”年轻人说:“在澳华公主号上,邀请您与您的朋友一起参加晚宴,若能赏颜前来,老板将荣幸之至。”

“一定一定。”迟小多说。

闺蜜接下请柬,里面夹着两张船票,知道第二天要凭这个才能上船去,把它收好。

晚饭的时候,在自助餐厅里,迟小多朝众人说了,大家静了片刻。

“呵呵呵没请你们。”周宛媛幸灾乐祸地笑道。

闺蜜: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