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堂很兴奋,第一次找到了一个“战友”,向后退了几步,猛冲向前,一个助跑后腾空而起,伸手便抓住了苏涟漪的手。

涟漪丝毫不敢马虎,两只腿夹紧墙壁,另一只手也是狠狠抓着一旁的石柱,就这么硬生生将李玉堂拽了上来。

这时,家丁们已经跟着跑了过来。

跑在最后面的是刘妈妈,声嘶力竭,可见她也是用了全力地跑,可怜了她那一把老骨头,“拦…拦下…他们…夫…夫人有…令…”

这些小厮们总算是知道,他们的目标是谁了,这就准备去拽人。

“跳。”只听见李玉堂短促有力地一声命令,苏涟漪就这么被他拽了下来,生生跳下了两米多高的地面,两只脚和两条腿被震得生疼,涟漪欲哭无泪,会不会骨折!?

李玉堂可不管什么骨折不骨折,继续拽着苏涟漪撒开腿就跑。

小厮们爬墙没两人那么快,慢吞吞地爬着墙,当小厮们翻墙出去时,哪还能见到两人的身影!?

李玉堂早拽着苏涟漪拐了几个弯,穿过人流不息的街市,进了一家药房。

“二少…”还没等掌柜将那“爷”字说出来,李玉堂已拽着苏涟漪一溜烟地跑上了后堂。

街市上、药房中之人都看傻了眼。

今天不是在做梦吧?今天大概就是在做梦!平日里以沉稳见长的李家二少爷和苏家小姐,今天竟手拉手不顾形象的奔跑,这是怎么回事?

到了后堂,李玉堂将那门关上,放开了苏涟漪的手,扶着桌子便大口喘着气,“总算…是…安全了。”但不得不说,今天这逃亡,痛快!

苏涟漪噗通一下跌坐在椅子上,“为…什么要…这…么跑?”她也是累坏了,也许因为跑步的原因,此时身子特别热,浑身出汗,那汗毛孔如同根本不够用一般,汗水争先恐后地向外挤,很难受。

李玉堂长长地喘息几次,到底是练武之人,身体素质好,没一会便恢复了,“若是跑得慢,被抓到,后果不堪想象。”

涟漪不解,这不堪想象他已说了两次,到底怎么个不堪想象法?“到底…什么事?”还在努力调匀呼吸。

李玉堂哭笑不得,不知该如何解释,“你刚刚在我母亲那儿,喝的茶,是不是有种特别香的味道,那香味超出了其他茶品?”

涟漪回想了下,点了点头。“是啊,我当时还想,夫人那儿的是什么好茶,回头我也买上一些。”不知为何,身子异常敏感,头脑特别兴奋,难道是因为跑步的原因?

李玉堂叹了口气,“那根本不是什么茶,是春药,是寻欢散。”

苏涟漪大吃一惊,“春药!?”好好的李府,也不是青楼,也不是黑店,怎么能出这种东西?“你娘为什么要给我下春药!?”警惕心骤起。

李玉堂苦笑,“不是给你下,是给我们两人下,苏涟漪,你这么聪明,话说到这,你应该就明白了。”

苏涟漪手捂着胸口,那颗心噗通乱跳,她怎么能不明白,给两人下药,不外乎就是让两人发生不正当男女关系,要么生米煮熟饭,要么捉奸在床。而他们两人的关系,八九不离十,是前者。

李夫人为何要这么做?难道是报复她儿子,拿她来恶心李玉堂?还是…想撮合他们两人,让他们立刻成为夫妻?

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这后果…相当可怕!

苏涟漪越想越后怕,难怪这身子越来越敏感,头脑也亢奋,很想…很想…

“李公子,这可怎么办?会不会几个时辰不…不那个,我就七窍流血而亡?”虽然这种春药科学无法解释,但在那些小说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既然她这么不靠谱的穿越了,这不靠谱的春药,也不得不防!

李玉堂愣了一下,而后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爽朗的笑声充斥了整个房间,“哈哈——”

苏涟漪面色通红,皱着眉,满面的埋怨,哪还有平日里的淡定冷静?“别笑,此事事关重大,你回答我啊,认真回答。”

李玉堂好容易才忍住了笑,本来不食人间烟火的俊美面庞,此时因刚刚的疾跑和大笑,面颊绯红,一双薄唇也是红艳艳,配之那狭长的凤眼和瓜子脸,竟比那叶词还要妩媚妖娆。

“这寻欢散已是极烈之药,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你说的药哪是春药?分明就是鹤顶红啊!”李玉堂解释。

涟漪尴尬,那坑人的小说电影。“那…我这春药…不用解?”

李玉堂摇头,“虽不会害人命,但这药发作起来,人的意识不清,只想…做那种事,也是极为可怕。”

涟漪了然,点了点头,想必,这种药的作用原理与现代的禁药差不多,都是以控制生物中枢神经为主。“那我怎么办?”苏涟漪可不敢再随便猜测了,否则会被人笑掉大牙。

因现代小说电影里的狗血情节,这种药,要么用男人来解药,要么就泡冷水整整多少个时辰。

李玉堂点了点头,敛了笑容,面容认真几许,“放心,我这就去让掌柜配置解药,你在这稍等一下。”说着,便转身出了房间,很小心地关上了房门。

涟漪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个世界还算是靠谱。

头,晕乎乎的,无论是头还是脚,更或是身上的每一根毫毛,都轻飘飘的。也许是因药物的原因,苏涟漪心情突然很好,很开心,虽然也很…空虚。

好在,苏涟漪平日里是极为理智之人,此时用理智控制着自己,不是很失态。

空气中,有热气在悬浮,火辣辣的,好像燃烧的灰炭,吸入鼻腔之中,都是热的。

这盛夏,房间中本就热,又关着门,更是密不透风。

药物,让苏涟漪血液循环加速,身上的汗自然和不要钱似的向外疯淌。衣服,早已被汗湿透了,但却不能脱。这样的感觉,很煎熬。

过了好一会,门打开,是李玉堂回来了。

涟漪长长吸了口气,极力让自己不失态,但药物控制大脑,好像在梦里,眼前的李玉堂不真切,连听他说的话都不是很清晰,好像有双影、好像有重声。

“苏小姐,这是去火的凉药,多少可解那寻欢散,你喝下吧。”李玉堂道,当看到面前的苏涟漪时,也是狠狠一震。

眼前的苏涟漪,哪还是平日里那时而冰冷、时而睿智、时而亲切的苏涟漪?此时的她,发若海藻、面若桃花,媚眼如斯、红唇欲滴,尤其是她那唇,红彤彤的泛着晶莹的潋滟,小口微张,隐约露出其中雪白贝齿。

那小口,不正是等人品尝?那双迷离的眼,不正是渴求人去疼爱?

她身材是好的,众人周知,身材高挑,腰肢纤细,腿长背挺,但此时的她,身上薄衣被汗水湿透,黏在身上,将她曲线衬托得更为完美。

李玉堂愣了片刻,当反应过来时,有些尴尬,赶忙将那解药递了过去,口干舌燥。

涟漪隐约可见对方递了碗,理智告诉她,那里是解药,身子却已经是不听使唤,她不是支配肌肉去行动,而是全凭经验,伸出双手,去接药碗。

手,已经没了丝毫知觉,当碰到碗时,根本使不出力气。

李玉堂察觉,尴尬了下,这寻欢散能将贞女变为荡妇,如今苏涟漪还可保持着理智,可见其意志力之强悍!“苏小姐,这药房中无女性,若是你相信我,我来喂你喝药如何?我李玉堂对天发誓,绝不趁机占你便宜。”

苏涟漪还能怎么办?只能依靠经验动了动脖子,隐约能感觉到脑袋点了点头。

李玉堂到了苏涟漪身边,她身上的热气夹杂着少女的芳香向他袭来,让他忍不住顿了下。

他从来都是不好女色,这世上,根本没有任何女子可引他多看半眼,但今日的苏涟漪,却让他连续失态了两次。

内心声讨自己,李玉堂将所有理智集中在脑海,“苏小姐,得罪了。”说完,左手大掌撑住她的后脑,右手端着碗,便喂向她的口中。

其实具体来说,此时的苏涟漪,除了大脑中的一部分受自己控制,身子已经完全没了知觉,只有空虚!强大的空虚!

苏涟漪严重怀疑,这寻欢散就是现代的毒(和谐)品!虽她在现代没尝过,却看过不少案例,吸(和谐)毒者往往都是吸食过后,意识不受支配,有虚幻感,中枢神经异常兴奋而激发起失常的性欲,最终发生不正当男女关系。

苏涟漪心中叫苦不堪,希望她别上瘾,若是上瘾,她也得硬着头皮戒掉。万万没想到,在现代是遵纪守法好公民,跑到这古代竟被下了这种东西。

脑子里虽是想着,但身子却全然没有知觉。

有些药,顺着她的口,入了食道,但有些药,却流出了她的唇。

那金色的药汁顺着她的嘴角,划过她白皙的面庞,而后在她雪白的玉颈蜿蜒而下,最后消失在半湿的衣领。从上向下,隐约可见她松开的衣领中有精致的锁骨,还有一道深深的…

李玉堂的手一歪,险些将整个碗叩苏涟漪的脸上。

赶忙冷静下来,谴责自己怎么有了色心,太失常了!他平日里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哪怕是再美的姑娘,他都没多看上半眼,为何今日?

难道那混着寻欢散的茶他也喝了?但在他记忆力,他闻到味道后就放下了茶碗,并未沾上半滴!

惊讶着,用理智控制自己,不再向下看,不能再看了!

终于,这汤药被苏涟漪喝下了一半,又撒了一半,但好歹,药碗算是空了。李玉堂也如释重负,此时别说苏涟漪,就是他也是一身汗。

“你在这别动,刚刚这药撒了太多,我怕药剂不够,再去让人煎上一碗。”李玉堂道。

苏涟漪心中苦笑,李玉堂这分明就是多此一举,她现在倒是想动,问题是…动不了!

李玉堂见她“默许”,便转身出了房间,还是将那房间门小心关好,生怕有人不小心闯入,而后才长长舒了口气。

门外,凉爽许多,也让他冷静了许多,刚刚,他也觉得好像服了什么春药一般,血液倒涌,那是种奇怪的感觉。

不再多想,端着空碗,再次去抓药煎药。

终于,折腾了两个时辰,苏涟漪终于恢复了些体力。

她很累,很疲倦,却不敢睡。虽然李玉堂是真真的君子,知道她在房内恢复,他守在门外,但以她的个性,还是无法安眠。

长舒了口气,四肢开始恢复知觉,也逐渐有了体力,涟漪知晓,这是解药药效发作了。

站起身来,涟漪慢慢走到了门旁,开了门,但见,一身白衣的李玉堂,就这么笔挺地站在门外,默默守着。

心中猛然感动——李玉堂,其实是个不错的人,从前,应该是她误会他了。

李玉堂见她开了门,“你好了?”

涟漪微笑着点了点头,声音还有些虚弱,“恩,麻烦你了。”

李玉堂拿起一旁的小包裹,递了进去,“这是干净衣服,你入内稍等,我让人给你打一些水供你梳洗下。”说这话的时候,除了最开始向内撇了一眼外,便没看上半眼。

涟漪一低头,吓了一跳,原来自己衣服都已湿透,此时就连肚兜的颜色都十分明显。一把抢过那小包裹,跑了进去,窘迫!无比的窘迫!“李公子,谢谢你。”由衷的感谢。

李玉堂没回答,将门关了,不大一会,门又开了。

涟漪有些担心,但随后的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因没有小厮送水进来,相反是李玉堂亲自将水提了进来,还是老原样,并未看向屋内半眼。

将水提进来后,便又出了去,将那门关上,守在门外。

苏涟漪愣了下,而后忍不住笑了,不得不说,李玉堂,真是名君子!以前若是有人说,她是不信的,但如今,她亲眼所见,不得不信!

他一没趁机好色,二没扔下她不管,三没趁机威胁。

当涟漪到水桶旁,伸手碰到水时,又是愣了下,而后淡笑,心中又默默给李玉堂加了一条——四,心细如丝。

因为,这水,竟是温的。

这不是宅院或客栈,一个药房的仓库,她之前都没敢奢求有温水,但如今,他竟给她弄到了温水,真是…不知要用什么言语来表达感谢。

包裹中,除了一身干净的衣裙,还有一条干净的帕子。涟漪便将帕子在温水中浸湿,稍微擦了下身子,将干净衣服换上,又是惊讶了一次,因为,这衣裙竟然是合适的。

她的个子很高,足有一米七五,这在现代都算是高个子何况是古代?成衣店找到这个长度的裙子很难,而他竟能这么快找到。

熟悉过后,一扫之前的狼狈,涟漪带着淡笑打开了门,“李公子,我可以了,请进吧。”这一回,再也不是什么客套的笑容,而是真诚的笑容,因为李玉堂已被她当做了朋友。

李玉堂点了点头,入了内,有人端了茶进来,涟漪先是闻了一闻,没什么异味,这才敢喝。刚刚出了一身汗,此时早就渴了,正好用这茶解渴。

“李公子,您与这药房认识?”涟漪好奇道。

李玉堂点了点头,“这药房是李家产业,碰巧,爹将这铺子交给了我打理。”

涟漪惊讶,“我还不知,李家还涉猎了药房?”

“是,也是最近才涉猎的。”玉堂回答。

涟漪有了兴趣,“那你会医吗?”能打理药房,自然不能是门外汉。

李玉堂淡淡地笑了下,摇了摇头,“不会,但为了能打理好药房,刻意识了药,如今这铺子中的药,我差不多都能认全,又在周大夫的教导下背了一些名方。”

涟漪了然地点了点头,“就是因为你识药,所以刚刚在牡丹院才能闻出春药的味道?”心中对李玉堂的敬佩,油然而生。

“不,在我未习药之前便能闻得出,我从小跟着父亲打理产业,商界黑暗,各种阴损招数防不胜防,所以,我当年步入商界,爹教给我的第一课便是识蒙汗药、春药、麻药。只有能识了这些药,才不被人轻易害了去。”李玉堂答。

苏涟漪惊讶,看来她未来要学的还很多。“李公子,那我冒昧地有个请求可以吗?”

“恩,你说。”李玉堂对她的请求丝毫不反感,相反还很好奇,苏涟漪能有什么请求。

涟漪狡黠一笑,“我想拜你为师,你教我这些东西可好?”李老爷太忙,她哪敢打扰,但这李公子却与她年纪相仿,俗话说,踩在巨人的肩膀上好成功,她也就走走捷径,以求少走弯路罢。

其实,苏涟漪还有一个自私的想法,她学这些知识是其次,转身去教苏皓才是最主要的。让苏皓直接来问李玉堂,涟漪直觉知道,李玉堂是不会教的。

玉堂没想到她提的竟是这个要求,按照他的理解,苏涟漪将他屡次击败,应该高高在上才是,怎么还要…拜他为师?“李某不敢当,苏小姐是商业奇才,如今有目共睹,李某怎敢献丑?”

涟漪对他哼了一下,“还和我打上官腔了,如今我俩也算是患难兄弟,教还是不教?”丝毫不客气。

李玉堂忍不住轻笑了下,“恩,教。”心中却溢满不一样的感觉。

苏涟漪想了一想,“其实,李玉堂,你这个人不错,足智多谋又冷静、不易受到外人影响,你若是改掉缺点,我敢说,以后你就是鸾国商界的老大。”她由衷地评价。

玉堂苦笑,“苏小姐又取笑我了,之前你还说过,我心态浮躁、急功近利,如今又说我不易受外人影响。”

涟漪点了点头,很认真道,“我没说谎,我的话也不矛盾,你仔细想一想,你受到的影响不是来自外人,而是你自己。若是你自己沉下心来,外界根本无法影响你。”

玉堂一愣,回想了下,好像…苏涟漪说得还有那么几分理。

“话说回来,李夫人她…”涟漪迟疑了下,“她难道想…我们…那个?”这话,说出来有些难为情。

李玉堂无奈地叹气,点了点头,“恩,母亲看出你在商业的天赋,想逼你入府。”

苏涟漪不由得冷笑,“做梦。”那个老女人真是异想天开,如果她苏涟漪不愿,别说上床,就是生了孩子,她还是不愿。难道她看起来就这么软弱可欺?是一个软柿子?

李玉堂听到苏涟漪的冷笑,面色紧张了一些,“涟漪,那你可答应我一件事吗?”

“恩,你说,你的事我当然答应了。”涟漪赶忙道。

玉堂很认真地看着面前苏涟漪的双眼。“她毕竟是我母亲,即便是有不对之处,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网开一面,不与她计较?以后,我会尽量说服她。”

涟漪了然,是啊,李夫人再坏,却也是李玉堂的母亲,亲生母子,李玉堂自然见不得她针对,赶忙点了点头,“知道了,你放心吧,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会追究,以后,我防着点就是了。”

李玉堂这才松了口气,“那就,谢谢了。”

涟漪摇了摇头,“李公子,我应该谢谢你才是,若刚刚不是你,真的是…后果不堪设想。”真就如李玉堂一直所说的。

李玉堂犹豫了下,很想说,即便是真发生什么,他也会对她负责的。但话到嘴边,却没说出来。“妆品之事,若是有需要,尽管找我就好。”

“好,你我以后是朋友了,我自然不和你客气,若是你有什么需要,也尽管找我,我定当竭尽全力帮你。”涟漪道。

两人又关于生意说了一些,探讨了一些,而后苏涟漪便告辞离开。

这一折腾,已晚,涟漪肚子咕噜叫了一下方才发现,午膳她还没吃。

到苏家酒铺看了看,没什么事便赶着她的小驴车回了家,温暖的家,有陪伴她之人,云飞峋。

苏涟漪用过了晚饭,见云飞峋在院子中练拳,突然有了兴致,“飞峋,我们切磋一下如何?”

后者一愣,要和他比武?惊讶,竟有女子要和他比武。“不行,拳脚无眼,若是伤了你,怎么办?”

涟漪冷哼,活动着腕关节,看着面前那修长魁梧的云飞峋很是不服气,“你也实在太瞧不起我了,想当初,我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她说的是在现代,她从小学习传统武术,后来上大学后,选修了跆拳道。

云飞峋自然是以为苏涟漪说的是从前,她在村中当流氓的经历,忍不住笑着出口小讽她一下,“那是你体格庞大,有些蛮力,加之有你爹和苏白在,没人敢惹你,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武林高手?”

今日白天在李府,她和李玉堂两人并肩作战,以一敌三,那种虚荣心和成就感暴涨,哼了一声,愤愤不平,“其实我没告诉你,今天我打架了,以一敌三,爽的很。”

云飞峋一愣,“你打架了?今天白天发生什么事了?”很是紧张,恨不得亲自在她身边保护。

涟漪微微一笑,伸手做了李小龙的招牌姿势,挑衅地勾了勾手,“想知道?先打败我再说。”

云飞峋无奈,“涟漪,别闹,真的不行,若是不小心伤了你,我该…”话还没说话,只见苏涟漪飞起一脚。

飞峋一惊,本以为苏涟漪打架是毫无套路的蛮力,却没想到这一脚很是刁钻,直踢他面门,将那说一半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向后退了半步一抬手,将她玉足挡住。

涟漪只觉得脚上踢了个铁块一般,但不容多想,继续发起进攻。

飞峋很紧张,倒不是苏涟漪有多厉害,而是他要提心吊胆,既不让自己落败,也不能让她受伤,更不能让面前这骄傲的小人儿输得很惨,最主要的还是不能放水太明显。

苏涟漪越打越气,因为她的每一招一式,这云飞峋好像都能意料到一般,那双臂如同壁垒一样保护周密,无懈可击!

苏涟漪怒了,将所有力气集中在右拳,也不管什么防备不防备了,就想用蛮力取胜,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击了过去,而云飞峋好像也看出了她的想法,大掌一包,将她的拳头窝在了手心,又怕她用力太猛伤了自己,顺着她出拳的方向向后默默退了一步,生生将她力气化解。

“涟漪,够了,再下去你定会伤了自己。”如今,云飞峋也是了解了苏涟漪,她平日里看起来冷静淡然,那只是对外人而言,更是她与人相处的自我保护层,她卸下心防时,也是很任性、很调皮。

就如同此时。

飞峋握着她的拳,看着面前专属他的调皮表情,心中满足。

苏涟漪气坏了,今天她分明和那李玉堂本事差不多,就算是次一些,也不是特别次,为什么在云飞峋的面前这么不堪一击?

她哪能想到,像叶词和李玉堂这样习武之人,最多找人切磋下,可谓是纸上谈兵。而云飞峋却不是,他的每一招都要夺人性命、他的每一式都要见血封喉,敌人不死,死的就是自己。

那种公子哥们的花拳绣腿,又如何与这种在战场上用生命磨砺的本领相媲美!?

苏涟漪想抽回自己的拳头,却发现抽不出,白日里那膨胀的虚荣心此时就如同放了气的气球一般,“怎么会怎样?我与李玉堂几乎都能打成平手,怎么和你就败得这么惨?”

本来还带着浅笑的云飞峋一听到了李玉堂的名字,面色一变,声音也冷了下来。“你是说,白日里,你与李玉堂在一起?”

苏涟漪心中一沉,糟,就说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她要是说出来,会不会引起他的误会?这种事,应该瞒得紧一些,误会越少越好。

“没…没有。”可惜,苏涟漪有了一丝犹豫。

云飞峋也不是傻的,从前他最多生了闷气,但如今,苏涟漪已经接受了他,就是他的女人,怎么可以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握着粉白拳头的手一个用力,胳膊一收,涟漪只觉得一股大得无法抗拒的力气将她拽了过去,直直跌入那坚实的胸膛前,摔得她头晕脑胀。

心里只有一句话——完了!完了!云飞峋吃醋了!这可怎么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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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干净整洁的小院,云飞峋将苏涟漪狠狠抱在怀中,仿佛只有这样的拥抱方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感和自己的占有权。

涟漪被搂得生疼,只能暗暗用力自保,从对方起伏的胸膛便能看出,他生气了,气得很严重。

苏涟漪觉得自己很变态,明明云飞峋误解生气,她非但没有任何急切及罪恶感,反倒是心情愉悦!他越是气愤,便越是在意她,这种被人在意、被人放在心尖的很好。

“说啊,苏涟漪,你给我解释。”云飞峋急了。

涟漪更是不想说了,抬眼看着他焦急的目光,唇角勾着,就这么笑眯眯地,继续享受这种变态的幸福感。

云飞峋越来越急,从第一次表白到第二次表白,好说歹说才将涟漪得到,可不能这么失去,捏着她的双肩,将她从自己怀中拉开,保持一段距离,一双眉皱得不能再皱,本就深邃的眼,因这皱眉,竟陷入深深的眼窝中。

鼻梁高挺,唇角如磐石一般坚硬,面庞也是如此。

苏涟漪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情越来越轻快无比。

飞峋哪知苏涟漪想了什么,只当她是默认,心中越发焦急,后怕!深深的后怕!怕刚刚拥有数日,幸福的日子就如同泡沫一般消失。

“难道,你…真喜欢他?”等了许久,没有涟漪的回答,飞峋的声音有些颤抖,眉,也逐渐松下。这个时候,她便是骗骗他,也行。

涟漪看着他那样子,如此刚毅的俊容,仿佛就要哭出来,噗嗤一声笑了,“一直是你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刚刚苏涟漪不发一语,云飞峋已被吓了半死,若是从她口中听到什么不利的话,云飞峋真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冲去县城把那两人杀了。“

将她拽到一旁树下的椅子上坐下,两人隔着桌子,飞峋紧紧握着苏涟漪的手,”涟漪,你说过我们彼此要坦诚相待,你告诉我,今天你是和那…那李玉堂在一起吗?“说出李玉堂的名字,云飞峋咬牙切齿。

晚风夹杂着一丝凉意将一天的闷热冲散,苏涟漪的手被紧紧握着,想严肃,但唇角却总忍不住一再勾起。

…原来,有男朋友的感觉很不错。原来,男人吃醋的样子很可爱。原来,爱情真的可以将一个人改变得面目全非。

还记得当时两人第一次见面,夜晚无灯,他那魁梧的身躯出现时如同野兽一般,浑身散发出的杀气逼人,好像一个眼神便能将人冻僵结冰。

而如今,他那一双乌黑的眸子那么孩子气,带着纯真,大手紧扣着她的手,表情楚楚可怜,好像要被人抛弃的一只大狗,坐地苦苦哀求主人不要弃它而去。

按理说,按照这样的情况,正常人都会立刻前去安抚,但苏涟漪非但不想安抚,相反更想对他进行刺激。人心底都是有阴暗面,恋母、弑父这些情节在心理学学术上是真实存在的,包括施虐…好吧,苏涟漪不再牵强的找理由了,她此时就是想欺负云飞峋。

”我说了,怕你…受不了。“垂下了眼,好似悲伤,其实是不能再看飞峋那痛苦的表情了,她怕笑场。

果然,那双大掌狠狠一抖,手心急速凉了一些。”发生什么事了?“语速急促,焦急难耐。

”今日,我去李府为李夫人送第一套准备上市的妆品,这件事,你知晓吧。“涟漪慢慢道,声音仿佛有些悲伤。

飞峋点头,”知晓。“

涟漪的头又低了一些,掩饰住自己即将爆发的笑,因为太过忍耐,那声音有了一些颤抖,”那李夫人打了一把好算盘,想让我…嫁入李家,为李家卖命,逼着李玉堂和我…“

云飞峋大惊失色,”岂有此理!世上怎会有这样的老妖妇!?她…她没对你怎么样吧?“

涟漪微微摇了摇头,”寻欢散,你可知晓?“想笑…继续忍耐。

云飞峋的心,被狠狠一击,结合两句话,他多少能猜出一些,他不敢多想,大热的天,身上却凉了。”知晓。“声音更是颤抖。

苏涟漪长长叹了口气,”当时我去时,她便拖延时间,让我足足等了快一个时辰,对我说是家中有要事,其实,是去找了李玉堂李公子,其实李公子也是无辜的,他被骗来。“

云飞峋的心越来越凉了,面色也白了又白,”然…然后呢?“

”然后,便给我下了寻欢散,后面的事,你应该也能猜到了。“本来,苏涟漪只是单纯的逗云飞峋玩,但说到了这,竟萌发了一种很无聊的想法——试探他。

她知道云飞峋喜欢她,但却不知是何种喜欢,到底喜欢到了什么程度。毕竟,他在外执行任务,在这小山村与世隔绝,日日与一女子相处,说句不好听的,母猪都能赛貂蝉,何况她还自认自己容貌还算过得去。

虽然云飞峋说过,从前面对那么多军妓及将门闺秀不动心,但毕竟年纪还小,还不到二十,未来的路还太长,面对的诱惑只会越来越多。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她不得不防。

时空仿佛瞬间凝固,苏涟漪只觉得云飞峋的大手越来越凉,手也松了很多,她的心也是狠狠一落,自责。面对这种事,现代男人都受不了,何况是古代男人,她真是…自作孽。

但马上,云飞峋那大掌犹豫了一下,又重新握住她的手,比刚刚更坚定。

”涟漪,你看着我回答,你被下药,你是不愿的,对吗?“飞峋的声音很是急切,仔细听来,又带着隐隐伤心。

涟漪下意识地抬眼,惊讶地看着他,有些尴尬,”…是,我不是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