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抬眼去看那一身红衣的苏涟漪,眼中满是迷恋。

苏涟漪口中的“一号厅堂”终于到了,众人惊讶,看着这四面透风的地方。这哪是什么厅堂,分明就是一个大棚子吧。

这就是招待贵客之处?匪夷所思!

再看厅堂之内,满是圆桌,圆桌一圈放着银白色的小鼎。那小鼎造型别致,上小下大,底部还坐着圆形瓷器,这小鼎不是个摆设玩物吗?怎么搬到了餐桌上?

再看被小鼎围绕的餐桌,中间满是生肉、生菜。天!这是干什么?没有精美菜肴,就给他们吃生的?这苏涟漪是在开玩笑吗?这种场合,怎么能开这种玩笑?

一片哗然,这一号厅堂顿时就如同菜市场一般,熙熙攘攘,互相议论着。

叶词也是不解,疑惑地看了看桌上之物,又担忧地看向了苏涟漪,心中狠狠捏了一把汗。

李玉堂和潇小耽相对一笑。

“涟漪丫头,这是…?”欧阳尚默也是不解,疑惑地看着苏涟漪,但他心中却未有质疑,因对其的信任。他知晓苏涟漪不是那种胡闹的孩子,她这么安排,定有她的原因。

涟漪扶着欧阳老先生上了主席,“诸位宾客,今日涟漪用一种你们从前从未见过的一种美食招待大家,这个就叫——火锅。诸位不要担心,放心入座,会有侍女们服侍大家用餐,随后,涟漪还备了诸位从未饮过的一种美酒,是苏家酒的千年祖传秘方。”

李玉堂忍不住想笑,这苏涟漪真是可爱,就这么认认真真的吹牛说谎,他们苏家怎么就这么多秘方?现实苏家酒,而后是药酒,现在有冒出来一个,估计苏家祖先整日便忙着研发酒品罢。还千年,也不怕闪了舌头。

众人见欧阳老先生入了座,便也跟着入座。

这厅堂硕大,不知从前一户建这么大的厅堂做什么,却被苏涟漪占了个便宜。

虽然四处透风,但因火炉甚多,加之众人非富即贵,身上穿的都是名贵衣料,自然十分御寒,众人也没觉得冷。

火锅下的炭块早被人点燃,此时那火锅低汤逐渐烧沸,枸杞桂圆和薄荷叶等漂浮其上,配之以奶白色的骨香浓汤底料,看着便引人食欲。

丫鬟们是提前受到培训的,只见众人身后都有丫鬟伺候,一名丫鬟负责两名客人,只见丫鬟手执特质长筷,将肉片放入自己负责两名客人面前的火锅中,见那肉片泛白,便捞了出来,放在恭敬放入客人的蘸酱碗中。

轻轻将那肉片反复蘸了酱料,而后低声慢语,“客人,您请用。”

众人怀着疑问,用筷子夹起了那肉片,放入口中,不由得赞叹连连。这些客人们吃遍了名厨手下的菜肴,只要是吃了菜色,便能品出其中种种香料之味。

但这“火锅”却不是,香而不腻,又带着肉食本身的食材味,沾着这提味的蘸料,别有一番风味。

那一片肉咀嚼后咽下,口中余香,忍不住想吃第二片。

妙,真是妙!

这时,丫鬟们又夹了第二片,涮熟了后为宾客们夹到蘸料碗中,那些宾客这回可没什么质疑了,都尽量保持着优雅,实则是大快朵颐。

将那喷香的肉片塞入口中,满口香气。

正准备吃第三片时,伺候的丫鬟则已放入蘑菇和蔬菜。

这种次序都是苏涟漪事先定好的,荤素搭配,既在口味上均衡,又在营养上均衡。

众人品尝过后,又是一阵赞不绝口。都频频互相议论着,着名为火锅之物,真是又稀奇、又美味,别具风格,不愧事苏涟漪,竟用这么奇妙的东西招待大家。

他们很满意!

有些人则是看出了商机,暗暗在想,若是将这么独特的事物推向百姓,定然大赚特赚。有些已经开始暗暗研究其着锅子,这底料和吃法。

第一轮食品为众人尝试过后,有些空的了盘子立刻被一旁伺候的丫鬟撤了下来,马上添上了一盘新菜。

丫鬟们再一次俯下身,恭敬低声慢语,询问客人是否喜欢吃辣,若是喜欢辣口,这火锅味道便要更上一层楼。

宾客中不免有许多喜欢吃辣的,而伺候的丫鬟便示意,有人端着红油上前,将那红油注入火锅中,待锅子一开,浓香扑鼻,还未吃,先开胃。

有些宾客已知晓了吃法,便不用侍女们伺候,自己上手夹了菜,放到面前的锅子中涮了吃,而加了辣料的宾客们更是赞不绝口,“好吃”、“人间美味”,众多赞美之词洋溢在这厅堂。

刚刚那尴尬的氛围全无,大家都吃得火热朝天,谁还在意这厅堂到底是不是四处漏风?

有些吃辣的,热得脱了褂子。

一旁观察的管事赶忙叫小厮们将一旁的火炉一一撤了下去,温度这样才降了下来,维持温和。

“涟漪丫头,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臭丫头,之前老夫屡次问,你都不肯告诉老夫。”欧阳尚默笑骂。

涟漪狡黠一笑,“若是之前告诉老先生了,那今日就没了惊喜了。今儿晚上我们还吃这火锅,到欧阳府去吃,和欧阳公子一起。”

欧阳尚默笑着点头,“好,好,相信歉儿一定会喜欢的。”

李玉堂慢慢的咽下一口蘑菇,笑着看着苏涟漪,一旁的叶词则是矛盾十分,患得患失一般。

“涟漪丫头,你说的美酒呢?那个千年秘方?”欧阳尚默好奇地问。

涟漪噗嗤一笑,凑近了他,“老先生别听我忽悠,这哪是什么秘方?是我偶然间发现的。”

随后,涟漪站起身来,对管家示意,管家点了点头,对外发号命令。

只见,有丫鬟们捧着托盘而入,那托盘上放着数枚精致小杯,每人一小杯,放在了宾客面前。

不知是谁端起喝了一口,而后一声惊叹,响彻厅堂——“好酒!果然是千年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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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写着,丫头馋火锅了,汗…好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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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透风的大型厅堂,真的就如同宾客们所形容,如同一只用砖石盖起的棚子,炎炎夏日还好,若是冬季,其内定然冷得可以。

但相反,此时此刻,这透风的厅堂非但不冷,还火热朝天,衣着华贵的宾客们第一次食用这火锅,都争相恐后地去夹菜,放入自己面前的小锅中,涮熟了便蘸了那精心调制的蘸酱,放入口中品尝。

不知何时有丫鬟送来一小杯酒。

人们都忙着吃这新奇的火锅,谁注意到了这酒?随着不知谁的一嗓子——“好酒,果然事千年好酒。”众人这才注意到手边上放着的小杯子。

众人平日里饮用的都是酿造酒,虽过滤多次,但多少还是浑浊,而手边小杯子中的酒,若是没人说它是酒,大家都以为是水了。只见那杯中之酒透明清澈,略微有些黄,却淡得不能再淡,在白净瓷杯中,如同上好琥珀一般晶亮可爱。

大部分人都放了筷子,端起酒杯,在鼻下轻轻一闻,只觉得那浓烈酒香扑鼻,还未喝,心先醉。

小心放入口中抿了一下,液体在舌尖上就如同千万礼花绽放一般,那热辣香醇的劲儿,立刻顺着舌上每一个味蕾传达入脑海。这是他们从前从未尝试过的,走遍天下却今日才知,酒可以如此醇、如此烈!

别说这些人,就连欧阳老先生也是惊叹连连,他尝了一口,又忍不住喝了一口,“好酒!真是好酒!涟漪丫头,这酒要酿多久才能酿出来?”

涟漪贴近俯下了身子,在欧阳尚默耳边低声道,“不瞒老先生,这就不是酿出来的,是提纯出的。”

欧阳尚默到底是见多识广,苏涟漪短短一句话便明白的大概,虽不知具体方法,但也没了疑问,微微点了点头,回了一句,“注意秘方。”

涟漪坐回了椅子上,微微一笑,“老先生,涟漪认为,这世间没有永远保密之物,能保得了一时无法保得一世,比起酒品,我更想发展另一个产业。”

欧阳尚默疑问,“什么产业?”

涟漪轻笑着,用晶莹得指尖轻轻一敲火锅,发出清脆之音。卖酒还是卖妆品,这些都是轻工业,也许赚钱,但她想要的可不单单是钱,而是社会影响力,她要举足轻重的地位,要让人拿捏不得的地位。

所以,她势必要发展重工业。

虽那制铁厂看起来小打小闹,但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将其发展壮大,大到任何人都无法忽视她苏涟漪的存在,大到她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

当然,这些都是她的初步想法,她不会因这远大的理想而去盲目的追求,当前阶段她需要做的,还是老实本分的小打小闹,积累原始资本,等待时机。

欧阳尚默的眸子放亮,他的失常周围之人都清楚可见,“涟漪丫头,这件事,老夫想了五十多年才想出一些雏形,为何你这一十几岁的年龄就能想得如此长远?你从前一再说利用代理商制度卖酒实数偶然,那如今对于这个,难道还是偶然吗?”

其实苏涟漪并未指望着欧阳老先生能弄明白她的想法,毕竟她所见的、所接触的、所了解的都是几百几千年之后的现代社会,而古代人哪能看到未来的发展?

令她惊讶的是,欧阳老先生竟能看到,心中惊叹欧阳老先生是智者、是真正的智者!

叶词也浅尝了这酒,惊讶得抬眼去看苏涟漪,却见到她正扭头和李玉堂说着什么。那一男一女,一白一朱,更是显得白衣男子无比飘逸、红衣女子妩媚异常,金童玉女,甚是养眼,但他却觉得扎眼的很。

酒,是美酒,但叶词却食不知味,美酒入腹,如陈醋一般酸,恨不得上前去将那红衣女子带走,藏在一个他人永远找不到之地,今生今世只有他自己可以品尝她的美好。

“这酒,太妙了。”李玉堂忍不住惊叹。

涟漪回过头,恶作剧,“是我这酒好喝,还是胜酒好喝?”说着,还挑衅地一挑眉头。

李玉堂面色尴尬,却生不起气来,只能哭笑不得,“苏小姐,在下知道错了,求苏小姐大人有大量,放下那个梗吧。”

涟漪也发现自己确实太过了,人家砸了银子赔了输了,掌柜小二被她挖走,酿酒师父被她挖走,如今那酿酒厂地都底价卖给她,她还往人家伤口上不停撒盐,确实…不太地道。

“对不起哦。”她低声道。

李玉堂哪肯让她赔礼道歉?“涟漪你误会了,我刚刚…”

涟漪摇头,“不用安慰我,是我的错,我送你一份大礼如何?”

玉堂不解,“什么大礼?”

涟漪微微一笑,用余光瞥向一旁正与人客套的欧阳老先生,“你不是一直对经商很有兴趣吗?不是很想知晓自己未来应该如何发展吗?我帮你搭桥,拜欧阳老先生为师,如何?”

李玉堂一惊,心中是狂喜的。“这…可能吗?”

涟漪点了点头,“拜师这东西靠缘分,也靠后天的努力,你要用你的诚意打动老先生。”说完,便回过头继续去和欧阳尚默攀谈。

“老先生,晚上我们去欧阳府继续吃火锅?”涟漪道。

欧阳尚默点了点头,这个话题刚刚苏涟漪就说了一次了,“好啊。”

“老先生,您还记得从前我对您说过的话吗?对欧阳公子,要循序渐进的教育,首先,是要他熟悉府内环境和家人,而后结实一些新的朋友,让其处理逐渐独立,最后再接触外界社会。”苏涟漪完全将欧阳歉当成了一个婴孩来对待,这发展的过程也是一名孩童心智的发展过程。

只不过,欧阳歉毕竟上了年纪,脑容量上比孩童要高上许多,加之四肢协调能力不错,学习进展自然也要比孩童快上许多。

欧阳尚默见苏涟漪提起了自家儿子之事,立刻严肃下来,点了点头,“老夫还记得,涟漪丫头有何新主意?”

涟漪点头,在李玉堂的惊讶中,毫不客气地指着李玉堂,“老先生,您看他怎么样?”

李玉堂一时间紧张,室内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宾客们的惊叹声、交谈声、对美酒佳肴的称赞声,而苏涟漪与老先生说话又压低了声音,他即便是坐在苏涟漪另一侧,也是听不清的。

苏涟漪到底在做什么?她到底在和欧阳老先生说什么?难道直接说让欧阳老先生收他为徒?这样会不会引起老先生的反感?

不过玉堂转念一想,涟漪做事哪是那么毛躁,便放下心来,堂堂正正接受欧阳老先生审视的目光,回之其一个无比诚恳的眼神。

欧阳尚默对李玉堂是有印象的,他识人很准,从前见过李玉堂,只觉得这孩子心浮气躁,矛盾连连。如今这一次见时,却发现他变了,目光已经沉稳许多,周身那股子浮躁之气也几乎不见。

想来,是苏涟漪改变的他吧。

因为平日里这李玉堂和苏涟漪走得很近,这涟漪丫头可以改变自己病了四十几年的儿子,又如何不能帮一个年轻人走入正途?

欧阳尚默对李玉堂的印象还算不错,这年龄人很有灵性,眼光独到,从前因其心性而惋惜,如今他能将性子沉稳下来,也是个可造之材。

欧阳尚默收回了目光,眼中含笑,“涟漪丫头,那你说说,为何是他,而不是别人?”

老先生的声音不小,这句话,李玉堂听了个真切,一下子紧张开来,屏气吞声,想听苏涟漪的回答。心中紧张,不知是因老先生是否收他为徒而紧张,还是因

涟漪微微想了一下,“什么聪明真诚,我就不多说了,老先生您慧眼如炬,比涟漪看得准,我的原因只有一个,便是我与李公子接触过,对他的人格有所了解,我也敢为其担保,仅此而已。”

担保,这是多么重大的信任!

李玉堂听到这回答后,心中深深一震,心中翻江倒海之感,不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

欧阳尚默笑笑,“你就这么轻易帮人担保?”

涟漪点了点头,“我也不是随意帮人担保,如今可以肯担保的,只有李公子一人。”

玉堂不再看向两人,回过头,专注看着自己面前精致的小锅,慢慢伸手,骨节分明的白皙之手轻轻捂住胸口,只觉得那颗心跳得更是厉害。

欧阳尚默点了点头,“好,涟漪丫头,老夫相信你,今晚,就带着他一同去吧。”不说他的功绩,就说他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猜不到那李玉堂的目的?又怎么猜不到苏涟漪的目的。

“谢谢老先生。”涟漪感激。

前排苏涟漪忙于和欧阳尚默说话,没发现那会场一片沸腾了,人们先是讨论这酒,无外乎彼此相问,从前是否见过此酒,答案都是否定的。

而后众人震惊,这苏涟漪到底是何方神圣,现实那药酒、而后是神仙方妆品,再来是那药方,如今又有了火锅和千年美酒,他们真想将那小姑娘的脑袋打开,看看其中还有什么。

“苏小姐,”人群中有一人站起身来,端着那酒杯,“不知这酒,叫何名字?”

因这人的询问,刚刚还吵嚷的厅堂,一下子静了下来,众人都屏气吞声,等苏涟漪的回答。

涟漪也站起身来,现实对那人笑着点了下头,而后高声道,“抱歉各位,涟漪早就应该为各位前辈讲解这酒和火锅,但却不忍打扰各位前辈的雅兴,如今既有前辈问起,那涟漪便打扰各位,听我这小辈讲解。

此酒,由秘方制成,名为玉液,其性烈味醇,酒质通透,若是不出所料,一个月后正式上市,若是各位旗下的酒铺或酒楼想购入,只要联系苏家酒的代理商钱汇、钱公子,或苏家酒厂主苏皓便可。

别的我苏涟漪无法保证,这酒,是我们苏家独一份,绝对会帮诸位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众人都答应连连,心中想着多亏来了这一趟,否则若是自己没取得先机,被别人抢了去,不知要少赚多少银子。

这些人都被苏涟漪的神仙方吓怕了,生怕先到先得,后来者求之不到。

就这样,一场宴席,活活变成了新品发布会,苏涟漪一箭双雕,既与众位进行了交流、确定了自己在商界的地位,又谈了一笔硕大的生意。

同时和这么多巨商交易,这生意岂能不大?

但涟漪可不会因此而满足,她端起了酒杯,为众人敬酒。

其实这敬酒,应该上来就敬,但苏涟漪不想将自己地位一下子摆得太低,便接着欧阳老先生的坐镇,装了一把大尾巴狼。

做人,要踏踏实实,一步一步才可稳妥,这个道理苏涟漪是知晓的,但她却苦无时间。她没时间从小辈做到大辈,她现在就要和众人平起平坐,甚至要略微凌驾于众人之上。

不是虚荣心,而是未来要做之事!

好在,群商一来被欧阳老先生镇着,不敢挑理;二来都惊讶于火锅和美酒,还没那心思挑理。

敬酒过后,涟漪继续道,“各位前辈,涟漪用这火锅招待各位,不知各位可否喜欢。”

众人都笑着给了肯定的答案。

涟漪继续道,“正如诸位所见,这火锅是一种新的吃法,所谓冬涮夏烤,冬天一定要吃这热辣爽口的火锅才好。其食用方便,用料简单,成品却低廉,可以在酒楼中售卖,可以在在家中食用,更是可以专门开这种火锅店,让喜好火锅之人来此品尝。”

众人连连称是,其实这些老油条根本不用等苏涟漪来说,早就打起了这火锅的主意。

那苏家药酒是秘方,那神仙方是秘方,这玉液酒还是秘方。秘方,他们苦无办法,但这火锅可不是设呢秘方。

众人的嘴都是毒的,虽不会下厨做菜,但山南海北的美食都吃过,谁人旗下没有酒楼生意?无论是这底料还是蘸料,他们品尝之下,都能猜个七七八八,回头只要与那大厨研究一下,别说做出同样美味的料子,有可能比这些料子还要美味。

涟漪微微一笑,模仿呗,她可不怕,她要做的另有其事。“涟漪建了一家机械制铁厂,而这锅子,正是制铁厂的第一批产品。用的是潇家提供得顶级铁石,工匠都是欧阳老先生帮涟漪找的一等一的工匠,而且,这锅子价格低廉。所以,若是各位前辈看好了这锅子,可与涟漪报下订单,需要多少尽管开口,涟漪定然准时将这精美的锅子送去给各位前辈。”

李玉堂恍然大悟!

他就知道苏涟漪从不做那些无用之事,从前还纳闷为何为了这一次宴席建一个厂,如今才知,她精心准备宴席是假,想要卖锅子才是真。

原来她的真实目的竟然是要卖锅子。

欧阳老先生也笑了,赞赏地看着苏涟漪,微微点着头。心中感慨,这丫头将来定成大事,她最大的优点在于能看清未来的方向,知道取舍,善于为自己营造最有利的空间,达到自己的目的。

众人都是经商多年之人,心中的算盘早就打得响亮,这火锅商机硕大,但若是他们自己找人仿造,投资也很大。鸾国没有大型铁铺,找小铁铺无法保证质量做工不说,来回周转也十分费事,若是要造一百只锅子,那要找多少家铁匠铺?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去沟通协商?

而他们却万万不敢像苏涟漪那样建立大铁铺,这样很容易得罪了朝廷,到时稍有不慎便惹祸上身。

苏涟漪啊苏涟漪,不知该说这姑娘是聪明好还是愚蠢的好,怎么就做这种不要命得卖卖?

心中一边感慨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边提苏涟漪捏了把汗。

这群人谁能想到?当今鸾国长公主、皇帝的孪生妹妹夏初萤就在这府中的某间院子,她是苏涟漪最大的靠山,只要有夏初萤在,苏涟漪就不会出事!

这些商人虽在商界顶天立地,但到底是封建官僚社会,即便是官商结合,他们最多也就能巴结到二品官员,谁敢去肖想那皇亲国戚?

所以,这制铁厂,苏涟漪敢开,而他们不敢。

众人都大有收获,一个是火锅的锅子,一个是玉液酒。这是什么?是大大的商机。

如今新帝登基,战乱平息在望,未来商机广大,他们自然都蠢蠢欲动,想以商品为利刃狠狠杀出商界一条血路。

随后,苏涟漪不再陪伴欧阳老先生,而后端着酒杯,到各个桌去敬酒,一旁的管事郑荣生立刻跟了过来,叫上伺候的丫鬟,端着酒壶跟着。

如果说一开始苏涟漪真的来敬酒,那便是以一名小辈的身份,低头哈腰,但如今,苏涟漪却能挺直了脊梁,因她和这些巨商们是未来的合作伙伴,战略同盟。

涟漪一边与众人应酬,一边将众人的信息、容貌牢牢记在脑海,计划着回去填到之前自己做的那个花名册上。

当苏涟漪转到一桌,见到叶词时,愣了下,而后微笑开来,“叶公子,好久未见,近来可好?”

叶词的嘴蠕动两下,心中绞痛十分,因为能感觉到两人只见的距离越来越大,大到容纳下万丈鸿沟,为何时间不能倒退?他怀念从前两人没有间隙的时光。

“苏小姐。”他想呼唤涟漪,但被她带着客套的表情拒之门外,最后只能跟着众人称呼了一声——苏小姐。

涟漪能看出他脸上的失落,但没办法,虽然她不喜欢叶词,但她尊重他,也给了他一个机会,若当初他真能保证一心一意,她便真的能考虑一下。

可惜,机会只有一次,他浪费了,对此,她只能表示惋惜。

一心一意对她,一生只娶一妻,这是她对爱情和婚姻最基本的要求。她不要求对方俊美如涛,不要求对方家室显赫,也不要求对方腰缠万贯,她要的知识一份纯粹的爱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涟漪笑着点了点头,便没与他继续客套,而是转向与叶词同桌的其他人,举止优雅、待人有礼,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不卑不亢,甚至让这些精明的老油条忘了她女子的身份,在他们眼中,她是名商人,仅此而已。

众人有些与苏涟漪见过,在群菁会上,有些虽打过照面却未说过话,如今便自我介绍,涟漪暗暗记在心里。

为众人敬酒过后,涟漪正当欲到下一桌时,却被叶词叫了住。

“涟漪,我有一个问题。”他声音急促,心中很是失落,生怕再错过一次机会。

“叶公子,有何事?”涟漪很是客套的问着。

叶欢有一些担心,他第一次见到自家那意气风发的少爷如此失落,那双桃花眼已经暗淡,那双时不时挑起的剑眉此时紧缩。叶词的眼,本该容纳世间万千桃花,但此时此刻,他瞳孔只有一人的倒影。

那倒影修长窈窕,美得如同出水芙蓉,就那般端庄,不容人亵渎。

“那个问题…我能否,再回答一次?”他紧张犹豫,心中期待着听到苏涟漪樱唇中吐出肯定的答案。

他什么都管不了了,这半年真是折磨死他了,食之无味,百花失色,他的世界仿佛都是黑白得,只有眼前的一抹红。

涟漪笑着微微摇了摇头,眼中带着些许歉意,“抱歉。”

“为什么?”他问得急促。

同桌的人都好奇地看向两人,因为这京城首富叶三公子的声音很大,好像吵架一般,带着质问。在群菁会上,叶公子与苏小姐就仿佛有些渊源,难道…

众人都是过来人,看一眼,便明白了大概。

叶欢偷偷去拉扯自家少爷的衣服,让其冷静下来,别失了礼,让人捡了笑话。

叶词才不管,如果苏涟漪能给他个机会,就是脱光了在这大厅跑上几圈,他也是干的。

室内有些静了下来,一左一右之人都停下用餐,抬头好奇看向两人。欧阳老先生和李玉堂也看了过来。

涟漪很是尴尬,压低了声音。“叶公子,现在不是谈这件事的场合,我们回头说好吗?”

叶词不肯,“若今日你不说清楚,我便权当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了。”他能看出苏涟漪不接受他,但他是个能把握机会之人,只要给他一点点空间,他便要使出浑身解术,也要挽回局面。

涟漪叹气,又不想两人之事被传扬开来。“我心中有人了。”她快速说道。

她左右难行,心中惧怕因此事传开谣言,因飞峋家势非比寻常,她不能让人拿到丝毫把柄!

与男子之间有不明不白的流言蜚语,在现代都不被接受何况是古代。本尊的名声太臭,她要洗白!所以,她现在不能再走错任何一步。

叶词看出了苏涟漪的犹豫,虽不知对方为何如此犹豫,但却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他是卑鄙的,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半年前,他喜欢她,只是欣赏和喜欢。但她拒绝了他,以一生一世一双人为由,这半年的时间,他怎么也是放不下,非但放不下,还越来越思念。每一次思念,都仿佛将这喜欢加深了一层,最后一层又以层,变为了浓浓的爱恋。

他不放手,若是一旦放了,她就彻底离开了。

世间有女千千万,但苏涟漪却只有一个!

叶词从来都是个聪明绝顶之人,能看出李玉堂在旁耐心等待,那急躁浮夸的李玉堂都能做到,他为何不能做?无论如何,用什么方法,卑鄙也好、无耻也罢,他要争取!

“不行,你若是不说明,我又如何死心?”他音量提高。

涟漪的心噗通一跳,差点从心口狠狠蹦出来,欲哭无泪。众人来自山南海北,叶三少爷可千万别闹起来,不然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美名”更是瞬间传遍大江南北。

“我们回头说,行吗?”她压低了声音,有一些急促,眼中带着恳求。

叶词的桃花眼微微一眯,“你若是回避,我就权当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说完这句话,声音突然压低,“就一次,最后一次,好吗?”

叶欢瞠目结舌,因为第一次看见自家少爷如此低声下气地求人。少爷高高在上的姿态哪去了?少爷玩笑众生的从容哪去了?

在爱情面前,人都是卑微的,无一例外。

涟漪叹气,她算是败了。“这些事,我们回头说,你爱怎么想怎么想,脑子装在你脑袋里,我无权控制。”

苏涟漪的后背满是冷汗,因整个厅堂几乎都静了下来,众人坐在原位,抬头看着孤立站着的几人,其核心人物只有两人——苏涟漪和叶词。

叶词激动万分,无论用什么方法,她总算是松口了!恨不得直接跳起来,以发泄内心的狂喜。

他突然邪魅一笑,头微微一偏,那乌黑的发丝划过肩头紫色锦缎衣袍,扬了声音,“诸位好戏看得是否欢快?实话和你们说了吧,我叶词与涟漪的合作不是一天两天,在群菁会你们就应知道。”

涟漪吓了一条,睁大了眼,惊恐地看着叶词,生生后怕此人当中毁她的名声。

如果他真的说两人有一腿,她真是…欲哭无泪。

众人有些尴尬,那么一把年纪了,现在还等着看人家小辈的笑话。

叶词从来都是这样,不像一般年轻人那般彬彬有礼,邪魅、张扬、狂妄,如同一抹狂风,让人无可奈何。

叶词面色哪还像刚刚和苏涟漪说话时的伤感,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他随手拿起了装着玉液的小杯子。“实话和你们说,这酒,我早就看好了,想以叶家的实力将这酒全数吞下,但苏小姐却不肯,即便是我说要断交,她还是不肯,非要将酒卖给你们,说是什么造福于民。我叶词还真不知,这酒为何在你们手中就是造福于民,在我手中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