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胤修忍不住呵呵笑了一声,那声音磁性悦耳,但语调却是冷冷的。他抬眼,那双冷艳双眼狠狠盯着面前女子,“苏涟漪,你转来转去都在这皇家之事上转悠,是否已知了我的身份?”

涟漪心中一惊,她已经尽量将自己的心思隐藏了,难道还是被发觉了?毕竟,一个普通人没事为皇上操心、打皇家的主意确实突兀了一些。

但她坚决不会承认,状似略带惊慌地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白无辜地看向面前男子,“公子,您不是姓胤名文博吗?难道您还有别的身份?”

夏胤修一愣,“难道飞峋并非给你讲,我的身份?”

涟漪摇头,“公子您与将军是旧识?”问得何其无辜。

夏胤修挑眉,“这是自然,飞峋算是我看着长大。”

涟漪状似迷茫道,“原来是这样啊,将军并未在奴家处提起公子。而且奴家之前一直认为,公子与将军分明就是陌生人,或是没什么交情之人。”一下子撇清了干系。

“哦?为何?”夏胤修问。

涟漪赶忙垂下眼,掩住眼底不悦的冷光,“全军上下都称呼奴家为夫人,奴家与将军当年也是拜过天地,但公子您却一口一个苏姑娘的称呼,难道您与将军关系熟络?若是熟络又如何不知?难道这便是男子之间的交往方式?那奴家真是不懂男子之间的情谊。”

她不是不在意,苏涟漪自认心眼小的很,一旦有机会,她不会吃这暗亏。

夏胤修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这女子,有趣又聪明,原来她早就不满自己对她的称呼,却隐忍不语,现在找机会便明讥暗讽,有趣,有趣。

安禄忍不住埋怨地瞪了苏涟漪一眼,敢这么和皇上抱怨,她是嫌自己项上人头太过牢固了吧?

涟漪忍不住微微一挑眉头,不屑。

夏胤修将她轻微的面部捕捉眼底,心中知晓这名女子绝对不像外表看起来那般老实,“我的身份,你早晚会知,别着急。至于我之前一直以姑娘一词相称,是因你的身份还未得到云家的认可,待你能通过云元帅和云夫人那关再改口也不迟。”虽然这么说,但以他对云家人的了解,这苏涟漪前途可算是坎坷。

涟漪从他话中,便听出了一些苗头,看来云家人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现代都有门当户对何况古代?再何况是云家这种世代官宦之家?别说飞峋只娶一妻,想必以她商女的身份,做到正妻都很难。

无所谓,只要飞峋对她一心一意,她便会与其抗争,拼个鱼死网破又能如何?最起码她为自己的幸福也抗争过了。

“苏姑娘随后要随飞峋入京?”夏胤修问。

“不,奴家明日便启程离去,战事激烈,奴家不想让将军有所牵挂。”涟漪答。

夏胤修深深看了苏涟漪一眼,薄唇微微勾起,“你会去京城?”

涟漪点头,“多半会的。”战事平定后,飞峋自然是要将她与初萤接到京城,现在是他的战事,若是去了京城,便成了她的战事。

夏胤修看着面前女子淡淡笑着,“好,苏姑娘,那我们就京城见吧。”他很想知道那黄励靖在何处,更对苏涟漪所说的皇商很感兴趣,但此时不是说详谈的好时机,战事才是最主要的,东福王据守边关多年,也不是个吃素的,炸弹做好,便意味着大战一触即发,接下来的重心,想必就要放在这战事之上了。

涟漪见对方下了委婉的逐客令,便款款站起身来,“看来胤公子是京城人士了,那有缘便京城见了。”

告别了皇上,苏涟漪出了营帐,向自己的营帐慢慢走着。

下午的阳光明媚,涟漪被这阳光照射,身上也逐渐有了暖意。

她不了解“皇上”这个生物,自然也不知其想什么、想关心什么,一切都在探索。她绞尽脑汁地不落把柄,又要用一些皇上想要的东西将其说服,设立这么一个官位。

只要有了“皇商”这一官位,她也就算是入朝为官,有了品衔了,有了官、有了品,才会有一些实权,让人无法对她挑肥拣瘦,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

正是因为忙于绞尽脑汁,所以她根本没觉得和皇上交流有什么紧张和害怕。

当涟漪到自己营帐时,苏白已等候多时了。

“姐,你去哪儿了?”苏白问。

涟漪笑着,“进来说话。”说着,便率先进入了营帐。回头见苏白也进来后,才回答,“去了胤公子那里。”

苏白一撇嘴,“姐,这姓胤的到底是干什么的?上一次他也是派人将我叫了去套话,真是令人生厌。”

涟漪噗嗤笑了,因为苏白说话不像从前那般粗俗,看来是书院读书有了效果,“他的身份,我也不知,但有一点肯定,他是京城人士,身份大到飞峋也无法得罪。”

苏白一惊,随后叹气,“这京城真是大官多如鱼啊,得,我也得小心着点,别最后得罪了他。”

“明日我们便启程回岳望县吧。”涟漪道。

苏白面色尴尬,踌躇了好一会,才难为情的回答,“姐,你…让姐夫派人送回去行不?我…我也想去打仗。”

------题外话------

恩…恩…今天的题外话说点啥呢?那个啥?妹子们手里的月票,别忘了砸给丫头啊。

【妹子们:你除了月票能不能说点别的?】

丫头:能说,除了月票,还感谢uuhm(2钻)花儿沁9916(1钻,5花)潇筱菡(88花,(⊙o⊙))

对了,想其一件事,下午的时候,丫头VIP群的妹子们聊怀孕的事,怀孕前几个月不能吃感冒药、怀孕时更不能吃,还要吃什么叶酸福什么福,丫头只想说——妹子们(包括自己)都辛苦了,妹子们都是伟大的!

123,

苏白要留下来行军打仗,苏涟漪是万般不同意的,他能理解保家卫国男儿的热血雄心,也十分欣赏,但赞同欣赏是一方面,真正同意与否是另一方面。

苏白若是留下,其与云飞峋是不同的,后者是坐在帐中调兵遣将,而前者则是身先士卒。

虽有炸弹的掩护,但毕竟配方古老,制作条件简陋,若是她这个在现代与军工职业好不搭边的人都能轻易制作出具有强大毁灭性的武器,那现代人也许人人都是火药专家了。

所以这炸弹只是个噱头,牵引怀靖城叛军的视线,但真正攻城主力军还是常规攻城部队,就如同飞峋所说的,弓箭手、攻城梯等等。

古时征战几人回,是至理名言,眼前这些鲜活的生命还在努力操练,却不知这一开战后,还会有多少人幸运回家见到家人。所以,苏涟漪绝对不会将苏白留下,即便是绑也绑回家。

苏白第一次抗争自己的姐姐,但却以失败告终。

第二日,收拾了马车,带了很多干粮,不情不愿的苏白气恼恼地坐在了驾驶位上,准备怎么来,又怎么回去。

所有将士都来送行,心中对这端庄又睿智的将军夫人都很是喜爱,何况其又带来了那别有威力的炸弹,助他们打赢胜仗。

一些兵士告假跟了来,围在苏白身边。这些兵士都是这几日和苏白一同训练的兵士,大家都是穷人子弟,淳朴善良,短短几日便建立起了情谊。而苏白非要留下打仗,除了男儿本身的热心爱国外,还有一点便是舍不得这些兄弟。

苏涟漪和云飞峋两人站在离人群稍远的地方,即使昨夜聊了很久但今日还是依旧的恋恋不舍。

“涟漪,你且先回去,等我胜仗归来,取得功绩,便立刻带你回京城,我…我等不及了,我日日夜夜想的都是和你在一起,一刻也不想分开。”云飞峋的俊颜有一些涨红,很激动。

苏涟漪对感情本来就是个慢半拍,属于被动型,若非云飞峋如此说,她也不会想到原来自己心底的想法竟与飞峋相同。

想到那分开大半年的时间,她找了一堆事让自己忙碌,生怕停下后就无比空虚,从前她未深究,但如今想来,那空虚应该就是对云飞峋的思念吧。

在她刚来鸾国最无助苦闷时,是云飞峋陪她度过了日日夜夜,那种默默的陪伴不知何时已成了习惯,如今分开了半年,却总是不习惯。每一日忙碌归家时,总觉得等待她的不是初萤而是飞峋。

她挣扎了半天,终于感性战胜了理性,低下头,呐呐的。“…我也是。”

飞峋大喜,伸手便欲将她揽入怀,却被涟漪赶忙制止了,羞红了脸,“别…旁边那么多人。”一回头,来送行之人乌鸦一片。

飞峋咧嘴笑了,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好,就这么定了,涟漪你不许反悔,一定要等我。”

涟漪微微一笑,“恩,在你未放弃之前,我绝不会放弃。”她的话别有深意。

飞峋只觉得心中有一只胜利之鹰腾空而起,那种惊喜和欢乐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我永不会放弃了,涟漪。”

苏涟漪略带傻笑着低下头,“那我走了,你注意安全。”说着,便准备离开,当转身之际,手却被旁边那人捉了住,牢牢我在手心。

“你…放开。”涟漪惊恐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将士们,那些人没注意这边,或者说表面上没注意,但余光也时不时扫过来。

云飞峋将那滑腻的小手在手心中抚弄连连,“恩,你也保重身体,还有…”他欲言又止。

涟漪暗暗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对方拿捏着力道,既不让她抽回,又不会将她捏疼,“还有什么?”好在有两人披风的遮挡,外人看不见两人双手交握,她也放弃了挣扎。

云飞峋浓眉微微一皱,“离那个李玉堂远点。”

“噗…”涟漪忍不住笑了,那笑声清脆如银铃,悦耳十分,一只手被他抓着,另一只手则是轻轻掩住唇角,笑得很是开心。

“这要求很可笑?”飞峋有一些微怒。

涟漪极力收敛了笑容,摇了摇头,“没,不可笑。”他这是吃醋了?很可爱。“好了,放开手吧,我要走了。”

云飞峋这才恋恋不舍地将手放开,看着涟漪转身而去,一双眼黏在她身上,恨不得将她的倩影永远印在脑海。

远离人群的一个角落,不知下人们从何处搬来了一只上好梨花木椅,而夏胤修则是静静坐在其上。今日的他换了一支银色披风,披风边缘照例用金线勾着花纹,披风领口处,是银狐皮毛,在这严寒中增添了一分温暖。

一阵冷风吹过,长长的狐毛划过他绝美冷艳的面颊,尊贵无比。

有人沏了碗参茶,安禄从托盘中端起,恭敬上前,低声道,“皇上,天冷风凉,您得保重龙体啊。”因屡屡劝其入到营帐遭拒,便只能沏了参茶。

夏胤修双眼一只盯着前方人群处,伸手接过了茶碗,用碗盖轻轻撇了一撇,优雅饮了一下,却未理一旁的安禄,还是眯着眼,看着前方。

马车上,苏白心中懊恼,虽然新认识的弟兄们连连安慰他,说他的任务更为艰巨,要送将军夫人回家,但苏白还是有一种临阵脱逃的感觉。前几日的誓言犹记脑海,今日就与战友们挥别,逃离这战乱回家当缩头乌龟。

“云将军、将军夫人。”见两人来,众人出声问候。

兵士们让开了一条路,让将军夫人上马车。

苏白一咬牙,道,“姐,我决定,还是要留在军营!”这是他今生第一次有自己的想法,他想坚持。

涟漪暗恼,“不行。”把苏白留在战场,她回家要如何对苏峰和苏皓交代?若是苏白不幸牺牲,她岂不是成了罪人?她的想法是自私的,却不敢说出,这些兵士都是爹妈养的,又有谁想死?有谁不惜命?

苏白豁出去了,“姐,我不怕死,现在准备临阵杀敌,你将我带走,那不是胆小鬼又是什么?”

苏涟漪哭笑不得,“你与他们不同,他们是兵士,保家卫国是他们的职责,你只是我的车夫,陪伴我来,现在自然要送我离去,这和怕死不怕死没什么关系。”

云飞峋也极为不赞同,却又不能说话,只是用一种责备的眼神看向苏白。

“你会武艺吗?你才操练了几天?你这浑身肥肉若是都能上阵杀敌,那将军还让兵士们辛苦操练做什么?”苏涟漪继续道。

苏白今日算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一下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反正我不回去,姐你绑着我也不回去,我不想临阵脱逃!”

苏涟漪气得都快晕过去了,这苏白平日里大小事都听她的,今天真正碰到正事就不听,真是…气死她了!

一众兵士心如明镜,都知这攻城一战非死即伤,谁不怕死?那些朝中官员谁愿意将孩子送来送死?这将军夫人自然也不例外,倒是苏白兄弟,虽然长相纯苯了些,却真是名好男儿!

众人对其暗暗挑起大拇指。

事已至此,苏涟漪无奈,领军的是她夫君,自己弟弟又在这军营中胡闹,非要留下来打仗,若是她坚持将他带回,影响也确实不好,会令飞峋难办。

她无奈地瞪了苏白一眼,“行,那你就留下吧,为国效忠是男子汉应做之事,我便自己回去。”虽然生气,但心里还是有一些感动的,看来这苏白,也是个可造之材。

苏白高兴得一蹦老高,云飞峋无奈地伸手轻轻碰了碰涟漪的肩膀,已表示同情。“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一会我另派两人送你回去,放心。”

涟漪叹气,也只能这样。

苏涟漪想不到的是,就是苏白留在了这军营,便注定了其步入仕途一条路,又有了一番不小的作为,更是成为了苏涟漪未来一座不小的靠山。

世间之事就是如此奇妙,看似每一件事独立存在,实则却是一环扣了一环。

最后,云飞峋排了之前帮苏涟漪把守营帐的两名兵士,驾着马车将其送回岳望县,那两名兵士将其送回后便顺便留在了苏府,以保护公主夏初萤。

当苏涟漪再次回到家时,已是半个月之后了。

听闻涟漪归来,整个苏府都沸腾了,初萤最是开心,披着一件粉红色棉裙,便跑了出去,冲到门口迎接涟漪,跟在其身后的是苏涟漪挂名贴身丫鬟,猫儿。

马车停下,赶马车的是两名身披皮甲的军人,让众人一愣,这军爷是哪里来的?

“涟漪,你总算回来了。”初萤恨不得冲上马车。

涟漪从马车上下来,看见初萤,忍不住笑出声,低声道,“礼仪呢?你在宫中也这样?”又看到她仅穿着一条棉长裙,很是单薄,有一些担心,“穿这么少就冲出来,也不怕着凉。”说着,便准备解下自己的披风。

初萤赶忙制止了她,“不用,我其实穿得很多,快快进来。”说着,拉着涟漪入内,压低了声音,“我说过,现在的样子是我所向往的,在宫中…我才不敢这样。”

涟漪淡笑,其实那句话她仅仅是说来取笑她,没想到她还当真了。

入了屋子,伺候的丫鬟们欢声笑语的说了一会,初萤便将众人打发了出去,拽着涟漪的手,两人跑到了床边坐下,烤着小火炉,很是惬意。

“熙瞳呢?”涟漪问。

“这个时间正睡着呢,大概还有半个多时辰便能醒来了。”初萤一想到她的宝贝儿子,一张天真可爱的小脸便满是幸福的笑意。

涟漪笑着点了点头,“你们都平安无事,我便放心了。我离开的这半个月,府上可有什么大事?”

“没有,还是平日里那般,猫儿在我这里伺候着,诗北被我打发到了厨房做粗使。制铁厂的厂长乔六真是能干,即便你不在,也将其搭理得井井有条,按照订单出货有条不紊,隔一段时间,便将账册送来给我看。

你临走时将妆品厂交给了我,我虽知晓你想扩大产量,但却不敢轻易拿主意,便还是按照之前的方式生产,依据依次排列下来的订单送货。

酒厂方面,也是管事按照之前你定下的方式运营,隔一段时间便将账册送来。”初萤絮絮叨叨地说着。

涟漪看着面前的夏初萤,她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公主,如今却为了她打理这些商家之事,也真是委屈了。“初萤,谢谢你了。”她由衷道。

初萤笑着摇了摇头,“笨蛋,和我说什么谢谢?这世上除了熙瞳外,我只有两个亲人,一个是哥哥,另一个就是你。你们三人才是我真正的亲人,值得我去用心对待。”她的表情还是那般天真,但软糯的声音却很是沉稳认真。

涟漪失笑,“笨蛋,你的夫君呢?”刚问到这,就想起了那花名远扬的金鹏大将军,惊觉自己的失言,很是后悔,赶忙想办法补救。“那个,我…”

初萤无奈地笑了一笑,“涟漪,不用隐瞒了。从前你在岳望县,我不用外出,便不会接受到这些信息,但如今我偶尔要代你去巡视工厂,外面的传闻自然也知晓了许多。”说着,便轻轻叹气,“东征军之事便不用我多语,有你在,我放心。南康王虽手有大量兵力,但南征军却是被飞云杨所带领,所向披靡,与其战功相媲美的,便是他带了美妾入军。”

涟漪赶忙想办法安慰她,“初萤,那仅仅是一种传言。”

初萤苦笑,“别安慰我了,具体带的是谁,我能猜到,将军府的妾室们,哪一个我不认识?”

苏涟漪尴尬,对自己刚刚的失言十分懊恼内疚,“那个…那个…”那个了半天,却不知要如何安慰,不闻不顾自己正妻幼子,带着美妾上战场,她不知要用什么花言巧语才能帮他遮丑。

初萤面容娇俏的笑意不在,抬眼,淡淡地看向面前烧的通红的火炉,“…别自责,即便你不说我也是知的,我的命运…也不过如此。”其实她想说的是,大家的命运都是如此坎坷,她十分担心涟漪的未来。

涟漪赶忙找事叉开了话题,“我见到皇上了。”

初萤一愣,而后抬头,惊喜地看向她,“你见到我皇兄了?真的?但我皇兄怎么会出现在怀靖城?”

“应该是担心战事罢。”于是,涟漪便将在怀靖城外军营中发生的种种事都说了出来。

初萤不听还好,一听生生吓了一跳,“涟漪你疯了?你做那些炸弹干什么?你这是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别说我皇兄会忌惮你,云飞峋的夫人苏涟漪做出威力无比的炸弹,这消息会很快传开,难道你就不怕其他国家之人抓你过去严刑逼供其配方?”

夏初萤真是惊到了,脸上哪还有甜美,一双眼睁得硕大,本来亲昵地抓着涟漪的手,如今手指却不自觉地用了力气,将涟漪手抓得泛了白。

涟漪被她抓得生疼,却没挣扎,因这疼,便是初萤心中之疼——初萤是真心为她着想。

“放心吧,那炸弹没你想象中的威力无比,就是一种巨型鞭炮罢了,出个响唬人用的。”涟漪安慰道。

初萤却放不下心,“你太小瞧各国的国君了,他们的心思比针尖还小,只有有那么一点点威胁,都会将其无限扩大,他们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肯放过一个,糟了,这可怎么办?”初萤越想越急,越急越怕。

涟漪呵呵笑着,并未阻拦,就看着面前那初萤着急,心中带着一种恶作剧的想法。

初萤想了半天,终于想了个办法,一抬头,一双眼咄咄逼人地看着涟漪。“这样,以后你也别想着什么皇商了,你就用这配方为要挟,逼着我皇兄为你与飞峋指婚,婚后就我皇兄会派人严密保护你,就这么办了。”

涟漪噗嗤笑了,“小女子谢谢金玉公主的操心了,但这配方,我想将其散播出去。”

初萤一愣,“散播出去?”

涟漪点了点头,“是,还是那句话,这配方真的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大的威力,从前人未发现,只是从未向这一方向想而已,如今我做了炸弹出来,各个国家只要让鞭炮工匠研制,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将这配方研究出来。而我想用黄励靖这名提前将这配方传播开,也就轻易脱了身。”

说到这,涟漪一挑眉,看向正在拍胸脯表示松了口气的初萤,“我说,你不会将我这一点小秘密告诉你皇兄吧?”

初萤回头瞪了她一眼,“在你眼中,我就是那样的人?你我是患难姐妹了,我与皇兄固然是兄妹,但与你也是姐妹,只要不是触犯到我皇兄的根本利益,我绝不会多那个嘴,你放心好了。”心中也是十分感动,涟漪真是将她当成了自己人,如此的秘密也和自己说。

------题外话------

今天更的少了,抱歉…。可能是前几天发烧太严重(2天39度),病去如抽丝,这几天状态一直不怎么好。

明天绝对万更…。未来几天会加更一次,弥补这几天的请假和少更,知道跟文妹子们的辛苦,辛苦了,么么哒~

124,陷阱

【昨日章节有补充,赠送两千字,请刷新观看,么么哒。】

苏涟漪归来岳望县,便意味着再次投入忙碌的生活。

酒厂、酒铺、妆品厂、制铁厂,见东家小姐苏涟漪归来都干劲十足,涟漪也第一时间去到各厂巡视情况,对新晋酒铺小掌柜雷子很是满意,雷子虽不像钱汇那般聪明,但胜在其勤上。

更满意的是管事乔六,那制铁厂在乔六的打理下井井有条,每一个部门按部就班,做着自己的事,涟漪心中很是好奇当初李玉堂那厮是怎么把这么个能手乔六挖了来。

“涟漪小姐,这些是这半个月的账册。”制铁厂,苏涟漪的办公室内,乔六将基本账册递了过去。

涟漪接过后随意翻看,账册字迹工整、整齐俊秀,字如其人,也如同主人乔六那般极有原则。

账册上工工整整记着,有支出、有收入,铁石的采买、厂房的修缮、打铁器械的完备,何时出了多少产品,收入多少,等等。

“所有收入银两一旦到了千两,便送到了苏府交给了初萤小姐,这些是收条。”说着,乔六又拿出了一本册子,每一页都有初萤的娟秀的笔记,上面写着何时何地,受到乔六多少银子。

涟漪满意地点了点头,将这些账册略略看了一遍,“乔管事,你辛苦了。”

乔六不肯居功,“涟漪小姐您说笑了,这些都是乔六应做的,不算什么功劳。”他这辈子做过最走眼的事便是被李家公子挖了去,本以为跟着李公子大有作为,却没想到李公子的生意只是一个赌气的玩笑。

在他觉得自己晚节不保,不知再以何种信誉去找下一个东家时,是涟漪小姐不计前嫌雇佣了他,还是那优厚的薪水,如今又委以大任,他如何不感激?

“乔管事,我临走时交代你做的一批产品,做出了吗?”她指的是妆品厂所需要的器械。

“做好了,正在二号库房,涟漪小姐现在就要看吗?”乔六道。

“恩,带我去看看。”说着,站起身来,走到一旁拿了披风,一边为自己披上,一边跟着乔六出了办公室,向库房走去。

按照苏涟漪的提议,几大库房没像鸾国惯常那般用天字、地字等命名,直接用了数字,如今二号库房内堆的,便是妆品厂所需器材。

苏涟漪看见摆放整齐的器材后,心情大好,事不宜迟,立刻叫了人将诸多器材搬上了运货马车,一路向东,去往妆品厂。

此时的妆品厂虽还在运营,但还是以苏家村的厂子为主力,岳望县的妆品分厂地盘很大,但工人却为数不多,显的有一些萧条。

在这分厂做工之人都知晓神仙方准备扩大产量,却不知何时开始。

妆品厂的风吹草动已传到了外面,一众贵妇们都急着盼着。如今,苏涟漪归来,终于是将这计划开始实施了。

妆品厂一片热闹,众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跑出来搬器械,涟漪教着众人拼装,谁说女子不如男?无论是干体力活还是拼装,姑娘们都干得奇好。

傍晚十分,这第一批器械已拼装摆放好,接下来的便是准备大量招工和购入原材料。

涟漪晚上又请姑娘们到一旁小饭馆搓了一顿后才回家,而那小饭馆用餐之人又一次见识道了神仙方妆品厂女子们的疯狂,敬酒、拼酒不绝于耳,因为姑娘们也都为苏涟漪高兴,期待着涟漪的产业越做越大。

夜晚,涟漪乘着小马车回家,却想不到,另一地点某个人接到了一封信,是以她的名义。

李家别院。

李玉堂忙完了生意,便回了房间。他的脚步比平日里要缓慢沉重,心头空虚无比,只要一闲下来,他脑海中便总是闪过苏涟漪的身影,将两人从认识到如今,见的每一面,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想。

甚至…他现在想到从前那一身肥肉的苏涟漪,竟觉得很是可爱。回想到从前在李府海棠院,她守在一旁,只等他路过,狠狠扑倒他身上,他也不觉得十分反感。

即将进入房间,李玉堂在房门前不自觉停下脚步。

如果…如果当初他真的接受了她,那该多好。难道他真的错过了?他错了,老天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再一次想到苏涟漪恬淡的笑容,他不自觉想起当苏涟漪提起她那正在“做大事”的夫君时,那幸福的微笑。

他嫉妒!嫉妒到死!

因为心中的悲愤,却又不想露于表面,所以只在心中想着,脸上却未表现分毫,但那愤怒和哀伤愈演愈烈,最终清瘦颀长的身子忍不住一再颤抖。

墨浓跟在身后,多少是能猜到少爷的心,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少爷从来都不喜欢别人干涉他的事,这世上也许只有一人可以干涉,那便是苏涟漪。

有下人匆匆而来,见这气氛诡异,不敢声张,便将墨浓叫到了一旁,原来,是有一封信送了来。

墨浓接了信,那下人便如释重负地告了退。那信封上方方正正写着五个大字——李公子亲启,没有落款。

字迹还算工整,但却少了一些功底,一看便是初学习字没多久的人写的。

墨浓猛的一惊,这字迹…不正是苏涟漪的字?赶忙上前,“少爷,您有封信。”

李玉堂心头烦闷,墨浓伺候他多年,知道深浅,既然此时将信送上,说明是要事。

当那骨节匀称的白皙大手接过信笺时,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因,这信笺竟是…苏涟漪写来的。

李玉堂愣愣看着信封上的字,一双冷眉微微皱起,眼中矛盾十分。

墨浓在一旁看见此景,很是心酸。从前那眼高于顶的少爷,如今也体会到了求而不得之苦。“少爷,夜晚风凉,您到屋内再看吧。”出声提醒,不希望少爷在下人们面前失态。

李玉堂入了房间,关了门,十分急切地想打开信笺查看,却又没那勇气,生怕是苏涟漪的绝交信。他自认已将自己心思藏得很小心了,她应该不会发现才是。

他的这种顾忌并非多虑,而是亲眼目睹叶词。当初苏涟漪与叶词很是热络,一口一个“词”的称呼,但只要叶词表白了心迹,涟漪立刻便将其拒之门外,生生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所以,他一直选择在旁默默守着,却…

最后一咬牙,将那信打开,可以说是带着颤抖将那信读完。

当读到了最后一个字后,李玉堂心跳剧烈,恨不得破胸而出。刚刚那愁云惨淡一扫而光,心头艳阳高照,很是明媚。原来,这是苏涟漪邀他一聚的信。

信上虽没说为何要邀他,只说了想私下一聚,时间、地点,但李玉堂早已为苏涟漪想好了各种借口。

这信笺内容漏洞百出,换一个人都会仔细思考一下,苏涟漪从未对李玉堂有过什么特别表现,如今却突然送信来说要私会,怎能不奇怪?

但李玉堂却未发现,或者说,他不想自己去发现,就这么自欺欺人,为苏涟漪找各种借口,也许,这便是传说中的无病乱投医吧。

而相会的时间,正是明日的傍晚,在县城北郊一处偏僻的宅子。

苏府,正在用晚膳。

涟漪一回头,竟看见的诗北,略微惊讶,“初萤,诗北怎么在,她不是被你罚到厨房了吗?”

诗北低着头,眼底闪过一丝恨,虽然二小姐没得罪过她,但她还是忍不住恨。凭什么这两个女人就可以如鱼得水、兴风作浪,凭什么那美如谪仙的李公子就要喜欢这已嫁人的二小姐?

没错,李公子定然是喜欢二小姐的,凭女人的直觉,她知道。

二小姐很是不知廉耻,明明已经嫁了人了,还不守妇道,天天和那么多男人勾搭,不要脸,狐狸精!

苏涟漪背对着诗北,更何况诗北低着头,涟漪自然是没看到她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