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涟漪也是又累又困,喉咙更是如同火烧的一般,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皇宫可不是进出自由,都需要审批和腰牌,自然没有宫女太监可以出宫帮她传信。

这鸾国又没有手机,他根本联系不到宫外的云飞峋,如今便只能干着急。

飞峋现在在做什么呢?飞峋会不会跑去傻等?昨日已经放了他一天鸽子,今天又放了一次,他会不会生气?

…不对,飞峋怎么会生气,应该会担心她吧。

想到这,苏涟漪更是睡不着,一双修眉皱得很深,以至于两眉中间那白皙的皮肤有了一道不浅的纹,真是,长夜难眠…

公主府外,云飞峋又来了。

先是叫了门,有公主府的下人们出来,见是云家将军,就知是来找苏涟漪小姐的,赶忙告知,其今日也未来回来。

云飞峋追问何时回,下人也不知。无奈,飞峋之好作罢,让公主府门丁关了门。

“将军,我们回去吗?”说话的是一名年纪不大的男子,或者说是男孩。模样很是青涩,年纪大概十六左右,容貌清秀,身着干净的细布衣衫,短衣打扮,随从模样。

一身黑色衣袍的云飞峋慢慢走向男孩,刚想从男孩手中接过爱马踏云的缰绳,脸上却涌现出一种烦躁,他将那缰绳又塞给男孩,“赵青,你先回去,我要在这等着。”

那男孩正是赵青,是云飞峋在东征军中十分赞赏的一名孤儿,战争结束后,他便将其留在身边做随从,细心栽培。

“将军,那你要去哪儿?”赵青自然问。

云飞峋看了一眼那高耸的公主府围墙,口中银牙暗咬,虽已极力忍耐,但脸上还是忍不住现出痛苦的神色。

也许这黑夜为人带来种种悲观,远离黎明、没有光明,将从前隐藏在心底的种种不安都逐一开启,后怕,紧张,无助,彷徨。

挺直的脊背、孤傲的躯体,就这么立在高耸的公主府围墙外,抬着头,不知是看那围墙,还是看向夜幕上逐渐变圆变大的月光。忍不住又叹气出声,已不知是这一晚第多少次叹气。

赵青一直崇拜云飞峋将军,也许外人都觉得飞峋将军文韬武略不如他的兄长,那鼎鼎大名的金鹏大将军云飞扬,但他却觉得,飞峋将军的刚正与坚毅,是金鹏将军所没有的,不若金鹏将军的风流,飞峋将军的洁身自好与自律也是他崇拜其的原因。

“我哪儿也不去,只想在这呆一会。”飞峋未回头,还保持着举头的姿势,好像一尊完美的雕塑一般。

“将军,我想留下陪你可以吗?”赵青道。

飞峋没再回答,而是走到了围墙低,也未撩那衣袍下摆,直接坐在地上,仰头望月。

没回答便是默许,赵青将两匹马小心牵到一边,拴在树上,自己也在树下,不去打扰将军的沉思。

云飞峋看着月亮,想起了从前在苏家村的家中,每每劳作一天后,与苏涟漪两人在院子中赏月的情景,虽大半时间是不说话的,各有心思,但却又是互相陪伴。如今想来,那平淡穷苦的日子,却别有一番滋味,宁静得让人忍不住留恋。

他很感谢老天让他遇到了苏涟漪,在他最迷茫无助之时出现。

在苏家村的日子不好过,他日日担心敌人找来,无论对方是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还是六皇子,或其他的谁,只要是找到,他与公主两人便是性命难保。

比性命更重要的便是花名册,若是那花名册落在贼人手中,太子便真正前功尽弃。他一直防备着所有人,从前最危险的便是他那名义的妻子苏涟漪,但却从某一日起,一切都变了。

他能感觉到当时的苏涟漪也是怕他、防备他的,他不去问她为何改变,也不去追问她身份到底是谁,因为当时的他别无选择,最好的掩饰便是一切太平。于是他便威胁她,说只要她声张,他便杀了她。

好在,她没声张,还是按部就班。

家务,她来做,做得很好。三餐,她来做,手艺绝佳。她带着他去请教大伯母种地,她治病救人挽救人性命,她劝说苏峰、管束苏白、拯救苏皓,她就如同凭她就如同凭空掉下拯救所有人的菩萨一般。

他最开始帮助她,是为了感激其对金玉公主的照顾,因他的任务便是保护金玉公主,加之金玉公主是他嫂,但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一次次帮她,已没有什么原因的,只因他帮助的人是她、是苏涟漪。

两人后来熟识,那一夜,两人在一个房间,她为他讲了很多,什么文状元、理状元,你是他不理解的世界,但有种直觉却告诉他,此时的苏涟漪正是从那个世界而来。

他没追问,即便如今两人定情还是不问,未来也不打算问,只因——一种深深的不安。

苏涟漪就如同一个理想中的人物,一个完美的女子,一个不属于这世间的人,每一次见到苏涟漪,都有一种霓裳传说之感,生怕他追问得急了,她便穿上那霓裳羽衣离他而去。

这种不安感一直存在,即便如今到了京城,也未消去半分。

他对两人的姻缘是渴求的,做梦都想娶她,让她真真正正成为他的人,希望心中的不安彻底消失,希望两人白头偕老。

但…

乌云飘过,盖住了本就不算明亮的月,也将地面彻底笼罩在了黑暗之中。暗影之中,又是一声叹息。

有打更人敲着竹梆子而过,原来是三更了。

打更人再一次敲着竹梆子走过去,原来是四更了。

当打更人喊着五更天时,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黎明到来。

一旁树下的赵青早就睡了,马上有毯子,他卷了毯子靠着树干睡着,被打更人吵醒,一个机灵站起来,看向飞峋将军之。

只见,飞峋将军坐在地上,还是那般仰着头,刚毅俊荣在黎明的光明映衬下有一种如玉的光泽,他的脊梁挺直,即便是坐姿也是带着一种傲气,两条修长的腿随意支起,手臂搭在膝上。

赵青赶忙跑过去,“将军,天亮了,我们是否应该回府了?”当看到飞峋将军的眼时,赵青有一些心疼,因为将军眼中满是血丝。

飞峋将军如今也算是春风得意了,到底有什么事让将军如此愁苦,彻夜沉思?

“恩。”云飞峋点了下头,而后便站了起来,到树下解了缰绳,跨上吗,一抽马鞭,黑色战马踏云便向元帅府奔去,赵青也赶忙上马跟随,心中却怎么也不解将军到底发生了何事。

昨夜苏涟漪也是没睡好,嗓子疼得难受,那喉咙就如同被猫爪狠狠抓过一般,千沟万壑,又痒又疼。

清晨起来,太后又是召见,初萤心疼,刚想去与太后解释涟漪身体不适,却被涟漪阻拦了,唤人去御药房取了一些川贝母、枇杷叶、茯苓等草药,令人熬制成汤,而后兑了蜂蜜喝了,嗓子有所缓解。

勉强陪太后聊着,用了早膳后,又饮了一些梧桐果茶,勉强可以发出声来,但那声音却没有往常那般清爽动听。

“涟漪,若是不舒服直接说了就是,为何要苦苦支撑?”趁着太后去换衣服,初萤抓着涟漪道。

涟漪苦笑着摇了摇头,“此时太后娘娘正在兴头,扫了她兴致确实不好,再说,用嗓过度也不是什么大病,忍忍就过去了。”其实她想的是,还有几日便是皇家晚宴,到时候太后娘娘正式宣布认她为义女。

到现在为止,太后都未吐口说予以她的封号地位,所以现在还必须要哄着太后开心。

初萤见涟漪坚持,无奈,便同意了,任其去了。

如今太后是真真依赖苏涟漪,只要睁开眼,便要见到金玉公主和苏涟漪,好像只有两人陪着才开心一般。

涟漪暗暗又喝了一些川贝蜂蜜,将嗓子的疼痛压下一些。

用午膳的时间,苏涟漪便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觉得皇上定然还会宣她。果不其然,午膳过后,御书房的太监又来宣苏涟漪,说是有“要事相商”。

涟漪无奈,便只能过了去。

就这样,苏涟漪在宫中呆了整整三日!而这三日,日日被皇上传唤,更是其中有一日被留下一同用晚膳,每一日都到很晚才放她离开。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连续三日,皇上未招一妃伺寝,后宫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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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后宫大乱!

金阙宫为鸾国皇后所居宫殿,是鸾国皇宫三大宫殿之一。

鸾国后宫的规矩,皇后日日为太后请安,而后宫嫔妃三日一次为皇后请安,而这三日,太后特意派宫女前来金阙宫下发懿旨,说体谅皇后掌管后宫辛劳,特赦其最近五日不用去慈宁宫请安,好些休息。

从前太后也曾下令让其一段时间不用请安,但都是因一些特殊情况,这一次的懿旨,却是毫无原因。掌管后宫辛劳?她日日掌管,为何就这几日突然心疼了她?

原因?皇后崔澜馨自然能猜想得到。

今日的金阙宫很是热闹,人满为患,因是三日一次为皇后请安之时。环肥燕瘦、莺莺燕燕、香气满盈。众嫔妃们叽叽喳喳,如同那长满了漂亮羽毛的莺儿一般。

平日可不是这样,今日特殊,原因?自然与皇后最近头疼的事相同。

皇后驾到,众嫔妃起身请安,齐齐女声清脆带着恭敬,皇后好不威风。

因皇后的到来,众人都止了刚刚的话题,被免礼了后盈盈入座,皆带着几分忧愁。

“皇后娘娘,臣妾多嘴,那件事您听说了吗?皇上三日未召寝,这可如何是好?”有一名妃子火爆口快,率先道。

一众妃子们屏气吞声,等着听皇后有什么见解。

夏胤修刚刚登基不久,这后宫妃子们除了当年身为太子时纳娶的三两人,都是前一阵子选秀而得,皇后初立,后宫也是崭新,还未出现什么所谓权妃宠嫔,皇后独大。

如今的皇后便是当年的太子妃,与皇上结发三年,刚过二十,出身学士之家,年纪虽轻,却是个心思深沉的。何况,此时她需要做的可不是和这些嫔妃们一般慌张,而是要想办法稳定后宫。

“皇上自然不会日日召寝,其还要以国家大事为重,丽妃,你少见多怪了。”崔澜馨微微一笑,好似温和如春风,但那双眼却带着一丝冷,皇后的架子还是端着的,令一众嫔妃不敢造次。

众人不知的是,苏涟漪入宫的这三天,也是她不用为太后请安的三天,这三天她惶惶不安。她不怕皇上真看上苏涟漪,苏涟漪入宫又能如何?皇宫年年选秀,这后宫从来都不多一个,也不少一个。

她怕的是皇上看上苏涟漪,而太后也宠爱苏涟漪,那便大事不妙!

听内阁学士的爹爹说,如今的太后是个面慈心狠的,若是顺着她则罢,违逆她的,她绝不会心慈手软。若非如此,此时登基为帝的就不是当今的皇上而是另有其人了。

大小妃子们见皇后参与此事的意思,便也不再吭声,随意聊了一些,大概一个时辰后,便逐一告辞离去。

“丽妃妹妹,柔妃妹妹,你们留步。”就在众人以为皇后真的无动于衷时,突然听到皇后开口叫住了两人。

而这两人素来与皇后不亲,今日皇后为何留住他们两人?不解。

“是。”一道柔柔的女声,正如其封号一般,柔美娇媚,说话的是柔妃。她心中多少能猜到皇后唤她是何原因,想来是因为她的妹妹吧。

柔妃刘穆柔,是户部刘尚书的嫡长女,入宫为妃深受帝宠,其妹妹刘穆灵待字闺中,两姐妹才貌双全,在京中名气不小,姐姐温柔贤淑、妹妹灵动可爱,姐姐入了宫,妹妹自然也是要找一户好人家。

如今朝中年轻俊才,最炙手可热的便是云氏兄弟,兄长云飞扬自是不说,可惜其花名在外,即便是刘穆灵愿意,刘家也是不愿让其嫁入的,何况金鹏将军又是驸马,谁敢和公主争宠?

还有一人便是云飞峋。京城权贵早已听闻,云飞峋幼时得了一种怪病,满面疮包不堪入目,但消失了一年有余归来,其面上疮疾竟然痊愈,如今容貌俊朗刚毅,还未正式进入京城社交圈便已吸引了不少闺秀才女。

加之云飞峋还未有任何妻妾,自然成了全京城最热门抢手的金龟婿。

户部尚书有意结亲,云元帅也很是有意向,京城贵族圈消息想来灵通,如今众人都知晓了云、刘两家的事,可惜了,云飞峋却死活要皇上为他与一名普通民间女子赐婚,可怕云家气坏了,刘家急坏了。

“是,皇后姐姐。”与柔妃一同的还有丽妃,这丽妃正是刚刚开口那人。身为官家小姐,容貌艳丽出众,自然从小便娇生惯养,加之头脑又有一些简单,便很是鲁莽。

她不知皇后为何突然将她留住,也没多想,就以为皇后喜欢她,脸上满是惊喜。

嫔妃们都走了,皇后温柔道,“最近日子越来越暖了,两位妹妹留下来,陪姐姐去御花园赏花如何?”

“好啊好啊,这个时节的花儿最是美了,皇后姐姐好生雅致。”丽妃赶忙拍马道。

皇后对其温柔一笑,很是亲切,一下子拉近了两人距离,那丽妃自然更是高兴了,可惜就没想想,为何皇后就突然与她交好。

柔妃没丽妃那般单纯天真,嘴角含着一丝笑,顺从地跟了过去。

慈宁宫。

经过了“狂欢”一般的三日后,太后对苏涟漪的兴趣终于逐渐减少了许多,初萤尽量讲话题拦下来,就位了让涟漪休息。但太后对涟漪的兴趣虽是减了,却未消失。

涟漪那诸多现代知识,以及民间民俗趣事,让太后迷恋不已,恨不得直接将其留在慈宁宫。

初萤见宫。

初萤见涟漪已是难以发声,想直接告知母后,让涟漪休息,但涟漪却坚持,不想扫了太后的兴。最后急中生智,说是要与太后去御花园赏花,只想母女独处,这才将苏涟漪留下休息。

御花园,当太后与夏初萤刚到时,皇后等三人刚刚离开,一路上聊了什么内容不得而知。

“那贱人竟勾引了飞峋将军还不够,如今又想入后宫?真是不知廉耻,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出身,哼!”丽妃听了皇后和柔妃的交谈后,气愤难当,直接骂了起来。

“嘘,”皇后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一指远方,丽妃、柔妃两人一望,见到了太后和金玉公主的身影。

柔妃面上永远是温柔的笑,“皇后娘娘,我们用去为太后请安吗?”

皇后摇了摇头,“不用,公主归来,太后这几日很高兴,只想与公主一起,就连本宫每日请安都免了三天,可见母后不想我们打扰她们母女相处。”

“对,对,皇后姐姐说的对,这世间最痛苦的便是骨肉分离,金玉公主流落民间快两年,现在刚刚回宫,太后娘娘定然要和公主好好亲近亲近。”丽妃迎合道。

柔妃看着两人的身影,发现皇后在沉思,便小声道,“刚听皇后娘娘说,那苏姑娘不是也在慈宁宫吗?为何现在只见太后与公主两人,而不见苏姑娘?”

丽妃嗤了一下,“还能因为什么?太后娘娘是何等英明之人,那贱人耍什么花样,怀着什么心思能看不出?多半是被太后娘娘反感了呗。”

崔澜馨却觉得不会这么简单,若嫌弃早嫌弃了,哪等到三日后?

这个时辰皇上还在朝上,苏涟漪也不会去御书房,无论是何原因,其被留在慈宁宫是真的了。

想到这,崔澜馨暗暗勾唇一笑,“两位妹妹,我们去金阙宫吧。”

慈宁宫,苏涟漪掐算了时间,为自己又制了一些川贝蜂蜜喝了,嗓子舒服了好多。她必须要想到一个完全之策,既不会扫了太后的兴,又能脱身,否则再这么继续下去,她身子怕是扛不住了。

就在这时,门外有宫女恭敬道,“奴婢秋心求见苏姑娘?”

涟漪从沉思中惊醒,压低了声音,“进来吧。”之所以压低声音,是为了保护嗓子。

名为秋心的宫女入内,为苏涟漪见了礼,“苏姑娘,金阙宫的宫女遵照皇后娘娘的指示,前来邀请苏姑娘入金阙宫一聚。”

涟漪一愣,金阙宫?而后想到,是皇后的寝宫。皇后找她有什么事?难道是…皇上?

苏涟漪想起了初萤的话,因为皇上对其连招三日,恐后宫已有闲语风波。当然,这只是猜测,也许皇后只是好奇想看看她呢。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就去吧,若是好奇就让皇后看看,若是其他,她便找机会解释一下。

毕竟,她不想凭空结怨,更何况是这莫名其妙的冤枉之怨。

于是,苏涟漪就跟随那宫女去了金阙宫。

金阙宫,不同于慈宁宫的沉淀雅致,气势磅礴、金碧辉煌,这是一国皇后的居所,母仪天下,其奢华尊贵自是不说。

苏涟漪被宫女恭敬引入了金阙宫正殿,便是平日里嫔妃为皇后请安之所。

殿内宽敞明亮,用金色装饰,处处尊凤飞舞。

殿内深处是一台子,台子正中央摆放硕大凤椅,精雕细琢,镶金嵌玉,巧夺天工。

端坐其上的便是皇后崔澜馨,她一身凤袍加身,气势逼人。娇俏玉面含着笑,那笑容看似亲切,却夹杂着威严。

“民女苏涟漪,为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这是苏涟漪第一次见到皇后,行了一个最端正的大礼。

皇后面容未变,“起来吧。”

“谢皇后。”苏涟漪款款起身,心中暗想,无论皇后唤她来是好是坏,最起码面子上还过得去,没像云夫人当面为难。

一旁有女声娇笑,“呦,不愧是能将云飞峋将军迷得神魂颠倒的民间女子啊,眼界真是高,眼里只有皇后娘娘一人,根本不把我们这两名小妃放在眼中。”

柔妃淡笑不语。

苏涟漪马上便明白,原来不是皇后不刁难,而是有人刁难,刚刚起身,又重新跪了下去,“娘娘言重了,民女第一次来宫中,不懂宫中礼仪,还请娘娘大人有大量,原谅民女。”

“大人有大量?真是巧嘴啊,你这意思是说,我们不原谅你就不是大人,而是小人了?”丽妃做实了刁难。

皇后也不阻拦,就这么含着笑,看着笑话。

苏涟漪摇头,嗓子生疼,却又努力说着,声音嘶哑无比,“民女怎么敢?民女知晓娘娘与民女开玩笑逗乐子呢,我们民间都盛传,宫中娘娘们貌若天仙,心如菩萨,是我们全天下女子的表率,如今民女亲眼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丽妃心中被夸得高兴,但嘴上还是不饶人,“不愧是商女,真能说啊,这要是入了宫,不得将太后娘娘哄得开心?”

涟漪闻此,赶忙道,“娘娘真是风趣幽默,正如您所说,民女是商女,再能说会道也不会入宫的,此番前来,是陪伴公主而来,仅此而已。”她正愁没机会表明心迹,如今找到机会,赶紧立誓表清白。

丽妃听苏涟漪说不会入宫,就放了心,饶了她,“呵呵,起来吧,逗着你玩呢,这宫中好久不来个外人,好容易来一次,就逗逗乐乐。”

涟漪苦笑,“娘娘雅致。”说着,回头看了一眼皇后,果然,皇后的神色也逐渐缓和,她微微放了心。

柔妃一直保持着笑容,但心中到底想着什么,只有她自己知晓。

“听闻苏姑娘为皇上解忧,可有此事?”皇后问。

涟漪就猜到这些人定然顾忌此事,“回皇后娘娘,解忧谈不上,因民女经商,又是女子,皇上便下令民女为后宫采买,让诸位娘娘开心。”她说的是实话,皇商其中一条就是为后宫采买,至于其他,在正式公开之前,她不方便说。

“真的?皇上让你采买什么了?”丽妃好奇问。

涟漪赶忙恭敬道,“回娘娘,后宫所需一切。”

柔妃插了一句,“苏姑娘确实好能耐,让皇上委以重任,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虽然这话好像是夸她,但苏涟漪却总是觉得这位妃子定然不会是这么简单的夸奖。“娘娘谬赞了。”无论其有什么原因,她就干脆装糊涂,女人多的地方麻烦就多,这后宫满是女人,自然也满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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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宫中盟友(一更,求票票啊)

皇后却还是有一些放心不下,端起了一侧茶碗,慢悠悠地用碗盖子撇了撇,姿态好不优雅,轻轻抿了一下,而后意味深长道,“苏姑娘实在太自谦了,皇上从来都是喜欢聪颖的女子,本宫对苏姑娘也是一见如故,如今在座的都是女子,谁也不笑话谁,你若真有意入宫,便与本宫说了,为皇上纳妃充实后宫也是本宫的职责,定会帮你。”

苏涟漪心中苦笑,帮?她要是真有那想法,皇后是不会让她好过的。“皇后娘娘明鉴,民女敢对天发誓,觉不会肖想入宫,何况民女早已心有所属。”这个时候,必须要搬出云飞峋。

皇后很仔细地观察苏涟漪,而后者就知皇后在看她,落落大方地抬了头,与皇后四目相望,坦坦荡荡。

整整三秒钟,皇后看了三秒钟后,瑰丽的唇角勾了起,“是个有主见的好姑娘。”算是夸奖。

苏涟漪知,皇后这一关,算是勉强过了去。不行,这皇宫绝对不能再呆下去了,如今已不是身体健康的问题,再这么呆下去,会树敌不少。

正说着,屋外有宫女启禀,珍妃来了。

涟漪赶忙起身准备见礼,一旁的丽妃却噗嗤笑了,“苏姑娘不用行大礼了,那贱人虽说被封妃,却是个勾引皇上的低贱货,出身奴籍,真是走了好运才被皇上宠幸了次,封了妃。”

苏涟漪的眉头忍不住动了一下,这丽妃在皇后面前都这么放肆,到底是什么来头?

其实并非丽妃的背景大,而是珍妃出自金阙宫,原本是皇后身边的丫鬟,后随皇后入了皇宫,得了皇上喜爱,在上一次选秀封妃时,便一同封了妃。

可以说,其实当时情况偶然,太后为夏胤修下发了命令,命其选出五十个喜欢的女子充实后宫,但夏胤修日日忙国事哪有心思干这个?便随手指了几个,看见皇后身边那有趣的宫女后,灵机一动,就封了妃。

皇后毕竟还年轻气盛,做不到后宫老油条那般隐忍,最终冲动的为难了珍妃,从此更是不待见珍妃。

不大一会,有一名穿着淡粉色宫装衣裙的女子款款入内。

涟漪微微抬头观望,见那女子年纪大概二十左右,身材丰腴却不纯苯,玲珑有致,容貌更是甜美,一身粉色衣裙在她身上摇曳得如同桃花花瓣,娇俏动人。容貌虽不算是倾国倾城,却别有一种风情。

丽妃虽然鲁莽,但能被送入后宫,应该也不是个蠢货,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想来这珍妃真如她所说,不是官家小姐出身,没有靠山吧。

珍妃入内,略显得慌张,为皇后见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您听臣妾解释,昨日傍晚有宫女到珍明宫,说娘娘身体欠安,今日不用请安。臣妾不是有意缺席,请娘娘明鉴。”

涟漪心中知晓,原来是被人坑了。

皇后面上笑容淡了一些,“真的?”虽就两个字,却抻的很长,给人以无形压力。

“回娘娘,臣妾不敢说谎。”珍妃急忙道。

皇后唇角微微勾起,“那你就将那假传懿旨的宫女找到,本宫便信了你了。”

说到这里,苏涟漪心中已了然,那宫女岂是随随便便能找到?皇后想刁难一人,随便从什么边角拽个面生的就是。

心中有一些可怜这个珍妃,后宫是个畸形的空间,在这空间中生存的女人因得不到男人的爱,便将那多余的空虚转化为了敌意与斗志,越是空虚,其斗志便越大,不停为自己设置假想敌,予以攻破。

如今珍妃就是这个靶子,可怜。

苏涟漪的思维仅仅到此为止,这天下可怜之人多了,她可没有那么多善心一个个管,人都是有命运的,也许珍妃的命运便是如此,只能祝福珍妃未来的日子能好一些罢。

不过话说回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为何“出身奴籍”还能被封妃?搞不好真是有什么过人的手段呢。

皇后还未说话,柔妃便柔柔地说了一句,“娘娘,臣妾能为珍妃妹妹说个情吗?毕竟她出身低贱,有些规矩即便是知道也无法做到,毕竟,这些苛刻的规矩是我们这些官家女子从小遵守的,如今做来不难。珍妃娘娘从前应是散漫惯了,如今这一切都需要学,若是能学成最好,若是学不成…我们也得体谅,毕竟其出身…”

苏涟漪的眉头微微一挑,这柔妃看似温柔谦和,却也不是个好人,一口一个“出身”,明着好像说珍妃,其实却是在说她。

真是奇怪,她明明已表明了不会来后宫,这女人为何还对她?而且,无论昨日傍晚通知珍妃的宫女是谁派去,皇后定然是有目的的,难道要借机除掉珍妃?不太可能,忘了请安都有性命之忧,那这后宫更是血流成河了。

丽妃也突然呵呵笑了起来,“柔妃姐姐说的对,这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自己什么出身不知道?以为麻雀真能变凤凰?呵呵,即便是变了凤凰,浑身也是有一股子麻雀味儿。”

苏涟漪的面色有一些不好,她虽知这丽妃口无遮拦说着为皇后解气,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每一句话却好像也在说她一般。

此时整个厅堂透露着一股诡异,皇后、柔妃、丽妃三人在指桑骂槐,桑,自然是惨为炮灰的珍妃;而槐,就是她苏涟漪本人。

无论心中如何百转千回,但涟漪的面孔上还一直是淡淡的笑容,绝不露丝淡淡的笑容,绝不露丝毫心中所想。

柔妃轻轻扫了一眼苏涟漪,看似随意,其实是观察她的表情,在看到苏涟漪还是一派从容淡雅后,笑容也是一僵,温柔的眸中闪过愤怒,但愤怒只是转瞬即逝,而后又化成了柔和。

无论是谁在整珍妃,皇后定是有她的目的。

“珍妃,这无视本宫本应是大罪,你可知晓?”皇后慢悠悠道。

“回娘娘,臣妾该死,臣妾知晓。”珍妃跪地连忙道。

“不过看在你从前伺候本宫多年的份儿上,本宫也不会为难你,罚薪俸半年,下去吧。”

苏涟漪在听到皇后的决定后,心中暗笑,因已知晓了皇后的目的。

这珍妃没什么靠山,自然也没娘家补贴银子,别说后宫,即便是民间做事也需要用钱打点,何况是这势利的后宫。没了薪俸便没了收入,珍妃的日子更是难过了。

“好了,本宫也累了,你们都回去吧。”皇后见今日的两大任务达成,便下了逐客令。

四人告辞请安,便回了去。

回去的路上,是柔妃与丽妃在前,丽妃瞧不起珍妃,更是觉得和苏涟漪一介民女说话掉身价,便找话题与柔妃说着。

身后,是两人随行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