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从这件事看来,这苍鸿子外表为得道道师,其实心中还是有些许凡念的,若真那么有脾气有性格,为何不甩满十次?说明,她还是怕的。”涟漪道。

因为这推论,两人从之前的迷茫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

“话说回来,涟漪,为何你一定认为苍鸿子有问题?也许一切都是巧合,也许苍鸿子说的真是按照她道家的一道推算出的结果?”初萤刚说完,发现涟漪的笑容顿了下,赶忙一把抓住涟漪的手不松开,急急解释,“不许生气,我只是好奇,我夏初萤发誓,永远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涟漪无奈,“我并未生你的气,先不说女子的直觉,也不说苍鸿子说我克夫。只说苍鸿子说惠姨娘旺夫,其根据在哪?惠姨娘嫁给云元帅并非一日半日,而云元帅能取得如今的成绩也全因自己的拼搏,与在深宅大院的惠姨娘何干?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得命,更有每个人得路,那苍鸿子连自己的路都无法把握,又有什么立场来断言其他人的命运?”

顿了一下,涟漪继续道,“苍鸿子一共接受了十一家朝臣的邀请,其中有七家是京城人家,而做的都是驱魔净化,祝福点拨,只有在元帅府下了旺夫克服的断言,难道这不诡异?”

正说着,门外想起了恭敬的敲门声,初萤让其入,还是刚刚打听情况的丫鬟。

丫鬟入,又到初萤身侧说了什么。

涟漪看到,那丫鬟额角带着微汗,想来一直再快步赶路。听丫鬟说话的初萤,神色越来越深沉,两道淡淡柳眉忍不住向额间收紧,涟漪也收敛了情绪。

丫鬟出,初萤这才道,声音缓慢。“涟漪,也许你猜测是对的,刚刚我派人去查,苍鸿子在京城确实有亲戚,还是一名从小交好的表姐妹。”

“是谁?”涟漪忙问,难道问题出在这表姐妹上?

夏初萤抬眼看她,“是户部刘尚书的夫人,宁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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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因肺炎住院,出院后隔一天又低烧,惊动老妈,从东北赶来照顾,死活不让码字(认为是写文累的),一直托到前几天,方才离开。

一直没发公告,发了公告就要承诺恢复更新的日子,因为承诺不了,所以只能这样,当时是这么想的——若是愿等我,定会等待,我会报答。若是不愿等,就离开,不想挽留。

离开了一百多读者,囧,不过更多的读者留下来,谢谢!

恢复好了,继续开工一直到完结。为留下来得读者们奋斗,加油!

有二更,时间在18:00,不见不散。

179,苍鸿子(下)(二更)

宁氏?户部刘尚书的夫人?

苏涟漪猛然了然,“原来如此。”

大家都是都是聪明人,后院那点事,说来说去就是那么几件事,夏初萤也大概能猜的七七八八了。“小叔的魅力还真大,把有着才名的刘穆灵迷得不轻。之前刘府雇的官媒,说亲都说到了我公主府,看来还是没死心。”

涟漪也失笑着叹气,“就是因为在公主府碰了壁,想来他们便知晓云夫人是不会支持他们,才开始抱惠姨娘的大腿。”

“也许是惠姨娘抱刘府呢?”初萤道。

涟漪想了一想,道,“也有这个可能,云元帅虽为武将却极为信奉鬼神,惠姨娘钻了这个空子,别说翻身,更上一层楼也说不准,若是再吹一些枕边风,想来元帅会同意刘穆灵加入云府为妾的。”

鸾国人婚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夏初萤很是着急,倒不是怕云飞峋答应,而是担心刚刚平息下来的事态又要紧张,会不会被外人钻了空子抓了涟漪的把柄?

苏涟漪看到初萤那烦躁的样子,笑着伸手抓住她的柔荑,“别担心,一个小妾怕什么?”

初萤一惊,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下来,“涟漪,一生一世一双人怎么办?”

涟漪见她那惊慌失措的小样,更是好笑,“那也得先能嫁进来再说啊,”说着,又端起了一旁烧凉了的滋阴甜汤,慢悠悠舀了一勺到口中,垂下了眼,长长的睫毛掩住眼底的一丝阴霾,“看来刘尚书太闲了,我要为其找些事儿干方好。”

初萤闻此,噗嗤一笑,“你要使坏。”

涟漪放下甜汤,娇嗔地瞪了初萤一眼,“怎么叫使唤呢,最后受益者是你皇兄才是。”

初萤不解,“我皇兄?这又干我皇兄什么事?”

涟漪伸出白玉纤指向初萤勾了一勾,后者如同一只毛茸茸小狗一般屁颠颠跑来。涟漪伏在她耳旁,说了一些什么,只见初萤一双水眸逐渐大睁,“好啊!涟漪加油,定要让这刘志远鸡犬不宁。”

夜晚,云府。

云府书房掌着灯,从窗纸上可看一道倩影伏案写作,却不知写着什么。

云府不小,伺候的下人也不少,但到了一个规定的时辰,所有下人们便远离主院,那豪华偌大的院子便只有两道身影。

这是苏涟漪和云飞峋的私密空间,不允许外人打扰。

有人入了院子,那人一身青紫官袍,身材高大挺拔,但魁梧的身躯却是无声无息,可见其功夫之高。

他周身带了一股清爽的气息,有皂角的味道,是因刚刚沐浴换了新衣,为何一日归来非但没有风尘仆仆反倒是沐浴更衣后方才回来。其原因,只有他自己知晓。

院子四周挂着照明的灯笼,散发着幽幽的光。

修长的男子站在庭院中央,一双眼注视着挂着纤细身影的窗子,眼中阴冷狠戾渐渐淡了去,换成了暖色。幽幽的灯烛光映射在他白净的面庞上,竟有一丝恬淡。

他伸出了一双带着薄茧的大掌,低头看了看。

那双手极为干净,虽不若书生双手那般细嫩,但却让人赏心悦目。指甲修整得极为整洁,甚至指甲缝都是极为清洁,可见主人平日里也是个极好干净之人。

但那男人如剑般得双眉却忍不住皱起,好像从双手上看到了十分厌恶的污物一般,眼神中满是厌恶。

他捏紧了拳,抬头望了一眼映射在窗纸上的美丽身影,愣了下,而后缓缓笑了。

那笑容就如同夜色中昙花绽放一般,绝美、璀璨,引人侧目,但他知晓,这笑容只为一人绽放。

手上满是鲜血又如何?只要有她在身边,一切都是值得的。

说服了自己,云飞峋便转身入了屋子,将官袍换下,穿了身舒适的衣袍,入了书房。

苏涟漪还在写写画画,柳眉皱着,有时奋笔疾书,有时又叼了叼笔杆,之后将之前写下的字划掉重写。这一幕,云飞峋并不陌生,她在制定计划时,时常如此。

云飞峋是习武的,熟知呼吸吐纳与步法,若是想悄无声息地进入房间不被人察觉,是轻而易举之事。但此时,怕自己如鬼魂般潜入惊吓到佳人,故意加重了脚步。

涟漪因太沉浸在自己的思考,即便是来者的脚步重了又重,还是未察觉。

飞峋轻笑了下,而后握空拳放在自己唇边,轻咳两下。

涟漪惊醒,抬头,看见一身淡色衣袍的云飞峋正带着淡淡笑意看着自己,赶忙放下笔,绕了桌案迎了上去。“飞峋,你回来了,用过晚膳了吗?”临近傍晚时,猛虎营有人来通报,说骠骑将军因事晚归。

“恩,用过了。”飞峋笑着点头,走到桌前,好奇将那涂涂抹抹的纸拿起来看了又看,“这是什么?是去东邬城的计划书?”

涟漪摇头,“不,去东邬城的计划要搁置一段时间了,家务事重要。”自家后院被虎视眈眈,她如何能安心上阵拼搏?什么商部什么银行什么存款什么贷款,一切都是浮云,先捍卫自己家才重要。

“家务事?”飞峋不解,更是好奇地翻看那纸张,但却怎么也看不懂。苏涟漪未完成的计划书可以说是天书,上面勾勾抹抹涂涂画画,有一些被称作“阿拉伯数字”,有一些又被称作“英文”,总的来说,一般人是认不出写了什么的。

涟漪才不要说自己怕云飞峋纳妾,她可是好面子的人,只是一撇嘴,“我说的家是大家而非我们的小家,鸾国要发展,定要从人口上做文章,而我也有了一个主意,让鸾国的人口激增,现在正策划此事,等计划成型后就去宫中面圣,推广此事。”

云飞峋笑笑,“恩,涟漪你做什么我都支持。”其实心中还是有一些惊讶,虽涟漪不是市井小人,但也不是忧国忧民之人,此举定然不会像她说的那般简单。

涟漪一把抢下那纸,从云飞峋那略带敷衍的笑容中,她便知晓其是不信她的,有些羞愧,“暂时还是秘密,等成型之后就告诉你。”

“好。”飞峋点头,很信任、不怀疑。

“这一日,忙什么了?”涟漪将那纸扔回桌上,拽着飞峋便向书房外走,好似很随意的闲聊。

飞峋自是能看出她的不自然,毕竟两人成婚一段时间,彼此了解,却也不点破,便把白日里在猛虎营所做之事说了一说,却没提傍晚时分在影魂总部之事。

“来一些宵夜如何?”涟漪道。

“好。”飞峋答。

涟漪燃起一丝捉弄的情绪,“红豆甜汤?”云飞峋讨厌甜食。

飞峋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只是淡淡笑了,“好。”

“真的?”涟漪惊讶。

“恩。”只要她想吃的,他都陪着。

最后,没有红豆甜汤,弄了一些清淡的素闷藕片,配以清茶,两人在院中闲聊赏月,无聊却又兴致盎然。

元帅府。

云忠孝宠爱惠姨娘并非一日半日,虽之前的事闹得很不愉快,但云忠孝心底还是想念惠姨娘。

云忠孝武官出身,性格耿直,脑子中弯弯路子比一般文臣少了一些,也算是爱憎分明,又因信奉鬼神,对那道名远扬的苍鸿子尊崇有加,于是便对其言论深信不疑。

惠姨娘自然,重得宠爱。

夜晚,惠姨娘打扮得十分低调,一身素衣,乌黑发丝轻挽,极度柔媚。在阳刚的元帅身畔,就如同巍峨青山脚下的一流溪水,就如同绕过峰顶磐石的一缕青烟,以柔衬刚。

而云忠孝只觉惠姨娘楚楚可怜,想到平日里两人的恩爱和那老来子,更是对其怜惜。

一番云雨过后,云忠孝搂着惠姨娘深情道,“这一段日子,委屈你了。”

惠姨娘想到前一段日子受到的冷落和嘲讽,口中银牙暗咬,却丝毫不恨面前这个冷落她的男人,反而将一切仇恨都推到了苏涟漪的身上。她垂下眼,掩住眼中的恨意,柔媚的调子却慢悠悠地道,“没什么,养病自然需清净。”很是委屈。

果然,云忠孝坚实得臂膀又紧紧搂了又搂,“惠娘想要什么尽管说,为夫补偿你。”

惠姨娘抬起眼,那双眼如同剪剪秋水,闪烁地望着云忠孝,“臣妾什么都不求,只要能在元帅身边便好。”对云忠孝,定要以柔克刚,这是惠姨娘的经验。

云忠孝长叹一声,“惠娘真是贴心。”更是怜惜。

惠姨娘被云忠孝搂着,尽量用意志控制自己的牙齿,生怕咬牙出声。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生怕打草惊蛇,但今日不说不代表以后不说——苏涟漪,我们走着瞧。

第二日,非朝日。

涟漪用过了早膳并未去商部,反倒是乘马车去往皇宫。

夏胤修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御书房很静,落针可闻,只有纸张翻阅的声音。

安公公从外悄声入内,到夏胤修身旁,轻轻道,“皇上,涟漪郡主求见。”

夏胤修微愣,怎么也没想到是苏涟漪来。自从之前发生了那件事,苏涟漪便处处躲着他,尽量避免单独相处,而此番她来有何事?

“宣。”众人未见,夏胤修的唇角几不可见地勾起,扔下了奏折,心情大好,很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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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回来了,HOHO。

之前的留言陆续回复中,亲爱的们莫急。

明日更新时间也是18:00

180,苏涟漪的幺蛾子(上)

鸾国皇宫,御书房,一身明黄龙袍的九五之尊端坐在御书案后的龙椅之上,桌案一旁是整齐垒起的奏折,蘸饱红墨的狼毫搁置一旁,人则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门口款款而入的女子。

那女子身材高挑窈窕,一身朱红官袍在其身上更显英气。

她束着男子的发冠,面容白净如玉,唇角习惯性勾着,虽不是发自内心的笑而只是客套的笑意,但却足以温暖人心。

到了御书案前,苏涟漪叩首见礼。

“平身。”今日天气清朗,夏胤修本心情就算平和,但不知何因,此时却心情大好,好似雾霾散去,好似万里无云。“苏爱卿前来,所为何事?”人家还没站稳,他便急匆匆地问,哪还有平日里稳重的形象?倒像个毛头小子一般毛躁。

涟漪收敛了本就若有若无的笑容,换成认真,仿佛要说什么军国大事一般。“回皇上,如今乱世平定、国泰民安,皆因皇上领导之英明,实乃黎明百姓之福。”

夏胤修的唇角再次上调一个弧度,不是因听到这些马屁而开心,而是觉得面前的苏涟漪很有趣,何时她如此奉承过人。一双精致美眸忍不住向一旁窗外看了一看,只见那翠绿成荫、红砖金瓦,却不见从西面而升的太阳。

“说正事吧。”含着淡淡笑意的磁性男声道,将视线收回,又重新放在了面前女子的身上,心中很想说——若是真有拍马的孝心,为何不向前几步,靠他进一些?

没错,苏涟漪此时所站的位置离夏胤修可以说是尽可能的远,别人臣子都恨不得贴皇上身边,但苏涟漪却是敬而远之,生怕再被莫名其妙的骚扰,毕竟这年轻皇帝喜欢尝鲜,不是第一次发生之事了。

苏涟漪自然不是来拍马屁的,客套了一句,便继续道,“皇上圣明,臣女只是突发奇想出一个主意,特来献计。”

“献计?”夏胤修一下子来了兴趣,这苏涟漪的每一次奇思妙想都极为高超,直到今日,他还是对“黄励靖”的身份抱有一丝怀疑,何况是商部。而苏涟漪又有什么主意,难道是关于去东邬城之事?

苏涟漪继续道,“国以民为本,这个道理皇上自然知晓,臣女见识短浅、愚昧无知,从前是不懂这些道理的,而是这几日偶然得到一书,名为《民论》,读完后,感想颇深。”

夏胤修微微挑眉,苏涟漪是来故作谦虚的?“《民论》是前朝学者王学泰之著作,所论之题,便是国以民为本。”而后微微一笑,“难道苏爱卿欲献之计便是与此相关?”

涟漪老实点头,满脸的诚恳,“是,说是献计,其实用献丑一词更为贴切。不是什么妙计,只是读完《民论》后的一点感悟罢了。”

“你来说说。”夏胤修道。

一旁的安禄看了皇上一眼,而后恭敬垂下了眼。皇上对苏涟漪到底还是特殊的,试问,朝中大臣无数,若谁随便抓了本书看,看完后由感悟就跑来和皇上说,那还不乱了套了?

但皇上愿意,他这个做奴才的又能说什么?只希望,苏涟漪能知趣一些。

“回皇上,民论从横向与纵向来分析了国之昌盛的根本,横向列举了天下诸国,纵向纵览了王朝更替,所写事实抛开那些华丽辞藻,用最浅显的话语来总结便只有一句话。”涟漪说完,顿了下。

夏胤修笑了,这妮子还会吊人胃口了,“哪句话?”

安禄也好奇地抬头。

涟漪继续道,“人口,人口才是国家昌盛蓬勃发展的根源。首先要保证人口的数量,只有人多了,才有更多人去耕种、才有更多人服劳役修建民用、军用的一系列基础设施,只有人多了国家军队才能充实,才有更多人去行军打仗,而有了如此多的人口,有了足够强大的后备力量和军队,又何愁没有领土?何愁没有威望?”

“继续。”夏胤修道,苏涟漪的话并未让他怎么惊讶,这些道理别说朝中臣子,就连市井百姓也是知晓,若面前说话的不是苏涟漪而换个人,他将之赶出去都算是心情好大发慈悲,若心情不好,搞不好就拖出去砍了,浪费他时间。

安禄本有一些期待苏涟漪能说出个什么,但随后便失望,也自嘲,就算是什么奇女子,最多也是在商业上有一些建树,这些国之大事若是一名女子随意读读《民论》便能解决,那过去成百上千年的智者都可以重新死一次了。

“皇上,若我们鸾国有一系列的移民政策,我相信,会有不少人愿迁到鸾国的。”涟漪微笑,这个是她要提出的。

“移民政策?”这个词语,倒是夏胤修第一次听说。

涟漪点头,“对,皇上也许会觉得臣女接下来得言论如同天方夜谭,但此时此刻请试着忘掉自己的九五之尊的身份,将自己想象成一名普通百姓。”

夏胤修拧眉,忘记自己身份?虽不解苏涟漪葫芦里卖什么药,还是点了点头,“继续。”

“百姓们最关心的便是衣食住行,最怕的便是生老病死,也许一场病便会让普通家庭积攒多年的积蓄用尽,”她想起了当年的孙大海一家,若是孙大海没生病,一家人和和美美,但一旦倒下,整个家庭都垮了。“所以,我建议成立国立医院和国立学院,国家投资一部分医药费,让百姓们用更少的钱买药看病,得到教育,这样不仅鸾国百姓们受益,也会吸引其他国家百姓前来鸾国定居,何愁没有人口?”

夏胤修突然觉得哭笑不得,“苏涟漪,你说的轻松,朝廷出钱建立医院、书院,那这些银两从哪里来?”他有一丝后悔,这苏涟漪真是个疯子,口口声声说帮他赚钱,现在钱还没赚到,就让他往里搭钱。

涟漪很想嗤笑出来,不过想到面前这个男人有生杀大权,还是忍了回去,“皇上,其实您有义务为百姓投资、为百姓办事,如果没有百姓,税收从哪里来?若是百姓们增多,那么纳税之人便也增多,税收又如何不会增长?这是个道理很浅显——羊毛出在羊身上。”

就这一点来说,现代比古代做得要好。

夏胤修愣了下,这苏涟漪说的话,听起来十分有理,但却又觉得不对劲,“但这些税收本就不够用,若是再支出,如何维持整个国家机构的运转?”

“那是因为朝廷的收入方式太过单一,只靠税收自然有限。”涟漪道。

“那除了税收还有什么方式?”夏胤修继续问。

“方法很多,先除去商部和银行,鸾国可以征战可以掠夺可以见哪个肥的流油的贪官抄家充公。”涟漪一挑眉。

夏胤修被气笑了,“你说的还真轻松,鸾国确实有一些附属国,但进贡有限,也有一些产业,却都是小打小闹,至于你说见哪个肥的流油的贪官抄家,你以为那么简单?先不说搜集证据等,牵一发则动全身,势必影响朝廷之安定。”

“后面那句我开玩笑呢。”涟漪一耸肩。

一旁的安禄后背急了一身汗,敢在御书房和皇上信口开河的开玩笑,除了苏涟漪,就没有外人了。

“你来这里,是来开玩笑的?”是来给他添堵的吧。

“自然不是,”涟漪答,“建国立医院和学院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商部吧,让商部来投资,其他各部配合,不知皇上同意否?”

夏胤修拧眉,“贷银之事还没做完,你又往自己身上揽事,难道你就不怕承担不起责任?”

涟漪抬起脸,努力让自己的目光清澈诚恳,让周身散发出忧国忧民的圣母光芒,顿时响起歌声阿里路亚,“皇上,圣贤云,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臣女只是做了臣女应该做的而已。”

“真的?”夏胤修拧眉,一双精致好看的眼盯着面前那信誓旦旦的女子,为何他就是不信?

“真的!”涟漪十分坚定地点头。“只要有了比之一般药房和书院更低廉的国力医院和国立书院,再加上鸾国中央银行未来向百姓开放的利息存银和诸如生子奖励基金等,未来鸾国除了巩固已有人口外,会大量吸引外来人口,而要享受这些福利的前提便必须鸾国公民,而根据在鸾国居住时间长短,可享受的福利待遇也不同,居住的时间越长,福利越多。这便是臣女刚刚说的移民,不知皇上可听明白否。”

夏胤修听得云里雾里,十分快速地逼着自己接受,而后道,“朕大概算是明白了,那你刚刚又说的移民政策又是什么?”

涟漪答,“既然我们鸾国有了福利,那前来定居之人也定然多,势必会抢我们鸾国原有居民的福利,那就要设置一道门槛,并非人人都可以成为鸾国人,并非人人都能享受到诸多待遇,而移民姑且暂时可粗分两种,一种为技术移民,要求移民者是各行各业的能人;而另一种便是投资移民,要在我们鸾国中央银行存十年的定期存款,这些存款是没有利息的。这两点要满足其一,方可申请移民。”

181,幺蛾子(下)(二更求票)

技术移民和投资移民,又是苏涟漪无耻剽窃现代的知识产物。这些移民等制度都是经过现代几百年发展得到肯定的,又是各方面科学家研究成果所肯定的,有科学依据。

为何不用?

苏涟漪非但不觉得这一套现代理论放到古代鸾国不会水土不服,相反,会讲鸾国的时代进程大大提前几百年甚至上千年!

纵观中国古代,从原始社会发展到奴隶社会,又从奴隶社会发展到封建社会,除了技术水平的发展再有就是人口数量的增加。

如何从荒野发展到村落,如何从乡镇发展到城市,首要一个基本条件便是人口数量达到一定标准。

“这个…移民,真的可行?”夏胤修一贯的沉稳坚定少了一些,一双眉微微皱着,一双眼瞪大了一些。

“可行。”涟漪坚定。

“真的可以激增人口?”夏胤修的眼睛又睁大了一些。

“真的可以激增人口。”涟漪点头。

一旁的安禄有一些不安,总觉得这涟漪郡主没事就跑来弄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忽悠皇上,从最早的商部到现在的移民,她哪来那么多想法?这些想法真的可行?

为什么他捏了把汗。

而皇上也真是的,从小到大,无论是对先皇还是对臣子都极有主见,甚至可以说很是自我,为何到了这涟漪郡主身边,就总被她用一些稀奇古怪的主意牵着鼻子走?

幺蛾子!

安禄突然想起后宫娘娘们经常说的一个词,这涟漪郡主不是在起幺蛾子又是什么!?

安禄想拦住皇上,但伺候多年对皇上的了解,皇上极不喜被人左右,当然,涟漪郡主除外。想来想去,他最终保持了沉默。

夏胤修深吸一口气,身子向后,靠在龙椅椅背上,拧眉沉思,双眼盯着面前玉质镇纸,修长白皙的手指不自觉在桌案上有节奏敲击几下,发出清脆的声音——这是他一贯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御书房一下子静了下来,从苏涟漪入内说要献计,安禄便将左右伺候的宫人都遣了下去,偌大气派的御书房便只留下此三人。

苏涟漪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皇上答应了,那她的计划便可顺利实施,若皇上不答应,她便只能表示惋惜,给皇上磕个头,回家躺被窝里继续琢磨,无论如何她都是稳赚不赔。

试问,苏涟漪真的如此忧国忧民!?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苏涟漪自认不是圣母菩萨观世音,思想觉悟还没上升到关心天下苍生之上,而提出这么个理论,自然有她的原因!是什么原因?若是皇上同意,便能见分晓。

夏胤修陷入了思索的困境,他也想有所作为,他也想发展壮大鸾国,他更想名垂千古,有一日史册上记载一代明君夏胤修,而苏涟漪所说的也极为诱惑。

激增人口,发展生产,扩充军队。

难道国立医院和国立书院真的切实可行?苏涟漪说的轻松,建医院和书院,但在全国范围内,要建多少个医院还有书院?这是一笔多么大的工程!?

“苏涟漪…”夏胤修的声音有一些沉重。

“臣女在。”涟漪答。

夏胤修抬眼,看着离他足有三尺,保持着甚至可以说疏远距离的苏涟漪,只见其白净的面容上的淡笑,仿佛可以安抚人心一般,让他莫名其妙地去信任她,哪怕…无论是商部、银行还是这移民,她只为他画了一个美妙的草图、构造了一个完美的梦想,实际上还未丝毫见成效,但,他就是想信任她。

夏胤修缓缓站起身来,慢慢踱步绕过了桌案,向苏涟漪走去,到了她身前站住,低头凝视着这名身着男装官袍的女子。

苏涟漪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压力袭来,很想向后退上半步,但还是生生忍了。皇上的逼近仿佛在拷问她的良心一般,若苏涟漪真是如此打算做下去,也许会问心无愧,问题是…她别有目的。

夏胤修看出了苏涟漪的淡淡怯意,想到之前她刻意与他保持的距离,便以为其怕他再骚扰。

这个想法令本来沉浸在矛盾中犹豫不决的夏胤修忍不住发出一声小小的嗤笑。低首,精致的唇角靠近她的耳畔。

涟漪低头,皱眉,被身材高大的男子如此暧昧的靠近,周身弥漫着他身上的龙涎香气,有一些尴尬。

“你真以为朕没有女人,非要你这个已为人妇的女子?”他的声音不大,刻意不让安禄听见。

涟漪心中一片羞愧,但脸上却保持着镇静,“臣女不懂皇上说什么。”

“为何我来,你想退?”刚刚离得远,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真以为之前的一切只是新奇,但如今离得近了,她就在他的面前,伸手便可将着如同灵活兔子一般到处逃窜的女子揽入胸怀,却突然心痒痒起来。

涟漪继续装镇静,“回皇上,臣女虽是商女出身,但毕竟也为女子,从小也是被告诫不得与男子亲近,如今皇上离臣女太近,这…不合礼数。”

夏胤修一愣,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曾几何时,还有女子想与他保持距离?后宫佳丽环肥燕瘦,哪一个不是主动贴上他身?想逃离他身边的女子,除了这苏涟漪,还没有第二个。

夏胤修对男女之事鲜少热衷,更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但看着拧眉为难的苏涟漪,却还是默默向后退了几步,“你真有信心可以启动这移民的计划?商部真的可以撑起医院和学院的建设?”

涟漪点头,“臣女有信心。”心中暗暗祈祷,皇上将此事交给她吧。

还守在御书案旁的安禄在心中幽幽叹了口气,英雄难过美人关,皇上现在对涟漪郡主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了,但愿涟漪郡主可以不负皇恩,有一番作为吧。

夏胤修深深地看了苏涟漪一眼,“希望你别辜负朕的信任。”

涟漪心中暗喜,恭敬跪地。“皇上放心,臣女便是鞠躬尽瘁,也定会将此事做好。”说服了皇上就好办,接下来好戏就来了。

可以说,之前的一切都埋伏,都是苏涟漪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找的事,而接下来,才是她的目的。

“平身吧,那从何处入手,你来说说看。”夏胤修也恢复了之前的镇定沉稳,没了刚刚靠近她时的恍然,修长得身子又绕到了书案后,坐下,随手翻了翻面前的奏折。

涟漪站起身来。“回皇上,首先要做的,便要进行全国范围内的人口普查。”当说出这句话时,她心里是憋着笑的。

户部刘尚书,丫不是闲的蛋疼吗?那她就给他找点事干。人口普查,即便是在现代有计算机录入的基础上也要耗费人力物力进行数月。而在这落后的古代,搞不好时间更长,她非折腾死刘志远不可!

夏胤修拧眉沉思,点了点头,“朕明白你的意思,既然要让鸾国百姓受益,首先就要确定下人数,这真是一次浩大的工程啊。”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叹了口气。

此时此刻,夏胤修疯狂谴责自己,真是疯了!他绝对是疯了!人口普查、建立国立医院、国立学院,这是多么大的工程!?若是成了,那便真的是名垂千古!若是败了,别说遗臭万年,便是他死了都无颜面对夏家的列祖列宗!

他疯了,自从第一次碰见这苏涟漪,他就彻底疯了。

但却又无他法,他想有作为、他想有新的建树就一定要面对这诸多挑战,而苏涟漪所提出的草图实在太过美好、太过有诱惑力,让他无法抗拒!就如同她本人一般。

“是啊,是一场浩大的工程,但,成功都是伴随挑战,挑战越大,成就便越斐然!若皇上想保守延续先皇留下的基业,自是不用面对如此大的挑战。”涟漪低头道,自己的目的虽是折腾刘志远,但想来想去,无辜的皇上也被牵扯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