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轻摸了摸她的头,“荣华,静王与常人不同!他的忍性极佳!再者,他的儿子都没了,妻子也疯了!你还能让他如何?起兵谋反?不说他手下的那些兵能不能与皇上相抗!单说他当时的心境,你以为,他会有这个心思吗?”

荣华听了,也冷静了下来,“没错!依静王对静王妃的宠爱,怕是宁肯舍了这王位,也要陪着静王妃一起相守到老的!静王妃因为丧子之痛,突然疯巅,最难过的人,便是静王了!这个时候,他一心想着如何治好她?如何陪着她?自然是不可能会想到起兵!可是若干年后呢?静王毕竟是失了孩子,特别是静王妃痊愈以后,静王怕是每每午夜梦回,都会想到自己的儿子!他对皇上的恨意,定是已是到了极点吧?”

“你说的没错!荣华,我今日来找你,就是来告诉你,以后还是要离静王妃远一些吧!她,不是你适合结交的对象!”

“为什么?”

“我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跟踪,才得能消息,静王,并不是个真正安分的人!暗地里,他一直都有在做小动作!所以,我担心,迟早有一天,他会与当今皇上对上!到时候,一旦他事败,定然是满门遭殃!”

荣华听到这里,已是全然明白了,身边的这个面具男子,是为了自己才去特意打探这一切的吗?因为担心她与静王府走的太近,一旦静王谋逆事败,那么自己,甚至是整个伊府,都有可能会遭到牵连!

想明白了这个,荣华的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她的心里只觉得是暖暖的,也软软的!有一个与自己非亲非故的人对自己这样好!而且似乎是还不求回报!

“荣华,听我一句,静王妃的身体已经是差不多了!你,还是尽量不要再去静王府了!那个静王,决计不会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这一次,镇国公府等人利用静王妃来陷害你,却不想反倒是被你给反利用了!静王不会想到你一个小姑娘家会有如此深的心计,那是因为他对你还不够了解!若是日子长了,与你的接触多了,难免他不会起疑,到时候,与你也是不利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静王府,我也会尽量少去的。”

“其实今日你在大街上遇到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你可能不知道,这是静王妃的意思!静王极宠静王妃,而这次,你也的确是苦主!所以,静王妃才会对静王要求,要让他们刘府的人,得到你的原谅,否则,刘明远就永远也别想再踏进官场半步!”

“静王妃?她这个人!怎么说呢!其实,我对她的感觉还真是不错的!感觉她很亲切,而且她身上,似乎是有许多的秘密和谜团!我总觉得看不透她!觉得跟她之间就像是隔了一层雾!看不真切!”

“静王妃,能得静王近二十年如一日的宠爱,自然是不会简单的!一个女人,若是单凭美貌,是留不住一个男人这么长时间的心的!”

“现在照人这样一说,那刘府岂不是还会找上门来?除非是静王肯放手饶过他!”

“怎么可能?静王看在镇国公和天策军的面子上,才没有直接与温平等人对上!可是刘明远在他的眼里,算是什么东西?即便是有田家,静王也还不根本就不屑一顾的!”

“那倒是!毕竟是亲王!静王妃被人谋害,这件事儿,就算是皇上知道了,也不可能会偏袒外人的。”

男子点了点头,“我这次来,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

“太后明日极有可能会召你进宫!”

“太后?宫里头又有人病了?”

“是皇后!”

“皇后?”荣华想了想,突然就瞪大眼睛瞧着他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宫里头的事情你也知道?”

男子听了,轻笑一声,“我承认我在宫里头埋了暗线,这消息,也是他们送出来的!皇后有哮喘之症,天气愈冷,她的病情便愈是厉害!特别是最近几日,天气骤冷,皇后的身体一时不适应,病情也有些反复!”

“你的意思是说,太后明日召我进宫,就是为了给皇后看病?”

男子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你明日可是要小心些!据我所知,这几日,可是有不少的太医是日夜都守在皇后的坤宁宫里,你明日进了宫,千万要加倍小心!不怕你得罪人!就怕一心小人惦记你!就像是那个刘医正!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荣华长吁了一口气,抚了抚额道:“若是有可能,我明日是真不想进宫!”

“不怕!一切有我!”男子好听的声音轻轻地回荡在她的耳边,有那么一个瞬间,在她的脑子里,这个面具男子,竟然是与自己的哥哥的脸庞重叠在了一起!因为哥哥也会用这样宠溺的语气同自己说话,而且,哥哥以前也说过,有他在,他会一直陪着自己!

似是知道今晚说了这么多,身边的人定然不会好眠!男子在荣华的身上轻轻一点,荣华身子一歪,头便靠在了他的肩上!

“乖乖的,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男子的语气轻柔,不过也有些无奈!如果有可能,他是真的不想将她搅进来!可是再一想想自己的处境,现在先让荣华试着去适应宫庭里的各种人心险恶,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看着床上睡熟的人儿,男子的唇角不自觉地弯起,眸光清澈,不带一丝的欲念,似乎就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要守着她,看着她!直到这屋子里响起了一道不该响起的声音!

“少主,天色不早了。您还是回去休息吧。明日,对小姐来说是一场硬仗,对您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听着雷天关切的声音,男子的脸一沉,“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就在外面!雷天,你该知道,这碧水院,不是你能随意进来的!”

雷天撇了撇嘴,自然知道少主这是吃醋了!“是,少主!只是少主的事现在已经是到了关键时刻,属下不想少主有任何的意外!所以才会自作主张,进来保护少主!”

“行了,你下去吧。血盟十八煞,我会带走。其它的人,全部都留在你这里。记得,要是荣华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你们就都不必再来见我了!”

“是,少主!”

雷天不敢再做停留,明天可是至关重要的一天!若是一招不慎,别说是少主了,就连小姐,怕是都要受到连累!出了这碧水院,雷天就一拍额头!自己是脑子进水了吗?怎么就自作主张地进了小姐的寝室?难怪少主刚才那么生气!这样一想,雷天便嘟囔道:“不行!少主的醋意太重!看来,我得赶紧再找几个女的过来!这碧水院可是小姐待的最多的地方!这不让男子进来,隐在暗处,怕也是不妥!”

男子又在屋内待了片刻,才依依不舍地出了碧水院。那一袭淡白色的月光静静地洒在了碧水院的桂树上,虽然是没了桂花香,可是那透过桂树的已是枯黄的叶子零零碎碎地洒在地上的光晕,将这碧水院衬的有几分的宁静和详和!地上的明暗相间,让男子多看了一眼,眸子里多了一抹的清亮!明日,一切就都在明日了!

荣华醒来时,天色已是大亮!

到了花厅,才知道哥哥一大早就去了军营了,似乎是有要紧的事要去处理!

逸歌低头喝着鱼肉粥,荣华注意到她今日似是哪里有些不对!再一细看,便笑了!原来今日逸歌用膳,淑女了很多,吃东西也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不再像以前那样看到好吃的,就恨不能一口气吃完一样!

荣华笑道:“歌儿,慢慢来!在我面前,不用刻意地收敛你的性子!你是怎样,便就是怎样!我第一眼喜欢上的,就是那个真实的你!咱们现在是在自己家里,不用如此!”

“姐姐,我这也是在试着适应!我知道姐姐是为我好!我什么都明白。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学好各种的规矩礼仪的!姐姐你知道吗?我以前在外面流浪的时候,看到有的母亲责备自己的孩子不懂规矩的时候,我就特别想找个人也管管我!因为我觉得那就是一种幸福!”

荣华听了,眼眶一热,逸歌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苦难?居然会羡慕父母严加管教自己的孩子!居然以为这就是一种幸福!“歌儿,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姐姐!以后,无论是发生什么事,都有姐姐在!姐姐会照顾你,心疼你!当然了,在某些事情上,也会对你严加管教!你说好不好?”

逸歌吸了吸鼻子,“好!姐姐说话算话!”

“圣旨到!”一声内侍的高呼声,荣华等人,不得不起身,迅速备了香案,在前厅跪好,迎接圣旨!

荣华手捧着圣旨,心中一阵唏嘘,没想到不是太后的旨意,而是皇上的旨意!看来,皇后的病情,似乎是不妙!

第九十九章光茫初绽!

荣华再次进宫,这心里头的紧张,却是有增无减!特别是一想起皇后的哮喘之症,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皇后与温嫔等人是一派!镇国公府也是站在皇后这边儿的,那么这一次,陷害自己的事儿,皇后有没有授意呢?还是说,就仅仅只是安王妃的意思?

进了皇后的坤宁宫,一片寂静!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远远望去,那一座座深红的宫殿像嵌在地上一样。

进了大殿,映入眼帘的,先是大片的明黄色!各处的帷幕皆是落下,明黄色的帷幕上,飞凤展翅,甚是高傲!看着这样贵气的坤宁宫,荣华的心里自然是更加地紧张了!手心里已是微微冒出了细汗!

宫人掀了帷幕,请荣华进了寝殿。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牡丹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熠熠生光。

看到这样奢华的坤宁宫,若说皇后不得宠,谁人会信?

此时寝殿内除了在那凤床上安坐的皇上,和静躺着的皇后,还有几名宫人,和几名太医!其中一人,便是太医院的马院使!

“荣华来了!来!快快!快给皇后请脉!”皇上急切的催促声响起,荣华不敢有所怠慢,速速上前,开始为皇后请脉。

“如何了?”

“回皇上,皇后的病情却是不轻!不过,想来刚才已经有太医为娘娘用过药了,看如今娘娘睡的香甜,似是药效不错!”

话落,荣华眼睛一扫,便见一位中年男子的眼底便闪过一抹得意!

荣华微笑了笑,退至一旁,不语。

皇上却是眉头紧蹙!“皇后昨晚上咳了一夜!现在睡的安稳,主要也是累极!荣华,你手上可有什么治愈哮喘的良方?”

荣华略一思索,“回皇上,方子是有!只不过,娘娘现在刚用了药,两个时辰之内,不宜再用药了。”

“那就先将方子写下来。先交由太医院商议。”

“是,皇上。”

荣华边写边道:“病发先一时用凤仙花连根带叶熬出浓汁,热汁在背心上用力擦洗,冷则随换,以擦至极热为止,无则用生姜擦之。再用白芥子三两,轻粉。白芷各三钱,共研为末。蜂蜜调匀作饼,火上烘热贴背心第三节骨上。贴过热痛难受,正是拔动病根,务必极力忍耐切勿轻易揭去,冷则将药饼起下烘热,再贴一饼,可贴二十三日,无论病愈未愈多借药饼烘贴不可间断。药味不可加减,并治痰气结胸及痰喘咳嗽。”

荣华说的极慢,待她话落,那方子,也已是写好,拿起轻吹了吹,送于马院使眼前。

马院使在刚才听她说时,便已是面带喜色,如今再细细一看,笑道:“皇上!此方甚妙!皇后之症,定可痊愈!”

刚才那位略有些得意的太医则是一脸的不屑道:“马大人!依下官看,这不过就是民间的一些个草方子罢了!娘娘千金之体怎可轻易尝试这等低贱之法?还请皇上三思!”

荣华听了,眉眼轻挑,“这位大人所言,荣华不敢苟同!皇后娘娘的确是千金之体!可是这药材又何来贵贱之分?这治病的方子又何来贵贱之别?莫不是不管娘娘得了什么病,都该用人参何首乌之类的不成?”

马院使也是点点头道:“方太医,这位伊小姐所言不差!药有五味之分,何来贵贱之别?”话落,也不看他的脸色是否难看,招呼另外几位太医道:“几位大人,不妨也仔细看看这方子!”

不多时,马院使和几位大人便一致认定,此方可行!

皇上立刻吩咐了人下去准备,而荣华则是同几位太医一起,留在了这坤宁宫里。

没过多久,以周贵妃为首的一些妃嫔们便也都来了坤宁宫请安。而此时,皇后也已是醒了过来,只不过仍是有些气喘。时不时地咳上几声。

周贵妃担忧道:“伊小姐,我曾听闻你于药膳也是极有研究!如今娘娘体虚,一味地用药,怕是娘娘难以下咽!不知可有什么好的药膳,于娘娘的身体有益?”

皇上听了,眼前一亮,看向周贵妃的眼神也颇是赞赏!“伊荣华,你还精通药膳?倒是让朕颇为意外!皇后现在的症状,可有什么药膳适合她用?”

“回皇上,现在适于娘娘用的药膳,倒是有几道。以娘娘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最为有效的,便是半夏沉香褒猪心!此药膳做起来也简单,而且有止咳平喘之功效。”

“哦!来人,快快命人记下。”

荣华淡淡一笑,继续道:“ 猪心一只,白萝卜、沉香、半夏、姜、葱、盐、料酒、胡椒面各适量。将猪心切厚片,冲洗干净;白萝卜去皮洗净,切块;沉香、半夏捣碎,用纱布包住。把猪心、沉香半夏包放入煲中,掺入清水,放入姜、葱、料酒、胡椒面,小火煲至猪心熟时,拣去姜、葱、沉香半夏包不用,放入萝卜块,调入精盐、鸡精粉,续煲至萝卜熟透时即可。此煲咸鲜味美,有降气化痰平喘的作用,适用于哮喘急性发作期体质虚寒者的饮食调养。”

周贵妃听罢,问道:“可都记下了?”

“回娘娘记下了。”

荣华又笑道:“喘息哮鸣,痰少而黏,形瘦咽干,盗汗虚烦,属虚热症。可服食鸭肉、海带、萝卜、冬瓜等凉性食物,并可佐以麦门冬、沙参、川贝母等配成药膳服食,以养阴清热,敛肺化痰。回头,民女可以将其写下,供娘娘参考。”

周贵妃笑道:“皇上您瞧!这伊小姐小小年纪,竟是懂的这样多!真是博学多才!”

皇上也是点了点头,“不错!伊小姐不仅医术高明,这法子也是懂的多!”

方太医自然是不服气,可是再不服气,当着皇上的面儿,他也是不敢乱说什么!不过,他眼底的阴霾却是越来越浓!

一直到了午后,皇后的病情果然是减轻了许多!皇上大喜!

“伊荣华,你果然是了得!说吧,你数次大显身手,朕却是一直未赏!你想要什么?”

“回皇上,能为皇上分忧,是民女的福气,不敢求赏赐!”

“上次太后有意要你进宫为医正,只是你不肯应了!说是年纪太小!这次你又于皇后的病情有功!数功相并!朕是不能不赏了!”

“皇上,伊小姐年纪轻轻,却是医术如此了得,理当为我西凤尽她绵薄之力!”说话的,是马院使。

另外一名医者也是点头附和道:“回皇上,微臣也是如此以为!”

那方太医一听,觉得也是可行!至少,她要是进了宫,也算是太医院的人,那么,太医院的面子岂不是也就找回来了?再说了,只要是她进了太医院,还怕找不到机会整治她?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封到什么高位?最多也就是一名医正罢了!自己也是医正。可是这宫里头的规矩,同品级的医正,还是要以男为尊的!“回皇上,微臣也赞同马院使之言!”

“启禀皇上,民女年纪尚幼,实在是不宜为官,而且民女还有孝在身,更是不宜久居宫中。还请皇上三思!”

听到荣华的这番话,皇上倒是犹豫了一下,不过周贵妃想了想,笑道:“皇上,这伊小姐是个大孝之人!岂不是更显得她人品的贵重?再者说了,皇上若是许她以官职,也可让她平日里无需进宫,若是有事,再宣就是了!”

周贵妃的提议,让荣华皱了皱眉,她的意思是挂职?这种事情,西凤国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可是让她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子来宫中挂职,却还是头一次听说!

“爱妃所言有理!皇后以为如何?”

皇后此时已是平缓了许多,正半靠在床上,笑道:“一切听凭皇上做主就是。”

“好!伊荣华,你的医术的确是高明!上次太后许了你医正之位,可是你却不肯接受。如今,你又治好了静王妃,今日的方子,又是对皇后有效!这样吧,朕就许你院判之职,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万没有想到皇上竟然是想着封荣华为院判!那可是高于医正了!院判有左右之分!若是左院判,那么便是仅次于马院使的太医了!这在太医院,几乎就是可以横着走了!

方太医第一个不同意道:“皇上!此举有违我西凤内庭的医官制度!还请皇上三思!”

周贵妃也是觉得不妥,“皇上,这女医官,官职最高的,便是医正了!您这样封,岂不是逾矩了?这太医院上下,怕也是不服的!”

皇后听了,眼神微闪,计上心来,“皇上!依臣妾看,此事并无什么不妥!这能者居之,古来便是如此!何况现在不过就是一个医官的职位,又不牵扯朝政!若是太医院有人不服,直接来挑战伊小姐就是了!伊小姐,总不会是胆小怯懦之人!”

方太医听了此话,心中自然是明白了!遂跪道:“皇上,封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女子为院判,微臣第一个就不服!皇上,医者,应以治病救人为己任!这伊小姐的医术的确是高明!可是她毕竟是年-幼,她所诊治过的病人,也是廖廖无几!怎可因一次之功,便有如此厚重的封赏!还请皇上三思!”

马院使思忖再三,却道:“皇上,微臣对于皇上的意思,并无异意!只是这太医院上下的医官众多!怕是难以服众!”

皇上听了,微微蹙眉,马院使的意思,他已是明了!马院使本人没有意见!可是这太医院上下这么多的医官医女,若是真的都如皇后所言,前来挑战,岂不是要累死这个伊荣华了?

伊荣华见皇上不悦,也跪道:“启禀皇上!皇上的心意,民女心领了!只是民女的年纪的确是太小,不宜进宫为官!还请皇上三思!皇上若有宣召,民女自然也是会速速进宫,不敢有丝毫的拖延。”

“太后驾到!”

“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都平身吧。”

“谢太后!”

“皇后的身子可是大好了?”

“回母后,用过了伊小姐开的方子已是好多了。”

太后一脸笑意,“那便好!你是后宫之首,这身子总是如此娇弱,也是不妥!幸好现在宫里头还有一个周贵妃,能帮忙打理着,可到底你才是一宫之后,总是要仔细自己的身子,总是缠绵病榻,也是于后宫无益!”

“是,母后!”听着太后的一番明护暗贬的话,皇后的心里恨不能将太后给生吞活剥了!什么叫幸好有周贵妃?再说了,自己这是旧疾,她也不是不知道,不过是才病了几日,便说自己是日日缠绵病榻了?她知道太后喜欢周贵妃!谁让人家周贵妃嘴甜呢?可是自己才是皇后!太后当着满屋子这么多的人说上这样一番话,让自己情何以堪?

“母后,皇后也不过就是故疾复发罢了,没有什么大碍,怎么还敢惊动了您?”皇上讨好道。

太后叹了一口气,“你们呀!也真是不让人省心!哀家听说,前几日皇后看后花园的菊花开的正艳,非要移几株到她自己的寝宫里来,以哀家看,就是那几株菊花才惹得皇后犯了病!”

皇上听了一愣,这事儿他倒也是听说过,可是没有想到,这皇后犯病还与这菊花有关!

“母后,不过就是几株花,怕是有人误传了吧?”

“哼!误传?这不是有太医院的人在吗?你倒是不如问问他们!”

皇上一转头,怒目含威!

马院使急忙回道:“启禀皇上,这有哮喘之症者,一是要在冬季注意保暖,切不可冻着!二便是要远离一些个花粉之类的!甚至有严重者,花脂水粉,也是不能用的!”

皇上听了,却是看向了荣华,“果有此事?”

“回皇上,马院使所言极是!的确是有此说法。”

皇上眉心微拢,不悦地看了皇后一眼,“不过就是几株菊花,想看何时不能到御花园中去看,何需移到自己的宫里来?如今可好?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知道吗?”

皇后一听,这眼眶便红了,可是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低了头应了,接着便是轻咳了几声!

皇上见她如此,也不忍再有过多的苛责,而太后则是冷冰冰地瞧了皇后一眼,便转了头,不再看她!

皇后低着头,心里却是恼怒至极!自己几日前的确是因为与周贵妃几句话不合,在御花园中与她斗了几句嘴,可也是都说的较为隐晦!毕竟这里是皇宫,得注意自己的身分!自己当时看周贵妃极为喜爱其中的几株菊花,一时气不过,当即便下令,将那几株菊花移到了自己的宫里!可是自己并没有真的搁在寝殿,而是置于了偏殿之中!自己的身体哪能不知道?哪里会真的蠢的日夜守着?可是现在被太后这样一说,自己如何反驳?

说自己没有将菊花置于寝殿,这话有谁会信?再说了,都说了是自己喜欢才将那菊花移了进来的!既是喜欢,怎么可能还会置于偏殿?自己平日里,可是极少去那偏殿的!若是真说自己将菊花置于偏殿,那自己成了什么人了?岂不是在太后的眼里更加地成了一个自私自利之人?自己赏不得,旁人也休想赏?

周贵妃岂会不知道皇后现在的心思?那日,她便是故意跟皇后找茬儿呢!就是为了气她将那几株菊花移走!皇后还真是没让她失望,竟然真的就中了计!其实,她自然是知道皇后犯病与那几株菊花无关!周贵妃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那案上的香炉,虽然现在香炉早已是灭了几日了。可是周贵妃眼底的笑意,却是落在了那香炉之上!

谁能想到,真正害皇后犯病的,不过就是几支熏香?香已燃尽,灰都没了!这真正的凶手,上哪儿去找?

“伊荣华,若是朕执意要任你为右院判,你当如何?”

“回皇上,民女实在是难以胜任,还请皇上三思。”

皇上面上的不悦之色甚浓,“此事无需再提!就此伊荣华挂职太医院右院判一职,无需日日点卯,若有宣召,即刻进宫!着礼部即刻开始准备伊院判的官服!”

“是,老奴即刻去传旨。”皇上身边儿的总管太监应道。

方太医一听这话,即刻就懵了,“皇上,您执意如此,那太医院上下!”

皇上知他所言,不悦道:“即刻能传太医院上下,所有不服者,皆可前来挑战伊院判,不过,仅限今日!”话落,看向荣华,“今日朕也正好无事!以往,也见过文人斗诗,兵者比武。今日朕倒是要开开眼,看看这斗医,又是个如何斗法!”

看着皇上一脸神在的样子,荣华心中腹诽不已!皇上这是赏她吗?分明就是将她置于火上烤!这是不想着让她好过了!可是圣旨已下,谁还能抗旨不成?

荣华无奈,只得跟着皇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太医院!

皇上在正厅中一坐,使了个眼色,便听他身边儿的太监高呼一声,“皇上有旨:册封伊氏荣华为从三品右院判。今太医院上下若有不服者,皆可前来挑战伊院判!若有人能将其击败,则伊氏荣华让出右院判一职!仅限于即刻起,一个时辰内!钦此!”

荣华此时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没事儿干嘛来这宫里显摆呀!这下好了,也不知道这是周贵妃的主意,还是皇上的主意,竟然是把她架到了火上烤!这下要么就彻底地让他们服了自己!要么,就是丢脸到家了!弄不好,万一输了,皇上觉得丢了脸面,再将自己给赐死,可就真的是乐极生悲了!

荣华想起这宫内医官制度,女医官由低到高,分别是实习医女、医女、医士、医官、医正。而男医官则是吏目、实习太医、太医、医正、(左右)院判、院使。自己若真成了右院使,那是不是意味着这太医院里的书,自己可以随便看了?

太医院这里,气氛倒是紧张凝重!而坤宁宫里,太后等人早已是散了!皇后的眼底,那沉重的阴霾早已散去,留下的,只有些许的算计和得意!

“娘娘,您放心吧,都安排好了!定然是不会有人发现的!”

皇后得意地笑了笑,“很好!本宫倒要看看,这一次,这个伊荣华,怎么逃过这一劫!伊荣华,不要怪本宫心狠,要怪,就怪你屡次出手,碍了本宫的事儿!”

“娘娘,您还是先歇一歇吧。奴婢让已经吩咐了膳房,为您炖着药膳了!”

皇后听了,倒是倩然一笑,“要说这个伊荣华,也的确是个学医的天才!只不过,可惜了,终究是不能为我所用!”

“娘娘,不过就是个大夫罢了!只要娘娘想要,什么样儿的神医没有?”

皇后听了这话倒是高兴,“说的不错!只要是本宫想要,自然是有大把的神医蜂涌而至!一个小小的伊荣华,还的确是不值得本宫太过费神!告诉安王妃,那个大姚氏,该舍便舍了吧!次次都是如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是,娘娘。那姚家那里?”

“告诉姚家,镇国公府将来的国公夫人,仍然是姓姚!”

“是,奴婢明白了!还是娘娘高明!”

坤宁宫内,再次恢复了一片平静,皇后的病情似乎也是真的减轻了许多,躺在凤床上,睡熟了!那轻轻袅袅地熏香,再次自香炉内飘散开来!整个寝殿内,异香浓郁!

刚才的嬷嬷退出大殿,关好了殿门,转身脸上冷然一片,“娘娘好不容易睡下了,都仔细着些!莫让人惊扰了娘娘!”

“是,嬷嬷。”

嬷嬷到了东厢房里,一摆手,屋子里的人便全都退了出去,地上,跪坐着一个小宫女,年纪也不过就是才十四五岁大小,脸上的泪痕未干,眼睛因为惊恐而瞪的极大!嘴巴被人用帕子堵了,只能是拼命的摇着头,发出一种低低地呜呜声!

“小贱蹄子!居然敢背叛娘娘!你以为你们在那熏香上动的手脚娘娘不知道?哼!说,到底是谁暗中指使你的?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害皇后!我看你是想着被诛九族了!”

那小宫女仍是呜呜地摇着头,嬷嬷将她口中的帕子给取了出来,“就给你一次机会!说,你便能得个全尸,而且也不会连累你的家人!若是不说,那你就等着被娘娘将你喂狼吧!”

“嬷嬷饶命!嬷嬷!我说,我说!是,是香贵人!是香贵人指使我干的!”

“香贵人?”嬷嬷一愣,原以为应该是周贵妃,怎么就成了香贵人了?嬷嬷也是个中老手了,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番,“小贱蹄子!你想唬弄我老婆子?也不看看你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哼!说实话!”

“回嬷嬷,奴婢不敢撒谎!真的是香贵人!那日她就躲在那御花园里亲眼看到周贵妃和皇后娘娘起了争执,又得知娘娘对花粉不适,特别是还有哮喘症,所以便给了奴婢一支簪子,让奴婢将她拿过来的熏香放入寝殿内的香炉中!奴婢一开始也是不敢的!可是香贵人说如果奴婢不做!她就让人将奴婢宫外的哥哥的手脚给砍下来!奴婢也是没有法子,这才应了!”

嬷嬷半信半疑地盯着她看了半天,开门吩咐了几句,便回来坐在了椅子上,等消息。

不久,便有一名宫婢回来了,手上还拿了一支金簪,说是在这小宫女的衣橱里,找到了一个小棉袄,从那里搜出来的,不仅有这个,还藏了不少的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