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难?只是,我这外甥女,也不过是刚刚才回了府,白神医是如何得知的?”这宋老爷也不是个傻的,这逸歌回到宋府,才一夜,他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这白神医今日来,就是冲着逸歌来的?

“不瞒宋老爷,在下与逸歌小姐曾有一面之缘,故而得知。”

宋老爷恍然大悟!自作聪明地以为,这逸歌定然是在外宣称自己是宋府的小姐,借宋府的名头,所以才会让白神医找上门来!当下便也没有再多想,“来人,去将逸歌小姐请来!”

“是,老爷。”

没多久,逸歌便被人给带到了前厅,与她同行的,还有几位看起来颇为严厉的嬷嬷!

逸歌一进门,便看到了荣华等人,眼眶一红,紧抿了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歌儿,快来见过白神医!”

逸歌自然知道他们来到宋府是为了自己,虽然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计划,可是见他们没有认自己的打算,她也不笨,自然也是对此绝口不提,规规矩矩道:“见过白神医。”

“逸歌小姐有礼了。”白云潇微微颔首,眼睛却是看向了荣华。

荣华冲他轻点了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宋老爷,如果我的条件是将这位逸歌小姐带走呢?”

“这?”宋老爷显然是有些犹豫了!他就只有两个女儿,如今听说这新晋的盐道使去年丧妻,所以想着将逸歌以外甥女的身分嫁过去为继室,可是如今被白云潇这么一说,他一时竟也是没了主意。

白云潇也不急,轻轻地端了身旁桌上的茶盏,动作优雅娴熟地轻轻地刮着茶盏中的茶沫,抿了一小口,轻道:“我卡卡族可是有着秘不外传的生子秘方。本公子不急,宋老爷慢慢考虑!”

其实,赤木等人完全有能力直接将逸歌带走,可是现在这宋府,在寒城,可是极有身分地位的!虽然是商户,可是架不住人家的女儿是皇上的女人呐!这寒城的大小官员哪一个不得卖他几分薄面?逸歌离开宋府容易,可是要和他们一起离开寒城,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这也正是白云潇几人会找上门来的原因。

“白神医,这,我这外甥女自小便野惯了,不懂规矩,怕是会给白神医添麻烦了!这样吧,白神医若是想要个煎药捣药的,我府上的丫环婢女多的是,任神医挑选,如何?”

白云潇摇摇头,“既然如此,那便罢了!”说着,将手中的茶盏搁下,起身便欲往外走。

“白神医留步!”不知何时,竟然是从内堂里走出来一名妇人,看那一身的锦锻,满头的金银珠翠,险些没晃花了在场众人的眼!

“这位是?”

“这位是内子。”宋老爷说完,便转了头,“你出来做什么?还不快进去?”

“老爷,这是咱们的女儿得宠生儿子重要,还是拉拢那个什么盐道使重要?再说了,这丫头本来就是个见不得光的野种!若真是许给了那盐道使大人,将来她的身世被翻了出来,岂不是反恼惹恼了他?”

宋老爷听了宋夫人的话,表情一滞,脸色微微泛青!片刻后,才似下了重大的决定一般,“也罢!那这丫头就交给白神医了!这丫头自小便没有规矩,只盼着白神医,不嫌她碍眼就是。”

荣华听了这话,脸色却是微恼,眼中的怒火中烧!这宋家的人也太过分了吧?既然是说逸歌是他的外甥女,哪有如此轻易就将其转送别人的?特别是那位宋夫人,居然还句句带刺,嘲讽不断!说什么野种?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一旁的逸歌听了,却只是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不劳宋老爷费心了!要我跟他走,可以!将我娘的东西还给我,我立马就走,绝不再耽搁片刻!否则,你便是想让我消失,怕也是没那么容易!”

宋老爷还没说话,那宋夫人便尖着嗓子喊道:“什么东西?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我们宋府的,哪有什么是你娘的?别忘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娘嫁给了谁,就跟谁要钱去,别总是惦记着我们宋府的东西!”

逸歌听了大怒!厉声道:“你别太过分!我娘是怎么死的?你比谁都清楚!当年我娘带我回到这宋府时,带了多少财富回来,你们真当我是小孩子,不知道吗?你们霸占了我娘的财产,我可以不与你们计较!可是那支牡丹如意簪是我娘留给我的遣物,怎么?你们连这也要霸占?你们的良心是让狗吃了吗?”

逸歌越说越激动,“别忘了你们当年是怎么将我赶出去的?现在又说我是你的外甥女,这也太好笑了吧?以为我是一件礼物,可以随手送人?我告诉你们,要么,就将我母亲的遗物还给我,其它的,我可以不再计较!要么,咱们就拼个鱼死网破!看看现在你们宋府是不是能丢的起这个脸?”

宋老爷听了,气的脸皮是一抖一抖的,那略显肥胖的身躯,也是微颤,伸手指着逸歌道:“你,你这个逆女!你,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长辈?哼!你们凭什么做我的长辈?凭你们霸占了我娘的财产,还是凭你们抢了我娘留给我的遣物?当年你们将身无分文的我赶出宋府的时候,怎么不说你们是我的长辈?宋顶天,刘小亚!你们别欺人太甚!你们现在不是自以为是皇亲国戚吗?那咱们就试试,若是你们宋府传出这样的丑闻,我看你们的女儿在宫里的日子会不会好过?”

“你,你这个小野种!你,简直就是反了天了!”宋夫人指着逸歌的鼻子,气的浑身直哆嗦!

“你给我闭嘴!”逸歌竟然是一步上前,将指着她的手一巴掌给拍了下去,“刘小亚,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侮辱我和我母亲,我不介意让你再也张不开嘴!”

听到这恶狠狠地警告,宋夫人竟是气得直喘着气,却是说不出话来!那脸色白的,就跟是纸一样,吓人的很!

白云潇轻挑了挑眉,“宋老爷,她不过就是想要她娘留给她的遗物罢了,你们给她不就是了!难不成,这偌大的一个宋府,还会贪恋人家的一支簪子?”

宋顶天听了,脸色微变,两眼满是怨毒地盯着逸歌,半晌后,才渐渐地顺了气,吩咐道:“去将那支簪子取来!”

宋夫人听了,面色一变,“老爷,您可是要想好了,那东西。”

“罗嗦什么?让你去取你就只管去取就是了!”

听到宋顶天如此阴冷的语气,宋夫人还是强忍了心中的不甘,转身回了内堂,向后院儿走去。不多时,便捧了一只匣子回来了。

‘砰’!的一声!宋夫人将那匣子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逸歌一看到她捧着那个匣子出来的时候,眼睛便不曾移开过分毫,显然,对于那个匣子,她是十分熟悉,并且是十分的怀念的!看到宋夫人如此恶劣的态度,逸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过,还是先上前,打开了匣子,仔细确认了那里面的确就是母亲生前留下的那支牡丹如意簪后,才小心翼翼地再度置于匣中,然后轻轻地抱起了那个小匣子。

“白神医,我们走吧。”逸歌面无表情道。

白云潇点点头,自袖间取出一张方子,放在了桌上,“宋老爷,这便是那道可保生子的不传之秘方了!在下告辞。”

待荣华等人出了宋府,这宋顶天似乎是才意识到了不对!这白云潇的方子,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那么他今日前来,也就是早有目的了,难不成,就是为了这个小丫头来的?还是说,这方子?

宋顶天再顾不得其它,便命人叫了府医过来,看这方子,是否有问题。

宋夫人则是一脸的不甘道:“老爷,您怎么能让那丫头将那簪子给要了回去?要知道,那簪子里头的秘密?”

“怕什么?我们这么多年都没有参透的秘密,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就能参透?再说了!我已经派人跟上他们了,你以为,我会让他们就这样妥当的离开寒城?”

“老爷,那您的意思是?”

“放心吧!寒城知府那里,我待会儿就亲自过去打点。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跟我斗?哼!不自量力!”

宋夫人一听这,满脸的乌云尽散,又眉开眼笑了!“还是老爷英明!”心里暗暗骂道,你个小蹄子!还真以为我们就治不了你了?哼!当年能赶出去你一次,现在,也照应能将你再抓回来!到时候,你还不是得乖乖地嫁给那个老头子为继室?

身后有人跟着,白云潇等人岂会不知?马车里,肖冬阳一直假寐,眼皮连抬都不曾抬,而逸歌则是一脸不安地看着眼前的荣华,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姐姐!”思索再三,还是轻轻地唤了一声,只是那语气比起平日里的亲昵,更多了几分的忐忑!

荣华的神色微凛,“歌儿,我一直以为你心思单纯,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没想到,你竟然是能将我们利用地如此彻底!看来,我看人的眼光,还真的是不怎么样!”

“姐姐!”逸歌的声音里已是带了浓浓的哭腔,“姐姐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娘的遗物,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就是想着要如何将它拿回来!它不属于宋家!宋家的人,也根本就不配得到它!”

话落,那眼泪便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成串的滚落了下来!

“姐姐,我知道我算计了你们,是我不对!姐姐,我不敢祈求你的原谅,只是,姐姐可否愿意听歌儿把自己的故事讲完?如果姐姐觉得歌儿是个心思复杂恶毒的坏女孩儿,歌儿发誓,就此离开姐姐,再也不来缠着姐姐了。好不好?”

看着眼前满脸泪痕的逸歌,荣华的心,无论如何也是硬不起来了!

逸歌一脸期待地望着荣华,期待着她能点个头或者是说句话,可是半晌过去,荣华却是始终不发一言,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肖冬阳轻扯了嘴角,“有什么话,回到客栈再说吧!”

逸歌听了,眼神微闪,相处这么长时间,她自然知道肖冬阳在荣华的眼中是不一样的!可是她仍然是有些不放心地看了荣华一眼,祈盼能得到她的一个点头的轻微动作,或者是一个瞬间温柔的眼神便好!

荣华轻轻闭上了眼,“回客栈以后再说吧。你利用的,又何止是我一人?想必,现在白云潇和赤木,他们的心里也都不好受吧!”

逸歌的心里‘咯噔’一下!是呀!还有白云潇和赤木呢!她也算计了他们!不知道他们现在心中作何感想?是不是也觉得她是一个心思深沉的坏姑娘?

回到了客栈,都聚到了荣华的房间里,王都尉见二小姐也一并回来了,只是脸色似乎是不好,还以为是受了什么委屈,可是也不敢上前询问,关于逸歌被劫的事,他是不知情的。所以也没有刻意地再吩咐什么,毕竟在他看来,伊院判身边的都是高手!他手下的这些侍卫,也不过就是壮壮门面罢了!

大家坐定,赤木面无表情地倚在了门边儿上,双手环胸,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逸歌。而白云潇虽然是面有愠色,可是碍于有荣华在场,并没有发作!肖冬阳最为过分,竟然是直接就斜倚在了榻上,而荣华,就坐在他的身前!这样有些暧昧的画面,可是在他二人做出来,却是让人觉得无比的和谐般配!白云潇干脆就闭了眼,直接当作没看见了!

雷天和如意在门口守了,灵雁和百香,则是被他们打发下去睡了。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先开口的,是荣华。

逸歌一听到荣华的声音,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姐姐!我知道这次的事情是我错了!我不该算计你们大家!害大家为我担心了!对不起!”

“你曾经在寒城住过多久?”荣华直接问道。

“不长!就只是住了不到三个月。当时娘亲生了重病,本来是以为舅舅会顾念我是他的外甥女,会对我多加照拂,所以便将手中的一些财产托付给了舅舅,只盼他能待我好,将来我出嫁时,能有一份丰厚的嫁妆。可是没想到,舅舅在母亲死后没多久,便将那些财产全都据为己有!而且,还抢了我娘留给我的这件遗物!”

逸歌此时,已是有些泣不成声了!“当时,我才十岁!他们竟然是狠心地将我当成奴仆来对待!轻则嘲讽责骂,重则拳打脚踢!直到后来,那一年,我十三岁,表哥想要强了我,我自然是不能让他如愿,所以便大力反抗,将他推倒后,伤了头!宋顶天和刘小亚这对无耻的夫妻,竟然还说是我想要勾引他们的儿子!所以,便将我赶了出去!我被赶出去后,无处可去,便四处闲晃,没想到,那个刘小亚居然还不打算放过我,竟然是派人找到了一群恶霸想要对我不轨,然后再卖去青楼!”

逸歌伸出袖子抹了一把眼泪,而赤木的双拳则早已是握地泛起了青白之色!

荣华的眸底,此时也已经是怒不可遏!因为生气,胸前也是剧烈地起伏着!

逸歌稍顿了一下,继续道:“再后来,就是我被妖孽,呃,不是,是白神医给救了!再然后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

她说完后,仍是兀自掉着泪,荣华拿了帕子走到她跟前,轻轻地为她拭了泪,“别哭了!事情都过去了!如今,你母亲的遗物,你不是也夺了回来了?”

逸歌却是摇着头,“不!姐姐!我对不起你们!我不该利用你们!其实,刚到寒城的时候,我便有了这个想法!这是我唯一的一次将母亲的遗物夺回来的机会了!我不想就这样放弃!所以,我才会故意拉着你去千翠山!可是没有想到,却是招来了大批的刺客!若非是因为雷天和肖公子安排得当,怕是我就会因此而害了姐姐!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太自私了!如果我不是一心想着夺回这个,也就不会将姐姐置于险地了!”

“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不是都没事吗?你也别再自责了!只是,你是如何肯定,只要你出现在千翠山,他们就会找上你呢?”

逸歌吸了吸鼻子,“千翠山上有一大片的林子,都是宋家的产业!另外,那山脚下不是还有一处庄子吗?也是宋家的!我故意在山脚下四处张望,让更多的人看到我的脸,就是为了引起宋家人的注意!果然,我将宋家人引来了,他们将我劫去了宋府!”

赤木终于忍不住轻斥道:“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你不是也说过,你的那个表哥曾欲对你不轨?还有那个什么刘小亚不是也想过要毁了你的清白?你怎么还敢如此大胆?”

“我之所以敢这么做,那是因为这一次,我敢肯定他们不敢将我如何?最多也就是将我劫回宋府,将我给软禁起来罢了!”

“你为何如此肯定?”

逸歌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咬了咬嘴唇,“姐姐,这个,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荣华愣了一下,再一看肖冬阳,见他只是轻笑,“逸歌,我不关心这个,我关心的是,你如何肯定赤木就一定会发现你被劫?而且还会跟上去?”

逸歌摇了摇头,“其实,我并不肯定赤木一定会发现我!只是因为我在被劫的时候,手中还握着赤木曾经送给我的香粉。他说这种香粉的味道很特殊,我若是有什么事,他可以顺着这个香粉的味道找到我!这是在彰南,我们上山采药的时候他给我的,是害怕我会迷路。”

荣华点点头,“原来如此!你算准了赤木肯定会顺着那香粉的味道来找到你!而且,赤木的身手你也见过,万一你有什么不妥,他想将你带离宋府,也并不是问题!对吗?”

逸歌看向赤木,有些不太自在地点了点头,“姐姐说的没错!我的确就是这样打算的。可是没有想到,到底还是惊动了你和白神医,我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我本来的打算是要将那支簪子拿到手之后,就找赤木帮忙的!可是没成想,你们竟然是这么快就找到了我。而且居然还提出了要带我的走的条件。没有办法,我只好是赌一赌!赌你们会看在曾经与我一起相处了两年之久的时间上帮我一次的!”

“很明显,你赢了!”这次出声的,是白云潇!他的语气听起来平平淡淡的,可是逸歌却是听出了些许的厌恶和排斥!这让她只觉得心底一痛!自己终究是没有办法让他的心里对自己有一丝的好感吗?

逸歌眼底的受伤和痛楚,自然是没有逃过荣华和赤木的眼睛!二人相视一眼,荣华察觉到了赤木眼底的波动,心底微叹,歌儿的心,当真已经是遗失在了白云潇那里吗?还有收回的可能吗?

“歌儿,若是我们不去,万一赤木一时走不开,也没有找到你,而你却被宋顶天送去给那个老头子做继室,你要如何?”荣华的声音微微泛冷,“我可是听说,宋顶天是一门心思地要巴结刚刚上任不久的盐道使的!你这样,不是送上门去吗?你想的是拿回你母亲的遗物,可是他们想的,却是如何将你送给别人!歌儿,你真觉得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吗?万一赤木被别的事情耽搁了,你要怎么办?那个宋夫人一看便不是个好相与的,万一她用一些龌龊的法子来阴你,你又如何?”

逸歌一时被荣华给问住了,好半天,才有些木讷地答道:“那便只能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了!”

“你还敢说!”荣华的声音突然就拔高了几分!“你知不知道你做的这件事情有多危险?有什么话为什么不直接跟姐姐说呢?你以为你说出来,我不会帮你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从来没有拿我当成你的姐姐,只是将我当成了一个外人,不愿将你的心事告诉我?”

“姐姐,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我没有把姐姐当外人!真的没有!我一直都当姐姐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姐姐!”逸歌急急地解释道。

荣华却是转了头,不看她,“当我是姐姐,就是背着我,自己去做这样危险的事么?你可曾想过,若是你一直拿不到这件东西,一直被困着,我们该有多着急?”

逸歌摇着头呜呜地哭着,“姐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真的不想的!我只是想着将这件东西拿回来,然后送给姐姐的。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多的!”

荣华一愣,事实上,不止是荣华,屋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刚才还有些冷淡的白云潇,看向逸歌的眼神也有些不太对了!

“送给我?这是你母亲的遗物,你为何要给我?”

逸歌只是哭,再不说话了!肖冬阳的眼睛一眯,意识到了什么,大手一挥,“时候不早了,我们也都散了吧,让她们姐妹俩在这里好好聊聊。不过,也别聊太晚,明天,可是还有好戏要看呢!”肖冬阳意有所指道。

荣华等人自然都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几人相继离开,只留了如意,仍是守在了门口。

这一晚,荣华几乎是一夜未睡!她没有想到,逸歌竟然是真的将那支牡丹如意簪送给了她!不止如此,居然还告诉了她,一个令她震惊到几乎是连嘴巴都合不上的秘密!

次日天刚亮,荣华也不过是才刚刚合上眼,便隐约听到了外面似乎是有许多凌乱的脚步声传来!迷迷糊糊中,似乎是听到寒城的什么官府来了。

荣华刚穿戴整齐,楼梯走到一半,便听到那名官差道:“哼!我们接到了报案,说是你们这里有一位名叫逸歌的小贼,昨日盗走了宋府的传家之宝!如今人在何处,速速交出来!”

第十六章逸歌身世!

听到那官差嚣张的话,荣华淡淡一笑,这样的事情,似乎是不需要她来插手的!

赤木早已是站到了那名官差的身前,冷着脸问道:“你说抓人就抓人?凭什么?”

“靠!凭什么?就凭老子是知府大人派来的!就凭这是宋府报的案!怎么着?想着跟爷叫板?小白脸儿!要跟爷叫板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那官差的嚣张,简直就是和那宋府的看门人一模一样!根本就是不拿正眼瞧人的!不止是赤木等人不舒服,向来平静淡定的白云潇听了,也是极度地不悦!

荣华一瞧白云潇阴沉了脸,便知道这人生气了!也是,赤木好歹也是他的师弟!贬低赤木,可不就是贬低他吗?

荣华对刚刚出来准备表明身分的王都尉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事!王都尉面露不解,可是也不敢有违她的意思!安静地退到了一旁!因为王都尉等人现在穿的都是便服,所以,一时也没有引起那些官差的注意!

逸歌也从屋子里出来了,看着下面的一出闹剧,似乎是也不急不恼,只是冲着荣华有些歉意地笑了笑,“又给姐姐添麻烦了!”

“什么话?歌儿,我以为昨晚上我们谈的很清楚了,不是吗?你是我妹妹!这些人要动你,自然是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荣华的话,让逸歌的眼眶又是开始泛了酸意,肖冬阳则是站到了荣华的身后,“你不打算下去?”

荣华一看自己正是站在楼梯的正中间,轻轻一笑,边走边道:“把你也吵醒了?”虽然没问,可是她也知道,昨晚上,他定然也是睡的很晚!他不放心自己,所以在逸歌走了之后,他又进来看了看自己,直到自己睡熟了才离开的吧?其实,荣华不知道的是,昨晚肖冬阳根本就是和她同榻而眠的!只是荣华可能是因为白天的精神太过紧张,再加上昨晚上和逸歌聊的也确实是太晚了,所以才没有察觉到肖冬阳在她的屋子里,在她的床上,睡了一夜!

肖冬阳的嘴角微微上扬,其实,他是更想让荣华知道,他们之间的亲密,可是一想到荣华万一再恼了,更有可能会不理自己,便干脆断了这个念头!

“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说抓人就抓人?宋府报的案?宋府又如何?怎么?难不成这寒城的府衙是宋府开的?”白云潇的话里可是句句藏针!哪里还有平时的温润模样?

“大胆!居然敢抵毁我们知府大人!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好大的口气!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官差,好大的官威呀!”荣华终于忍不住插话道。

那官差一看到伊荣华,两只眼睛就直了!这,这简直就是天上下来的仙女呀!看她周身穿戴,无一不是精品,倒是让那位官差小小的胆怯了一下!不过,昨天那太医院的一行人不是都离开了吗?这寒城来过的贵人里面,也就是那么几人了!也没听说再来其它的什么大人物呀!一想到这个,那官差的架子又摆了起来!

“这位小姐,我们是奉命前来捉拿一名叫逸歌的女贼的!还请你们不要妨碍我等执行命令!若是放跑了那个小贼,尔等可是吃罪不起的!”

“哦?今日本小姐还就偏偏不信这个邪了!”荣华说着,便一把拉过了逸歌,“她就是你们要找的逸歌,不过,她可不是什么小贼!她是我的妹妹,什么宋家的家传之宝?我们家虽然不能说是富可敌国,可也从来不缺什么!”

那官差一听这伊荣华的口气不小,当下也是细细打量了他们一行人一番!这一细瞧,心里便有些发怵了!这眼前的众人,无论男女,个个穿的都是上好的云锦或者是华锦,哪里是寻常的平民百姓家穿的起的?就是他,也是没有这个福分穿的!看来,这些人的身分,怕是不简单呢!

荣华看那官差再三思索,也知道是他们的一身打扮唬住了他!“这样吧,既然你说是奉命行事。我们便跟你们走一遭就是了!只是,若是最后证实我妹妹不是你们口中的小贼,那么,是否也该还我们一个公道?我妹妹,可是还没有良人呢,总不能让宋家就这样毁了她的名声!”

荣华的措词很聪明,她最后说的是宋家,而不是知府大人!如此一来,这官差感觉到头上的压力,便小了许多!点头道:“自然!如若是宋府诬告,自然也是会还小姐一个清白的!”

此时的这位官差,可是再不敢说什么宋府在这里的地位如何之类的话了!弄不清楚他们的身分,有些话,还是不能随便说的!万一再不小心得罪了贵人,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荣华对灵雁吩咐了几句,便和一行人一起去了寒城的知府府衙!

到了府衙,那官差先是将这一行人的打扮,和他自己的观察说与了那知府大人。知府大人会意,原本是一上来就有些怒气的脸,登时便平静了不少!

这寒城的知府,姓沐,年纪不大,也不过就是三十余岁,这个年纪能做到知府的位子,显然不是个蠢笨的!宋府在寒城的确是嚣张!谁让人家生了两个好女儿呢?可是一看到进来的这些人,那知府的心里也是有些没底了!不用听属下说,他自己的眼睛也能看的出来,这一行人的身分,怕是都不简单!那绝对的是非富即贵!特别是那位脸上戴着面具的公子,虽然看不见其面貌,可是这周身的气派,绝非是常人可比!再看其一举手一投足,皆是说不出的贵气冷厉!一看便是久居上位之人才会有的气势!

沐知府清了清嗓子,也不敢将官威摆的太大,高声问道:“何人是逸歌?”

“回大人,民女便是!”逸歌站了出来,却是只对着堂上的知府福了福身,并未下跪。

“放肆!公堂之上,为何不跪?”宋夫人说完,就对着堂上道:“大人,她不过一个小小的民女,却是不跪,岂非是对大人大大的不敬?”

荣华听了,噗哧一声便笑了,“这位夫人,难道你不是民妇?那为何你又不跪呢?而且,这堂上,大人似乎是还没有开口,你便替知府大人说了放肆二字!这位夫人的胆识,小女子可是佩服万分哪!”

荣华的话音一落,沐知府和宋顶天夫妇俩的脸色便变了一变!沐知府变脸,自然是听出了这荣华的嘲讽之意,这分明就是在暗指他这知府的公堂上,是由宋府的人在做主了!

而宋顶天夫妇俩变脸,则是有些害怕了!特别是宋夫人,她也不傻,知道刚才荣华的话里,摆明了就是在说她一介民妇,竟然是越俎代庖了!这比起逸歌的不敬,可是更要严重了几倍不止!

宋顶天抱拳施礼,“沐大人,都是内子一时嘴快!还请大人宽恕!大人,如今人已经带来了,还是先让她将我宋府祖上传下来的宝贝交出来吧!”

沐知府点了点头,脸上有些不太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逸歌,宋老爷说是你偷了他们宋府的家传之宝,可有此事?”

“回大人,并无此事!”

“你撒谎!昨天明明就是你拿走了!居然还敢不承认!”宋夫人再次冲动道。

沐知府有些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宋顶天一把将其拉到了身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再多话,你就立马回去吧!”

宋夫人也知道自己刚才太冲动了,看到老爷的脸色凶狠,也不敢再放肆了,老老实实地低了头,不敢再说话了!

“逸歌,果真不是你偷的?”

“回大人,的确不是民女偷的!”

沐知府见逸歌的脸上平静淡然,不似撒谎,而且其眼神居然敢与他直视,更不似是小贼的作为!沐知府一时便有了恼意!这底下的一行人,一看也知道来历不凡,这宋家,显然是以为自己与皇家攀上了亲戚,就有些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了!殊不知他家的女儿最多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贵人,要是在京城里头,还真就什么也不是!

“宋老爷,你们又如何说?”

“大人,她拿了东西,自然是不肯认的!小民斗胆,还请大人下令搜查她的住处,定然是能将东西找出来!”

沐知府一听,也是个法子!看到宋顶天一脸笃定的样子,显然是胸有成竹了!

沐知府一声令下,便有官差带了人去搜查那家客栈,逸歌的住处了!而逸歌本人也被带到了后堂,由两位嬷嬷准备搜身!

“慢着!”荣华出声道:“大人,还请宋老爷将他的家传之宝是什么样式的说出来!我们姐妹二人,也不是什么穷酸之户,这次出门,身上也是带了不少的珠宝,万一待会儿随便拿出一样,便说是他宋府的东西,我们姐妹的银钱损失了不算什么,可是辱及了我等的声誉,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沐知府一想她提的这要求也不算过分,便看向了宋顶天!

宋顶天没有一丝犹豫,便将那支牡丹如意簪的形状及颜色等,一一说了个详细!荣华这才笑着点了头,任他们去搜!

不多时,逸歌便出来了,两名嬷嬷禀告,并没有搜到宋顶天说的那样东西,不过宋顶天等人不急,他们也没想着能从她身上搜出来!她定然是藏在了某个地方,才会来这公堂上的。怎么可能会随身携带?

可惜了,等去搜查那客栈的几位官差回来,得到的消息却是没有搜到!

“这怎么可能?”又是宋夫人那有些尖锐的声音,“你这个小贱人!说!你将东西藏到哪里去了?”

荣华一听这话,脸登时就变了!一把将逸歌拉到了自己身后,“这位夫人,我敬重你是一位长辈,不愿与你为难,可是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我妹妹,究竟是何道理?”

话落,荣华转身看向了沐知府,“大人,既然是这位夫人一口咬定了这东西是我妹妹拿的,那可否请她当堂说说,她与我这干妹妹,是何关系?我干妹妹又是如何被他们掳了去,软禁在宋府的?”

听了她这番话,沐知府头上的冷汗便出来了!这算怎么回事儿?怎么又扯到了这小丫头被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沐知府沉了脸,宋顶天则是义正言辞道:“这位姑娘,说话可是要有证据,你如何证明是我们将她掳走的?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惹祸上身!”

未等荣华开口,白云潇便上前一步道:“宋老爷,你这是公然在公堂之上,威胁我们了?沐大人,难道您就坐视不理?”

沐知府的脸色已是极为阴沉了!冲着宋顶天道:“宋顶天,这里是公堂,不是你们宋府的后院儿!你还是小心说话!”

宋顶天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过了,点了头,“大人,他们无端地指责我们绑架了逸歌,这纯属是诬蔑呀!这要传了出去,岂不是会有损我宋府的声誉?那宫里头的安贵人,岂不是也会被这给拖累了?”

“宋老爷,你的记性还真是不怎么样呀!前日,明明就是你们派人掳走了伊小姐的妹妹,昨日,我等上门,你可是以她的性命相要挟,我不得不给了你们一个可以生子的秘方,怎么,这么快,宋老爷便不记得了?”

宋顶天夫妇俩一听这个,立马就懵了!这是怎么回事?这,这明明是他自己主动递了名贴上门的,怎么就成了,他们以这丫头的性命相要挟了?

白云潇冲着沐知府笑道:“沐大人,还未自报家门!在下姓白,乃是卡卡族的巫医。这位宋老爷,不知是如何得知了我等在寒城的消息,竟是在暗中派了人将我朋友的妹妹掳走,并且放出话来,我若是不肯给他这生子的秘方,便要取了这丫头的性命!大人若是不信,可是命人仔细搜查宋府上下,此时,定然还是有着白某所写的那张秘方!”

一席话,说的滴水不露,荣华的眼中笑意满满,这个白云潇,一直还以为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没想到,这撒起谎来,也是脸不红,气不喘!真真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而他身后的赤木一开口,更是让荣华惊的险些笑出声来!